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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75 (1700-1725).djvu/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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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官》有「典瑞、玉人」,不必補也。《夏官》有量人、匠人,不必補也。天官有染人、鍾氏、㡛氏,雖闕何害乎?《地官》有鼓人、鮑人。人雖亡何損乎?雖無車人,而巾車之職尚存;雖無弓人,而司弓矢之職猶在。匠人溝洫之制,已見於《遂人》。鼓人、射侯之制,已見於射人。攻皮之工五,既補以三,而又闕其一,不知韋氏、裘氏,豈非《天官》司裘掌皮之職乎?以《考工記》補禮書之亡,獻王之見然爾。

黃震曰:「孔子刪《詩》定《書》,繫《周易》,作《春秋》,此四書正經也。《禮記》雖漢儒所集,而孔門之《中庸》《大學》在焉,《樂記》等篇亦多格言,若《周禮》,未知何如夾漈鄭氏嘗謂《周禮》一書,詳周之制度而不及道化,嚴於職守而闊略人主之身,後來求其說而不得。或謂文王治岐之制,或謂成周理財之書,或謂戰國陰謀之書,或謂漢儒」 附會之說,或謂末世瀆亂不驗之書,林孝存作十論七難以排之,至孫處又獨為之說曰:「《周禮》之作,周公居攝之後,書成歸豐,而實未嘗行。惟其未行,故建都之制不與《召誥》《洛誥》合,封國之制不與《武成》《孟子》合,設官之制不與《周官》合,九畿之制不與《禹貢》合,凡此皆預為之,而未嘗行也。」 愚恐亦意度之言。按《周禮》實漢成帝時,劉歆始列之為《七略》,王莽時,劉歆始奏置博士,乃始用於王莽而敗,再用於王安石,又大敗夾漈,以為用《周禮》者之過,非《周禮》之過,是固然矣,然未有用而效,恐亦未可再以天下輕試也。

又曰:「周之建官,備於《尚書》。《周官》一篇,各率其屬,聽之六卿。而為君之要,在六卿得人而止,其詳則自孟子時已不得聞矣。必如今《周禮》所載六鄉、六遂之地,能幾何而可養官司胥徒二三萬,東西胥會,朝夕讀法,民且奔走不暇,而何所措手足?此書出於王莽,用於安石,皆亂天下,恐不可以其名列於經,而盡信其書」 ,必古書也,亦不過《周官》一篇注疏耳,大訓何在而名經耶?雖然,歸之世變不同,而謂《周禮》不可行於後世,此則善為《周禮》解者也。馬端臨曰:「《周禮》一書,先儒信者半,疑者半,其所以疑之者,特不過病其官冗事多,瑣碎而煩擾耳。然愚嘗論之,經制至周而詳,文物至周而備,有一事必有一官,毋足怪者。」 有如閹閽卜祝,各設命官,衣膳泉貨,俱有司屬。自漢以來,其規模之瑣碎,經制之煩密,亦復如此,特官名不襲《六典》之舊耳,固未見其為行《周禮》,而亦未見其異於《周禮》也。獨與百姓交涉之事,則後世惟以簡易闊略為便,而以《周禮》行之,必至於厲民而階亂,王莽之王田、市易,介甫之青苗、均輸是也。後之儒者見其效驗如此,於是疑其為歆、莽之偽書,而不可行,或以為無《關雎》《麟趾》之意,則不能行。愚俱以為未然。蓋《周禮》者,三代之法也。三代之時,則非直周公之聖可行,雖一凡夫亦能行之。三代而後,則非直王莽之矯詐,介甫之執愎不可行,雖有賢哲亦不能行。其故何也?蓋三代之時,寰宇悉以封建,天子所治不過千里,公侯則自百里以至五十里,而卿大夫又各有世食祿邑,分土而治,家傳世守,民之服食日用雖仰給於公上,而上之人所以治其民者不啻如祖父之於其子孫,家主之於其臧獲,田土則少而授,老而收,於是乎有鄉遂之官。又從而視其田業之肥瘠、食指之眾寡而為之斟酌區畫,俾之均平。貨財則盈而斂,乏而散,於是乎有泉府之官。又從而補其不足,助其不給,或賒或貸而俾之足用。所以養之者如此。司徒之任,則自卿大夫、州長以至閭胥、比長,自遂大夫、縣正以至里宰、鄰長,歲終、正歲、四時、孟月,皆徵召其民,考其德藝,糾其過惡而加以勸懲。司馬之任,則軍有將、師有帥、卒有長;四時仲月則有振旅、治兵、茇舍、大閱之法。以旗致民,行其禁令而加以誅賞,所以教之者如此,上下蓋察察焉幾無寧日矣。然其事雖似煩擾,而不見其為法之弊者,蓋以私土子人,痛痒常相關,脈絡常相屬,雖其時所謂諸侯卿大夫者未必皆賢,然既世守其地,世撫其民,則自不容不視為一體;既視為一體則奸弊無由生,而良法可以世守矣。自封建變而為郡縣,為人君者宰制六合,穹然於其上,而所以治其民者則諉之百官有司、郡守、縣令。為守令者率三歲而一更,雖有龔、黃之慈良,王、趙之明敏,其始至也,茫然如入異境,積日累月,方能諳其土俗而施以政令,往往期月之後,其善政方可紀,纔再期而已及瓜矣。其有疲懦貪鄙之人,則視其官如逆旅傳舍,其民如飛鴻土梗。發政施令,不過受成於吏手,而欲以《周官》之法行之,則事煩而政必擾,政擾而民必病,教養之恩意未孚,而追呼之苛撓已極矣。是以後之言善政者必曰「事簡。」 夫以《周禮》一書觀之,成周之「制未嘗簡也。自土不分胙,官不世守,為吏者不過年除歲遷,多為便文自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