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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75 (1700-1725).djvu/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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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計,於是國家之法制率以簡易為便,慎無擾獄市之說,治道去太甚之說,遂無經國庇民之遠猷。所以臨乎其民者,未嘗有以養之也,苟使之自無失其養,斯可矣;未嘗有以教之也,苟使之自無失其教,斯可矣。蓋壤土既廣則志慮有所不能周;長吏數易則設施有所不及竟。於是法立而奸生,令下而詐起,處以簡靖,猶或庶幾;稍涉繁夥,則不勝其瀆亂矣。昔子產聽鄭國之政,其所施為者曰:「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 ,此俱《周官》之法也。然一年而輿人謗之曰:「孰殺子產,吾其與之。」 三年而誦之曰:「子產而死,誰其嗣之?」 按鄭國土地褊小,其在後世則一郡耳。夫以子產之賢智而當一郡守之任,其精神必足以周知情偽,其念慮必足以洞究得失,決不至如後世承流宣化者之苟且從事也。而周制在當時亦未至盡隳,但未能悉復先王之舊耳。然稍欲更張,則亦未能遽當於人心,必俟歷以歲月,然後昔之謗讟者轉而為謳歌耳。況賢不及子產,所涖不止一郡,且生乎千載之後,先王之制久廢,而其遺書僅存,乃不察時宜,不恤人言,而必欲行之乎?王介甫是也。介甫所行,變常平而為青苗,諉曰此《周官》泉府之法也。當時諸賢極力爭之。蘇長公之言曰:「青苗雖云不許抑配,然其間願請之戶,必皆孤貧不濟之人,家若自有贏餘,何至與官交易?此等鞭撻已極,則繼之逃亡,逃亡之餘,則均」 之鄰保。蘇少公之言曰:「出納之際,吏緣為奸,法不能禁。錢入民手,雖良民不免非理費用;及其納錢,雖富民不免違限受責。如此,則鞭撻必用,而州縣多事矣。」 是皆言官與民賒貸之非便也。蓋常平者,糶糴之法也;青苗者,賒貸之法也。糶糴之法,以錢與粟兩相交易,似未嘗有以利民,而以官法行之,則反為簡便。賒貸之法,捐錢以予民,而以時計息取之,似實有以濟民,而以官法行之,則反為繁擾。然糶糴之說始於魏文侯,常平之法始於漢宣,三代之時未嘗有此,而賒貸之法則《周官》《泉府》明言之,豈周公經制,顧不為其簡易者,而欲為其煩擾者耶?謂《周禮》為不可信之書,則《左氏傳》言「鄭饑,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戶一鍾。」 宋饑,司城子罕請於平公,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氏貸而不書,為大夫之無者貸。宋無饑人,齊陳氏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則春秋之時,官之於民,固有賒貸之事,雖當時未嘗取二分之息,如《青苗》之為,然。熙寧諸賢皆言,非病其取息之多也,蓋以為貧者願貸,貸予之而不能償則虧官;富者不願貸,抑配予之而責令保任,貧者代償所逋則損民,兩無所益,固不若常平之交手相付,聽從民便之為簡易,兩得之。然《左氏》所述鄭、宋、齊之事,謂之「善政」 ,以為美談,未嘗見其有熙、豐之敝,何也?蓋鄭、宋、齊,列國也,其所任者罕氏、樂氏、陳氏,則皆有世食祿邑,與「之分土而治者也。」 介甫所宰者天下也,其所任者六七少年,使者四十餘輩,與夫州縣小吏,則皆干進徇時之徒也,然非鄭、宋、齊之大夫盡賢,而介甫之黨盡不肖也。蓋累世之私土子人者,與民情常親,親則利病可以周知,故法雖煩而亦足以利民;暫焉之承流宣化者,與民情常疏,疏則情偽不能洞究,故法雖簡而猶懼其病民也。以青苗賒貸一事觀之,則知《周禮》所載,凡法制之瑣碎煩密者,可行之於封建之時,而不可行之於郡縣之後;必知時識變者,而後可以語通經學,古之道也。

羅璧曰:《禮記古今議》,其雜《周禮》,則劉歆列上之。時,包周、孟子、張林碩已不信為周公書。近代司馬溫公、胡致堂、胡五峰、蘇潁濱、晁說之、洪容齋直謂作於劉歆,蓋歆佐王莽書與莽苛碎之政相表裡,且漢《儒林傳》敘諸經皆有傳授,《禮》獨無之。或者見其詳密,謂聖人一事有一制,意其果周公之遺。不知孔子於禮多從周,使周公禮書如此精詳,當不切切於杞宋求夏、商遺禮,與夫逆為繼周損益之辭。又自衛反魯,刪《詩》定書,繫《易》,作《春秋》,獨不能措一辭於《周禮》。即孟子時周室猶存,班爵之制已云不聞其詳,而謂秦火之後,乃《周禮》燦然完備如此耶?兼其中言「建國之制」 與《書》《洛誥》《召誥》異,言「封國之制」 與《書武成》及《孟子》異。設官之制與《書周官》《六典》異。周之制作,大抵出周公,豈有言之與「行」 自相矛盾乎?

王若虛曰:東萊云:「《周禮》者,古帝王之舊典禮經也。始於上古而成於周,故曰《周禮》。」 予謂此書迂闊煩瀆,不可施之於世,謂之《周禮》已自不可信,又可謂古帝王之典乎?

陳友仁曰:「周公《六典》,《周官》經制之。書畫、井田、立封建,大而軍國、調度、禮樂、刑賞,微而服御、飲食、醫卜、工藝,毫介纖悉,靡不備載。六官之屬,各從其長。」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