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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斋集 (四库全书本)/全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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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九十一
  宋 杨万里 撰
  程试论
  汉文帝有圣贤之风论
  论曰有徳之主非以功能胜而以风味胜三代既往圣贤之君亦与三代而俱往与三代异其世而不与三代异其徳汉文其庶几乎世主以功业闻而帝之功业无一之可称世主以才智显而帝之才智无一之可见君子乃以圣贤许之者以其风味而得之也风味隐而功能兴则无以见孝文矣魏文帝曰汉文帝有圣贤之风有才之主与有徳之主二者同日而论之未可也论有徳之主当如玉人之论玉圣人之论学市之庸工屑石而炼之毁瓦而药之既成而谓之玉视之良玉也其光莹然其声冷然玉则玉矣至于玉人之所蔵初无如是之声光也然辉不足而润有馀无暂美而有远器不惟玉也惟学亦然圣门诸子俊辩如赐人以为仲尼不及也英气如由人以为诸子不及也然是二子者圣人皆不与之盖辩之俊也气之英也非所施于圣人之门也故圣人之所与不在于二子之英与俊乃在于颜之如愚曾之咏而归耳不惟学也惟君亦然是故论玉者不以辉彩而以器质论学者不以术业而以气象论君徳者不以功能而以风味文帝之为文帝也强不如秦武不如世宗功不如唐文皇不如则信不如矣不争似弱有容似懦过俭似褊似则信乎其似矣而帝之所以圣所以贤者何也盖尝闻之快其忿以残天下之生先王不忍也帝独得辞其弱哉矜其察以穷天下之欺先王不乐也帝独得辞其懦哉厚其奉以虚天下之蔵先王不屑也帝独得辞其褊哉以帝之用心求帝之风味温乎其有所不可激也旷乎其有所不可隔也淡乎其有所不可诱也帝之不如后世之君固也而其风味则三代圣贤中人也不如后世之君而有三代圣贤之风味帝亦足矣帝何求哉或谓肉刑之除其文帝瑜中之瑕也欤嗟乎是亦见其末而莫原其初者也随其声而莫睹其形者也肉刑何从而作乎其作于圣人之不得已乎洪荒之世人与禽之未别则夫所谓人者其能如今之世礼可以绳而法可以纠哉其必有所大乱而不可止者也由是肉刑生焉圣人非欲作也欲不作而不得也非欲存也欲除之而未可也汉文之世其民醇且厚矣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则帝亦不仁矣夫尧舜复生必除之矣文帝除之而有过则尧舜除之亦有过乎谨论
  大人格君心之非论
  论曰忠于身而后可以言忠于君盖忠于身者其正先身而后君忠于君者其正先君而后身先身而后君故其忠无形先君而后身故其忠有名恕其身之不正而责其君之必正名则有矣大人不为也大人者无所责于君也无所言于君也非不责也无可责也非不言也无可言也自吾君得我而与之居吾身之自正既暴之天下而无所愧吾君之不正亦潜消于心而不自知吾君且不自知也吾何知焉吾且不知也吾何言焉此正君之妙也孟子曰大人格君心之非岂非以大人者正已而物正故其正君也为最易欤君子之事君有以言谏有以身谏君有过言力为之绳此言谏也非身谏也君有过行痛为之纠此言谏也非身谏也吾闻以身谏者从以言谏者凶盖吾君之过与其回之孰与消之与其救之孰与先之言过而后绳君子以为不若无过之可绳行过而后纠君子以为不若无过之可纠非私吾君之过以为谄也消之于先其为力不难也非掩吾君之有过以为讳也救之使回其为力不易也古之君子以身谏者也后之君子以言谏者也此其为从与凶之异也古之君子何修而能以身谏也岂以其积于已者素厚而服于人者素著欤名为天下之正人而心传圣贤之正学身履天下之正道其在山林吾君恨其不能致也其在朝廷吾君忘其已之为尊也恨其不能致则必深自咎其君徳之不足与有为也忘己之为尊则必深自忧其贤者不可得而亲也自咎其不足与有为其非心邪意十已去四五矣自忧其贤者不可得而亲其非心邪意十已去其六七矣则其立人之朝吾君与之居处与之笑语与之谋议与之注措未几何吾君忽乎其为圣君矣天下见吾君之圣也不知其所从来也见吾君动罔不圣也不知其何为而至此也谓大臣之力欤吾未尝有言也谓非大臣之力欤自吾君有意乎吾而君徳已进也夫能使吾君有意乎其人而君徳已进而况与之居也欤非孟子之所谓大人谁与领此魏郑公之在唐吾尝敬之吾尝爱之吾今且犹敬爱之而况于其君乎太宗袖鸷禽而毙之惟恐公之或见也太宗欲幸东都而中辍惟恐公之或闻也非恐公之闻且见也愧也非愧也敬也夫为人臣而能使其君敬之能使其君愧之无谏之言有谏之功盖公之仁义之学固有不言而心化者欤孟子所谓大人公未尽也而格君心之非公则尽之矣吾是以敬之吾是以爱之谨论
  魏郑公劝行仁义论
  论曰人君之于道资有所近则言有所入盖道无难易而君子之言有从违言无从违而人君之资有远近资之所不远小人不能却而返资之所不近君子不能劝而进太宗之行仁义人以为魏郑公之劝也帝亦自以为公之劝我也不知夫非公之劝也言之入也非言之入也帝资之近也帝之资不近乎仁义而可劝则封伦亦能劝之矣故太宗曰魏徵劝我行仁义君子以为非劝也天下之治乱其发在机其决在人非发之难也决之难也盖天下无一定之说也天下而有一定之说则谁不能决之者是故儒与墨并兴而道与术交攻此有此之说而彼亦有彼之说将从其所谓道则倦于难成将不从其所谓术则乐其有速效难成也者难毁者也速效也者速祸者也世主能作其怠心以胜其乐心见其难毁以破其速祸者希矣治乱之机一言发之百世不得而移之决之者果难矣哉秦堂上之一议甘龙之言不胜商鞅之言胜君子已知秦之短矣汉匈奴之一议王恢之言行韩安国之言不行君子已知汉之灾矣而秦昭王汉武帝不自知其祚之短民之灾由此而生也不惟不知之又从而乐之可悼也乎唐之治不在乎贞观之后而在乎贞观之初贞观之初太宗求治而未有所从郑公尝有言矣封伦亦有言焉公之言仁义之言也伦之言刑名之言也公之言似甘龙似安国似可倦伦之言似商鞅似王恢似可乐方是时言之胜负一代之治乱也君子忧之非忧其遽乱也忧其发也非忧其发也忧其决也使太宗有秦昭王好伯之资有汉武帝喜功之资则伦之言胜而公之言不胜矣公之言所以胜者以帝之资不近二君之资故也帝之资不近二君则乌乎近哉帝资之所近近乎先王仁义之资也资之近故入之也坚入之也坚故决之也果决之也果故发之也成米斗三钱外户不闭四夷来宾非劝也资也非劝而太宗以为劝岂亦太宗之贤乐其言之忠而忘其资之近故耶大抵求治之主莫难于有其天有其天矣莫难于尽其人曷谓天资是也曷谓人学是也乡人之悯孺子入井也齐宣王之不忍于牛也太宗之观明堂图而罢鞭背也禹汤之泣辜祝网也其天者相近也然乡人之不为齐宣齐宣之不为太宗太宗之不为禹汤何也其人者相远也充其人之学以极其天之资乡人其不为禹汤乎而况太宗之贤也哉君子于此是以为太宗而叹也谨论
  陆䞇不负所学论
  论曰君子之学问也真故君子之名节也全士大夫所以名毁而节丧者世以为所行负所学非也其学非真学也其学果真学也则终身之名节已定于平日之学问矣得之真何所失于伪定于初何所负于终陆宣公自谓不负于所学其果不负所学耶曰不负云者公之谦辞云耳学之真故其名节不待守而全守且不待也又何负不负之足为公道哉曰不负云者公之谦辞云耳天下有伪学而无真儒以伪学而废真儒则惑矣昔有学论语而败于佞此张禹氏之贱儒也学儒而败于贪此张涉氏之贱儒也学春秋而败于奸此公孙氏之贱儒也自吾儒之有三子也而吾道或几乎废矣世主见一儒者则必逆疑其人世儒见世主之疑则又曲为之地是二人者皆过也夫何故逆疑其人者曰是其容之颀然是其言之凛然观听焉而已矣用之且将为佞为贪为奸固无用于学也曲为之地者曰彼三子者过不在学也过在变其学而不守也嗟乎前之说行则天下无可用之儒后之说行则天下有可变之学以学为无用学之有用者犹在也以学为可变学果无用矣天下有无用之学有有用之学训诂者无用之学也学之伪也名节者有用之学也学之真也三子者假训诂以售奸邪非伪而何又焉用曲为之地而谓其负所学哉有真学则无负无不负矣世主之与世儒固未见孔颜之学也亦尝见陆宣公之学乎下罪已之诏以回天下之心说者以此为公之不负所学也专西平之任以复天下之业说者以此为公之不负所学也不知夫此公之计也非学也此公之功也非学也救萧复以扶君子天子有不拔之疑解之者公也击裴延龄以沮小人天子有不测之威犯之者公也著医书以易怨诗天下有不堪之穷安之者公也解天子之疑者难也未若犯天子之威者难也犯天子之威者难也未若安天下之穷者难也举天下之至难而皆公之所至易公儒者也立朝何其勇也公勇者也去国何其安也学之力也公之身与学为出处学之力与公为终始又何负不负之足云哉不负之说吾是以知公之谦也嗟乎国患无真儒耳士患无真学耳洙泗之学陋巷之学浴沂之学退自齐梁之学用之则举天下而措诸尧舜世俗以为儒者之夸也不用则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世俗以为儒者之倨也至于汉之三子者世俗则以为贤也世俗之所贤者固误人之国也世俗之所谓夸与倨者未易得也孔颜则不复生矣得陆宣公而用之其国之安危治乱何如哉当陆宣公之存也小人不以为夸与倨者寡矣嗟夫夸与倨者未易得也谨论
  宋璟刚正过姚崇论
  论曰与天下以治之福不与其君以治之功此大臣爱君之厚也盖治生于不治不治生于治方其不治人君以一身而忧天下及其既治人君以天下而乐一身大臣成其君之治可也与其君之治不可也与则乐乐则怠矣姚宋之相明皇同于成开元之治也而论者以璟为过于崇何也盖璟以其治与天下崇以其治与其君与天下以治之福君亦享其福与其君以治之功君必丧其功彼宋璟者其刚有可惮其正无可喜将致其君于终身不乐之地者也致其君于不乐乃所以致其君于不忧欤史臣曰宋璟刚正过姚崇亲君子而疏小人人君之心也亲小人而疏君子非人君之心也君子之过也君子之事君不使之乐必使之忧不欲其喜必欲其惮不待小人间之君已病之矣非君子之过乎是不然君子之心必有所不爱而后能有所爱其所爱者君之治也故使之忧不使之乐其所不爱者身之疏也故欲其惮不欲其喜非不使之乐也无乐于初有乐于终有忧之名无忧之实兹其所以有乐于君欤非不使之喜也吾得其喜君得其乱吾得其惮君得其治兹其所以无爱于身欤天下之治乱君子所恤也吾身之亲疏君子遑恤哉呜呼以治与天下而不以治与其君此宋璟之刚正所以过姚崇欤姚崇何人也中兴之贤相也宋璟何人也亦中兴之贤相也成开元之治致中兴之功二公可同也一则权谲一则刚正二公不可同也吾尝观乎姚矣明皇之猎因猎以进皮冠之招无是举也太庙之坏以为偶然夷伯之震无是说也捕蝗之后不曰修徳蝝生之书无是法也姚之权谲一至此哉吾尝观乎宋矣中使之召不交一言孟子之所以远王驩也幸臣之饮正色而起盖宽饶之所以忤许伯也无逸之图戒以淫乱周公之所以警成王也宋之刚正一至此哉当是时明皇之见姚也吾意其一言必和焉一政必美焉姚之为人温乎其可喜也明皇之见宋也吾意其一言必规焉一政必刺焉宋之为人凛乎其可惮也见姚而喜明皇以开元之治为极治明皇其不乐乎见宋而惮明皇以开元之治为未治明皇其不忧乎姚宋则皆贤也开元则诚治也明皇乐于开元之功天下不见其祸明皇忧于开元之功天下不见其福不胜其忧明皇于是乎一而逐韩休再而逐九龄不胜其乐明皇于是乎一而相林甫再而相国忠天下之事至此然后知宋璟之可惮乃深可喜欤然则不以治之功与其君真爱君之厚者也大抵天下犹一家也君臣犹父子也昔者秦皇帝有二子焉其长则扶苏也其季则胡亥也扶苏好諌秦皇帝憎焉胡亥不谏秦皇帝昵焉扶苏不在外秦皇帝无一日之乐胡亥不在侧秦皇帝亦无一日之乐扶苏远矣胡亥近矣秦皇帝之不乐一变而为乐矣秦皇帝之不乐则变而为乐也秦皇帝之秦亦变而为汉也秦皇帝不思扶苏而明皇思九龄唐之所以未亡欤论者欲观唐之君臣观秦之父子则得之矣谨论
  李晟以忠义感人论
  论曰君子不能回天下之势而能回天下之心心之所回势之所随也天下不幸小人在朝知逆天下之心以顺其君不知离天下之心以去其君天下之心已去于其下而小人之宠犹不去于其上天下之势至此虽使君子为之若之何而为之哉泾原之变天下共疾卢杞之为也李晟欲以孤军而复王室其势亦难矣晟不求于势而求于心盖天下之势可以定不可以倾一倾则难定天下之心易以散亦易以收一收则不散晟以一己忠义之心感天下忠义之心天下之心既回天下之势自定史臣曰李晟以忠义感人人之言曰与死人同病者其病不可医与危国同势者其势不可为医无愚良也其能医者非医之能也必不可死之病也君子无巧拙也其能有为者非君子之能也必不可危之国也嗟夫此庸人之论也非君子之论也庸人之论以天而废人者也君子之论以人而辅天者也能医不死之病庸医亦能之何取乎良医哉能存不危之国庸人亦能之何取乎君子哉惟天下必死之人足以试良医之技惟天下至危之国足以试君子之能夫良医所以能生必死之人君子所以能存至危之国亦必有说矣人之命虽系乎天实系乎人之气国之命虽系乎天实系乎人之心良医者有药以回死者之气是以能生必死之人也君子者有道以回国人之心是以能存至危之国也李晟之存唐也以忠义感人心此其回死之药欤徳宗初不病也唐室初不危也建中之政天下相贺徳宗何病焉虽未能以天下取河北亦未闻以河北而制天下唐室何危焉卢杞一进杀真卿沮怀光士心去矣间架有征陌钱有征民心去矣战者未返戍者复行军心去矣且夫天下之权托于人主也人主之权托于谁哉一曰士二曰民三曰军今也徳宗之托于天下也是三人者其心皆去矣泾原之役奉天之役兴元之役不在于朱泚作难之日也识者知之久矣当是时也以我之寡当贼之众众寡不敌也以我之弱当贼之强强弱不敌也怀光吾大将也则叛于内三镇强藩也则应于外唐室之危何如哉李晟以一己之忠义回天下之心以天下之忠义回天下之势以寡为众以弱为强以孤军复京师医必死之病而存至危之国天也亦人也呜呼无强国有强人有人而有国者吾闻之矣无人而有国者吾未之闻也唐至于徳宗大盗再起天下再定有人焉故也安史之乱李郭以忠义而相勉遂能回天下之心泾卒之乱李晟以忠义感人陆䞇以训辞感人亦能回天下之心唐之人心其去者再小人离之也其收者再君子回之也大哉人心乎大哉回人心之人乎与其既去而回之孰与未去而留之吾故因李晟之事而备论之有天下者可以戒矣谨论
  儒者已试之效如何论
  论曰道不难于用而难于信盖道也者用则为帝王之业不用则为儒者之业故夫儒道也者可以不用不可以小用世主之求近功者见儒之不可以小用则以儒为不适于有用也既不信其道乌能用其道乎君子将欲言儒者之可用不必言其可用也盍以古人已试之效而信之乎唐虞三代已试之于一时者也夫子已试之于万世者也试之一时而其用不可掩试之万世而其用不可易然则世主观之可以少信矣能信则能用矣用与不用儒者不计也而信与不信其关人之得失岂小哉班固志艺文之书于儒家者流所以言其效也请遂言之天下之理贵生于有功贱生于无功此儒者之所以不如百家之说也呜呼孰知夫不如百家之说此其所以为儒者欤百家者曰欲富而富欲强而强问其期则曰朝行之夕见之何其有功欤儒家者曰欲帝而帝欲王而王问其期则曰必世也百年也何其无功欤自百家之有功也而儒始贱矣自儒者之无功也而儒始愈贱矣儒非无功也无近功也儒非可贱也世主贱之也一言出于儒则诽之以为大也一事出于儒则笑之以为迂也大与迂相遭而贱与贵不相敌此儒者之所以不如百家之说也呜呼孰知不如百家之说此其所以为儒者欤尧舜三代与吾夫子盖尝以身试儒者之道矣太和之治何从而来哉元圣素王之业何从而致哉儒道之为也是道也用之则治不用则乱乱而用之则复治天下之有君臣父子也仁义礼乐也谁之力也天下有之故天下忘之也一日而无君臣父子也无仁义礼乐也天下何如哉然则儒者已试之效可观也已秦人盖尝以身试百家之说矣富则富矣君富于上民贫于下犹不富也强则强矣有强于威无强于徳犹不强也得地而失民取人之国而人亦取其国然则百家已试之效可观也已世主观之儒者有功乎百家有功乎儒者可贱乎百家可贱乎能移其所以信百家之心以为信儒者之心则儒者之可用与不可用决矣世主信则用之不信则已之儒者忘言焉可也班固之论儒者言其道之最高此适所以滋世主之疑也人不吾高而吾自高焉谁其信之至其历陈唐虞商周与仲尼已试之效赖有此尔虽然言之可信者易言之必信者难昔贾生盖尝言儒者之与百家已试之效矣其言于文帝曰今或言礼义之不如刑罚人主胡不引商周秦事以观之乎生之言不为缓矣而文帝若无闻也有黄老以病其心生之言何从而入哉因班固之言感生之言吾故曰言之可信者易言之必信者难谨论
  文帝曷不用颇牧论
  论曰贤者不能使人知而能使人思知与不知贤者初莫之计思与不思有国者竟莫之悟二者常巧于相违而不喜于相遭是可叹也汉文帝闻说者之论而思颇牧之贤谓文帝之思为未善不可也然当颇牧之时或以间而摈或以䜛而殒孰知其诬孰知其贤哉其生也莫知其往也始思思颇牧而天下无颇牧矣使其复有颇牧其能知颇牧乎浅于知而深于思薄今而厚古岂特一颇牧而已哉扬雄曰文帝曷不用颇牧贤者不求不用亦不求必用吾之所挟不用则泽其身用则泽其国谓贤者求不用贤者有是心乎然其挟在我其用不在我不在我而我求之又从而必之自古圣贤君子未有或是之能也颇牧之在赵也颇牧不负赵而赵实负颇牧负与不负颇牧何心焉可悼者赵之社稷而已矣生灵而已矣使颇不以赵括代牧不以郭开死韩魏不侵匈奴不侵非颇牧之功也二子迟一日而去赵则赵之国迟一日而为秦此谁之功乎虽然二子之功不求其君之不负也求其略知焉而不得也知且不知也而况于思乎汉文帝之思二子亦可为二子贺矣使二子而有知亦少慰矣然天下之事至于思其人而不获其用君子谓之无益汉文之不思二子二子之病不加多汉文之思二子汉文之病不加少且匈奴之冦日迫而帝也乃欲起颇牧于九原不徒匈奴闻之为之一笑而已使颇牧闻之有不笑者耶汉文之于魏尚犹赵之于颇牧也舎今颇牧而思古颇牧善谋国者然乎哉帝能思颇牧吾亦能思魏尚也愿以帝思颇牧之心为帝知魏尚之心帝其许之乎冯唐谓帝有颇牧亦不能用其意则然矣其气无乃犹未平其辞无乃犹未婉乎气平则辞自婉辞婉则君自悟吾于冯唐之论犹有憾焉且帝尝谓李广曰使广在高帝时万戸侯岂足道哉士患不遇主广之受知于帝尚可诿曰不遇主耶遇主而又云云若尔是高帝不生广终不用也有李广则舎之于今焉无颇牧则思之于古焉冯唐谓帝虽有颇牧不能用帝则怒唐也怒冯唐之言帝不悔李广之论帝其忘之乎帝不忘之帝当悔之矣悔于广则不怒于唐矣不怒于唐而悔于广则颇牧二子者思之可也不思亦可也谨论
  文景务在养民论
  论曰必有所不为而后有所力为天下之事将求夫有功则无恤其有劳将病其有劳则无耻其无功二者要难兼也文景之治将有所取不得不有所舎将有所重不得不有所轻是故敌之未柔也国之未强也名之未荣也皆有所不问盖吾方以涵养天下为事一夫之扰一物之病皆足以累吾涵养之全而又遑他事哉班固曰文景务在养民治天下之法二曰静曰动人君出治之法一曰专专则有守有守则无慕无慕则有成羿而慕王良则丧其射伯牙而慕高渐离之筑则丧其琴技固不可以两能能固不可以两精也尧舜治天下以静者也汤武治天下以动者也成康治天下以静者也宣王治天下以动者也由静而治焉治而专焉是以有垂衣措刑之治由动而治焉治而专焉是以有创业中兴之治曰动曰静虽圣人不能兼举而杂用也择其所当务而吾执之以为专务始之以择继之以不疑终之以不改夫是之谓専务文景之务独在于养民盖以古之静者而自处矣而于天下之功名何务焉平城之仇可报也文景不报也嫚书之悖可耻也文景不耻也火通甘泉之警可忿也文景不忿也文景非能忘情也彼固有所不暇也曷为不暇也文景之所务有不在此也使天下之民安何必报东门之役使天下之民富何必纪燕然之功使天下之民仁且寿何必数入陈之俘得匈奴之辎重孰与吾太仓之腐得单于之朝孰与吾黎民之醇天马蒲萄之利未足以易吾之桑麻满埜也龙荒大漠之取未足以易吾之烟火万里也方文景择此务而固执之智者必忿于心勇者必忿于色矣未几则相与乐之已而忘之矣天下忘文景之仁而文景不忘天下之民文景之不忘専于仁者也天下之忘文景安于仁者也故夫粟帛之赐文景之小惠也征赋之减文景之廉徳也刑罚之几措文景之宽政也非文景养民之务也文景不以有功者易其有劳者是真文景之务也欤千金之家其所以起者动也其所以守者非动也静也其祖父之披荆棘犯霜露不为则不可也夫岂乐于此乎哉子孙守之不知其祖父之初不乐乎动也狂夫悚之褊夫激之以为无动于身则无强于家或斗焉或讼焉家则强矣无乃适所以为弱乎哉孝武是也孝武以为文景之怯也矫而振之唐蒙之狂李陵之褊而文景之生产作业始摇矣末年之事使文景见之其心不伤乎哉汤武周宣之动不得已焉者也孝武承文景富庶之全盛而必欲动焉其亦有不得已者耶故治天下之法可喜者动也可笑者静也孝武可喜者也文景可笑者也可笑而可安者也谨论
  太宗励精思治论
  论曰明主之勤于治其勤不可见而其成不可御盖可见者以勤为勤也不可见者以思为勤也以勤为勤者事常出于勤之外以思为勤者事不遁于思之中纳天下之治于一思出一思之治于天下治之功未具而治之计已具矣太宗之勉励精勤以治天下非费其勤也费其思也思以计乎治治以应乎思故其勤不可见也而其成不可御也勤于思而不勤于迹又何见焉出于心而成于治又谁御焉崔植得其说故曰太宗励精思治天下之治亦难矣勤则不成不勤则成可为长太息也且夫量书者即成汤之昩爽也传食者即文王之日昃也然与汤文同其勤不与汤文同其治何其勤而不成欤师广成者即梁人之斋戒也游岩廊者即晋人之高简也然与梁晋同其不勤不与梁晋同其不治何其不勤而成欤盖有众人之勤有帝王之勤众人之勤勤以勤也帝王之勤勤以思也以帝王而为众人之勤秦隋以之以帝王而为帝王之勤黄帝尧舜以之太宗之励精不用于是而用于思其以不勤为勤者欤其不以勤为勤而以思为勤者欤田业之法府兵之法租调之法此治之器也非治也米斗三钱之治外户不闭之治蛮夷宿卫之治此治之象也非勤也兼行将相之事亲伐夷狄之事日教卫兵之事此勤之目也非纲也太宗励精之纲其在于一思乎太宗何思也其事事而思乎有所及必有所不及其物物而思乎有所甚密必有所甚疏盖太宗求治之初有劝以刑名者有劝以仁义者太宗之所以忧而思也有言创业之难者有言守成之难者太宗之所以忧而思也当是之时太宗之励精不疲于身不瘁于色朝廷不知天下不知太宗自知之耳何也其思隐于心其勤泯于迹故也盖天下之至劳莫劳于念虑而莫逸于宵旰太宗不疲于身而心已疲不瘁于色而心已瘁勤而思焉思而决焉天下见其治于已决之后不见其勤于未决之先孰知太宗疲其心以置天下于至安忧其心以纳天下于至乐哉然则太宗之勤其以不勤为勤者欤其不以勤为勤而以思为勤者欤嗟夫天下之事有潜之至幽而发之至著者其惟此心乎淮淝之冦方炽而谢安之游宴方酣宦寺之权方横而元载之嬉笑方和孰知游宴之忧甚于蹙頞嬉笑之惨甚于按剑者乎故夫真忧者不忧真怒者不怒真勤者不勤彼夙寤晨兴以为勤者勤则勤矣真则未也太宗之励精不在勤而在思其真勤欤勤可知也思不可知也知且不知也又可见乎哉太宗之勤于一思当时之臣未必知也崔植何从而知之哉何从而言之哉诗不云乎心之忧矣曷维其已太宗有焉又不云乎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崔植有焉谨论







  诚斋集卷九十一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诚斋集>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九十二
  宋 杨万里 撰
  庸言
  庸言一
  杨子曰七情代兴而异政故喜为怒君乐为哀臣未有发与时并来与日偕者或曰然则欲其发皆中节奚施而臻兹杨子曰圣人以一君君七臣众人以七臣臣一君
  杨子曰古之君子道足以淑一身及其足以淑万世而不自知也后之君子言将以信万世及其不足以信一室而不自知也
  杨子曰所乐存焉则陋巷在前而颜不见所乐不存焉则黄屋在上而尧不知
  杨子曰君子恩及禽兽而周公必驱犀象圣人仁及草木而后稷必薅荼蓼cq=792
  杨子曰仁者万事之元首正者万事之本干
  或问横渠子谓阴方凝矣而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不服而为雷阴方聚矣而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舎而为风何谓也杨子曰伏一健于二顺之下健者安得不怒而为雷闭二健于一顺之外健者安得不环而为风易之有震巽也其知神之所为矣
  或问濓溪子谓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何谓也杨子曰元伸而亨非诚之通乎利诎而贞非诚之复乎亨利用也元贞体也体用二也诚一而已
  杨子曰以理従心不以心従理故危以动则民不与以心从口不以口从心故惧以语则民不应
  杨子曰易之道损而不已必益升而不已必困吾未见处损而喜处升而惧者也
  或问程子说易谓五君位也唯旅之六五独不取君义盖君无旅也信乎杨子曰出居于郑在干侯孙于越旅也幸蜀幸奉天亦旅也然则程子谓君无旅何也曰是固作易者与说易者之所讳曰非讳也不忍言也杨子曰性者生之良能心者性之良知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性也火之始然泉之始达心也故不尽其心不知其性
  或问赵简子问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莫之罪而墨对之以君臣无常位其然乎杨子曰诡哉言也君臣天下之大分犹天高地下不可易也非有桀纣之恶汤武之圣则易之革圣人不作矣意如何人而敢奸之乎且简子之问安知其无季氏之志乎无季氏之志犹不可有此对也有季氏之志而对之以此可乎诗曰无教猱升木
  杨子曰易者萧何之律令春秋者汉武之决事也易戒其所当然春秋断其所已然圣人之戒不可违圣人之断不可犯故六经惟易春秋相表里
  杨子曰过乐则喜安喜则乐不平于气则怒不制其痛则哀
  或问学者之言道或閟已于至幽而堕人于至茫何也杨子曰非强则妄诬所不能之谓强亿所不知之谓妄或问易之革曰汤武顺乎天然则文王违天乎杨子曰皆顺也或顺其命或顺其理
  或问君子敬其独何谓独杨子曰作于其心之谓独或问我叩其两端而竭焉道有竭乎杨子曰觌之以宗庙之美而俎豆无象位之以百官之富而表著无列杨子曰君子不安其心之所不安小人安其心之所不安
  杨子曰有此之谓理行此之谓道体此之谓德屡迁而不离乎此之谓中
  或问夷齐两去其国夫子两许其仁何也杨子曰夷不去无父也齐不去无兄也
  杨子曰文王制天命者也汤武制于天命者也
  庸言二
  或问横渠子云阴阳之精互藏其宅何谓也杨子曰水阴物也而至阳之精居其宫火阳物也而至阴之精隐其家
  杨子曰仁者安其固然故不忧知者明其当然故不惑勇者信其必然故不惧
  或问道也者潜之则怿诸心体之则淑诸身溥之则泽诸天地万物学者言不及此何也杨子曰道不在己言道病已己不在道言道愧道
  杨子曰颜子之学故以新而化是以有若无忿以乐而消是以犯而不校
  杨子曰伏羲尧舜禹汤文武圣之高曽也周孔圣之祖父也颜子圣之宗子也孟子圣之别子也二程子宗子别子之宗子也
  杨子曰礼者免刑之大闲刑者复礼之严师
  杨子曰君子怀德故主乎善不主乎已小人怀土故安其旧不徙其新
  或问庐而不藩藩而不墉藩且墉而不崇不厚不复庐其安乎彻藩墙以纳於菟褐夫不为也彻封建以纳猃狁而谓君子为之乎懵哉桞子之訾封建也启戎以宅华使疆不籓陲不墉荡荡焉通而莫御民到于今受其烈者必桞子之言夫杨子曰以藩墙为藩墙庐其安矣以於菟为藩墙庐其安乎
  杨子曰仕优则学丰其歉学优则仕散其积
  或问田不井旷百世王泽其不下究欤欲王泽之下究其必自井田始矣百世之主非其智不足以及之惟其勇不足以行之盖仁于夺一夫之有而不仁于均万夫之无是以王泽不下究也杨子曰夺一夫之有以均万夫之无可也万夫未得其所无而一夫先讼其所有可乎或曰上均之下焉得而讼之曰下患无所讼乎秦之惨刻民不讼于秦而讼于汉新室之纷更民不讼于新室而讼于光武下患无所讼乎
  杨子曰吕公未尝献淮鱼献淮鱼者妇也文公未尝献锦献锦者亦妇也不献甚于献也
  杨子曰君子不器不以一能而盈诸身及其使人也器之不以众能而责诸人
  杨子曰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以女女人而必曰富贵也异矣杨子曰不迁怒直也不贰过明也
  杨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不以名掩实也察其所安不以迹掩心也
  杨子曰用之则行舎之则藏用舎非圣贤之痛痒也人主观圣贤之行藏可以察其时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仕隐非君子之欣戚也人主观君子之隐显可以知其身
  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杨子曰今之学者亦为己舎为学则无所不为己孔子曰今之学者为人杨子曰古之学者亦为人舎为学则无所不为人
  杨子曰君子见其所不欲见亦有不见其所不欲见孔子阚阳货之亡是也君子敬其所不欲敬亦有不敬其所不欲敬孟子不与王驩言是也为阳货王驩者知怨其不见已而不怨其所以不见之由知怨其不与己言而不怨其不与己言之端惑矣
  杨子曰人之一身冬立者其足寒此则阴矣及足与足相摩则寒者温不曰阳乎然则阴阳果二物哉
  或问何谓精义入神杨子曰思精其宜则众理通何谓穷神知化杨子曰理尽其通则万变彻盖义者物之宜神者心之通化者事之变
  杨子曰直于己之谓忠孚于物之谓信
  或问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何谓恻何谓隐杨子曰恻言爱隐言痛也觉其痛之谓隐爱其痛之谓恻痛于彼恻于此而仁不可胜用矣
  庸言三
  或问知变化之道何谓变化杨子曰荣变而枯末离而本不离鬒变而素色改而质不改此变也鹰化为鸠见鸠不见鹰草化为萤见萤不见草此化也变者迹之迁化者神之逝
  杨子曰中则正在其间正则中在其外
  杨子曰国家之败其败者败之欤抑亦兴者败之欤家有范人有表范完而表端罔或亏侧矣唐太宗谓其子曰吾有济世之功是以縦欲而人不议然则败唐者太宗也而非高宗也
  杨子曰寂然不动感在其中矣感而遂通寂在其中矣杨子曰学以聚之无不受也问以辨之有不受也杨子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非赞天地也以天地责诸身也
  杨子曰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身而不正可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学而不精可乎
  杨子曰建官以利民有害民而得官用人以立国有误国而得用
  杨子曰天下之才动则生静则息
  杨子曰君子之于人以大善揜小恶不以大恶揜小善或问本朝諌臣之盛古未有也何如杨子曰非諌臣之盛也祖宗之圣也
  或问天地未开辟如之何杨子曰古犹今也天地既开辟如之何曰古犹今也
  杨子曰君子之于小人有容而无敌或曰何也曰不为小人不胜小人不胜小人不敌小人敌小人而胜焉是胜一小人得一小人矣
  或问三代而下莫盛于西汉也本朝与西汉孰盛杨子曰西汉县令勇于敢杀本朝人主勇于不敢杀
  或问熙丰元祜之议论固不能同也元祐诸儒其咎临川王子也宜矣而诸儒之论又谓不井田不封建则不三代也何如杨子曰临川王子之论曷尝不曰三代哉杨子曰君子不言己之所不能行不言人之所不可行或问世传大程子中庸之书非大程子之为也吕子大临之为也何如杨子曰无伤也鲁君之宋呼于垤泽之门守者曰此非吾君也何其声之似我君也无伤也杨子曰臧坚以齐侯遣阉人唁已为耻后世之士以阉人荐已而不为耻汉文纳袁盎之谏以宦者参乘为耻后世之主以宦者参国而不为耻
  杨子曰子路问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以其所不必知害其所必知仲尼不为也子路问事鬼神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以其所无用害其所有用仲尼不为也或问伊川程子之学大抵以先王而责后王以圣人而责学者肤寸不恕也无乃已甚乎杨子曰奚其甚以先王而责后王是致后王于先王也以圣人而责学者是纳学者于圣人也奚其甚
  杨子曰光辉者日月之散也日月者光辉之聚也散故其辉无不充聚故其象有可指
  杨子曰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及曽子数以三罪则怆然之哀一变而为𢥵然之惧何也道长则情消惧生则哀亡惜也子夏见曽子之晩也使早见曽子则尚不丧其明也虽然丧其明尚不丧其心
  杨子曰人之为善百善而不足人之为不善一不善而足
  或问君子事上如之何杨子曰重不及傲敬不及讇杨子曰旦将饮者梦必渥旦将跌者梦必愕今皇皇焉汲汲焉得则怿否则戚奚为哉
  庸言四
  或问纣之恶不如是之甚也子贡之言无乃已恕欤杨子曰纣不可恕也亦可恕也周师之入自焚而死前有亡国之罪后有死国之节嗟夫后而已矣犹纣也前而已矣纣也乎
  或问三代而下谋国而万全者其惟子房乎杨子曰子房䇿之子房用之奚而不万全哉使他人用之鸿门之见䇿之安乎栈道之绝䇿之通乎
  杨子曰圣人之作易不中而吉宁以吉徇中不贞而利宁以利徇贞
  孔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已杨子曰学者无周公之所有而有周公之所无吾何以观之哉
  或问程子谓仁者觉也觉何以为仁杨子曰觉则爱心生不觉则爱心息觉一身之痛痒者爱及乎一身故孝子发不毁觉万民之痛痒者爱及乎万民故文王视民如伤觉万物之痛痒者爱及乎万物故君子远庖厨或问孟子谓恻隐仁之端韩子谓博爱之谓仁程子谓仁者觉也三子之言仁异乎杨子曰何异焉爱者恻之应隐者觉之感或曰虽然韩子之言其亦未优乎曰樊迟问仁子曰爱人爱何违于仁子贡问博施子曰必也圣乎博何违于爱然则博爱之与兼爱异乎曰异博无私兼无别
  或问朝死而夕忘者圣人之罪人固也不胜丧乃比于不慈不孝何也杨子曰不肖者不及故进之贤者过故退之
  或问鲤也死夫子不恸鲤而恸囘囘也死颜路不为之恸而夫子为之恸何也杨子曰哭子而不恸礼也哭门人而恸道也严哉礼乎重哉道乎
  杨子曰置虚器于水中未充则鸣既充则默𠵾𠵾以为知道嚣嚣以为知德充乎哉
  杨子曰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即天命之谓性也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即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也或曰未发无不中既发有不和性有两乎曰否粹于天理者性也驳于人欲者非性也情也喜怒哀乐自天理出发无不和也自人欲出发始有不和矣然则约情以归性遏人以复天发而和以不离于未发之中奚若而可曰戒不睹惧不闻
  或问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刄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然则何者为中庸乎杨子曰执是以为中庸非也外是以为中庸亦非也然则何如斯可谓之中庸矣曰天下国家可均也时乎可均时乎不必均爵禄可辞也时乎必辞时乎不必辞白刅可蹈也时乎必蹈时乎不必蹈君子处事以时对时以道择道以心
  或问易曰其道甚大百物不废何谓也杨子曰幽而太极乾坤六子之妙用显而君臣父子万事之大法不曰其道甚大乎动则取诸豮牿鸿雉植则取诸瓜杞茅苋器则取诸缾鼎簋缶体则取诸脢腓趾尾不曰百物不废乎惟大无不受者细无或废
  或问五行之序杨子曰水火物之初木金物之成土物之定气一变而有象故曰初象一凝而有质故曰成质一成而有宅故曰定
  杨子曰冬日之火夏日之水未施亲于民而民亲君子之德亦然
  或问韩信之平赵魏下燕齐何其才也然仕楚而踦图汉而烹何其不才也杨子曰非信之有才有不才也天将举天下而一之汉信得无不才乎天方废楚信则仕楚天方兴汉信则废汉信得而才乎
  或曰子诤父臣诤君分殊而已矣爱无殊也然子无诛而臣有诛是故桀之龙逢纣之比干孝宣之盖宽饶光武之韩歆明皇之周子谅桀纣为之宜也孝宣光武明皇宜乎哉杨子曰皆宜也前二君之诛諌之戒也后三君之诛不谏之劝也或曰諌者戒不谏者劝其究若之何曰亡焉而止矣桀纣明皇则亡孝宣光武曷尝亡哉曰夫亡者身至焉国次焉
  庸言五
  或问君子上达小人下达何谓也杨子曰颜不孔不止纣不桀不止
  或问孔子论商之三仁孟子论夷恵尹之三圣学者宜何师杨子曰师三仁者一之后师三圣者二之前杨子曰天命之谓性父母全而生之也率性之谓道子全而归之也
  杨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闲其入也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闲其出也
  或问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傅说之言也不致其知不力其行小程子之言也由前之说珍乎行由后之说珍乎知学者将畴従杨子曰知譬则目也行譬则趾也目焉而已矣离娄而躄也可乎趾焉而已矣师冕而驰也可乎人乎人目趾具而已矣
  或问荀彧魏从而汉殉孰忠乎杨子曰汉魏均忠也一则以心一则以身
  或问曷谓中曷谓庸杨子曰中者群心之根株庸者众口之谷粟
  或问行夏之时程子言之白矣敢问乘商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如之何杨子曰商辂周冕尚俭也乐则韶舞尚逊也
  或问汉文之短丧其薄矣乎杨子曰薄非汉文始也昔滕世子为三年之丧而父兄百官皆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然则短丧之薄其起于周之衰乎
  杨子曰易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措夫惟有是物也然后是道有所措也彼异端者必欲举天下之有而泯之于无然后谓之道物亡道存道则存矣何地措道哉
  或问韩公彻帘之举富公咎焉何如杨子曰此富公未察也韩之请后之从韩能逆知之乎机之未至不可知机之既至不可留然则先事未有以白富公临事不可以待富公故曰此富公未察也
  或问卫多君子晋多卿材晋大国也卫蕞尔国亦何为多贤也后世以天下之大叹人才之乏又何欤杨子曰古者求人之一能后世求人之无不能求其一能是以多能求其无不能是以有不能
  或问何谓学杨子曰学之为言效也以己之不知效彼之知以己之不能效彼之能学云学云诵数云乎哉辞命云乎哉
  杨子曰获禽我所欲也诡而获则可欲而不可欲不获禽非我所欲也范而不获则不可欲而可欲故曰可欲之谓善贫者未尝不言富富者未尝言富故曰有诸已之谓信瓶之罄矣维罍之耻不充故也瑟彼玉瓒黄流在中实故也故曰充实之谓美山川之辉于外也百里珠玉在内不盈握耳故曰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山一山也而朝暮晦明万变也刻木而为山一山而已矣故曰大而化之之谓圣历家之言天数往者合知来者差故曰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
  杨子曰易曰上下无常非为邪也非为下者言也进退无常非离群也非为进者言也
  杨子曰干之九三居上位而不骄盖以进德修业为乐也乐乎内者轻乎外在下位而不忧盖以德之未进业之未修为忧也忧其大者忘其细
  杨子曰仁与义吾之左右手也不可以独有亦不可以独无仁言觉义言宜也觉其宜则行觉其不宜则止故仁者右义者左
  或问近世之健吏某子吏也以健闻某子儒也亦以健闻二者同乎异乎杨子曰异何谓也曰吏以戎索治周索儒以戎索为周索










  诚斋集卷九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九十三
  宋 杨万里 撰
  庸言
  庸言六
  杨子曰利不归于上则不国故诗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利归于上则无民故诗曰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
  杨子曰赤壁之风天道在南采石之雾天道在北杨子曰夫子之道溥矣宏矣卓矣䆳矣故六经既就而六经非夫子无行不与二三子而未尝与二三子逼哉子贡之问也曰有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乎道大如天子贡欲以一字袭而取也终身涂远子贡欲以一字生而死也问之之逼也答之之难也微吾夫子谁实能答之子曰其恕乎然则六经虽博可以一恕撮夫子虽圣可以一恕跂夫子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子贡一夕负而走矣子贡得之之难而学者䘮之之易也武夫力而拘诸原妇人暂而免诸国惜乎
  杨子曰学者陋其故而不能不安悦其新而不能不懦其于至圣人也遐哉
  杨子曰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其文武成康之盛乎桑之落矣其黄而陨其周之东乎
  或问张汤推贤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有诸杨子曰推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有矣贤善未也掾史之荐非贤善乎曰胥荐胥史荐史贤善乎
  或问陆抗饮羊叔子之药程子谓其不当饮信乎杨子曰抗饮焉不可也祜馈焉尤不可也不幸而抗死焉若之何
  或问君子而时中何谓也杨子曰诗不云乎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
  或问张敞其健吏乎杨子曰敞可谓贤矣不货昌邑王以售其身敞可谓贤矣
  或问颜渊死子哭之恸何如杨子曰夫子欲有与言将谁与言
  杨子曰水托于器而有象器毁则象亦毁火托于薪而有质薪化而质不化象者形之虚质者象之实
  班固赞王莽曰天变见于上人怨作于下莽亦不能文也杨子曰固之言过矣莽之言曰天生徳于予汉兵其如予何未为不能文也
  杨子曰作诗者其深知小人之情状乎巧言如簧颜之厚矣是也言之巧能以欺夫人颜之厚不能以欺其心或问元亨利贞如之何杨子曰元而不亨不释老乎利而不贞不申韩乎
  杨子曰三年畊必有一年之蓄而学者朝学之夕䘮之或曰性譬之水焉济人水也溺人亦水也谓济人者水之性则过徳乎水谓溺人者水之性则过咎乎水水之性有湛然而已尔性譬之火焉饪物火也毁物亦火也谓饪物者火之性则过徳乎火谓毁物者火之性则过咎乎火火之性有煇然而已尔人之性而曰善焉恶焉混焉非不性也非尽性也何如杨子曰所谓湛然煇然者为善乎为恶乎为混乎
  或曰何谓性何谓命杨子曰受之之谓性授之之谓命或问戒不睹惧不闻其惟暗室屋漏之地乎杨子曰不睹莫如吾心而暗室为十目之所视不闻莫如吾心而屋漏为十手之所指
  或曰后世为将者多养寇以封已非罪欤杨子曰非其罪也有诲之者也自高帝杀韩信始也
  或问班固谓石建之澣衣周仁之垢污君子讥之然乎哉杨子曰仁可讥也建恭为子职斯而可讥舜亦可讥
  庸言七
  或问楚王亡弓左右请求之王曰楚人得之又何求焉孔子闻之曰去其楚而可矣老𣆀闻之曰去其人而可矣𣆀之说高矣乎杨子曰高则有矣非其理也且弓以用言矣去其人则弓孰得之得孰用之
  杨子曰冲然之谓道烝然之谓气澄然之谓天凝然之谓地烝然者天地之充也冲然者天地之浑也故道为气母气为天地根
  或问扬雄之剧秦美新有徼欤杨子曰雄而有徼久矣其获矣耄而后徼焉情乎哉然则奚而作曰避祸焉而已矣祸可避乎曰祸可避则命可避
  杨子曰圣人之辞浑贤人之辞辨浑故一言可以万观辨故一言可以一取圣人之辞微贤人之辞章微故思而有不谙章故不思而获
  杨子曰天下之至神者其惟人心乎已有过焉何必人告也见人之过得已之过闻人之过得已之过何必今人也见古人之过得已之过闻古人之过得已之过何必古人也见日月之过得已之过见寒暑之过得已之过何必天地也见韦弦之过得已之过见轮儿之过得已之过何必万物也因前日之过得今日之过因今日之过得前日之过何必有过也一言之过未言而得其过一行之过未行而得其过是数者之得非人告也心告也故有不善未尝不知不惟颜氏子而已矣知之未尝复行惟颜氏子而已矣
  杨子曰礼出于人心入于人心乐出于人情入于人情或问班固之论人也其等有九信乎杨子曰人之等奚若是之多也七焉而已矣敢问其目曰自庸人等而上者有三曰贤人曰君子曰圣人自庸人等而下者亦有三曰小人曰狄曰禽人而至于禽狄不已甚乎曰是未足甚也由余狄也反哺禽也人而禽狄如焉非甚也人而不禽狄如乎非甚乎下免禽狄上诣圣贤奚为而可曰学
  或问圣人可学乎杨子曰奚而不可学也圣人人伦之至也子孟子之言也圣尽伦子荀子之言也圣人尽人道者也子程子之言也圣人人也我亦人也我无人伦乎我无人道乎昧弗明舍弗行行弗至至弗尽耳或问何谓天位何谓天职杨子曰履大君之位以承乎天兹谓天位修大君之职以答乎天兹谓天职有斯位也当知有斯职也臣而不修其职则为旷官君而不修其职不曰旷职乎然则孰为君职曰君职在养民养民在仁政文中子曰七制之主以仁义统天下是也又曰其有以结人心乎非也结之利之也
  杨子曰命徳讨罪自上天出此二帝三王之隆也命徳讨罪自天子出此汉唐之竞也逮徳下衰自权臣出徳又下衰自藩臣出至于自妇女出自嬖幸出无衰矣杨子曰小人之于爵禄未得则羡不得则愠既得则怀怀则固固则思思则奸奸则亡孰亡乎曰亡身虽然亡身小矣未足悼也大于亡身足悼也
  或问近世士风大不美何以易之杨子曰奚而不美也曰病在奔竞曰病不奔竞耳奔竞非病也未谕曰颜子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使天下之士皆奔竞于此奚病哉病不奔竞于此而已矣
  庸言八
  或问仁义礼智为四乎为一乎杨子曰一而已矣曷谓一曰礼生于义义生于智智生于仁
  杨子曰为人谋甚于为己谋则谋无不忠责已欺甚于责人欺则交无不信既见圣甚于未见圣则传无不习杨子曰市之为道也竞晨而昼竞昼而旰竞旰而夕虽止其竞不可也夕矣虽使其竞亦不可也故圣人观复杨子曰引重者先进之盛徳自重者后进之报徳或谓曹公不报赤壁之役其怯乎杨子曰赤壁之役吴胜也不报赤壁之役魏胜也
  杨子曰烛定则明揺则昏而况心乎
  杨子曰有为而为不若无为而不为
  或问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㡬乎息乾坤有毁耶杨子曰乾坤毁而后可以去易去易而后可以息乾坤
  杨子曰由道以出器者道不孤由器以复道者器不流或问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何也杨子曰存乎易者其易死存乎人者其易生
  或问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何谓也杨子曰志为政则气听乎志气听乎志浩然之气也气为政则志听乎气志听乎气未定方刚既衰之气也血气之气盈则暴虚则屈道义之气塞乎天地矣然则气何以能动夫志也子不见夫蹶与趋者乎踣于行者其心骇然以震亟于趋者其心躁然以争盖气外折则心内悸气外骛则心内竞然则使圣人而蹶且趋也其心若之何曰圣人吾不得而知矣君子死而结缨足可蹶心不可蹶君子徐行后长者身乎趋心乎不趋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
  或问心与性为一乎为二乎杨子曰心与性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性也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心也泉水之诗曰相彼泉水亦流于淇心与性之谓乎
  或问大徳不逾闲小徳出入可也何如杨子曰召公不云乎不矜细行终累大徳子夏之言是召公之言非矣杨子曰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君子小人消长之理也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死生之理也
  或谓大人不失其赤子之心谓其泊然无喜怒乎赤子之喜怒非泊然矣谓其漠然无哀乐乎赤子之哀乐非漠然矣然则赤子之心何者为心欤杨子曰有感心无流心
  杨子曰君子之学一归焉而已矣百其涂奚伤焉曾子言忠恕夫子未之言也孟子言仁义子思未之言也或问鬼神杨子曰神者气之灵鬼者体之毁
  杨子曰栖一尘于睫则其大如车轮置车轮于百步之外则其小如一尘
  或问断一草木杀一鸟兽夫子以为非孝何也杨子曰爱心存乎尔则及乎草木鸟兽爱心亡乎尔则至于无父无君
  或问管蔡之间周公其忠周欤杨子曰非也号焉而已矣然则其挟武庚忠商欤曰非也号焉而已矣然则其志焉在曰王焉而已矣何谓号曰公将不利于孺子其号忠周也挟武庚其号忠商也不周之忠则周公不可得而杀不商之忠则商民不可得而激周公不杀则周室不亡商民不激则管蔡无众假武庚以兴商商兴而周亡周亡而毙武庚以自王此管蔡之谋也故周室譬则秦也武庚譬则义帝也管蔡譬则刘项也
  庸言九
  杨子曰垂緌以耻惰㳺之民何必鞭朴之辱缟冠以刑不齿之士何必𫓧钺之诛
  或问书一也或诵焉而君子或诵焉而小人何也杨子曰非诵与不诵也由与不由也
  杨子曰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后世斧钺鼎镬而乱臣贼子不惧者有矣战国之时君子犯义小人犯刑后世君子而犯刑者有矣
  杨子曰君子敌心以理敌身以心
  或问临川王子谓天变不足畏可乎杨子曰王子之不畏天也天不为王子而亡王子之畏天也天不为王子而有
  杨子曰日退则月进月退则星进星退则雾进君子小人亦然
  或问士何以得为君子杨子曰惟受责者能为君子未谕曰受一人之责无千万人之责受千万人之责无一人之责
  或问谢子良佐谓宰相不能富贵人也信乎杨子曰富贵人者岂惟宰相不能也君亦不能也岂惟君不能也天亦不能也天不能富贵人则孰能富贵人乎曰蒿也不可使为松鲋也不可使为龙能使其不可使能为其不可为则天能富贵人矣
  杨子曰孔子之言恕孟子之言严恕故许千万人皆为君子严故不许一人不为君子
  或问甚矣小人之不可附也古之累者孰不以附小人哉杨子曰附小人累也附君子亦累也故记曰中立而不倚
  或问赦者小人之幸信乎杨子曰小人幸君子亦幸使小人不幸君子幸乎哉
  或曰古者人主下士如汤之于伊尹先主之于孔明是也后世无闻焉何也杨子曰非后世人主不下士也人主之不下士自士之自下始也
  或问易皆六爻而乾坤二卦独有用九用六然则爻其七乎杨子曰非七也曰用九用六者所以发六十四卦九六之用之凡也
  杨子曰人莫不爱其生故莫不厚其生莫不厚其生故莫不伤其生
  或问六经之道有要乎杨子曰何莫非要也虽然有始终焉始乎易终乎春秋又问易春秋之道有要乎曰何莫非要也虽然阴阳君子小人之消长易之要君臣夷夏之隆替春秋之要
  杨子曰有善而盈曰骄有不善而执曰吝
  杨子曰学而不化非学也故曰虽愚必明虽柔必强岂惟愚明柔强哉虽明必愚虽强必柔
  杨子曰头垢则思沐足垢则思濯心垢则不思沐濯焉何哉
  杨子曰士大夫之家其兴亡有数焉视其数之多寡而已矣诗书也贵富也由乎前者其数七由乎后者其数三虽曰未兴兴矣由乎后者其数七由乎前者其数三虽曰未亡亡矣粹诗书者无亡粹贵富者无兴视其数知其家矣世之君子毋视乎人之家视乎己之家毋视乎己之家视乎己之身毋视乎己之身视乎己之数杨子曰意者逆其所未然必者期其所愿然固者安其所不然其病三其源一曰有我
  或问子见南子子路不悦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何必公山氏之之也然则宜何从杨子曰吾从子路曰然则夫子非欤曰子路可为也夫子不可为也
  庸言十
  杨子曰风者天之出入息也人之一身莫小乎语默而莫大乎息天地之造化莫小乎雨雪雷霆而莫大乎风息死则人死风亡则乾坤息
  杨子曰司马君实之文准荀也临川王子之文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也杨子曰古之巫者处其一今之巫者处其三曷谓一曰巫曷谓三曰释曰老
  或问明哲保身何如杨子曰全其名守其节斯不失其身若张禹孔光之保身乃所以失身
  杨子曰秦人之尚功术犹人饵金石之药也其初也瘠必肥老必壮羸必强其究也其死也忽焉
  杨子曰成帝辑折槛以旌朱云圣明之资也不圣不明不扩不充尔
  杨子曰扬雄言秦之士也贱夫四皓高祖且不能致也况秦乎士未尝贱也
  或问孔明与仲达未战也战则孰胜杨子曰孔明乎奚以知之曰其立也山其静也渊古之将也巾帼之遗仲达已动矣
  或问舜之舞干羽七旬而苗不格则如之何杨子曰苗民之格愈迟舜徳之进愈速
  杨子曰见乎表者作乎里形于事者发于心是心作焉其外寂然其中森然勿谓无形峙于丘陵勿谓无见𤍞于震电
  杨子曰精于理者其言易而明粗于事者其言费而昏或问君子言命乎杨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君子曷为不言命言命则人废奈何曰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君子曷为必言命
  杨子曰颜子之学圣人亦逼矣仰之弥高其远无极钻之弥坚其入无间瞻之在前可望而不可至忽焉在后若得而又若遗
  杨子曰口者躬之户目者躬之牖徳者躬之府府充矣其户𤍞其牖莹虽然𤍞其户莹其牖其府充乎
  或曰学者莫上于敏莫下于钝然敏或以窒钝或以通何也杨子曰不可恃者天不可画者人
  或曰昔楚昭王召孔子将使执政且封以地子西以为非楚利也昭王乃止子西之言信乎杨子曰昔者虎之居乎山也自知其无以徳乎兽也使狸召麟焉狸曰今日之事有虎无麟有麟无虎子以为麟之至则兽麟从乎子从乎虎于是疑焉麟闻而叹曰吾以不触闻也狸尚疑我哉子西之说则狸之说也
  或曰曹公孙权一世之雄也不为曹公孙权者能当之乎然曹公用舟周瑜败之孙权登㟁满宠败之何也杨子曰二公龙虎也龙以水而雄虎以山而雄易而居焉败矣曹公之用舟虎在川也孙权之登㟁龙在山也或曰民之溺于战国之虐政也其心竞其力𢢑拯之难也其力充其位缺拯之难也孟轲荀卿力不足以行其心非患也为齐卿为楚令不位欤而其拯无闻焉何也杨子曰今有孺子将入于井仁人有所见无不拯虽然仁人趋而拯之孺子之父从而挽之则仁人虽欲拯之乌得而拯之孟荀则悯孺子矣如挽何
  杨子曰夫子之论礼商得以损夏古之礼有不苟取周得以益商今之礼有不苟去
  或问孟子圣矣乎杨子曰谓若圣岂敢者夫子也况孟子乎虽然孟子之学至其至矣非曰圣也非不曰圣也或曰孟子之与孔子假而生不相后也将并于孔乎将学于孔乎曰奚其并奚其并








  诚斋集卷九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九十四
  宋 杨万里 撰
  庸言
  庸言十一
  杨子曰阴动之谓阳阳静之谓阴动静不息之谓道道也者三才不息之体也善也者三才不息之用也性也者三才体用不息之质也觉此之谓仁达此之谓智公此之谓百姓之日用行此之谓君子之道道果多乎哉故曰君子之道鲜矣
  或问有喜怒哀乐未发之中有过与不及之中中其二乎杨子曰中有二乎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中之初过与不及之中中之复
  或问有以活为仁信乎杨子曰活则圜圜则忘分有以公为仁信乎曰公则方方则忘情仁者不忘情亦不忘分不忘情故爱人不忘分故自爱
  或问礼义廉耻桞子以为非四也二而已矣然乎杨子曰一而已矣曷谓一曰耻是也惟心知其一则三者至矣是故君子以一生三以三养一小人去其一以败其三何所不至哉故立天彝建民极耻为大
  或问应变何如杨子曰变者天下之不幸应者圣人之不得已
  或问士大夫当仕而报怨不可也报恩独不可乎杨子曰不可未喻曰吾闻之吾友尤延之曰仕而报怨私也仕而报恩亦私也以公家之恩报已之恩不私乎或问道术奚辨杨子曰大路之谓道小径之谓术正涂之谓道邪径之谓术天下共由而无误之谓道一夫取疾而终迷之谓术故周礼曰千夫有川川上有道月令曰审端经术圣人之所谓道者明告天下后世以可行者也故譬之以路而谓之道孟子曰夫道若大路然董仲舒曰道者所由适治之路也韩子曰由是而之焉之谓道故夫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孟子颜子之道道也佛老管商申韩之道非道也术也
  或问子曰囘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无所不说于圣人之言而曰非助何也杨子曰钟不自鸣撞而后鸣夫子万石之钟也囘也不撞而听其自鸣则钟之鸣也不数矣使七十子皆如囘则论语孝经或㡬乎息矣论语孝经而息岂惟无助于夫子亦无助于天下后世亦无助于天地万物
  或问愤世嫉邪何如杨子曰世不必愤邪不必嫉杨子曰昼而夜莫之异也温而寒莫之异也得而失生而死异焉何哉
  或问礼与时孰从杨子曰礼汰从时时汰从礼
  或问横渠张子与二程子其学孰至杨子曰孰不至也虽然大程子不幸短命吾所叹也横渠子不幸短命吾所尤叹也
  杨子曰西汉之士不正东汉之士不中
  或问易与天地凖何如杨子曰易与天地凖天地与易凖
  或问君子不言而信此何理也杨子曰见桑者有燠意见禾者有饱心桑与禾言乎哉
  杨子曰移攻昧之师以攻己之迷囘克敌之力以克己之私杨子曰有心而弗治子有庭内弗洒弗扫者也有师友而弗问子有钟鼓弗鼓弗考者也
  杨子曰天焉曰命人焉曰性主焉曰心
  杨子曰农夫之播种也种黍不生稌种稌不生黍有种此而不生此者乎学者谨之
  杨子曰尧舜有存心无放心桀跖有放心无存心
  庸言十二
  杨子曰居其前者不欲继其后贤之进也难居其后者不欲立其前贤之立也难
  杨子曰读书者非言语之谓也将以灌吾道德之本根荣吾道德之枝叶也本根将枯枝叶将瘁试取圣贤之书一阅焉枯者茂瘁者荣
  杨子曰有败诈无败诚
  杨子曰古之君子虽贫不粥祭器虽寒不衣祭服晋文请隧不与贫而不粥祭器也仲叔于奚请繁缨与之寒而衣祭服也
  杨子曰天下之物不可不有而有之者其有不赘不可不无而无之者其无不匮
  杨子曰登高者未必跌而尝覆车于夷涂夜坐者未必寝而常失旦于昧爽
  杨子曰总干而山立南丰子曽子之文也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蹈厉眉山子苏子之文也
  杨子曰生而知者信其当然也学而知者见其所已然也惟其信于斯故曰诚惟其见于斯故曰明明之之谓贤诚之之谓圣诚而不知其所以诚之之谓神
  或问曰古之有道之士入水不濡入火不热入兽不乱群入鸟不乱行虎无所投其齿兕无所投其角信乎杨子曰然有道之士若是其异乎曰何异焉舜与共驩杂处也杂而不处不曰不乱群乎宋司马欲害孔子也害而不害不曰不濡不热乎虽然此非圣人之至也而老荘妄意其为圣人之至也
  杨子曰天地之间其犹炊与实物于甗而覆其上实水于鬵而炀其下判乎其不比也然水火之情协而气升焉则覆其上者潜然而零矣覆其上者彼其初燥如也潜然者奚自而来哉气也天地之为雨也亦然
  杨子曰圣者天之习贤者圣之习
  杨子曰虚者盈之终息者消之初
  杨子曰君子食无求饱不足欲也居无求安必迁善也杨子曰君子以身观人以人观身
  或问五行一曰水水者物之初有乎无乎杨子曰有者水之象无者水之质
  或问物有相反相成何也杨子曰反者激之极成者反之定故饴之甘其极必酸荼之苦其极必甘
  杨子曰今夫木同一本根也然方其荣也枯者或与之同日及其凋也生者或与之并时故华敷而叶霣枝槁而萌出此造化无息之妙也
  杨子曰春秋之季天下何嗜乎利焉而已矣天下何疚乎夺焉而已矣不嗜不疚不利不夺也而圣门诸子方且侍坐而谈舎瑟而作以浴沂之水涤夺攘之氛以舞雩之风吹战争之尘彼视一世之所嗜所疚者何如哉或曰然则圣门忘天下欤曰否
  杨子曰圣人之畏天也以民圣人之畏民也以天或曰忧驩兜失之宰予尧孔亦有遗照欤杨子曰圣人天也无遗照亦无遗覆虽然照有或遗也覆无或遗也或问至大至刚以直何谓也杨子曰无不容之谓大无能动之谓刚无可愧之谓直
  或问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何谓中何谓和杨子曰不观之天地乎阳气潜萌万物归根之谓中分至启闭序则不愆之谓和观吾心见天地观天地见吾心
  或问致中和在彼为致也在此奚致焉杨子曰井不凿不泉木不钻不燧
  庸言十三
  或问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何谓也杨子曰天命之谓性人为云乎哉率性之谓道外取云乎哉修道之谓教幸得云乎哉故令之畀之之谓命无加无损之谓率作之朂之之谓修
  或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中和之功用若是其大乎杨子曰子不见汉武之一怒乎追仇平城之役一怒萌于心天地万物何与焉而长星竟夭死人如乱麻则喜怒哀乐不中不和之征也然则圣人之致中和者何如哉
  杨子曰富润屋不足以润一身德润身足以润四海杨子曰莫见乎隐未出门而如见大賔莫显乎微未使民而如承大祭
  杨子曰水能湿夫火而隔之以金则湿者燥火能流夫金而乘之以水则流者止
  或问无穷之谓理无尽之谓性而曰穷理尽性如之何曰穷无穷尽无尽之谓学
  杨子曰金有范天地亦有范木可围天地亦可围易也者其铸穹壌之范量高厚之度欤故易曰范围天地杨子曰学有思而获亦有触而获思而获其觌亲触而获其诣速
  或问为人君止于仁何如斯可谓止矣杨子曰心有所先定之谓止建邦者先以都邑为止行旅者先以舎馆为止心不先止于仁虽囊括万善包举百行其吾物乎哉
  杨子曰冰在其内而壶之莹外达善之出而不揜者肖之日月在其外而牖之辉内达善之入而不拒者肖之或问横渠子谓君子之学为天地立心奚为其为天地立心也杨子曰人者天地之心也君子者天地之心之师也有天地而无人无天地也有人而无君子之学有天地而无心也是故学立心立学亡心亡
  杨子曰始雪而温阳之终也既霁而寒阴之穷也或问孟子谓天之生物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何也杨子曰草木本乎根人本乎父父吾父以及人之父一本也父吾父亦父人之父非二本乎
  或问扬雄谓仲尼见所不见敬所不敬圣人亦有诎也信乎杨子曰信斯言也则见董贤敬王莽亦仲尼矣杨子曰孔子之言未尝厉也至责冉求原壤未尝不厉也孟子之言未尝不厉也至答尹士滕之馆人未尝厉也
  杨子曰孟子之文丰而约扬子之文瘠而腴文中子之文淡而甘至于荀卿有駮而已耳有芜而已耳
  杨子曰圣人之言可以观可以知不可以指
  杨子曰太极气之元天地器之辨阴阳气之妙五行气之显元故无象辨则有象妙故无物显则有物人者气之秀也性者人之太极也心者人之天地也动静者人之阴阳也喜怒哀乐者人之五行也孟子曰万物皆傋于我矣万物皆备而已乎
  或问程子谓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何谓无适杨子曰心有他之之谓适
  或问何谓惟精惟一杨子曰使后羿为王良得良失羿使王良为后羿得羿失良
  杨子曰五色之变始乎金终乎水五味之变始乎土终乎火水火者阴阳之初也极其变者反其初
  杨子曰知至不能至之非真知知终不能终之非笃信也非真知则自欺非笃信则自画
  庸言十四
  杨子曰易知则有亲乐其中之无险也易从则有功信其前之无阻也
  杨子曰精气为物神而明也游魂为变明而神也圣人观物而知变是以知生死之故圣人观变而知化是以知鬼神之情状
  杨子曰富有之谓大业无足心也日新之谓盛德无止心也
  杨子曰范围天地之道而不过过则诞曲成万物而不遗遗则私
  杨子曰汤至热也久漱而凉阳争则一胜也泉至寒也徐咽而温阴化则一归也
  杨子曰金遇火则释遇水则凝阴従阳者反其本土遇水则释遇火则凝阳従阴者归其宅
  或问何谓动心忍性杨子曰动心君子之疢疾忍性君子之药石
  杨子曰晨昏一日之昼夜寒暑一岁之昼夜死生百年之昼夜鬼神万化之昼夜故通乎昼夜而知者知死生之故鬼神之情状
  或问再思三思何故杨子曰夫子为季文子言之也不善而再思则善矣善而再思亦善乎况于三乎学者谨之
  杨子曰大法不可犯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清议不可犯故诗曰岂不欲往畏我友朋虽然清议之威甚于大法
  或问君子之为善或以为好名何如杨子曰不可好者名也不可不好者善也善之与名其犹形影乎影之有无视其形名之有无视其善形绝影绝善灭名灭善可灭乎故教曰名教义曰名义节曰名节夫子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得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山之下民到于今称之而荘周曰为善无近名周之言可师则夫子之言可叛
  或问横渠子云湛一气之本攻形气之欲何如杨子曰湛一气之君资形气之佐何谓佐曰以天地之气佐天地之气
  杨子曰阴阳一气而二名阴言静阳言动阴外无阳阳外无阴
  杨子曰三代国命在民与诸侯战国国命在士秦汉国命在民魏晋以降国命在兵
  或问荘周云人之君子天之小人天之君子人之小人信乎杨子曰妄哉周之言也人之君子天之君子天之小人人之小人奚以知之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或问物以数来我以诚应将无堕彼乎杨子曰子不见夫镜乎无一物故见万物
  杨子曰目以瞬而明气以息而和故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
  杨子曰神领意会者见惊于滕口涂说之儒下帷潜心者见诽于开门授徒之师噫
  或问诸儒同异之说学者宜何从杨子曰事疑从古义疑从是
  或问汉儒句读之学何如杨子曰非不善也说字无字外之句说句无句外之意说意无意外之味故说经弥亲去经弥疏
  或问天地之性人为贵何也杨子曰君子自尊其身不敢自下于天地自贵其身不敢自贱于天地非尊贵其身也尊贵天地也
  或问横渠子谓天象阳中之阴风霆阴中之阳何谓也杨子曰日月星辰明而有象象者阴之凝风霆幽而有声声者阳之散
  庸言十五
  或问横渠子谓贞明不为日月所眩贞观不为天地所迁何为也杨子曰日月所不能眩而况同民之吉凶作易之忧患乎天地所不能迁而况死生之故鬼神之情状乎
  或问横渠子谓神天德化天道何谓也杨子曰静而存曰神故德动而周曰化故道
  或问横渠子谓仁敦化则无体义入神则无方何谓也杨子曰敦而不化囿于体义而不神局于方
  或问横渠子谓海水凝则冰浮则沤然冰之才沤之性其存其亡海不得而与焉推是足以究死生之说何谓也杨子曰水之聚散海不得而与吾之死生而曰有与焉者非妄则惑
  或问程子谓鬼神者造化之迹何谓也杨子曰息而神盈天地之间消而鬼反天地之间非迹而何
  或问何谓辟戸谓之干杨子曰不观子之嘘何谓阖戸谓之坤曰不观子之吸
  或问何谓富有之谓大业杨子曰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何谓日新之谓盛德杨子曰孔子谓君子之道四未能一焉
  杨子曰天下之治福常集于小人天下之乱祸常集于君子
  或问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斯天理欤人欲欤杨子曰循其不得已天理也肆其得已而不已人欲也或问吾将仕矣事上官若之何杨子曰事长勿太亲任事勿太専用心勿太薄或人欣然曰问事长得事君或问学经有法乎杨子曰有四曰耳曰目曰心曰神虽然是四法者耳为下耳以聚之目以辨之心以思之神以会之辨之不莹思之不睿会之不精耳焉而已矣人适吾适人莫吾莫
  杨子曰阴阳神而无名是以无极阴阳浑而为一气是以有太极阴阳辨而为乾坤是以生两仪阴阳始交而为雷风交再为水火交遍为山泽是以生四象八卦八卦具而万化生万化显而太极隐万化神而太极复或问弟子问仁问孝未尝异而孔子答之未尝不异其随才而寓旨乎杨子曰果随才而寓旨也是容心而择告也然则奚其异曰后之答忘前之答然则孔子亦有忘欤曰不忘不足为孔子
  或问天生蒸民有物有则孰为物孰为则杨子曰天叙有典非物乎天秩有礼非则乎
  杨子曰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此孟子之言也非意也孰意也告子之意也一以告子为犬不可以守庐一以告子为牛不可以驾车然则人也牛也犬也其性为一乎为二乎
  杨子曰文帝之生财以取诸民者取诸己武帝之生财以取诸己者取诸民
  杨子曰道必有所存曷存乎存乎人也当其存也至传于陋巷之臞及其不存也乃夺诸千驷之贵
  杨子曰告子之论性不胜其离也以善外也非内也故作性犹杞桞之论以性随也非定也故作性犹湍水之论以性者人犹物物犹人故作生之谓性之论以性者知斯欲欲斯知故作食色性也之论一性数说一说百离告子而知性也自言之自离之故孟子曰邪辞知其所离



  诚斋集卷九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九十五
  宋 杨万里 撰
  庸言
  庸言十六
  杨子曰二程子之学以仁为觉以敬为守以中为居以诚为归以致知为入以明道不计功为用而韩子曰轲死不得其传其真不得其传耶其真不见其传耶杨子曰天下有至乐不笙磬而雅不刍豢而腴不麹蘖而酣君子趋焉众人去焉是未可以语俗夫也颜子不以一瓢易三鼎乃在于不远复之一爻扬子云不以饿显易禄隐乃在于太元之一书其可乐者安在哉使其有可乐必有以易其乐
  杨子曰公都子之问孟子其性之说有三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此释氏之论也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此扬雄氏之论也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此韩愈氏之论也孟子之时己有三家者流之说矣言性者不入于释必入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不入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必入于韩此三家者流之所知也不入于孟而入于公都岂三家者流之所知杨子曰画衣冠之法至三代则疏禹贡之法至商则密杨子曰圣人之道犹天也一目仰之与万目仰之见之者孰大圣人之经犹的也一人射之与百人射之中之者孰多
  杨子曰以礼制俗古也以俗制礼古乎哉汉武帝招儒生集方士杂议博采制作之劳终身不离于稽古而礼文之事终身不离于世俗去委巷而之委巷何也以礼制俗以俗制礼之异也
  或曰孟子答公都子之问性曰心曰情曰才何也杨子曰安之之谓心发之之谓情能之之谓才三者一性之妙用也三者毁无以见性
  杨子曰法无不良良而变则弊者起法无难复复而揺则良者迁
  杨子曰人之于善最患于贱其所已得而贵其所未得未得之患得之既得之患不得之贵与贱之心相为循环非终其身循环其已乎
  杨子曰夜气气之归根也平旦之气气之将春也自此以往其微绪千万而其大变有五然于五大变之中其存者二其居存亡之间者一其亡者二曰夜气曰平旦之气曰旦昼之所为曰牿之反复曰违禽兽不远二者之存吾徒可以自贺一者居存亡之间吾徒可以自警二者之亡吾徒可不大惧哉
  杨子曰欲善易信善难故可欲之善不如有诸已之信且何必二帝三王之善欲之而不信之之为不可也匹夫之言非圣人之言然有能信之者可以王天下故高祖之开基信三老仁义之一言也异端之学非六经之学然有能信之者可以治天下故孝文之致太平信黄老清净之一言也不然前尧后舜左周右孔日陈于前朝闻之夕弃之
  杨子曰尧舜之允执厥中与求鸡犬之放同一警孟子之免乡人与耻指屈之疾同一愤
  杨子曰古人之言意愈切者辞愈缓孟子告齐宣王当其责王臣之友不知其责士师当其责士师不知其责王
  庸言十七
  杨子曰修身在立主立主在有力孟子曰先立乎其大者此修身而立主者也易曰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勿履夫惟有雷在天上之力然后能为非礼勿履之事此立主而有力者也修身而立主立主而有力斯人也不曰真大丈夫孰为真大丈夫
  杨子曰齐荘公设勇爵以募勇士而得殖绰郭最孟子设天爵以募天民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
  杨子曰赤子失其母而邻之母乳之貌非母也声非母也而抚之则母也朝而啼夕而笑始乎邻卒乎母矣焉知邻母之非吾母欤惟民亦然为人上者乃使邻母得乳吾之赤子何哉
  杨子曰一杯之水不能胜一车薪之火仁之细也五榖不熟不如荑稗仁之粗也细则功不大粗则力不精或问孟子曰伊尹以尧舜之道要汤君可要乎杨子曰君求于臣可臣求于君不可
  或曰孔子主弥子则卫卿可得孔子何爱于主之以得其位行其道哉杨子曰孔子之与卫卿不可以两得也得卫卿则䘮孔子矣非卫卿之能䘮孔子也自弥子而得卫卿则足以䘮孔子矣孔子如此其巍巍也而以主弥子即䘮孔子故孟子曰使孔子而主痈疽瘠环则不足以为孔子
  或曰百里奚之非自鬻孟子言之明矣若夫宫之竒与百里奚之諌与不谏臣子宜孰则杨子曰宫之竒哉然则孟子之言曰宫之竒谏百里奚不谏知虞公之不可谏而不谏可谓不智乎知虞公之将亡而先去之不可谓不智也孟子之言非欤曰是孟子之意也忠者臣之则智者臣之贼百里奚非虞之臣子乎君违不能諌而逆言之言吾知其不可諌国将亡不能死而又先去之智矣未知焉得忠故孟子与其智而已矣与日月争光者其惟宫之竒乎哉或曰百里奚死虞则何以有相秦之功曰为人臣者节至焉功次焉妇之事夫倚市门狎不逞夫病弃之家贫离之而曰克家乎臣之事主亦然虞在与在虞亡与亡亡则百里奚无相秦之功独不可乎或曰然则孟子曰相秦而显其君于天下可传于后世不贤而能之乎此言何谓也曰去虞之智以功没罪相秦之贤以罪没功孟子乎
  杨子曰古之人责人有终责己无终
  或问孔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何也杨子曰知新岂特可以为一时之师哉为百世之师可也然则其谁能之曰其惟孔子乎然则温故为难乎曰温故非难也温故而知新则难也然则其孰为故孰为新曰古人已往之迹之谓故出古人故迹之外神而明之之谓新杨子曰周籍之未去文武周公诸侯之深仇也及其既去国之八百为七十二七十二为六七当此之时必有思其深仇而不可得者矣
  或曰闵子不肯为季氏之臣恶季氏之専鲁而不忍污其身也孔子于季桓子乃有行可之仕何也杨子曰佛肸公山之召犹欲往况季氏乎且夫子之仕于季桓子也而岂徒哉
  杨子曰舜宁失不经而后世不失不辜自夫不应为之法始也孔子有不税冕而行而后世有税冕而不得行自夫擅去官之法始也而天下不治则上之人从而尤之曰法未密也噫
  庸言十八
  杨子曰以位为贤阳货贤于仲尼以赀为贤季氏贤于颜子
  或问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何也杨子曰忍始于八佾终于弑父与君
  杨子曰衣有破补则全人有过补则贤
  杨子曰春秋以一字为褒贬易以一字为义礼
  杨子曰易六经之首种也天谷之羲播之文王芽之周公仲尼甲拆之
  杨子曰一思而是非之心生再思而利害之心生利害之心生而是非之心昏矣学者警之
  或问横渠子云日质本阴月质本阳何谓也杨子曰日火也火者天地之中女月水也水者天地之中男又问阳陷于阴为水阳附于阴为火何谓也曰男以陷言女以丽言
  或问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何也杨子曰狄宜无而有夏宜有而无
  或问仁人心也义人路也何也杨子曰无心乌生无路乌行
  或问荘子曰圣人观于天而不助何谓也杨子曰循天理之谓观加人力之谓助
  杨子曰色斯举矣有未色而举者贤者避世其次避地是也翔而后集有翔而不集者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是也
  杨子曰国语谓择福莫若重择祸莫若轻自以为智矣不知夫福者竞之端祸者盈之报择福以轻其祸犹重而况择福之重者乎使此智可行则李斯之祸免矣或问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何如杨子曰文视诸侯则正视桓公谲矣桓视文则正视三王谲矣杨子曰君子其上行道其次守道其上捐身其次洁身杨子曰圣人以道行命中人以命行义
  杨子曰天下不一则不治战国是也不一则不乱秦是也
  或问何谓一何谓中杨子曰会之曰一约之曰中杨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而况君子登颜孟之东山登周孔之太山乎
  或问儒者谓封建不复古不复矣何如杨子曰孟子欲天下定于一世儒欲天下定于万
  或问门人厚葬颜子夫子奚而不可也杨子曰颜之心门人知之乎知之者夫子也然则颜之心奚若曰颜之所耻门人之所荣颜之所荣门人之所耻
  杨子曰神有不能穷而化无不可知穷神则人不弱知化则天不强
  或问何谓穷神知化杨子曰神者心也化者天地万物之变也不尽其心不达其变
  杨子曰世之所谓为人者我知之矣其所骛者是也举一世之所骛而不置者曰饮食男女焉而已矣饮食男女之外无行焉是果古之所谓为人者耶古之所谓为人者何也将以并天地而三之焉者也且天地若此其至大也吾人若此其至小也以至小并至大其必有以也将以其止于饮食男女之能而已耶抑不以其止于饮食男女之能而已也若曰以其止于饮食男女之能而已也则夫飞焉者走焉者亦皆能吾人之所能也吾人能彼之所能而遽自以为足以并天地彼能吾人之所能乃不足以并吾人也今吾之所能未离乎彼之所能求以异乎彼且无以异乎彼也而欲以并彼之所不得并也遐矣哉
  庸言十九
  或曰诗有六义何如杨子曰此说诗者失之也诗之体有三诗之作有三一曰风二曰雅三曰颂此诗之体也一曰兴二曰赋三曰比此诗之作也何义之有
  或问阳货馈孔子豚孔子受焉缪公亟馈子思鼎肉子思辞焉何也杨子曰惟阳货之馈不可以不受惟缪公之馈可以不受
  或问干知大始坤作成物干以易知坤以简能何也杨子曰天因物故易地因天故简
  或问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徳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何也杨子曰圣贤以易简成小人以智巧败易简无他因天下万物之理而顺之耳
  或问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何也杨子曰以地之明知天之幽以始之生知终之死见其一知其万也何也明必有幽始必有终也其理必然不足怪也
  或问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何也杨子曰气之精者凝而为物故有知而谓之神气之逝者游而为变故无知而谓之鬼魂者气也鬼者体也亦谓之魄故神存则物生神去则物死神者体之主人体者神之传舍
  或曰作易者谁乎非圣人孰能之杨子曰非也然则孰作之曰天地然则天地能作易乎曰天地不能作易而能有易有易者具是理作易者书是理犹绘事焉物必有其生绘乃肖其生世无日星何从而绘日星世无山龙何从而绘山龙是故天地者易之生也易者天地之肖也彼以其天我以吾干彼以其地我以吾坤不观乾坤二卦乎此之贵贱彼之卑高此之刚柔彼之动静吉凶者其万物变化者其象形也故系辞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或问道者不可须㬰离何也杨子曰人之于道犹鱼之于水也鱼可须㬰离于水则人可须㬰离于道
  杨子曰水为冰雨为雪精气为物也圣人因其有而处其有不以无废有冰为水雪为雨游魂为变也圣人因其无而听其无不以有遁无异端反是
  或问何谓鬼神之情状杨子曰情存则神状存则鬼或问通乎昼夜之道而知何也杨子曰昼则作夜则息死生一昼夜也昼夜一死生也
  或问今不如古信乎杨子曰奚而不信古者官人以世后世官人以人古者士大夫専杀后世天子不専杀古者士死必以殉后世天子不以殉今不如古奚而不信杨子曰有所志则必有所不志有所不志则必有所志杨子曰武帝问禹汤水旱厥咎何繇公孙弘对曰汤之旱桀之馀烈也弘之为汤讳巧矣桀亦无辞也至曰尧遭洪水未闻禹之有水也弘知为禹讳矣独不为尧地乎独不虑尧之有辞乎圣人未尝讳过也独讳天灾乎为圣人讳过者小人之䛕也为圣人讳天灾者又䛕之䛕也弘䛕汤而讳汤之旱讳汤而移之桀知桀之无辞而后发也犹讳父而移之盗也又以䛕汤者䛕禹又以讳禹者移之尧此䛕之穷也犹讳父而移之祖也尧固无辞也非惟无辞也犹将引咎以罪己也三圣一道也弘䛕其二毁其一岂惟毁其一又援尧之手而坐于桀之侧尧亦无辞也桀何颜哉而弘独有颜以见尧臧文仲曰禹汤罪巳由弘之言则臧文仲之言妄矣
  庸言二十
  杨子曰成天下之事者譬之山行而攀木焉陟者以顺攀为进降者以逆攀为进事之成岂一端而已哉杨子曰人有一足履甲之舟一足履乙之舟不惟不受于甲亦不受于乙人有一足居𫔶之内一足居𫔶之外不惟不信于外亦不信于内故高帝曰陈平智有馀然难独任
  杨子曰梓人能为明堂路寝而居无庐轮人能为乘舆玉辂而出无车仲尼能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业而粮无馀
  杨子曰有诸已而求诸人无诸已而非诸人此君子之事也圣人不然有诸已而不求诸人无诸已而不非诸人
  杨子曰喜者阳之循怒者阴之拂欲者阳之伸惧者阴之诎不动于阴阳之谓性动于阴阳之谓情动而复于不动是为圣贤君子动而不复不复而无不之也民斯为下矣彼异端者甚恶四者之情而求去之情可去性亦可去矣不惟性可去阴阳亦可去矣
  或问一阴一阳之谓道何谓也杨子曰一阴一阳而非道何者为道一阴一阳天地所不能逭也而况人物乎阴阳之在天地其位为高下其精为日月其运为寒暑其物为水火阙其一则天地息阴阳之在人物其耦为夫妇其亲为父子其分为君臣其道为仁义其事为徳刑其类为君子小人中国夷狄禽兽阙其一则人物息天地也人物也均物也所以行天地人物者道也不能不有之谓物不得不行之谓道
  或问上系首章既曰天尊地卑又曰乾坤定矣何谓也杨子曰天下有二易有造化之易有䇿书之易造化之易原乎太极䇿书之易成乎圣人夫易岂圣人之私书哉太极以易书示圣人圣人以易书述太极如是而已尔未喻曰圣人观彼之天地得吾易之乾坤观彼之卑高得吾易之贵贱观彼之动静得吾易之刚柔观彼之万物得吾易之吉凶观彼之形象得吾易之变化天之除虐尝假手于成汤天之作易亦假手于三圣
  杨子曰克己复礼不可以有己为仁由己不可以无己或问渉世当若之何杨子曰宁得罪于君子毋得罪于小人得罪于君子君子必察得罪于小人小人必杀杨子曰古之法亦疏矣未若后世之备也舜宁失不经未有不应为之章也孔子不税冕而行未有擅去官之章也
  或问赐自以不如回为其闻一知二闻一知十之相远也何如杨子曰子贡闻一知三多矣闻一知十可乎或问孔子谓曾子曰吾道一以贯之又谓子贡曰吾道一以贯之何谓一杨子曰入乎君臣父子仁义礼乐之谓一出乎君臣父子仁义礼乐之谓二然则孰为二曰杨墨也申韩也释老也
  或问韩子欧阳子何人也杨子曰圣人之徒也何以知之曰孟子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孟子能言距杨墨者也韩子欧阳子能言距释老者也能言距杨墨者为圣之徒能言距释老者非圣之徒乎然则或谓二子未知道也信乎曰二子之未知道其未知君臣父子仁义礼乐之道乎抑亦未知清净寂灭虚玄空无之道乎不知乎前二子焉得为圣之徒不知乎后二子安得为非圣之徒
  或问何谓安其身而后动杨子曰安在动后非忧则悔又问何谓虑其交而后求杨子曰虑在求后非辱则累









  诚斋集卷九十五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诚斋集>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九十六
  宋 杨万里 撰
  
  天问天对解引
  予读柳文每病于天对之难读少陵曰读书难字过然则前辈之读书亦有病于难字者耶病于难前辈与予同之初病于难而终则易焉予岂前辈之敢望哉因取离骚天问及二家旧注释文而酌以予之意以解之庶以易其难云
  天问天对解  屈原问柳宗元对
  问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遂古往古也太古天地未分之说传之者谁何以考究
  对曰本始之茫诞者传焉鸿灵幽纷曷可言焉
  古盖茫乎其不可考也传其有初者虚诞者为之也鸿荒灵怪幽深纷紊何可得而言哉言且不可得而言也考曷得而考也耶
  问曰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日月之夜冥昼昭何以然也其理瞢然而暗谁能穷极之者天地之冯冯而盛满万形之翼翼而众多何以然也其像初谁识而命之者人物之明明鬼神之暗暗是又谁为之者时是也冯冯盛满翼翼众也见颜师古汉书礼乐志桂华冯冯翼翼注
  对曰曶黑晰眇往来屯屯厖昧革化惟元气存而何为焉曶音忽
  曶爽昭晰而为昼昏黒窈眇而为夜盖日往月来月往日来自尔而已屯屯而昧焉则冥昭瞢暗之理盖不可得而穷极也二仪之盛满者自盛满尔万形之众多者自众多尔人物之明明者自明明尔鬼神之暗暗者自暗暗尔倏焉而革泯焉而化此其厖昧之气象盖不可得而测识也日月昼夜之由不可穷也天地人物鬼神之由不可识也又孰有为之者哉盖亦强名之曰惟元气存而已曶爽见汉郊祀志谓昧爽也
  问曰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独阴不生独阳不生独天不生三合然后生此穀梁子之言也阴阳三合若之何而本原若之何而化生天体之圜也孰与之营造而能圜天重之九也孰与之量度而有九凡如此者奚而功谁之作哉
  对曰合焉者三一以统同吁炎吹冷交错而功无营以成沓阳而九转輠音火浑沦蒙以圜号冥凝玄釐无功无作
  阳阴之合以三而元气统之以一炎者元气之吁也冷者元气之吹也吁而吹吹而吁炎而寒寒而炎交错而自尔功者也其始无本其末无化天之九重者阳数之合沓而积者尔天之圜体者一气转轮而浑茫者尔乌有所营乌有所度哉其凝而结也冥然而凝莫见其所以凝其釐而治也玄然而釐莫见其所以釐乌有所功乌有所作哉蒙加也号名也天之圜亦岂真圜耶人不见其际而见其圜故加之以圜之名而已故曰蒙以圜号
  问曰斡维焉系天极焉加八柱何当东南何亏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音注又音树
  天维之斡旋何所系缀天地之垠涯又何所加八柱九天亦同此问也
  对曰乌傒系维乃縻身位无极之极漭弥非垠或形之加孰取大焉皇煕亹亹胡栋胡宇完离不属焉恃夫八柱无青无黄无赤无黒无中无旁乌际乎天则
  天有系以维则羁縻其体与位矣天无待于系者也天有极以加则有形而不大矣天无极而大者也皇熙者天大而广也天广大而亹亹不息不栋不宇全然离物而无所连属岂有八山为柱之恃哉九天者东曰皡天东南曰阳天南曰赤天西南曰朱西曰成西北曰幽北曰玄东北曰鸾中央曰钧天也天无色而亦无方岂有九天之涯际哉
  问曰隈隅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天地之旁角谁知其众多之数天运之会合何以有子丑之辰辰者日月所会也沓合也日月列星亦同此问
  对曰巧欺淫诳幽阳以别无隈无隅曷懵厥列折篿剡筳午施旁竖鞠明究曛自取十二非余之为焉以告汝规毁魄渊太虚是属棋布万荧咸是焉托篿音専筳音廷竹也楚人折竹以卜懵莫孔切
  巧谓机巧也淫谓巫史之淫瞽也午施者布算于中而横也旁竖者布算于边而直也鞠者推也规者圜也毁者日也魄者缺也渊者月也日者火之精故曰毁日无缺故曰规毁也月者水之精故曰渊月至望后生魄则缺故曰魄渊也万荧者星也盖天地之列位有幽阴阳明之别而已乌有所谓隈隅旁角也哉谓之有隈隅旁角者机巧淫瞽之言欺诳云尔天运之推移有昼而明夕而曛而已乌有所谓十二辰之定名也哉谓之有十二辰者卜筮之人折竹施布以推究昼夜之强名自取云尔然则隈隅之数十二之名岂天之作为哉是皆非天之所作为则屈子以此问天天亦何以吿屈子也故曰非余之为焉以告汝余者天也汝者屈子也至于日月安属则有所属焉太虚是属是也列星安陈则亦托于太虚焉故曰咸是焉托
  问曰出自旸谷次于蒙汜自明及晦所行㡬里夜光何徳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兔在腹
  旸谷蒙汜日出入之所也夜光月也汜音祀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对曰辐旋南昼轴奠于北孰彼有出次惟汝方之仄平施旁运乌有谷汜当焉为明不逮为晦度引久穷不可以里毁炎莫俪渊迫而魄遐违乃专何以死育玄阴多缺爰感厥兔不形之形惟神是类
  辐以喻天体轴以喻天极天运而极不动日之行溯天而旋以成昼者也彼孰有所谓出孰有所谓次也哉惟人见其方之仄而东则谓日出而东见其方之仄而西则谓日次于西彼未始有出次也平施旁运亦未始有旸谷与蒙汜也当日之所及则为昼而明不当日之所及则为夜而晦历家引三百六十五度之说为日之行者其说久则亦穷矣又岂可以里而计哉日之炎也可违而不可并也月迫而并焉则月之光不胜日是以魄而缺焉乌有所谓死月违而远焉则月之光得以専是以明而盈乌有所谓育月之阴也以缺为体也以阴感阴兔者阴之类也以缺感缺兔者缺之形也
  问曰女岐无合夫焉取九子
  王逸云女岐神女无夫而生九子
  对曰阳健阴淫降施蒸摩岐灵而子焉以夫为
  岐女既曰神灵则不夫而子也宜
  问曰伯强何处恵气安在
  王逸云伯强疫鬼也恵气和气也
  对曰怪弥冥更伯强乃阳和顺调度恵气出行时届时缩何有处乡
  弥犹弥也更去声怪而弥怪冥而更冥弥怪与更冥合此伯强之所以生也和气既调则恵气行矣故伯强縁疠气而届恵气以疠气而缩者也恵气以和顺而届伯强縁和顺而缩者也莫非一气也又乌有伯强居处之乡
  问曰何阖而晦何开而明角宿未旦曜灵安藏
  角东方星也曜灵日也
  对曰明焉非辟晦焉非藏孰旦孰幽缪躔于经苍龙之寓而廷彼角亢
  旦之明不得不明非有所开而明夕之幽不得不幽非有所藏而幽谓之有经躔者传者之缪也彼日之出于苍龙之东特寓焉耳岂真以角亢之宿为日之廷者耶故激其词曰苍龙之寓而廷彼角亢乎廷犹太微三光之廷
  问曰不任汨鸿师何以尚之佥答何忧何不课而行之鸱龟曳衔鮌何听焉顺欲成功帝何刑焉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伯禹愎鮌夫何以变化纂就前绪遂成考功何续初㡭业而厥谋不同洪泉极深何以窴音田之地方九则何以坟之应龙何画河海何历鮌何所营禹何所成
  王逸云汨沼也鸿鸿水也师众也尧放鮌于羽山飞鸟虫曳衔鮌而食之三年不施谓不舍其罪也鮌很愎而生禹禹何以变鮌之愎洪水之渊泉极深禹何以填塞坟分也九土禹何以能分别禹沼水时有神龙以尾画导水径焉万里曰汨谓乱不任汨鸿者谓鮌之才不能任治水之事故于鸿水反汨乱奔溃而益甚也书曰鮌堙洪水汨陈其五行王逸东汉人时古文尚书未出故误尔
  对曰惟鮌𫍢𫍢音铙邻圣而孽恒师厖蒙乃尚其圮后惟帅之难矉頞使试盗堙息壤招音翘帝震怒赋刑在下而投弃于羽方陟元子以𦙍功定地胡离厥考而鸱龟肆喙气孽宜害而嗣续得圣污涂而蕖夫固不可以类胘躬躄步桥楯勚踣厥十有三载乃盖考丑宜仪形九畴受是玄宝昏成厥孽昭生于徳惟氏之继夫孰谋之式行鸿下𬯎厥丘乃降焉填绝渊然后夷于土从民之宜乃九于野坟厥贡艺而有上中下胡圣为不足反谋龙智畚锸究勤而欺画厥尾
  鮌很愎而𫍢𫍢故近尧舜之圣而其孽不移师言推之尚之盖众人之蒙而不知其圮族故也后惟师之难帅疑当作师谓尧难于违众不得已深矉蹙頞而使试焉鮌乃盗堙上帝之息壤以招上帝之震怒故刑而弃之于羽山尧于是升其子禹以嗣其功以鮌之孽而生禹之圣此如污泥之生芙蓉岂以类云乎哉鮌之昏禹之昭何害于姒氏之继岂有所谓厥谋之不同哉行鸿水而下倾之此所以降丘宅土也初无所谓窴洪泉之说也从民之宜而分九土此本于禹之圣而勤也初无所谓龙尾画之说也为此说者皆欺者为之也左氏传国武子好尽言以招人过所谓招帝震怒与此招同柳子息壤记云昔之异书有记洪水滔天鮌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帝乃令祝融杀鮌于羽郊
  问曰康回冯怒地何故以东南倾
  冯怒见左传冯犹盛满也冯怒者盛怒也王逸云康回共工名也共工与颛顼争为帝不得怒而触不周之山天维绝地柱折故东南倾
  对曰圜焘廓大厥立不植地之东南亦已西北彼回小子胡颠陨尔力夫谁骇汝为此而以慁天极
  圜焘天也天谓屈原曰天之廓大者亦立于虚而无所植则地之立岂有植乎地之东南倾亦犹吾之西北倾也己者天自谓也是地之东南倾莫知其然而然也岂康回小子之力所能触而折绝乎谁为是说以骇汝而汝以此说慁扰天听也陆贾传云毋久慁汝为
  问曰九河何错川谷何洿音户东流不溢孰知其故洿深也
  对曰州错富媪爰定于趾躁川静谷形有高庳音髀东穷归墟又环西盈脉穴土区而浊浊清清坟垆燥䟽渗渇而升充融有馀泄漏复行器运浟浟又何溢为
  水涸者地脉之收水流者地脉之行燥则收衍则流人见其常显流而穷于东也不知其已阴渗而环于西也人之气血降而不升则人死矣水者天地之气血也东而不西流而不收则天地有不死乎然则水之穴于土区也如运行于一器之内浟浟焉尔积而不运则溢也运而不积则又何溢为哉富媪后土神也前汉书礼乐志云媪神宴娭趾下也归墟海也浟浟水流貌
  问曰东西南北其修孰多
  修长也
  对曰东西南北其极无方夫何澒洞而课校修长澒音胡孔切
  问曰南北顺㯐其衍㡬何
  㯐音妥狭长也衍广也
  对曰茫忽不准孰衍孰穷
  问昆仑县圃其尻安在
  昆仑山在西北其颠曰县圃县圃上通于天凥古居字
  对曰积高于干昆仑攸居蓬首虎齿爰穴爰都
  乾西北也是昆仑居之方也蓬首虎齿西王母也西王母居于昆仑
  问曰増城九重其高㡬里
  淮南子昆仑之山其高万五千里
  对曰増城之里万有五千
  五又作三未详
  问曰四方之门其谁从焉西北辟启何气通焉
  天地四方之门
  对曰清温燠寒迭出于时时之丕革由是而门辟启以通兹气之元
  春夏秋冬气之出者即四方之门也
  问曰日安不到烛龙何照
  王逸曰天之西北有幽冥无日之国有龙衔烛而照之
  对曰修龙口燎爰北其首九阴极冥厥朔以炳
  口燎谓衔烛也
  问曰羲和之未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若华何光
  羲和日御也若华若木也
  对曰惟若之华禀羲以耀
  若木之光华受日而后光也
  问曰何所冬暖何所夏寒
  对曰狂山凝凝冰于北至爰有炎洲司寒不得以试凝音嶷北有冰山故夏寒南有炎洲故冬暖
  问曰焉有石林何兽能言
  石山无木猩猩能言
  对曰石胡不林往视西极兽言嘐嘐人名是达
  西极有不木之山
  问曰焉有虬龙负熊以游
  王逸云角曰龙无曰虬有无角之龙负熊兽以游
  对曰有虬蜲蛇不角不鳞嬉夫玄熊相待以神
  言有此二物相须而为神怪也
  问曰雄虺九首儵忽焉在
  王逸云虺虵也倏忽电光也
  对曰南有怪虺罗首以噬倏忽之居帝南北海
  庄子南方之帝曰倏北方之帝曰忽王逸以为电非也
  问曰何所不死长人何守
  王逸云括地象曰有不死之国长人防风氏又长狄也
  对曰员丘之国身民后死封嵎之守其横九里
  防风氏身长九里
  问曰靡蓱九衢枲华安凥
  王逸云蓱水草而生于九衢之路枲麻也
  对曰有蓱九岐厥图以诡浮山孰产赤华伊枲
  旧注山海经多言其岐五衢又云四衢衢岐也王逸以为生九衢中恐谬又浮山有草焉其叶如麻赤华即枲华也华即花字
  问曰灵蛇吞象厥大何如
  山海经南方有灵蛇吞象三年然后出其骨
  对曰巴蛇腹象足觌厥大三岁遗骨其修已号
  足见其大称其长也号称也
  问曰黑水玄趾三危安在
  玄趾三危皆山名黑水出昆仑
  对曰黑水淫淫穷于不姜玄趾则北三危则南
  不姜未详盖地名也
  问曰延年不死寿何所止
  仙也
  对曰仙者幽幽寿焉孰慕短长不齐咸各有止胡纷华澷汗而僭谓不死
  名生而实死也
  问曰鲮鱼何所鬿堆焉处鲮音陵鬿音祈
  王逸云鲮鱼鲮鲤也四足出南方鬿堆竒兽也
  对曰鲮鱼人貌迩列姑射鬿雀峙北号惟人是食旧注山海经鲮鱼在海中近列姑射山堆当为雀鬿雀在北号山如鸡虎爪食人王逸误注
  问曰羿焉彃日乌焉解羽羿音羿彃音毕
  淮南子尧时十日并出尧令羿射中九日日中九乌皆死堕其羽翼
  对曰焉有十日其火百物羿宜炭赫厥体胡庸以枝屈大泽千里群鸟是解
  旧注山海经大泽千里群鸟之所解问作乌字当为鸟后人不知因配上句改为乌
  问曰禹之力献功降省下土四方焉得彼嵞山女而通之于台桑闵妃匹合厥身是继胡维嗜不同味而快鼂饱启代益作后卒然离蠥何启维忧而能拘是达皆归射蘜而无害厥躬何后益作革而禹播降启棘宾商九辩九歌何勤子屠母而死分竟地嵞音涂鼂音朝
  鼂早也与朝同离遭也蠥音孽忧也台桑地名也拘隔也射行也蘜音鞠穷也谓有扈氏之所行皆穷恶也棘陈也宾列也商宫商也九辩九歌启所作乐也屠⿰剥也王逸云禹⿰剥母背而生其母之身分散竟地朱熹曰启棘宾商当作启梦宾天如秦穆公赵简子梦上宾于钧天九奏万舞也古篆书梦字似棘天字似商
  对曰禹惩于续嵞妇亟合胈离厥肤三门以不视呱呱之不䀌而孰图厥味卒燥中野民攸宇一作字攸暨彼呱克臧俾姒作夏献后益于帝谆谆以不命复为叟耆曷戚曷孽呱勤于徳民以乳活扈仇厥正帝授柄以挞凶穷圣庸夫孰克害益革民艰咸粲厥粒惟禹授以土爰稼万亿违溺践垍休居以康食姑不失圣天一本无圣天胡往不道启达厥声堪舆以呻辨同容之叙帝以𧵍嫔禹母产圣何疈厥旅彼淫言乱噣聪聝以不处
  禹惩创于无嗣故亟娶于涂山尔岂以欲哉彼股无胈而不恤也三过门而不视也视即视字启呱呱而不伤也而孰图于世味之欲哉惟禹之用心如此故卒能援天下之湿而置之于燥字天下之民而置之于安暨犹塈也暨者安也彼呱克臧者呱谓启也启能为善故使姒氏为夏国而不使伯益得以代夏国且禹之荐益于天非不至也而天谆谆命之不归于益者以启之克臧故也益虽不受命然不失为夏之老臣益又何戚于已何孽于夏哉启既受命而勤于徳故民得以乳活也且启之徳正有扈氏不正也以不正而雠正天之所以授启以征伐之柄以挞之也凶之必穷圣之必功天之理也孰能害圣哉庸功也且夫伯益革民之艰食而使之粒食虽益之功也授天下以平土而得以稼出天下于既溺而践履于坚土彼息天下之居而康裕天下之食者实禹之功也垍者坚土也食者食廪之食也禹之圣如此而启又且不失禹之圣则天命胡往而不导之哉姑者且也道者导也启达厥声堪舆以呻谓启能作九辩九歌以达乐之声而天地之间莫不歌唫之也呻者唫也辨同容之叙帝以𧵍嫔者何也容者和也大乐与天地同和启之九辩九歌能分别其与天地同和始终先后之序则启之乐大矣故能与天之和相𧵍易而易地皆和也与天之和相嫓配而无不齐也𧵍者易也嫔者配也帝者天也禹母产圣何疈厥旅言禹母之产禹也初无副剥母背之怪诗曰不坼不副副与疈同音逼拍切旅者背也旅与膂同谓禹生之怪者淫瞽之言出于妄乱者之口而已聪者割耳而不听此语也噣音昼口也聝耳也聪聝犹曰洗耳云
  问曰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羿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嫔冯珧利决圭豨是射何献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浞娶纯狐眩妻爰谋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
  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者言天降后羿以篡夏革命而为夏民之孽也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嫔者河伯化为白龙羿何射眇其左目也羿又梦与雒水神宓妃交冯珧利决封豨是射者冯恃也珧弓名也音姚封豨神兽也言不徳惟恃其弓以射神兽为田猎之娱也何献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者言无徳以事天献封豨之膏以祭天故帝不顺不享也浞娶纯狐眩妻爰谋者羿之相寒浞娶于纯狐氏女眩惑爱之遂与浞谋杀羿也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者言羿以射革命宜其强也何为寒浞辈交起而吞灭之
  对曰夷羿滔淫割更后相夫孰作厥孽而诬帝以降震皓厥鳞集矢于皖肆叫帝不谌失位滋嫚有洛之嫮焉妻于狡夸夫一作失快杀鼎豨以虑饱馨膏腴帝叛徳恣力胡肥台舌喉而滥厥福寒䜛妇谋后夷卒戕荒弃于野俾奸民是臧举土作仇徒怙身弧
  虞人之箴曰在帝夷羿冒于原兽羿既滔淫荒怠割绝夏后相而更代之此羿之自作孽也奈何诬以为天降之乎震皓厥鳞集矢于皖者言河伯化为白龙其鳞皓皓不深居而妄出自取矢之集其目也皖者明星也谓龙之目如星之明也左传云集矢于其目肆叫帝不谌失位滋嫚者言河伯为羿所射上诉天帝乞帝杀羿而帝不允盖诉之不诚故帝责河伯曰汝深守则羿何从而犯也河伯失水之位而妄出宜乎遭羿之嫚侮也有洛之嫮焉妻于狡嫮美也言洛妃之美焉肻妻于羿之凶狡也夸夫快杀鼎豨以虑饱者言羿自矜其以杀为快故射封豨为鼎实以自饱也馨膏腴帝叛徳恣力胡肥台舌喉而滥厥福者谓羿以豨膏腴之香而祭天帝无徳而恃力故帝不享之帝若曰何肥甘我舌喉以僭滥求福也台音怡我也寒䜛妇谋后夷卒戕荒弃于野俾奸民是臧者言寒浞伯明氏䜛子弟也而夷羿以奸民为善人信其䜛而相之宜浞与其妇谋羿归自田杀而烹之弃骨于野者以奸民为臧之故也举土作仇徒怙身弧者举率土与羿为仇而羿不之知方且徒恃其身之力与弧矢之能而已恃身而不恃民恃艺而不恃徳此其亡也
  问曰阻穷西征岩何越焉化为黄熊巫何活焉咸播秬黍莆雚是营何由并投而鮌疾修盈
  阻穷西征岩何越焉者言尧放鮌于险阻穷荒之地使之西行而度越岩险也化为黄熊巫何活焉者言化而为黄熊入于羽渊虽有巫医不能活也熊音奴来切三足鳖也见国语咸播秬黍莆雚是营者言禹能平水土使民得播黒黍于莆雚棘茨之地变芜为田也何由并投而鮌疾修盈者由用也投弃也言何用禹而弃鮌耶岂以鮌疾恶修长而贯盈耶
  对曰鮌殛羽岩化黄而渊子宜播殖穉于丘于川维莞维蒲维菰维芦丕彻以图民以讙以都尧酷厥父厥子激以功克硕厥嗣后世是郊
  穉玉篇云幼禾也子谓鮌之子禹也莞蒲菰芦之地皆大彻去其芜薉以图农功民讙恱而美之也都美也尧酷其父而禹能愤激以成功用能硕大其后嗣以有天下而鮌乃得配上帝于郊祀也
  问曰白蜺婴𩂕胡为此堂安得夫良药不能固臧天式从横阳离爰死大鸟何鸣夫焉丧厥体
  蜺云之似龙者茀云之似虵者白蜺与茀气相婴胡为在此祠堂乎此原之所见也安得夫良药不能固臧者崔文子学仙于王子乔子乔化为白蜺而婴茀持药与文子文子惊怪引戈击蜺因堕其药视之则子乔之尸也言得药不善也天式从横阳离爰死者言天法阴阳从横阳气去则人死也大鸟何鸣夫焉丧厥体者崔文子取子乔之尸覆之以敝筐须臾化为大鸟而鸣飞而去言文子焉能亡子乔之身也
  对曰王子怪骇蜺形茀裳文禠操戈犹懵夫药良终鸟号以游奋厥篚筐䀜漠莫谋形胡在胡亡
  文禠操戈者禠音斯福也又禠祁宫名二义皆与此句不通禠恐当作禠音直尔切夺衣也谓文子见子乔蜺形茀裳而魂魄惊怖禠夺遂操戈以击之也䀜漠莫谋谓明爽昏黑莫得而究也形胡在胡亡存亡亦不可得而推也
  问曰蓱号起雨何以兴之
  蓱蓱翳雨师名也雨师号呼则雨兴何以然也
  对曰阳潜而㸑阴蒸而雨蓱冯以兴厥号爰所
  阴阳蒸炊而雨尔彼萍翳特冯藉以起而号呼其所也非号而后雨也
  问曰撰体胁鹿何以膺之
  天撰十二神鹿一身八足两头何以受此形
  对曰气怪以神爰有竒躯胁属支偶尸帝之隅
  气怪且神故生此竒怪之身胁合为一而支分为八以主天之方隅也
  问曰鳌戴山抃何以安之释舟陵行何以迁之
  鳌大龟也击手曰抃巨灵之鳌背负蓬莱山而抃戏于海何以能安龟负山若舟使龟舍水而行于丘陵何能迁徙此山乎
  对曰宅灵之背掉焉不危鳌厥首而恒以恬夷要释而陵殆或谪之龙伯负骨帝尚窄之
  丘即蓬丘也宅于巨灵之背而不危且恬安平夷也欲释水而陵者天若谪谴以居陵何不可之有龙伯国人一钓而连六鳌帝尚以为窄而不足夸也
  问曰惟浇在户何求于嫂何少康逐犬而颠陨厥首女岐缝裳而馆同爰止何颠易厥首而亲以逢殆
  浇多力论语曰浇荡舟至其嫂之户佯有所求而遂淫其嫂少康因猎放犬遂袭浇而㫁其首女岐即浇嫂也假缝裳而同室也少康初以夜袭得女岐头误以为浇故言易厥首
  对曰浇嫪以力兄麀聚之康假于田肆克宇之既裳既舍宜咸坠厥首
  浇淫且力也故曰嫪以力
  问曰汤谋易旅何以厚之覆舟斟寻何道取之桀伐蒙山何所得焉妹嬉何肆汤何殛焉
  汤谋变夏众以从已以何恩厚之而得其从也少康灭斟寻氏易若覆舟何道以取也桀伐蒙山之国而得妹嬉肆其情意而汤殛之
  对曰汤奋癸旅爰以妪拊载厥徳于葛以诘仇饷康复旧物寻焉保之覆舟喻易尚或艰之惟桀嗜色戎得蒙妹淫处𭧂娱以大启厥伐
  汤之奋兴而变夏众以煦妪拊摩而得之自葛始以诛仇饷也少康复旧物故斟寻安得而保其国其易如取如携尔以覆舟喻之犹为难也汤之殛桀非汤也桀自淫自𭧂以启之
  问曰舜闵在家父何以鳏尧不姚告二女何亲厥萌在初何所意焉
  舜忧其家而其父何以使舜之鳏尧不告舜父母故得相亲也
  对曰瞽父仇舜鳏以不俪尧専以女兹俾𦙍厥世惟蒸蒸翼翼于妫之汭
  瞽不可告故尧自専而女焉女去声
  问曰璜台十成谁所极焉
  纣作玉台十重
  对曰纣台于璜箕克兆之
  纣初作象箸箕子叹之知必至于玉杯必盛熊蹯豹胎则璜台之兆箕子知之久矣
  问曰登立为帝孰道尚之
  天子之登立谁开道而宗尚之
  对曰惟德登帝帅以首之
  德则为帝天下相帅而推以为元首
  问曰女娲有体孰制匠之
  女娲人头虵身一日七十化其体如此谁制匠而图之
  对曰妪躯虺号占以类之胡日化七十工获诡之相传其虵身则以虵占之而图以类之也岂有化七十之说皆画工诡异而为之尔
  问曰舜服厥弟终然为害何肆犬豕而厥身不危败舜卑以服事其弟而象欲害舜肆其犬豕之心而不能危败舜之身也
  对曰舜弟视厥仇毕屠水火夫固优㳺以圣而孰殆厥祸犬龂于德终不克以噬昆庸致爱邑鼻以赋富舜之弟视舜如仇浚井则屠之以水焚廪则屠之以火象如犬之自龂龂尔乌能祸舜而舜尽其兄之道用之为诸侯以致其爱邑之于有鼻以富其给
  问曰吴获迄古南岳是止孰期去斯得两男子
  自古公之子有吴太伯而太伯采药南岳止而不还以让周于王季两男子谓太伯仲雍二人皆去吴孰相期而使之去也
  对曰嗟伯之仁逊季旅岳雍同度厥义以嘉吴国太伯之仁逊王季而羁旅于南岳仲雍实同此高义以成吴国之美度音铎
  问曰缘鹄饰玉后帝是享何承谋夏桀终以灭䘮帝乃降观下逢伊挚何条放致罚而黎伏大说
  后帝汤也伊尹因缘烹鹄羮饬玉鼎以事汤汤贤之以为相遂承用尹之谋而谋桀桀遂灭亡又云汤出观风俗而逢伊尹遂放桀于鸣条而黎民大伏
  对曰空桑鼎殷谄羮厥鹄惟轲知言瞷焉以为不仁易愚危夫曷揆曷谋咸逃丛渊虐后以刘降厥观于下匪挚孰承条伐巢放民用溃厥疣以夷于肤夫曷不谣伊尹生于空桑负鼎干汤羮鹄以谄此皆妄说也惟孟子知言视之以为不也瞷视也音胡涧切不音方鸠切汤之伐桀以至仁而革易至愚至危之桀又曷用揆度而计谋哉桀之于汤为丛驱爵为渊驱鱼者也民皆逃鹯獭而归丛渊此虐君之所以为汤䖍刘也刘杀也汤观于天下未有如伊尹者非尹孰承用哉伐桀于鸣条而放之南巢如为民溃其身之疮疣而平夷其肌肤也曷不恱而歌哉
  问曰简狄在台喾何宜玄鸟致贻女何喜
  简狄帝喾妃也简狄侍帝喾于台上有燕𨼢卵吞而生契
  对曰喾狄祷禖契形于胞胡乙鷇之食而怪焉以嘉言契以禖而生不以燕之怪
  问曰该秉季德厥父是臧
  对曰该德𦙍考一作孝蓐收于西爪虎手钺尸刑以司慝少皥氏之子熙为玄冥该为蓐收言该之德能嗣于父故列于神以主天地之刑以司天下之恶也
  问曰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
  有扈浇国名也浇灭夏国相相之子少康为有仍牧正典牛羊后杀浇灭扈以复夏
  对曰牧正矜矜浇扈爰踣
  少康以戒惧兴有扈以骄淫亡
  问曰干协时舞何以怀之
  对曰阶干以娱苗革而格不迫以死夫胡狃厥贼舞干羽以格有苗不在于干羽也缓其死而开生生则苗民何狃于为盗而不怀
  问曰平胁曼肤何以肥之
  纣宜忧亡者也忧则臞矣而肥何也
  对曰辛后𫘤狂亡忧以肥肆荡弛厥体而充膏于肌啬宝被躬焚以旗之
  不忧故肥以贪故自焚纣衣其珠玉赴火而死武王斩之悬其头于大白之旗
  问曰有扈牧竖云何而逢一作其爰何逢击床先出其命何从夏启时有扈氏本牧竖何逢而得侯及启攻之亲击杀之于床
  对曰扈释于牧力使后之民仇焉㝢一作寓启床以斮扈以力而侯故失民心而无所居
  问曰恒秉季徳焉得夫朴牛何往营班禄不但还来汤能常秉契之末徳出猎得大牛之瑞汤猎而还以禽遍班禄恵于百姓不但往还田猎而已
  对曰殷武踵德爰获牛之朴夫惟陋民是冒而丕号以瑞卒营而班民心是市
  汤能踵契之德以得天下者实也班禽而得牛者非也此陋民蒙冒而称其瑞小恵是班以市民心汤岂在是哉
  问曰昏微遵迹有狄不宁何繁鸟萃棘负子肆情晋大夫觧居父聘于吴过陈之墓门见妇人负其子欲强𭧂焉妇人引诗刺之曰墓门有棘有鸮萃止独不愧鸮乎言循暗微之迹而有夷狄之行不可以宁其身
  对曰解父狄淫遭悫以赧彼衷之不目而徒以色视以解父之强𭧂而遭陈妇之正言安得而不愧赧乎此解父不见陈妇之心而见其色者也
  问曰眩弟并淫危害厥兄何变化以作诈后嗣而逢长象眩惑其父以危害其兄而子孙久长君有鼻何也
  对曰象不兄龚而奋以谋盖圣孰凶怒嗣用绍厥爱象不恭其兄而谋危其兄此象之凶也然舜之圣岂怒其凶哉不蔵怒而亲爱之此象之嗣所以继绍而久长皆舜之亲爱所延也
  问曰成汤东巡有莘爰极何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水滨之木得彼小子夫何恶之媵有莘之妇汤出重泉夫何罪尤不胜心伐帝夫谁使挑之
  汤巡有莘而得妃有莘恶伊尹生于空桑故使之送女也重泉地名也桀拘汤于重泉何罪也汤不胜民心而伐桀桀自挑之
  对曰莘有玉女汤巡爰获既内克厥合而外弼于德伊知非妃伊之知臣曷以不识胡木化于母以蝎厥圣喙鸣不良谩以诡正尽邑以垫孰译彼梦汤行不类重泉是囚违虐立辟实罪德之由师冯怒以割癸挑而雠伊尹之圣智岂待汤之妃而后逹哉以伊尹圣智之臣汤何以不识言汤自识之也伊尹母妊身梦神女告之曰臼灶生蛙亟去母走其邑尽为大水母溺死化为空桑有儿啼人取养之即伊尹也柳子曰或者为是说以蠹伊尹之圣也为是说者不良之人欺谩以害正道也尽邑皆溺果孰传此梦哉其诞也必矣汤之行不类于桀故桀囚之众怒桀之囚汤而割夏实夏癸自挑之以致仇尔
  问曰会鼂争盟何践吾期苍鸟群飞孰使萃之列击纣躬叔旦不嘉何亲揆发定周之命以咨嗟授殷天下其位安施反成乃亡其罪伊何争遣伐器何以行之并驱击翼何以将之
  武王将伐纣纣遣胶鬲视师胶鬲问曰欲以何日武王曰甲子日还报会大雨道难武王曰吾甲子日不至纣必杀胶鬲吾欲救贤者之死苍鸟鹰也言武王之将帅如鹰之群飞此孰聚之者白鱼入舟周公曰虽休勿休故曰叔旦不嘉争遣伐器者伐纣之器争先也并驱击翼者三军争先奋击其翼也
  对曰胶鬲比漦雨行践期捧盎救灼仁兴以毕随鹰之咸同得使萃之颈纣黄钺旦孰喜之民父有釐嗟以美之位庸庇民仁克莅之纣淫以害师殛圯之咸逭厥死争徂器之翼鼓颠御讙舞靡之
  漦沫也纣将杀胶鬲而为沫矣故武王如期而往如捧盎水以救焚灼颠御未详漦音禧
  问曰昭后成游南土爰底厥利惟何逢彼白雉穆王巧挴夫何为周流环理天下夫何索求妖夫曳衒何号乎市周幽谁诛焉得夫褒姒
  周昭王南游以越裳氏不献白雉亲往逢迎之为楚人所沈挴贪也妖夫者周幽王前世有童谣曰檿弧箕服寔亡周国后有夫妇卖此器者以为妖执而曳戮之于市夏之衰有二龙止于夏庭而言曰予褒之二君也夏后布币糈而告之龙亡而漦在椟而藏之至周厉王之末发而观之漦流于庭化为玄鼋入后宫处妾遇之而孕生子弃之被戮之夫妇闻啼声哀而收之奔褒褒人后献此女是为褒姒挴音每
  对曰水滨翫昭荆陷弑之缪迓越裳畴肯雉之穆懵祈招猖佯以游轮行九野惟怪之谋胡绐娱戴胜之兽觞瑶池以迭谣孺贼厥诜爰檿其弧幽祸挐以夸惮褒以渔淫嗜薎杀諌尸𧩂屠孰鳞漦以征而化鼋是辜孺一作儒祈招之诗见左传西王母虎骨戴胜觞穆王于瑶池之上为王谣其诗曰白云见列子孺贼厥诜诜音参疑作说言幽王以侵渔其民而亡以淫于嗜欲而亡以轻杀諌臣而亡岂有归咎于龙漦化鼋之说与夫檿弧之谣哉此世儒缪说害之也
  问曰天命反侧何罚何佑齐桓九会卒然身杀
  齐桓一人之身而始乎九合诸侯终乎一身不保天命之佑与罚何不常也
  对曰天邈以蒙人么以离胡克合厥道而诘彼尤违桓号其大任属以傲幸良以九合逮孽而坏
  天远而幽人小以散何可以合天人而论之又从而责其罚佑之不常哉齐桓之事皆自取尔天何与焉挟其大以号令天下而忽于属任之人故幸而得良臣则能成九合之功乃不幸而遭嬖孽小人则坏矣皆人事非天命也
  问曰彼王纣之躬孰使乱惑何恶辅弼谗讇是服比干何逆而抑沈之雷开元何顺而赐封之何圣人之一德卒其异方梅伯受醢箕子佯狂讇音阎挴音浼
  雷开纣之佞臣也圣人文王也
  对曰纣无谁使惑惟志为首逆国倒视辅䜛以宠于异召死雷济克后文德迈以被芮鞠顺道醢梅奴箕咸丧以丑厚于疑作干比干也
  纣谁使之惑哉志使之尔志使之惑故倒行逆施惟谗是宠比干以异已而死雷开以同恶相济而侯也文王行德以被天下故虞芮之讼顺之纣以醢梅伯之直奴箕子之忠故忠良皆丧而丑德愈厚
  问曰稷维元子帝何竺之投之于冰上鸟何燠之何冯弓挟矢殊能将之既惊帝切激何逢长之伯昌号衰秉鞭作牧何令彻彼岐社命有殷国迁藏就岐何能依殷有惑妇何所讥受赐兹醢西伯上告何亲就上帝罚殷之命以不救师望在肆昌何识鼓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声后何喜武发杀殷何所悒载尸集战何所急鞭喻政也
  殊能将之谓后稷有将相之才也帝谓纣也武王承稷之业诛纣而切激数其过也伯昌文王也纣号令既衰文王执政以为州牧也彻彼岐社者武王诛纣彻去邠岐之社而为天下大社也迁藏就岐言文王徙其宝藏来就岐下也受赐兹醢者文王受纣所赐梅伯之醢以祭告于上天也师望吕望也在肆鼓刀文王问之对曰下屠屠牛上屠屠国文王喜载以归也载尸者武王载文王木主以伐纣也冯音凭
  对曰弃灵而功笃胡爽焉翼冰以炎盍崇长焉既岐既嶷宜庸将焉纣凶以启武绍尚焉伯鞭于西化江汉浒易岐社以大国之命以祚武逾梁橐囊膻仁萃蚁妲灭淫商痡民以亟去肉梅以颁乌不台诉孰盈癸恶兵躬殄祀牙伏牛渔积内以外萌岐目厥心了视显光奋刀屠国以髀髋厥商发杀曷逞寒民于烹惟粟厥文考而䖍予以徂征易岐社以大者易一国之社为天下之大社也逾梁橐囊者诗所谓于橐于囊也膻仁萃蚁者文王迁岐而民从之其仁如膻其萃者如慕膻之蚁也膻蚁见荘子乌不台诉者台音怡我也我者天自谓也言纣肉梅伯以为醢而颁诸侯诸侯焉有不诉于天者哉大抵屈原天问原之问天也桞子天对桞子代天而答原也孰盈癸恶者言纣之恶盈于夏癸故兵其躬而殄其祀也牙伏牛渔者姜子牙隐伏于屠钓非真屠钓也其隐于内而见于外惟文王能见其心甚明故太公乐为之用屠商如屠牛之髀髋也髀髋见贾谊传发杀曷逞寒民于烹者武王之杀纣非有愤悒而逞也出民于烹熬之中而置之寒凉之地而已惟粟厥文考者粟当作栗武王曰予克纣惟朕文考无罪武王祇栗文考之灵故伐商也而䖍予以徂征予亦天自谓也武王之伐商下畏文王上畏天命故徂征尔又栗者文王之木主也以栗木为主也䖍予一作䖍子言䖍其子道以徂征也礼小祥以栗为主
  问曰伯林雉经维其何故何感天抑坠夫谁畏惧伯长也林君也晋太子申生雉经也墬古地字
  对曰中谮不列恭君以雉胡螾讼蛲贼而以变天地恭太子为骊姬譛之于内而不得陈列也死者如蚓之讼譛者如蛲之贼尔此安能感天地柳子之论大抵以天人为不相关以天理为漠然无知皆愤怼狠忮之所发非正论也
  问曰皇天集命惟何戒之受礼天下又使至代之天命王者何以有易姓
  对曰天集厥命惟德受之𦙍怠以弃天又佑之
  德则畀怠则夺也天又佑之言不祐也
  问曰初汤臣挚后兹承辅何卒官汤尊食宗绪
  汤初臣伊尹后乃师承之何卒使汤官天下而垂绪官天下谓王天下也
  对曰汤挚之合祚以久食昧始以昭末克庸成绩臣之兹谓昧承之兹谓昭
  问曰勲阖梦生少离散亡何壮武厉能流厥严
  吴王夀梦生诸樊生阖庐少放在外及壮而厉其武以流其威
  对曰光徴梦祖憾离以厉仿偟激覆而勇德益迈惟其憾于离散是以厉其威武
  问曰彭铿斟雉帝何飨受夀永多夫何久长
  彭铿彭祖也进雉羮于帝尧寿八百岁犹自悔不夀恨枕高而唾远
  对曰铿羮于帝圣孰嗜味夫死自暮而谁飨以俾夀其死自晚尔岂有飨其羮而使之夀者
  问曰中央共牧后何怒蜂蛾微命力何固
  牧草名也中州有岐首之虵争共食牧草自相啮
  对曰螝啮已毒不以外肆细腰群螫夫何足病
  螝胡对切蚕蛹也
  问曰惊女采薇鹿何祐北至囘水⿱何喜
  昔有女子采薇惊而走至囘水之上止而得鹿家遂昌有福喜也
  对曰萃囘偶昌鹿曷祐以女
  其昌偶然鹿何为焉
  问曰兄有噬犬弟何欲易之以百两卒无禄
  秦伯有犬弟鍼请之百两谓车也鲁昭公元年秦鍼奔晋其车千乘坐车多故出奔
  对曰鍼欲兄爱以快侈富愈多厥车卒逐以旅
  以多车而卒为旅人于晋也
  问曰薄暮雷电归何忧厥严不奉帝何求伏匿穴处爰何云荆勲作师夫何长悟过改更我又何言吴光争国久余是胜何环穿自闾社丘陵爰出子文吾告堵敖以不长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
  王逸曰屈原放逐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及古贤楚人因论述之故其文义不次叙云薄暮雷电原所问略托日暮欲去天雨电也厥严不奉者楚王之威日堕不可复奉虽求福于天无如之何也伏匿穴处者原将退伏岩穴复何言也荆勲作师者言楚先王之功与楚之众将亡而不长久也悟过改更者言楚王能悟而改则又何言也吴光争国久余是胜者言楚尝为阖庐所胜不可不戒也环闾穿社爰出子文者原见楚将亡而无贤人以救之故思得如楚先王时贤臣令尹子文也吾告堵敖以不长者楚人谓未成君而死者曰敖堵敖者楚文王兄也原哀怀王将如堵敖不长而死以此告之也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者言原何敢尝试其君自号忠直之名以彰于后世乎诚以同姓义不容已也
  对曰咨吟于野胡若之很严坠谊殄丁厥任合行违匿固若所咿嚘忿毒意谁与丑齐徂秦啖厥诈谗登狡庸咈以施甘恬祸凶亟锄夷愎不可化徒若罢阖绰厥武滋以侈颓於菟不可以作怠焉庸归款若敖之阏以旅尸诚若名不尚曷极而辞
  言原之咨吟于埜何其很然懵懑而不释也楚之威将坠而谊将殄自有当其任者道合则行道违则匿固其所也原之咿嚘忿毒意欲与谁合哉楚与齐久交而绝之与秦宿仇而往朝之饵于秦之诈而不自悟也䜛者登之狡者用之楚之政所以逆理咈众而施也祸凶且至而甘于处锄灭不远而恬于翫此其愎諌固不可化矣原之忠恳忧怛徒自汝疲而已何救于楚之亡哉阖庐以武而强以侈而颓而况楚哉於菟子文也原之思子文而子文死矣不可作矣原其谁与归也款吿也阏天阏也若敖谓怀王也吿怀王之祚将短矣怀王卒以客死于秦旅客也尸死也诚若名不尚曷极而辞者言汝之忠名诚不足尚何以穷极汝之忠愤之辞如此乎所以深言忠名之足尚也




  诚斋集卷九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九十七
  宋 杨万里 撰
  杂著
  册文
  代梁丞相作夀圣齐明广慈备德太上皇后册文
  维淳煕十二年岁次乙巳十二月一日庚戌朔皇帝臣谨稽首再拜言曰臣闻五三六经若稽天则敕叙人纪罔不上昭帝猷内融母德与帱载相永与曦朏相辉是以书首尧典诗首周南盖降羲迄黄肇允而未具嫄武狄鳦若淑而靡隆君子于是乎谓地道莫盛于唐尧母德莫加于文母也然上下千载相望遥遥若夫尧父文母生同昭时参天两地夀俪太极如日斯升如月斯常倬乎如今日之于铄者夐哉不可得闻已徳日新夀日新则鸿号硕闻又日日新顾可挈而不煕哉恭惟光尧夀圣宪天体道性仁诚徳经武纬文绍业兴统明谟盛烈太上皇帝陛下皇建浑沦再造穹窿更生肖翘重辉宗祏固天纵之圣神武文叡聪徇齐又多绩也厥亦惟我夀圣齐明广慈太上皇后徽懿渊穆惠和静専实左之右之辅之翼之在河之洲言采其荇关雎之所以风天下也庄敬以思谦恭以卑思齐之所以垂徽音也为𫄨之俗薄澣之服葛覃之所以化妇道也至于求贤如卷耳逮下如樛木化行如兔罝由身而家由家而国由国而天下母也克仁繄光尧有不杀之武母也克俭繄光尧有日损之道母也克逊繄光尧有黄屋非心之圣惟父惟母同道一德惟齐惟钧光施冲人恩被函生格于皇天自天夀之有永无艾臣敢不涓选令日朌饰上仪躬率百工増崇显名用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二亲之光训盖圣善夀祺言之不足我是以有明慈之称光明宣慈言之不足我是以有广慈之称乃齐乃广言之不足我是以有备德之称且厚以持载博而能化德也贯三为一袭六为八备也众美会焉万善丛焉徳行纯备视周之太任无所与逊臣不胜大愿谨奉玉册金宝加上尊号曰夀圣齐明广慈备德太上皇后伏惟殿下同尧之天合尧之日对越大养于万斯年复无无极燕翼右序以笃宋祜以休于万嗣臣诚欢诚忭稽首再拜谨言
  
  给太学士人绫纸词
  牒某人成均材之囿也言艺其苗言撷其秀既曰撷之曷不艺之士之入于斯出于斯有硕其用者相踵也庸非国家养士之仁乎有养士之仁有自养之仁往省毋怠事须准敕给牒补充太学生故牒
  
  光尧太上皇帝谥议
  某闻圣人之孝莫大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于爱之以德吾如是而尊之吾亲可以受之受之而安居之而无疑是之谓爱之以德不然极吾之所欲尊而不顾吾亲之所不欲受岂所谓爱之以徳乎昔鲁之闵僖兄弟也然闵公先君也僖继闵者也而文公乃跻于闵之上文公知尊其父而不知纳其父于非礼之地是则尊其父者陷其父也故春秋书之曰跻僖公讥之也至定公而逆祀始正故又书之曰从祀先公嘉之也然则议者欲尊大行太上光尧皇帝为祖无乃近于跻僖公之类乎兄弟且不可而父子则可乎恭惟太上光尧皇帝以上圣之资当艰难之运而能拨乱世反之正皇建太极再造两仪更生烝民重立九庙中兴之业巍荡遂古至于回龙輴于永祐承太母于慈宁偃兵息民涵育溥博和戎靖国方内密如绍兴辛巳金亮叛盟戎路一征敌兵自散功成不处断自天衷褰裳去之以授圣嗣骏功丕烈赫然如彼道隆徳茂卓然如此其视光武无所与逊皇乎我宋丕天之大律不可贬已尊而为祖何不可者然莽取汉而亡汉则先汉至平帝而终光武取莽而汉兴则后汉自光武而始国自我始谓之祖可也光武之于平帝光武所不得而父况非受之于平帝平帝之于光武平帝所不得而子况非授之于光武亲则非父子也世则非授受也今我光尧亲则徽宗之子也位则徽宗之授也禀父之命传父之位至于庙号父居其前同列圣而称宗子居其后异列圣而称祖光尧之心其安乎哉扬雄曰孝莫大于宁亲宁亲莫大于宁神尊其号而使其心不安其神不宁可乎今申命公卿大臣议郎博士佥尔而进质之于天盍亦无变称宗之制而独求极尊之谥庶㡬下可以称吾君爱亲以徳之美意上可以安光尧在天之神灵也谨按谥法穷神知化曰圣一民无为曰神克定祸乱曰武修徳来远曰文礼文法度曰章继志述事曰孝夫自天生徳聪明仁俭不曰圣乎内嬗圣子独观昭旷不曰神乎赫声濯灵风挥日舒不曰武乎投戈舞干裔夷用宾不曰文乎刺经作制兴滞举偏不曰章乎宗庙再安祀宋配天不曰孝乎昔尧帝之徳乃圣乃神乃武乃文焕乎文章尧之章也亲睦九族尧之孝也惟我太上异时尊号于尧有光厥今易名备尧六徳勤崇垂鸿金声玉振于是为称若夫高者天德之称也致崇极之谓也诗曰莫高匪天又曰谓天盖高惟高之一字乃尽天德惟天下之至圣乃配乎天徳于赫太上其道高乎九皇其功高乎六典其夀高乎三五六经之传岂惟尧而已矣非天徳其孰能之太上光尧皇帝尊谥宜天锡之曰圣神武文章孝皇帝庙曰高宗谨具申尚书省伏乞照会谨状
  叶恭简公谥议名义问字审言
  议曰天下有名教圣人有天爵政教莫大乎诛赏而诛有不及于隐慝莫显乎公卿而爵有不施于幽光谥也者其教不以政而以名其爵不以人而以天者也一字之褒死而不忘片言之贬百世不改是以君子贵之枢密叶公既薨其子某谒于太常考其行实稽之谥法法之所与也谨按谥法不懈于位曰恭正直无邪曰简合是二者可以易公之名矣公何以谓之恭也绍兴之季年北敌寒盟寇我疆埸有为右相而受命督视者逡巡竟不肯行公入对毅然请行太上皇帝玉音慰谕且谓卿能为朕行朕复何虑大抵缓则食其禄急则逃其死为臣如此懈孰甚焉公遇大难而以身任之可谓不懈于位矣是以谓之恭也何以谓之简也公自为小吏而上疏论时宰之奸邪以取免官之谴及执法殿中则论执政之乖愎必使释位而去且谓君子当长养成就使之有立小人当芟夷蕴崇勿使能艺可谓正直无邪矣是以谓之简也请谥曰恭简谨议
  节使赵忠果谥议名士跋
  论曰身与义孰重曰义重忠与功孰难曰忠难古人不以天下易两臂盖以身重于天下故也然身不可杀乃有杀身以成仁生不可舎乃有舎生而取义君子是以知天下至重之器在义而不在身古人不以九合易一死盖以功难于济世故也然以其君霸者或有比之而不悦以其君显者或有耻之而不为君子是以知天下至难之业不在功而在忠故节使赵公奋至难之忠而不惧捐甚重之身而无爱功虽不就义则独高矣矧公神明之胄宗室之英乃与上古之法士㐲节死义者争日月之光凌雪霜之严是岁寒之松柏生于高宗之景山疾风之劲草生于文王之灵囿也诗不云乎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议礼者当正色而谥之夫何疑焉公在靖康之间愤金人之强痛宗国之屯结豪杰三千人以赴京师在建炎之间复结义士数千人以赴京师朝廷取河北竟以谋泄敌敌人执之断腰于市呜呼痛矣谨按谥法杀身报国曰忠犯众所惧曰果公之义捐一生于众人贪生之日不亦杀身报国乎宜以忠果为谥谨议
  策问
  太学私试䇿问
  问钱之为物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然非天下之无用无以行天下有用是以假之也尝怪铸之自于古积之至于今旧者不足继之以古鼓铸之不足继之以楮券宜其为钱不胜其为有馀也而反愈不足夫钱之与物无两重亦无两轻此贱则彼贵彼低则此昂也今则钱与物两贵其故安在或谓以楮为之其数十而其用八非细民便此其所以敝也然行之于益州未闻如是之敝彼何术也或谓以铜为之其费不赀盍与铁者两行乎议者曰铁非铜比也不久且毁有铁之费无泉之利无以为也然是物也益州亦用之又何欤故铸可为也其如权去公上何且楮券之伪者民犹病之故铸可为不可为也禁其销则钱不毁禁其泄则钱不耗是二者固载之令甲矣然销之者无艺泄之者不赀何其自若也或者曰昔者孟子不言利不知夫五鸡二彘之育孟子所不忍也何必曰利孟子有为言之信如或者之说则王衍亦孟子欤不然时之所忧庸得不忧民之所病庸得不病诸君独无意乎美言不补寂言无施诸君必无为也愿悉解有司之惑将有择焉
  省试别头䇿问
  问道与德可勉而能才不可强而致此苏氏之论也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徳谓之小人此司马氏之论也由前之语则先才由后之说则后才两从则戾一两不从则孰归或曰苏氏驳乎权司马粹乎经权则多尤经则寡悔信斯言也仲尼之所谓才难不尚才哉舜之五臣周之十乱不用才㢤且司马之说曰正直中和之谓德聪明果敢之谓才然则才与徳之分也昭矣及观传称高辛氏高阳氏之才子则曰忠肃恭懿又曰齐圣广渊传之所谓才乃司马氏之所谓徳也又何欤诸君且用世矣于此何向有司将观焉
  太学上舎䇿问
  问趋治者固多途经乃谓之道继乃谓之德济乃谓之术就乃谓之功其趋三其就一也唐虞氏粹乎道周人粹乎徳秦人粹乎术汉人驳乎术与徳尝怪二帝之治执中之称迩而光被之称远精一之称约而雍煕之称博尧曰成功舜曰大功何其卓也及舜以是传之三圣文武周公观周公相成王以治周者岂弟形其心忠厚洽于物礼乐陶于天下韪矣然吕刑之繁已伏于囹空之日春秋之战亦倚于兵寝之年自是而后周弱矣当周公用此以治鲁而君子已逆知其寖微矣周公用于周而不自知其将弱欤抑知而不改欤且其道未离于唐虞之所传而其德非违于道也所传者无二而所就者不一何也于是秦人监之绌道以进乎术偭徳而向乎功一用权势法制以驱其民挈携其政以归乎兵与刑以为吾可以有就则亦奚天下不悦之恤故其究曰富而富曰强而强为国而济登兹焉者可也然说者必曰秦以此始亦以此终其信然耶抑评以成毁而不以工拙乎夫成毁之于工拙此二事也秦果工于为国则不以毁废工不以人揜技且其后之毁庸知其不由工欤抑其所以毁者果出于其所以成者欤于是汉人监之高文创守以宽厚公恕之治与天下为清静和乐之事然汉无秦之术亦有秦之功朽贯红粟白老儿嬉秦未必有也南越请服匈奴和亲不为秦之强而亦不至周之弱武宣继之则又不然曰高皇遗朕平城之忧曰何至纯任德教周政乎二君之治盖出乎秦人之所谓术者矣然一以之虚耗一以之中兴事同而功以异此又何也且夫道与德唐虞不得不帝周不得不弱说者曰穷于周然奚而不穷于汉之高文乎此尚有可诿者曰异世至于术秦一秦也由乎前也奚以功由乎后也奚以毁说者又谓秦之所挟者毁之具也其前之功者幸也然宣帝复用之而功则又奚说之诿恭惟主上躬发圣徳统摄群元盖将摅阖辟天地之治以丕缵祖烈内修之政自治之䇿必有万其全也比者纾淮民之勤蠲江湖之逋复监䇿脱兵甲郤羡馀戢横敛劭农功讲水泽蔼如之治登周汉而咸唐虞有日矣敢问诸君繄欲集不世之功则宜术之施然秦之毁武之悔乃有可惩而秦之强宣之功亦有可计欲建不拔之业则宜道徳之用然周人之弱得无可监而唐虞之隆周汉之永又有可宗今行其三而并欤择其一而専欤抑外此而他之也或曰仲尼之门羞称乎术或曰仁术不自孟氏儒术不自荀氏欤愿殚议而洽讲之将以闻焉
  公试武学䇿问
  问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非古也危而注意将是霜裘雨蓑之论也故择将在素论将在豫尝试历选古昔与诸君论之或谓制胜者不穿札破敌者乘轺车将岂颛戴鹖哉然洵邑陈涛之役山西之族哂之或又谓列兵法者若决水转圜承家学裕父功者乃忠义感人之燕翼不于其人于其阀也然长平河桥之役非将种乎彼起屠贩为爪牙何必将种乎又或谓谢病频阳乃能平楚老者可使也不更事少年亦能破秦可偏废哉军市之租尽给士卒廉者可使也贪而好色亦得士死力可独取哉抑不思故将军而失道尚乳臭而见轻鬻樵水敛钱帛而赉燕晋斯焉取斯嗟乎将固不易知知将亦未易若曰亡逾老成若曰臣能平之自鬻可嫌焉能降匈奴者即自当单于之俊困壶头者即据鞍矍铄之老独何欤或谓战必胜之将微信谨守钥者畴知之勇可用之将微经济大略者畴识之举良将大臣事也然守汝州而禽举之者谁欤此犹可诿曰文武异科将相异列也意思深长必禽万人敌者举之䇿敌制胜必武举异等者举之亦各于其党也然敏辩言兵而望风辄惧而举之者又谁欤哉或曰相崇而䟽将重而远盍亲且近者咨乎嘻五楼之败即中尉之门人潼关之衄即军容之上客旄节以赂得者有偾师之号招讨以货取者亡封丘之师又何欤择将之难也如此或谓君王神武则驾驭必英雄然有君无臣古人叹之何也恭惟主上圣武如尧勇知如汤竞烈遵晦如武王然寤寐方召旁招颇牧迺者发徳音下明诏内而侍从外而计臣令各举偏禆以备采擢圣虑至深远也伊欲谨差真材允荅隆指据旧以鉴新舍短而集长策将安出愿诸君切磋究之将以闻焉
  庚戌殿试武举䇿御题
  朕以寡昧获承至尊寿皇之休徳任大守重永惟保邦安边之要莫大乎二柄夙夜祗惧遹求天保采薇之治至亲御鞍马讲武训兵屡诏诸将一意拊摩选偏禆之知勇而上枢庭戒将帅之掊克而察以御吏朕于军政非不尽心焉今子大夫咸造在庭朕甚嘉之盖闻古者兵制夏商而上邈矣周家之制地方百里出士若徒者三千焉此井牧之法也然乘马之法一同百里出士若卒者七千有五百焉何其异也至于诸侯兵十大夫孟津之会侯国八百则兵之为千万者六矣而天子之兵止七十有五万焉财足以当十诸侯之兵而已矣岂强干弱枝之制乎至于齐之内政晋之被庐秦之材官汉之南北军七校楼船唐之府兵彍骑虽曰非古亦各有其制也其因革善否可得闻乎若夫历代舟车步骑之异技竒异正偏之异法择将者或以文或以武或以新进或以老成何涂而得其人议兵者或仁义或诈力或祖韬略或祖孙吴何门而决其䇿子大夫讲之熟矣悉意以陈朕将亲览












  诚斋集卷九十七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诚斋集>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九十八
  宋 杨万里 撰
  杂著
  词疏
  代宰执开启天申节疏
  有王者兴五百年而名世使圣人夀八千岁以为春惟燎馨薫以介祉福尊号太上皇帝伏愿㳺心于淡与天为徒以显亲亲永绥莫大之养为众父父申以无疆之龄
  代宰执进天申节功德疏
  于赫太上身为与子之天有开必先节届诞弥之月光扬颂语申衍帝龄尊号太上皇帝伏愿道心惟精徳夀必得绍唐统接汉绪可谓中兴亿舜日万尧年不胜大愿
  代宰执满散天申节疏
  前期一月严香火之弥文佳节千秋正星虹之初度爰煕竣事告厥宝慈尊号太上皇帝伏愿齐心大庭函气太极二百一十载既济中兴之功八十一万年永膺天下之养
  代宰执开启皇后三月六日生辰青词
  咏舞雩之风载逾兰禊梦入怀之月有庆芷庭呻其宝书介以纯嘏皇后殿下伏愿与天齐夀合日其明六百四十年既应诞弥之旦一万八千岁永同当宁之龄
  又皇后生辰功德疏
  青炜维李载迟春日之阳紫殿有椒是生天下之母焉依梵力用嘉夀祺皇后殿下伏愿合明日君侔德天妹佩环而助万乘永宁金室之居奉玉而夀两宫长对瑶池之燕
  代宰执八月二十一日夀圣太上皇后生辰祝夀青词
  执矩少昊适行秋之正中思齐太任符梦月之嘉应蘂篇作颂箕夀申休夀圣齐明广慈备德太上皇后伏愿博厚伣天光明合日玉卮万岁长对上皇之觞瑶池百纯永膺西母之绶
  为太安人醮星辰青词
  苍穹昊昊仰止辽然黔首芸芸视之蠢尔惟一念之既极则两仪之不遐伏念臣某自顷入朝驾言将母甫充员之再岁当受籍之三朝朝罢君王从南内万官之后归持玉酒为北堂千岁之秋载惊慈颜骤膺痼疾举阖门而无色恍四顾之畴依吁天之心一萌勿药之效如响久矣羁旅未之获酬兹焉还归敢不尽敬召羽衣之仙侣诵蘂珠之奥篇伏望上帝下临百神格降申锡老亲之夀永比寒门之松
  为妻安人醮星辰青词
  上帝高明远而无极下民哀吁感而遂通伏念某妻室安人罗氏顷及月辰遽纒灾疾命已危于一发祷遂遍于三灵罄忱恂于方寸之间格化育于圜穹之上其应如响厥疾乃瘳既顿复于神魂亦兼全于母子戴天地再生之施欲报斯何荐潢污行潦之微于文其可乃命黄冠之侣载翻玉宇之书取茧惟馨采藻既洁愿迓仙驭下照衡闾庶昭鉴于悃诚蒙永绥于迪吉
  玄潭观度道士疏
  文江壮县玄潭古坛别得张道陵之真传具存许旌阳之故绩冶金为盖弹压九渊之波涛裂石淬锋尚馀一剑之苔藓㸔管风月可无后人吹送烟霞何爱末力或倒帑廪或捐金珠斯集事之无难亦获福之称是
  常州祷雨疏
  吏之多罪积缪政以伤和春聿唯深乃淹时而闵雨惧首种之不入举小民而曰咨吁天有祈徼福丕应伏愿召龙震电诏山出云雨遍崇朝霖以三日于耜举趾勿令东作之违时力穑有秋允协西畴之望岁
  又常州祷雨疏
  维时仲夏言艺其苗瞻彼大田无寸之水敢丕单于情素以率吁于穹苍伏念臣菲然抱虚膺此治剧乃缪政于太和荐云荣以有祈尚屯膏而未洽
  傥更崇朝而不雨则将卒岁以无秋民亦何辜吏实多罪伏愿降臣以百殃之罚以儆罔功锡民以三日之霖来苏此旱格于上帝慰彼群生
  祷疾青词
  疾痛呼天人以穷而反本高明覆物民所欲而必从敢凟告于再三庶徼福于万一伏念臣某发身空乏窃禄满盈上不切于王家下无补于民政不肖老而后止乃于既止而进官君子居无求安果以媮安而属疾繄天赐之过分致身灾之自招岁将一周病尚未去不堪极痛屡祈死以载号仰止盖高何壅闻而未彻深省愆尤之积曷逃星曜之临敬介黄冠荐予丹愊愿回哀眷耄虽罪而不刑俾有夷瘳疾无妄而勿药
  淋疾祈祷青词
  鹤鸣九皋无微声而不达旻闵庶类繄哀眷之必回岂其虮虱之臣隔此痌瘝之诉伏念臣年㡬八秩病已再秋念万物自遂于两间咸各正其性命顾六腑独窒于一者曾不如于狗猪虽备古来刀锯鼎镬之刑未足喻此疾痛惨怛之状三毉并手百药罔功馀生蔑如濒死数矣屡哀吁于玄造未彻闻于盖高瞑眩小瘳根本犹在肆旁招于羽客敬展尽于血诚敢祈畀矜一洗沈痼脱然去体徼五福之康宁大㢤惟天与群生而鼓舞
  
  言箴
  金乎缄则以三圭而复亦以三前三以晦后三以悔晦则悔悔则去罪
  学箴为清江陈叔声作
  匪仁弗泉匪敬弗源心为之渊以妥其天是心未熟求躬之淑譬彼蓻麦而欲获菽圣有六籍道之国都立师求友往问之途有充于中必形于外行与圣契言与圣会其或载笔以葩厥辞大本斯拔何叶弗萎咨尔后学于斯盍觉惟其笃之是以告之
  官箴
  大儿长孺试邑南昌辞行问政于诚斋老人告之曰一曰廉二曰恕三曰公四曰明五曰勤因作官箴以遗之曰
  吏道如砥约法惟五畴廉而残畴墨而恕兼二斯公别无公处三者备矣我心匪通兹谓不明借谞为聪夙夜惟勤乃克有终
  愚谷箴
  安成刘江伯深自号愚谷益公铭之诚斋野客杨万里复为之箴
  愚公之愚有允无诬愚溪之愚衷黠襮愚如愚之愚愚与道俱可择非一亦颜之徒
  
  裕斋铭
  零陵严庆曾之斋以裕铭而属予铭之盖予德于狭而心于惧者也将焉取裕抑敢不铭以与吾友共守之铭曰肇允民彝靡悊靡蚩则外是移而衷斯隳孰窭其嬴孰啬其丰盍其反而裕㢤厥躬崇崇如天若日伊煌富以万方光施八荒仁以觉之敬以握之维其学之是以获之迺门则颜氏于经于理将不姚姒盈而冲诸伊其寇而冲而盈诸岂其授而匪授匪寇匪新伊旧人见我新我若而人我其裕矣我其怙矣怙心骄骄其裕日消瑞已孙子孔圣孔神而好是问可自用云斋房靓如夙图宵书弗性其性有如百圣
  兑斋铭
  邓晋卿以兑名斋而谒铭于予则铭之曰孰迹吾门自门徂斋有釡而鱼无酤而罍宾忘馁而主何乐㢤曰乐斯何仆夫其咍有韦者编有丽者泽润而作兑交相为益厥益交如其弗恱怿惟圣作则爰得讲习两仪乃神讲则贯兮万理众颗整弗乱兮相彼一哄恱言乎利我友萃止则喻于义口之非难性之惟艰群𫗦独欣易牙则然孰天而言孰圣弗传我友归止我其求旃
  寓庵铭
  欧阳伯威名其居曰寓庵徴铭于诚斋野客杨万里乃铭之曰言压我居言蘧我庐我寓我躯载离我梓载旅彼地我寓吾里曾是里离曾是庐隳而子寓为曰人斯生控抟沤尘于谁赝真汉来秦去能㡬寒暑兹不曰寓矧吾与若寄是垠堮胡蒂胡络咨尔寓翁既儒厥躬亦古厥风贾而未售夸诞尔咮聃周御寇可浚匪洙可咏匪雩执圣之枢宅彼回室瞻彼尼日后天其息有寓有穷有居无终不在其终乃定乃宿乃蓘乃谷乃匠乃玉弗勲则书其以久渝子独忽诸
  书室铭
  室不厌虚书不厌整牖不厌明几不厌净君子资之君子饰之四物敢侮非天畴欺我躬匪几我性匪牖莫整莫虚心有弗疚
  七星研铭
  端溪七星研紫岩先生故物也其子敬夫以遗予则铭而藏诸铭曰金玉其声追琢其泓端溪之英紫岩之明惟仲敬夫贻我诚叟发椟瞻之日中见斗杨氏所客墨氏所国逃杨逃墨子将奚适
  充斋铭
  毛氏说作斋房读书其中名之以充请铭予铭之曰人皆玉其庐莫或玉其躯人皆谷其腹莫或谷其德尔胡不思尔则不赀孰降之衷孰秉其彝有降靡竭有秉靡夺有亲靡悊天以人威睨柯匪柯曾是远而操亡去亡曾弗及而推之而充何垤弗崇充之而实何穑弗铚绩之幽幽织之油油言制其秩其衣其裳尔室燠只尔弗鞠只尔弗勗只东方旭只
  务本斋铭
  永新左揆字正卿嗜学进道命其斋以务本艮斋先生记之矣复请铭于诚斋杨万里则铭之曰畯穑乎获梓穑乎斵繄士所穑何穑非学学将奚先何学非贤自贤而圣自圣而天浍则有岸甽则有畔天人之道畔岸河汉河汉可涯道可方思其端惟四乃六其艺既三其纲亦五其常闯之弥幽跂之弥悠据其一原万善奚求人有怙恃谁无孟季执柯伐柯乃睨而视之二典两帝参天两地曷济登兹不曰孝弟有若肖尼参乎攸蚩本立道生是以似之瑟彼学子遐不务此圣其远而子其反而
  存斋铭吴丞名必大字伯丰
  永兴吴君其丞吉水名斋房曰存谒予铭之铭曰天爽天精孔神孔明肇域彼中扃宅是坏庭我有神舎弗掫于夜寇入在宇我出在野在宇一斯其从千之在野怀归室是远而将圣有续予为孟孙之族导汝归宿寇则逐逐匪予女归女勿去兮匪彼女寇女弗居兮女室载宁汝挟载宏宗庙百官畴不女或承尼日尧墙有觌斯煌有陟斯昂则莫我敢当道腴义粱诗冠礼裳有操无亡莫知其乡
  缓斋铭
  吾友吉之户曹掾赵君括少监提刑老先生之次子也贤而能儒而文当莅职之初名其公之斋房曰缓谒予铭之铭曰急为缓师师匪弦规缓为急资资之在韦有鸣者鸡二人同孳一跖一妫涂是远而君子所履畴彼畴此韦弦由己不可则止万趾徐徐繄善之逋舎韦而趋如镝赴兔万指汲汲繄利之拾舎弦而戢如毁违湿宜赴而违曷妫之归宜违而赴曷跖之去跋圣之藩求鲂于山网㕙于渊于万斯年之子嗜学家有老斵过庭有觉其避疾而作
  敬斋铭
  新喻萧一致字伯易三堂居士从义孙也山谷为作三堂铭敬斋作敬礼曰毋不敬程子曰主一曰敬铭曰维事维万维心维一听奕思鸿维贰维忽贰岂其忱忽岂其钦维动维言其弗散心三堂孙子学以为己欲趾圣门主一为址谨独凛然履临冰渊及奏厥成对越昊天
  省庵铭
  西昌梁大用字器之笃志嗜学进未慭也命其读书之室曰省庵来乞铭铭曰人无鉴铜当鉴以身人无鉴身当鉴以心一善之萌鬼神知之非鬼神之知吾心已知一不善之作海沤亦觉非海沤之觉吾心已作知之斯行吾心吾朋怍之斯绝吾心吾钺钺孰赴省则勇而朋亡钺丧昧则纵而以省躬昧维圣作对以昧繄省摘埴观井三省以日吾省以时参省以三吾省千之维圣无过维贤寡过欲寡未能敢其惰
  西塾铭
  禾川𡩋行之作西塾以训迪厥子乞铭于诚斋老人铭之曰卫俞之族有西其塾维学之麓维子之淑咨尔子孙于弟于昆洗心宁神明听话言我筑我庐尔群尔居有易春秋有诗有书琴在在牖书在在手尔诵尔弦以复尔有尔有伊何伊孝伊忠伊义伊仁于玉尔躬鸡既鸣矣尔夙尔起日之夕矣尔膏尔毁具体维渊听视言动维礼为涂雄趋圣门命世维孟尽心知性俯蹴百氏仰承三圣匪孟匪颜于跂于攀瞻彼数仭躄而登天濳而未彻如攻坚木彻而莫御如泉赴谷由心而身由身而亲由亲而君气至如神咨尔孙子尔聆尔思非道弘人室是远尔
  
  文潞公画像
  竺景东画文潞公像陈勉之携来求赞曰俾宋作古自我仁祖心一德同潞国文公不兵不革正是颜色式是中国震是戎狄有𫠆者冠忽然在前喜有人焉焉知九原
  醉笔戏作生菜赞
  粹乎蔬则已瘠粹乎肉则以腴腴而不腴蔬芼肉也瘠而不瘠肉膏蔬也孰使予最云子之课拓欢伯之疆者不在兹乎不在兹乎
  桑赞
  其叶可温其蕡可飧其干可薪其药可根有禆乎人无爱乎身墨氏之仁
  玉石赞
  山有玉工则琥之溪有石家则础之士有韫人则龉之吁
  张定叟画像赞
  浙之西东转馑而丰其谁之庸朱张两公神皋天咫甿唫其理后先趾美维张与李孰知夫倾东海于谈馀振华岳于物初顾是区区是殆见吾善者机欤长松白石清泉激激杖屦野服于一丘一壑之间予安得从定叟于南山之南北山之北
  自赞
  吾友王才臣命秀才刘讷写予真戏自赞曰汝翎弗长汝趾弗强毋𫘝汝顽毋竞汝骧于崕于滨其窈其茫曀曀其光弋谁汝伤秋作月荒春作华音花荒哦者逊尫釂者逊狂汝老是乡莫与汝争锋cq=793
  张伯子尚书画像赞
  江西连帅华学尚书笃素居士张公伯子之画像大儿长孺图之以示予一别十年千里再见敬赞之曰戾戾契契逢怖则折嘻嘻休休觌诱而流有伟张公洵素且冲匪石厥衷迺玉厥躬劲于疾风柱于河洪淑兮其度怙慝不恶弗撼弗助弗诱弗怖曲江之持于湖之摛孟氏之素其不在兹
  张钦夫画像赞
  唐徳明示亡友南轩先生画像敬为之赞曰名世之学王佐之才一瞻一恸非为公哀
  写真赞
  吉州通守赵德辉命史写老丑戏题之曰有绤者巾有藜者杖云峤风杉步月独往龙伯国之民欤无功乡之民欤
  王时可命敏叔写予真题其上云髹巾鹤裾山泽之臞汝荷篑之徒欤抑接舆之徒欤
  张功父画像赞
  功父久别喜得邂逅寒温之外劳苦之曰香火斋祓伊蒲文物一何佛也襟带诗书步武琼琚又何儒也门有珠履坐有桃李一何佳公子也冰茹雪食雕碎月魄又何穷诗客也约斋子方外欤方内欤风流欤穷愁欤老夫不知其问诸白鸥
  张功父命水鉴写诚斋求赞
  索汝乎北山之北汝在南山之南索汝乎南山之南汝在北山之北丁宁溪风约束杉月有问汝者千万勿说谁遣汝多言而滑稽又遭约斋之牵率
  乐府
  诚斋归去来兮引
  侬家贫甚诉长饥幼穉满庭闱政坐瓶无储粟漫求为吏东西
  偶然彭泽近邻圻公秫滑流匙葛巾劝我求为酒黄菊怨冷落东篱五斗折腰谁能许事归去去来兮老圃半榛茨山田欲蒺藜念心为形役又奚悲独惆怅前迷不谏后方追觉今未是了觉昨来非
  扁舟轻飏破朝霏风细慢吹衣试问征夫前路晨光小恨熹微
  乃瞻衡宇载奔驰迎候满荆扉已荒三径存松菊喜诸幼入室相携有酒盈尊引觞自酌庭树遣颜怡
  容膝易安栖南窗寄傲睨更小园日渉趣尤竒尽设柴门长是闭斜晖纵遐观矫首短䇿扶持
  浮云出岫岂心思鸟倦亦归飞翳翳流光将入孤松抚处凄其
  息交绝友堑山溪世与我相违驾言复出何求者旷千载今欲从谁亲戚笑谈琴书觞咏莫遣俗人知
  邂逅又春煕农人欲载菑告西畴有事要耘耔容老子舟车取意任委蛇历﨑岖窈窕丘壑随宜
  欣欣花木向荣滋泉水始流澌万物得时如许此生休矣吾衰
  寓形宇内㡬何时岂问去留为委心任运无多虑顾遑遑将欲何之大化中间乘流归尽喜惧莫随伊
  富贵本危机云乡不可期趁良辰孤往恣遨嬉独临水登山舒啸更哦诗除乐天知命了复奚疑
  上章乞休致戏作念奴娇词以自贺
  老夫归去有三径足可长拖衫袖一道官衔清彻骨别有监临主守主守清风监临明月兼管栽花柳登山临水作音做成诗三首两首 休说白日升天莫夸金印斗大悬双肘籍甚庐陵新盛事三个闲人眉夀拣罢军员归农押录致政诚斋叟只愁杀螺江门外村酒
  七月十三日夜登万花川谷望月作好事近
  月未到诚斋先到万花川谷不是诚斋无月隔一林修竹 如今才是十三夜月色已如玉未是秋光竒绝看十五十六
  昭君怨赋松上鸥
  晩饮诚斋忽有一鸥来泊松上已而复去感而赋之
  偶听松梢扑鹿知是沙鸥来宿稚子莫喧哗恐惊他俄顷忽然飞去飞去不知何处我已乞归休报沙鸥
  昭君怨咏荷雨
  午梦扁舟花底香满西湖烟水急雨打篷声梦初惊却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聚作水银窝泻清波
  武陵春
  老夫茗饮小过遂得气疾终夕越吟而长孺子有书至答以武陵春因呈子西
  长铗归兮逾十暑不着鵕䴊冠道是今年胜去年特地减清驩 旧赐龙团新作祟频啜得中寒瘦骨如柴痛又酸儿信问平安
  水调歌头贺广东漕蔡定夫母生日
  玉树映阶秀玉节逐年新年年九月好为阿母作生辰涧底蒲芽九节海底银涛千顷酿作一杯春泛以东篱菊夀以漆园椿 对西风吹鬓雪炷香云郎君入奏又迎珠幰入修门看即金花紫诰并举莆常两国册命太夫人三点台星上一点老人星
  四月十八日同履常子上晚酌戏集句作四月之诗五章章四句
  四月尝春酒及时鱼也四月维夏凯风自南绿竹猗猗维石岩岩我有嘉宾贲然来思为此春酒酌言献之南有嘉鱼维其时矣维笋及蒲维其嘉矣园有桃左右采之摽有梅薄言掇之今夕何夕月出皎兮东方未明不醉无归






  诚斋集卷九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九十九
  宋 杨万里 撰
  杂著
  题跋
  跋御书诚斋二大字
  淳煕十三年三月十九日今上皇帝陛下于东宫荣观堂召宫僚燕集酒半从至玉渊堂詹事臣邲臣端礼谕德臣揆侍讲臣袤各传刻所赐御书斋名签轴以进再拜称谢惟侍读臣万里于同列为末至盖已尝有请因再拜申言之皇帝陛下欣然索一大研命磨潘衡墨染申屠觉竹丝笔乘兴一挥诚斋二大字赠检详六小字识以清赏堂印视诸斋字画雅健相若而精神飞动似觉更胜恭惟皇帝陛下心画超诣云章昭回龙跳虎卧鸾飘凤泊盖天纵之能圣学之馀也臣既拜赐退而宝藏之于家今假守高安郡幸逢六龙御天之初敬刻之金石以侈寒士千载之荣遇云淳熙十六年岁次己酉八月戊子朝议大夫直秘阁知筠州兼管内劝农营田使借紫臣杨万里拜首稽首谨书
  跋御制梅雪诗
  今上皇帝陛下在东宫荣观堂宴群僚日既为臣万里亲洒翰墨作诚斋二字复书御制赏梅诗一首五纸将以分赐臣邲臣端礼臣揆臣万里臣袤置之几上莫敢先取者臣万里即请云敢用刘洎登床故事乃急取此纸盖肆笔最得意者皇帝天颜为之载穆群僚皆有歆羡之色是岁冬皇帝一日复命春坊臣特立传赐群僚以御制梅雪诗三首凡五纸恭惟皇帝陛下道徳之极崇典学之缉煕固已登咸二典三谟之业圣文之浑噩诗句之高古又复戛击商颂周雅之音视大风之歌秋风之辞皆荘周所谓风斯在下者臣敬刻之高安郡治俾士民诵之咏之与雅颂异时同声焉淳煕十六年岁次乙酉八月戊子朝议大夫直秘阁知筠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营田事借紫臣杨万里拜手稽首谨书
  跋张钦夫介轩铭
  钦夫之文清于气而味永吾见之多矣而犹恨其少读此铭诗欣然殊慰人也君子之于水木竹石爱之与人岂异也众人之爱水木竹石也爱水木竹石而已矣钦夫爱唐氏之石而得乎介又以其得而施及于唐氏则其爱也水木竹石而已乎有来观者其爱与钦夫同不同未可知也一笑而书其后所以一笑者予欲书而忘其书也绍兴壬午庐陵杨万里跋
  跋熊叔雅所作唐杰孝子赞
  孝慈者多连理同蒂之应世以为祥非也当时孝慈所化草木亦孝慈耳观孝子唐杰之事岂不然哉嗟乎草木非有知也人非无知也或化焉或否焉又何欤
  过杨塘赵清献公神道题柱衢州地
  是惟清献之墓过者可不敬乎敬斯慕慕斯为二之前则曰能一之后则曰不能敬犹不敬也吾从楙之
  跋欧阳伯威诗句选
  右欧阳伯威诗句之释也予既序其脞辞复手抄此数纸自有用处每鸟啼花落欣然有会于心遣小奴挈瘿樽酤白酒釂一梨花瓷盏急取此轴快读一过以咽之萧然不知此在尘埃间也而伯威喜予书又夺去此纸谁复伴幽独者年月日跋
  题曾无逸百帆图
  千山去未巳一江追之予观百馀舟出没于风涛缥缈云烟有无之间前者不徐后者不居何其劳也而一二渔舟往来其间独幽然若无见彼何人也耶
  跋章友直草虫
  春寒尔许新蝉新蝇辈遽出耶细观盖章伯益墨戏也庚寅月上巳日杨万里跋
  跋曾无逸所藏米元章帖
  米家字帖遭逢绍兴圣人谓字字归复古殿中矣而此纸尚遗人间士之遭时求其必不遗难㢤
  跋曾正臣两疏图
  予每读唐人文字喜言两疏画图惜不得见今真在眼中矣然以孝宣清明之代而二先生何去之早耶及观盖宽饶传则知都门祖帐之觞二先生父子相顾饮之彼犹以为晚尔
  䟦刘景明四美堂序
  此吾友刘景明比作四美堂序也盖禾川晩秋图也乾道六年九月望诚斋埜客杨万里跋
  跋陈与权印五经善本
  以书刻印者未有不利焉者有不利焉者惟异端之书为然刻异端之书则有所以刻者贪其利也朝刻其书以贻诸人夕计其福以贻诸身乌在其不利焉者欤南雄陈经于光尧朝以童子科免秋赋诣太常未得志于有司退而叹之曰有司之门则不可以迳而入也圣人之门其不可以径而入㢤益读古书以溉其心以树其身以晔其辞章盖退而后进者也病夫书肆之刻五经者字画之不精脱讹之不更求善书者写而刻之使来者皆得以印印之嗟乎利之不蕲福之不计异端之不溺士之若陈子者稀矣五经之彰系于刻不刻耶不系于刻不刻也于斯三者吾独以嘉陈子年月日某谨书
  跋陆宣公古方
  陆宣公之贬也杜门集古方书而已或曰避谤者欤或曰穷而不怨也杨子曰宣公之心利天下而已矣其用也则医之以奏议其不用也则医之以方书有用有不用者宣公之身也宣公之心亦有用有不用乎哉
  题曾无已渔浦晚归图
  浦吾里舴艋吾宅黄帽郎吾侣也苒苒京尘于今三年偶开曾无已此轴风烟惨淡波涛汹歘欣然振衣登舟云乾道癸巳月日书
  跋欧阳文忠公秋声赋及试笔帖
  六一先生墨妙每见石刻未见真迹也今乃得见秋声赋试笔帖先生之孙提干不来归故乡安得此竒睹提干云尚有集古录跋及家书四百馀纸某闻之虽喜然未敢尽求观也某山林之日月方永欲一日尽此四百纸何以卒岁
  跋李成山水
  余葺茅栋而工徒病雨扰扰未肯毕也今日偶小霁鸣鸟之声乐吾友王才臣偶携李成山水一轴未展卷烟雨勃兴庭户晦冥吾庐何日可了耶
  跋赵大年小景
  予故人曾禹任寄似大年小景败素一规不盈尺也愈视愈远忽去人万里之外然水石草树鸿雁凫鶂可辨秋毫予剰欲放目洞视之而旧以挑灯抄书目眚屡作尝诣之医医云穷睇远睨目家所忌也偶忆此戒速卷还客
  跋兰亭帖
  右兰亭记曾禹任得之谏议大夫毛氏毛氏得之淮阴非近时袭讹者也予见元明跋山谷书云山谷谪黔溯峡舟中日日惟把玩石刻一纸盖此记也故末岁笔法超绝云予闻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愿持此句子寄声山谷
  跋浯溪晓月钱塘晩潮一轴
  予以岁癸未官满浯溪去年自杭都补外每怀两地山水之胜辄作恶数日所谓东西南北皆欲往千山隔兮万山阻者欤今日独坐钓雪舟中风雪方霁故人曾禹任邀我乃并至两地此殆梦中事也
  跋刘彦纯送曾克俊作室序
  曾克俊之居距吾家三里而近予每步访之周以修竹面以东山甚爱其幽胜然目留而心不随忽喜而忽惧往往不及坐而去者盖克俊之幽境能恱人未若克俊之破屋能逐人也西溪先生所谓将压者特闻而知之焉尔今则又甚矣西溪所谓左撑者前日晨炊不熟取以炀灶而畴昔之夜雪作地炉无火复取所谓右支者薪之矣适有天幸入冬不风后此数月春风勃兴此屋亦殆矣哉因克俊携西溪序篇来附书左方以告仁人君子之怜克俊者
  跋张安国帖
  张安国书甚真而放如此然学之者皆未尝见公之足于户下者也
  跋许将状元与蒋颕叔枢密帖
  前辈与执政书亦犹字之今人年未三十一举于礼部则乡先生不敢字之且称曰张丈李丈矣呜呼其益薄矣夫
  跋半山老人帖
  半山老人此帖盖与刘丞相之子元忠待制也纸尾云外物之来宽以处之此老心法也佩玉庙堂而面带骑驴荒陂之色观其字知其人
  跋曾子宣帖
  曲阜笔迹断烂可惜𢷬粉为笺其色也岂不滑泽可爱其久乃尔问交亦然















  诚斋集卷九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
  宋 杨万里 撰
  杂著
  题跋
  跋郭功父帖
  俗吏之冗不得观书功父所厌此殆与予同病也
  跋薛谏议曾都官帖
  薛谏议曾都官与亲戚少者书前署名而后花押使施之今日后生怒骂不置矣
  跋山谷小楷书陆机文赋帖
  予尝见前辈言山谷先生为人书古人诗文初非书亦非已出必问求书者曰子欲某史某传乎某赋某诗乎文选诸赋自三都二京子虚西京江海之外文赋辞最多而先生一笔为晁仲旬刍民书之虽未卒章亦不少矣今之士引笔未识偏旁姑无以谯为也能不以捡书而写古人诗书字六七十如五六十者有几顾曰笔书记诵学之末乎尔以此帖示之得覆酱瓿其荣厚矣年月日跋
  跋王才臣史论
  此吾友王子俊才臣年十七时所作历代史论十篇也是时老气横九州毫发无遗恨谁谓只今犹子馀后耶今尚书承旨周公每叹科举之刀尺精于择士而粗于择有司鱼网之设鰕则丽之其意端为王子发也吾又奚言
  跋曹达臣所作蜥蜴螳螂墨戏
  归愚居士达臣余家亲戚且最厚者予知其蓄学问善议论今古而已其子无逸为予出二虫败纸而有生态予既惊喜其竒观又叹平生初不知达臣之多能也所挟愈大者其知愈狭予之不知达臣独此而已乎之二虫又何知淳熙巳亥季冬十七日诚斋野客杨某书
  跋尚提干所藏王初寮帖
  览王初寮帖卷首爱其字画美秀然其神气风骨竟莫名其胄出也最后次韵尚仲明衡阳十绝句如歗壶雁峯等字乃知其为东坡之别子其有出之于建炎之后而袐之于宣政之间耶籧篨之下谁知庚冰政在此也
  跋东坡所书雉带箭大字帖
  东坡先生所挟孰非招尤取疾之具复出此掀天决地大字投畀岭海岂元符大臣罪哉
  跋米元章登岘大字帖
  某学书最晩虽遍参诸方然袖中一瓣香五十年未拈出也今得见米礼部登岘大字乃知李密未见秦王耳
  跋尚仲明文稿
  知已在言路此巧宦者进软语待弹冠之秋也尚仲明抵之以书规其患失而诡其尽言拙矣㢤
  跋谢昌国所作何孝子传
  昔柳子厚书段太尉事以谂史官今谢子书何孝子事以谂予予野人也何孝子于是为不遇矣年月日杨某跋
  跋韶州李倅所藏山谷书刘梦得王谢堂前燕诗帖
  此山谷归自黔南之官当涂时所作也虽放舟大江顺流千里而两岸云烟三峡怒涛尚勃郁汹涌于笔下
  跋苏黄滑稽录
  此东坡山谷礼闱中试笔滑稽也盖庄周惠子不幸再相遭者或问二先生语何经见予曰坡谷闻之凭虚公子凭虚公子闻之亡是公亡是公闻之非有先生
  跋东坡小楷心经
  予每见山谷自言学书于东坡初亦哑然恐是下惠之鲁男子也今观心经乃知波澜莫二昔宋人请南长万于陈陈人饮之酒醉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
  跋刘原父制词草
  欧阳修 宋祁 范镇 王畴 宋敏求
  敕古之为国政者法后王为其与已近于其制文物之可观也故宋唐有天下且三百年其圣明君贤臣忠相与经营扶持之   美政盛德显功美政善 谋固已行事多矣而史之所记官非其人记述失序至于兴坏成败之迹晦而不彰朕甚恨 故择廷官使笔削旧贵文书勒成一家之具某具官某创列统纪裁成大体具官某具官某罔洽罗遗俊逸具官某博洽缉异闻厥恊异同凡十有七年大典乃阅立富精核度越诸子矣皆仇其 古功 朕 将据  旧鉴今以立时治为朕得法其劳不可忘也皆迁一等一颁藏其书于太学天下使学者得有颁咸观焉官馀官勲赐如故
  右是先生作欧宋五人唐史书成第赏増秩制稿涂改字画一一尚可察也皆仇其功四字初当在迁秩一等之上岂意匠中变而笔偶遗削欤庐陵杨万里书
  跋张忠献公刘和州三帖
  紫岩先生之用心有一念不在忧社稷军民与爱惜人材者乎学者观其与刘和州三帖先生之学亦可以尝一勺知江海矣和州之才附托此纸不既焜煌矣夫跋张忠献公委刘通判仲谦应办光尧车驾劳军杂务専行历
  士之才不才惟遇变乃见变在应应在速速在暇应变而速应速而暇近世如仲谦亦鲜乎哉大臣任天下大事而幕下无人才信不可欤
  跋尤延之戒子孙宝藏山谷帖辞
  山谷此帖余初官三衢买之无钱剥落茶杯托扣银数两以易之子孙其永宝之锡山尤延之书
  计扣银重轻足可供亿不知何人杖头之资者半月而顾以易之山谷此帖后必有市于色而抵之地者庐陵杨万里跋
  跋郑威愍公事
  近世培溉人才忠孝成俗至本朝盛矣唐五季代全躯卖国之风于是一变庆历元祐之间忠臣义士充盈朝野非诸老之贤祖宗之勤也其积岂一朝一夕哉自绍圣崇观之大臣指诸老为奸邪挫揠销泯不尽不置也而靖康之祸犹有死祸如威愍郑公者此固前日奸邪之遗种而绍圣崇观之大臣所销泯不尽者耶噫庆历元祜之奸邪可少哉至于销泯不尽可以观祖宗之泽矣公玉山人擢进士第靖康间守同州敌破城公死之名骧字潜公庐陵杨某书
  跋张功父所藏林和靖摘句
  天不密则失神人不密则失天和靖三十联刻露天秀剔抉造化㡬事不密如许穷老而不悔有以哉
  跋洪治中梅兰竹水墨画轴
  孤竹之君灵均之纫子真之孙避世霞外物莫作对畴敢寻葵丘之会恵然盍簪参语其森其侣若林胥砥以节胥芬以烈雪洁玉洁㫄招来同伊谁肤公犹曰中书之不中也耶
  跋黄齐贤通鉴韵语
  迂叟通鉴之书大万万言不啻也黄君齐贤终一事为四言举四言得一事卷而怀之通鉴在袖间诵而记之通鉴在舌端矣此学者之利也或曰此书之不忘通鉴可忘乎曰不忘此书然后可以语通鉴之不忘不忘通鉴然后可以语通鉴之忘学者谨之淳熙丁未三月十二日诚斋埜客庐陵杨廷秀书
  跋龟山先生帖
  右龟山先生与陈㡬叟书如云汉阳命下登州不即遣乃覆奏俟命圣恩宽大州郡乃尔然还不还皆天也此为陈了翁发也圣恩宽大州郡岂不知之然宁敢于违诏而不敢于违奸臣是以复奏也使有谪命必不覆奏矣嘻其时何如哉
  跋默堂先生帖
  右默堂先生与其弟朝宗书论其友程王二学之是非谓自古及今唯有一是大哉言乎至谓王氏祸天下之罪虽世无孔孟亦不免圣代之诛或曰世无孔孟则默堂何据而诛王氏乎曰人心而已矣然则不必据孔孟乎曰孔孟人心而已矣














  诚斋集卷一百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一
  宋 杨万里 撰
  杂著
  题跋
  跋廖仲谦所藏山谷先生为石周卿书大戴礼践阼篇太公丹书
  文字中喜用古人语此自是山谷一法也如先生美米后生为秕以贫贱有人易以富贵有人难之类此吕览语也岂尽然哉而今集中至全载丹书诸铭与山谷之文相乱盖山谷嗜此铭故每喜为人士书之耳此轴其一也庄周之蝶不可以告周子之兄信有是事淳煕丁未六月十九日
  跋谢安国咏史诗三百篇
  迁固纪传一篇百千言而安国纳之于廿字杜少陵所谓咫尺应须论万里者与诚斋杨万里淳煕丁未八月二十日书
  跋段季承所藏三先生墨迹
  六一先生半山老人东坡居士间何阔也因段季承为介绍乃一日并得望履幕下快哉淳熙丁未至后三日庐陵杨万里敬书
  跋丰城府君刘滋十咏
  丰城府君爱山成癖不知身之化为山欤山之化为身欤读山中十咏觉岚翠染衣崕冻袭骨淳熙丁未十二月七日诚斋野客杨某跋
  跋萧武宁告词
  某闻吾乡萧氏藏弆其祖武宁府君仕于吴时告命而未之见今日延卿姑夫携访相示墨色如新不知其为异代二百馀年以前物也自武宁至延卿于是九世矣微祖孙仕学相承能如是传之之永乎余知萧氏之未央也岂惟未央其必有兴者庆元戊午四月十一日诚斋野客杨某敬书
  跋萧侍御廷试真书
  侍御萧公廷试文卷一日三题文不加点固难能也而其词深厚淳质不曜浮文如太羮元酒浑金璞玉可以见祖宗时人才之䆳雅矣庆元戊午四月十一日诚斋野客杨某书
  跋赵士嶐江州死节墓碑
  赵端国初相识于金陵词粹而气淑以为其人恂恂儒者也别去七年昔岁之春来为吾州上幕与之把酒道旧故为笑乐外莫知其挟未㡬则闻洁廉自将正学以言守法以立每议一政一事山可移不可夺盖天下之士乃未易知如此哉今日王才臣来访袖出端国之曾大父总戎公墓碣与前辈诸公间题传后语读未竟舍卷起立发上冲须髯毕张且愤且悼而继以泣曰嗟乎忠义信有种乎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而太史公乃曰天之报施善人伊何如耶昔魏文帝以世无火浣布信有是事年月日某敬书
  跋蔡忠惠公帖
  世传仙人吕公饮酒家大醉自写真壁间而去明日观者如堵墙或以问予曰传者诞也或曰写者亦诞也予不能决友人蔡定夫寄赠其祖忠惠公帖读至思杜祁公遇孙资政诗惜殿中君谪春州事简牍因悟曰吕公事非诞矣或曰何用知之曰忠惠斯言非为三子发也然则谁为曰是亦忠惠自写真也或曰子之言亦诞矣予兹不能决并书于跗以决诸定夫
  跋李氏所藏黄太史张右史帖
  右山谷帖二十七纸张右史十一纸予友人李师心携以示予盖自其从曾祖承议公与二先生还往之尺牍藏弆至师心今四世且百有馀岁矣其纸新其墨湿犹昨日物也藏之久而莫之窃观者众而莫之夺其守宝有道哉予于是有感焉岂惟此帖哉又有大焉者使李卫公子孙能守其花木竹石魏郑公子孙能守其宅与笏房杜子孙能守其门户皆如李氏子孙之守此帖至今存不存也予于是重有感焉岂惟数姓之所有哉又有大者焉年月日诚斋野客庐陵杨万里廷秀敬书
  跋主管乃祖忠节录
  二叔叛周七国反汉而我宋建之永丰有诲道直阁齐丘有令宬长沙有三聿之三公皆以属籍死节节贯三光名塞两仪霜松雪竹生我灵囿世谓今人不如古其然乎哉直阁之孙彦权示予以忠节录敬书其后
  跋李伯珍诗卷
  伯珍取别一星矣今日安成刘伯疆送似渠癸丑诗一卷清新俊逸奄有二子成三人矣今想更进观伯珍之进自笑予诗之退也
  跋张永州尺牍
  右同郡齐年同举张公叔保之尺牍也是时余弃官山居而叔保为豫章别驾与予此书卑词絫茧殆过乎恭此礼应上官乎施不应朋友乎施者予再拜辞而归之其子履乃能藏弆此纸把翫手泽如新览之泪落林谦之刘宾之每云叔保佳士恨不尽见其文然笺记中亦可见其一斑此笺又一斑者嘉泰元祀六月庚寅诚斋野客杨某跋
  跋张伯子所藏兄安国五帖
  于湖张公下笔言语妙天下当其得意诗酒淋浪醉墨纵横思飘月外兴逸天半东坡云李太白死世无此乐三百年矣某初挂名于公之榜又尝再见公于直庐今其季伯子尚书寄示五帖开卷未了山立玉色凛然在人目中也或曰昔东坡雄隽而服子由之近道今于湖迈往而爱伯子之端愿何也某曰东京人士有问二荀于许章者曰靖与爽孰贤章曰二人皆玉也慈明外朗叔慈内润嘉泰元祀六月戊戌诚斋野客杨某敬书
  跋彭道原诗
  吾族与萧氏世姻也而未闻有所谓敦节堂者因观彭道原此诗问堂无恙则化为荒烟野草久矣曾不百年而物之废兴如此是可叹也至于昭甫之名节则千载凛然堂何与焉嘉泰元祀六月庚子诚斋野客杨某书
  跋罗天文墨迹
  右此帖予妇翁印山先生罗公天文送士人曾千里序也予往来印山求公之文章字画而不得今其孙绍何许得此纸再拜三读悲喜相兼瓌词妙墨兼丽山谷此罗氏密须之鼓封父之繁弱也君家子子孙孙永言宝之自绍兴辛酉三朝至今岁嘉泰辛酉良月初吉盖甲子一周矣此帖六十年乃出而归罗氏物之显晦故自有时耶况于人乎诚斋野客杨万里敬书
  跋袁机仲侍郎易赞
  右易赞并序吾友子袁子机仲侍郎作也微斯人眸子不运而见三圣一心空洞以纳太极能倒倾蛟室写此璚瑰否诚斋野客杨万里敬书
  跋喻子才为汪养源书李元中鞠城铭
  李铭汪碑喻题若蓍同时注规异时遗珪一日三师累其庶㡬
  跋王泸溪民瞻先生帖
  泸溪先生以诗取老桧之嗔二沈希其意出力挤老先生以策元勲竟何成耶先生料其不三年必有大咎果若其言又四年桧亦殪古语云前车覆后车戒嘉泰壬戌后五日门人杨万里敬书帖尾而归之其宅相彭梦协云
  跋林黄中书忠简胡公遗事
  林侍郎黄中一字宽大其所书澹庵先生遗事当万里作行状时所未闻者岂特某所未闻其子孙亦所未闻也是时王之望尹穑得志其威能陷张魏公而不能不折于先生之一诘其辩能奖敌势以胁其上而不能不沮于先生之一答不谓大丈夫乎
  跋忠简胡公先生谏草
  澹庵先生之孙摫寄示先生谏草凡十一行卒章云臣不忍见敌兵入门等语其痛次骨万里读至此不觉涕泗之沱若也盖当是时和战未定之时也国是数定而屡摇国势将怯而复壮仲尼曰民到于今受其赐
  跋张魏公答忠简胡公书十二纸
  此帖十二纸皆紫岩先生魏国忠献张公答澹庵先生忠简胡公手书也绍兴季年紫岩谪居于永澹庵谪居于衡二先生皆六十矣此书还往无一语不相勉以天人之学无一念不相忧以国家之患也万里时丞零陵一日并得二师今犬马之齿七十有六夙夜惧此身将为小人之归复见此帖再拜三读二先生忽焉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
  跋山谷践阼篇法帖
  予顷丞零陵尝于同官张仲良许观山谷先生小楷两都赋叹其多而不疲且愈精也仲良笑曰此未足叹也子知其下笔时乎学者每求作字山谷必问欲六经何篇左氏传太史公班孟坚书何篇他诗文亦然即随所欲一笔立就命取架上书阅而校之不错一字盖张中丞口诵山谷笔记也西昌彭孝求好古博雅示予践阼篇因记所闻于后予尝见章怀太子注范蔚宗后汉书载武王衣铭云蚕事苦女工难得新弃故后必寒而此篇无之岂逸文乎抑见他书也则并志之年月日某书
  跋李彦良瑞木
  董生孝慈瑞见犬鸡韩子诗云刺史不能荐天子不闻名叹其不上闻所以愧其不能荐者也彦良平国之孝友幽能致瑞于天而明不能上名于朝当有蒙其愧者今彦良之孙彦从能传大父之学用心如止水恤族如葛藟瑞木其庄荣李氏其有与嘉泰甲子孟陬晦某书






  诚斋集卷一百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二
  宋 杨万里 撰
  杂著
  祭文
  祭张魏公文
  具官杨某谨以清酌之奠西望恸哭百拜致祭于近故大丞相少傅魏国公张先生之灵嗟乎殄瘁之悲天人否同臻至极者孔明与公敌人骨惊中原欲平厦屋垂成而折其甍孰丧孔明非天而天孰丧我公天而非天胡为乎天天厌汉也胡谓非天天宋眷也宋眷则那而集其老天不其夺天不其保叔破旦斧叔毁孔日天而能保则揠其舌公未再相国人曰贤公既再去左右乃懽谓公贤矣莫留其归公不贤矣国人我欺招以万口麾以一手一不胜万其然其否彼退则忧公进则忧忧同而殊国家之谋正叔之学公则心之君实之德公则身之因心以身因身以君正君以祖太太真仁相于两朝暮年期月日洗天澄淮妥江谧期月乃尔胡不百年公而百年公无地安公今安矣民则艰矣呼公不闻民则潸潸踽踽小子受知惟深道学之传可谖于心报公则无雨以清血俎以名谊㪺以诚实羸然倚庐莫望丧车千里一觞公其吐诸
  祭罗季吕文
  惟灵薿而不穑蕖而不的有郁斯干而不千尺不惟天伦滴泪到泉凡我昏友谁其不潸子之尊公非异人望心子目子抟扶而上心久益坚目久而穿岂子不愿然悬乎天天司下人培淑霣慝子慝则无而至此极舂如其容渊如其衷蔚如其词竟不其逢吾文则芜聊复子慰子知不知涕则㵒㵒
  祭刘公佐致政奉议文
  畴昔之秋我往拜公公老不扶发颜白红秋又聿至则闻公病我首斯绖莫或遑省云何不淑遽至于斯以哀吊哀有国无之我不知公知公者天弟仕兄及徳高于年子贤而文我友之冕义均孔怀岂特姻婘两翁斯忧曰予两家百世相缪其忧则私其意不私交不金石义斯磷缁公今千载言复奚益一觞觞公我泪沾臆
  祭赵子显直阁文
  具位杨某谨东向恸哭百拜谨以清酌之奠致祭某官之灵岁在辛巳敌人入边谓吾大江可投以鞭诸将千屯云崩涛退天子自将与敌作对大江之滨有金其城岿然孤坚敌不敢撄匪人斯畏伊人斯忌其人为谁赵公刺史城以公崇江以公深饷以公丰敌以公擒公忠而劳民感以奋南国既宁公功谁问台阁造天不以公登滟预如象乃以公行蜀天辽辽公以丧返摧国之桢万心一怨嗟我孤穷恩深惟公赴告来思悲填于胸职司其守莫哭于柩挹醴注兹词以为侑
  祭九叔知县文
  呜呼惟我与公岂如他人族则小疏情则至亲名则二人实则一身自幼至壮于学于仕我有公随公无我弃公倡我和畴同畴异吾少也贱无庐于乡流离之悲我岂无伤公曰子归子去我耻他乡之人何得留子卜邻接屋此心畴知竹林之㳺老以为期别公三年此岂曰久如何公归乃在于柩我忽无公如厦失梁如驾失辀如涉失航天乎痛哉焉用呼天曰天与善公胡为然厥操柏竹厥德龟玉厥诗厥文凡今之独天不祐公曷付之兹既曰付之曷不祐之西垣南台皆公知已荐口方开公则已矣我以官居会哭则那寓辞一哀公乎奈何尚飨
  祭虞丞相文
  具官某谨以清酌之奠西望再拜致祭于近故宣抚少保左丞相先生之灵呜呼雄矣北兵峙于淮壖气无长江不曰投鞭锜也既退权也亦溃孰宣王灵作我藩卫公以书生雍容请行澹乎无营安乎无惊矢而石而公则身之有殒我躬无伤我师三军一人万人一心彼自旋师无劳我擒长蛇噬矣公其殪矣有昊圯矣公其起矣宗祏殆矣公其妥矣黔黎泯矣公其拯矣其后十年乃相吾君进退速迟盍询国人人曰公来四方庶平公曰吾归西鄙匪轻俾民知兵俾兵知畊杂渭之滨前无孔明大功垂成大星夜堕我师相泣敌兵交贺公宅于揆人或公咎今皆公思公岂复有维彼之人于公曷畏曷存而忌曷亡而喜维此之人于公曷疑曷生而讥曷没而思在昔圣贤畴免乎是苟无天日我心则愧维公平生忧国如酲赍志下泉目其能瞑昔公在位如富范韩古风萧萧公欲追还率吁众俊载飞载集而我何为亦寘百执我思其人玉立长身凛然目中御风驾云思之弥近忽然弥远西望岷峨有泪如线呜呼哀哉尚飨
  祭汪氏夫人文
  呜呼近世大家孰振厥华于江之涯惟王与汪于阀有光岿然相望有齐夫人维汪之孙王氏是嫔茂族相辉是似是宜孰盛于夷象服沃如壸彝穆如妇德肃如邦君之来鱼轩则偕鹊巢与侪云何不淑逝者其速陨霜于菽菲然醴饔不忝不丰小君之恭
  汪氏夫人路祭文
  夫人所怙肇自幕府扶日御天再考宋宇遂相光尧宅是元辅中兴畴庸其孰与侣如夏如艾如周山甫如汉邓禹如唐尚父盛徳所流实润实溥是生夫人典则有裕𬞟蘩中清环珮中矩谓天不祐德丰厥付谓天不忒龄啬厥与邦君方昌云翔凤翥诸郎玉立继继多誉偕老之章陟屺之句莫遂此诗谁谓荼苦江水沍只江月暮只灵载路只歆此醑只
  祭罗元忠文代内
  呜呼手足之亲实惟八人三兄五妹相依以生仲氏夙丧伯氏继往维我季兄既老益壮嗟我夫妇宦游东西庚寅之别五年乃归昨一见兄已有病颜今升兄堂兄聿盖棺长松既仆小草何附苍天苍天有此恻楚翩翩者旌近彼幽宫一觞永诀悲不可终
  祭三十五叔婆萧氏文
  于穆夫人宪部之孙大夫之妇保昌之嫔迺玉厥德闺中维则赞赞保昌俾劬厥职保昌倦飞弃官言归二老其皤松雪相辉教子弄孙芝秀兰茁庆流如川有溢无竭保昌既逝夫人独存如彼灵光岿然益尊云胡不淑谖草斯瘁美槚斯殪象服斯閟嗟我先妣幼失外家鞠于夫人德岂有涯我见夫人妣如存焉归而不见泪如迸泉尚飨
  祭刘雩都先生夫人彭氏文
  畴昔零陵师生同僚日亲范模日聆英韶既而两家复缔姻好先人康强先生未老繄我老母相从夫人尊酒徴逐两家如春岁在甲申我失所怙旷旷无依视师犹父先生继往夫人白首两家北堂二老眉夀如何不淑夫人陨倾赴告鼎来令人怛惊懿懿夫人淑问有耀班姑之文孟母之教毗我先生丕崇德门命服有华丕显厥身既贵且耋夫复奚恨家失贤母子孙之㦧我将使指诏遄其行吊之不得有恸失声尚飨
  祭张钦夫文
  具官某谨以清酌之奠致祭于近故钦夫安抚左司之灵呜呼孰航斯世不挟斯枻舎系即济孰玉厥躬不莹厥蒙宵征不烽古我濳圣天实铎之洌彼渊泉饮者酌之学外曰政人外曰天兹不曰欺天其厌旃孟闻诸伋程闻诸孟伋闻诸参参闻诸圣圣也析薪畴荷其重程也执柯实胄其冡孰冡乎程紫岩先生紫岩有子紫岩是似紫岩南轩胥为后先圣域有疆南轩拓之圣门有钥南轩扩之圣田有秋南轩获之我稼在圃其谷士女其飨有昊其烝皇祖云胡不淑上天雨霜嘉谷既零我心孔伤孰琢我璞孰斤我垩孰疾我药九京不作岂我之私甿失母慈士失宗师邦失倚毗已乎南轩不耉其年不遐其骞天胡云然延颜之光揭孟之芒昭回彼苍公未或亡岁在辛卯修门语离相从濠梁白首为期谁谓此别是曰永诀泪尽眼枯续之以血呜呼哀哉尚飨
  祭叶夫人文
  呜呼结绿悬黎生于玉山火齐照乘出于龙渊世无贤母安得贤子山渊郁葱珠玉是佀于穆夫人礼仪闲闲图史拳拳言徳安安吉蠲𬞟蘩肃雝佩环训子其勤建家其艰式洪其源式崛其门象服脂田龙光便蕃中庭有兰中堂有萱岂曰家庆衣冠之盛夀母之颂彤管之风变为蓼莪其谁弗恫某昔与贤子同科同舎东倾西应志无殊者升堂拜母此礼末陈生刍一束哭以斐文尚飨






  诚斋集卷一百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三
  宋 杨万里 撰
  杂著
  祭文
  祭王丞相文
  呜呼昔岁云秋公在里居问焉以书答焉劬愉今春云暮公在垩室唁焉以笔哀不能答八月中浣我来自西次于上饶闻公迎医九月之九言至都下则闻公薨惊涕以雨爰自乾道壬辰仲冬刺经颂台我初识公公为贰卿我则负丞葭玉六朏倾豁悃诚公自此升云骞汉腾我自此退契阔一星我在郎署公宅公辅昔亲今疏遐不媚附俗⿱且嘻公驩不疑不宁不疑以此予知暨尘府掾夙宵幕辩狷有违从戅无舒卷俗侮且憎公和且平以水济水曷曰作羮繄心秉心旷旷昭廓不浑不摇清水乔岳孰无畎疆公坦以同孰无城府公开以通孰不边幅公抑以恭孰无色辞以粹以容近世数公岂无贤哲匪才之矜以量为恱公之在位或者公诽公既云亡畴不公思彼诽彼思公则不计公存公亡邦之殄瘁知旧眇然悼以其私人物眇然悼以其谁系官于朝莫往吊之言寄一觞公尚釂之尚飨
  祭卫大著母夫人文
  伤哉夫人胡年之不长尚其家之昌其又奚伤粤自来嫔洵懿且仁相其良人学以发身瞻彼庭堦兰玉其相追琢成章于晁董有光金马承明簉隽揠英匪我举首畴冠著庭英乂参卿夫也金陵皇皇使星子兮山阴雕轩互迎荡节斯征两地望尘有玱佩声盍百其年观厥蜚骞隔座后先荣光相宣古凡有丧尚力以救矧友之疚若之何不吊伯鸾我僚阿戎我朋父子之间皆吾弟兄升堂之拜蹉跌至此生刍之奠必恭敬止尚飨
  祭刘谔卿知县文
  呜呼公之文足以追前修而口不置后进之片善面折人过而退则称其长当于古求今也则亡权舆一官百不一试改秩方新如斯其逝嗟乎痛哉与大尹争是非宁使其上官面颈发赤以直一夫强死之命今尚有此决曹掾也耶以部使者之尊而欲荐公公则不屑其人而不愿出其门谢其荐书而不受今尚有此不负丞也耶今求斯人姑置是事惓惓有怀怀我知已我始徒步挚文谒公辱公鉴裁拔之徒中谓彼珠璧实不难得惟此人才可珍可惜始则教育使溃于成终焉永好重以㛰姻赴告忽来失声有恸仪型堂堂吾不复梦民失慈母国失高贤士失主盟我失二天渍绵千里寓衷嘉旨公乎闻乎一诀永矣呜呼哀哉尚飨
  祭十三叔母文
  某幼而无母壮而丧父老而哭继母㷀㷀余生未即死者有叔父而犹父叔母而犹母也岁在己酉天夺我叔父今兹天又夺我叔母未死之身其将畴依天乎痛哉天乎冤哉恭惟叔母太孺人女德柔惠妇职孝敬母道宣慈生膺恩封年享九龄子孙盈庭相传诗礼复何憾焉谁云夀觞变为奠酒呜呼哀哉尚飨
  祭朱侍讲文
  呜呼我未识公得之钦夫云今杰魁舎公则无我初识公玉山道间我病补外公徴入关平生相闻恨不相识既曰识只一见相得我欲从公临水登山万仞峰头携节扪天揭取北斗酌海为酒染云为裳翦霞为袖海波若干更借银河二老醉倒顿足浩歌天不诱衷室人疠疾此意莫遂遄反私室猝猝一见握手绝倒借曰不款亦慰怀抱自此与公好如弟昆我齿兄公公贤我先迩来二老年各七秩告老之章彼此若一念欲命驾千里访公寻盟玉山一快我悰有昊降割曾不慭遗夺国忠贤夺我友师赴告正来一恸欲死已乎元晦吾道已矣诀不公面哭不公闻生刍一束以沥我肝呜呼哀哉尚飨
  又祭十三叔母文
  嗟哉先妣叔母其姒嗟我继妣叔母其弟二妣弃我我生㷀然有叔母在如母存焉有昊降割又夺叔母疚哉余生何恃何怙岂无骨肉莫非后来母党尽矣云胡不哀有飶其俎有冽其醑一觞送归云胡不举自此永诀千年不晨仰瞻室堂有泪盈巾呜呼哀哉尚飨
  祭太师文忠公京左相文
  呜呼吾闻公名十年之先我守荆溪公察朝端我往一书公答拳拳我识公面十年之后借掾公府我左公右公使朔北我出筠守自此一别不再盍簪十三年间一升一沈公冠台鼎我老山林公使敌时大节玉立公以哀往彼以娱接新乐雷起花帽云集日肝肉干公辞秩筵以死自誓挽之不前全节来归名重于山公归自蜀逢国多故孝祖上宾圣考违豫手扶日毂安驾皇路襄我皇祖天清日光妥我国势鼎安岱昂谐我廷绅凤雝鹓跄如公忠贤与国永肩与川流禧与椿流年善人怙焉斯民仰旃秋气将半望舒将团未团一缕公薨式遄谁欤不仁𬯎我维垣维垣之位文忠之谥上恩疉双不请而至他人敢承公则无愧嗟我与公同居江西分则乡友情如孔怀我老乞骸公矉睫眉谓我之齿虽古所稀身犹康强毋遽曰归三请乃白帝其允兹闻公反柩已达维梓我已老病不克唁只寓辞往奠有泪如水呜呼哀哉尚飨
  祭余丞相文
  六七月间客来自南咄咄怪事有骇其谈南斗之侧文星载昱一夕砰然霣于岳麓南岳之巅天柱一峯同日亦摧震于湘中匪峯则摧匪星则陨丞相余公薨于潭尹星精岳灵既销既零夺氓之母夺邦之英吾闻其语泪下如雨知音云亡流水谁御淳煕季年光宗濳渊公为宫詹我忝经筵庆元元祀皇上嗣位公为宅揆我以病废公在华门如商甘盘如楚士𫇭如汉绮园金得砥石木得绳墨凤得羽翼谅我皇徳公在宰廷杨绾之清君实之正子明之平补天不坼扶日不侧支厦不踣定我王国帝眷方隆帝任方崇翩然去之归云冥鸿帝再起之保釐南纪惠然肯来周邦咸喜云何不淑我民不天天曷降割骑箕而仙卿吊于朝士吊于野工吊于市农吊于社我本狂者深山野夫淳熙十二逢公中都公为侍郎我在郎署同省异曹一见如故中都金陵一再为僚心则断金情则同胞有酒呼我有诗和我一别云散公升我堕公相我皇拔茹无方岩采结绿渊漉夜光恢彼云纲愁我长往搜林剔薮下逮榛莽病夫掩扃再勤弓旌招之不来寘彼西清君恩天覆病夫非据微公之故胡为乎天路天乎至此吾道已矣东望一恸绝而复起呜呼哀哉尚飨
  祭赵民则提刑少监文
  呜呼淳熙季年天区丕平文杰武英凤翙鸾停孝宗当宁顾瞻在廷孰为右贤孰为左亲孰为宗盟帝省其名周诹九宾独无维城天颜不怡爰诏迩臣麟趾之良各举二人肃肃我公台斗宣精有鹗其表先生是亲王言如纶擢贰匠卿来仪笋班其人玉冰咸属之目老成典刑崇论川流名章霜清谈者推表双止德麟世无东坡孰价厥珍人为国贺公则我颦我武丹墀我心白云月哦风呻猿崕鹭汀帝留不能出节湘衡荐献庶狱于彼瓯闽琚瑀珩璜大锵厥鸣陶谢焚秘甫白收声竟解其组归卧柴荆凤山其嵘锦江其峥颍滨之神山谷之灵于胥斯朋于胥斯赓剑池之蕖丹井之醽我以吾醒一世仰止鸿飞冥冥既五其福盍千其龄有北者风吹彼䀌心孟陬之夏辰乎何辰月弨其弦奄奠两楹冲人小子沲若涕零高安晤离倏逾一星谁谓此别契阔死生走也耄矣维疾之婴灵幕远而罔克骏奔有渍其绵有觩其觥有⿰其恫先生是听呜呼哀哉尚飨
  祭西和州太守陈师宋文
  呜呼淳熙之季我守高安小邦槁干远民勤艰慨莫助之同流上恩郭内之邑有宰则贤辨讼也恕治赋也宽民气穆如民誉蔼然昔也及僚未期其年我召君满君后我先复会中都义均弟昆屡以治行升闻于天言轻乎羽推之不前竟老于外不登不骞君归自西屡书相温属闻先驱于征塞垣再竹其符再朱其轓如何不淑一夕九原总章杞梓腐于尺椽太宫玉瓒委诸瓦盆才难岂然用之惟艰吾欲往吊弗克骏奔有生者刍有渍者绵式写我哀式招君魂嗟嗟师宋英爽若存呜呼哀哉尚飨
  再祭余处恭左相文
  呜呼瞻彼日月如环斯循倏然而夜忽然而晨曾是人斯乘此大化忽然而晨倏然而夜晨夜之间又有缩嬴回缩而折跖嬴而伸有伟郇公金玉在躬濳天之学格天之功我学渊闵我功䕫尹而不百年止乎耳顺唐盛开元实相韩休十月而去莫之与留宋隆康定杜公实相五月而去王室用壮倬彼庆元左辅惟公期年而去皇基用崇三君子者进退雅雅奚以久为期月可也不久且然况历其年使克永弼作虞孚先昔岁公薨反柩宅里病不克吊遣倩涂祭今以塴期儿曹未归病不克送老涕其洏一以诗悼两以些诔箕尾之光三烛于位呜呼哀哉尚飨
  祭王谦仲枢使文
  呜呼淳煕作噩我守荆溪公职璧水一见异知厥后八载公为小宰我入郎署刮目相待自此投分以胶傅漆顾公奚取辱公定交岁在涒滩我以戅出公尹豫章馆我勤恤来岁之冬我长道州公持钧枢再见解颜我既孑立公亦孤峙寒栖独巢胥存胥慰其后一年我使江东公归淮堧尊酒再同夜阑秉烛追驩不足一揖而别日月转毂谁谓此别遂千其秋忽闻公薨我泪滂流孝宗季年丕又八极远侔贞观近踵庆历仪仪众贤金海玉渊孰为之宗未或公先有谔其议有毅其色伯夷之清史鱼之直作帝耳目作帝股肱上所深知下所深憎帝有合宫公其梁栋帝有灵囿公其麟凤晩卧霞外风哦月嘻手折若木濯缨咸池身濳名起人望靡已盍归乎来襄我明世赴告驿闻善人失声玉折兰摧嵩𬯎岱倾嗟我老矣沈涸垂死云何不天又哭知己千里命驾已负此期一束生刍弗躬致之滴泪渍墨以写哀些一介行李贽诸灵座呜呼哀哉尚飨
  祭益国周夫人王氏文
  呜呼昔谢文靖公在东山其俪居之能无歉然昔向文简方受书赞其俪居之载绩晏晏贤圣通塞曷关其身闺门戚忻则难其人卓哉益公万邦是式懿哉夫人妇道维则公之未相夫人敬之案过其眉匪直与齐公之既相夫人安之匪直载绩澹如平时有鱼其轩有象其服其在朝庙如在岩谷退归午桥有渔有樵其在岩谷如在庙朝匪疚匪疾匪哽匪噎翛然而往如蜕如脱年七其秩不曰不龄国崇其名不曰不荣有斐君子而不偕老有远过庭自公所召心乎不嬴神乎不暝此外奚憾神乎上征乘彼白云跂彼织女临睨人寰积苏块土呜呼尚飨
  祭周益公丞相文
  维皇宋嘉泰四年岁次甲子十月庚寅朔越十一日庚子具位杨某谨以清酌之奠致祭于近故致政少傅大观文左丞相益国公之灵呜呼六七月间闻公属疾欲往问安我疾方棘曾未㡬何闻公有瘳尚摛鸿文以应人求云胡一夕而遽不起萎此哲人骑彼箕尾干折天柱坤𬯎岱嵩国亏股肱道丧师宗天乎痛哉一老不慭自家徂邦闻者涕陨公自绍兴奋繇诸生独提一笔万人莫撄遂收双科遂入三馆遂掌丝纶遂首辅赞中兴以还孰冠词臣维汪龙溪学士曰真公出其后而出其上发帝之令有一无两高皇倦勤逊于孝宗托子者谁维陈鲁公孝逊于光畴缵陈者公扶日谷以照天下昔汉董贾玉映文事彼岂不文文而不位有唐房杜星垂相勲彼岂不位位而不文维文维位公俱其尤其词典谟其勲伊周龄甫七十健若霜鹘而挂其冠而还其笏归于午桥争席渔樵岫遨川嬉风哦月谣酒船淋漓诗阵跌宕九老非贤七贤非放赤松之游公其前而皤溪之耄公其肩而汾阳之祉公其全而神清之蜕公其仙而公一无憾我心孔悲殄瘁之伤其我之私呜呼哀哉尚飨











  诚斋集卷一百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四
  宋 杨万里 撰
  杂著
  文
  南溪上梁文
  儿郎伟伯起三鳣之堂所传清白子云一区之宅焉用高明猿鹤懽迎溪山造请可缓归欤之计攸宁老矣之身南溪老人少出里中而倦游晚縁儿辈之漫仕江湖千里萍梗半生虽乐土之岂无眷故乡而亦爱悠悠归梦久飞堕于枌榆了了眼中今真还夫衡泌翦茅一亩结屋数间车辙有长者之多竹洞无俗客之至春韭小摘浊醪细斟扫花迳以坐宾亲听松风以当鼓吹田父泥饮从月出以见留童子譍门或日高而未起小隐之乐勿传于人甫练日以抛梁聊占词而伸颂
  儿郎伟抛梁东玉笥千峰到坐中胸次更无一丘壑其如明月与清风
  儿郎伟抛梁西坐待天边挂玉篦群稚还生桂枝想读书已拟上云梯
  儿郎伟抛梁南触眼青罗绕碧篸夹巷已无竒草木陶家五柳柳家柑
  儿郎伟抛梁北夜寒斗柄垂檐侧底须百屋堆孔兄只遣五车迎子墨
  儿郎伟抛梁上老夫老矣心犹壮仰看天河泻碧空便欲挽将洗氛瘴
  儿郎伟抛梁下今年幸有如云稼洗花春社定何如与我邻翁作秋社
  伏愿上梁之后旄星早落汉月独明天开地辟海晏河清要令平世家及国以举安不独吾庐子又孙而宁处
  施参政信州府第上梁文
  儿郎伟襟三江而带五湖惟古上饶之地秀千岩而流万壑不减晋人之谈我卜我居是端是度同知参政相公身居魏阙之下梦寄故园之春万金家书苦无他语千里明月祇说思归永惟我家世有阴德先太师挟经世之具身虽不逢今相公遇明主之知天岂无报胡不观乾道壁间之计抑又闻崔氏枕中之书再激馀波六月得雨播在人口验于今朝舎锦里而不归是绣衣而行夜爰得胜地乃立相门玉水前陈汇一潭之清镜灵山后倚列百疉之画屏虽云近市而无喧凛有幽人之远致伻图首肯端策辰良属当执扑之巡宜有抛梁之颂
  儿郎伟抛梁东春晓千花绣画中正对玉山峰顶塔一枝椽笔仰书空
  儿郎伟抛梁西秋晚楼台夕照低听取乌龟山客语去年洪水决新堤
  儿郎伟抛梁南槐夏清阴染蔚蓝景德诸峰高见寺大溪一水汇成潭
  儿郎伟抛梁北朔雪入帘深一尺望中玉作万屏风个是灵山人不识
  儿郎伟抛梁上一抛正拂银河浪乘槎耐可摘星辰骑凤翩然遍崑阆
  儿郎伟抛梁下今年万顷观多稼相公日日只思归要与邻公同作社
  伏愿上梁之后君亲尊显家室燕宁凡我后人爱平泉之竹石亦令来世敬绿野之林园懽愉之词咏歌不足
  奉先县谒先圣文
  某至愚极陋亦使为邑夙夜祇惧未知所以免于败绩者闻之夫子曰子率以正孰敢不正某虽不敏请事斯语尚飨
  谒先师兖国公文
  先师充然有蕴而澹然无作不惟天下归仁万世皆归之某受邑于此视事之初敬有谒焉尚飨
  谒先师邹国公文
  言圣师者必曰孔孟言亚圣者必曰颜孟某诸生也初学为邑视事之三日而有谒于先师礼也尚飨
  谒诸庙文
  有谒于神者非谒神也谒福而已矣某以菲才受邑于此其或无洁于其躬无仁于其民神其殛之谒福则未敢也至于降以穰岁驱厥疠疫神于斯民独无意乎尚飨
  辞庙文
  某至于是邦水旱之与逢钱谷之为问虽有抚字之心竟于民未始云补也赖神之庇全安而罢敢不重拜
  辞县学文
  某承乏于方六七十之邑亦半岁矣而乡校鞠为茂草今犹昔也聚粮兴学耿耿此心不遂而去某之罪大矣尚鉴之㢤
  常州谒先圣文
  某以诸生冒守此土视事之始敬有谒焉重惟非才何以免戾尝闻之夫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某虽不敏请事斯语
  谒庙文
  某以愚陋而守于斯神以聪明正直祀于斯身之洁污民之忻戚吏之职也吏之淑慝年之丰耗必有司之者神之职也某临民事神夙宵祇惧惟神无宁庇吏之有罪宁庇民以有年视事之初不敢不告
  焚黄祝文
  某幼被先考艰勤之训登名官簿十年而丧所天暨有列于朝则有不泪之悲仰惟圣上再款泰坛洊疏自叶之泽黄告明赐以系官周行今而后能涓日以告于幽官盖已晚矣某也不孝之罪何以自赎惟先考歆享之
  焚黄祝文
  某八岁而妣氏实弃之暨某壮而仕既又官于朝每尝君之羮则泪落入柸永思至痛终天罔极念不可使妣氏之祀忽诸不敢杀身以从养于地下仰惟圣上再款泰坛洊疏自叶之泽黄告朋锡以系官周行今而后能涓日以告于幽宫盖已晚矣某也不孝之罪何以自赎惟妣氏歆享之
  焚黄祝文
  岁在丙申太史告景至圣天子端冕执玉亲款紫坛熙事告成泽及四海焕然宠命贲我先公陛于议郎服在朝著仰惟英爽歆此恩荣
  焚黄祝文
  岁在巳亥圣天子大享合宫湛恩臣子以及其亲先君朝奉是膺今命某以游宦久稽王命今焉来归乃得以纶告之副遂用以告先茔惟先君歆此荣宠尚飨
  回赠先祖焚黄承务郎文
  粤若我家儒学经训实肇允于我祖惟我祖经明行修师授学者閟于丘园不显其光德充泽厚诏我后人五世有列欲报之德其道亡繇万里属当进阶亟请于朝愿移荣于我祖皇上孝理哀其志而俞之湛恩告第追锡京秩敬燔赞书之副彻于幽宫惟我祖歆此丕显休命尚飨
  先考焚黄进赠通议大夫
  昔岁季秋圣天子大享于合宫孝煕休成锡福海宇我先考以濳德馀庆增秩一等惟通达大议是为法从之崇阶告第赞书用焚其副惟先考歆享之尚飨
  先通奉焚黄文
  圣上迺者郊见上帝釐事休成湛恩厖洪暨厥幽显惟我先公濳德不曜暗而日章追秩三品赞书告第敬毁其副闻于后贤先灵僾然歆此天宠尚飨






  诚斋集卷一百四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诚斋集>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五
  宋 杨万里 撰
  尺牍
  答太守
  某伏以即日凛秋益深恭惟判府秘书牙樯入竟川后静波台候动止万福某幽屏远林不能密伺拂天之斾政尔欲俟开幕府之日骏奔宾阶以修桑梓之敬乃勤遣骑下教先之谂以淮阴乃肯临哙之旨州民何敢蒙此礼于词人岳牧之前既止其逾垣之避又塞其遮道之迎择于二者则有一焉愿领令前趋肯谓之进有万其幸抒谢不庄不胜主臣
  答蔡帅定夫
  某伏以书云令节爱日舒长恭惟某官惠威傍流民咏天廸台候动止万福某顷蒙札翰远诒庆问至自郡中书司亦复以谢札委之复命今尚未达何也黄司理东叔来出手笔其人之于文辞可谓笃好者见赠四六亦极不俗知自词林宗伯许来也刺口问诗殆欲捐躯于李杜坛前者小至之辰埜人远迹不得望见诗书之帅奉上千岁之觞乃勤遣骑赐书劳苦分甘名酒洗盏开尝对车马故人作尹眼为青杜黄二诗敬赋之以九顿首谢焉济翁辱厚赆今日官府赤立之馀此惠不啻矣蟹赋草荷掷示末繇再侍愿言珍重即登两地以福寰海
  答新清远军王节推
  某伏奉手笔敬审即日雪寒台候动止万福饷牛狸敷腴松实腷膊又照之以画烛今夕浊醪真有妙理矣珍感何极姑苏笺百畨毛颖三十辈聊伴空函匪报也承许过我当令平头奴子汛扫苔径
  答王提举大著郎中南强
  某伏以微雪应候恭惟某官登揽未㡬风采已肃民咏天棐台候动止万福某卧病空山焉依独有之天得免愁叹未占参觌愿言珍重即从上雍
  某日者吉水陈簿专骑修敬尝因之奏记乃尚未达恭承一人鼎来拜天落云锦之书老病自废之人亲朋无一字谁复嘘呵其寒冷访问其死生者乃独得此于天上之故人岂但加于今人数等古人恐亦未必多也某政坐沉绵不能造朝得免是行幸矣误蒙恩除非所据焉方且控辞乃荷庆语竦仄草草占谢不恪仰惟全度某顿首再拜敬问慈闱双亲福夀兼隆台眷郎娘均庆精纸寄赠政所匮也敢下拜珍感山间不敢请委竦息竦息某小恳家藏抚州公库六经偶缺三传之释文敢乞頥指小史以清江薄纸印补便中惠我至幸不必裁割也
  答顾倅
  某小疏登峯造极之谈寸心尊仰如水赴壑也伏奉诲帖慰喜可言即辰雨寒恭惟贰郡政成行且入觐神介台候动止万福珍饷玉酥山村那得此味便觉清风吹我入水精宫也至感至感鹑羓四十只敬复伴空函匪报也占谢不恪竦息竦息
  答广东宪赵山父
  某伏以天意酿雪寒威政力恭惟某官玉节远华风采一新民咏其贤天棐其正台候动止万福庆门徳星之聚尊尊幼幼受祉有衍伏自使轺照临衡茅美载尊俎里巷改观溪山辉媚故老咸曰自有此里以来不知㡬年今公盛事未曽有也追送紫气凝睇行尘至今了了在人目中名部遐逖按行难遍然缿筒屡空棠䕃清静足可养望以待聘且得以施学道爱人平反多徳之手挈𡽹海万里之外置之于畿甸咫尺之前此任之不轻而重也昭昭矣顾天下宪司名为窭瘠而东广又瘠之到骨者然检之小肃则不漏守以克俭则不窘某平生用此十室之邑三家之市亦无不可为者聊供一莞前数日连拜所赐二书其一报举金干其一告以下车息肩之初皆自诚中递至欲襞纸一作欹倾之字致悃款之谢而天际无雁池中无鲤柰何再施未报而遣骑至止银钩玉唾照映茧纸访问生死嘘呵寒冷词旨劬愉此意中人何可忘也饷连州金柑不识此十有四年矣荐先之外遍食全家不忍独尝也披绵十缶聊伴空函匪报也金干荷季诺更望终惠未占再侍愿言珍重即看赐环遂登郎从
  答提刑何正言同叔
  某伏以腊尽春回天意欲雪恭惟某官建台邦畿密迩天日高厚参卫台候动止万福年家台眷安问踵至某向者初夏专走一介奏记仰蒙报教重以书籍法帖之贶山间苦无姑苏之便未克嗣音仰蒙遣健步赐手书银钩玉唾如从天落某老病免归自分终焉遭逢圣明特有收召寔以沉痼不能造朝一再控辞得免行役此已幸矣恩除过优逊避弗俞真钟鼓乐鷃衣冠被狙借令人不我哂亦顾影自哂耳此盖年文平日议论之馀嘘嚅挽摩之力遂济登兹敢忘所元重勤庆语若将诵周南之滞喜乐克之用者特朽株何以当青黄也年大登揽亦既半岁直声劲节清徳峻望宜在王所日听尺一尚窃迟之月湖山庄自有白云守护明月看管何必切切挂怀抱先泉石而后王室非所望于萧傅益公倡和亦时有之毎与其兄子中往往言句交至所谓如行山阴道中令人应接不暇老钝窘矣何啻一岁而七奔命一笑伏蒙远寄真酥八斤建茶百夸松实赤鳔各十斤公以为千里之鸿毛我但觉窘儿之暴富感激珍饷山邨那得许也辱徴近诗辄往数首一览而掷之幸甚隐显殊途合并无期愿言珍重即从上雍
  贺周丞相年
  某属入城府得望见尚相末光且勤为穆生而设醴荣感兼之踏冻还家脏毒之疾大作下血数升薾然惫且病矣抒谢稽缓此故之以三朝又新敬哦数语以贺焉清无底十尊建康糟蟹四瓶乃长新制酒醇料足非市脯及公帑所造者敬借手再拜上千岁之夀仰惟裁幸
  又答馈岁
  某已专人奏记敬修履端之庆兹不重累恭承遣骑沐有赐书华之以琼琚玉珮之伟词重之以酒面银麞之珍饷坐令寒谷顿发春光摧谢不庄感愧交集仰惟台察
  与江东万漕元享
  某伏以元夕已过春寒正力恭惟都运龙图右史中书舍人年丈玉节远华冰漕整暇天棐忠贤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之迹待尽山林云惠霞映焉依知免出处殊势合并无期愿言金玉厥躬即从上雍遂执事枢以昌斯文以树善类
  某顷在江左年丈荣归不得一见犹获一再致书未㡬某谢病免归遂与世绝姓名不入修门书问不致通贵有如平生至亲至厚孰与年丈者亦复作踈其势然耳年丈以山藏海蕴之学琼琚玉佩之词光风霁月之望妙龄孤秀汉廷无右立右螭兼西垣天下尚窃迟之而论事剀切抵触当权脱然冥鸿之高翔吓以腐䑕而不顾公论勃郁久而后伸东漕未足为庆然直权臣之前谩诵太史之留滞亦良快善类不平之气矣青毡复还不夙则莫
  某皇恐有𢢽大儿长孺在中都时尝令进拜年伯蒙一见伟视今官总司漕丘幸得趋侍使采之末光已书一考前任有四考今有益公定叟王枢使三章最𦂳者职司合尖也天惠孤寒年丈来临二𦂳之章并在门下东坡与王定国书云吾儿即公儿也惟年丈动心一引手焉不胜望恩愿赐之切
  答张判院提刑
  某伏以天气澄穆景物闲美恭惟某官玉节光华民咏平反天棐忠正台候动止万福某吉蠲笔砚奏记行台且谢先施仰惟财幸
  某初吉之爻暄凉唯谨副墨之子问讯有申恭惟紫气东来牙墙西溯屏翳弭节川后静波愿言致敬冯𬘡式戒羞服允答凝旒之眷即膺走节之召某不胜心祷某窃审清选名胜平亭祥刑徳星临翼轸之虚辉腾南斗仙槎度云汉之表福被西江威惠滂流动植奋豫恭惟懽庆某属以老朽卧痾山林自幸馀生仰席云天之覆焘独嗟病骨莫瞻绣斧之光华仰惟台慈又烛固陋某恭以提刑判院人门俱高照映当代文行兼懿表伟名流立朝则班行耸瞻外庸则勲绩焯著会逢初政旁招异人谓宜缀上林之鹓鸾从此为明堂之柱石平谳江右岂无他人乃屈星轺再临旧治百城之民欢呼歌舞于二天之下矣九州四海未属餍也含香握兰笔簪持槖某旦旦以祝某侧闻今代人物绝俗之标如光风霁月瑞世之望如景星庆云不门下而谁在也某也山林衰病之身跅弛自放之迹与蓬藋居与麋鹿游安得望使星之末光放霄汉之上哉欲通姓名窃自薄陋敢谓收人所弃遣骑赐书清风入怀垂露在手何如其荣光也敬九顿首以谢将命
  某伏自壬子之秋以病自免归自金陵已作终焉之计去夏误蒙今皇上记忆下诏收召一再控免幸免其行而恩除自天擢寘次对此盖惟善引类分以馀光未敢抒谢先辱庆语愧感之极言之不足仰惟訾省
  答湖州虞察院夀老
  某伏以兰禊已过春事趋农恭惟判府直阁察院分陜保釐天棐忠正台候动止万福某卧病空山庇焉知免未占参侍愿言金玉厥躬判白之徴持紫之擢不夙则暮某伏自壬子之秋谢病西归即反关荆扉扫轨世路遂决终焉之计姓名不出州闾书问不至通贵有如门下同朝知己之旧诗社论文之契亦复作踈非意也势也敢谓高谊绝风不远千里特走一介天落云锦霞发简牍以访问其死生嘘呵其寒冷此事今无古或闻也新诗一编披读未了恍如堕冰井起粟䜿寒毛不足以谕清警甚荷台座经济之学丽雅之文孤介之节曽未展烗兆之一二老功左冯抑末矣即从上雍遂当间社老生击壤于畊桑垅亩之间受赐多矣益日望之某竦息僣易再拜敬问台闳玉眷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有委不外颁赐髹器书籍摄衣一一降拜感谢情至骨矣近诗数首呈似颖滨诗云木瓜却用报琼琚敬赋以闻焉
  与总领张郎中
  某窃以首夏清和恭惟某官拜命维新三神送喜台候动止万福某敬修竿牍以候前茅仰惟訾省
  某顷在金陵屡尝奏记伏自壬子之秋谢病免归自此姓名不出闾里书问不至通贵有如明徳之崇高知遇之笃厚亦复作踈其势则然至于心慕用毎望南云则与北雁俱往朔风并驰也某庐陵村居去城六七十里賸欲骏奔遮见山立玉色之光去冬一病垂死至今苶然神往形留独切悁跂
  某窃惟貔貅万灶之烟不可以久虚木牛流马之任不可以轻畀惟圣主南顾得人于梅花雪片之外先之以召节申之以除书其差擢之意勤矣恭惟驩庆然泓渟演迤之学雄深雅健之文光明隽伟之才自应立春风玉笋之班此行入奏昇金掌持紫荷遂留王所也必矣某将特贺屡贺不一贺而止
  某惶恐辄有迫切之恳大儿长孺顷官湖外得仰使节之下蒙被国士之知台旌之西复欲辟置俱往是时以宿诺郑酒官之檄不得承命然荣耀至今也长孺前任四考今已得益公王枢使张定叟刘戸部京削四章仍有职司独少合尖之奏兹事重大幸逢先生长者总饟下车之初敢望特辍一京状以成就之八月便可两考成资此之通塞济以今日否以今日望走在晋舍此何适脚色状一封敬以申纳仰惟财幸
  答广东唐宪
  某窃以首夏清和恭惟提刑太中锡节蕃庶三神𬯎祉台候动止万福某敬修竿牍以拜重勤伏祈委照某月琯之问彛恭有前候伺静作载见副墨不审比辰台候何如伏惟明所居百顺是丛多祉攸介更冀劼毖茵冯之宜爕调鼎饪之奉某不胜喜颂
  某远迹山林卧痾田埜姓名不出闾里书问不至通贵影响昧昧与当世不相闻至于门下尺素之问亦复作疏然高山仰止之诗实劳厥心何时晤对释此郁陶临风依归之极
  恭审圣主有诏使星易躔方典领锻圭椎璧之司存复平反圜扉茂草之审克三易簜节曽不崇朝恭惟懽庆某敬哦短启以为执事贺具陈别笺仰惟省览
  某恭以某官负蜚腾英茂之望蕴光明俊伟之才掉鞅革涂跬步云汉遹观圣主屡迁之意可卜锋车促召之期含香握兰昇金度玉不夙则莫某自此当不一贺而足
  与余丞相
  某林下槁人自放荒山埜水之外静与猿鹤同梦动与云月同意人间万事九废其一暄凉何如之问其不至庙堂而非简山立玉色之标长在目中而非疏身轻恩重此心炯炯即辰六月维夏南风之熏恭惟观使大观文左丞相脱屣鸿钧画绣绿埜辞帅藩之重寄首书殿之隆名御风珍简尚支造化三神𬯎祉襄我大忠钧候动止万福相门玉眷釐成山则某初闻除书私窃自意拂天之斾万一有不鄙夷翼轸之虚而降上台之末光以照临之则落霞秋水之胜雨帘云栋之华门下下客尚得拏舴艋款斋阁参杕屦上下岩壑追逐云月为公赋之竟堕在日暮碧云句中抱此悁悁何时心写短启申贺布之别纸敢祈钧览
  答吉水李簿名恕已
  某咫尺剑池之涯惟是清文风飞广誉川流若日接膝曽未得一听登峯造极之谈是之为恨拜辱墨妙有不待倾盖而相与独至者推谢不恪惟洞视焉
  恭审载巾乃车来赞岩邑仁声义实先甲已孚伏惟懽庆某老病林栖不得与冻黎侲子一观惠化泚笔怏然
  答黄㡬先
  某一昨治报尔后罕便坐疏风讯寸心孤住碧崖道人来䄂出手笔欣然多多即辰秋高霜寒伏惟侍侧怡愉神介尊候万福母夫人夀宁无艾顷蒙约下访极知此来未易办已而果然知欲再宛转小出以践此盟至感而涂之士未逢所厚不敢轻也人事好乖古屡叹之碧崖诗句古雅信矣佳士书词笔力师竞已甚用枝叶占根柢定不凡耳安得一晤酾九河以洗渇心落笔独増耿耿愿言进学进徳即看已未冠淡墨之题
  答周监丞
  某老眼眵昏久无警世之新文以一洗之忽拜万象之记清新雅奥兼丽班左自韩柳而下无讥大手所临小巫屏息当抒数语挂名经端涸思乾乾愿小纾其期至幸
  答新守冬
  某伏以开府云初时临小至恭惟某官茂对令节丕辑纯嘏恭惟懽庆某僵卧空山不获躬缀众宾之末行面致千岁之善颂敬哦短启尘贺见之别笺仰惟台察
  答赣州黄侍郎
  某伏以小至即序化日初长恭惟某官作镇帅藩惠化滂被三神锡羡台候动止万福某卧痾山墅蒙被馀映未期侍见愿言尽珍重理即膺鬷嘏之拜扶树斯道某幽屏山间殆与世绝千骑东来初不闻知不得遮见一吐耿耿兹蒙遣骑坠以翰墨访问生死高谊崇崛古之所罕不论斯今也感慰何数惟立朝大节霜严日烈危言鲠论家传人诵进退徇道出处中清于吾道有光至于作藩未㡬仁声义实与赣江俱东甚贺
  某自壬子之秋谢病而归已作终焉之计近于六月之吉上章引年乞挂其冠而诸公持之久不下此正如垂死之人亲戚环而守之不放其瞑爱之祇以苦之耳台座知我者必怜我辄摧谢并及其私云
  某悚息进越再拜敬问台闳玉眷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颁饷官壶半百既旨且多冻壁冷𥦗坐变春温降拜珍感山村不敢请委仰乞台察
  答王信臣
  某老病日侵臂痛比剧亲旧书问十不通一不然如吾信臣岂不怀者即辰腊尽春生恭惟里居绰裕台候动止万福某自六月之吉上章告老而诸公持之不下如此政如将死之人骨肉扶掖不听其绝爱之乃苦之耳向恙末减否然不勇决一拔疽根所谓得臣犹在忧未歇也某平生狂直蒙太上圣语云杨万里直不中律岂于故人而独谄桓温语孙盛之子云此史遂行自是关君门户事一笑而恕之幸甚
  答胡圣闻
  某日蒙过我而东知行不间不敢苛留堇堇得一夕把烛纵谈我犹以为加少也奉教欣慰即辰腊尽春回恭惟循陔闻礼神劳尊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犬马之齿今岁平头七十矣复驾言兮焉求自六月之吉上章告老而天意未俞诸公遂未与将上寝而不报既未奉诏又难再剡所谓有似鱼中钩也正学懿文小缓蜚鸣岂久无逢者席文行之珍以虞其亲亦未为无报也愿言保重
  与提举王郎中南强
  某伏以即日寒尽春生恭惟提举郎中契文澄清一路天棐忠劳台候动止万福某敬修辞以问焉于将命仰惟财幸
  某冷如死灰过者掉臂闻者掩耳天上故人高谊迈伦孤风绝世玉节行部眷焉顾之不以荦确而废久要无论今人求之古人亦恐如麟角也继睹邮音窃知祇召归补春风玉笋之班然犹小迟及瓜王觐尚诎于新制某今年犬马之齿已平头七十矣复驾言兮焉求六月之吉上章告老而诸公持之不下亦不以俞报盖已阴塞其再凟也士生为名累有似鱼中钩今方悟退之此诗耳
  某悚息再拜敬问庭闳致政中大国夫人夀康无恙某进越有恳妻侄分宁县主簿罗瀛少有俊声早而擢第廉勤厥职好修未已某已尝面纳爵里欲干新岁上半年职状破白之举已蒙矜允今专人拜赐敢望不侵为然诺不胜寒士如天之福
  送鹿与周丞相
  某惶恐小禀偶长孺送至双麛顾山园偪仄僮青生疏不足以畜之平园幽茂而宽通给使武健而精熟且闻旧有鹿今増其二可以群矣敬以献诸原圃惟钧慈不赐挥斥荣甚幸甚
  答朱侍讲元晦
  某再拜伏以春事欲半暖气尚迟恭惟宫使侍讲殿撰契丈高蹈事外天廸忠贤台候动止万福某自去年六月上乞骸之章七阅月而不报偶大儿谒吏部因令面控诚恳于庙堂诸公间方与将上而天意殊未可遂降不允之诏乃诸公答书云未要劳攘出笼之鹤尚绊一足又须小待也今东床过城中留台翰于刘丞许披读大慰尊仰之怀乃知目疾尚未十全大抵书生翻故纸则其眚在目弄柔翰则其眚在手某老来得臂痛之疾毎一发则视管城公为仇遂与契文分此二眚可病亦可笑也近见邸报果若所虑此醖酿久矣堤久必决其势然也道眼学力岂待外人开释者然景纯葬书东汉以前无有也老先生岂亦微信其竒怪乎景纯忠义以死大节固卓然也然岂不前知其故而逆善其先人之窀穸乎已既无验于人何有某平生最不信此困闲及之一笑王深父贻书于欧公毕仲游𣶂记于坡老可试取而一阅否未见君子愿言珍重
  答严州知府曽郎中致虚
  某属者小儿幼舆试吏部涂出左冯因之𣶂记蒙笃密久要视之甚伟且勤走专一介行李移书累茧作山谷之字画追端叔之发遣逃虚之人得此跫然二字不足名状其喜也即辰传烛散烟春入侯家恭惟民咏岂弟天相循良台候动止万福某老日益加病日益侵去年犬马之齿平头七十幸得托礼法以乞骸骨而庙堂寝不以闻者八阅月不免令大儿长孺面控诸公乃得将上误蒙上厚恩降诏不允而诸公答书告以不要劳攘又未敢趣迫恐或以为激或以为要也出笼之鹤尚绊一足私诉之乡里故人当蒙见怜也严陵顷于淳熙甲午寓居两月以幼女寄产截齐故也是曽仲本将为谂某以州无寓公可耻留某充员而先妣及家人子怀土思归不能从其请曽文至今怅然也是时州计甚裕今得来教屡空乃尔何欤幼舆过逄乃拜方兄欢伯之馈所谓割白鹭股食鸬鹚肉摧谢并供一哂来教五幅非所以用之乡人焉某若是此报所谓吾尤子期而又为之荷荷会弁𣺌无前期愿言珍重即膺郎从之拜南史见寄字大纸佳甚便老眼至感至感台眷恭惟尊幼受祉山则
  与新隆兴府张尚书定叟
  某伏以即辰修禊已过禁烟鼎来恭惟某官帅阃建牙川后静波天相台候动止万福恩闳台眷钧庆令似机宜今何曹在侍旁否某老日益加病日益侵去岁犬马之齿平头七十上章乞骸诸公持之寝而不报者凡八阅月因大儿入京令控庙堂方与将上误蒙上厚恩降诏不允出笼之鹤尚绊一足契丈知我当怜我也契丈卧护北门身当十万外庸既讫便应入秉钧枢顾斜飞取势复照临秋水落霞之虚何也十州之幸则大矣天下之福则未也然老病埜人遂得故人以为独有之天此又幸之大者不敢以为门下贺私为病身贺也大儿长孺首蒙论荐又蒙推毂于耿漕遂获改秩此恩已不赀矣临行穷空又拜厚赆度越属吏之常诚为创见不尔㡬不能归真东坡所谓我儿即公儿也感服恩纪言之万此宁有足耶
  某惶恐复有诚恳妻侄廸功郎分宁县主簿瀛三世登科者七人此郎其一也能文晓事廉勤自将到官一考名誉甚休顷者契文帅临安之日罗簿尝得拜见仰蒙与进今幸得趋事牙纛之下敢望台慈特辍今年上半年职状一章以收录之过于某身受此恩也亦已恳南强提举亦见与论荐矣僣易惶恐未占参侍愿言珍重即间两社以复其始
  答晋州李大著君亮
  某伏以禊事已过禁烟鼎来恭惟某官介藩承流期年报政民咏天廸台候动止万福某卧痾荒山乘化归尽西望故人渺无再会之期愿言珍重即膺赐环遂正持槖以昌斯文
  某伏自归舰西溯小泊龙蟠虎踞之邦肯为老夫小留遂得秉烛把酒握手纵谈追还道山之昨梦一别七年蜀月楚星各天一方每一矫首遐想故人此心翩然与大江长逆流而上忽焉历瞿唐过滟滪也今者剡有二骑剥啄柴扉手把一封书如天落云锦谪仙此句端为我发再拜三读岂但愈头风刮眼膜而已泚笔摧谢未究姟兆之一二云
  某把翫书辞惊喜未既忽见赴告先丈朝议尊伯奄弃荣养既久外除欲吊则已缓不吊则已疏二罪当并按也若以地迥人遐为解则后之一罪又浮于前之二罪矣朋友道绝之诛不敢逃遁敬自归于大司府之司败伏纸惕若恭审洊膺茅土荣建牙纛以便乡就国之宠有过家上冡之荣恭惟懽庆然有如契文挟经世之具发掞庭之文政使小却犹应对紫薇秉金莲也朝赐环夕引道某也尚窃迟之
  某一昨壬子之秋移病自免虽得章贡以沉绵竟不能之官自此柴门反关僵卧环堵四年矣乙卯五月误蒙上恩收召亦以疾免而除命自天诞寘次对埜人侥冒微故人齿牙之馀何以拜此未能摧谢先辱庆问九顿首以复将命今已后矣
  某僣易再拜敬问契家玉眷惟受祉山则诸郎进学日新恭承远寄文绣四种便面十本降拜珍投有万其感私居无以为报建本诚斋八集凡三千五百馀首聊供击辕拊缶之一莞需堂记某岂其人初不敢承又不敢辞牵课数语以塞嘉命悚仄悚仄
  答周监丞
  某病痾空山肉黄皮皱右臂痛楚怨于操觚左目眊昏难于细字亲朋书问㡬于绝矣无似之名小疏于几阁此故之以恭承诲帖堕自天半三盥手而披玩九顿首而朗咏不觉蹶然而起负墙而立凛然始有生气濯龙二大字洞心骇目得未曽有仲将凌霄逸少瘗鹤何必减焉阿戎英妙肯顾儿曹蒙博约之诲厚矣南北二台天香国色吞云梦者八九顾老圃山花何足进焉抒谢不庄惶恐惶恐
  答钱判官文季
  某属者桑梓之邦幸甚得一世名胜以冠宾赞山林野人庇焉以免庸非盛福上印王觐小泊锦帆不嫌山石之荦确埜径之诘屈肯临环堵左顾病夫剪春韭炊黄粱以留上客不蒙推去而不嗅何荣如焉何感如焉倥偬别去莫审旌斾之所指恭承诲帖下逮乃知依刘表严武于西山南圃闲落霞孤鹜寂寞久矣今逢耿介绝俗之标岂无半语以宠光之独不我寄何也显晦殊涂自此远矣握手论文岂再作梦愿言珍重即看馆学之除以重我国家
  答虞军使直阁知能
  某兹承遣骑狎至贻书缤其七字之律四言之赞瓘斚玉瓒昭兆舒鼎众多如雨应接不暇二篇酬谢不能佳也不敢虚耳





  诚斋集卷一百五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六
  宋 杨万里 撰
  尺牍
  答朱侍讲
  某伏以夏气有俶已觉微暑恭惟侍讲殿撰契文里居燕闲天棐夀俊台候动止万福某昨因刘丞𣶂记多洊辱手笔之宠甚慰尊仰之怀王君报书当为转致台谕云未可破戒我道盖是也王君岂不解此语契文既安受之而尚疑某之察否何也某行天下自谓知我者希知我者其惟亡友钦夫与契文乎由今观之知我者钦夫一人而已一笑东坡云过客如云牢闭我口是在兵法拈出则赘矣某请老不获又不敢促迫欧公所谓恐黎教授以为轻发也士以进为难不知又有难者吉凶悔吝听诸造物亦安能扰扰自苦也会合无期但深翘跂愿言珍重以重斯文台眷尊幼均庆诸郎学士进学日新儿辈蒙先生长者存问列拜谢臆有委候命之辱
  答抚州周通判
  某顷辱车骑照临山间此意殊不浅摘园蔬酌老瓦肯留片时予尤以为感恭惟某官对时仲夏天棐燕喜台候动止万福恭审涓选今日佩服印章恭惟庆惬某卧病成懒念念赞贺竟蒙先施笺词清锵字画遒妍袭藏为荣小启修庆惟一过目而覆瓿幸甚愿言珍重式伫判璋之徴某惶恐拜问亲庭万金之书恭惟系道绍至儿荷蒙问周悉次第长幼二子寄往提封当得修敬中男百拜起居有里中委愿索闻之
  与周丞相
  某小疏奏记益勤报教是惧青天白日长在上在左右也某比偶作一二闲文字王才臣云已误彻钧听颇辱枫落吴江之问今录二通呈似非敢享敝帚之估端欲求成风之斤不胜主臣
  慰程监簿
  某伏以三春雨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时若恭惟大孝监簿契文孝诚动天三神感格孝履支持万福某伏自壬子之春诏决谳死囚于上饶道休宁西郊仰蒙先文华学给事笃密事契文承志承命远出山驿冲泥班荆绝叹谊风永怀意气至今不忘惟是老病之馀是岁八月移疾还家人事都废姓名不入于修门书问不至于亲旧深交厚契如我契丈亦复作疏非意也势也至若出尘超俗之标登峯造极之谈则夜梦昼思了了长在目中也兹以奉吊乃得修敬未占再晤愿言俯就䘮礼节抑哀痛以当门户之重寄
  某上饶之役初志以王事不敢一登宅里瞻拜先文华学给事谓归途当遂此愿既而惩于羊肠之险拏舟东下遗恨至今恭惟先丈高文大册范模士流旧学耆英蓍蔡昭代谓宜百年如卫武千岁若广成以重邦家亦闻上下岩壑步履如飞与客争棋申旦不寐不知迩日何恙靡已遂至大故闻讣惊呼一恸欲绝嗟乎天乎世岂复有斯人乎某以山居僻左闻之也后吊之也缓负我知已言之忸怩且以老病不得骏奔会哭敬遣骑持奠章致不腆之仪写一哀之痛伏惟财幸
  某惶恐再拜敬问契家台眷惟哀苦同之令弟判县朝议附此致慰有庐陵委愿细大闻之
  答胡季亨宣教
  某顿首再拜畴昔之岁车辙来临初得识封胡绝俗之标秉烛夜话不知落月满屋梁邻鸡下五更也辱书深慰别后一日万周之思即日春寒未慭恭惟刺经畊笔此乐无央尊候万福玉眷均庆某老病日侵自去年七月一日再上纳禄之章而诸公寝不以闻又不敢迫趣恐动不如静也姑听之耳未见愿言珍重以须晩成之宠
  答本路赵不迁运使
  某伏以即日首夏清和雨风时序恭惟都运直阁年丈英簜又新神天送喜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摧𬯎爰自壬子八月移疾自免归从金陵深闭荆扉长往丘壑不惟自弃于当时不必息交而绝游而世与我而相遗物与我而相忘姓名不入于修门书问不至于通贵坐分黄犊之草眠占白鸥之沙而生平故人致身青云背负霄汉者亦不复俯视蜩鸠激活波臣矣过者莫之孰何岂有天上使星芒寒色正乘斗柄之槎临翼轸之分弭节曽不崇朝慨然兴怀一念首及四海九州之同年闵其束散薪以煮白石携长镵以斸黄独不远数百里耑走一骑访问生死使黄冠埜服之客手把一封书天落云如锦所谓此事今无古或闻也仰惟年丈一世文儒之择当今洪之英乃与朝韲夜檠之寒士争萤雪之苦以笔阵扫千人之军持节把麾外庸有赫藉令小缓大徳之鼎铉亦何必减从善之簪槖乎天其或者将以幸江右百城之凋瘵抑以幸短衣掩胫之一老视䕃未徙而日边除书细作行矣曷日行部下诏旧治当与父老扶杖遮见道左抒谢不庄愿言珍重
  某惶恐进越再拜敬问年家玉婘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饫赐官壶雨露既旨且多复侑以玄𫄸绮縠有是四端此汉世诸公所以礼高贤者顾某不佞何以堪之降拜敬受冷𥦗冻壁顿作春温矣感谢情至骨敬赋是诗以复将命者埜人不敢请太史马走之役
  某惶恐有恳赐书之初不应便引惹情谒仰恃年契爱我敢尔不自外妻侄分宁主簿廸功郎罗瀛通经学古文词俊发早忝科第吏事敏明已蒙定叟南强帅仓二丈举以职令之章矣合尖之恩舍门下而谁望焉亦已书两考敢望台慈特辍今年上半年文字以成就之某实并受此荐也
  答李子立知县送问月台诗石刻
  某伏拜诲帖之辱又重之以墨刻之贶恶诗拈出已供观者之一莞䟦语儗非其伦恐诽有归耳摧谢不庄反仄反仄
  答周丞相
  某小疏奏记隆暑翕赫此故之以中男病心气不能作春蚕食叶之声霑丐去冬丹鳯之赦恩以一纸终场年及四十许令诣曹受署叨冒安仁之监河皆异时化笔疏而为令之所波及也乍归病暍未克走谢首勤墨妙劳还庆语周谆吾党小子何以辱此于相国小凉当令扶服翘材大门之外以谢恩纪兹未究宣仰惟财幸雷君触热可念信如钧谕
  答晋州李知府
  某伏以季夏之月南风之薫恭惟判府大著尊契丈报政有绩祇召还京神天燕喜台候动止万福某卧痾山闲乘化归尽仰故人于青云之上何从望见其末光愿言尽珍重理遂膺紫微玊署之拜以昌斯文某属披邸报恭审紫泥夜下号召正人青藜朝驰入觐玉座善类吐气吾道用光恭惟驩庆某辱在草木臭味之同尤深松柏茂悦之感末由面贺而以尺纸伏惟财幸笔槖之除方且拭目以俟
  某昔年拜入辱天落云锦之书逮今缇衣千袭毎拂除蛛尘手之而不释也八千里外再蒙遣一介行李坠五纸妙帖访问生死不以霄泥昇沉而两其态不以老病汨振而白其眼厚禄故人书断绝少陵之语可悔此事今无古或闻东坡之句可献也感谢至骨万此宁有足耶
  某目眩观书手战执笔平生止𢹂破研一拳亦久寄绝交书矣长者尚以故我来徴义槩之记抖擞病心倒悬枯肠仅得数语以塞命戒谓应覆公家醤瓿矣来教乃蒙称不置诚不以荣亦祇以愧也二传绝妙好辞右拍子长之肩左摩孟坚之垒陈范而下不论也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矣老先生碣并荷寄似
  某惶恐再拜敬问契家玉婘恭惟尊尊幼幼函祉山则老妻儿女列拜起居颁贶越罗丝坐下拜珍感蓬莱香十两聊伴空函匪报也有庐陵委愿索闻之
  别赵知府
  某以隆暑故小疏奏记斋阁寸心尊徳一饭以之即辰季夏之月南风之薫恭惟判府提举大中戒装解维川后静波天棐台候动止万福台闳玉眷尊尊幼幼受祉山则某卧病山墅殊不闻人间事一日二日似闻尊公致政大中小爽节宣之宜万金之书既至台抱恻恻不遑宁处谒告弃印戴星骏奔言归觐省
  某癃老幽屏不振之迹一见荷倾盖遂得仰依茠藾于独有之天者三年于兹父子廪饩始终知遇不以众人遇之老身义当撰屦疾走追送牙樯偶以病暍伏枕短气如缕不能支梧敬遣大儿某遮拜道左恶诗一篇聊写恋恋销黯之情惟一览而掷之地烈日翕赫远途良勚愿言为君亲自爱即看诏追遂从上雍
  答枣阳虞军使
  某伏以即日素秋有俶新凉入郊恭惟知能军使中大恩契兄乘边以整卧鼓灭烽民咏神介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乘化归尽去秋再上乞骸之章迨今未报亦姑听之然自壬子至今时致事已七年矣苐未结阶耳乡中去国西门数千里而遥不遇东西行者相思二字安得至我故人之侧清风朗月未尝不思玄度耳遣骑坠教四六千百之笺稠沓烦悉何其过勤也自代之举聊以自见区区荐藻小小献芹之意而已在故人则亦焉能为一羽焉能为千钧哉
  下问诗之利病知非肝鬲上之语敬陈所见寄大儿七字甚竒古如分公十四字浑成雅健使山谷见之犹应击节务官二句乃散文语前辈固有偶出此体者如木之就规矩然吾曹不可学也其馀或奥涩而不风骚不可不知妄言惶恐来教至宿草不哭之语令人泪落不能休山谷云惜无千人力负此万乘器敬赋此诗以泄孤愤愿言珍重即膺召除
  答全州黄通判
  某伏以素秋有俶新入郊墟即日恭惟岩老府判太中契丈监贰政成为装王觐神介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乘化归尽行且晤对豫以跫然愿言罗𬮱必戒丈食有严用对越都官之拜
  属者文度来归袖出旱蛟惊蛇之字久未督报而厮赤又以近诲为赐矣亟拜何䩄如焉某兹蒙误恩序进谏大夫之秩嘘枯所逮抒谢之深庆语所临祇重其不敏之辜耳陆沙文字仰感领略长笺妙绝礼则过之丁稿新诗酷似千岩昔黥布阵似项羽见者恶之老夫之于此集亦云荷荷睹青迩止尚面倾倒台眷尊穉恭惟受祉何数有委敢请千岩集三星图荷寄似至感
  与蔡定夫侍郎
  某伏以素秋有俶新凉入郊恭惟宫使殿撰侍郎尊契文殊庭高简天棐忠贞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乘化归尽南北相望侍君子渺无前期愿金玉不赀之身夏盟斯文栋干吾国允答尔瞻
  某一从亢旌之东介在山墅置驿斗绝表焉则不与大夫士往还里焉则不能遣长须兔尖茧纸之敬旷不至于几阁乃若山立玉色之标金钟大镛之韵无少选不在耳目中也契丈学古居今持方入圜故应落落然启沃之韫经纶之具持此将安归造物不我舍是可终揜而不白乎日边细作行之除书予日望之某昔岁七月再上乞骸之章迄今不报诸公之意则不薄矣出笼之鹤尚絷一足亦可怜生适候吏辈辂新二千石念此便不可失急呼儿觅纸敬问如何墨淡字倾与无书同又贤于无书耳
  某惶恐再拜敬问契家台眷恭惟尊穉受祉山则膝上文度今何曹何地抑有在桃李之庭者否老妻儿女列拜起居有里中委嘱所愿勿它
  荅万安赵师迥知县
  某伏以即日凉秋恭惟知县中大学道爱人民咏天棐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自免世我相遗谁者比数过听误矣特书先焉再拜循走不敢承也不敢信也摧谢不庄伏惟财幸
  某属得侍郎彭丈吃吃谈知县文行之徽懿以其言想其人定知不凡及辱坠言先之以长笺申之以杂著发书占之金玉相耀韶濩以间盖吾宋乃有两徳麟西京不得一子政顾老朽知之晩矣蔚宗所谓子阳井底蛙者果若其言则元恺宜产于环堵旦奭不生于京室也愿言自爱远者大者老夫假须臾无死尚亲见之
  答余丞相
  某伏以亢阳有俶清凉未多即日恭惟判府安抚大观文左丞相作填大维分陜一靣徳威所瞻北垂以妥王室以安天棐大忠钧候动止万福某老以耄及病复日侵纵浪大化之中应尽便尽独东海之鳖左足尚絷未得恣意曵尾泥中耳去岁再上乞骸之章迨今不报诸公美意夫岂不厚然摧𬯎之鹤欹侧之马与其留之籞翫孰若纵之水宿爱之枥伏孰若放之林栖此外惟有注易一责长恐一旦溘先朝露使羲文素王折劵已责则此债无可庚之期今幸止有未济一卦小凉当卒业则冥然长辞亦勿之有悔焉耳矣它无足为知已道者昇潜异势居侍无期不胜大愿愿爱重此不赀之身以毕未了之勲业以推毂吾君于五三以济登吾宋于亿万年微我公天下谁望者
  某埜人之居介在幽谷不假一卒于官以故无使令而平头奴子生疏鄙埜又不熟于置鲤以故不能专价以致东阁之敬每东西行者偶与之逄便不可失则必寄笺奏记眷恋恩纪屡书不一书亦不记其㡬回且不自知其繁且凟也丞相乃屈上宰之崇高遣一介之行李赐盈纸之真帖馈百之酒材有用之书䇿难致之蜀附至珍之蔗霜森然盈庭塞破茅屋少陵诗不云虚名毎蒙卿相问汎爱不救沟壑辱今兹访问生死之谊膏润丰硕之仪所谓惜不令徳彛见之也感谢不足敬奉唐律三章八句别纸以闻焉仰惟丞相手扶黄道之日身柱大过之栋不动声色不崇朝措天下于泰山之安车𬘡未燠堂印未刓脱屣超然无一分顾藉心近世社稷之臣于今无两虽曰心如江水日向沧洲而后皇注想元老之意海内奠枕于京之望舍鲁何适者惟丞相毋怠
  某惶恐顿首再拜进越敬问恩闳大国夫人即日恭惟尊候万福东阁郎君林下道蕴受祉山则老妇挻灾㡬为台骀所杀史巫纷若医药杂进幸而更生不谓上逹钧听曲赐下问至感至感亦同儿女罗拜𬘡冯之讯大儿自别奏记族弟济翁炎正遂去作幕下士宠光赫奕阖族荣曜黄倅竟辱列剡之恩此举挈之潢污转之碧海无疑者莫简二簿皆蒙恩顾之深厚爱其人者及屋上之乌某何以堪之小言詹詹何足以为万分之一谢云酒材特荷赫蹄之谕至于印章款识之周密以防换易之弊克勤小物至于如许顷蜀士张季长少卿𬙂寄似洮砚启封则一柏笏也尝以诗谢之云如何绿玉含风面化作青铜溜雨枝至今中都士大夫传以为哂与钧座虑事远矣
  与权府聂通判
  某小疏奏记心往铃下僣易有白事友人王子俊字才臣今日见过云剽闻台座因见益国近诗渠挂名其间辱亟称而褒可者感激望表之知欲求一望见其末光大愿不触门墙之麾有万其幸渠非敢有世俗可憎之求也并祈洞视焉渠于原夫辈之外诗文超绝云
  与杨侍郎
  某惶恐小禀一亲戚岳之临湘簿丁廸功南隐乡里名儒兄弟十人䇿第者二人其馀荐名皆簿公以特奏得官文学深长吏能精密诸公多知之者见委之以摄峡之首幕而任守范宪以职令状举之然寒士寡合特未有合窣堵波之尖者敢告宗丈辍一令状以辱收之一举手之间使有出千仭壑之力井渫不食为我心恻舍门下宜无先焉者偶臂痛不能多畨且惧勤于执事者惟烛照而星临之有万其幸
  答曽知府
  某伏以秋气已末西爽弥高即日恭惟判府判院契丈政成王觐神天燕喜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前涂就窄去岁七月再上乞骸之章诸公持之至今未下出笼之鹤尚绊一趾亦可怜生耳契文中和平易之政穉耋歌舞之矣此行入奏小却犹当诞寘之含香握兰之班但见其上不见其下也诒我金玉之音得得语杂情谊眷若不忍胥远者使人怀抱作恶者久如也摧谢不庄愿言珍重即看日边除书细作行矣
  答朱侍讲
  某伏以肃霜既降即日恭惟宫使侍讲殿撰契丈燕居萧远天相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袛有不如不见所超乞骸之请诸公竟不以闻寝而不报亦姑听之恐以为只管煎煼也蒙赐报教发于去冬得于今秋人事大抵然耳不犹愈于十书九不达乎昨日刘丞再递至今年七夕一书乃知春间尝小不快中间曽无疑亦相报云足疾良剧不知五脏神却不梦于子云而乃苦之以乐正子春之疾方寸不自其疲而下于者存楚昭王之所耻也一笑承问论著脱稿者㡬千万言曩者穉𫘤不晓事作此狡狯去冬因室家挻灾为台骀辈推堕井中欲打并徙居以避之怒移水中蟹凡此物辈多投畀郁攸矣非徒逃天刑与鬼责而已契丈当爱我以徳犹欲我忺然践阱乎苦哉苦哉念书辞宜答又敢为弗闻也者而过之也契丈再归五夫遂无车马喧此某之所贺而来教乃谓苦于所居穷僻无书可借无人可问疑义无与析信矣逃虚耐静之难如此哉未见愿言善保千金躯用奉答当宁荒野之思
  某僣易再拜敬问台婘恭惟尊穉蒙福山则诸郎仕者居者为谁不及上状老妇灾疚仰感存问非均骨肉何以拜此大儿尚待次一年有半中男调衡州安仁税官小儿桂州戸曹皆待次长者来秋少者四年蒙问故及列拜起居有委不外
  与福州安抚叶枢密
  某伏以即辰维仲之冬清霜晴寒恭惟判府安抚大资枢使相公表海荒冬春仁秋威民咏兵齐三神扶持钧候动止万福相门玉婘受祉山则某身日益衰病日加侵只有不如不见所超伏自去岁七月再上乞骸之章蒙钧座与诸公间眷眷宠留未与上闻仰惟美意隆厚岂不永怀然沧江鸥鹭之埜性尚毕命而守阶除也追惟向者来学省一时英俊并游于青霄而直上凌太虚而径度遂持钧枢宅三能者相公一人而已谓宜小俟虚左之拜止一武之间崇朝之顷而翩然去之高则高矣君子曰胡不福我小人曰胡不穀我相公抑一念到此乎某惶恐至恳大儿长孺之妻兄承直郎澧州推官永嘉吴璪文世其家才敏于政其父公叔与某一再同官事契甚厚而某假守高安之日此郎为户掾极赖其助首以京削荐之某再入道山遂令长孺娶其女弟异时此郎亦尝参拜台座受知不浅今敢进越控告仰干一书殿京削端倚此増山岳之重以求当路则此任改秩沛然矣倘蒙特辍来年上半年之章以卵翼之所谓变化在啄菢也小官遣人即难得不虚其行生之成之之恩其轻重大小宜如何今帅阃雄盛非闽即蜀而山水之胜妙天下者必曰三山博约川岩月旦云烟当有金声玉振之句赐也可得而闻夫子之文章与否霄泥殊涂鹏鷃异翔安得致身于其侧再聆登峯造极之谈以豁此郁陶涤此埃𡏖伏纸䟦䟦惟金玉厥躬以栋干吾国而三五吾君再还庙堂永专国秉不胜大愿
  与郑枢使
  某伏以即辰维仲之冬清霜晴寒恭惟观使大资枢使相公珍间冠伦沆瀣骑气三神所䕶钧候动止万福相门玉眷受祉山则某伏自六七月之间长溪士人王应旗奏记帅阃受书谒之隶已彻闻否左席久虚天下日徯登庸而邸吏忽以得请祠庭报喜类及斯文非所望于钧座也某惶恐至恳大儿长孺之妻兄承直郎澧州推官吴璪公叔监丞之子也文世厥家才敏于政自是今日之人物某再假守高安此郎为户掾甚得其助首以京削荐之未㡬某再入道山遂令长孺娶其女弟公叔官南昌参幕时此郎尝拜下风自此出入门墙深荷异知敢望钧慈未忘其先契特辍己未上半年一书殿之京削以成就之诸司见此必争收录则改秩必济矣公叔有知当为亢杜回以报不赀之恩也惟金玉是身即再还庙堂遂专国秉以福斯世不胜大愿
  答周监丞冬
  某伏以即日小至将临清霜载肃恭惟致政提举监丞尊契丈独立万物之表是丛三神之釐台候动止万福某谨再拜奏记于受书谒之隶且谢委贶之腆仰惟财幸
  某再拜敬问台闳玉眷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川増大儿进拜饮食教载之宠具能言忠诲烦悉之状坡云我儿即公儿也今真得此于乡先生矣有万其感
  答提举雷郎中
  某伏以小至将临清霜晴寒即日恭惟提举郎中契丈使节又新小憩锦里神介台候动止万福某老日益侵病日益加自去岁七月再上乞骸之章而诸公竟不下其事安得乞我一牧童林间听横笛乎易节便地得请可喜然犹小须未慰湘南父老扶杖之望何也然有私心独喜盖中男次公安仁监河之阙止在来秋正得趋事故人如天之福何以代此东坡与王定国书云我儿即公儿也某之于台座亦云好音鼎来访问死生此古人盛徳之事多言何谢惟珍重以须追诏







  诚斋集卷一百六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七
  宋 杨万里 撰
  尺牍
  答赣州彭郎中
  某伏以小至将临清霜寒霁即日恭惟判府郎中尊契丈期年报政惠化川流民咏天相台候动止万福玉婘受祉山则某老日益侵病日益加闲冷之迹姓名不敢自达于通贵之前四方人事皆已扫影今兹阳复令辰君子道长有如台座心所起敬亦不克奏记为践长之贺盖昇沉异势其理然也不谓台慈折节岳牧之尊笃契韦布之旧遣骑损诲访问生死铃斋名酒分饷埜夫以暖其长镵斸黄独之寒以劳其散薪煮白石之苦摄衣下拜黍谷春生中心藏之多言何谢一衣带水无从伏谒金玉是身笔槖就列日夜惟此之祷
  答庐陵刘县丞
  某伏奉诲帖以小春绝品分佀埜人□玉尘试春色心知韵舌知腴第恐春风不惯腐儒汤饼肠耳一笑占谢不既悚仄悚仄
  与湖南运使陈郎中
  某伏以小春良辰新寒气肃即日恭惟都运直阁郎中玉节倚天忠诚贯日百城蒙惠三神孚体台候动止万福某敬拜手奏记彻姓名于椠人仰惟财幸
  某也愚不肖顾独有落落心事吐之则谁听不吐则不释开卷阖且想千载若相期兹非退之之诗乎士或日接膝而不相知或异世而相慕兹非退之之语乎某之与执事同生于今而谓之异世谓之千载可乎不可也繄执事以又玄之学不世之文一战文闱万人夺气有司即目收异科䇿高足偃名藩冠望郎陞延阁持英荡岂弟于州忠慨于朝风采于一路厥今谈者言当世之名胜必曰陈公焉某老病之身不中世用弃官八年请老四祀袯襫乎西畴之烟雨笭箵乎南磵之水月独不得与岳麓之猿鹤橘洲之鸥鹭一望执事之声光以某之想慕知退之之想慕想而不见慕而不释不于执事乎吐之将于何吐之尺一旦下红药紫薇伫公之归自此愈远矣临风慨然
  某惶恐再拜敬问台闳玉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有庐陵委愿奉教条某惶恐白事中男承务郎衡州安仁监税务次公筮仕云初百事墙面孤寒伶俜之迹所望于上官收恤其尺寸而脱略其罪戾睐其始而全其终百谷之仰膏雨厦屋之幪震风舍执事畴依者
  与衡州陆知府
  某伏以良月行冬初寒以雨即辰恭惟判府太中填抚大维岿若天柱民讴岂弟天廸忠嘉台候动止万福某谨盼饰不腆之书自彻于涓人谒者之伍仰惟财幸某窃尝洞视今古大夫之家有能擅勲名之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溯儒学之源登文章之箓世济其美婵嫣相踵有陆氏若者乎无也若逊抗在吴若机云在晋若徳明敬舆在唐皆人中龙也孰谓古有其人而今未有乎执事英妙之年㧞竒収科玉映潢台徳明之儒学机云之文章盖鲁国之宝玉大弓黄梅之夜半衣钵皆家传之自得而不问外人者也逊抗敬舆之勲名天下方有望焉衡山之云绿净之波岂真能苛留者一州之福将均宏之于天下公卿阙而选所表宠渥徴黄诞寘禁近其不遐矣某也山林埜人已抽手板付丞相矣安得一觌当世之胜流以一洗其胸中之悁跂乎敬赋草虫之三章以寄此心某惶恐再拜僣越敬问台闳玉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庐陵有可效老聃之役者唯命是听某惶恐白事中男次公筮仕有俶百事墙面今官衡之安仁监税正隶大府之下邑遂得仰事高牙大纛之光尘充太史之牛马走岂无涓埃收之恤之岂无罪戾焘之免之不胜䑛犊之情不敢自蔽而渎闻于大君子之听不胜主臣
  答权桂阳军斛通判
  某伏以良月行冬初寒带雨即日恭惟权府府判太中设监最课假守兼官二境宜民三神𬯎祉台候动止万福某敬上记以谢书礼报况一再之辱未见君子愿言珍重立俟春风玉笋之除
  某属者专走家僮修敬树门之隶人廼承诸台遴贤兼刺邻府春仁秋威洽于二邦在彼愿其为真在此愿其终惠叠是最状于以上闻外陟使华里翔郎署在此行矣某中男次公效官有俶百事墙面适有天幸得我乡先生而茠藾焉未趋府庭而荐口已彻于五马至于假材官而六之使不徒行以抵官下不赀之恩尽室永怀东坡与王定国书云我儿即公儿也敢一请再请不一请而已也惟终惠之
  与湖南黄提举
  某伏以维孟之冬亦小之春即日恭惟提举太中一节星临百城霜凛民气嘉乐神天给扶台候动止万福某敬斋心奏记司铅椠者仰惟财幸
  某恭闻今皇上顾忧元元逖在湖山之外其欲安安如在畿甸之内于是畴咨宰臣涓选肤使如西周皇华之五章如东京临遣之八人者惟提举太中以豫章栋干之材商瑚周琏之器繁星五纬之望百千人中褎然举首仁风先春义气后秋茕嫠舞歌奸贪瑟缩何其盛也何其盛也使事有指顾此耿中丞之一职岂郁郁久居者鸡翘豹尾之间尚多虚位非执事是待而谁待也某弃官八年请老四祀孤云埜鹤之与俦桃花流水之为钓仰名流之芳风瞻使星之末光可思而不可忘可望而不可见寸心耿耿安得倾豁抑许穆夫人之诗不云乎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引领南云悃悃款款
  某惶恐再拜敬问台闳玉眷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受祉无央有庐陵委命戒唯唯某惶恐白事中男承务郎监安仁县税务次公筮仕云初百事墙面今以蚍蜉蚁子之微而仰事动揺山岳之威是震是栗敢九顿首以请傥或辱许效其十驾而遍覆之以二天使得窃五斗以活其孥仁人不报之恩寒士不赀之福繄门下是怙
  与湖南陆提刑
  某伏以即辰大冬初寒小春犹燠恭惟提刑太中出节少府训夏祥刑百城观风三神锡羡台候动止万福某窃惟祥刑使者千古未闻盖肇自章圣皇帝咸平四年闰五月始有开封断狱覆奏之诏七月始有诸路并置提点刑狱官之诏于是殿中丞李湘首膺荆湖南路之选圣圣继继此职増重于部使者之中命曰职司今提刑太中一代人物之英三朝徳业之望偃藩持节声光蔚然斗柄垂天庆云拂日何以尚之结丝而侍禁廷听履而上星辰人犹迟之而原隰载驱于彼丞相将非今圣上钦恤亦如选李湘之意耶使事有指绣衣春当霄汉立某方赓少陵此诗以贺班公登仙之行也某老病埜人弃官八年请老四载讲闻岳峻川流之盛名而独无路以望见其末光一生遗恨孰弘于此寄声修好吁已后矣仰惟高明洞视心曲云
  某惶恐再拜敬问台闳玉婘即日恭惟尊穉蒙福姟兆有庐陵之役敬请指纵某惶恐白事中男承务郎监衡州安仁税务次公筮仕云初百事墙面天假之幸廼遇今日之陆先生傪收孤寒而主后进如退之所作行难之篇者宽其鞭棰而宥其简书使得衍食于是以餬其口此非人皆有之天此真我独有之天也向风归依有万其望
  与安仁涂知县
  某伏以即日良月初寒恭惟判县中大佳政宜民自天孚佑台候动止万福某谨上记下隶伏惟财幸
  某幸奉瑶林琼树之辉光岁月湍奔至于照人风度可思而不可忘者了了在目毣毣在心旦昼往来于怀也执事之才之卲大其施则宜簉鹓鹭之行小而却亦合当麾节之寄顾尚淹恤于鸣琹制锦之地何也然学道爱人之声与湘水俱流下转上闻自密县而超拜何知非福某中男次公筮仕之始百事墙面廼得事其大夫之贤者岂非幸欤惟故人高谊必有以训其所未能而茠其所不逮者使得餰于是而璧之或全舍执事何适矣
  送俞宪羊面
  某伏自道涂相传玉节光华将照临先人之敝庐日扫花径以俟东来之紫气惟是荒村去城差远山厨土锉索然不给于鲜遣人赊市唤妇自馔岂不夙夜然高牙虚徐而日昃食干矣一易再易则亦如之侦伺之久仓猝之顷不免效荷蓧之杀鸡罗氏之烝鸭溪毛埜䔩此固不足以羞于王公者不腆乘壶羊腔面硕敢贽诸行厨惟洞视其礼不足而敬有馀不壳而挥之有万其幸
  答赵户彦洪
  某伏承遣骑坠教殊慰孤寂四六妙绝切磋弥莹后又过前老夫当避路矣可珍可妒两绝句次之似非得意之作也它日进一步则自知之加餐饭长相思玉帝除书定应不迟
  答周丞相
  某下稷吹灯发函奉告觉银钩灼焕天气尽白惊喜绝倒命戒程丈铭诗欢以敬承已留玉当少须矣辱相国有尽子诗写来之教春前偶醉馀呓语忆秦娥小词云新春早春前十日春归了春归了落梅如雪野桃红小老夫不管春催老只图烂醉花前倒花前倒儿扶归去醒来𥦗晓仰供仲尼之莞尔不胜主臣
  答韩提举华文贺年
  某伏以献岁有俶好雪知时即日恭惟某官玉节倚天霜台拂日三神尽䕶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退休木茹沙眠贫而安病而不疚者部刺史之天我独有二也兹焉恭审六条允察千仓既盈威惠川行鳏寡春熙帝畴显庸恩锡书赞进直舜典濬文之阁式増周诹礼乐之华恭惟驩庆自此月昇金掌春度玉墀某也幸拭目以观盛事
  答程监簿
  某伏以春意澄穆即日恭惟监簿契文大孝哀疚深切天相至性孝履支福某卧痾山野庇焉以免未占良觌愿言以礼制情趾美续闻恪遵圣人哀毁之戒此朋友所望者
  某山居苦无端便小疏问讯独有景行之勤厮来剥啄诲帖下逮惊喜不胜命戒先文阁学铭诗某受知不浅其何敢辞自视欿然其如固陋恐菲文不足传远耳今月十五日夜拜领行状明日撰成又明日刊落其甚缪者又明日脱稿又明日送似益公求是正并为求题盖臂痛不能多写凡四日乃书丹毕不知襄事之日此文到否盖行状逼期乃至非敢作鲁人之缓也如莆田陈丞相叶丞相皆前期一年送行状来庶得小从容文字较子细耳仰惟幸察
  答醴陵钱知县
  某间者阔焉久不闻问每一动心向风永怀便如对面语也遣骑坠言驩喜亡量即辰春事过中寒暄之杂恭惟文季知县中大契兄学道爱人民咏天棐台候动止万福玉婘均庆寄佀新诗朗咏三反五复发清新于平淡之中藏古雅于追琢之外非时世折杨黄华之音也苐如俗学多翻变晩辈论时学等诗不宜笔之于书何苦以毒口牙招齿舌乎毎以此戒朱元晦今复奉谂古来得道人挂舌屋壁间此真吾师也愿言自爱以俟冯招
  贺吉水秦宰交割
  某伏自牙樯西上紫气东来日侦先驱令儿辈骏奔迬迓久之寂然竟辱斾旌屈临环堵如之何其感又如之何其愧也违离属尔尊仰如新即辰春事过中寒暄相半恭惟美锦初制民咏天棐台候动止万福玉婘均庆某恭审涓选今日佩服印章教条一新穉耋呼舞恭惟驩庆某属以老病不克从大夫之后修桑梓之恭专令大儿谒贺伏幸台察
  答新封州谭知府
  某顷辱屈使君之千骑临玉川之数间呼酒啸歌秉烛软语老病之躯顿有生意别去未㡬复増永怀尺书宠诒殊慇耿耿即辰暮春积雨恭惟明仲判府太中乡丈为装入觐神天送喜台候动止万福恭审日边除书即家而拜下转中和之政上结圣明之知不出以南坐致通显阅贡禹之同载多甘茂之一官才解二千石之章即佩见大人之组恭惟驩庆某伏自壬子弃官丙辰乞骸四年三请一奉不允之诏一不报今请乃蒙恩増秩一阶进职四等非平时揄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何以拜此方且辞免职名未敢摧谢馀惟珍重即立春风玉笋之班
  与朱侍讲
  某伏以四月维夏南风之薫即日恭惟侍讲殿撰尊契文燕处超然天棐履祥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祇有不如顾弃官八年乞骸三请待命四载前月四日乃始蒙恩放牛桃林俾听横笛惟是増秩进职逾分绝等方且辞免自非平素借重何以拜此伏自去秋得一书于曽无疑许既而遇甘道士往五夫因之修报不作石头事否近得城中亲旧书云契文露章告老而适当新旧尹去来倥偬之间幕府文书不免鲁人之缓遂致相误且无疑来访具谈其详相与太息天下之事固有蹉跌如此者莫之致而至者命也浮云去来想能安之无待于开譬也足疾今年不至良苦否吾曹老矣能复阅㡬寒暑少年狡狯著书罪过愿痛扫除退之云书于吾何有此外无可相规者馀惟珍重永绥眉夀
  与丞相
  某僣敶二诗仰献一莞不敢奏记惧勤报章而山僮言归衔袖彪列盖天落云锦之书华星秋月之字金声玉振之词也盈尺之纸万宝是丛肃然盥手而披文顿觉沈痾之去体衔戢何谢藏弆为荣仰惟钧慈下烛悃悃有万其幸
  某移病弃官今已八年三章乞骸四载俟命近蒙圣恩解纵归田而増秩一阶进职四等控免弗俞黾勉下拜重念某孤陋之迹奋自诸生效官于中外者四十六寒暑矣乃今得以保全幸无玷缺不辱先人之教兹盖我丞相以天下之大宗师长育吾䣊之小子挈携造化不遗馀力遂济登兹感恩戴仁无以表见敬哦小启别纸申呈仰惟钧察
  答周丞相
  某畴昔之朝方被控免弗俞之命登时下拜贺书际晚走兵人奏记并短启以谢造化之恩当既彻闻矣今日下稷上介戾止法书贲之云笺郁纷玉句铿戛墨池家传之故事援据罔遗黄公酒垆之戏言收拾为雅荷圣恩之非浅入鸿笔而弥荣摧谢不庄悚感无斁仰惟钧察
  答周提举
  某畴昔之辰方被控免弗俞之命登时下拜即具短启摧谢我乘成老先生盖引年致为臣之风旷不见闻于昭代久矣惟公家伯仲首倡遐举以愧贪夫如某之浅陋岂不怀禄耽宠仰惭二大老之高节故欣慕踊跃以自附其末光所谓鲁无君子者欤而遣骑诒书华以笺启英词绚练逸韵清锵至于履危机居忧患与夫杜陶汲贾韩孔欧苏等诗某何人乃敢承语此此殆词人逸笔不能自制辄借某以装铺席者耶缇衣十袭拂除蛛尘永以为宝耳摧谢不庄主臣主臣
  某伏奉别纸诹及花事老圃旧有苏花四百株丁巳秋暵枯及其半岂敢望万象台上春光姟兆之秋毫也耶邢尹不可相见必有能辨之者一笑
  答聂倅
  某伏以高轩伟然一新风月之壮观芜词陋矣不啻巴渝之俚音既涴翠珉之镵镌复点华绮之藻藉赐以墨本览之赪颜摧谢不庄诵言靡已仰惟台察
  答张尚书
  某伏以即日暑风清微恭惟详定判部尚书尊契文八座穹崇名位两隆天监孤忠台候动止万福某顷婴清漳之疾偶抛彭泽之米荆扉深闭今已八年丙辰古稀之齿上章乞骸前后三奏俟命四载乃今始蒙被圣恩放归田里惟是増秩一阶进职四等此礼特异控辞弗获俯偻下拜不胜震惧自非天上知已吹送之力何以逮此怀感何数自顾袯襫在躬夫须盖头窃自薄陋不敢贡尺书以谢斋阁不谓屈尊念旧忽拜天落云锦之书访问生死侑之以天雄附子北果之珍饷拜嘉惊喜亟馈亟拜此事今无古或闻也唐律一首小见谢愊一览亦可知别后笔力之退自此吾弗敬子矣荷荷云泥益隔伏谒何阶愿言珍重即看趾美祖烈迈迹韦平用光吾道
  答胡季亨
  某辞奉谈间居诸易逝妙帖下逮长笺偕来明月连城骤惊满把落英坠露顿觉回春某三章乞骸四载俟命蒙恩从欲谢事归田顾摧谢之未能忽庆语之先辱叙报不恪伏惟财幸
  答临江王守
  某伏以即日维孟之秋残暑未退恭惟判府太中尊契文惠化告成民歌天棐台候动止万福玉婘咸庆某老病坐踈安讯而金玉之音绍至矣清江使君百馀年间岂无一闻人而三孔之文未传非阙欤今旁搜放失遂成一书举一推万其政无遗典矣分似名山之副至惠至感野人孤陋不足以钩君子之深者然植之以岂弟之根荄而茂之以平理之枝叶则涂之人异辅颊而同讴唫也贾子所谓类非俗吏所能为者非欤然某犹窃有恨安得结辈十数公参错天下为邦伯使万物吐气吾与少陵盖异世而同恨也相去尺有咫无从参拜北眸悁然愿言贵珍即膺公卿表选之制大儿昧学仰辱异知尽室荣之又恐立霄汉之日贵人多忘耳荷荷
  答市舶叶提举
  某伏以维孟之秋残暑未退即日恭惟景伯提举太中僚契丈使事整暇有相自天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自丙辰以后三章乞骸四年俟命迩者方蒙被圣恩察其恳切放归田野而増秩进职异数优隆控辞弗获黾勉偻受震惧靡宁未皇摧谢先枉庆缄契文把麾持节已遍外庸盍归春风玉笋之班以宏其施垂天之翼尚小留滞周南何也先丞相铭诗属之益国真今之无价手也甚善甚贺雅意或欲持江介之节此老夫之福也里谚云老人如小儿得人矜怜而温存之乃其愿欲者荷荷愿言珍重以膺新渥
  某再拜僣问契家台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令似长育计今应就傅从学久矣想一日千里也远饷通应异味绝交经岁矣鳔尤耐久山村客至便可供一杯也珍感珍感有委不外
  答赵运使
  某伏以时雨涤暑老火作仇即日恭惟都运敷文年丈宫使奉瑄祝釐天廸燕喜台候动止万福某入秋感暍遂作疟疾平生故人黄昏为期彊半舍去独此谢谢水魂与仆作縁双日暂别只日必至殊不爽约今日当见临危冠焚香方徙倚以俟之而年丈语离之书如天落云锦泚手披读此疾忽脱然去体古人草檄可愈头风仆始不信乃今知之甚荣甚惠凡今之交其合若萍其散若烟有如吾年丈之有情若斯者乎无也伟材达学何必减不土之里无言之诗著侍臣冠而立玉阶方寸地自是国之光辉外庸已枉其人矣而又遽听其去可为时叹不为年丈惜也寓直宝储上意可占又有大者乎愿毋疾其驱以俟诏追
  答傅尚书
  某伏以时雨致爽秋阳作彊恭惟判府华学尚书尊契文岳牧词人民之父母三神𬯎祉台候动止万福某伏自壬子之秋移病免归山林野人姓名不入修门书问不至朝贵至于平生知己如台座者亦复作疏非意也势也微高朗洞视其何实非罪丙辰以还三章乞骸四载俟命迩者始蒙圣恩察其悃悃放归田里而増秩进职异数优隆控免弗俞偻受震⿰揆厥所元嘘枯所逮道远莫谢而一介行李剥啄荆扉把一封书天落云锦庆语玉洁故情春熙脱略云泥相望之悬弥坚金石素交之谊今人有无此事固不论也求之古人有是否乎未可知也其荣其荷宜如何也台座人望在今所谓水之江汉星之斗者庙堂虚位上宜置诸左右下犹举疑丞而宅之武夷山川似不得苛留此一朵垂天之云也愿言贵珍以须书赞之汗涣
  某再拜僣问契家台婘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大儿荷不鄙下问何荣如焉敬拜谢意未敢奏记不专故也远饷新茶所谓元丰至今人未识者老夫是已敢不重拜当自携大瓢走汲溪泉束涧底之散薪燃折脚之石鼎烹玉尘啜云乳以享天上故人之意愧无胸中之书传但一味搅破菜园耳荷荷
  答戴左伯知县
  某伏以秋雨进凉即日恭惟知县朝议僚友学道爱人奉法循理民讴天棐台候动止万福某敬修辞以谢光辱伏惟财幸某沉痼自屏亲者掉臂而过疏者白眼以觌惟吾故人金石不移松柏后凋年岁录续遣骑诒书访其生死于黄犊之草中白鸥之沙上弥久而益坚不懈而愈劬一何与人异嗜好之酸咸如此哉某自壬子弃官丙辰请老连牍三请俟命四年近蒙圣恩放归田里惟兹异数优隆力控弗俞偻受震⿰皆故人平素吹送之助也佳政宜民下转上闻借令未至如卓令之入宅公府小却犹应察廉乌台含香粉署所谓家贫望邻富也荷荷
  某再拜上问契家台婘伏惟尊穉咸庆贺笺妙绝久不闻韶感喜无斁小启称谢却成以瓜报琼也寄似紫花术石乳香拜受宝之珍之此正扶老所须者故人之意厚矣感感
  答余丞相
  某伏以即辰风生桂枝露下金茎恭惟观使大观文左丞相珍台皋伊平地松乔甽亩爱君江梅存阙三神显相𬯎祉发祥钧候动止万福恩闳相婘尊尊幼幼纯嘏山则东阁郎君伯仲直阁叔季出处皆足慰意某馀生奄奄本之以支离疏之形骸申之以遗积瘕之沈痼岁在丙辰幸及未先犬马填沟壑之须臾自列上闻匄归田里一奉不可之诏一蒙诸公间寝其事答以官簿之年未至三表乃荷圣恩放牛听笛纵鹤出笼此已徼福不赀矣而又増秩一阶进职四等以荣其归而华其老以镜湖老监而初岂梦到甘泉法从之缀乎深惟我圣主所以幸老臣者而谁实白发其端乎揆厥所元不在门下而奚在远未克谢而济翁弟于七月二十三日转致荅教乃四月某日笔也披读有卫武公郑子真之褒有乘安车䇿鸠杖之贺某何人敢窃仲尼一字之衮乎感恩在心言之浅也窃审泰阶之光尚寓躔次于赞公之房人以为陋我以为华所谓无地起楼台相公者何处觅庾冰庾冰正在此一笑亲戚吴摧璪遂蒙若肯少徯敢不他时备数之诺某敬代吴下拜以谢恩言矣来年既尽则辛酉上半年文字正渠书考第三之日何晩之有小儿幼舆入京换授此又我公之恩也令诣翘材以谢焉此外不胜大愿爱金玉之身即著衮绣之归济翁掌故举族洋溢乎恩波中矣
  答林提点
  某伏以显气过中厐凉弥厉即辰恭惟都大提点寺丞玉节行部使星还次高厚孚休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馀生悬车曲肱两耳掩豆乃不闻知拂天之斾照临乡邦曽不得随父老扶杖县令负弩之后以遮见右辕之清尘不敏之辜雅宜笞骂而一介行李盈尺锦书惠然飞堕野庐之荆扉殷勤暄凉访问生死黄冠草履之人何以辱此于部使者摄衣端拜盥手朗诵如获宝玉大弓舒鼎昭兆不翅也非有胸无心畴不怀者占词摧谢万此宁足愿言爱金玉之身伫笔橐之拜心祷毣毣
  与张寺丞
  某伏以即日千崖秋高恭惟功父寺丞诗兄大隐隐朝自天𬯎祉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馀生人事尽废书问不入帝城平生故人有厚于吾功父者乎无也亦复作踈可不可也寸心孤往惟夜梦多见之耳吾曹抽手板付丞相良一细事某乃四年三请而后得之士大夫以跻攀分寸而上为难不知乞身谢事其戛戛乃尔功父所挟者古而所售者今所赏者稀而所偭者众十里九山一武再止想前知其然而怡然不怪也觞豆湖山箫勺风月优哉游哉聊以卒岁肯遽以此而易彼乎小儿幼舆入京换授敬令一见东坡与王定国书云我儿即公儿也惟面命而耳提是所望者愿言珍重当有夜诵子虚者
  答徽州任知府
  某伏以即辰秋光晼晩颢气高洁恭惟判府寺丞契文露冕惟新建牙伊焕耄倪呼舞神天成釐台候动止万福契家玉婘受祉山则某老病馀生伏自壬子弃官丙辰乞骸今春乃得卷怀衣冠杂袭麋鹿惟兹影响昧昩自顷一别每于山间仰故人于云汉之表掲日之名日起排霄之步日遐未尝不为之喜而不寐也兹审暂违鹓鹭之行自诡股肱之郡一麾出守千骑东来恭惟庆惬某不量野人之疏贱妄有白事同郡名士纠曹戴从政重熙妙龄收科一再试吏其文词清驶奔逸源流出于东坡而得其髓长书大篇百千言益出而益无穷愈读而愈有味今亲逢岷江之文伯而为之东道主故应坐上一见而察其小异不待外人拈出而后知其为道侧之遗宝也敢望未及下车而即取一人焉拔其尤特剡一上半年京秩之章以列于公车则黄金之台隗始之举古人复生何以代此且荐士本意古者惟其贤而已今则不然不惟其贤而惟其势一洗今之俗而返之古不在吾契文而谁在也进越之辜不敢自宥敢自归于司败也黟歙山水之邦异时名公作牧者累累焉某在江东日尝一过之以使事有指不敢入郛至今遗恨紫阳诸峯皆与知之今以告诉于使君之天其肯与我酌尊中之醁问诸峯之神而一笑乎久不挥麈从谈下笔云云如旋盘之落屑不自觉其烦且凟也云泥相悬渺然无合并之期不胜大愿愿言迺玉是身以柱吾国家即还从上雍
  与韩运使
  某惶恐死罪僣有白事顷者一介行李五朵祥云照临之日比其返也因之奏记盖尝进越以徽州录参戴从事重熙为不满箧椟之荐贵人多忘野人冷书不蒙抵掷与否敢再以请今岁下半年金台京秩之章可得而下拜否窃知高风卓绝不揺于热书而毎喜于冷书是以恃此而无恐不然何罪之敢逭




  诚斋集卷一百七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诚斋集>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八
  宋 杨万里 撰
  尺牍
  答王枢使
  某伏自春时张纠之官因之奏记今月十一日临江材官持报教以来天落云锦以惊以喜端冕庙堂之容坐镇雅俗之节禀然在人目中也即辰黄花节过风露清峻恭惟观使观文枢使相公甽亩忠君江湖存阙自天𬯎祉钧候动止万福某老病馀生待尽环堵自丙辰乞骸露章三请俟命四年逮今岁春夏之交始蒙被圣恩察其非矫伪者放牛纵鹤以遂物性惟是异数过优増秩一阶进职四等控免弗获偻受震震揆厥所元微我天上知己挈携振徳不遗馀力曷济登兹千江隔而万山阻未克抒谢先辱庆语仲尼一字之衮刘公十部之贤野人拜此荣光赫然下烛蔀屋上冲斗牛矣未占避席之侍愿言爱重即还虚左之位式是万邦
  答朱侍讲
  某九月十月之交于甘道士曽无疑许连得报教二书幽忧满怀风濯雪释即辰首冬殊温恭惟致政侍讲殿撰尊契文悬车里门天相台候动止万福玉婘尊穉均庆某老身幸安稳黄能台骀辈察其纳禄不官鹭股无可割者不蒙见祟而今岁秋热不照年例特地助祝融为虐坐甑蒸灼怏怏无奈先之以痁申之以河鱼盖两月而后已得书云股肱之疾移及腹心且艰于凭乌皮呻青竹是在医法顾不察耳藏神不曰孰使我饥渇之不恤者非书乎孰使我刿目𬬸心掐擢胃肾者非书耶某屡陈囊研椟笔之万而以水投石谂以酷嗜在此第恨病而力不足耳政使和缓复生能浣此学古之胸而砭此土炭之嗜耶诹及启棘賔商之义即问于益公益公报以二说今录在别纸以闻所著楚辞解甚竒可得而窥见否献方之未既而又纵臾之又似李公择戒东坡勿作诗而反送墨也一笑愿言珍重用永麋夀
  与湖南安抚赵郎中
  某伏以元纬和平执权司冬即辰恭惟判府安抚华文郎中制阃雄深连帅崇崛一面攸寄三神所禧台候动止万福某敬拜手奏记潭府之中涓仰惟财幸某窃惟近时岳牧之繁雄如金陵六朝之故国长沙定王之古城居上流控形胜其责任均也二邦大帅异时一二大丞相之闵劳鼎铉息肩㦸纛者于是乎居焉其不轻而重明也华文郎中以两京政骏之儒先间平之徳望为皇朝不土无言之贤且文实继一二钜公之殊辙令修于庭户之间而人自得于湖山之外作一长城当十万兵一何韪哉至于赋诗以叱开衡山之云命骚以弹压洞庭之波此又其陶铸之土苴云耳红尘一骑紫橐两禁日斯迈月斯征某也尚窃迟之退惟老病之身已垂车以示子孙矣天不作縁有如执事一世之名胜如朝阳之光在物久矣而某居覆盆之下乃不得快睹青天白日之清明兹非命也夫然乘化归尽偶未先朝露之间犹得九顿首彻姓名写慕用以闻焉抑持以自贺云某惶恐再拜敬问台闳玉婘恭惟即日冬寒尊穉介福川増山委有庐陵之役承命是荷某惶恐白事中男承务郎监衡州安仁县税务次公筮仕云初百事墙面天假之福得仰事礼乐诗书之元帅庆云之惠不别荆棘厦屋之焘必免震凌仲尼不云乎吾舍鲁何适矣惟仁人照临之
  与周丞相贺冬
  某惶恐今兹岁在鹑火之律月旅黄锺日临长至惟皇上帝萌阳气长君子是用锡纯嘏介眉夀于我丞相于时贺賔载集夀斚斯举而下客某也𫇭贾独后谭子不至非罪欤不腆春酒有十其罍敢效野人芹子之诚奉上一觞千岁之夀仰惟钧慈不赐麾去有万其幸属者次公辞行之官仰蒙一再宴集父子迭主致曲示恩又赐之以帅漕荐祢之书至矣尽矣尽室衔戢抑又闻新作楼观排霄拂日如元龙之百尺东坡之十丈皆奄有之一何壮也幼舆次公之归皆能言钧诲云将与某落之宿昔传闻岂若身见之为荣也亦既沐浴戒行李以须皮冠之蔇迺前月二十有六日畴昔归涂之疾骤作委顿僵卧日惟恃粥如麹生卧沙薄持牢九之辈皆绝交矣寸步非杖不履陈三诗云人言寒士莫作事鬼夺客偷天破碎兹游不遂兹命也耶呻吟成声因得唐律三章敬以献焉以佐工师绕梁之驩以代燕雀臆对之贺以赎病夫衡命之諐并以闻焉仰惟财幸
  答周监丞
  某伏以一雪应期三时有望即辰恭惟致政提举监丞乡丈独立万象之表高并两原之峯春祺鼎来眉夀川至台候动止万福某已修献岁之庆兹辱行李之临亲染银钩铁画之法书朗诵玉佩琼琚之隽语足华其老亦孔之荣至于馈节之殷勤粲然为仪之温厚纹鱼异品而双止良醖盈尊而四之右彭蠡而左洞庭忽登雕俎滴真珠而浓琥珀快吸山杯拜嘉载欣摧谢无斁仰惟台察
  与江东韩运使
  某幽屏山间与缙绅东西行者略不相遭仰止繁星之芒寒寸心深切欲寄双鱼之白锦其道亡繇凝神载驰与江水日夜而东下也即辰一雪知时岁律遒止恭惟都运华文丈玉节山立霜威风生天人具依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挂冠得请上恩优异孤迹归全微台座及晋之波曷济登兹感极幸极绣衣持斧观省民风圣主仁厚之泽沛然覃于畊桑垅亩之上㷀独幽枉之情滃然彻于黈纩玉藻之下使事有指盍归春风玉笋之班用宏厥施山林野人盖日望之某惶恐白事顷因便风尝进越以徽州录参戴从政重熙为箧椟不满之荐恭承台翰报之以今岁下半年与来岁上半年京削皆有前议矣仰测台意盖已心许而化笔未及也寒士得此何福如焉乃知贵人多忘闲人言轻之说未易可以测沧溟之斗升度嵩高之寻丈也敢复僣恳欲乞台慈特辍来岁下半年一京削以收录之不胜大愿某亦尝荐之于徽守任丈任丈已发来年上半年破白之章矣并祈台察再三之渎无所逃刑仰惟矜恕未参拜问愿言珍重即膺赐环之宠
  答徐参议
  某伏以即辰景迫凋年天欲再雪恭惟致政参议直阁年丈高蹈物表独乐事外天棐名胜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摧𬯎已甚所谓祇见有不如不见有所超者退之此诗似端为侬发也年丈官簿年龄尚能记忆当未及古稀之数恭闻挂冠神虎悬车里门无乃太早儒荣之堂干青霄而直上丝纶之诰掲云汉而下饰斐然之诗何异蟋蟀之鸣虫飞之声授简所临不容九顿首而辞避已犯不韪兹蒙伐石深刻架轴装潢不曰以玉椟而衷燕石以绣段而藉鱼目乎寄似碑本荣不盖愧也未占侍见愿言珍重以须加璧褁轮之徴
  答胡上舍
  某久别得诲帖恍若觌玉树风前之标何如其喜也示教程试草卷疾展快觌转圜石于千仞之溪不足为其清驶也敬留录本以矜式儿辈而归草卷切幸收至愿更懋其耘以敛其丰即看冠冕多士之捷亲䣊与有荣云
  答周丞相
  某伏以即辰雪后方寒恭惟致政少傅大观文左丞相国公潭居府中钧转天上春回维斗星见老人钧候动止万福某渔钓弃物不自意得幸于今日之公旦洒玉字坠琚词馈节物讲岁礼有若均𬘡冯之为者整黄冠野服手三盥首九顿而后降拜敬受焉别占芜语以谢嘉惠兹复重敶
  答斛通判
  某属者儿辈之官因之奏记材官戾止堕以锦书如渇得泉喜可知也即辰欲雪不雪入春未春恭惟府判太中乡丈释彼喧烦归我风月旌旄尚湿山岳用光天相台候动止万福玉婘咸庆某老矣何思何虑独念儿辈未免随牒糊口四方而次公愚𫘤未更事惧抵官刑为老朽羞微我乡友知己深厚托契悃款帱之以庆云之䕃难乎免矣安得广厦千万间少陵是也眼前突兀见此屋次公以之示及陆丈使君书信已敬受亦复作一书谢之望頥指材官为投达至幸
  答赣守张舍人
  某伏以岁事履端春寒方峭即辰恭惟判府右史舍人尊契文阃制繁雄威惠洽畅贤忠昭格后帝孚休台候动止万福某嵁岩野夫无适俗韵晩缀千官云片之末行独得遍交海内之名胜时则有若舍人文英峙超诣谹论卓诡瓌词清锵见之使人自失听之使人忘罢诵之使人惊悸古作之绝唱退之所谓惟吾崔君一人者非某心服此言奚为至于前哉一别十五年高山仰止之诗梦亦不忘也某自壬子之秋弃官还山丙辰之夏上章乞骸四年三请去夏始蒙上恩听请放鹤出笼纵鱼入海方觉吾身之属我也契文赴镇剰欲候紫气之东来遮朱幡而一见既而闻之已望行尘而不及矣盖邨居阻深去城逾远故也不谓烧袄未暖绨袍益笃裂下一封之云锦倒顷十斛之颔珠快阁新篇把玩初惊而兵厨名酒未斟先醉不觉头白眼暗之再明寒𥦗冻壁之春温也侧聆舆人之诵露冕曽未期月而仁行如春威行如秋寓精敏于裕和而振宽平于峻整儒者之政故应有此类非俗吏所能为者不在此其将焉在甚盛甚贺某解褐初学作吏之日尝充员是邦之民掾崆峒之晓日贡水之秋风今故无恙乎今得一代之胜流以为东道主宠光江山湔拂泉石真不孤矣天意欲雪清旭寒甚炙砚呵手作故人书其始戛戛忽焉混混也安得再见纵谈忘麈尾之落饭送飞鸿而挥弦以续畴昔之乐耶愿言迺玉不赀之身式柱斯文之任即还两地以均宏施cq=794
  答周丞相
  某下稷恭承训告降拜披读惊喜不胜野渡断桥非冦平叔访魏野之便中路破店亦非宰周公会许男之所盖尝以闻矣而未蒙颔之今得银钩而后操心不危慰甚幸甚芍药枯且尽矣且属有叔母之戚亦不敢衔花以献也新将戾止即图一小出岩石之瞻伊迩预以跃如
  答徽州知府任寺丞
  某伏以即辰春服既成既暄既穆恭惟判府寺丞尊契文惠化允洽民咏其仁天棐其忠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侵加乘化归尽无秋毫可对天上故人谈者侍侧渺无前期不胜大愿愿言迺玉是身式柱斯文延伫旦旦上雍之从某伏自顷来千骑居头之初寄笺南风以写郁陶之思以庆人生之贵辱报之之宠问之之多上谈宿昔论诗之驩下及生死一访之盟何如其怿又何如其感也乐职宣布亦既许日抚字劳心平易近民类非俗吏所能为者下转上闻故当不少矣表选之好音应有陨自天矣野人闻之独后何也戒命先正文集序引命代文将要必得无价手如梦得乃可序柳文如东坡乃可序欧集不应下属之某也抑菅蒯代匮浆饮承乏乎欲承命授简则不揜䩄面欲再拜避席则有负交情牵率下笔以塞下教之辱别纸呈似
  某惶恐晋越再拜敬问契家台婘即日春熙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颁贶蠲纸笔墨皆书囿绝品而下拜敬赋山谷去骚画虎之篇以谢嘉惠云某顷者僣以乡友戴纠重熙荐诸箧椟不满之处仰辱丈人不以为疑未及下车而论荐之以京秩奏岂戴君受此恩实某受此恩不翅也
  答枣阳虞军使
  某老病僵卧瓜牛庐中滟滪之波久矣沈鳞雪山之风亦不到面怀我故人于千遮万隔之外岂不欲寄一字写九回厥路何由子渊之便了朝来剥啄荆扉踏破苔径三书朋至七字偕来披读醒心清骨奚翅痊头风也即辰暮春暄淑恭惟知能军使提宫直阁恩契丈金汤一障华夷敉宁民咏天迪台候动止万福命戒益公书专仆登时驰达令待报也李江州无半面已转干俞漕一书或檄亦以书缴来教及事目付便介持往漕司投之又未知俞丈肯从欲否便介必能言其详也先雍国先生铭诗只俟行状至即为落笔未见愿言珍重即协必复其始之祥
  答韩运使
  某伏以即日四月维夏气犹清和恭惟都运徽猷丈流马勲崇击隼威肃民二其天神百其相台候动止万福某黄帽青鞋乘化归尽瑶林琼树清䕃焉依空有隔千里共明月之寄怀岂若开青云睹白日之为快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思使事有指遂归帝所以从上雍惟日望之
  某畴昔之夜青灯作花破𥦗既晨乾鹊饶舌私自惊怪一寒如此槁木冷灰谁复以春风淑之以束缊煖之者窃笑未既而江东之云堕我林磴秦淮之月入我怀袖矣字字烟霏而雾结语语金舂而玉应此其为赐固已百结绿而千悬黎矣而况蛱蝶之罗水纹之縠云机之纱以换其独速之短蓑五台之花鱼丽之鲨东海之碧鳞以洗其藜苋之枯肠乎九顿首以谢嘉惠猿鹤亦为之呼舞泉石亦为之焜燿也饯行之章芜拙可供一莞乃蒙苍石深刻浓墨涂泽花绮縁饰览之骇叹悚惧愧汗永诒作者之嗤点耳
  某毣毣之谢谨列他椠兹不累茧恭审都运徽猷䇿冰解漕下之勲膺日边除书之宠裕陵圣作星翻汉回徽阁华榱云兴霞蔚自非名胜莫寓直庐绶紫鱼金蕃赐亟拜恭惟庆惬某闻之也后贺已云迟惟兹孤怀戴欣靡已戴纠书两辱赐报殊为执事之勤荐纸有限求者何穷亦安能周及也戴君荷称奖感已不浅矣
  答建昌陈知府
  某伏以即辰玄扈有鸣赤炜于赫恭惟判府大中外庸告成为装入觐天人送喜台候动止万福某老身幽屏何从得一望见玉山璚树之馀映愿省厥𬘡冯对越旒扆敬赋卿月昇金掌之诗以俟厦成之贺
  某洊辱遣骑坠赐诲函折屐走趋盥手披读情谊独至感喜不胜惟兹良牧刻印昭代大乐之书发金匮石室之秘以备陈农之旁搜而答賔牟之大问顾下取于哇俚之芜词以簉诸篇末不曰以褧荐锦以韦先璧乎颁以墨本不觉汗浃背也摧谢不庄仰惟财幸
  答赣州张舍人
  某伏以即辰南风之薫时雨既降恭惟判府右史舍人尊契文五月报政千里生春风谣式和帱载咸若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馀生自放于山颠水涯之外麋鹿之与处鸥鹭之与渚逄者不识过者不问而我天上故人独回朝阳之晖掲五纬之芒毎委照衰朽于覆盆蔀屋之下亲戚李簿之归道暄凉问无恙外手把一封书如天落云锦也正冠九顿首盥手三复正退之所谓丽日寒光之映骨子厚所谓垂露清风之入怀一日而两得之其荣且感宜如何也诹及易书此意尤厚盖耄者无营癃者无俚则聊复呻槁简翻蠧箧且以永日且以遣心而已尚不足为京房焦赣之奴婢而况王辅嗣之精微程伊川之至到亦何能窥其藩而闯其户哉八八之卦亦未终编未经窜定何急于出而徼于传也太史公曰死之日是非乃定伊川先生易传已成而身前尚未出也而况于某乎晦庵先生亦尝问及尝以家人一卦呈之今亦呈似一本也苦李何必多啖啖其一恐咀之未竟而掷弃道旁矣李簿云张先生诗传已脱稿成书矣鼋鼎之侧傥可染子公之指乎某惶恐僣禀陈干章绝识伟器文学卓越未冠擢第藉甚厥声数年前为尉安福贫到骨而益廉去已久而见思然孤寒无媒蹉跎二十年矣今幸遭一代之正人庄士儒宗文师一顾赏音便价十倍敢以荐诸箧椟未满之处望特辍今岁上半年一京削以为之破白先生一唱群贤毕和矣知眷是恃故敢于言独冷无挟故可以言仰惟财幸李簿荷国士之遇非但广厦之庇而已一衣带水未有望见玉山琼树之期愿言省厥𬘡冯式如金玉即还上雍之从以主吾道之夏盟
  与隆兴府张尚书
  某伏以即辰仲夏之月南风之薰恭惟判府安抚华学尚书帅阃繁雄徳威洽畅芒寒翼轸气淑湖山三神致祥台候动止万福某渔钓一壑麋鹿同群何幸蒙庥于仲尼覆焘之天独恨未拜于韦伯星辰之履不胜大愿愿言式玉启处加爱若䕶即宅钧枢用宏其施
  某深惟大江以南督府犬牙而洪都雄峙不作第二唐属之帝子而中兴之初属之大丞相李公不以其上流一都会故耶时则有若华学尚书厥今高文绝学之英本朝钜人长徳之首瑞一世而福天下粹乎如不鸷之鳯不触之麐未尝朋一善人而善人怙焉未尝仇一匪人而匪人惧焉是非有不私之仁不栗之严里充而表自孚心化而目不运如古之所谓徳人者曷济登兹耶皇上因其勇退之不可留而属之以上流其不轻而重也昭昭矣而某也不意老退之身乃得受一㕓为氓何如其喜也然父老扶杖而往观儿童骑竹而驩迎某独不得从其后又何如其恨也泚笔奏记盖前以为一路贺而后以致一已之私云仰惟财幸
  某惶恐顿首再拜僣问容驷之门潭居之府徳星之聚兰玉之婘尊尊幼幼即日清暑恭惟善祥丛委山则川増某惶恐辄及其私大儿长孺愚𫘤无佀徼邑南昌适有天幸遭㦸纛肇建之日首得拄笏拜庭以趋走仰事五云三台之末光敢乞广厦千万间之大庇不胜恳切之至某尘忝正出令兄安国舍人榜末亦尝屡参拜蒙顾盼则此儿亦或者犹在门䦨子侄之后尘乎及此则僣矣惟夫子忠恕焉
  与隆兴府赵参议
  某伏以即辰昌歜逾节安榴荐芳恭惟参议提刑少监先生高议帅阃嘉谋师律后释忧顾天棐忠贤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馀生乘化归尽庆云在上覆露焉依侍侧云渝向风孤往愿言绥厥泰宇式如玉金即随锋车遂践台斗某伏自发軵江介岁在六身尝走兵人奏记起敬来年去秋移病上印自此弃官九载请老三章不惟衣冠束之高阁而已椟研囊笔不记吾谁姓名羞达于部家书问讳凂于亲旧藉第令不自羞讳彼独不汝羞汝讳乎乃至于一字亦踈于先生知己至深至厚者之门此故之以柳子所谓非意也势也繄我先生妙于诗文何必减于介轩峻于徳望何必减于大资裕于才识何必减于起部然芒寒色正实大声闳磊磊在宇宙间者五六十年顾乃与其一同其蹇而不与其两同其亨信矣吾道之艰于逢而善类之永于喟也自令子户掾之来毎见必得闻静作暄凉之详先是羞讳之戒可以破矣又作迁延之役老病故也令子下笔其布阵甚似项羽吏道殊精敏而洁已直道玉立竹裂所谓生子当如仲谋者欤敢以为老先生贺
  某惶恐再拜敬问师门台婘恭惟即日清暑尊穉咸庆有里中委纎悉唯命某惶恐贱恳大儿长孺受知不浅今学为邑于南昌正依仲尼无不覆帱之天百尔诲之庇之所谓我儿即公儿也故知不谒而获然申申而谒焉仰惟财幸
  与运使俞大卿
  某伏以即辰玄扈载鸣赤炜有赫恭惟交代都运华文大卿尊契丈簜节光华冰漕肃给百吏霜凛万家春生三神备釐台候动止万福契门兰玉之婘尊尊幼幼受祉山则某伏自春半冲雨江干遮见锦缆牙樯之下风得一瞻青天白日之清明满听登峯造极之谈咏盈襟埃垢泠然一空所谓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者欤既而又蒙书礼举公䜩之盛仪委折俎之腆赐鲁之百牢郑之九献何以尚此野人降拜何如其荣又何如其感也某抑尝进越以吉学金广文荐进于门下不崇朝而提举之京削如从天落有请必从有谒必获何如其感又何如其愧也闻契文数月之间荣兼三组任不重而事不亦丛乎而若漕若帅若宪之政挈领而裘顺举一而万从微开物成务之钜材听远烛幽之绝识泛应曲当之敏手曷济登兹甚盛甚服然再离鸳行将十霜矣把江海之一麾驾原隰之四牡外庸有续使事有指动亦频矣岁亦淹矣细书夜下甘泉朝陟私尚窃迟之也新帅既至文书少省而祥刑尚虚位未能不小劳苦某惶恐小禀大儿长孺无能不才辄学为邑不宁唯犯五不韪而已今兹之官如天之福乃得充下走而执鞭为先驱而负弩仰戴于仲尼覆帱之天密溉于叔度澄清之陂东坡云我儿即公儿也敢以托翁归之无私可也教之诲之俾知为政之方填之抚之俾免凌雨之虞吾舍鲁何适矣言之烦渎而不自知也惶恐惶恐未占侍侧愿言省厥𬘡冯式如金玉即从上雍用光吾儒
  答太常虞少卿
  某伏以即辰仲夏之月南风之薫恭惟判府奉常少卿尊契文玉立颂台刺经作制闻乐知徳天棐忠贤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馀生乘化归尽仰天上故人于非烟倒景之表自是蚊雷隐污渠醯鸡处瓮天何敢望分天章而织云锦者小儿来归袖出华星秋月之书玉聫金勾之轴药物楮颖之赠若将恤睦姻而礼高年之为者愆迈之人何以得此于夫子通贵之门也九顿首而三归依其何感如之东坡云君如大江日千里我如此水千山底邈无瞻高明听清越之期愿省厥𬘡冯式如金玉用对于掌制进读之拜
  某顷寄奉怀之唐律情之所至而形为声画者正如菀柳嘒嘒之蜩草根喓喓之虫耳若绳之以敲金击石云和孤竹之大音则陋且么矣赓句下逮所谓突过黄初压倒元白不啻也回视倡者徒有或百步而后止耳至于近作一轴如槿花朝暮相催君莫问一边零落一边开如乍开乍阖月穿云如犹有旧时双照泪而今不忍十分圆如木犀天上移来和月种如年来只有贺人书如问大钧纵然不得文章力也向连山去作州如夜永只怜灯是伴秋凉最许簟先知数尽更筹𥦗送曙起来赢得髩成丝如九日年来只有身穷健莫把茱萸浪自愁如篷底吟哦诗有味胸中磊块酒无驩故人莫枉绨袍意范叔犹能忍一寒如烛短怕更长如燕使方将接踵至淮民未有息肩期如虎皮皮在有馀威如满怀冰雪中秋月过眼莺花上苑春如一别十年难再逢至莫为元规扇障风此又珠中之径寸玉中之连城也和林正父八句皆竒此尤难者所谓夫子奔轶绝尘而回瞠乎其后矣侯喜曰弟子伏矣
  某惶恐顿首再拜敬问契家兰玉之婘即日清暑恭惟尊尊幼幼𬯎祉山则有庐陵委愿奉教小儿幼舆进拜既辱先生长者与其进又辱盛礼燕集诲言周谆褒字旧绚阖宗荣感喋喋何足以谢姟兆之一二
  再答虞少卿
  某已端拜天落云锦之书亦既颛颛奏记以谢嘉惠矣而别纸之诲又特达以先国太美槚窀穸之铭诗诡之于愚懵不能文者承命恍骇懔莫敢当切惟圣主在上文治焕然庆霄所覆万物五色一时儒宗文师老于文学者麐仪鳯师金舂球鸣如司马班范如舒向卿云如韩之日光玉洁如桞之芒寒色正如本朝之欧苏曽王者磊磊相望契文渡银汉历咸池而不酌顾乃过潢污行潦牛蹄⿱井而𣂏焉何也契爱不浅命戒甚荣又不容趋风以避掩耳而走黾勉授简以塞盛意敬书丹封以呈似悚仄悚仄




  诚斋集卷一百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九
  宋 杨万里 撰
  尺牍
  谢俞漕举南昌大儿陞陟
  某近十三日灯下大喜走笔以致命召之贺当已上逹适得大儿书报仰蒙台慈矜恻寒士特赐剡奏举以陞陟刘安登仙鸡犬随之而上天狄公为相桃李皆出于其门方当知己大用之初首在笔端肤寸之下此举殊绝一路耸观仰惟异恩尽室怀感喋喋何足以谢少见万分之一耳
  答新澧倅胡判院
  某伏以即辰春夏之交暄凉之杂恭惟季解府判判院乡丈浮家赴镇前茅追蓐片云催诗川后静波天相台候动止万福某恭审上穉圭水衡都内之印写定国竹西乌丝之幅洞庭木叶澧浦玉佩寂寥千载复得今代之屈宋衣天孙之锦裳提诗人之椽笔以主斯文之夏盟何其盛也沅芷澧兰端可贺矣幼舆如天之福遂得走趋服事于清尘之下风训之以澹庵续弦之胶庇之以仲尼上律之天不于门下而望更于谁而望也庆笺未往墨妙先之摧谢无多语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思无疾其驱天子有诏某惶恐再拜敬问金玉之堂芝兰之庭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某老病不中使令然取履结袜尚堪承命儿曹皆辱荣问至感
  答本路张提举
  某伏以即辰春夏之交寒燠挑战恭惟提举郎中绣衣立汉玉节倚天秋霜百城春雨万物三神𬯎祉台候动止万福某纳禄为氓远迹荒野二天覆帱四体不勤此赐谁出可谖其感拂日之斾曷月行部当与山农披独速戴夫须九顿首于星轺之清尘将命者还奏记抒谢愿言迺玉厥躬以柱吾道即从上雍云
  某惶恐再拜晋越敬问潭府之居徳星之聚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善祥山则纯嘏川増某卧痾馀生固不足备牛马走或者执晏子之鞭取黄石之履犹足代匮不一某惶恐再拜赐书之宠光辄致䑛犊之贱恳大儿长孺过不自量其不才冒昧学制南昌之岩邑行且一考适有天幸乃获走趋服事于使星之末光敢望台慈帱之以仲尼上律之天庇之以子美万间之厦俾得展尺寸以竭其力窃斗升以活其孥训迪其不逮而全度之有终不胜寒士祈恩望赐之至
  答成都李知府
  某伏以即辰春夏之交寒暄之杂恭惟判府太中乡大身作长城隐若敌国边圉大竞天人具依台候动止万福某斋荘奏记以谢先辱未见愿言贵珍大业即还禁近某辞奉玉立十五其霜蜀月楚星万里同晷一封云锦西风吹来披读三周驩慰亡量恭承命戒委以先太中掩幽之刻老病学落其曷敢当司马大夫之简介弟得得远临以兄之命下走辞之可乎抑文债如山拨之不开愿小纾期会傥拟作章就当得敬𣶂惟原省焉
  与本路运使权大卿
  某伏以即辰首夏清和南风薫阜恭惟都运徽猷大卿尊契文外台倚天使华拂日春雨万物秋霜百城三神储祥台候动止万福某自顾黄冠野服之微仰瞻绣衣霄汉之贵楚星蜀月各天一方虽欲寄笺书成无雁今焉东归乃获奏记何喜如之未见君子愿言𤤽重即登甘泉法从之缀
  某恭审膺受玺书肃将冰漕锦江玉垒回岷峨晓日之旗云栋雨帘焕桑梓昼衣之绣过家迩止即拜荣如恭惟都运徽猷大卿嗣中兴佐命之英为昭代典刑之老郎星卿月遍春风玉笋之班使传仙槎犯北斗银河之浪乃底可绩式遄其归即陪紫禁之莺花密缀彤庭之笔槖某十年不见千里相思独有二天晚托故人之覆焘凭将尺素小摅庆语之殷勤仰惟台察
  某惶恐再拜敬问台闳玉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川増某惶恐再恳大儿长孺不量愚𫘤试邑南昌遂获密依使星之末光俯充台治之下走敢望御以柔辔宽其疲驽帱之以仲尼上律之天庇之以子美万间之厦俾得效尺寸以展其力窃斗升以活其孥始终保全不胜寒士幸愿
  答隆兴府王倅
  某伏以即辰春夏之交暄凉方战恭惟府判太中同寅帅阃分月湖山天迪仁贤台候动止万福某敬澣濯衣冠上记连敖仰谢于相先伏惟原省
  某山林野夫分犊草眠鸥沙影响不逹于市朝姓名不至于通贵顾独闻督府之贰有君子焉盛名与五纬争光雅徳与三江同流而未得一识私窃恨之敢谓逹官贵人乃折节以下草野云锦一封自天而落意气燠休劳苦劬愉又投赠之以先正木杪龟趺之碑盥手漱口三读九叹仰觌前辈立朝伏蒲之大节卓诡切至之忠言仆虽老矣犹得师也何福如焉摧谢之心尚倍万于此纸上之云云者喙讷于心笔又讷于喙尔
  某惶恐九顿首以敬问卢家白玉之堂楚天绿荷之屋徳星之聚飞仙之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某老病无能为役然岂无取履结袜之可执者倾耳以俟也某惶恐有恳大儿长孺适有天幸乃得充下走于大府托䕃映于庆云教载之全度舍鲁何适焉
  答周监丞
  某伏以即辰老红驱春众绿生夏恭惟致政提举监丞尊契文台座老子之龙簸㺯明月仲尼之鳯颉颃飞霞堪舆笃棐川岳尽䕶台候动止万福爰暨金玉之堂芝兰之庭安期羡门之集受祉山则某一生强项少信禨祥而畴昔夜者玉虫作花如太华之莲昒爽清旭乾鹊饶舌如魏人之噪家人子辈咸曰是必有异仆固胡卢而心诽之也言未既而韦公五朵之云谪仙一封之锦自天而落矣只梁双摛莫非寸裁金而双截璐也意者乘成先生撑肠以东璧西昆之藏涤笔于冰瓯雪椀之泓而然耶不然何其一字不似人间来也若其期汗漫于九垓之上御风往反或命巾车于青原之云或掉孤舟于白沙之烟其出也道乎前者维有白鸥和其哦者维有黄鹂仆亦不得而追也其归也夹其辀者维有荷芰候于门者维有杨柳仆亦不得而随也其人亦不得而追随则其书顾不可袭而宝乎昔岁冬年之约盖出于尊公相君不敢以闻耳仆焉敢作意起事乎且此世俗之苛礼也非吾人之内心也尺素劳苦固所愿得而望赐者所约岂为吾辈之情话恩旧也哉鳯毛仇香似闻捧檄觐省即有膝上文度之喜可羡可妒某三雏偕出而王陈二倩夫妇皆挟扶床坐膝者来归相伴甘受其聒不落莫也辱多问故及愿言永绥眉夀圣主三王乞言之益七十二钻勿厌勿倦勿靳
  答提举雷郎中
  某伏以即辰离治肇修清暑云穉恭惟提举郎中尊契文身兼三官名齐十贤远甿如畿鲸波如砥自天祐之神介听之台候动止万福某来日无多前涂就窄罗雀之门亦无雀可罗矣军将打门蓬首出问乃吾天上故人飞堕云锦之书访问生死之语词温如春意厚如亲至于清酒百壶花罗八两东坡江瑶之品蔚宗宝熏之妙纷委狎至殆将塞破野人茅栋矣酒钱与郑衣著遗白数百年无此事矣古风萧萧公独追还士俗所关与时高下岂细也哉顾老病之人无以堪之耳言之多多亦祗以赘颇闻莫徭小蠢随即殄殱颇勤指踪否大儿数来迎侍张帅亦一遣泛宅初欲一往竟未能也东湖西山招王勃唤山谷尚不要徐洪那要病翁耶荷荷未见愿言𭹀重即还鸡翘豹尾之间以昌斯文
  答彭泽王县尉
  某恭承千里寄声示诲文编读至潜玉述宣子诔词气沛然如银河倒挂孰能御之进而未慭老夫当避路矣王亚夫有子可贺也已二境诗呈似一笑
  答黄宰
  某蒙命戒新学记书丹夫以贤令君之盛举乡丞相之古文而某乃得挂名经端纵不我命犹将求旃矧有命乎示及方目卷子即当落笔
  与江陵范侍郎
  某伏以即辰离治厥初清暑犹穉恭惟判府安抚阁学侍郎尊契文卧䕶北门身作长城威恵交加天人咸若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僵卧待尽眇然未有参拜之期不胜大愿愿言式玉厥躬以栋吾道即间两社均宏四海某一昨台座持祥刑之节于湘江某服挽辂之役于建业大儿长孺每得从载后车于淡岩浯溪之上是时尝一奏记未㡬相如谕蜀昼绣锦里而野人则解组悬车归畊岩石之下楚星巴月相望万里公之便了我之奉一皆隔其迹矣然雪山倚空而照人伶俜之影无一日不在光映之中也契文正学懿文何必减当家之玉堂鳯池孤忠壮节何必减宗人之文正忠宣人物无不及而名位有未称仆宁勿言言之生瘿姑置姑置每怀馆中之乐公之珠乘自史院而东出仆之柴车自提举厅而西入相顾交揖伫立小语今如在天上而况赏梅石渠登高风篁也乎仆亦勿言言之断肠
  某惶恐再拜进越敬问台座自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徂荆浮家移镇嫂氏淑人一行尊穉能勿劳勚即日恭惟蒙福山则令似直阁今㡬人先是未涂麝之时每动乃翁之念今有子万事足矣老妻儿女列拜起居有庐陵委否某惶恐贱恳第三男幼舆不量穉𫘤初习为吏充员澧州慈利县监税故人作尹眼为青之句愿赋山谷是诗也又有至恳长孺之妻兄承直郎澧州推官吴璪文词炳蔚才识敏明廉已仁民足周世用某淳熙己酉假守筠阳之日渠为户掾极赖其助是时未作亲也首以京状荐之今又有余丞相顾守二章矣唐宪亦许以职司之章举之独合尖未有盛举敢告契文帅司特辍今年下半年一京削以成就之不啻某受此厐鸿之恩至恳至祷
  答湖北唐宪
  某奏记节下三致一志焉伏勤诲答访问生死情文绚练荣感万斯幼舆初习为吏便蒙天上故人招为入幕之賔脱之潢污转之清波使某与老妻闻之感激不寐也吴推文字极费区处死罪蒙许来岁京削至感至感闻家塾一新义学多士朋来敬往一古诗以咏歌盛事惟一笑而弃置之
  与澧州赵守
  某惶恐敬致贱恳推官吴承直璪大儿之妻兄也文词炳蔚才识敏明廉已勤民足优世用某淳熙己酉假守筠阳渠为户掾极得其助是时尚未作亲也首以京削荐之今又有余丞相顾守二章唐宪亦许以职司之章所大缺者合尖之举也适有天幸乃获趋事㦸纛之末光敢望台慈特辍上半年一京削以成就之似闻幕下賔赞多初官未用得文字计亦无争者惟台座一洒荐墨则五章之恩并归门下不然则九仞亏一篑矣其利害轻重大小仁人必动心焉
  答吴节推
  蒙谕赵澧州书今上纳如看讫却缄蜡而投之范帅亦有一书幼舆托庇并求尊亲京削令幼舆录呈也唐宪回书封去某又再恳之矣陈漕无半面不曽通书亦不曽作幼舆托庇之书彼此无情分岂可干求谈何容易不惜取辱但无益耳饷脯酰果实至感
  答吉州赵倅
  某恭闻总司尽蠲籴事此盖通守仁贤深轸民瘼诚心所格金石为动某何力之有重勤谢幅何敢当也叙报不庄惶恐惶恐
  答江东耿运使
  某伏以即辰祝融仲月昌歜佳辰恭惟都运大监殿撰尊契文玉节拂天冰漕流地百吏秋廪一路春生高厚给扶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少安田里皆天上故人五纬之芒九河之润所照映而渗漉者敢忘所元未遑参拜愿言保合太和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休命即侍甘泉用光吾道某顷者台座自陜以东召公主之适小儿入京因之奏记仰勤报教㷀然馀生介在邨落如坐井底乃不知有萱堂之戚不获修生刍之吊今奉尺素赴告乃始闻焉欲唁则后矣所谓既除䘮而后越人来吊者耶死罪死罪台座经世之材冠出汉庭诸老之右郎星卿月使节州麾显庸加绩简在上心久矣寄径簪橐运掌钧枢端不作难此海内所仰目也五年之间再临旧部孰不有下乔木之叹尺一式遄可倚而俟
  某挂冠林下死灰不燃朽株不芽过者掉臂而契文不远千里诒书寄声访其生死此事今无古或闻也摧谢之词万此宁有足耶
  某惶恐再拜敬问契家台婘即日恭惟尊穉蒙福饷以天花摩姑鳆鱼鲨线海错宣笔下拜珍感之至大儿长孺荷合尖之大恩得侥改秩之官南昌行且一考次公幼舆为衡澧税官亦皆之官矣并辱下问尤感尤感
  答韩总领郎中
  某伏以即辰五弦解愠八能奏音恭惟奉使总领郎中尊契文上应列宿外饟师干天人是孚河岳尽䕶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未先朝露微我天上知己帱以庆云之恵何以逮此未占参拜愿言导迎叶气褒对龙光即第从臣之嘉颂
  某恭审对越紫泥𬸣翔粉署气冲星象虹贯依乌之躔饟给貔貅辐凑泛舟之役恭惟驩庆某属者奏记控于司听以乡邦畴昔之小饥祈台府蠲除于籴事大惧刍言之僣自投绣斧之诛敢意宣慈未忘旧部应之如响报以好音暖然似春沛以润泽免符既下阖境驩呼顾病夫欲谢而未能忽行李鼎来而继好一封云锦访问死生千花越罗衣被寒苦侑以肴核罔非珍芳鳆胜绝于渐台鲨宛同于周雅红晒如瓜之枣霜清大谷之梨旅百于前有万其宠徒知九顿首而坐书不尽言安得一交臂而谈爱而不见仰惟丈席下烛寸心幸甚某惶恐再拜借问金堂玉室之阀安期羡门之婘即日恭惟亟蒙祉福尊穉惟钧某病身无可用然取履结袜尚堪为役
  答邹校书
  某伏以即日五弦解愠八能应律恭惟校书校理秘文依光东璧天棐忠贤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前涂就窄未先朝露䕃映所逮敢忘归倚侍见眇然愿言爱此大业对越休命十年鳯沼某也尚窃迟之某深山野人雉兔之与处鱼鳖之与渚幽屏寂寂姓名不入修门书问不至朝贵曽谓一代名胜以卓诡切至之言而当圣心以博习修洁之儒而表册府乃于霄汉之上堕云锦之书以辱收之不以其耋老而加斯须之敬乎惟名高而词之卑徳盛而心之不足此古圣贤进徳无底之壑也顾肯与乡里小儿校科级而竞名爵也耶赵载道所委记亭子之文某也浅之为丈夫矣以是愧执事
  答彭宪
  某伏以五弦解愠八能应律即日恭惟提刑直阁郎中尊契文霜台拂日玉节倚天一路春生百吏秋肃天棐忠贤台候动止万福某来日无多未先朝露者不曰仲尼上律之天覆帱而生殖之乎一寝一饭敢忘所元旧因疾趋肃容过阈折屐损一将指畴昔夜痛呻吟呼天起视东窗殊不肯白清晓命瘦藤跣而出忽有军将打门童子走报天上知己诒我一封云锦之书慰存酸寒访问生死发而占之再拜三读不觉失痛楚之所在檄愈头风仆始不信乃今知之此恵已不胜其渥矣而又申之以名酒佳实之饷缥玉芳冽金浆澄清先荐屏摄而后敢洗盏开尝汉之兰生隋之玉薤程乡之若下沙落之醁酃风味胜绝所谓有过成荘无不及焉至于来禽山风满把月露昭洗色香味尚帯林下气韵也一杯径醉深入无功之乡亲睹伯伦之徳天高地下之不知而何乐正子春之疾之知哉感戢意气姟兆未多也乡邦自入夏五风十雨未足以喻今岁大抵三日而霡霂五日而滂沱不冒田畴不漂室庐食新之望在浃日间耳微祥刑使者平反空圄之仁感召嘉气曷济登兹退之云胡不均宏俾执事枢山谷云三十馀年霖雨手淹留在外作时丰古今同此叹也侍见未有前期不胜大愿愿言爱此大业对越休命细札除书旦昼以须
  答蜀帅刘尚书
  某伏以即辰六月徂暑南风之薫恭惟判府制置龙学尚书尊契文卧䕶天西名震关外忠勤昭格高厚给扶台候动止万福某病与老期前涂就窄覆露所逮未先狗马填沟壑耳馀无足为知己道者楚星蜀月万里相望何从得一瞻玉山满听韶钧愿言爱此盛徳大业作我明堂一柱即补虚左之席
  某日尝奏记西征前茅之隶上林之雁石头之函杳如也第觉风来雪山水下滟滪帯仁声而挟威誉日夜与之俱东允答平生期望于一世盛名之下者甚欣甚贺厮赤三辈清晓剥啄柴扉惊起猿鹤之梦真谪仙所谓手把一封书如天落云锦也送以书册之富侑以药物之珍降拜万感某顷在金陵京文是时帅蜀以通鉴唐书为寄至于太平御览之书畴昔闻名何尝梦见此恵尤不赀也方当问龙乞水洗开病眼晴窗棐几时展一编便如见谏议面也小诗摧谢见于别笺惟一览而投之苦海耳
  某惶恐再拜进越敬问金堂玉室之阀安期羡门之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蒙福山则诸郎学士直阁俱未尝展连敖之谒仕学之优衣钵之付无然歆羡之诗某所以愿赋也大儿获倚通徳之门巢万间之厦风雨不动如山矣中男皆已之官极感多问如陈开州虽不及一受此鞭竟蒙约王茶马同上祢墨不翅某受此厐鸿也罗普州荷寄支积奉即送其子渠自有谢缄今付来骑呈似京文当国天下之士受阴赐多矣当时未必知也今乃知之矣而九京不可作矣煎胶续弦不在门下而焉在乎惟毋忽
  答本路张帅
  某伏以即日六月徂暑南风之薫恭惟判府安抚阁学尚书契文以北斗喉舌之渊曜镇南纪波澜之上流令修户庭民安田里天人咸若茀禄鼎来台候动止万福某视䕃及夕未先朝露庆云在上敢忘所元愿言爱此大业对越休命虚左之席舍我其谁
  某深山野人诚不自意天上知己遣红尘之一骑堕云锦之尺书寸金双玉之词秋月华星之字访问生死慰存酸寒此恩不赀矣而兰生玉薤饮以公瑾之醇徳云腴雪乳濯以玉川之清风鱼丽于罶之鲨赤鲤有神之鳔又属餍其口腹而燕及其室家至于念炎官火伞之蕴隆则挥之以安石之蒲葵怜明窗棐几之寂寥则富之以剡藤之玉板穷儿暴富真成塞破茅栋矣恩意隆重何以堪之降拜感惭惟诵渊明冥报以相诒之诗以谢姟兆之一二而已载惟老病之身未死之间有愿未伸剰欲骏奔府廷望见琼树而嵇康之懒不翅七者之不堪李陵之惫亦复屡鼓而不起情与愿违岂非天哉然先生解榻之意非有胸无心者其谁不怀终当一往以仇千里命驾之债仆之业在载驰卒章之二言矣某既濯冠盥手发书占之矣则又有文书一函启縢未既而珠玑盈把霜雪回光夺目耸神应接不暇盖于湖先生之手泽也笃素先生有命命以挂名左方夫岂不荣然以嫫母誉南威以拙工赞瑜珥借不自忸其若旁观明眸者何勉署数语竟不能竒塞先生长者之命而已戒及頥庵诗集序引并奉教顷者天幸乃获瞻拜凌烟之冠剑僣哦四字视吕化光二十四颂东坡徳威之诗彼将仆命我矣重勤齿及震虩以之
  某惶恐再拜进越敬问台闳玉婘即日恭惟尊穉蒙福山则有委细大唯命长孺愚𫘤不肖仰戴仲尼上律之天密巢子美突兀之屋今知免矣阖族感恩庸有既乎更祈终恵不胜大愿
  答广西张经略
  某伏以六月徂暑南风之薫恭惟判府经略敷文左史舍人契文以五侯九伯之帅抚百粤群蛮之封威徳两崇华裔交庆三神尽䕶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日侵荆扉昼闭不逢东西行者之便无从奏记以为建牙开府之贺而罗令之归首奉一封之云锦访问生死慰存寂寥温词劬愉厚意笃密所谓故人情谊晚谁似令我手脚轻欲漩也台谕以谓蛮俗本自易于填拊非渔小利者激其变则徼竒功者促其变可谓洞见西事之根拨矣尝爱亡友张钦夫帅八桂日有劝农之诗曰国之大法有煜其垂盖欲尔惊非欲尔施尔或自丽予疚予恫安得予心逹乎尔衷此真临人而有父母之心者也此意与契文章贡谢表异词而同指端可相为表里矣惟契文但办此心何病蛮俗之不怀事功之不集哉甚贺甚贺罗令具道契文知遇训诲之意居诸邑之右甚愿展布四体罄竭尺寸允答恩地古人之为知己者死死尚可而况为之用且求自见于斯世哉破白京削之诺极知践言必不侵为者亦遵纸尾赫蹄之嘱不敢漏师于多鱼也一笑衡阳儿子次公昔尝参拜再见荷未忘牖间之半面且属齿牙之借誉老怀荣感简簿老儒尤蒙青眼寒士之光也益公事出非意初欲一出谒之縁每一见必来山间报谒不欲勤之第以一行之书问劳之而已荷问及某与益公同感厚意也未见愿言爱重盛徳大业即还甘泉之著遂膺钧枢之拜台婘尊穉即日受祉惟钧有委不鄙夷之乃幸
  与湖北陈提举
  某伏以即辰季夏之月南风之薫恭惟提举寺正玉节倚天使华拂日登揽有俶风棱肃如三神所釐台候动止万福某吉蠲泓颕奏记连敖未占参拜不胜大愿愿言爱重大业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休命即还第颂之缀
  某顷在千官云片之末行因得尽交四海之名胜而泉山为最名相如梁公则知己之深者诗人如傅安道则投分之厚者是时已闻执事其徳似太丘其文似子昻其诗似后山至于领部内则有穉圭之令闻赞廷尉则有于公之阴徳典名藩则有次公之治行其所立皆卓然如太岳之玉立焕然若斗柄之天垂也而仆也独与执事出处不齐也如相避然寸心欿然至今遗恨今乃欲以尺纸之敬抒中情之勤以纳交于英簜之末光前无契好后无介绍或者以为骤一则野人一则显仕或者以为僭焉抑闻孔文举与李元礼初无一日雅而文举远引仲尼伯阳之交以为世契元礼然之吾家徳祖与公家孔璋同为子建之賔客非世契乎岂曰骤之云乎张文濳与公家后山初不相识而以一书定交所谓朝阳之光在纳久矣者其书云耳则仆之尺纸岂曰僭之云乎太史公曰可为知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某惶恐再拜僭越敬问金堂玉室之阀安期羡门之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某老矣无能为役然尚堪取履结袜也迟速惟命某惶恐致敬先生长者之初不应便有请谒亦惟旷度盛徳是恃小男承务郎澧州慈利监税幼舆筮仕之初愚𫘤无似适有天幸乃获趋事外台之下风敢望帱之以仲尼上律之天庇之以子美突兀之屋俾得窃斗升以活其孥效尺寸以展其力终始保全免于罪戾不胜寒士如天之福
  答张主簿
  某恭承诲帖贶以高庙日历全书某盖尝充员吏史官载笔一人之数然无力抄传今忽拜赐唤醒史馆之昨梦惊喜其可言哉第先使君行状非如皇甫持正之文一字恵一缣者乃蒙润笔之礼如许不赀何如其感又何如其怍也摧谢不庄不胜主臣先使君尺牍敬跋数语归诸插架云
  答郭敬叔教授
  某伏奉札翰谂以令子试艺恩数伏惟驩庆第五法小靳未称所挟然父子世方圜动静之科允曰吾乡衣冠之盛事矣大年之父同叔之子犹将弱焉如某诸子若孙之罢驽皆竖幡而降自崖而反矣政使累月笞之亦何益也不胜其羡乂不胜其妒耳一笑文附此致贺云陈丈书信已领
  与余直阁
  某伏以即日秋暑小却新凉入郊恭惟恩馆大孝宫使直阁骤婴陟岵之戚偏奉树萱之养天棐纯孝孝履支持万福某敬上记连敖伏惟财幸
  某属者先丞相茸纛就国奏记辱报窃知申甫蕃宣之喜䕫龙强健之身谓夀考百年未艾也近旬浃间遽传赴告薨逝闻问哀痛一恸欲绝仰惟先丞相宿徳尊于四朝元勲冠于一代皇上为之震悼朝野罔不相吊直阁孝诚至性骤失所天何以堪之然不形毁瘠者圣人之大戒树立门户者人子之大孝敢请强歠淖麋稍进溢米汉之玄成唐之徳裕与本朝之吕晦叔范尧夫世袭台踵鼎美名徳此某所望于直阁者孺泣难继哀不胜丧岂某所望于直阁某老病不克骏奔会哭于縿幕之前敬遣女婿陈丞经代某一行不腆奠仪列之香状祭文矣敢冀台察
  某惶恐进越再拜敬问北堂国太夫人即日恭惟哀疚方新懿候万福老妻敬致起居慰唁之悃恩闳台婘长稚均祉诸令弟直阁附此吊问有委不外
  与范侍郎
  某异时簉群玉之山侣振鹭之渚不自知其为天下之至乐也老病弃官居闲处独毎一兴怀并㳺英俊之日欲再觌其末光馀韵何可得哉至于兰薫雪莹玉粹金昭可爱可亲可师可敬惟吾范丈一人而已雨来升奠后雪戒致斋前之句恍若甃琼有如种玉之笺至今口诵心藏而不能忘也荆州楚蜀之冲有古英雄之遗烈迨暇登临当塞破锦囊矣恨不得上下岩壑追逐云月弃百事而从其后也属者建牙之初过不自量其一寒之野夫乃敢奏记于十连之大帅未审或取而一览未忘握手论文之雅乎抑一掷而弃之云我方有公事子姑去乎公尚忘我天下谁记我者一笑某不胜主臣敬洊致其恳大儿长孺有妻兄澧州推官吴承直璪建炎尚书表臣之孙隆兴监丞松年之子也文词炳蔚才识敏明廉已仁民足周世用近尝进越荐之门下收之允足为桃李之嘉种今幸有举者四员秩满近在岁杪行百里而半九十山九仭而亏一篑仰惟仁人能不动心敢望台慈特辍今岁下半年一京削以合浮屠之尖此恩不赀溟渤非深嵩岱非重也倘辱沛笔端之肤寸导畎浍于章奏岂惟吴君如天之福抑亦某实并受之再渎之辜无所逃遁皇恐皇恐







  诚斋集卷一百九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诚斋集>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十
  宋 杨万里 撰
  尺牍
  答虞侍郎
  某伏以即日廪秋暑退新凉入郊恭惟侍郎左史舍人国史尊契文玉立甘泉天棐忠荩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衰伏已迫夕曛摧𬯎馀生未先朝露天上故人帱我幪我之恵也念念欲致一字之敬多问𬘡凭极知叔孙草仪为时绵蕝正当桥山事严之秋既而季孙奉使为国光辉又有汉节星驰之役蹉跎至此竟蒙云锦之书先堕柴荆之下情谊至到词气劬愉至于毛颖所不能尽之精微又托苏君口以传授其恳款古之交也将别而悲后之交也既别而不思今执事之于野人一别之后无岁不存问无书不殷勤在外既不踈居中弥不踈也岂野人有可思盖执事自作古人事而见思野人也祗荷祗荷鲁僖之诗不云乎万有千岁眉夀无有害少陵之诗不云乎云霄今已逼台衮更谁亲敬赋二诗以仰祝焉伏惟财幸
  某惶恐再拜进越敬问金堂玉室之宅安期羡门之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某老矣无能为役若曰取履结袜尚堪指纵也长者诹及陆贾遍观诸子南昌大儿去之尺有咫尚未能作意一往矧其馀乎退之云东西南北皆欲往千山隔兮万山阻一笑然中男次公秩满将来归矣
  某荐蒙别纸镌谕斐然之文欲求当代名流善书者书之以入石敬闻命矣抑非元次山之颂莫称鲁公之妙画非六一先生东园之记莫称 之竒字某也何人乃承此宠悚仄悚仄
  答周丞相
  某昨委材翁𢹂拟试诗赋呈似不敢奏记盖恐仰而厪玉字之报今反拜赐华衮之褒荣愳交加也六王毕日五色本是丞相擢桂之长技某本以墨义进而敩安石之洛咏焉其广额半眉舞袖郎当手足俱见矣昔半山老人公䜩观优未尝解颜而一日偶对之不觉一粲或以问公公曰吾久思咸恒二卦不得其义适得之而喜耳某或者献笑而适遭其喜乎摧谢不荘仰惟原亮
  答澧州赵知府
  某属者寄笺不量老朽退休之人进越以亲戚吴推荐仰于中二千石亲民任使之京削挟今之请行于今之俗是犯二不韪焉观势凉燠者今俗其不然乎大儿长孺尝得京丞相而作亲札荐于朝畴不谓势之燠者莫相君若也而尚不功以其非言路非执法之书也然则燠中差煖而不能炮烙我者亦不能动悟也况某退休冰氏之人乎此其犯不韪一也昔祁大夫举其子君子不以为私近吕文穆公举其犹子文靖至谓有宰相才当时闻者不以为欺至于齐曎则有司以其为宰相映之弟而不敢取焉某何人荐其戚党于执事其不曰私且欺乎此其犯不韪二也乃执事度越一世之拘挛追还千古之竒伟得其书跃如也举其人沛如也又且报之曰来书之品题人物一言一字无非真实语矣退之云大夫不疑人欺已仆何足道哉微执事孰可以当退之之所云者乎多言何足以谢大恩之万分独以居今之俗行古之道为执事贺也
  答福州帅张子仪尚书
  某属者奏记仰干笔端之膏润牒试王亲兹辱报教听请窃闻热官要人求者不少皆𫍙𫍙距之独曲徇一故交野人之求荐举不以势而夺交游不以寒而弃万物皆流金石独止孟子所谓豪杰之士不在门下其将焉在寸心感服靡有量数畴昔呼偷儿之简遂玷镌镵送以墨本览之汗如水浆可以为纵笔浪言者之戒矣传闻三山公帑有唐文粹大字板本尝求一编以遮老眼未拜赐何也得寄王应衍秀才许无沈浮耳
  与权运使
  某惶恐敬致迫切之恳女夫子修职郎泰宁县丞陈经赡于学问工于词章临民廉恵遇事勤敏蚤年登庚戌科第前任为吉水主簿今者适有天幸乃获骏奔趋事于卿月使星之末光天其或者将与之插羽翰而云飞脱泥涂而渊泳也某过不自量其老退之迹辄恃与台座前有同朝十五年之旧后有邻邦二千石之芘僭致古人内举不避亲之恳上干笔端肤寸荐进之润窃推陈丞前任未满而解官今任通理至来岁之冬乃成三考妄意欲望台座特辍嘉泰三年上半年一京削以为破白之举名贤一唱诸台必和倘辱未忘贫贱之交尚笃金石之契驩然收恤仍乞来岁先赐照牒以慰老怀信其有可望之期也仰惟此不报之恩泰华未为重渤澥未为深岂惟陈丞得出门下实某得出门下也一寸丹心天实临之
  与周丞相
  某宿昔奏记且以虞公铭诗呈似一寸丹心端欲求指画之益非以徼浮实之誉也乃上勤钧翰之报至假以子长之褒且谓彪固而下不论闻命辟易汗背赪颜抑某偶当虞氏兄弟授简之责永怀知己不报之恩舍己不承复谁诿者黾勉下笔所谓伧父学人作馨语儿童罗盎效樽俎者仰睇彪固之门墙尚不敢充员于衙官笔吏之列而何暇子长之讥也乎非小人不肯之患子长不肯之患也汰哉丞相専以文许人乎至以子长许人乎此抑所云不尔则人不果奨者乎亟掩荀跞之耳未敢顿包胥之首也以荣以愳以愧以感示教当改为神道碑即以登时剔改书丹矣至如书史误以勠为戮亦蒙是正而文病之尤者乃独不挥匠石斵鼻之斤不试毉生洗肠之方岂姑摘其细以塞其求靳其妙而不屑于教乎再作得一书答虞氏兄弟今纳一本不宁唯发仲尼之一莞犹未绝望于窜走之诲
  与隆兴张帅
  某惶恐小禀女夫子修职郎新泰宁丞陈经赡于学问工于词章早年登庚戌科第前任为吉水簿今兹之官泛舟之役涂出南浦欲膝行于槖兜㦸纛之前茅以望见台斗喉舌之末光仰惟一世之儒宗文师天下之钜人长徳谓之进而不拒使得瞻仲尼之日见老子之龙后进之士如天之福何以代此进越惶恐
  与本路提举张郎中
  某惶恐小禀女夫子修职郎新泰宁丞陈经工于词章逹于吏事早年中庚戌榜前任主吉水簿今兹之官汎舟之役道出临川仰慕一代名徳之尊愿瞻八使光华之末敢望户郎不拒连敖谓进俾得以观道徳而听教诲不胜后进之荣跃
  某惶恐再禀大儿南昌令长孺无能不才适有天幸乃获充负弩先驱之小吏愿追随扫门舍人而不得敢谓台座揽辔之初小子奏记之日遽蒙洒笃士之墨剡陟明之章先之以照移申之以奏牍举词衮荣恩意山峩盖下土鲰生欲求而未敢发者顾缙绅先生未见而先收恤之老身荣怀罔有艺极空臆摧谢万不一陈仰惟原省
  与本路提刑彭郎中
  某惶恐仰恃天上知己二十年之雅敢雁行避影进越致迫切之恳大儿南昌令长孺无能不才适有天幸乃获充负弩之先驱被二星之末光全度尽䕶粗安庀职窃斗食以活其孥未在西曹适满之科荷载恩私尽室同心也重念此儿自幼训以一卷之书年十有八尝忝乡荐技能浅陋竟以门子而进故随在千官之底仰惟台座一世之儒宗文师四海之钜人长徳馀论所及枯枿再春敢望不靳笔端肤寸之润诞寘属吏荐墨之后或以奏课或以察廉或以陞陟或以十科或以所知一字拜嘉皆逾华衮靡有细大莫非异恩苐得在狄梁公桃李之囿某死不恨矣不避古人举子之私上干肤使拔士之牍一寸丹心不任悃款顷尝预禀矣
  谢隆兴张帅荐大儿
  某惶恐大儿南昌令长孺无能不才适有天幸乃获充员牛马之下走仰依台斗之末光玉振之所开明庆云之所覆露受容受察成始成终此恵已万万不赀矣敢谓蒙国士之知度越百辈特洒荐士之墨剡发陟之章孝友问学慈祥公勤顾小子未能于一焉拜举词难并之四者矜其荣则华衮未缛较其恩则岱宗犹轻父子怀仁糜捐莫报泚笔摧谢未究万分仰惟台察
  答赵户送糟蟹回送黄雀并黄雀肝心醤
  糟丘解系久矣寄绝交之书诗人审言恵然送解颜之味酌绿醽而延问吐黄中而载欣箸以筹之瓶之罄矣投桃报李愧琼英玉案之两无披绵多脂与心腹头颅而俱往薄言借手不称所蒙伏惟原宥
  送周丞相蒸蟹
  某惶恐彭蠡郭索二十辈用四明法蒸之以献极知戒杀故不敢生致免使校人畜之池亦不须送与江夏黄祖也一笑既微且渎不胜主臣
  答雷运使
  某伏以即辰凛秋暑退颢气高寒恭惟都运焕章吏部玉节天倚霜台风飞群黎载歌高厚咸若台候动止万福某渔钓一壑过者弗顾而霄汉绣衣轸一日雅遣行李堕素书重币以将其意名酒以接其驩诲之养生则有隐居所注之编被以仁风则有晋人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扇休之燠之恩斯勤斯此殆执事将挽回古人之光芒以甄冶末造之浇漓而为是举也不然反躬自视无以堪之世俗感藏摧谢之语乃无一二可以借手报嘉恵也光通之侍未知曷日诗不云乎四方既平王曰遄归又不云乎万有千岁眉夀耆艾敬赋二诗以颂焉仰惟财幸某窃惟则行则藏圣贤之高致有光有晦古今之盛节历选昭代时则有若都运焕章吏部经世之学遐有渊源华国之文绚于藻火是故立之春风玉笋之班而不为泰分之帅阃使轺之勤而不为淹建之频年卷而怀之退蔵于道林岳麓湖山之幽深追逐乎紫岩南轩名徳之芬香其处也濛濛如隐山之玉草木被其光辉其出也垂垂如出岫之云海宇徯其膏润自西徂东持京兆扶风之节复自北而南为西山东湖之游往来容与皆裕如也此其中必有大过人者而世何足以知之哉天之祐宋为之生贤必不为江右一道计昭昭矣退之云胡不均宏俾执事枢今日此责将有在矣金马碧鸡之访豺狼狐狸之问未敢以为门下贺
  某惶恐进越再拜敬问金堂玉室之宅安期羡门之婘即日恭惟中外尊稚受祉山则某老矣无能为役抑取履结袜尚堪指纵某惶恐敬致贱恳大儿长孺无尺寸长适有天幸得充负弩之下走不胜大愿愿老先生薫以道徳之馥饫以仁义之膏焘之以仲尼上律之天振之以北海荐士之墨使得为门下桃李厩中病颡实如天之福阖族之荣也一寸丹心毣毣悃悃
  答全州知府陈秘书
  某伏以凛秋暑退风露高洁即日恭惟判府秘书契文作藩政成民颂岂弟天棐忠贞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馀生弃官十年悬车三载虽未先朝露而自绝于斯世久矣姓名不彻于朝贵书纸不抵于故旧如契文之贤而又有四十年与游之雅而亦不敢以一字相闻云泥相望车笠相辽其势则然耳而风谊拔俗意气迈伦不远千里遣一介行李堕云锦之书访生死于寂寞之滨笃久要于平生之言此非今人之事古人之事也顾施之于独冷之闲人则所谓贤者过之者欤摧谢有陈万此宁足出处殊辙何从晤对乡若太息愿言乃玉在躬以栋吾道即归视草
  某惶恐再拜敬问契家台婘即日恭惟尊稚受祉山则有委不外伏辱四币二蕉斑箔非环堵之所宜有者拜嘉珍感之至
  答虞制参
  某伏以维孟之冬新寒告至恭惟恩馆制参直阁燕居潭府徳名弥高天棐忠贤台候动止万福某弃官十载谢事三年老病摧𬯎幸安田里庆云之䕃景星之光实衣被之揆厥所元感幸万万惟东序之金钟大镛西望邈在天半安得小叩舂容之声以启𫍲闻敢请谨𬘡冯戒羞服即膺一札十行之诏径归三事大夫之班某伏自壬辰之秋雍国老先生跻台鼎拜孤保谕蜀父老之日面请钧旨一见东阁之行马得瞻琪树而聆玉振乃知传鲤庭独立之训赞揆路奋煕之功自有人也窃喜窃叹此生端不虚矣回首旧事便三十年人生㡬何良可太息野人既归林下而直阁抱负经世致主之业潜称韫椟自玩其光不屑小出而一施之使朝家不获苍舒庭坚世济之用天下不睹韦贤玄成相业之继独非缺欤远辱云锦之书尝草草叙报是时臂疾旧疾偶作令女婿陈丞代执管城至今震惕开州人再至乃能具短书以谢伯仲长笺之辱老先生铭诗并以呈似兹不重陈
  某惶恐再拜敬问恩闳玉婘即日冬寒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有委不外蒙寄赠红紫素罗三十匹下拜𤤽感之至婺罗木锦各二匹聊伴空函匪报也儿辈辱问劳长孺次公幼舆皆之官未及奏记以谢先生长者之赐也
  答虞知府
  某伏以良月有俶气露高寒即日恭惟恩舒判府直阁身作长城卧䕶国西威恵用章天人咸赞台候动止万福某犬马之齿今七十有五矣已迫夕曛未先朝露微我故人烛之以末光何以逮此蜀月楚星相望各天一方安得对床听雨握手论文以宽此心之郁陶愿言金玉大业栋干皇家即奉绿绨遂𬸣紫禁
  某伏自辛亥之春东来紫气照临锺山石城之间初得瞻北斗之碧梧鸾鹄望东山之玉树芝兰盖雍国老先生之典刑文献尽在鲁矣盛徳有后老身定交自贺两得之也语离一星昼思夜梦曷尝不在钜鹿下某弃官归老山间乃以壬子之秋也三请还笏始佹得之寒灰枯草过者掉臂伯仲间尚记忆老门生耶云锦之书珠玉之唾访问生死慰存寒酸词旨劬愉意气倾豁老病馀生抵掌顿足觉生意顿回霜毛再玄也惟经世之学济美之才小淹外庸日伫光显如范氏之尧夫吕氏之晦叔此所愿于伯仲者老先生碑文已付便了也短书以谢长笺之辱兹不重出云
  某惶恐再拜敬问恩闳玉婘即日冬寒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有委不外蒙寄贶红素罗十有四匹及太平治迹老先生制集下拜珍蔵之至建本诗集一部木锦一端聊伴空函匪报也
  答湖北唐宪
  某伏以即辰良月应期初寒戒候恭惟提刑太中尊契文体上好生作民司命霜凛百吏春煕群黎天人孚休台候动止万福契家玉婘受祉无艾某老病馀生死灰不然贵者所弃旧者所忘也今兹远蒙一介行李堕以云锦之书劳苦酸寒访问生死此古人盛徳之事非今世末造之有者而又宠寄葛洪岣嵝之尘罔非玉床箭镞之英虹气贯岩宝光浮鼎老者得此隐居扶衰却老之剂仙人长生不死之珍惜未能死籍之可落犹庶㡬臞骨之再腴霜鬓之又玄也九顿以谢嘉恵累百言而未宣写耳小儿幼舆孺子不足进于先生长者之门仰辱招致之幕下自愧素餐匄返贱职而挽留不置恩礼益笃老怀感激何有终穷出处异辙安得再望见青天白日之清明愿言爱重盛徳大业即还鸡翘豹尾之班
  答彭侍郎
  某伏以即辰云叶䕶霜风刀剪水恭惟观使待制侍郎尊契丈渊兮万物之宗游乎九垓之上天人咸若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之身已迫夕曛未先朝露芒寒旁烛君之馀也极知孤𢮥逸韵高蹈事外阖扉以谢褦襶下帷而对圣贤其名或可得闻而其人不可得而见曲肱饮水其乐也天所谓岂不实辛苦所愳非饥寒不赖固穷节百世当谁传者耶我欲从之慨其室则迩也奉教告洒然便对面豁然顿失心疾吃吃王秀才定不凡耳已约渠恵顾当扫厅作一日谈也诸封胡孰仕孰居皆未及共戒语辱诹及儿辈皆景升儿子耳长者记忆以荣以感未见愿言𤤽重以栋斯文
  答周监丞
  某伏以即辰滕巽胥命云师来同恭惟致政提举监丞尊契文集芙蓉以为裳折若木以拂日天人尽䕶河岳给扶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并至幽独无侣有可乐者其惟海内名胜平生故人一笑一谈一觞一咏之间乎千江隔万山阻海内姑舍是也烟火相接鸡犬相闻如吾二人尚可诿曰疏乎哉一居白鹭之北一居青原之东一苇可杭而其室则迩其人甚远每一念之作恶数日属者奏记以写我心以管城老矣罢于传言赤𩽼蠢尔拙于寄声心之精微欲彻于下执事何繇而彻也答教之返真以玖报李也把翫未释而汉水白鳞又将一封云锦而至矣金声玉振骇洞几杖华星秋月渊曜耳目双篚佳实千颗匀圆初疑得成纪黄龙之珠又似㺯王孙精金之丸惊喜无端不敢专飨偶有剥啄纳谒者自赞曰麹秀才也亟延上坐入坐觞而俎之欣然两家之难解洒然五斗之酲析矣占谢不敏末后一语惟曰后皇之嘉橘与臣朔之桃争岁月论春秋云
  答隆兴张尚书
  某谨已公牍以谢宫壶之赐洊奉真翰以示意气之勤且分似于湖先生之金书兼之友于家问之新刻至于君明臣良之大字赴官临风之留题大篇短章日光玉洁银钩鐡画鳯翥鸾翔至宝满前穷儿骤富降拜惊喜荣感万斯某属尝奏记以谢大儿陞陟之章继辱报教再有后日特剡之议得玉求剑敢萌此心一诺千金益深谢臆附见于此并祈台察
  谢彭提刑荐南昌大儿
  某恭承召节以趋介圭入觐亟奏记以贺厦复哦诗而饯行在野人既蒙报琚之笺而大儿复被荐鹗之表建请擢用式勤臣工至于趋尚行能之著闻廉谨刚方之独立一之为甚四者难并华衮不足以谕褒嘉之荣泰岳不足以拟恩纪之重降拜衔戢谢词周谆蔵之中心言之不足仰惟台慈赐之下烛
  答李厚之知县
  先丈竹林先生铭诗今驿送呈似剔股事恐非不诡于教者政犯鄂王府之大禁也故微其辞秦汉以前无塔字韵书云浮图也故易而榻亦传以豫章悬榻之土风望示报庶知不作石头驿耳
  答胡抚干仲万
  某伏以即日近腊如春恭惟仲方抚干学士乡兄賔赞戎阃天棐贤哲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世所掷于道旁者每蒙书札访问生死公自为徳吾何取也吾州又添一趁班人未足为贺添一诗人真足为青原山贺矣龙山十诗其味黯然而殊有后山风致使阿温老兵知之追恨当时坐上初无此客子耳嗟叹不足卷而复舒无论馀子老夫亦当避路澹庵先生有孙季永亡友有子此何可当也来归迩止豫为兆喜愿言𤤽重台家即以鸾台鳯阁贮之某悚息再拜敬问契家六珈九鳯月上即日尊稚均祉饷干桃及书箔佳甚降拜𤤽感儿曹荷声次公于前月二十五日秩满计渐当归尚未至也
  答王晋辅
  某伏以即日腊雪瑞岁恭惟晋辅上舍乡友茹古之馀神介尊候万福某老病怯寒方頥隐于脐以附似红之火乃蒙一介行李踏璚瑶之迹诒书札以慰存之北果臼烛恵然朋来今夕浊醪真不孤寒须専春二字小俟霁晖呵笔炙砚勉为作也愿姑徐之近诗未欲拈出幸察
  答周监丞
  某伏以若岁春秋益国已免其奏记赠我锦绣乘成复讲于多仪高词清铿笙镛以间至宝雕琢金玉其相如遗百味之兰生侑以四老之橘戏淮泗入舟之白湖海半壳之黄初凝食指之予欺顿使馋涎之泉涌衔戢不浅忧虞实多昔岁有北杏之盟敢为于戎首今兹报东门之役罪难逭于过先愿夜竖于降旛勿后来之反斾顿首哀吁拊心战兢谨具札子摧谢仰惟台察
  与周监丞
  某伏以即辰平地尺雪允霁益寒恭惟致政提举监丞乡丈饮瀣餐霞御风骑气与造物而同游与泰初而为邻三神交归纯嘏毕至台候动止万福金台玉堂之室安期羡门之婘尊尊幼幼锡羡惟钧某主臣敬以今兹嗣岁将兴端策遇泰阴外阳内小往大来是为君子道长之辰丕应五福类升之庆某生涯短褐行李长镵頥隐于脐方缩焉而如猬风其吹女觉煖然而佀春敬上三百一斗之觞仰祝千二百岁之夀谨具札子陈贺恭惟台察
  某惶恐上覆吾州大禁不敢以茅柴触网帅司襟带堂乘壶北果四套进越为夀蒙不麾去有万其幸
  慰秦宰
  某恭闻萱堂太宜人夀考康强茀禄无艾如鲁僖之母如戴胜之仙谓宜万有千岁以享荣养不审何恙靡已遽至大故闻讣悼心怛然恭惟爱孝如曽子纯孝如考叔骤罹哀疚何以堪之某老病待尽不克奔吊敬修尺疏以写慰不腆奠仪布之别楮恭惟台察山川悠远䕶归勤止愿言裁哀以襄大事有委不外
  答福帅张尚书
  某伏以即辰梅岁饯雪柳风迎春恭惟判府安抚阁学尚书尊契文上即闽府移镇苏台尺五近天一星朝斗高厚送喜台候动止万福某老与病偕胥会而集夕曛无㡬朝露未先天上故人帱之载之以及于斯也新除家便颇似永叔觅蔡以近颍然上意有在当如君实赴陈而过阙𫇭贾后贺而任安先书已重知不敏之怍矣至于苏司业之酒钱蔡君谟之玉銙罗池之焦荔嘉恵狎至拜辱不暇瓜牛之庐殆塞欲破感戢恩意南山之竹不足写此怀抱也禊堂新记示教古之兄弟继重为郡汉人诧为盛事播之风谣特未睹祖孙先后迭建㦸纛于元戎之阃耳潞公徳威之堂其子作之坡记之岂若当家之坡自记之哉绝妙好辞前无古人矣恶诗寄题别楮录去或可附记碑阴否未见君子愿言珍重即登钧枢以世厥官
  答赣州薛侍郎
  某伏以即辰元夕将临寒暄方战恭惟判府侍郎尊契文卧䕶上流外抚百粤恵化威誉民颂天廸动止万福某老病馀生犬马之齿今年七十有六矣弃官于壬子之秋乞骸于丙辰之春圣恩特异玉音宣谕京丞相云杨某官簿之年未及章却复上至己未之冬乃得谢衣冠长为农夫以没世矣道旁老栎过者不顾契文不我斁遗尚轸鸾台枢府偕縁之雅若节春秋必修时事移书以访生死送酒以通殷勤顾仆无渊明之高公有王公之贤公奚负于仆仆有愧于公耳锁江主人能置酒愿渠且住莫终更但赋山谷之诗以抒衔戢之衷也然天生大贤必使泽四海岂独诎之外庸以私庇一野人乎前言戯之耳鲁公平易近民之政王褒中和乐职之诗类非俗吏所能为也下转上闻归岩廊秉钧枢可倚而俟惟贵𤤽大业以对越焉
  某惶恐再拜僭易敬问契家台眷春寒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益公与野人同居一邦信如谕弟野麋山鹿畏入州府己未之冬闻益公新楼落成即驾柴车一往观焉而州郡即招以公䜩继以台馈是乐克从子敖子舆无戒心也因与益公相视而笑一揖径归虽却其礼而得免焉自此每有相思折简而已蒙问故及山间有可委否
  与新吉守刘伯协
  某伏以即辰天气澄穆风物闲美恭惟判府太中十乘启行五马南来千里载歌三神送喜台候动止万福某敬斋宿奏记以逆执事之颜行仰惟财幸
  某盖尝选近世人物之盛莫江西若者而江西人物之盛又莫刘氏若者公是公非二先生偕以道鸣如古文篇何必减原道如弟子所记何必减法言如西垣训词何必减西京家传正学之𣲖心授斯文之脉不在执事而谁在乎宜其根诸心形诸事敷诸政者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所居民富所去见思郴江之甿至今手之舞之吾州适有天幸上赐仁侯然州民则有其来何暮之歌台家必有无疾其驱之诏朝野争贤若为应之盍亦一临吾州吾月报然后寄径乎郎宿卿月之躔横骛乎簪笔持槖之地政未迟耳某也亦歌暮一人之数者辄用采民言哦为短启以代乘韦之先或辱一览而抵诸地
  某惶恐再拜进越敬问金堂玉室之宅安期羡门之婘即辰恭惟尊尊幼幼茂介春祺某老病无用抑尚堪取履结袜也
  答王监簿
  某伏以即辰春事强半寒气未归恭惟判府监簿契丈至孝钦承几筵天棐孝思孝履支持万福某老病馀生牛衣僵卧长为农夫以没世矣柴门寂寂无雀可罗而况长者车辙乎敢图荀龙薛凤伯仲之间尚不遗忘先相公翘材长铗之下客先之以一介行李之书礼申之以式之玉季之亲临劳苦之缄弥勤加遗之仪益腆父老惊怪泉石焜燿自顾一黄冠野人莫测其所以得之之繇苐极其所以感之之切多言为谢万此有足耶未见君子愿言念门户重大之寄佩圣贤毁瘠之箴古有韦平今有范吕皆父子钧轴后先衮绣兹老夫所望于门下者其勿与庶人之孝竞一㮣之苦
  某恭承介弟斾旍恵然照临袖出伯氏尺素之书面授相国言行之实付以纪述诡之以铭章自视浅陋之学久矣就荒绝壑之思槁乎将落烛之武所谓少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亦安能摛词振藻以颂盛徳大业之万分写大勲鸿烈于千载使与皋伊先鞭周召上风乎欲披襟则在芜拙为己僣欲避席则在交情为己踈三省九思累日不决而介弟言之而不置迫之而不释黾勉授简惴惴靡宁然尚有愚者千虑之一吾家子云不云乎水避碍则通诸海人避碍则通诸理昔六一先生作范文正铭其间书文正与吕申公事极有典则务从忠厚而范氏子弟不知六一之深旨往往不怿此意已托介弟口传于足下矣十月之交可遣便了来取也
  某惶恐再拜僣易敬问相门玉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茂介春祺令弟府判郎中县直阁府判司令棣鄂八龙孙枝九凤受祉山则庐陵有委不外颁贶笔墨香茗蜀图石器北果腊麋拜赐𤤽感之至



  诚斋集卷一百十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十一
  宋 杨万里 撰
  尺牍
  答萧国博
  某伏以即辰仲夏之月南风之薫恭惟景伯国博乡丈教胄温栗物望归赴天棐可大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馀生乘化归尽自放自弃之迹惟幽屏之不暇渊潜之不深姓名不入修门书问不至朝贵久矣诚不自意平生故人不间云泥之异势不忘贫贱之素交堕鲤封之斜行写莺鸣之软语诹暄凉而访生死自视陈人何以拜此成均封殖栋干之囿也异时位三槐间两社者孰非由此涂出愿言宝珍之即对越西昆南榻之除以梯乎鸾坡凤池之归也某弃官九年回首鸡声茒店之月渭城柳色之雨久寄绝交之书矣而三子出仕中男次公去秋之官雁峯长男长孺今兹六月又之官南浦小男幼舆九月又之官澧浦其势不容不东征逐子如曹大家也必不得已从其近者莫南昌若也又怯暑行冬春之间乃可作汎舟之役耳来秋次公秩满来归老身始有还舍之望两年之间未有息肩之期良可悯笑抒谢不荘伏惟财幸某恭承命戒先国太挽章静庵记文尘封破砚蜂蠧管城久矣黾勉各䌷数语以塞盛意公家醤瓿当曰吾太公望子久矣荷荷
  契家台婘即日恭惟受祉山则有乏使否愿承命幼舆每蒙燕集盛礼以开其客愁而纾其旅琐感戢不浅寄饷冰芽当为君开包碾春风煮汤候蟹眼也正恐无五千卷可搜无十年读可搅只与杞菊藜苋之肠背城借一耳
  答胡左藏
  某伏以即辰暑雨知时恵鲜秧兆恭惟季解判院契丈容与鸳行式法大府天棐勤肄台候动止万福属蒙便了啄门赐以先集已尝摧谢小儿来归重拜诲帖且饷以黄草龙目离支矜之以为暑服则大胜细葛之含风擘之以拈春酒则未减红绡之裹玉降拜珍投则百斯感某弃官九年所待一死自分与长亭短堠永矢绝交矣而三子出仕中男次公去秋之官长男长孺今兹六月又之官小男幼舆九月又之官其势不得不东征逐子如曹大家也必不获已如从其近者莫南昌若也而又未能暑行必也冬春之交乎至来秋次公秩满来归老身乃有还家之望两年之间未有息肩之期良可闵笑都内之署相州穉圭盖尝居之矣相业权舆不在兹乎惟珍重以须
  答袁侍郎
  某伏以即辰秋巳小立暑犹未退恭惟宫使殿撰侍郎尊契丈奉瑄祝釐潜天见圣身在霞外望属寰中三神扶持台候动止万福契家玉婘咸庆某昨日有自城中来者得报赐妙帖示教新作家人卦解义词约理明如斧析薪如水赴壑二五两爻尤为易简若乘此破竹之锋不数日可了此八八卦矣何必如某旁搜幽讨枉却十二年之灯火乎掎摭风火等词皆切中二竖所居者医和之目那得遁疢当问闻而药之也感极荷极易赞敬为书一通且妄下一转语又未知道著否晦翁可痛孔堂两楹遂折其一其关吾道之兴䘮非细事也亦既遣人吊祭之得其子文之报章矣敢复以为朋友唁也愿言珍重即看赐环
  答徐用之知县
  某伏以即辰亢阳过中高寒已早伏惟用之知县学士寮旧久御祥琴孝思未慭神介台候动止万福伏蒙诲帖命戒先丈处士铭章业已宿诺何敢固辞顾老病微躯文思荒落久矣先是此等文字多是大儿代作如钱侍郎仲畊孙捡正之父诸铭吉州设厅诸记皆其笔也唯莆田陈丞相叶丞相建昌张彦文尚书新安程给事元成诸公铭诗乃平生或恩或游之至深厚者不免强为牵课耳今君房远出御说去家当徐图之或亲作或令取代未可约五日一水十日一石也幸小纾之如已就托黄庐陵转致差易耳即听新除
  答广东雷提举
  某伏以即辰廪秋过中颢气以爽恭惟提举郎中契丈玉节光华使星渊在霜日所映海波不兴三神相之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幽屏死灰不燃平生故人不待寄之以叔夜之书而庭久无退之之迹矣契丈盛徳无两高谊寡二独迂拂天之斾左顾钓月之湾父老纵观猿鹤呼舞贤者自为人所不为野人有以致此客则否矣遣骑坠诲抚存狎至先之以东京之玄𫄸申之以司业之酒钱至于宝熏名果重絫照坐落英槁木顿回生意冷窗冻壁皆作春温书史龚生又辱收补椠人支赐月给某无颖士之才安能使役者见爱而不去非故人此举则掉臂在旦暮耳多词不足尽感之一字未见愿言爱此大业即还第颂之缀慰此老怀
  某悚息再拜敬问契家台婘即日凉秋恭惟尊尊幼幼咸集纯嘏有委不外大儿前月二十一日已交职老身就养小须少男冬间之官澧浦然后议此行其上春之间乎令亲伯珍近方得书过望过望
  与衡州知府赵判院
  某伏以即辰廪秋一半灏气高寒恭惟判府判院新拜鱼书辍从鹭序高牙乃建幕府初开神天是孚台候动止万福某谨斋宿奏记司椠仰惟财幸
  某自庆此生亲见近世麟趾公姓异人林立时则有若庄之诗文时德则有若徳彦之勲贤时则有若从善之才气汉之政骏唐之白贺方之褊矣今又侧闻判府判院妙龄崭然卓诡绝出挥五色笔草三千牍扫千人军与寒士一战而霸姓字卓荦光映千佛名经之中鸣弦壮县则如桑下之驯彩雉分月名城则如竹西之写乌丝晚登春风玉笋之班已蔼秀出班行之誉翩然厌直自诡一麾清气开衡岳之云高吟动湘江之水借曰远民之福其若海内之望青规紫禁式遄其归子渊所谓可倚而俟也某老病幽屏姓名不至朝贵之门十年矣天诱其衷中男次公幸得走趋大府牛马之下陈因之修敬惟一览而掷弃道旁云
  某惶恐再拜僣越敬问台闳玉婘即日秋凉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庐陵有可效老聃之役驩以承命某惶恐白事中男次公筮仕云初殊未更事幸得充员衡之安仁监税仰事仁贤之主人所谓人各有一天也帱以庆云照以徳星霑以膏雨舍鲁何适矣不胜䑛犊之私仰渎听衡之公无任主臣
  答南丰陈宰
  某伏以亢旸过中高寒已早即辰恭惟判县学士契兄三月报政千室载歌神明扶持台候动止万福某敬上记以谢先施未见愿言爱重不赀之业对越选表之除至望跂跂
  某间者阔焉久不闻问怀贤念旧一饭无谖遣骑坠诲再披三读恍如曕清峻而聆淙琤也鸣弦㡬何时而学道爱人之声与风俱来以儒饰吏故应有此不敢望于他人者耳某老病幽屏道旁之栎过者不顾故人相存之意谊风廪然足以追旧俗而回之感叹不足摧谢不荘悚仄悚仄
  某再拜敬问契家玉婘即日恭惟尊稚受祉山则有委不外大儿长孺前月二十一日已庀职南昌小儿幼舆咸阳客舍每辱临存尤感故意之长也诸司惟俞漕甚厚今纳一书因便送逹契兄何待于此馀皆无一日雅颁贶丽参至感徽笔二十枝聊伴空函匪报也
  与俞运使
  某惶恐白事故人南丰宰陈通直名与先人同从艸从市文学政事加人数等所至吏畏其廉明民咏其慈恵某与渠乃翁中书舍人安行两同朝著情谊如骨肉父子交游二十馀年此郎今宰剧邑盘错根节衮沸汤火堕男其间不敢不勉然非外台独有之天帱以庆云庇以万间涵以沧海难乎免于今之世矣某敢以为托渠今岁季夏方庀职耳三月之间已有美声年岁之间必有可观恐差次部吏此郎得在门阑桃李之下陈不胜幸愿之至
  与罗必先省干
  某伏自先干丈直阁过普州之后久不得书去岁十二月入城见益公云仲宪十月一日不禄闻问惊悼涕泗交頥不知到官㡬月竟以何疾而终天文丈人三子十一孙惟先丈仕宦方将光显而遽罹大故吾亲万里䕶䘮经滟滪出巴蜀归葬里闾不使其父为旅榇客魂千辛万苦历尽艰险可谓大孝老怀忽闻来归悲喜交至叹重叹重久探无消息昨日得季周报老疾之身久罢庆吊一二日间当遣幼舆奔慰先此奉唁且致薄奠更宜节哀以终大事不悉
  答罗必先省干
  某启清晓已専仆奏疏驰慰寻当闻逹行李交至伏辱手笔赴告披读流涕不胜悲怆䕶䘮远归已即宅里又为之喜也即辰秋寒云初缅维息肩小憩孝履支福乍归岂无可委襄事有地有日否京丞相亲与某言渠家上世皆用浮屠法葬之水火每岁寒食只来江皋酹酒三爵烧纸钱数束即是上塜而京丈少年擢第致位左辅可以见郭景纯风水之说𮘸矣景纯自遭王处仲所杀子孙亦无显者而后世犹惑于不识字之山人仲谋价卿屡迁考妣暴骨再三以求富贵反招短折之罚老夫家中三世穷儒并无风水愿勿泥此不悉
  答本路安抚张尚书
  某伏以即辰一雨既霑颢气初爽恭惟判府安抚华学尚书听履星辰移次翼轸元帅崇崛上流繁雄五月政成三神庆集台候动止万福列仙之婘受祉姟兆某老病罢甿受一㕓于二天之下斋宿奏记孔夙不莫而儿辈未行之间诲函已从天而降矣宜先者后宜和者唱挽天河倾东海不足以谕此怍也惟老牛䑛犊之私仰慁冰壶玉衡之清退而省焉谓借不速戾于至公亦当见笑于大方敢图仁教答赐恩书垂华星而落云锦诹茹烦悉抚存劬愉先之以不忘于湖榜尾之陈人申之以尚忆蹇叔坐上之半面夏谚谓贵人多忘始亦信之今其然乎否也大儿学制之初当此岩邑微仲尼上律之天帱之在上子美突兀之屋庇之在下难乎免于今之世矣而来诲谂以旧令小纵胥辈不耸聊致诘政使承后者省力父母昊天之徳何以尚此某与老妻相语府公恩斯若此深厚感甚至泣也至于某不才多病之身一生寡偶㡬覆车于太行沉舟于吕梁知难而退弃官九载纳禄再期寒士仰此五斗岂愿尚幽独而取高誉辞实福而要虚名哉先人门户日就坏𬯎已既不仕而其子亦可以不仕乎于是驱其三子而皆习为吏非父驱之也饥驱之也不然孑孑老身㷀然独卧空山岂得已而不已乎大儿察其素居无聊于是投其隙而进迎养之说某重告之曰汝则顺矣其若以身累人何汝独不闻夏谚所云乎中人十家之产宁日増一斛麦无或増一客汝既窃禄于使家矣又挟而父与而母以𣶂是能为主人増麦而反増客也可乎父子既似柏山之鸣毎念此儿之请虽不忍拒亦未敢从也不知此声胡为己上逹大帅之衡听乎得儿书云尚书面命之曰而父肯来西山南浦皆有光华及读来诲则又曰江山寂寥久矣一传先声下至草木鱼鸟皆喜色又闻有传台意者云将肇修方伯连帅之职加待之以末至客右之礼蛙廪鹤料亦与继粟牙樯锦䌫亦与浮家盖父子穷愁之所愿欲而不敢请者我主公皆逆探其心而不靳其赐矣如是而不感如是而不就则木偶人而已耳少男幼舆方为装以赴澧之监河将以良月行姑候其行然后老夫妇之行期可卜日也嗣当详告大儿并奏记以闻焉先此以谢恩意之辱不胜大愿愿言爱重盛徳大业即持钧枢以福禄四海云
  答谢提干
  某伏蒙墨妙一访生死慰于万万命戒先尚书家传某何人敢承授简又有韩柳之拟尚书固不减柳文若名徳柳何望回至于某尚不足以充柳之衙官笔吏而况韩乎不敢当然一生学问文字之交四海才四五人耳而尚书为最所命不应让但作传之说若作家传则家人子之任非外人事若作史传则合于今上庆元元年日历中某月日书云某官谢某薨之下书云某字某临江人也云云如某修孝宗日历作张魏公钦夫李夀翁三传是也今某闲人岂敢作私史以抵吏议乎墓铭神道碑惟命
  答虞知能
  某间者阔焉久不闻问遣骑坠教披读三过喜如之何蒙封示文直阁万金之书寄声于某商略所书令祖雍公言行欲以议襄阳兵事冠于篇首恐未可也篇首正当书绍兴辛巳江上督师一战殱渠魁国之再昌舍此宜无大者若道辛卯襄阳有警本路帅漕戎帅请发兵而雍公不许妄动卒无它虞此特书之篇中足矣未足以冠篇也文丈又谓其文名雍志此又未之前闻也前辈文集中止有曰墓曰铭曰表曰神道碑而已今创名曰雍志此为何等文书乎恐传笑文士而后无传也某今所陈者文丈如曰不可则愿请儒宗文师一代大手笔者为之某当再拜而避也
  答建宁府傅内翰
  某伏以即辰颢气弥高积霖小霁恭惟判府徽学内翰报政代蕃易镇河海神天送喜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归欤待尽云耳山径不与东西行者会雁亦不我过也欲𣶂一字其道亡繇独有人甚远之叹遣骑坠教字垂华星语洗晴雪忽觉致身李中丞之侧喜如之何家集拜赐三世文献一朝快睹矧南宫望郎与游深厚怀永肩读二三䇿未竟而泪落不能收也玄颕既佳又㥏学落思轧无所事此什袭挂壁时一敬仰思王公而不得见王公之所寄则如见王公焉占谢未详愿言爱重盛徳大业即持钧枢用毕能事
  答㤗和卓宰
  某病身无偶搔首忽忽偶闻剥啄柴扉者摄衣出问则诗家者流寄声访问生死者披读惊喜即辰良月初吉积雨小霁恭惟士直西昌大夫契丈恵化告成为装王觐借留不可神人具依台候动止万福送似快阁新刻真迹得未曽有钜公众作偕来多荷多荷徴恶语辄𣶂三绝句山谷有灵当笑小儿强解事也抒谢不荘竦仄竦仄
  与周监丞
  某卧痾空山秪有不如咫尺不见实同千里方寸尊徳倾之九回即辰小春浅寒恭惟高居万象之台独立一世之表三神拥卫台候动止万福某惶恐小禀昨晩蒙丞相寄声彼此免冬年交贺之礼某本以老病弃官还家求以休息而东西每岁建堂堂之陈以夹攻之岂特楚人一岁七奔命而已无地可以诡姓遁身者忽闻慈命顿解天弢敢以闻焉汉过不先仰惟执事实图利之
  答赣州张舍人
  某伏以即辰小春浅寒苦雨未霁恭惟判府右史舍人尊契丈期年政成二天化洽两路披睹上流静波神天宠绥台候动止万福某卧痾山墅意象眵昏骑吏打门玉字下堕思贤新记儒荣古诗聫翩而来珠流璧合七言雄伟读之慨然起封狼居胥之意古文雅健览者宛然逼真柳愚溪之作崆峒晓日之光章贡秋风之清忽下照藜藋之门吹冠之埃也至棠䕃丹笔之语尤足破阴阳家流之邪词解鬼神应泣之大惑有功于后学丕变于流俗不少矣恭承命戒记章贡道院或赋某学落思涸何敢授简长者有命又不容固辞当款款拟呈别遣人来送似求是正也许为筑三径小亭甚荣苐小圃偪仄无地可顿去大江二十馀里为取材运甓劳人费财切告赐免此心乃小安耳下稷天气顿冷嘘呵冻指摧谢不荘仰惟洞视
  与林总领郎中
  某惶恐敬有贱恳小儿幼舆愚𫘤不才初习为吏充员澧之慈利税官适有天幸廼获趋事使星卿月之末光不胜大愿敢祈帱以仲尼上律之天庇以子美万间之屋训廸之挈携之全度之有万斯幸再有禀白先是上状尝以澧推吴承直璪举及四员政欠职司合尖一章仰干台造乞特辍今年下半年或来年上半年一京削以成就其改秩之荣更祈早赐剡发至恳至扣
  与江陵府杨侍郎
  某惶恐敬有贱恳小儿幼舆愚𫘤不才初习为吏充员澧之慈利税官适有天幸乃获趋事诗书之帅不胜大愿仰祈帱以仲尼上律之天庇以少陵突兀之屋训迪之挈携之全度之有万斯幸
  与醴陵钱知县
  某伏以即辰苦雨未霁殊妨敛藏恭惟文季知县国录契丈期年政成民咏神介台候动止万福契家玉婘均庆某老病侵加悬车待尽无足谈者君子学道则爱人昔闻其语今见其人醴陵之民一何幸也庐陵今秋两月不雨两月连雨前日大田可纵燎今日遗秉又生耳矣潘县岁事定复何佀小儿幼舆之官澧浦寄径提封敬令一拜函丈愿扣囊底书以振徳之所祝爱重大业拭目璧水蓬山之除
  与澧州赵守
  某伏以即辰良月初寒积霖新霁恭惟判府太中幕府肇开高牙乃建民咏何暮化孚崇朝三神具依台候动止万福某移病引年悬车山薮亦藉芒寒色正之末光旁烛之也千里而遥何从晤对愿言宝珍龟玉翔集孔鸾桑䕃未移天子有诏
  某窃观近代人物眇然独瓌竒特绝之产过半出于帝家之璿源玉水是殆有相之道时则有若判府太中用周室麐定棣韡之英汉宗鸿宝苑秘之彦而挑青灯磨破砚著鹄袍与四海九州之窭子鲰生角雕龙镂冰之技于饕虱爆竹之场取先群雄关其口而夺之气顾不隽哉至于鸣弦歌有学道爱人之去思分风月有骥足未展之嘉叹澧阳文献是惟屈宋指琼折瑶之窟宅也橘颂衣钵今有传矣褰帷属尔而令修于户庭之间人自得于湖山之外信矣类非俗吏之所能为者耶敢以为远民贺并以为江山贺非为执事贺也
  某惶恐再拜僣易敬问驷马高盖之门阆风方壶之婘即日冬初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姟兆某惶恐有禀小儿幼舆愚𫘤不才试吏之初适有天幸乃得走趋仰事宣州仁贤之主人真所谓人皆有一天者某不胜大愿愿帱之以仲尼上律之天庇之以子美突兀之屋训告之挈携之震风凌雨今知免矣
  答吴节推
  某属者便了送花之归囊箧细碎之报语在前书矣即辰苦雨未收恭惟景隆节推学士尊亲以賔赞之良兼守贰之重神介台候万福亲家玉婘均庆小儿幼舆之官监河得托懿戚之庇东坡与王定国书云吾儿即公儿也何俟多嘱唐宪文字再趣之矣
  与叶枢密
  某伏以即辰积雨新晴六合清朗恭惟观使大资枢使相公珍台闲馆皋伊冠伦御风骑气松乔拥卫钧候动止万福某伏自昔岁吴推遣便了诣福唐因之奏记及其还也报以云锦之书华星之字此恵已私多矣而又饷以荔子石巨之珍芳红绡玉肤光映冰盘江风海雨寒入牙頬野人藜苋之腹人世烟火之肠坐觉三洗而九涤也荣感欲次骨矣先是钧枢台鼎小移大府之躔櫜兜㦸纛暂作三山之行窃意皇上未察必谓是役也周公分陕行且式遄其衮衣裴度镇洛方将注想于元老不悟其假此以释宠荣翩然而还里第也某不胜主臣敢有白事顷者不度分守僣以亲戚澧州推官吴承直璪举员逾七望八已三员辄仰干造化乞赐钧播即蒙千金之诺以来岁上半年京削收录之且颁以照牒矣今兹嗣岁至矣再遣便了骏奔以请奏牍一类文书敢以给畀此仆以归有万其感抑过于某受此恩也今晨始霜病指欲堕嘘呼冻笔墨淡字欹惶恐惶恐宰席虚左止俟我公之归告廷风雷四海倾耳
  答隆兴府黄倅
  某伏以小春浅寒积雨初霁即辰恭惟判府太中年家丈共理帅藩同宣皇化民咏岂弟天迪仁贤台候动止万福某老病不敏致敬小稽死罪死罪未见君子愿言爱重大业即登春风玉笋之班
  某幸甚辱在先太中龙虎榜之末陈简若姓名之下如五纬天垂四岳玉立顾公出我处梗断不逢庸非咄咄怪事耶台座挈国跻民之业敲金击石之文挟斯具遭斯世干青霄而直上凌太空而径度宜也顾俯同濓溪之集章贡定而来淮海何欤将西山之英东湖之神俟吾墨卿临之求伟词俊语湔祓落霞秋水之寂寞欤某老矣而大儿有迎养之请大帅诒宠招之书倘负薪小愈尚堪力疾一往则见贤人传贤书天其卒相侬家欤而尺素修好乃辱其长者先施焉薄云之谊笃矣策马之殿忸矣负荆之谢迟矣
  某惶恐再拜敬问年家神清台婘即辰冬寒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姟兆有庐陵委愿毕力某惶恐贱恳大儿长孺愚𫘤不才冒试制邑适有天幸得趋事介师之下风东坡与王定国书云我儿即公儿也敢以此自归于门下惟二天覆露而全安之









  诚斋集卷一百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十二
  宋 杨万里 撰
  尺牍
  与徐丞相
  某伏以大冬有俶霁晖未舒即辰恭惟观使大观文左丞相上能芒寒造物与游霄垠咸若河岳尽䕶钧候动止万福恩闳相婘锡羡姟兆某山鹿野麋之姿夫须独速之生耄矣病矣已矣于身外事于人间事恍兮如隔世矣犹有痛扫溉而不除者胸中一点耿耿感⿲氵身攵投分之意气不侵久要之然诺虽欲如寒灰之不燃槁木之不芽病未能也而况野人之块辱在化工大钧之播寸草之心未报阳和三春之晖是可忘也孰不可忘也然双鲤尺素之敬有虚目于中涓千里命驾之约竟寒盟于载书不知肉黄头白眉高頥隐坐则有垂钓之伛行则有可笑之躄而然耶抑亦石啮我趾龙覆我艇陆则有荦确之径水则有汹歘之涛而然耶每一念之未始不作恶数日也若夫清风明月必思玄度高山景行独仰仲尼皇天后土实临此心侧闻相君潭府与珠履落之久矣东望佳气想见绿野之堂碧瓦拂日翘材之馆华裾织翠独乐之园花竹秀野反顾荒伧曾不得群燕雀侣龟鱼于上下曵长裾弹剑铗于前后良可怜哉庐陵自七月十三日不雨一行槁干至九月一日大田可以纵燎自九月二日雨一行霖淫至于今日遗秉又复生耳馀生逢此咄咄书空坐待土锉之不烟尘甑之不粒也老瓦盆瘿藤尊不待寄嵇叔夜之书而郑不来矣三衢岁事定复何似丞相袖中有作霖之手而小靳于九州四海独不可貤及于邻里乡党乎専走便了奏记东阁略无一物可以伴黄耳者竹萌五十斤人面子干馀甘干各一十合晋越贽诸笾人真所谓野人之美芹子虽有区区之意亦已踈矣惟不摽而出之大门之外有万其幸天扶柱石人徯盐梅可不宝之珍之爱之重之以答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意耶以公归兮之雅尚能为圣世赓载之
  再与徐丞相
  某属者専仆奏记恭相闻逹兹复贱恳亲戚澧州推官吴承直璪顷蒙钧慈颁照牒举辛酉年赐上半年改官亲民任丞相一倡群公并和今得举主四员矣嗣岁且至渠今遣仆奏记拜请奏牍一宗文字敢祈钧旨頥指典签特赐剡发以授去仆以归有万其感恭惟如天之恩某实并受之
  答新车辂王判院
  某伏以积雨新晴六合清朗即日恭惟子林判院乡友归轩锦绣待缀班行神介燕喜台候动止万福某恭审锡纶言于殿墄除州府之户郎寄径于斯亨衢者乎恵我无疆言之不足寄赠潭帖古碑桕烛皆清且佳敢不重拜惟为斯文自爱当有夜诵子虚者
  与衡州陈通判
  某伏以即辰景迫凋年霜酣日霁恭惟判府太中分月湘江开云衡岳民咏岂弟天廸仁贤台候动止万福某不惭耄及慕用下风吉蠲颕泓彻名谒者邈未瞻进贤之冠辄进保金躯之颂式伫驿召怒飞鹓行某盖尝究观近代人物之鼎盛莫三山若也而鼎盛之中萃乎冠出者孰居太丘子孙之右者前有两博士之制科后有一枢相之斗魁磊磊相望日杲星垂宗不乏人执事以撑霆裂月之笔收片玉一枝之名清风震山游刃破竹年甫强仕而声已溢世昔人谓士元非治中别驾不足以展仆则谓虽治中别驾亦未足以展执事也然东坡倅杭濓溪倅处在二先生则不为遇已顾不为两郡江山之遇耶仆是以不以衡湘为执事庆而以执事为衡湘庆今人恐未知耳若老朽之人方幽屏待尽犹及见执事之蜚鸣也及今相闻独不可乎惟执事财幸
  某悚息再拜敬问台闳玉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有庐陵委愿奉承之某惶恐僣有至恳中男次公不习为吏自试讥征适有天幸乃得走趋服事于旗纛旄麾之下亲炙薫陶于宗师道徳之侧抑谚有之郑渠无旱亩昆山无矿土前之说以徼恩纪之后之说以匄乐育之恵惟执事垂意焉
  答范监税
  某伏以凋年受代嗣岁来归即日恭惟判院直阁契丈新除近天神介台候动止万福某间者阔焉久不闻问乃心尊徳无顷焉置忽览诲帖惊喜不胜恭承来谂知先集刻印行矣僝功将有分赐于野人者病眼作花苦无异书以金箆之日徯此赐如饥肠雷转而望胹蹯如渇肺尘生而须危露也未见愿宝珍大业立俟明廷孔鸾之集
  答赣州张舍人
  某属者行李还返因之奏记以谢嘉恵且一再思以妻侄孙罗令瀛为门下荐乞特辍今年上半年首章京削以为破白之举兹辱遣骑坠以玉字之书谂以金诺之实大帅之櫜兜㦸纛甫西柄而春风已先到河阳之桃李宠恩特逹何异老身之亲得出于其门也多言不足写中心之感官壶拜赐临行遗爱而不忘一野人况十邑之甿乎书吏续食并深衔戢饯行二诗别纸呈似依依知己之意抑亦见姟兆之一端云
  与湖北傅提举
  某伏以即日由元至人犹寒已暄恭惟提举寺丞登揽霜清寒采岳动百吏震叠群黎讴谣天迪神保台候动止万福某谨三肃九顿首奏记谒者仰惟财幸某半生漫仕十里九山常摧辀焉顾独有负恃而矜喜者不曰尽交天下之名胜乎而其尤者则未有过于草堂一家之父子兄弟间者也初与侍郎公同朝一见如旧相识继与郎中公同朝立谈到金石处最后与内翰公在朝则簉羽在外则合符仆之于执事事契似不薄也然有遗恨者识机未识云睹元方而未睹季方也搢绅先生曰执事诗似父似兄徳业节㮣似二祖其气亦宜过之无不及也而尚乘孟博之车董夀昌之庾宜乎否也惟执事小须之时有求于执事者非执事者有求于时也某老矣病矣已弃人间事矣不敢复读天下之书不敢复言天下之事矣然犹惓惓于执事者而不去者诗人不云乎空馀见贤心忍渴望梅岭执事幸无忽
  某惶恐再拜僣问列㦸拂日之门安期羡门之婘即辰恭惟由尊及稚茂介春祺某也里屋庸居无一事可以效牛马走之役者愿承命戒某惶恐致敬之初不应及其私抑闻之菀彼柳斯鸣蜩嘒嘒言大者之旁小者无不容也第三男幼舆𫘤不更事初学为吏今充慈利监税之员适有天幸乃获走趋服事一世之先生长者谚云郑渠无旱亩崑丘无矿土前之说愿以徼福绣衣使者覆露之恩后之说愿以沾匄巨公教育之恩惟执事恻之
  答本路彭提刑
  某恭承使华赐以诲墨发袭六为七之学摛骈四俪六之词如遗所尊岂仆敢拜敬以归纳仰乞赐知赵户荷领略欲见軄令之办渠于台造旦夕必自呈爵里也某惶恐复有至恳南昌令长孺乃某长男也不才试邑适有天幸乃得趋事绣衣之下风敢祈先生长者赐以万间广厦之庇或他时考察所部官吏之殿最愿沾丐荐墨之膏润寒士寸进系此一援手千钧之巨力抗之则九垓之上弃之则九渊之底惟仁人动心焉不胜祈扣深切之至
  答临江叶守
  某伏以维仲之冬积雨新霁即日恭惟判府判院契丈流化名城期年报政民乐岂弟天廸忠贤台候动止万福今兹书云蒨绚迎日舒长阳气潜萌君子道长裒对小至瑞庆大来某以国恤不敢哦乌乌拊缶之音为巍巍大厦之贺反勤长者劳之赉之天落云锦之书月对蕐星之字三反九复清风袭人又重之以缥玉之酒金浆之醪先荐屏摄洗盏开尝汉之兰生隋之玉薤沙洛之绿酃程鄊之若下风味胜绝何必减焉冷𥦗冻壁顿生春温有万其感契丈以石林先生之闻孙祥刑使者之贤子芝兰玉树趾美前芳文学政事两有家法平易近民之声中和乐軄之颂风自北而南洋洋盈耳也乘此一阳之复遂膺三节之召径登春风玉笋之班某也盖日望之高盖列棨之门安期羡门之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庐陵岂无一事可以效牛马走者驩以承命
  答本路彭提刑
  某属者上记以谢剡荐罗亲之恩盖出于闻而知之也既而罗来访具能言契丈所以延伫者甚厚既饮食之又馈赆之又命舟以载之其扰清治端不少也愧感何已兹复蒙遣骑坠教申之以名酒之饷兼以石刻且辱妙句宠和压倒倡者拜受有万其感旧苦臂痛偶三子皆之官无分劳者罢于书问旧疾复作不能执笔敬请女婿陈丞代书此心殊不满也并幸台恕
  答万安赵宰
  某伏以即辰至后景长积雨小霁恭惟载道知县朝议契丈鸣弦政成民咏恵和神劳岂弟台候动止万福近新进奏判院曽仲卿相过极谈龙头书院绝境江乡未有恨不得飞堕其间观文物之盛也兹蒙遣骑坠教有霜柑黄雀山药之饷厚意所临拜受珍感旧苦臂痛偶三子皆之官无分劳者罢于书问旧疾复作不能执笔敬请女婿陈丞代书此心殊不满也并幸台恕
  答隆兴张帅
  某恭承缄翰累茧重以名酒旨多洗盏开尝汉之兰生隋之玉薤沙洛之绿酃程乡之若下视此风味之胜绝何必减焉荣感之衷已奏记摧谢矣别楮又勤亲染华星之字煖律之词燠休狎至连云无栖病身莫寄而严郑公之眼独为少陵野老而青焉穷途易感不知老泪之沱若也小男㓜舆前月二十四日已之官澧浦之监河矣而天寒既降老妻有小痼疾怯寒特异待春微和当议行期也
  答福帅张子仪尚书
  某伏以即辰书云蒨绚迎日舒长恭惟判府安抚华学尚书尊契丈台斗祥光诗书元帅威恵允洽天人咸若裒对小至瑞庆大来台候动止万福某昨六月闻新安福林簿侍问来自三山云有归者某因之奏记以贺建牙且谢㦸纛出修门之日赐书告行其中称某与徐逹书酷似柳子云者今蒙高谊不远千里遣一骑寄双鱼惊喜披读乃知此书未逹何也契丈幕府肇开曽㡬何时而平易近民之声中和乐职之颂已与风俱驰与川争流君子时雨之化儒者徳风之政故应如许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而来教乃谓自令似之官之后顿起归欤之兴何也西京之韦父子丞相本朝之吕大小申公公家先正大参禋灵在上门户之责不责之贤孙而谁责也契丈勉之颁贶罗池蕉黄漆园髹器君谟水苍之銙炼师蛱蝶之罗岁时杂记又得而书此异物矣降拜不胜感戢之至辱问近诗今有山居杂兴二十四绝句谨录呈似未见君子愿言珍重乘此一阳之复遂膺三节之召先之以世官申之以韦吕旦旦望之
  某惶恐再拜敬问契家玉婘即日亚岁令节恭惟尊尊幼幼受祉山则大儿长孺近七月庀职南昌县事中男次公去岁仲冬庀职衡之安仁税务小儿幼舆前月下澣启行赴澧之慈利税务仰蒙诹及故禀有委愿承命戒
  答赣州张右史移广西帅
  某今月十一日已令书吏龚世荣持斐然之文呈似矣今辱遣骑下教乃十六日之书盖两不相值偶然参差耳计程当已上逹也恭审帝谋元帅公应畴咨自玉虹翠浪之乡建罗带碧篸之纛恭惟懽庆某僣有至恳妻侄今从政郎灵川令罗瀛既冠收科能文敏政幸得事诗书之帅敢乞先生长者特辍庆元七年上半年一京削为之破白以荐一经拈出诸司咸和不翅某受此恩也拳拳至扣
  答临江叶守贺年
  某伏以即辰自元至人犹寒已燠恭惟某官期年而化千里而谣神明扶持台候动止万福某黄冠野夫又逢献岁遐想画㦸森卫华裾如葱跻彼公堂称觥介夀隔一带水罔克骏奔寸心悁然独有跂跂乃特蒙行李坠以玉书慰存劬愉访问生死三肃使者感荣万斯占谢匆草何以报徳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思先赋是诗以为善祷卿月昇金掌王春度玉墀后赋是诗以为善颂云
  答隆兴府张帅
  某伏辱専介疾驰中宿而至手札下逮累百其词报以大儿属疾之详既遣和缓以视之又委斯立以生之曲折指纵戒以持重朝曛间反复商略家蔵万金之良药辍以饵之古人三年之宿艾训以炷之小变则为之蹙頞小退则为之解颜竟与起死可谓更生蕞尔小官爱若已子焘载鞠育之恩何以尚之奉教感泣以喜以悲亦得大儿亲书报以小愈惟是衔恩载仁不知所报抗回之草顾印之龟未慊由衷之万分也以谢一二仰惟訾省
  某恭承行李狎至恩书单传将命兼程而骏奔及门者弗越于信次先谂之以儿疾之小愈申告之以儿体之复初深惟生死肉骨之恩私弥觉河海华岳之浅鲜何以论报莫知所云当令此儿效死门下抑折骨绝筋而后已奚服箱历块之足辞因不足于使令而仅能执笔抒谢以后矣不胜主臣
  与湖广总领林郎中
                    孔迩恭惟驩庆某小缓修贺乃辱相先遇以三子皆出无分劳者罢于书问臂痛复作自此恐与管城子永绝交口占刀笔吏摧谢并惟大贷
  答安福徐令谦亨
  某伏以即日至后晴寒恭惟安城大夫徐君执事恵化宜民广誉旁逹有相之道台候动止万福某生无他好而惟文词之好顾近世古音绝响久哉谈学问者薄之以为技骛俪偶者壳之以为淡于是退之之五可薪而南丰之八珍可屏矣诚不自意彭蠡之滨有执事独奏人之所莫奏而味人之所不味头白肉黄之叟窃伏林下闻其风而悦之岂不属垣其霖雨崩山之遗音染指于函牛献鼋之恵馂哉大儿长孺曰翁嗜之儿有之当奉翁啖也斗薮败箧未始云获而大瑟中琴山肤海错毕陈于前矣满听清锵大嚼隽永何其竒也又何其富也如论盗书见忧国之远图如总壁记见勤民之深恻如无尽记续愚溪之断弦每窃叹惜古文其遂息矣延斯道之光以炳来者不在执事其将焉在楙之竟之进而益进其又有弘
  某惶恐白事庐陵两年旱潦而吉水为甚且如贫家岁收乡米小斗九百馀石而去秋放佃户田租主分米四百石他户可类推也恭闻使司移文委本州赵倅同吉水宰秦鉴和籴米二万石此声一传民户骇愳若乘去秋八九月米熟之时籴之尚恐无可籴者而使司之命乃十二月之命今民间安得馀米以应公上之籴乎万一州县奉行则号令必峻追逮必急榖价必倍民食必艰敢望上应列宿之晖下烛民瘼特与改命速行住籴则一邑生齿免转徙他邦捐瘠沟壑仁人如天之恩何止活千人而已秦宰有公札子来求某一言于使台并以呈似
  答经总左史张舍人
  某恭承一介行李堕八法亲书寄以三碑拜受竦感适此小溪骤涨春雨断桥亦无柳阴之小舟可以利渉者而又野人蜗牛之庐门不容辙巷不容轩元戎小队櫜兜拂日斾旌降天前茅所次罗𬮱所呵将于何以顿之得免照临乃幸乃荷草草摧谢十分未见其一端也○灵川罗令瀛已荷季诺赐以祢章敢望终恵
  与周丞相
  某累得谢干岘书云承相许为其先碑题盖今此文已就敬季陈情特以呈似文有伤理有避碍有害辞者愿即涂改复掷还此本当一一师用先是石人峯诗仰勤妙跋词藻滂葩源委洞彻尽发曹刘李杜未睹之秘观者以为某之诗真足以当此不知老先生眼力到处胸中蕴此一段诗评久未吐此特因某而发故借石人峯以装铺席如子美之黄四娘退之之毛仙翁东坡之云龙山人半山之方仲永耳所谓周子之兄之前不得谈荘生之化为蝶也荷荷长孺次公幼舆前后皆拜荐穪之墨三子之免且有进寸之望矣感恩岂有涯哉
  与淮西韩总领
  某惶恐白事庐陵两年旱潦而去年为甚五月大水自六月不雨至于九月幸而间有陂塘车戽者救得三五分而十月一雨连五六十日高者生耳下者为泥土且如贫家岁收乡米小斗九百馀石而去秋放佃户田租主分米四百石他户可以一叶知秋也属者恭闻总卿曽丈行下倅厅收籴米七万石赵倅及州民上下恟愳不知所出赵君即具公文乞行蠲免适有天幸而台座肇新总台之政仰蒙特免其半此恩不赀州民始有更生之望然此举若乘去秋未熟之时籴之尚恐无可籴者今民间旱后入春安得馀米以应公上之须万一尚籴其半则州县奉行号令必峻追逮必严榖价必倍民食必艰敢望上应列宿之晖未忘旧部之民特与改命尽与蠲免则一郡生齿免转徙他邦捐瘠沟壑仁人如天之恩何止活千人而已赵倅以某受门下知遇不浅来诿某为邦民一言有书来嘱敢并以呈似
  答吉州赵倅
  某属尝奏记仰干使厅给榜约束水利事特蒙报教其应如响一乡之民鼔舞恩纪何必减子威芋魁之谣不宁唯某一家耄稚之感恩而已兹领诲帖命戒韩总领免籴之书尤见勤民之仁心某亦受赐一人之数闻之距跃三百驩以奉承敬以呈似览毕望頥指书吏缄而蜡之幸甚
  贺本路俞运使赴召
  某今晩得邸报恭审契丈膺受玺书徴还金阙即传除目遂冠从班恭惟驩庆某辱在与游之末其喜其抃尤在人先老身远迹欲送南浦其路无繇敬哦唐律两章以饯班公登仙之行惟一览幸甚
  答湖北赵主管
  某昨蒙维舟江湖迂辔山墅猿鹤惊喜泉石焜燿老病之人何荣如焉伏承诲帖加遗少室元直之药四客卿三墨兵一周栗志拜受至感徴小诗今以呈似诸公牛腰并归行李
  与湖北唐提刑
  某属者一再奏记寻当彻闻兹复三渎未语先忸伏自台座未登揽之初尝亟以亲戚澧州吴推璪为荐亦闻进拜即辱异知称赏其才而叹惜其淹许以论荐而告以少待此意已不赀矣然诸公间皆荐人来那融未行极知区处不易今则上半年文字已不敢希觊矣某亦岂敢咄咄相逼耶吴推秩满近在今冬考任过足已有举主四员所大阙者所极𦂳者正患未有职司与合尖之章也二者之恩舍门下谁适者代者今夕至则诘朝秣其驹矣嗟乎殆哉岌乎某诚不识好恶千控万告欲望台座特辍今年下半年一京削以成就之吴推一生昇沉视此一举岂惟吴推感此帱载生成之恩某实并受之诸公所荐多有初到任者似未渠晩也意迫词危并祈未督过之尤幸尤幸
  某恰作此书间忽得大儿知南昌县事长孺遣人来报示小儿幼舆误蒙异顾特招入台暂摄干官老夫妇闻之惊喜伏自惟念非常之宠不赀之恩孺子𣺌然何以堪此连云大厦遂得托而栖九里洪河遂得挹其润岂不谓之如天之福哉更望先生长者教育后进训廸其所未能涵容其所不逮终始芘荐而全度之不胜天愿
  答吴节推
  某昨晩长孺遣人递至手诲谕及唐宪文字事冰民之子蝉翼之力不能成事至勤再三今复往唐文一书就令南昌人持至武陵宪台投下却诣澧浦奉报仍批戒幼舆令时复一提之也恳切之词不遗馀矣后欲复作蔑以加矣其济与否非所以及矣公幸察我公幸恕我花皆竒品千叶无赝苐石门刘氏二株皆未见花枝叶一色一种也去秋来书云二种非也
  答新淦县郑宰
  某伏以即日禊事孔迩毛空峭寒恭惟判县朝议契兄学道爱人期年报政民咏神听台候动止万福某敬恭上记以谢先施伏惟财幸
  某属者簉朝文丈侍郎退一字之行意气金石亦闻梧竹鸾鹄五色炳蔚剰欲满听戎谈以濯软红役役卒岁竟乖微尚遗恨逮今敢图谊槩崇崛先我继好一封云锦下坠荆扉访问死生激烈衰懦自视欿然何以称此恵也侍郎起居状遂得剽闻便觉玉立长身在吾目中欣遇岂少哉最声藉甚下转上闻密县故事曽谓泰山不如林放乎盍少须之
  答虞制机虞知府
  某恭承伯仲不远数千里遣一介行李赐以华札申以长笺示以先师相言行委以铭诗某也师相先生老门生也且尝职太史其何敢辞第所示言行数千万言古人所谓身不能究其说者某今年七十有五衰病垂死安能历览且如国史张魏公本传及莆田叶陈二丞相墓铭其家子弟皆撰成行状一编不过四五十板二三万字某所书止有五六千字皆三年而后来取敢望伯仲视此三家比例纂成一编版数字数皆以为凖却再示及当为落笔蒙贶厚礼既未作文字岂敢虚受己对来介拆封点数依前缄封责来介交领回纳宅库伏幸察至


  诚斋集卷一百十二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诚斋集>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十三
  宋 杨万里 撰
  东宫劝读录
  陆宣公奏议
  论沿边守备事宜状
  中夏有盛衰外裔有强弱事机有利害措置有安危故无必定之规亦无长胜之法
  万里曰古今论御戎之策者皆以严尤为至论某以为不然尤之言曰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䇿焉至于上䇿自古未有得之者来则有备去不穷追故宣王薄伐之师止于太原而已此尤之所谓中策也武帝虚内以事外汉与匈奴更胜迭负未尝不相当也非晚年之悔汉亦殆㢤此尤之所谓下䇿也至于秦筑长城征匈奴匈奴未亡而秦先亡矣此尤之所谓无策也至于上策圣人盖得之矣而尤何足以知之书曰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疑谋勿成百志惟熙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已之欲无怠无荒四夷来王此非尧舜御戎之上策乎盖其上策大概有四曰修身曰爱民曰用人曰立政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修身也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用人也疑谋勿成立政也罔违道以千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已之欲爱民也四策备矣又以无怠无荒朝夕策励以终之如是则中国安强主德无可议国势无可窥四夷安得而不来王乎此尧舜御戎之上策也而曰吾无上策尤策谋之士无经术之学顾何足以知之
  国家自禄山煽乱肃宗中兴撤边备以靖中邦借外威以宁内难于是吐蕃启衅呑噬无厌回纥矜功凭陵亦甚
  万里曰自古外裔之患寇攘中国则有之矣横行中国则未之有也其所以能横行中国者非外裔之入中国而中国之纳外裔也今有人居山而忧虎者亦不过高其藩墙固其门闾虎亦安能为害㢤不幸夜半而狼入其室恍骇之间无以制之则开门招虎以制之狼则去矣虎可去乎唐肃宗是已天宝之末禄山作难明皇幸蜀肃宗即位于灵武欲先取两京非不善也然以中国之力取中国之地何不可者其患在于取两京而欲速是故乞师于吐蕃借兵于回纥禄山则亡矣两京则复矣而吐蕃回纥之祸不至于唐亡则不止其过在于结外裔以取中国也虽然误肃宗者高祖起义兵平隋乱欲速取关中是故用刘文靖之策假突厥之兵千有二百人马二千终高祖之世无岁无突厥之寇是以肃宗祖其遗策也岂特误肃宗而已乎石晋假耶律徳光之师以㓕后唐而得天下不知夫㓕唐者耶律也㓕晋者亦耶律也结外裔以取中国且不可而况结外裔以取外裔乎本朝御戎之道亦尽善矣冦来则与之战不来则与之和与之战如真宗澶渊之役是也与之和如列圣屈已而与之币是也是以圣贤相承中国成平者一百六十有六年自汉唐以来未有也惟宣和间听王黼童贯之言用赵良嗣之策遣使自海道约金人以灭辽辽则灭矣而中国始有靖康之祸此结外裔以取外裔之过也至今劳圣主之忧可不戒哉
  择将吏以抚宁众庶修纪律以训齐师徒耀徳以佐威能迩以柔远禁侵掠之暴以彰吾信抑攻取之议以安戎心彼求和则善待而勿与结盟彼为冦则严备而不务报复此当今之所易也贱力而贵智恶杀而好生轻利而重人忍小以全大安其居而后动俟其时而后行是以修封疆守要害壍蹊隧垒军营谨禁防明斥堠务农以足食练卒以蓄威非万全不谋非必克不鬭冦小至则张声势以遏其入冦大至则谋大计以邀其归据险以乘之多方以误之使勇众无所施用掠则靡获攻则不能进有腹背受敌之虞退有首尾难救之患所谓乘其弊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中国之所长也
  万里曰尧舜三代之后御戎之䇿惟陆宣公得之岂特唐可用也至今可用也太子曰甚善
  乞不杀窦参及免簿录庄宅三状
  万里曰窦参何人也学术之未尝古今之不知徒挟其小才小慧时出一二可惊可喜之事以中徳宗之慧察是以喜之数召见而问之献纳论思安用此物哉意其所陈非街谈巷语之鄙事则䜛謟靣谀之巧言也及其以此而为相谓之爕理寅亮之业尽在是矣延英每对同列皆退而已独留彼岂知所谓所言公公言之者至与其徒谮陆贽以受贿帝怒而逐之又欲杀之贽虽救之帝竟杀之宠辱之反何其亟也孔子曰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又曰事君数斯辱矣盆成括仕于齐孟子曰死矣盆成括盆成括见杀门人问曰夫子何以知其将见杀孟子曰其为人也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也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身居稷契周召之位而甘心为宦官宫妾之职无事君之大节而以伺逻为小忠初以此进身卒以此杀身盖初以小察而或中故主嬖之以为忠卒以大谮而无实主始悟其欺此无他矜盆成括之小才而未闻大臣以道事君之学也其进幸也其死非不幸也嗟乎参之谮贽也不遗馀力而贽之救参也亦不遗馀力君子小人之用心其相去远近何如㦲论徳宗者皆知其猜忌刻薄受欺奸谀是固然矣至于参之谮贽何其灼然不惑断然不受欤使任贽有终岂特可以还贞观开元之隆㢤虽成王不疑周公孝昭委任霍光何以加焉
  臣等谨检京兆府应徴地税草数每年不过三百万束其中除留供诸县馆驿及镇军之外应合入城输纳唯二百三十万而已百姓搬运已甚艰辛常迫春农仅能得毕今若更徴一千万束仍令并送入城即是一年之中并徴三年税草计其所加车脚则又四倍常时物力有穷求取无厌其为骚怨理在不疑臣等又勘度支京兆比来雇车估价及所载多少大率每一车载一百二束每一里给佣钱三十五文百束应输二束充耗今京畿诸县去城近者七八十里远者二百里设令远近相补通以百里为程则雇车载百束悉依官司常估犹用钱三千五百文即是一束之草唯计搬运当三十五文买草本价又更半之度支曽不计量自我作古径以胸臆斟酌限为二十五文谓之加徴则法度废堕谓之和市则名实乖反傥可其奏人何以观
  万里曰裴延龄为度支建折税市草之议每束折钱二十有五旧制诸县载草入城一束之草车脚之费为钱三十有五买草之价半之为钱十有七令延龄每一束折钱二十有五盖名増而实减之以欺徳宗而行其说也盖旧制为钱十有七而今増其八是名増之也较之车脚之赀则减其钱二十有七是实减之也徳宗乐其名之増足以利民而不知其实之减深足以害民延龄何苦减之以害民也盖减车脚之费每束之钱二十有七而折市一千万束则是一岁之所减为缗钱者二万有七千矣以所减之钱为羡馀之献则宠愈固而官愈尊此延龄之所乐为此也徳宗一岁乐于徳二万七千缗之羡馀而忘于失京城百万之民心陆贽所以极论其不可也大抵天下之财有常数过常数而为羡馀者非増其所当取则必减其所当与増其所当取者掊克也减其所当与者割剥也裴延龄以掊克割剥而得官职徳宗得羡馀而失民心人臣得官职而人主失民心人主亦何利于此哉
  万里读奏议既终篇执牙笏白太子曰进言易听言难听言易听言而用之者为难贽之事徳宗论谏皆本仁义使徳宗能听之听之而能用之则可以尧舜可以禹汤可以文武下犹不失为汉之七制唐之太宗徳宗不惟不行之且不听之不惟不听之至于疾之恶之怒之怨之几欲杀之使无阳城贽不幸为龙逄比干未知徳宗何如耳此非贽之不幸也唐之不幸也然君臣之相与有不遇于同时而遇于异世者贽不遇同时之徳宗而遇异世之圣主既使金华之官读之于讲筵复使鹤禁之僚读之于东宫盖异世之臣而得之君同时之父而传之子贽而有之亦必自庆矣非贽之庆也天下国家之庆也太子曰侍读每于讲读之间多所发明甚有开发
  资治通鉴
  宋文帝纪九月读
  元嘉二十四年衡阳文王义季卒自彭城王义康之贬义季纵酒至成疾而终
  万里曰文帝即位之初以傅亮谢晦废其兄营阳王而杀之杀之而立文帝至文帝立而问营阳所死之状当此之时厚兄弟而薄天下何其盛也至于义康初任之以国柄卒置之于死地至使义季亦托酒以死又可哀也大抵情之矫者必复爱之过者必仄兄弟之亲厚之以恩可也厚之以权不可也文帝以权而厚义康厚之者杀之也文帝之矫于此复矣
  元嘉二十七年魏主遗帝书曰彼前使裴方明取仇池既得之疾其勇功已不能容有臣如此而杀之乌得与我校耶彼公时旧臣虽老犹有智策如今已杀尽岂非天资我耶
  万里曰太武之书非礼书也嫚书也文帝即位已来杀傅亮杀徐羡之杀谢晦杀檀道济裴方明道济之死举帻而投诸地目光如炬曰乃坏汝万里长城魏主闻之曰道济死吴子軰不足复惮文帝之举措如此魏人之嫚书所由至也大抵人主在已不可以有失徳在民不可以有虐政不可以杀无辜不可以害忠良倘或兼是数者而有之外则为敌国问罪之资内则为奸雄倡乱之资古之人主有为之者商纣隋炀帝是也纣之恶自以为有命在天也然其罪武王得以作书而数之曰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为宫室台榭陂池侈服以残害于尔万姓焚炙忠良刳剔孕妇斮朝渉之胫剖贤人之心亦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所谓外则为敌国问罪之资者也隋炀帝性疾人谏曰有谏者必不置之地上然其罪李密得以遗书而数之曰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此所谓内则为奸雄倡乱之资者也文帝南朝之贤主也在已无失徳在民无虐政元嘉之政比隆文景然杀无辜害忠良之罪犹足以招魏主嫚书之辱使其在已有失徳在民有虐政则魏主之书辞其止于此乎此可为文帝贺亦可为文帝惜有天下者可不悲哉太子竦然曰极是极是崔浩撰魏国记书魏之先世事皆详实刊石列于衢路北人见者譛之以为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国恶帝命诛浩及清河崔氏与浩同宗者无远近及浩姻家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并夷其族
  万里曰治古无族法罚弗及嗣舜之法也恶恶止其身仲尼春秋之法也罪人以族自纣始至武王而除之夷三族自秦始至汉高帝而除之元魏之法非中国之法也外裔之法也崔浩以直笔而获罪高允争之以为罪不至死太武诛之亦已甚矣且夫一人抵罪妻子未必与之也族人何与知焉族人不与知也亲戚何与知焉既诛浩复尽诛崔氏又甚矣复诛卢氏郭氏柳氏愈甚矣大抵法之太峻非人主之福也法太峻则其下皆有不自安之心下有不自安之心人主欲求自安不可得也故纣及身而㓕秦二世而亡太武及身而杀万里闻之苏轼曰生民以来未有祖宗之仁厚盖历代虐刑至太祖而尽除本朝之仁恩至仁宗而愈深其待臣下大抵恩胜威礼胜法有佚罚而无滥刑祖宗相传以为家法未尝有大诛杀也而况于族乎故后之人主虽有不测之威怒亦顾家法而不敢违故误国如蔡京诛止其身而不及其子孙不过流岭表而已蔡氏子孙至今犹富也国祚久长实基于此此自古所不及也太子曰祖宗相传只是一个仁字
  上欲伐魏王元谟劝之
  万里曰两国并立能相持而不能相亡必皆有得天时者当此之时非有天下之大机彼国之大衅其法不可以为兵先不可以为动始违之者败宋文帝魏太武之时是也宋无衅魏伐之故败在魏魏无衅宋伐之故败在宋且是役也刘康以为不可沈庆之以为不可太子劭萧思话以为不可而元谟首倡兵端帝谓观元谟所陈令人有封狼居胥意不知夫元谟者轻而喜功贪而罔上是何足付托一败之馀邑里萧条元嘉之政衰哉昔臧宫马武请伐匈奴而光武答之曰举天下之力以㓕大冦岂非至愿苟非其时不如息民文帝其亦知此也乎
  王元谟围滑台魏主引兵救之渡河众号百万鞞鼓之声震动天地元谟惧退走魏人迫之死者万馀人麾下散亡略尽
  万里曰古之战者必有具所谓具者非有甲兵之谓也尧舜之具以道徳如不战而屈人兵是也汤武之具以仁义如以至仁伐至不仁是也秦汉之具以赏罚如白起赐死王恢弃市是也元谟首劝北伐身为大将一旦遇敌未战而先奔是在军法顾文帝不察耳诛元谟以谢天下是军法也宿将有大功如檀道济帝则杀之征仇池有战功如裴方明帝则杀之至元谟则置而不问焉帝之赏罚为有法乎尧舜之道徳汤武之仁义非帝之及也秦汉之赏罚帝亦无之以此而战杜牧所谓浪战者败如是而欲取人之国不为人取国之幸矣魏太子晃监国颇信任左右而中常侍宗爱多不法太子恶之仇尼道盛任平城有宠于太子皆于爱不协爱告其罪魏主怒斩道盛等太子以忧卒帝徐知太子无罪甚悔之追悼不已宗爱惧诛弑帝杀秦王翰立南安王余宗爱专恣余患之谋夺其权宗爱怒弑余源贺陆丽立皇孙濬杀宗爱
  万里曰自古亡国弑君未有不自亲信小人者仇尼道盛任平城之宠盛而太子晃以忧死宗爱之信幸而魏太武以弑殂盖太子晃之祸起于亲信已之小人而疾视君侧之小人魏太武之祸生于听小人之言而又悔听小人之言也夫小人者天下常有之但不可亲信之耳小人者士大夫中亦有但宦官近信中有小人为多耳所谓小人初无定人亦无定貎以柔佞为正是为小人以谗谮为忠是为小人遇宠则争遇利则夺是为小人小人之亡国败家其情状虽千变万化而大略不出于此魏太武南侵宋灭夏灭南北燕灭柔然威震天下而身死于宦官宗爱之手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不能庇其三子与其一身既亲宗爱又信其言既信之又悔之既悔之又不能断而诛之使小人反侧不自安而至于此也始亲其人者过也听其言以䘮其子又过也悔听其言而不果于诛其人以及其身又过也自古小人之祸非一也宋元公信伊戾之言而诛太子痤汉武帝信江充之言而杀戾太子岂特太子晃而已以唐明皇之贤明而弑于宦官李辅国宪宗之英武而弑于宦官陈洪志岂特魏太武而已莫亲于父子而小人得以间之莫尊于君父而小人得以杀之近习小人之祸可不悲哉然则人主欲免小人之祸何由而可一曰立心二曰讲学三曰近君子庶几可以免乎
  初潘淑妃生始兴王濬元皇后性妒以淑妃有宠于上恚恨而殂淑妃専总内政由是太子劭深恶淑妃及濬濬惧为将来之祸乃曲意事劭劭更与之善劭濬并多过夫数为上所诘责使吴兴巫严道育为巫蛊琢玉为上形像埋之陈庆国以其事白上上大惊命有司穷治其事道育变服为尼匿于东宫上怒甚欲废劭以告潘淑妃淑妃告濬濬驰报劭劭与腹心队主陈叔儿斋师张超之等谋为逆元嘉三年年二月甲子与张超之等数十馀人驰入云龙门及斋阁㧞刀径上合殿帝见超之入举手捍之五指皆落遂弑帝
  万里曰凶劭之恶灭天理斁人伦其恶极矣万世臣子所不忍言也然其祸乱之原生于陈叔儿张超之等小人在侧而发于巫祝严道育之妖妄昔者周成王之为太子也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武王不使一小人在成王之侧也古者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者杀先王不使巫祝得出入于宫禁之中也今文帝既不择中正之士以素教其子又不戒群小薫染使得飬成其不义之习不禁巫祝之妖妄使得蛊惑于宫禁之中其原甚微其祸甚酷故易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
  三月乙未武陵王骏举兵讨劭四月戊辰军于新亭大将军义恭上表劝进以散骑侍郎徐爰兼太常寺丞撰即位仪注己巳王即皇帝位
  万里曰春秋之法重五始其一谓始即位者人君之始也故人君之道莫大于谨始盖人君即位之初天下臣民皆倾耳注目以想见吾君之圣徳以企望吾君之圣治始乎修徳犹或终之以失徳始乎纳諌犹或终之以拒谏始乎遵祖宗之法犹或终之以变祖宗之法故晋武帝即位之初焚雉头裘唐明皇即位之初焚珠玉锦绣非不始之以勤俭也而二君末皆以荒淫召乱天下几至亡国而况始之以荒淫乎宋孝武以藩王起兵诛元凶报君之仇亦可称矣然即位才几日而淫其叔父义宣之诸女义宣之诸女帝之从姊妹也齐诗谓之鸟兽之行所谓始乎修徳者安在哉周郎上䟽告之以备边境告之以行䘮礼告之以俭宫壶告之以辨毁誉亦未为犯颜逆耳之甚也然即位以忤旨而黜之又未几而杀之所谓始乎纳谏者安在㢤文帝元嘉之治比隆文景本于郡县守令择人久任故也帝变文帝之制以六周为三周以久任为数易所谓始乎遵祖宗之法者安在哉其初既无修身齐家之徳其后卒为荒淫暴虐无道之主臧质侮之而叛义宣恨之而叛外则结怨于民内则短折其寿其身幸以令终而其子竟遭废弑一已失徳两世受祸盖孝武不谨其始之患也人君即位之初可不戒哉可不惧哉虽然人君之谨始不在于即位之后而在于未即位之先使文帝能得天下之贤人君子以辅导其子飬成其徳平居为贤王然后一旦为明主使孝武即位之始已失徳于天下是文帝亦有过耳
  魏主立子弘为皇太子先赐其母李贵人死也
  万里曰伤㢤李贵人也生子而为太子也何伤之有然立其子杀其母何幸之有焉立其子杀其母逆天理悖人伦莫甚于此二帝三王未有是也自汉武帝始也杀钩弋而立昭帝其意以为钩弋不死必祸昭帝如吕氏也不知钩弋死而昭帝夭后魏外裔也武帝故事后魏未必知也特其残忍无亲猜防太过以为君亡而母存则皆为君之祸也于是立其子而杀其母者数世也有所必杀必有所不及杀非虑之遗也天之数也至于胡后不及杀卒以此乱天下而亡魏谓无天也可乎哉
  周郎言事切直上杀之
  万里曰古者兴王赏谏臣逸王罚之汉高帝问周昌曰朕何如主昌曰陛下桀纣之主而高帝不以为忤晋武帝问刘毅曰朕可方汉何主毅曰陛下桓灵之主而武帝不以为罪唐高祖即位之初孙伏伽谏数事皆人难言者高祖赏之此三君所以兴桀杀龙逄而亡纣杀比干而亡隋炀帝杀赵才等四谏臣而亡明皇杀周子谅而㡬亡此杀谏臣之祸也先儒曰亡国之君其罪多矣而罪莫大于杀谏臣也宋孝武以直言而杀周郎其罪大矣内有文帝结民之徳外无敌国问罪之辞其不亡者幸耳虽然古之君子必观时之昏明以为己之语默古之明君必观臣之语默以占已之得失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此君子语默之节也观其臣危言而不讳足见在我有从谏之圣观其臣言逊以避祸足见在已有拒谏之非此人君得失之占也周郎事昏淫之君立无道之国而危言以杀身孝武怒正直之言杀忠谏之士至于䧟其身为万世无道之主皆不足与语古者君臣相与之道
  每上燕集在坐者皆令沉醉嘲谑无度
  万里曰君臣之情虽不可以不通然君臣之分尤不可以不严不通则隔不严则䙝秦之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操兵至于燕使荆轲刺始皇绕柱而走殿下之卫卒拱手而不敢救赵高说二世谓人主当深居臣下不可得而见其面至于望夷宫之弑逆二世乞为黔首而不可得此君臣之情不通之祸也宋闵靳宋万为宋万所弑陈灵公戏夏徴舒为徴舒所弑此君臣之分不严之祸也君臣燕集古人有之如诗之燕群臣燕嘉賔燕朋友故旧岂可废哉不如是无以通君臣之情也孝武于群臣燕集未为过也至于使之沉醉嘲谑则过矣君而嘲谑其臣则君不君臣而嘲谑其君则臣不臣天下之纲有三天下之常有五而莫重于君臣嘲谑三纲五常于是尽废矣此刘宋之所以不永也
  三朝宝训
  初读三朝宝训
  万里曰一代之治体自有一代之家法夏之家法以禹如所谓皇祖有训有典有则是也商之家法以汤如所谓视乃厥祖率乃祖攸行是也周之家法以文武如所谓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是也东方朔吿汉武帝谓臣未敢远引尧舜请近举孝文皇帝是汉之家法在孝文陆䞇告徳宗谓求贤纳諌当法太宗是唐之家法在太宗本朝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海内富庶中外安靖人才众多风俗醇厚民心爱戴国祚延长号为本朝之尧舜此虽仁宗仁圣之所致亦由不自用其圣不自矜其能动以太祖太宗为家法之效王安石相神宗有祖宗不足法之论创为法度谓之新法天下大扰幸而得司马光相哲宗首罢新法复祖宗之旧天下大恱元祐七八年间号为盛治比隆庆历既而小人章子厚欲倾元祐诸君子以取富贵倡为复新法之说谓之绍述曾布和之蔡京王黼又和之而祖宗之法变更尽矣祖宗畏天后世乃以谓天变不足畏祖宗敬民后世乃以谓人言不足恤祖宗薄赋敛后世重徴苛敛而民贫祖宗简力役后世力役数起而民怨祖宗进君子后世退君子祖宗退小人后世进小人祖宗纳諌以通下情后世窜谪諌者以塞言路祖宗省刑以结人心后世连兴大狱以害忠良祖宗时近习不预事后世人主之权下移于近习祖宗时宦官不预政后世军国之权尽移于宦官祖宗时与邻国坚盟好息边衅后世结金人以灭大𨖚赂金人以求燕山祖宗之法亡而中国之祸酷矣观仁宗之法祖宗与后世之背祖训而治乱兴亡之鉴昭昭矣可不痛哉可不愳哉
  东宫劝读杂录凡八叚
  万里读通鉴至魏太武诛崔浩多所连及事极论魏法之虐既就坐詹事葛邲曰历代仁厚未有如本朝者因及小人欲害君子必指为朋党为诽谤祖宗未尝罪焉不过窜谪而已惟陈东以谏而死光尧悔之万里曰此事非光尧之意盖群臣汪黄之意也汪黄恶其发已之奸而诛之而其谤及光尧尔太子曰所谓党为即类之谓也君子小人各有其类岂特以党为罪哉又曰尝读骨鲠集见陈东上书其意甚忠但汪黄视之以为仇故杀之也既退万里赞葛詹事曰陈东之论甚佳葛曰此是大节目不可使东宫不知
  一日讲读毕葛邲因款语及一朝臣中风暴卒者太子曰何遽至卒乎万里曰风者虗之极也如木无根遇风则㧞如花无蒂遇风则落士大夫以声色斲丧其根本故至于此太子曰人之根本在元气岂可不自爱葛邲曰老子云不见可欲使心不乱太子曰枯槁之士无可欲而不乱易富贵者有可欲而不乱者难人皆能知之皆能言之顾行之难耳可不戒哉万里因举及仁宗用谏䟽首黜梳头夫人事及仁宗时故事端午日宫中必奏乐一日是曰召对一士大夫未对间一宦者持幅纸呈奏故事仁宗掷之地既对而入宫嫔有问者仁宗怒曰何辱我我方见一贤士大夫而乃作此彼闻之必谓官家在宫只取快乐不忧勤天下端午罢奏乐自此始人主何必远师尧舜自有本朝尧舜葛邲又因举及仁宗时宫嫔一日群请逓迁仁宗不可曰外廷必不肯坚请此事在官家何问外廷仁宗不得已命各取金笺一幅御笔书曰某人可美人某人可才人某人可媫妤以遗之曰此即王命可宝蔵之众皆谢他日有司给俸钱皆如故众又请曰某等蒙迁秩而有司不增俸何也仁宗曰我固尝谓汝汝不信今宰相䑓諌果皆执不可柰何于是众默然退而取御笔⿰纟𨈡纳太子钦赏不已时谕徳沈揆讲尚书至不迩声色万里因举其说曰适见沈揆讲义云迩近也不迩声色者不近之谓也近之且不可而况耽乐之乎此论甚佳太子亦曰甚佳
  万里读陆宣公奏议至陆贽救窦参等三状太子曰参谮贽而贽救参此全非私意全是公义又曰参之奸邪而相之此徳宗无知人之明也
  淳熙十三年正月朔北使在庭锡宴知大宗正赵不息建言六皇太子锡酒方立饮于前而皇孙平阳郡王安坐于后父立子坐非是请改定其仪上下其议太子笑曰尊无二上在君父之前则某父子皆臣子也安得致私敬且平阳与从官坐席再重未赐酒则偕坐平阳安得独立乱班时论服皇太子有学且知礼
  前汉州太守贾伟秩满还奏事因言及道经鄂州大将郭果掊克军士状上遣人廉其事果伏军中榷酷非法他皆不伏且白伟常以布三千疋鬻于军不受故怨而譛请与伟辨上以其事付太子议裁断以闻太子曰将臣固不可以一言动揺亦不可以一言罪伟罪伟则言路自此壅于上闻矣朝议韪之
  丙午九月下澣暄甚晦日大雪十月二日至讲堂讲读既毕太子曰忽暄骤寒此阴阳升䧏之理也詹事葛邲曰阴阳之升降盖阴阳之消长也阴长则阳消阳长则阴消君子小人亦然否泰二卦是也万里曰治乱安危亦然太子曰且如宣和之治所宜豫备而小人赞之以奢侈赞之以边功非安而不忘危治而不忘乱也万里读三朝宝训至祖宗不杀羔羊不食水禽及袴纹倒等事太子曰祖宗之徳仁俭二字而已
  万里读三朝宝训至唐末孟昭图朝上䟽暮不知所在万里执笏曰唐僖宗与宦官田令孜陈敬瑄同处议天下事左拾遗孟昭图上䟽谏田令孜屏不奏矫诏贬昭图嘉州司户沉于蟆頥津太子愤然曰至矫诏则唐事无可言谓万里曰唐自高力士以后宦官至三千人仇士良谓天子不可使观书亲近儒生万里曰此仇士良之党送归求其教士良诲之曰天子观书近儒生见前代兴亡则我亲踈斤矣当以田猎声色玩好娱恱之则我疏亲矣其党皆拜谢而去士良至自称定䇿国老谓文宗为负心门生天子文宗不胜其忿遂与李训郑注谋欲诛之甘露之祸诛戮大臣流血殿庭文宗饮恨以没宦官岂不真可去乎盖是时老成有裴度谋臣有李徳裕文宗不与君子图小人而与小人图小人此其所以败也太子曰然








  诚斋集卷一百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十四
  宋 杨万里 撰
  淳熙荐士录
  朱熹
  学传二程才雄一世虽赋性近于狷介临事过于果锐若处以儒学之官涵养成就必为异才
  袁枢
  议论坚正风节峻整今知处州
  石起宗
  立朝敢言作郡有恵
  祝櫰
  竒伟之节恬退之心士论所称久置闲散
  郑侨
  立朝甚劲正时有风采
  林祈
  外温中厉遇事敢为
  蔡戡
  器度凝重学问该洽
  马大同
  文学政事士林之英至于持节风采甚厉官吏皆肃
  巩相
  今之儒先世之吏师
  京镗
  性资静悫文词工致
  王回
  俊辨敢言才敏而裕
  刘尧夫
  尝冠释褐立朝敢言
  萧徳藻
  文学甚古气节甚高其志常欲有为其进未尝苟合老而不遇士者屈之今为湖北参议官
  章颕
  早冠多士其学益峻立朝鲠挺公论推表
  霍篪
  儒而知兵长以论事至于两淮利害尤其所谙
  周必正
  工于古文敏于吏事临疑应变好谋而成
  张贵谟
  上庠名士有才有谋可应时须
  刘溃之
  得名儒朱熹之学传乃祖原夫之业
  杨邦彦
  学𮟏于易得先天之数才济于用有经世之心
  王公衮
  儒者能断吏事敢为剸繁摧奸尤其所长
  莫漳
  长于史学逹于吏治
  张默
  魏公之侄能传胡文定春秋之学所至作吏皆有能声
  孙逄吉
  学𮟏文工吏用明敏沈介徳和黄钧仲秉以国士待之梁榜陞朝知袁州萍乡县
  吴鉴
  早以文辞受知名胜如张安国沈徳和黄仲秉皆以国士待之京官今知郴州郴县
  王谦
  风力振耸勇于摧奸立朝蹇蹇士论归重
  谭惟寅
  文辞甚古志操甚坚尝除太学博士今知郴州
  祖中庸
  有学有文操守坚正持节布宪风采甚厉
  韩壁
  直谅修㓗人称其贤
  李诵
  恬退难进廉吏之表陞朝今为江州徳安知县
  余绍祖
  徳胜于才廉而有恵新江陵府通判
  叶元潾
  和而有立早有竒节故相叶颙子昻之侄今为江西提举司干官待次
  廖徳明
  所学甚正遇事能断选人前韶州教授
  赵克夫
  廉明彊济治行甚高陞朝今知临江军新喻县
  左昌时
  吏能精密所至有声新知真州
  胡思成
  和粹而贤敏逹于政尝知安丰军
  赵像之
  能文练事淡如寒畯今为随州通判
  孙逄辰
  儒术饰吏廉操逾人
  刘徳秀
  议论古今切近于世用郑榜京官今知湘潭县
  施渊然
  工于古文恬于仕进前任监和剂局今任祠禄陞朝
  祝禹圭
  气节正方议论鲠挺
  张泌
  器宇粹和文辞工致与其弟涛俱有令名前軰比吴中二陆
  李大性
  四六诗句甚有律令
  李大异
  尝冠别头仕优进学作文下语凖柳仪曹
  李大理
  学问博洽吏事通明
  曽三复
  以文䇿第以廉禔身作邑有声尽罢横敛梁榜
  曽三聘
  刻意文词雅善论事萧榜选人前西外宗学教授
  徐彻
  诗句明爽笺奏典重作邑爱民辨而不扰郑榜陞朝今知临江军清江县
  赵彦恂
  吏能精敏不择剧易戊辰王榜前知衡州今任宫观
  王澬
  治郡有闻恵而能办前知吉州正当强冦之锋修城治兵寇不敢近今任宫观
  虞公亮
  力学有文子弟之秀雍公之子尚淹下僚
  陈谦
  学问深醇文辞雄俊声冠两学陆沈下僚
  李沐
  大臣之子而绰有寒畯之操甲科之隽而益厉文辞之工
  李耆俊
  其进虽非科级其文尤工四六今知郴州
  严昌裔
  学甚正守甚坚盖尝师张魏公而友钦夫
  陈字
  事母至孝作郡甚办临事应变事集而民不扰
  卢宜之
  作文有古人关键日进未巳至于吏能乃其馀事
  苏渭
  通敏吏事最善四六任子之流所不易得
  郑郧
  持身甚廉爱民甚力尝知南雄州保昌县殊有治行太守虐政一切更之民情翕然去思
  赵善佐
  为政和而有威治赋缓而能办章贡吏民无不安之
  胡澥
  名臣之子修㓗博习州里有闻能世其家今为抚州宜黄丞其父字邦衡
  右凡六十人
  淳熙乙巳诚斋为吏部郎中时王季海为丞相一日丞相问诚斋云宰相何最急先务诚斋答丞相云人才最急先务丞相云安得人才而用之诚斋取笔疏六十人以献随所记忆者书之退而各述其长上之丞相此卷是也藳藏于家杂然而书初无先后之序皆无优劣之意后四十八年绍定壬辰男长孺谨识












  诚斋集卷一百十四cq=795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十五
  宋 杨万里 撰
  诗话
  句有偶似古人者亦有述之者杜子美武侯庙诗云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此何逊行孙氏陵云山莺空曙响陇月自秋晖也杜云薄云岩际宿孤月浪中翻此庾信白云岩际出初月波中上也出上二字胜矣阴铿云莺随入戸树花逐下山风杜云月明垂叶露云逐渡溪风又云水流行地日江入渡山云此一聨胜庾信云永韬三尺剑长卷一戎衣杜云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亦胜庾矣南朝苏子卿梅诗云秪言花是雪不悟有香来介甫云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述者不及作者陆龟蒙云殷勤与解丁香结从放繁枝散诞春介甫云殷勤与解丁香结放出枝头自在春作者不及述者山谷集中有绝句云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零乱杏花香春风不解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此唐人贾至诗也贾云桃花历乱杏垂香不为吹愁惹梦长
  东坡云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寂寂秋千院落夜沉沉介甫云金炉香尽漏声残剪剪春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千二诗流丽相似然亦有甲乙
  问君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相随遥遥访赤城三十六曲水回萦一溪初入千花明万壑度尽松风声此李太白诗体也麒麟图画尽雁鸿紫极出入黄金印又白摧朽骨龙虎死黒入太阴雷雨垂指挥能事回天地训练强兵动鬼神又路经滟滪双蓬鬓天入沧浪一钓舟此杜子美诗体也明月易低人易散归来呼酒更重看又当其下笔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又醉中不觉度千山夜闻梅香失醉眠又李白画像西望太白横峨岷眼高四海空无人大儿汾阳中令君小儿天台坐忘身平生不识高将军手涴吾足乃敢嗔此东坡诗体也风光错综天经纬草木文章帝杼机又涧松无心古鬓鬛天球不瑑中粹温又呼儿不苏驴失脚犹恐醒来有新作此山谷体也
  金针法云八句律诗落句要如山高转石一去无回予以为不然诗已尽而味方永乃善之善也子美重阳诗云明年此会知谁健醉把茱茰子细㸔夏日李尚书期不赴云不是尚书期不顾山阴埜雪兴难乘诗有一句七言而三意者杜云对食暂餐还不能退之云欲去未到先思回有一句五言而二意者陈后山云更病可无醉犹寒己自知诗有句中无其辞而句外有其意者巷伯之诗苏公刺暴公之譛已而曰二人同行谁为此祸杜云遣人向市赊香秔唤妇出房亲自馔上言其力穷故曰赊下言其无使故曰亲又东归贫路自觉难欲别上马身无力上有相干之意而不言下有恋别之意而不忍又朋酒日饮会老夫今始知嘲其独遗已而不招也又夏日不赴而云野雪兴难乘此不言热而反言之也唐人云葛溪漫淬干将剑却是猿声断客肠又钓台如今只有垂纶者自是江鱼卖得钱唐人长门怨错把黄金买词赋相如自是薄情人崔道融云如今却羡相如富犹有人间四壁居
  诗人惊人句杜山水障堂上不合生枫树怪底江山起烟雾又斫却月中桂清光应更多白乐天云遥怜天上桂华孤为问姮娥更有无月中应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韩子苍衡岳图故人来自天柱峯手提石廪与祝融两地陂陀几百里安得置之行李中此亦是用东坡云我持此石归袖中有东海杜牧之云我欲东召龙伯翁上天揭取北斗柄蓬莱顶上斡海水水尽到底㸔海空李贺云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褒颂功徳五言长韵律诗最要典雅重大如杜云鳯历轩辕纪龙飞四十春八荒开夀域一气转洪钧又云碧瓦初寒外金茎一气旁山河持绣户日月近雕梁李义山云帝作黄金阙天开白玉京有人扶太极是夕降元精
  七言功徳褒颂如少陵贾至诸人倡和早朝大明宫乃为典雅重大和此诗者岑参云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最佳
  七言长韵古诗如杜少陵丹青引曹将军画马奉先县刘少府山水障歌等篇皆雄伟宏放不可捕捉学诗者于杜李苏黄诗中求此等类诵读沉酣深得其意味则落笔自绝矣
  太史公曰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左氏传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此诗与春秋纪事之妙也近世词人闲情之靡如伯有所赋赵氏所不得闻者有过之无不及焉是得为好色而不淫乎惟晏叔原云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可谓好色而不淫矣唐人长门怨云珊瑚枕上千行涙不是思君是恨君是得为怨诽而不乱乎惟刘长卿云月来深殿早春到后宫迟可谓怨诽而不乱矣近世陈尧咏李伯时画宁王进史图云汗简不知天上事至尊新纳夀王妃是得谓为微为晦为婉为不污乎惟李义山云侍宴归来宫漏永薛王沉醉夀王醒可谓微婉显晦尽不污矣
  士大夫间有口传一二聨可喜而莫知其所本者如人情似纸番番薄世事如碁局局新又饱谙世事慵开眼会尽人情只点头又薄有田园归去好苦无官况莫来休又贺人休官重碧杯中天更大软红尘里梦初收竟不知何人诗也又有嘲巧宦而事反拙者当初只谓将勤补到底翻为㺯巧成此尤可笑
  唐律七言八句一篇之中句句皆竒一句之中字字皆竒古今作者皆难之予尝与林谦之论此事谦之慨然曰但我軰诗集中不可不作数篇耳如杜九日诗老去悲秋强自宽兴来今日尽君欢不徒八句便字字对属又第一句顷刻变化才说悲秋忽又自宽以自对君自者我也羞将短发还吹帽笑倩旁人为正冠将一事翻腾作一聨又孟嘉以落帽为风流少陵以不落帽为风流翻尽古人公案最为妙法蓝水远从千涧落玉山高并两峯寒诗人至此笔力多衰今方且雄杰挺㧞唤起一篇精神非笔力㧞山不至于此明年此会知谁健醉把茱茰仔细㸔则意味深长悠然无穷矣东坡煎茶诗云活水还将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第二句七字而具五意水清一也深处清二也石下之水非有泥土三也石乃钓石非寻常之石四也东坡自汲非遣卒奴五也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其状水之清美极矣分江二字此尤难下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仍作泻时声此倒语也尤为诗家妙法即少陵红稻啄馀鹦鹉粒碧梧栖老鳯凰枝也枯肠未易经三椀卧听山城长短更又翻却卢仝公案仝吃到七椀坡不禁三椀山城更漏无定长短二字有无穷之味
  初学诗者须用古人好语或三字或两字如山谷猩猩毛笔平生㡬两屐身后五车书平生二字出论语身后二字晋张翰云使吾有身后名㡬两屐阮孚语五车书庄子言恵施此二句乃四处合来又春风春雨花经眼江北江南水拍天春风春雨江北江南诗家常用杜云且看欲尽花经眼退之云海气昏昏水拍天此以四字合三字入口便成诗句不生硬要诵诗之多择字之精始乎摘用久而自出肺腑纵横出没用亦可不用亦可诗家用古人语不用其意最为妙法如山谷猩猩毛笔是也猩猩喜著屐故用阮孚事其毛作笔可用抄书故用恵施事二事皆借人意以咏物初非猩猩毛笔事也左传云深山大泽实生龙蛇而山谷中秋月诗中云寒藤老木被光景深山大泽皆龙蛇
  周礼考工记云车人盖圜以象天轸方以象地而山谷云丈夫弘毅天地盖轸
  孟子云武成取二三策而山谷称东坡云平生五车书未味二三䇿
  孔子老子相见倾盖邹阳云倾盖如故孙侔与东坡不相识以诗寄东坡云与君盖亦不须倾
  刘宽为吏以蒲为鞭宽厚至矣东坡云有鞭不使安用蒲
  杜诗云忽忆往时秋井塌古人白骨生苍苔如何不饮令心哀东坡诗云何须更待秋井塌见人白骨方衔杯此皆翻案法也予友人安福刘字景明重阳诗云不用茱茰仔细㸔管取明年各强健得此法也
  五七字绝句最少而最难工作者亦难得四句全好者晩唐人与介甫最工于此者如李义山忧唐之衰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如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鬭婵娟如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如莺花啼又笑毕竟是谁春唐人铜雀台云人生富贵须回首此地岂无歌舞来寄边衣云寄到玉关应万里戍人犹在玉关西折杨柳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光不度玉门关皆佳句如介甫云更无一片桃花在为问春归有底忙秪是虫声己无梦三更桐叶强知秋百啭黄鹂㸔不见海棠无数出墙头暗香一阵风吹起知有蔷薇涧底花不减唐人然鲜有四句全好者杜牧之云清江漾漾白鸥飞绿净春深好染衣南去北来人自老夕阳长送钓船归唐人云树头树尾觅残红一片西飞一片东自是桃花贪结子错教人恨五更风韩偓云昨夜三更雨临朝一阵寒蔷薇花在否侧卧卷帘㸔介甫云水际柴扉一半开小桥分路入青苔背人照影无穷柳隔屋吹香并是梅东坡云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㸔四句皆好矣五言长韵古诗云白乐天游悟真寺一百韵真绝唱也五言古诗句雅淡而味深长者陶渊明柳子厚也如少陵羌村后山送内皆有一唱三叹之声
  自隆兴以来以诗名者林谦之范至能陆务观尤延之萧东夫近时后进有张镃功父赵蕃昌父刘翰武子黄景说岩老徐似道渊子项安世平甫巩丰仲至姜䕫尧章徐贺恭仲汪经仲权前五人皆有诗集传世谦之常称重其友方翥次云诗云秋明河汉外月近斗牛旁延之有云去年江南荒趁逐过江北江北不可住江南归未得有寄友人云胸中襞积千般事到得相逄一语无又台州秩满而归云送客渐稀城渐远归途应减两三程东夫饮酒云信脚到太古又登岳阳楼不作苍忙去真成浪荡游三年夜郎客一柂洞庭秋得句鹭飞处㸔山天尽头犹嫌未竒绝更上岳阳楼又荒村三月不肉味并与瓜茄倚阁休造物于人相补报问天赊得一山秋至能有云月从雪后皆竒夜天到梅边有别春功父云断桥斜取路古寺未关门绝似晚唐人咏金林禽花云梨花风骨杏花妆黄蔷薇云已从槐借叶更胜菊为裳写物之工如此予归自金陵功父送末章云何时重来桂隐轩为我醉倒春风前㸔人唤作诗中仙㸔人唤作饮中仙此诗超然矣昌父云红叶连邨雨黄花独径秋诗穷真得瘦酒薄不禁愁武子云自锄明月种梅花又云吹入征鸿数字秋渊子云煖分煨芋火明借绩麻灯又客路二千年五十向人犹自说归畊平甫题钓台醉中偶尔闲伸脚便被刘郎卖作名恭仲云碎砍生柴烂煮诗又有姚宋佐辅一绝句云梅花得月太清生月到梅花月越明梅月萧踈两竒绝有人踏月绕花行僧显万亦能诗万松岭上一间屋老僧半间云半间须㬰云去作行雨回头方羡老僧闲又梅诗探支春色墙头朵阑入风光竹外梢又河横星斗三更后月过梧桐一丈高又有厐石甫者使北过汴京云苍龙观阙东风外黄道星移北斗边明月九衢平似水北人吹笛内门前吾族前軰讳存字正叟讳朴字元素讳杞字元卿讳辅世字昌英皆能诗元卿年十八第进士其叔正叟贺之云月中丹桂输先手镜里朱颜正后生吾乡民俗稻未熟摘而蒸之舂以为米其饭绝香元素有诗云和露摘残云浅碧带香炊出玉轻黄予先太中贫尝作小茆屋三间而未有门扉于元卿求一扉元卿以绝句送至云三间茅屋独家村风雨萧萧可断魂旧日相如犹有壁如今无壁更无门昌英有绝句云碧玉寒塘莹不流红渠影里立沙鸥便当不作南溪看当得西湖十里秋吾州诗人泸溪先生安福王民瞻名庭珪弱冠贡入京师太学已有诗名有绝句云江水磨铜镜面寒钓鱼人在蓼花湾回头贪㸔新月上不觉竹竿流下滩绍兴间奸相秦桧力主和戎之议乡先生胡邦衡名铨时为编修官上书乞斩桧谪新州民瞻送行诗一封朝上九重关是日清都虎豹闲百辟动容观奏议㡬人回首愧朝班名高北斗星辰上身落南州瘴海间不待百年公议定汉庭行召贾生还大厦元非一木支要将独力拄倾危痴儿不了公家事男子要为天下竒当日奸䛕皆胆落平生忠义祇心知端能饱吃新州饭在处江山足䕶持有欧阳安永上飞语告之除名窜辰州至孝宗登极召为国子监簿以老请辞除直敷文阁宫观尤延之尝诵吴则礼诗华馆相望接使星长淮南北已休兵便须买酒催行乐更觅何时是太平满卖了洞庭柑雪色新裁白纻衫唤得吴姬同一醉春风相送过江南又枫叶芦花满钓船水风清处枕琴眠觉来笑却潇湘月却问青山觅酒钱
  神宗徽猷阁成告庙祝文东坡当笔时黄鲁直张文潜晁无咎陈无己毕集观坡落笔云惟我神考如日在天外忽有白事者坡放笔而出诸人拟续下句皆莫测其意所向顷之坡入再落笔云虽光华无所不充而躔次必有所舍诸人大服
  润州火爇尽室庐惟存李卫公塔米元章庵元章喜题塔云神䕶卫公塔天留米老庵有轻薄子于塔庵二字上添注爷娘二字元章见之大骂轻薄子再于塔庵二字下添注飒糟字盖元章母尝乳哺宫中故云糟字本出汉书霍去病传云鏖皋兰山下注云今谓糜烂为鏖糟轻薄子用糟字黏庵字盖今人读鏖为庵读糟为子甘切添注遂成七言两句云神䕶卫公爷塔飒天留米老嬢庵糟
  乡先生刘尚书才卲字美中云刘弇伟明献南郊大礼赋首句云粤惟古初豺獭有祭以如许大南郊大礼祭天地祖宗而比之豺獭之祭此譬如千乘万骑羽猎长杨而于其间说鬭虾䗫
  刘侍郎岑字季高居建康中书舍人张孝祥字安国时为帅还往甚密一日安国忽具衣冠造季高季高惊异未出先令人问盛服而来何故安国曰欲北面书法季高不辞让著道服而出安国则令人扶季高纳再拜者再季高亦不辞让安国请曰云云季高荅曰云云大意令安国学李邕书昔徽宗尝问米某苏轼书何如对曰画黄庭坚书如何曰描卿书如何曰刷我高宗初作黄字天下翕然学黄字后作米字天下翕然学米字最后作孙过庭字故我孝宗与今上皆作孙字
  韩文云思元賔而不见见元賔之所与则如元賔焉此用石勒语王俊赠勒尘尾悬之壁间每瞻仰之云王公不得见见王公之玩好如见王公焉退之作河南少尹李素墓铭云高其上而坎其中以为公之宫奈何乎公此用东方朔谏武帝近董偃云奈何乎陛下退之上宰相书云恤恤乎饭不得食寒不得衣此用左传语南蒯将叛邑人歌之曰恤恤乎湫乎悠乎又杜兼墓铭云事在于人日远日忘此用晋书张骏语谓中原之于晋日远日忘又平淮西碑自皇帝曰光颜汝为陈许帅曰重𦙍云云曰弘云云曰文通云云曰道古云云曰朔云云曰度惟汝予同汝遂相予此用舜典命九官文法也柳子厚答韦中书云云抑之欲其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节激而发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用周礼考工记函人句法云视其钻空欲其惌也视其里欲其易也视其朕欲其直也櫜之欲其约也举而视之欲其丰也衣之欲其无𬹼也
  韩退之行箴云宜悔而休汝恶曷瘳宜休而晦汝善安在柳子厚忧箴云宜言不言不宜而烦宜退而勇不宜而恐二箴相似未知孰先为之者曽子固送王无咎字序云以颜子之所以为学者期乎已予之所望于补之也假借乎已而已矣岂予之所望于补之哉此用孟子句法千里而见王是予所欲也不遇故去岂予所欲哉而介甫送陈升之序云堪大臣之事可信而望者陈升之而已矣煦煦然仁而已矣孑孑然义而已矣非予所望于升之也子固送王希序介甫九曜阁记言洪抚两州山川之盛游览之乐亦大略相似未知孰先为之者李弥逊知吉州于州学立杨忠㐮公祠堂请刘尚书美中作祭文首句云阴虹吐气暂翳圜景斗于星中孤光耿耿洪河溃溢滔天横骛屹然中流观此底柱又云公人中之龙那肯屈节于虎狼又云欲赎忠㐮人百其身弥远叹服不已不知其用太学生姚孝宁祭李清卿文首句云皇穹将倾天柱必折大地欲仆泰岳必蹶又云公人中龙肯臣虎兕又云彼据床上天子在下公抱帝躬嚼齿大骂公于是时眦裂发立乾坤昼昏鬼神夜泣又云欲赎清卿人百其身万人何多一世犹轻又云吾将提长剑而登泰华决浮云而问苍天虽泣尽而继之以血安得吾清卿之复然盖清卿之父避乱至庐陵尝馆于美中之家故美中得此文予少时尝于刘彦纯家见其全篇今亡矣可惜庐陵村落地名何山有金地寺壁间有庐陵丞某人留题云今朝憩息来金地何日翺翔到木天观者叹其的对后美中再入馆职唱和云见说木天犹突兀暂时金地亦清闲是时南渡之后驻跸临安百司官寺未立暂寓一僧舍为秘书省而汴京本省犹未毁美中此聨朝士叹其亲切诗句故难用经语然善用者不胜其韵李师中云夜如何其斗欲落岁云暮矣天无情又山如仁者静风似圣之清又诗成白也知无敌花落虞兮可奈何
  诗有实字而善用之者以实为虚杜云弟子贫原宪诸生老伏䖍老字盖用赵充国请行上老之
  有用文语为诗句者尤工杜云侍臣双宋玉战策两穣苴盖用如六五帝四三王
  有用法家吏文语为诗句者所谓以俗为雅坡云避谤诗寻医畏病酒入务如前卷僧显万探支䦨入亦此类也
  庾信月诗云渡河光不湿杜云入河蟾不没唐人云因过竹院逄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坡云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半日凉杜梦李白云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山谷簟诗云落日映江波依稀比颜色退之云如何连晓语祇是说家乡吕居仁云如何今夜雨祇是滴芭蕉此皆用古人句律而不用其句意以故为新夺胎换骨杜蜀山水图云池水流中座岷山赴北堂白波吹粉壁青嶂插雕梁此以画为真也会吉父云断崖韦偃树小雨郭煕山此以真为画也白乐天女道士诗云姑山半峯雪瑶水一枝莲此以花比美妇人也东坡海棠云朱唇得酒晕生脸翠袖卷纱红映肉此以美妇人比花也山谷酴醿云露湿何郎试汤饼日烘荀令炷炉香此以美丈夫比花也山谷此诗出竒古人所未有然亦有是用荷花似六郎之意
  欧阳公作省试知举得东坡之文惊喜欲取为第一人又疑其是门人曽子固之文恐招物议抑为第二坡来谢欧阳问坡所作刑赏忠厚之至论有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此见何书坡曰事在三国志孔融传注欧退而阅之无有他日再问坡坡云曹操灭袁绍以袁熙妻赐其子丕孔融曰昔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操惊问何经见融曰以今日之事观之意其如此尧皋陶之事某亦意其如此欧退而大惊曰此人可谓善读书善用书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然予尝思之礼记云狱成有司吿于王王曰宥之有司曰在辟王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三宥不对走出致刑于甸人坡虽用孔融意然亦用礼记故事其称三谓王三皆然安知此典故不出于尧 客有自秦少㳺来许见东坡坡问少㳺近有何诗句客举少游燕子楼新词云小楼连远横空下临绣毂雕鞍骤坡笑曰又连远又横空又绣毂又雕鞍又骤也劳攘轼亦有此词云燕子楼中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 东坡谈笑善谑过润州太守高会以飨之饮散诸妓歌鲁直茶词云惟有一坏春草解留连佳客坡正色曰却留我吃草诸妓立东坡后凭东坡胡床者大笑绝倒胡床遂折东坡堕地賔主一笑而散见蜀人李珪说 东坡知徐州李定之子某过焉坡以过客故事宴之其人大喜以为坡敬爱之也因起而请求荐墨坡阳应曰诺久之闲谈坡忽问李相法谓面上人中长一寸者夀百年有是说否李曰未闻也坡曰果若人言彭祖好一个呆长汉李大惭而遁见王侨卿说 东坡尝宴客俳优者作技万方坡终不笑一优突出用棒痛打作技者曰内翰不笑汝犹称良优乎对曰非不笑也不笑所以深笑之也坡遂大笑盖优人用东坡王者不治夷狄论云非不治也以不治治之乃所以深治之也见子由五世孙奉新县尉懋说 予过金山见妙高台上挂东坡像有坡亲笔自赞云目若新生之犊身如不系之舟试问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崖州今集中无之 予昔为零陵丞尝肩舆过一野寺前壁间山谷亲笔一诗予小立肩舆诵之三过既归书之止记一聨云春将国艳薫花骨日借黄金镂水纹今集中亦无之
  蔡攸幼慧其叔父卞荆公婿也卞携攸见公一日公与客论及字说攸立其膝下回首问曰不知相公所觧之字为复是鲜苍颉字为复是觧李斯字公不能荅拊其顶曰你无良你无良见刘尚书美中说
  东坡赤壁赋云扣舷而歌之歌曰云云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山谷为坡写此赋为图障云扣舷而歌曰又曰其声呜呜如怨如慕去之歌然三字觉神观精锐孙仲益作上梁文云老蟾驾月上千岩紫翠之间一鸟呼风啸万木丹青之表周茂振曰既呼又啸易啸为响
  退之盘谷序云妒宠而负恃张文潜云妒宠一字负恃两字非句律与下句云争妍而取怜不类既曰负又曰恃为复恃当作持
  本朝制诰表启用四六自熙丰至今此文愈盛有一聨用两处古人全语而雅驯妥帖如已出者介甫贺册后妃表云关雎之求淑女无险陂私谒之心鸡鸣之思贤妃有警戒相成之道绍兴间刘美中除工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吉水丞龚尹字正子以启贺之云技巧工匠精其能自元成之间鲜能及号令文章焕可述虽书史所称何以加尹又上汤丞相启云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天下之士岂复贤于周公后二语用韩退之上宰相书中书舍人张安国知抚州自抚移苏谢上表有云虽自西徂东周爰执事然以小易大是诚何心増虽然二字而两州东西小大乃甚的切王履道贺唐秘校及第启云得知千载上赖古书作吏一行便废此事前二语用渊明诗得知千载事上赖古人书剪去两字后二句用嵇康书一行作吏此事便废而皆倒易二字东坡荅士人启云愧无琴瑟旨酒以乐我嘉宾所喜直谅多闻其古之益友此虽増损五六字而特圜美至翟公巽行麻制云古我先王惟图任旧人共政咸有一徳克左右厥辟宅师则前二语熟而后二语突兀矣四六有一聨而用四处古人语者张钦夫荅一教官启云识其大者岂诵说云乎哉何以吿之曰仁义而已矣四人语乃如一人语王履道行余深少宰制云仰惟前代守文为难相我受民非贤不乂其意亦贯绍兴间金人归我河南其贺表有湖山如旧之句又谢知密州云賔出日于丽谯江山炳焕传夕𤇺于海峤鼓角清闲谢赐笏带云草木何知被庆云之渥彩鱼虾至贱借沧海之崇光虽若可观终非其有汪彦章贺神降万岁山表云恍若银山金成宫阙浩如玉海虹贯山川此皆典切而不浮孙仲益亦多此等语至橘林则浮靡而不典矣四六有作华润语而重大者最不可多得韩退之表云地弥天区界轶海外北岳医闾神鬼受职析木天街星宿清润曽子固云钩陈太微星纬咸若昆仑渤澥波澜不惊王履道行种师道麻制云封疆开昆仑积石之西威誉震大漠龙荒之北
  四六有用古人全语而全不用其意者行苇之诗云仁及草木牛羊勿践履此盛世之事也又鸱鸮之诗云曰予未有室家风雨所漂揺谓䲭鸮之巢也王履道北人也靖康避乱迁谪在八桂思乡里坟墓作青词云万里丘坟草木牛羊之践履百年乡社室家风雨之飘揺有客在张钦夫坐上举介甫贺册后妃关雎鸡鸣之聨以为四六之妙者钦夫因举东坡贺册后表云上符天造日月为之光明下逮海隅夫妇无有愁叹笑曰此全不用古人一字而气象塞乎天地矣
  施洪景伯贺表云宣王复文武之土可谓中兴齐人归郓讙之田不失旧物聨属工夫然去一境字便觉难读四六用古人语有用其一字之声而不用其字之形者书曰人惟求旧而介甫谢上表有云仁惟求旧义不遐遗乃易仁为人荘子曰副墨之子问之洛诵之孙副墨谓文墨之有副本洛诵谓洛人之善诵读者而介甫贺生皇子表之前一聨言成王文王子孙众多而继之以㳟惟皇帝陛下令徳光乎洛诵康功茂乎岐昌则以洛诵为成王矣盖成王名诵而卜洛故也此文人之舞文弄法者也
  四六有截断古人语五字而补以一字如天成者有用古人语不易其字之形而易其意者汉书云在汉庭无出其右论语云与文子同升诸公而翟公巽贺蔡攸除少师启云朝廷无出其右父子同升诸公既截断其语而补以一字读者不觉其补而又易文子为父子子之字虽同而文子乃人名父子非人名也此巧之至也子牟身居江湖之上公冶长虽在缧绁之中而东坡谢罪表云身居江湖之上梦游缧绁之中孟子云此之谓失其本心左传云吾必使汝罢于奔命翟公巽一年之中移作数郡太守谢表云忧患失其本心筋力罢于奔命亦此类也
  四六作流丽语亦须典而不浮东坡谢知湖州表是也前中书舍人洪景卢知婺州召至郡下而从臣未有虚位者孝宗除为在京宫观兼侍读太府少卿张抑字子仪以启贺之云珍台闲馆冠皋伊之伦魁广厦细旃论唐虞之圣道前两句用扬雄赋全语后两句用王吉疏全语皆西汉文章也子仪昔举似予惊叹击节以为不减前軰未㡬景卢入翰林为学士适梁叔子丞相以病辞位 孝宗爱重之不欲听其去累辞不得已拜大观文醴泉观使兼侍读景卢当笔麻制中全用此一聨是日朝士听麻者皆称赏之不知其为子仪语也
  四六有初语平平而去其一字精神百倍妙语超绝者介甫贺韩魏公致仕启云言天下之所未尝任大臣之所不敢其初句尾有言任二字而去之也
  循王张俊妾封夫人中书舍人程子山行词以异姓王对如夫人朝士称之
  靖康遣聂山割三镇与金人请和三镇之民不肯左衽群起殴至死而朝廷或传其生词臣行加恩词云风寒易水知士去之不还日远长安怪人来而未至汪伯彦黄潜善为相时太学之士陈东以上书诛既而我高宗深悔之赠东谏议大夫而罢汪黄二相后赵鼎为相汪黄有启谢庙堂鄱阳熊彦时叔雅为赵客代赵荅启云一男子之上书彼将焉罪诸大夫曰可杀公亦何心靖康末二圣北狩皇属毕迁中原无主惟我高宗皇帝在外独免时隆祐太后以书劝进有云献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独在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此汪彦章词也建炎苖刘之祸未㡬复辟赦书云断鳌而立四极既成开辟之勲取日而授五龙复正神明之御此李汉老词也张邦昌既僭窃窜谪谢高宗表有云孔子从佛肸之召盖欲兴周纪信乘汉王之车固将诳楚其党颜博文之词也邦昌初立时博文首上贺表云非汤武之干戈同尧舜之禅让其反复如此
  李纲罢相被谪汪彦章行词云朋党罔上有虞必去于驩兜欺世盗名孔子有诛乎正卯又云専杀尚威伤列圣好生之徳信䜛喜佞为一时群小之宗客有问彦章者曰内翰顷有启贺伯纪拜相云孤忠贯日正二仪倾侧之中凛气横秋挥万骑笑谈之顷又云士讼公冤亟举幡而集阙下帝从民望令免胄以见国人与今谪词一何反也彦章曰某此启自直一翰林学士渠不用我故以后词报之客又曰词有云乃倾家积阴与贼通若此言何从知荅曰某如何知得但见渠儿子自敌中归汪彦章初除北门有小官贺以启云当年翰苑曽闻学士之葫芦今日玊堂又见司空之芦卜自以为竒有问之者葫芦事得非用昔太祖皇帝嘲内翰陶榖所谓年年依様画葫芦者乎曰然又问芦卜何出曰昔司空图在翰苑常作芦卜诗闻者绝倒又吾州安福有欧阳寺丞叔向者尝为妻病作青词云大小二便半月未通乎水火晨昏两膳一粒不过于咽喉又近有代京丞相作遗表者首句云身独立于上台未逾三月疮忽生于下体㡬及半年
  莆田陈丞相作小朝士时遇显仁太后之丧尝代宰相乞皇帝御殿表云虽天道何言四时自然成岁然太阳不照万物何以仰瞻识者已知其有宰相器公后为左相辞位其客郑侨恵叔代作表云责任匪轻此岂久居之地从容求去幸当未厌之时岂久居牛僧孺语也幸未厌萧嵩语也皆宰相求去事未有如此亲切者梁叔子丞相生日蒙孝宗赐酒物是时梁母太夫人在尤延之代作谢表云小人有母虽喜君𦎟之尝大烹飬贤无虞公𫗧之覆黄仲秉摄西掖行东坡赠太师谥文忠词云朕考百年治乱之原识诸老忠邪之辨惟小人无所忌惮使君子至于困穷又云某目无全牛意空凡马道不行而言立身愈退而名高又云言之尚至于叹嗟闻者亦为之兴起户部侍郎史正志自请为诸路发运使遍行州县凡合起上供及江上饷师钱榖尽以为羡馀而献之时夀皇大喜既而岁莫上供无一州至者板曹大窘奏其事寿皇大怒即日罢黜仲秉行词有云多取嬴于郡国无遗算于鸡豚校数岁之中以为常本无心计无三年之蓄曰不足徒有口才及仲秉为刑部侍郎触一权贵因外得丹阳谢庙启曰一麾江海颇欲避西风之尘两鬓雪霜但堪饮北𢊍之酒
  王季海丞相为太常少卿时葛丞相楚辅为浙东参议官以启贺季海用鸡檄对鹅经季海赏其的对鸡檄乃用王勃为诸王作鬭鸡檄
  山谷戏笔尚书范文正公为举子时作虀赋有云陶家瓮内淹成碧绿青黄措大口中嚼出宫商徴羽吾州刘沅丞相时读书山寺寺僧请公戏作偷狗贼有云抟饭引来犹掉续貂之尾索绹牵去尚回顾兔之头常州人讳打爷盖常有子为伍伯而其父坐罪当笞者其子恐他人笞其父之重而身请行刑故有此讥士人有戏作此赋者云当年祖逖见而知闻而知后日孙权出乎尔反乎尔
  投人诗之有语忌者不可不知人有上文潞公诗用夀考字公曰五曰考终命和我死也说了程子山自中书舍人谪为赣州安远令士子上生日诗用岳降事子山曰降做县令了更去甚处周茂振贺刘季高由谪籍放自便启云十年去国惊我马之虺𬯎一日还家喜是翁之矍铄季高曰是翁却将对我马此类多矣至如绍兴间张叔夜之子常先为江西常平使者有小官上启其自序处云叔夜麄疏次山漫浪常先大怒曰我爷何曽麄疏虽常先不学可笑然小官亦当问上官家讳吉州推官李椿尝干一上官举状而上官家讳有复名而一字椿者初许荐而后不与请于族弟炎正字济翁作一启以觧之云讳名不讳姓虽存羊枣之遗文言在不言徴亦有杏坛之故事上官遂举之济翁年五十二乃登第初任宁远簿甚为京丞相所知有启上丞相云秋惊一叶感蒲柳之先知春到千花叹桑麻之后长丞相遂下待除掌故之令
  尤延之尝举前軰四六有云秉圭执璧礼天地之神祗㓗粢丰盛报祖宗之功徳谓其不造语而体面大又尝爱子由行词有云养徳丘园本无求于当世书名史䇿恍若疑其古人
  诗曰燕及皇天又曰诞弥厥月而介甫贺进筑熙河表云旌旃所指燕及氐羌楼橹相望诞弥河陇
  渊明子美无已三人作九日诗大槩相似子美云竹叶于人既无分菊花从此不须开渊明所谓尘爵耻虚罍寒花徒自容也无已云人事自生今日意寒花祇作去年香此渊明所谓日月依辰举俗爱其名辰也
  介甫当国喜言农田水利有献议梁山泺事可涸之以为田介甫欲行之又念水无所归以问刘贡父曰此事杨蟠无齿贡父退介甫思其说而不得呼其子雩问以此语何意且出何书雩曰不知当召而问之贡父既至雩以父之问问焉贡父笑曰此易晓且杨蟠杭人善作诗自号浩然居士相公熟识之今欲涸湖为田此事浩然无涯也一时闻者绝倒
  东坡诗云卧占宽闲五百弓汪彦章启云嗟甫里百弓之别墅七尺二寸为一弓事见译梵一尺八寸为一肘四肘为一弓今通鉴二百四十八卷会昌五年祠部奏天下寺四千六百兰若四万注下亦详史炤释文引萨波多论云西天度地以四肘为一弓云寺居五百弓不远不近以闲静处为兰若今以唐尺计之盖里许也
  或问何谓双声叠韵曰行穿诘曲﨑岖路又听钩辀格磔声上句叠韵下句双声也何谓蜂腰鹤膝曰词源倒流三峡水笔阵独扫千人军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前一聨蜂腰后一聨鹤膝也
  近世蜀人多妙于四六如程子山赵荘叔刘韶美黄仲秉其选也然未免作意为之者张钦夫深于经学初不作意于文字间而毎下笔必造极绍兴辛巳年其父魏公久谪居永州得旨自便钦夫代作谢表自叙有云家国异谋固难调于众口天日下照夫何歉于一心兹盖皇帝陛下体尧之仁行禹之智微彰以道必因天地之时动化若神孰测风雷之用其辞平其味永其韵孤岂作意为之者时年二十九
  李方叔之孙大方字允蹈少时尝作思故山赋诸公间称之以为似邢居实晚得一鹖冠今为杂买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寄予诗一篇多有警句如三百年来今已秋天地自老江自流如笛声吹起白玉槃正照御前杨柳碧如可怜一代经纶业不抵锺山几首诗如后院落花人不到黄鹂飞下石榴阴大似唐人
  予尝论近世之诗人若范石湖之清新尤梁溪之平淡陆放翁之敷腴萧千岩之工致皆余之所畏者



  诚斋集卷一百十五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诚斋集>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十六
  宋 杨万里 撰
  
  张魏公传
  张浚字徳远汉之绵竹人唐宰相九龄弟九皋之后祖纮尝举茂材异等父咸举进士复擢贤良方正异等浚四岁而孤母计守志鞠养虽幼行直视端俨如成人识者知为远器甫冠入太学中政和八年进士第调山南府士曹参军恭州司录靖康改元召除太常寺主簿张邦昌僭窃浚逃太学中泊闻高宗皇帝即位南京星驰赴焉除枢密院编修官虞部员外郎擢殿中侍御史迁侍御史尝一日因奏事少闲高宗曰朕于直言容受不讳近有河北武臣上书诋毁朕躬亦不加罪浚请宣布中外以劝言者时乘舆在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久之中外窃议以为上将安居焉者浚言中原天下之根本愿下明诏令葺东京关陜㐮邓以待巡幸大拂宰相意请补外除集英殿修撰知兴元府未行擢礼部侍郎高宗召之谕曰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朕将有为政如欲一飞冲天而无羽翼卿为朕留浚顿首泣谢除御营使司参赞军事浚念敌骑必至而庙堂不为备力言之于宰相黄潜善汪伯彦皆笑不荅三年春敌果犯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而乘舆渡江行幸钱塘留朱胜非晋门御敌以浚同节制平江府秀州江阴军军马已而胜非召赴行在浚独留时溃兵数万所至焚剽浚散金帛招集事甫定会三月五日苗傅刘正彦作乱胁立皇子奉隆祐皇太后垂帘同听政高宗乃退处睿圣宫改元明受赦至平江浚命守臣汤东野秘不宣傅等以檄来浚恸哭召东野及提点刑狱赵哲谋起兵讨贼时傅等以张俊为秦鳯路总管将万人自中途还浚念昔高宗遇俊厚而俊纯实可谋大事握手泣语之故俊亦哭浚曰浚起兵问罪俊喜再拜因遍犒其师吕頥浩在建康刘光世在镇江浚以书约其兵来会傅正彦等胁朝廷召浚诣行在所浚奏张俊军骤还宜少留慰抚之因命俊分精甲二千扼吴江即上䟽请复辟仍以奏草报诸路又令蜀人冯轓持书往谕傅等俄除浚礼部尚书命将所部人马诣行在所浚复言不可离平江状会韩世忠舟师抵常熟张俊喜曰世忠来事济矣亟以白浚以书招之世忠至相对痛哭世忠曰愿与张俊身任之因大犒俊世忠将士浚呼诸将校至前抗声问曰今日之举孰逆孰顺众皆曰贼逆我顺浚又曰若浚此事逆天悖人可取浚头归苖傅等不然一有退缩悉以军法从事众莫不感愤浚令世忠奏以兵归阙而密戒其急至秀据粮道以伺军至浚又恐贼急邀逼乘舆入海遣官属募海舟皆集傅等遣大兵驻临平浚为蜡帛书募人持付临安守臣康允之等俾勿惊动乘舆韩世忠至嘉禾称病不进日造攻具傅正彦等大愳亟除俊世忠节度使谪浚黄州图练副使郴州安置俊世忠皆拒不受二十四日吕頥浩刘光世踵至二十七日乃传檄中外浚率诸将相继以行傅等闻师且至忧恐不知所出冯轓以浚意说宰相朱胜非牵百官请复辟四月二日浚至嘉禾奉复辟手诏三日进次临平傅正彦逆党屯距不得前世忠等搏战大破之傅正彦脱身遁是夕除浚知枢密院事翌旦浚与頥浩等入见伏地涕泣待罪高宗乃再三问劳曰曩在睿圣两宫隔绝一日朕方啜𦎟小黄门忽传我太母之命言不得已贬卿郴州朕不觉𦎟覆于手今其迹尚存念卿被谪此事谁任留浚引入后殿过宫庭谓曰皇太后知卿忠义欲识卿面适垂帘见卿过庭矣觧所服玉带以赐傅正彦既败走闽中浚命世忠以精兵蹑之并获于建安槛以献与其党皆伏诛时乘舆方经理东南顾关陜之重未有所付浚亦以中兴之功当自关陜始慨然请行诏以浚为川陜宣抚处置使命以便宜黜陟将御营平冦将军范琼拥众自豫章来朝浚䟽其通敌从伪之罪吕頥浩请留浚委以诛琼而后行在道屡上言于高宗愿体干之刚以大有为谨左右之微而杜其隙听言之道在亲君子而远小人责大臣以身任国事高宗皆手书嘉纳焉先是高宗尝问浚大计浚请身任陜蜀之事置幕府于秦川别属一大臣与韩世忠镇淮东令吕頥浩扈跸来武昌从以张俊刘光世与秦川相首尾议既定浚行未及武昌而頥浩变初议浚以十月抵兴元时敌已䧟鄜延骁将罗索贝勒引大兵渡渭犯永兴诸帅莫肯相援浚至甫旬日即行关陜问风俗斥奸赃搜豪杰诸帅听命谍告敌将冦东南浚即命诸将整军向敌使罗索不得下已而敌果入冦渡江四年二月浚治兵入卫未至㐮汉遇徳音知敌北归乃复还请幸关陜为定都大计是月敌益兵欲必取环庆浚率诸将极力捍御敌势屡挫时闻乌珠独在淮西浚惧其复扰东南谋为牵制之举浚之始行也高宗命浚三年而后用师至是诏浚以时进讨浚遂合五路之师以复永兴敌大恐急调大帅乌珠等由京西来援九月大战于富平泾原帅刘锜身率将士薄敌阵杀获颇众会环庆帅赵哲擅离所部哲军将校望见尘起惊遁诸军亦退浚斩哲以徇退保兴州命吴玠聚泾原兵于鳯翔和尚原守大散关以断贼路命关师古等聚熙河兵于岷州大潭命孙渥贾世方等守阶成凤以固蜀口敌轻兵至辄败浚上䟽待罪高宗手书慰勉焉绍兴元年五月敌将乌噜亲统大兵来攻和尚原吴玠乘险击之连战三日敌大败走八月乌珠复合兵来冦九月亲攻和尚原吴玠及其弟璘邀击复大破之乌珠仅以身免祝须鬓而遁制加通奉大夫寻拜检校少保定国军节度使赐手书遣中使宣旨浚遣兄滉及属官奏事行在所高宗深喜恩意有加浚在关陜三年以新集之军当方张之敌早夜训辑以刘子羽为上賔子羽忠义有才略任赵开为都转运使开善理财治茶盐酒法方用兵调度百出而民不加赋擢吴玠为大将守鳯翔玠毎战辄胜先是将军曲端逐其帅王庶而夺之印又不受节制富平之役其腹心张忠彦等降敌端与知之浚送端狱论死西北遗民闻浚威徳归附日众于是全蜀按堵且以形势牵制东南江淮亦赖以安然浚承制黜陟悉本至公虽乡党亲旧无一毫假借于是士大夫有求于幕府而不得者谤浚杀赵哲曲端为无辜而任刘子羽吴玠赵开为非是朝廷疑之三年春遣王似副浚会金大帅萨里罕及刘豫叛党聚大兵数万众入冦破金州夺饶风岭先是浚命刘子羽为兴元帅至是子羽约吴玠同守三泉守御甚固敌至金牛知三泉有备又闻子羽遣锐师袭已惧而引退王师掩击其后斩馘及堕溪谷死以数千计浚闻王似来求觧兵柄吕頥浩朱胜非不悦浚日毁之诏浚赴行在所浚力丐外补高宗弗之许四年二月浚至御史中丞辛炳率同列劾浚诬以危语六月以本官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居福州浚知敌既无西顾忧必并力窥东南而朝廷已议讲觧乃极言其状是岁九月刘豫之子麐果引金大兵由数路入冦高宗乃思浚前言之验䇿免宰相朱胜非而参知政事赵鼎请幸平江及召浚以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夀观兼侍读召既入见复除知枢密院事我高宗亲书降诏辩浚前诬仍榜朝堂浚既受命即日赴江上视师时乌珠拥兵十万于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浚遂疾驱临江召大将韩世忠张俊刘光世与议且劳其军留镇江节度之乌珠闻浚至一夕遁去高宗遣中使趣浚赴行在所五年二月除宣奉大夫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马而赵鼎除左仆射浚与鼎同志辅治务在塞幸门抑近习以正原本书王朴平边䇿以献之高宗还临安浚留相府未阅月复出江上劳军至镇江召韩世忠谕以上旨使举军前屯楚州以撼山东世忠即日渡江巨寇杨么据洞庭叛朝廷屡命将攻之不克浚自请以盛夏乘其怠讨之行至醴陵释邑囚数百人乃杨么遣为谍者给以文书俾分示诸砦谕以早降皆驩呼而往五月至潭遣岳飞分兵屯鼎澧益阳贼魁相继请降众二十馀万浚一以诚信抚之七月湖冦尽平遂奏遣岳飞之军屯荆㐮以图中原自鄂岳转淮东会诸将大议防秋之宜会高宗遣中使赐书促归制除浚金紫光禄大夫浚力辞不拜请以其恩封其母十月至行在所高宗劳问之曰卿暑行甚劳然湖湘群盗既就招抚以成朕不杀之仁卿之功也亲书周易否泰卦以赐浚言自古小人之䧟君子必以朋党为言夫君子引其类而进志在于天下国家而已其道同故其趋向亦同何朋党之有焉小人则不然更相推引本图利禄而已或故为小异以弥缝其事或表里相符以信实其言人主于此何所决择哉原其用心而已臣尝考泰之初九拔茅茹以其彚征而象以为志在天下国家非以为身故也否之初六㧞茅茹以其彚贞而象以为志在君则君子连类而退盖将以力行善道而未始忘忧国爱君之心焉观二爻之义而考其心则朋党之论可以不攻而自破矣臣又观否泰之理起于人君一心之微而利害及于天下方其一念之正浸而为阳泰自是而起矣一念之不正浸而为阴否自是而起矣陛下能日新其徳正心于上臣知其可以致泰矣异时天道悔祸幸而康宁愿陛下常思其否焉又言今日之事虽有可为之几而其理未有先胜之道盖不在于交锋接战之际而在得天下之心是岂可以声音笑貎为哉心念之间一毫有差四海共知今使天下之人皆曰吾君孝悌之心寝食不忘父兄则当思其为陛下雪仇耻矣皆曰吾君之朝君子在位小人并去侍御仆从罔非正人则有才智者悉思尽其力矣皆曰吾君弃珠玉绝玩好赏不予幸而惟以予功则上下知劝矣以至吾君言动举措俱合礼法至诚不倦上格于天则望教化之可行矣如是则将帅之心日以壮士卒之心日以奋天下百姓之心日以归敌国闻陛下之盛徳知中国之理直气壮则志䘮陛下何为而不成乎不然疑似之心毫发著见隙见于此则心生于彼天下之人口不敢言而心敢怒异日事乖势去祸乱立作以致祸致难起戎起兵前日明受之变大逆之徒陈兵阙下旁有他辞其监不远也为人上者其可不兢畏戒惧耶又言听杂则易惑多畏则易移以易惑之心行易移之事终归于无成而已是以自昔人君修巳正心惟使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持刚健之志洪果毅之姿为所当为曽不他恤陛下聪明睿知灼知古今苟大义所在断以力行夫何往而不济乎臣愿万㡬之暇保养天和澄静心气庶几利害纷来不至疑惑以祸天下召对便殿问所宜为浚既面奏复条例以进号中兴备览凡四十有一篇高宗嘉叹置之坐隅浚以敌势未衰而叛臣刘豫复据中原请亲行边塞部分诸将六年正月至江上榜豫僣逆之罪命韩世忠据承楚以图淮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命刘光世屯合肥以招北军张俊练兵建康进屯盱眙命杨沂中领精兵为后翼以佐俊命岳飞进㐮阳以窥中原时高宗遣使赐御书裴度传浚奏请乘舆以秋冬幸建康浚复渡江遍抚淮上诸戍七月诏促浚入觐八月至行在所时张俊军已进屯盱眙岳飞遣兵入伪地至蔡州浚复力趣建康之行知乘舆九月朔进发浚先往江上刘豫及其侄猊挟金来冦浚以书戒刘光世令进击又令杨沂中往屯濠梁刘麐渡淮南渉夀春逼合肥张俊请益兵刘光世欲引兵退保赵鼎及佥书枢密院事折彦质移书抵俊欲召岳飞兵速东下又乞请高宗亲书付浚欲俊光世沂中等退师为保江之计浚奏俊等渡江则无淮南而长江之险与敌共矣淮南之屯正所以屏蔽大江向若叛贼得据淮西江南其可保乎又岳飞一动则㐮汉有警复何所制耶高宗手书听浚杨沂中以十月抵濠州浚闻刘光世舍庐州而南疾驰至采石令光世之众渡江者斩光世闻浚来大恐即复驻军与沂中接连刘猊分麐兵之半来攻沂中大破猊于藕塘猊仅以身免麐拔栅而遁去高宗遣内侍赐浚端砚笔墨刀剑犀甲且召浚还至平江班见高宗谓曰却贼之功尽出卿力时鼎等已议回跸临安浚奏天下之事不倡则不起三岁之间陛下一再进抚士气百倍今六飞一还人心觧体矣高宗幡然从浚计十二月赵鼎出知绍兴府浚独辅相以亲民之官治道所急而比岁内重外轻遂条具郡守监司省郎馆阁出入迭补之法又以灾异奏复贤良方正科皆从之七年正月以去冬却敌之功制除特进浚恳辞先是禄令成书加金紫光禄大夫浚辞不获即求流贬兄滉至是高宗乃谓浚曰卿毎有迁除辞之甚力恐于君臣之义未安浚乃奉诏问安使何鳞归报我徽宗皇帝与宁徳皇后俱上仙高宗号恸擗踊哀不自胜浚奏天子之孝与士庶人不同必思所以承宗庙奉社稷者今梓宫未返天下涂炭愿陛下挥涕而起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乞降诏谕中内高宗命浚草以进其辞哀切又请命诸大将率三军发哀成服中外感动矣乘舆发平江至建康㡬事丛委浚独身任之人情赖浚以安毎见必深言仇耻之大至反复再三高宗未尝不改容流涕惟时高宗方厉精克己戒饬宫庭内侍无敢越度事无巨细必以咨浚赐诸将诏旨往往命浚草之四方灾异浚必以闻祥瑞皆抑不奏刘光世在淮西军无纪律浚奏其状高宗遂罢光世而以其兵属督府浚命参谋军事兵部尚书吕祉往庐州节制浚又自往劳之人情初无他而密院以握兵为督府之嫌奏乞置武帅乃以王徳为都统制即军中取鄜琼副之浚归奏其不然琼亦与徳有宿怨自列于御史台乃更命张俊为宣抚使杨沂中刘锜为制置判官以抚之未至琼等举军叛执杀吕祉以归刘豫浚引咎求去位以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先是浚遣人持手榜入伪地间豫会琼等叛去浚复遣间持蜡书遗之大抵谓豫已相结约故遣琼等降金疑豫遂废之台谏交章诋浚旋落职以朝奉大夫秘书少监分司西京居永州于是赵鼎复相而乘舆自建康还临安九年二月以赦复宣奉大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除资政殿大学士起知福州兼福建路安抚大使时秦桧得政始决和戎之议金遣使来以诏谕为名浚前后五上疏争之十年正月高宗特遣中使抚问时敌败盟复取河南浚奏愿因权以制变继闻淮上有警连以边计奏知又条画海道舟檝利害甚赅悉高宗嘉浚之忠遣中使奖谕浚大治海舟至千艘为直指山东之计以俟朝命在郡细务必亲讼清事简山海之寇招捕无馀间引秀士与之讲学闽人化之十一年十一月除检校少傅崇信军节度使充万夀观使免奉朝请十二年我太母銮辂来归制封浚和国公十六年彗出西方浚上疏力论时事浚又以天中节手书尚书无逸篇以进为贺秦桧大怒令台谏交章论浚以特进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居连州二十年九月徙永州浚去国至是已二十年退然自修若无能者而天下士无贤不肖莫不倾心武夫健将言浚者必咨嗟太息至小儿妇女亦知天下有张都督也毎使至金金主必问浚安在先是金载书有毋易大臣之语盖惮浚复用也于是桧令台臣王珉徐嚞毎弹事必及浚至谓浚为国贼欲必杀之又令张柄知潭州吕锡为湖南提举以图浚又令张常先为江西转运判官治张宗元狱株连及浚又捕赵鼎子汾下大理狱令自诬与浚及李光胡寅等谋大逆一时贤士桧所恶者凡五十三人皆与焉会桧死而高宗始亲庶务复浚观文殿大学士判洪州浚时䘮母将归葬浚念天下事二十年为和议所移边备荡弛且闻完颜亮篡立势已骄悍浚忧之自以大臣义同休戚不敢以居䘮归蜀会星变诏求直言浚虑敌数年间其决生隙用兵而吾方信敌荡然莫备乃复言愿法汤武事葛事狄之心用勾践事吴之谋以和为权鉴石晋之事契丹以和致败大臣沈该万俟卨汤思退见之大怒以为敌初未有衅而浚所奏乃若祸在年岁者或笑以为狂台谏汤鹏举凌哲论浚归蜀恐揺动远方诏复居永州服除落职以本官奉祠庚辰秋冬朝廷闻金有异志中外表疏请还浚相位者不绝三十一年春命浚自便浚归至潭州奉钦宗讳号恸不食又闻敌有嫚书不胜痛愤上疏请早定守战之䇿未已而亮兵大入中外震动十月复浚观文殿大学士判潭州时敌骑充斥两淮王权兵溃刘锜兵退归止镇江遂命浚判建康府兼行宫留守浚被命即首途至岳阳遇大雪亟买小舟冒风涛而下时道途之言传闻日异中外危惧长江无一舟敢行北岸者浚不少顾过池阳闻亮死然馀众犹二万屯和州李显忠兵在沙上浚渡江犒之一军见浚驩呼増气敌惴恐即遁去浚至建康恳请乘舆亟临幸闻已进发乃督官属储偫以须不半月而办军民恃以安三十二年正月高宗既至建康浚迎见道左卫士见浚咸以手加额乘舆入行宫首见浚浚言国如身也元气充则外邪远朝廷元气也用人才修政事治甲兵惜财用皆壮元气之道也高宗嘉纳之已乘舆还临安将行劳浚曰卿在此朕无北顾之忧矣四月命浚经理两淮仍兼节制建康镇江府池州江阴军屯驻军马时敌兵十万围海州浚命镇江都统张子盖往救大破敌众浚以军籍凋寡请招集忠义来归之人及募淮楚壮勇之士以充弩手未几成军又谓敌长于骑我长于步卫步莫如弩卫弩莫如车乃令陈敏専制弩治车且请东屯盱眙楚泗以扼济西屯濠夀以扼涡颕外可以塞敌师之粮道内可接大兵之气势益募福建之海舟由东海以窥东莱由清河以窥淮阳张子盖自镇江来谒浚与图取山东之计奏乞益以精甲俾屯淮上今上即位浚首言建康行宫当罢工役华采之事诏从之盖上自藩邸熟浚徳望临朝之初顾问大臣咨嗟叹息召浚赴行在所赐手书未至国门遄趣三四既入见上改容曰久闻公名今朝廷所恃唯公赐坐降问再三浚言人主以务学为先人主之学以一心为本一心合天何事不济所谓天者天下之公理而已人主之心一为嗜欲私溺所乱则失其公理矣必兢业自持使清明在躬则赏罚举措无有不当人心自归强敌自服矣上竦然曰当不忘公言又言今日当如创业之初毎事以我艺祖为法自一身一家始以率天下浚见上天锡英武力陈和议之非劝勉上坚志以图事制除浚少傅江淮东西路宣抚使节制建康镇江府池州江阴军屯驻军马进封魏国公荐陈俊卿为判官复往江上翰林学士史浩欲城瓜洲采石下浚议浚谓不守两淮而守江干是示敌以削弱之形怠军战守之气一有缓急谁肯守淮者不若先城泗州浩既为参知政事浚所规画浩必沮挠如不赏海州之功沮死骁将张子盖散遣东海舟师皆浩之为也先是浩遣张抡使金回见浚具言金不礼我使状且令称陪臣浚请不当复遣使而浩议遣使报金以登宝位浚请毋庸遣竟遣金责旧礼不纳而还至十一月上召俊卿及浚子栻赴行在所浚请临幸建康以动中原之心用师淮堧进舟山东以遥为吴璘徳顺之援上既见俊卿等问浚动静饮食颜貎曰朕倚魏公如长城不容浮言揺夺辽将斡罕起兵攻金为所㓕其骁将萧扎巴耶律适里自海道来降浚请厚抚之诏浚拟官以闻金以十万众屯河南声言窥两淮浚以大兵屯盱眙泗濠庐敌不敢动苐文移索海泗唐邓商州及岁币浚言敌诈不当为动卒以无事隆兴元年正月制除枢密院使都督建康镇府池州江阴军江屯驻军马时金将万户富察图们反其知泗州大周仁屯虹县都统萧玘屯灵壁浚谓至秋必为边患当及时扫荡会主管殿前司李显忠建康都统制卲宏渊亦献𢷬二邑之䇿浚具以上闻上手书报可三月召浚赴行在所浚中道上疏谓庙胜之道在人君正身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今徳政未洽宿弊未革揆之庙胜深可疑者愿发乾刚奋独断尽循太祖与太宗之法制上谓浚当先图两城边患既纾弊以次革乃命李显忠出濠州趋灵壁卲宏渊出泗州趋虹县浚自往临之以军事利钝难可必乞上以诸葛亮建兴六年所上奏置之座右又以上诏旨出榜军前慰安百姓李显忠至灵壁败萧琦卲宏渊围虹县降徒穆周仁乘胜进克宿州中原震动归附者日至上手书曰近日边报中外鼓舞数十年来无此克捷浚恐盛夏人疲急召显忠等亟还师而上亦戒诸将以持重皆未逹其副元帅赫舍哩志宁率兵至显忠与战连日未决谍报敌益兵将至显忠等信之夜引归敌亦觧去时浚在盱贻去宿不违百里传言敌且至浚亟北渡淮入泗州城抚归士已乃还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上疏待罪上赐手书抚劳浚复奏曰今日之事明罚为本罚之所行当自臣始上赐手书报从其请降授特进更为江淮宣抚使宿师之还士大夫主和议者非议百出上乃又赐手书曰今日边事倚卿为重卿不可以畏人言而怀犹豫前日举事之初朕与卿独任之今日亦须朕与卿终之荐遣内侍劳浚浚留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大饬两淮守备是时师退未几人不自保浚徙家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众情始定于是浚又第诸将乞以决行罚命魏胜守海州陈敏守泗州戚方守濠州郭振守六合治高邮巢县两城为大兵形势修治关山以扼敌冲聚水军淮阳马军夀春由是两淮守备寖固矣上复召栻奏事浚言自古有为之君必有腹心之臣相与协谋同志以成治功不使浮言异议得以动揺今边隅觕定军旅觕整而臣以孤踪跋前疐后动辄掣肘陛下将安用之因乞骸骨归上览奏谓栻曰虽乞去之章日至朕决不许朕待魏公有加不为浮议所惑也上对近臣未尝名浚独曰魏公毎遣使来必令视浚饮食多寡肥瘠何如八月有旨复浚都督金元帅仆散忠义贻书三省密院欲索四郡及岁币且云今兹治兵决在农隙浚言敌强则来弱则止不在和与不和时朝廷欲谢遣未归之人其已至者悉加禁切浚言陛下方务恢复乃于降者而首疑之时汤思退为右相急于求和遂遣卢仲贤持书报金浚言仲贤小人多妄不可委信已而仲贤果以许四郡辱命朝廷复建遣王之望为通问使龙大渊副之浚争不能得未㡬召浚赴行在奏事至镇江以论议不合乞罢机政上即赐手书报以面议既入见上上谕浚以欲専委任之意浚复力陈和议之失算上为止誓书留使人而令通书官胡昉杨由义先往谕敌以四郡不可割之意于是之望大渊且待命境上而上与浚密谋若金帅必欲得四郡当追还使人罢和议十二月制拜浚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都督如故思退为左仆射上亲书圣主得贤臣颂以赐金械系胡昉等上闻之谕浚曰和议之不成天也自此事当归一矣二年三月始议以四月进幸建康浚又言当诏之望等还都上从之幸建康之议思退初不与闻大骇力争乃与其党密谋为䧟浚计俄诏浚行视江淮自浚受任督府且将三年讲论军务不遑寝食所招来山东淮北忠义之士以实建康镇江两军凡万二千馀人万弩营所招淮南壮士及江西群盗又万馀人要害之地城堡皆筑其可因水为险者皆积水为堰置江淮战舰诸军弓矢器械悉备两年冬敌屯重兵十万于河南为虚声胁和有刻日决战之语将士望敌至成大功而敌亦知吾有备卒不敢动及是浚又以宰相来抚诸军将士踊跃思奋敌闻浚来亦檄宿州之兵归南京沿边清野以俟淮北来归者日不绝山东豪杰悉愿受节度浚又以萧琦契丹望族沈勇有谋欲令琦尽统契丹降众且以檄喻契丹敌益惧思退乃令王之望盛毁守备以为不可恃又令尹穑论罢督府宣力属官冯方又论浚费国用不赀又论浚奏留张深守泗不受赵廓之代为拒命又论乞罢浚都督浚亦请觧督府诏从其请言者诋浚愈力左司谏陈良翰侍御史周操力言浚不当去国上谓良翰曰当今人才孰逾魏公卿宜遍谕侍从台谏使知悉朕意浚留平江上章乞致仕者八上察知其诚欲令其去四月制除浚少师保信军节度使判福州朝廷遂决弃地求和之议矣浚恳辞恩命改除醴泉观使行次馀干以家事付两子曰吾尝相国家不能恢复中原尽雪我祖宗之耻即死不当归葬先人墓左葬我衡山足矣八月二十二日寝疾后七日呼子栻等于前问国家得无弃四郡且命作奏乞致仕而薨讣闻上为震悼辍视朝两日赠太保后五年上益追思浚忠烈加赠太师赐谥忠献浚自幼即有济时志不观无益之书不为无益之文孜孜求士尚友以讲明当世之故在京城中亲见我二帝北狩皇族系缧生民涂炭誓不与敌俱存艰难危疑人所畏避则以身任之不以生死动其心南渡以来士大夫倡为和戎之说浚独以敌未灭为念晚志益确虽不克就然表著天心扶持人纪使天下知有君臣父子之道论事于上前必以人君当正心务学修徳畏天至诚无倦为先绍兴间力挽耆儒寘之讲筵至隆兴罢政犹惓惓劝勉上讲学绍兴之日食隆兴之飞蝗率上疏请修徳以弭变又以储副为天下本自在川陜即上疏乞选养宗室之贤及为相复陈宗庙大计及资善堂建皇子出就傅又荐朱震范仲充训导之选毎以东南形势莫重建康人主居之北望中原常怀愤惕若居临安内则易以安肆外则难以号召中原故自绍兴至隆兴屡以迁幸为言禀性至公尝劾李纲以私意役从臣宋齐愈罢其政及大赦纲贬海外独不原浚为请得内徙韩世忠军士剽掠浚尝奏夺其观察使及视师淮上独称世忠忠勇可以大事兄滉以才学素为高宗所知赐进士第后省公议其辅政以人才为急与赵鼎当国多所引擢从臣朝列皆一时之望人号为小元祐至隆兴初首荐论事切直挫折不挠者数十人及再相又荐虞允文汪应辰王十朋刘珙等皆一时名士后多至执政侍从尤善于抚御将帅而知其才始在关陜吴玠吴璘由行间识擢卒有大功于蜀刘锜晚出浚一见竒之即付以事任归荐于朝卒克成颍昌之竒功高宗叹息谓浚知人其他若杨政田晟王宗尹王彦后皆为名将大抵浚之用心以致君尧舜之道为己任以春秋复仇之义为已责以未恢复祖宗之境土为己忧议者谓其论谏本仁似陆贽其荐进人才似邓禹其奋不顾身敢任大事似寇凖其志在㓕敌死而后已似诸葛亮云事母至孝及出身为国离母七年为宣抚日始迎养于阆中暨在相位始遣人迎于蜀彗星之见浚将论时事恐为母忧其母见浚瘠问故具以告母诵其父对䇿之语曰臣宁言而死于斧钺不忍不言以负陛下浚意乃决母䘮浚逾六十哀毁不自胜于兄滉友弟尤至教养其子如己子置义庄以赡其族及其母族昏䘮皆取给焉生无玩好视天下之物泊然无足以动其心起居皆有常度在馀干未疾之前温恭朝夕无一毫倦怠意浚之学一本天地尤深于易春秋论语孟子奏议务旦明不为虚辞口占成文不易一字有绍兴奏议隆兴奏议各十卷论语觧四卷易觧并杂说共十卷藏于家长子栻自有传次子杓以才谞称今为权兵部尚书知临安府
  张左司传
  张栻字敬夫父浚故右仆射魏国忠献公也生有异质颕悟夙成浚爱之自幼常令在旁教以忠孝仁义之实既长又命往从南岳胡宏讲求程颢及頥之学宏告以孔门论仁之指栻默然若有得者宏称之曰圣门有人矣栻益自奋厉取友四方初造深远卒归乎平易笃实少以䕃补右承务郎辟宣抚司都督府书写机宜文字除直秘阁是时今上新即位慨然以奋伐仇敌克复神州为己任浚起谪籍受重寄开府治戎参佐皆极一时之选而栻以藐然少年内赞密谋外参庶务幕府诸人皆自以为不及间以军事入奏始得见于上即进言曰陛下上念宗社之仇耻下闵中原之涂炭惕然于中而思有以振之臣谓此心之发即天理也愿益加省察而稽古亲贤以自辅无使其少息则今日之功可以必成上异其言于是始定君臣之契已而浚辞位去汤思退用事遂罢兵与敌和敌乘隙纵兵入淮甸中外大震然庙堂犹主和议至敕诸将无得以兵向敌时浚已没栻不胜君亲之念甫㐮事即拜疏言吾与彼必不共戴天之仇也异时朝廷虽尝兴缟素之师然旋遣玉帛之使讲和之念未忘于胸中故至诚恻怛之心无以感格乎天人之际此所以事屡败也今虽重为群邪所误以蹙国而召寇然亦安知非天以是开圣心哉谓宜深察此理使吾胸中了然无纎芥之惑然后明诏中外公行赏罚以决军民之愤则人心悦士气充而敌不难却矣继今以往益坚此志誓不和専务自强虽折不挠使此心纯一贯彻上下则迟以岁月亦何功之不成哉疏入不报服除久之刘珙荐于上上亦记其前论除知抚州未上改严州入奏时宰相自任以恢复之说且谓栻素论当与已合数遣人致意栻不荅见上曰古先王所以建事立功无不如志者以其胸中之诚足以感格天人之心也今规画虽劳而事功不立陛下试深察之日用之间念虑云为之际亦有私意之发以害吾胸中之诚者乎有则克而去之使吾中扃洞然无所间杂则见义必精守义必固天人之应将不待求而得矣且欲复中原之地当先有以得中原之心欲得中原之心当先有以得吾民之心求所以得吾民之心者无他不尽其力不伤其财而已至郡问民疾苦首以丁盐绢钱太重为请得蠲是岁之半明年召为吏部员外郎兼权起居郎时宰相谓敌衰可图建遣泛使往请陵寝士夫有忧其无备而召敌者皆斥去之于是栻入见上上曰卿知敌中事乎栻对曰臣不知也上曰彼中饥馑连年盗贼四起栻又对曰彼中之事臣虽不知然境内之事则知之既详矣上曰何事栻遂言曰臣窃见比年诸道亦多水旱民贫日甚而国家兵弱财匮官吏诞谩不足赖正使彼实可图臣惧我之未足以图乎彼也上为默然栻因出所奏疏曰臣窃谓陵寝隔绝言之至痛然今未能奉辞以讨之又不能正名以绝之乃欲卑词厚礼以求于彼则于大义为己乖而度之事势我亦未有必胜之形夫必胜之形当在于早正素定之时而不在于两陈决机之日今日但当下哀痛之诏明复仇之义显绝金人不与通使然后修徳立政用贤养民选将帅练甲兵以内修外攘进战退守之事通而为一且必治其实而不为虚文则必胜之形隐然可见矣上为之改容叹息以为前未始闻此论也上因面谕当以为讲官冀时得晤语庙堂用史正志为发运使名为均输实尽夺州县财赋远近骚然栻因为上切言之上曰正志以为今但取之诸郡非取之于民对曰今日州郡财赋大抵无馀若取之不已而经用有阙则不过巧为之名以取之于民耳上闻之矍然顾栻曰论此事者多矣未有能及此者如卿言是朕假手于发运使以病吾民也旋阅其实果如栻言即诏罢之兼侍讲除左司员外郎因讲诗至葛覃进说治生于敬畏乱起于骄淫使为国者毎念稼穑之劳而其后妃不忘织絍之事则心之不存者寡矣周之先后勤俭如此而其后世犹有休蚕织而为厉阶者兴亡之效于此可见因推广其言上以陈祖宗自家刑国之懿下以斥今日兴利忧民之害上叹曰此王安石所谓人言不足恤者所以误国知阁门事张说除佥书枢密院事栻夜草手疏极言其不可旦诣宰相责之语甚切宰相惭愤不能堪而上独不以为忤亲札疏尾付宰相使谕指栻后奏曰文武诚不可偏然今欲右武以均二柄而所用乃得如此之人非惟不足以服文吏之心正恐反激武臣之怒于是上意亦感悟命得中寝明年乃出栻知袁州而申说前命于是中外喧哗而说后竟谪死云栻在朝未期而召对六七栻感激上非常之遇知无不言大抵皆修身务学畏天恤民抑侥幸屏䜛谀之意宰相益惮之从臣有忌之者而近幸尤不悦遂合中外之力以排去之栻退居长沙待次三年淳熙改元上复念栻诏除旧职改知静江府俾经略安抚广南西路广西去朝廷绝远土旷民贫常赋不支异时诸州以漕司钱运盐鬻之而以其息什四为州用故州粗给而民无加赋其后漕司又取其半州既不能尽运而漕司又以岁之常责其虚息于是官高其估抑卖于民而公私两病矣栻奏以盐息什三予诸郡又因兼摄漕事出其所积缗钱四十万而十分之一为诸仓煮盐之本一为诸州运盐之费请立法自今漕司敢有多取诸州辄行抑卖者论以为违制敢有资宴饮供问遗者论以赃诏从之所统州二十有五荒残多盗徼外群蛮尚仇杀喜侵掠间亦入塞为暴而州兵皆脆惰又乏廪给死亡不补乡有保伍名存实亡邕管斗入蛮中最重地而戍兵不能千人独恃左右洞洞丁十馀万为藩蔽而吏部以资格注提举巡检官初不择人栻乃简阅州兵汰冗补阙藉诸州黠卒伉健者为效用令新兵摧锋等军日习月按悉禁他役视诸司州有兵食不足军实不治者更斥漕司盐本羡钱以佐之申严保伍之令而信其赏罚知流人沙世坚才勇喻以讨贼自效所捕斩前后以十百数又奏乞选辟邕州提举巡检官以抚洞丁传令溪洞酋豪喻以弭怨睦邻毋相杀掠立之恩信谨其禁防示以刑制于是内宁外服幕府无南御之虑朝廷买马横山岁久弊滋边氓吿病而马不时至至者多道死栻究其利病得六十馀条如邕守上边则濒江有置船之扰纲马在道则所过有执率之劳其或道死则折卖其田省奏革之其他奸弊细碎皆究其根穴事为之防诸蛮感悦争以其善马来岁额先办马无滞留亦无道死者上闻栻治行且未尝叙年劳乃诏特转承事郎直宝文阁再任五年除秘阁修撰荆湖北路转运副使改知江陵府安抚本路湖北尤多盗而府县往往纵释以病良民栻入境首劾大吏之纵贼者罢之捕奸民之舍贼者斩之群盗遁去栻又益为教条喻以利害俾之革心开其党与得相捕告以除罪于是一路肃清郡濒边屯军主将毎与帅守不相下帅守所将独神劲亲兵亲勇民兵栻既以礼遇诸将得其驩心而又加恤士伍于是将士感悦毎按亲兵必使与大军杂试均犒以相激厉修义勇法使从县道阶级农隙肄武大阅于府面加慰谕勉以忠勇队长有功奏补官戎政日修士心感奋有言于朝请尽籍客户为义勇者栻虑其扰亟阅民籍家三人者乃籍其一为义勇副军别置总首人给一弩俾家习之三岁一遣官就按他悉无有所与辰沅诸州自政和间夺民田以募㳺惰号刀弩手栻为奏去其病民罔上者数条并凖奸民出塞为盗法皆抵死异时置而弗治至是捕得数人乃有北亡奴在栻曰朝廷未能正名讨贼疆场之事毋曲在我命斩之以徇于境而缚其亡奴归之北人叹其理直且曰南朝人有信阳守刘大辩怙势希赏广招流民而夺见户熟田以与之请于朝以熟为荒乞授流民事下本道施行如章栻劾大辩诈谖凶虐所招流民不满百数而虚奏十倍请论其罪不报章累上大辩易他郡盖宰相忌栻者沮之云栻自以不得其职数求去不得寻以病请诏以栻为右文殿修撰提举武夷山冲佑观未拜命而卒病且死手䟽劝上亲君子远小人信任防一已之偏好恶公天下之理以清四海以固丕图天下诵之年四十有八上深悼之四方贤士大夫往往出涕相吊而江陵静江之民皆哭之哀栻为人坦荡明白表里洞然诣理精信道笃乐于闻过勇于从义奋力明决无毫发滞吝意所至郡必葺其学校暇日召诸生与之讲学不倦民以事至廷中者必随事教以孝悌忠信至于昏䘮之法风俗之弊具为条教择耆艾为乡老授之夏楚使以条教训其子弟不变然后言之有司广西刑狱使者陆济之子弃家为浮屠父死不奔䘮为移诸路俾执以付其家官吏有犯名教者皆斥遣甚者或奏劾抵罪尤恶世俗鬼神老佛之说所至必屏绝之毁淫祠前后百数至社稷山川古先圣贤之祠奉则兢兢焉其水旱祷祠无不应者所著论语洙泗言仁诸葛武侯传皆成书其他如诗书孟子太极图说经世编年皆未及更定云栻之言曰学莫先于义利之辨义者本心之所当为也有为而为则皆人欲非天理此栻讲学所得之要也子焯承奉郎早卒
  李侍郎传
  李椿字夀翁洺州永年县人父升进士起家以廉正称靖康之难汴都不守敌大掠升䕶其父泰以背受刀与其长子相继卒椿殡三䘮侍后母张避地溯湘逾岭备尝艰窘用父遗泽补官初调潭州衡山县尉丁母忧服除调桂阳监司理参军临武寇作求盗者禽致三十九人鞫之才六人抵死又诬为官军乡道者父子三人通寇释之调衡州军事判官郡守陈正同怒永民张臣泗诬以死刑椿鞫其狱竟直之再调宁国军节度推官豪民执伪劵夺陈氏田陈父子毙于狱妻又将毙椿辨伪取田归陈氏完颜亮将渝平亟白守宣近江宜为备因为经理缮城池葺军械料民兵宣恃以无恐张浚节制两淮军马辟充凖备差遣浚拜宣抚使又拜都督连辟椿为属是时賔赞之盛皆一时选至经营两淮形势事宜绥流民布屯戍察军情相视山水险要涉历周遍规度精密皆椿力也癸未之春将臣有以北讨之议闻者下其议督府椿方奉檄至巢亟移书浚之子栻言藩障不固储备不丰将多而非才兵弱而未练节制未允议论未定彼逸我劳虽得地必不守未可动也归至合淝师已行矣复致书于浚言大将勇而无谋愿授成筭俾进退毋损威重后皆如椿言是冬浚入觐事少异椿劝之去来年春浚出视师小人之党已胜浚迹甚危而浚自以宗臣任天下之重誓当捐躯死而后已椿又连书趣之去初椿得监登闻鼓院在职数月有所不乐请通判廉州未赴召对除知卾州至鄂首行垦田复户数千旷土大开军民有争一裁以法主将忻服以治理闻移广南西提点刑狱治前使者未竟之狱纵释数十百人盛夏行部厉毒弗避牢户虑问人人谆悉退阅文牍一夕千纸废发运司所复昭州金坑禁琼管任者买土物复移荆湖北路转运判官许奏事行及近甸属时宰方谋逐正人逆忌公促便道之部抵卾会岁大祲官强配民备米赈粜民争于籴而官下其估商舟不至米益涌贵椿损强配之数而不抑其直未几四方之米辐辏贱十之三漕计之数常赋有定数乃有岁籴代发之米凋残未尽复乃有増起二分之钱椿奏乞蠲其额宽其期又楮劵壅滞请通以钱官籴侵民请从市直监司行部多从吏卒扰州县椿单车以行不将一軰所至之州就取吏卒以为使令又前戒吏具所当问事各条例为籍按之以问无复相通为奸携私钱自给一不受饷召为吏部员外郎顷之因议郊赦有蛮人雠杀并与释罪者椿白执政曰此椿在广西因李棫事一时有请耳非可常行也当诛执政愧谢曰都司无人除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时张说佥事枢密会小吏有持南丹州莫酋表求自宜州市马者因说以闻椿白说邕远宜近官非不知也故迁之者岂无意哉莫氏方横柰何导之以中国地里之近请治小臣引致边事之罪说又建议募民为兵以所募多寡之数立为赏罚之格以劝沮州郡椿白说赣吉抚漳江等州俗劲悍募之易也湖北濒蛮京西淮南凋敝恐有以捕为募者必惊⿰扌⿳丆⺝⿱冖友-- 扰请毋限额积两事忤说语人曰吾乃无一可耶椿不自安骤请补外上疑之以问执政参知政事郑闻以实奏闻上令谕以安职未㡬说罢迁左司员外郎兼权检正深疾吏奸毎裁正之轮对言三衙诸卫沿江蜀汉之兵有用之兵也当益者也诸州将兵禁厢兵无用之兵也当销者也然销之有道死亡勿补二十年之后无复无用之兵也异时宁以松江蜀汉之兵分屯诸司州可也又言榖帛本也钱末也今榖帛之说变而为钱此榖帛所以愈轻而钱愈重民何自而不贫愿正赋法更禄令多畀之以榖帛而寡畀之以钱请补外除直龙图阁知隆兴府江南西路安抚使改荆湖南路转运副使又改都大提举四川茶马俄复归湖南建请减桂阳军月桩钱岁万二千缗损民税折银之直免户部配鬻乳香衡岳庙火椿言庙洊火天实厌其非制请除坛以祭而不屋毋违典礼毋烦财力不报茶冦作帅臣逃椿被旨权湖南安抚时江西兵已集寇势窘谋复乘虚径湖南𢭏岭外公当败衄之馀兵𢢑军弱遣一将数百人捍御于攸茶陵安仁柳桂阳之境指授合事宜寇卒不能再至事平请之于朝岁分兵以戍湘阴平江益阳龙阳产茶之地旋召归首言军政之敝曰近者卾渚大军二千捕茶冦数百亡失过半小寇尚尔如遇大敌何上乃得尽闻外间军事除司农卿椿会大农岁用米百七十万斛而省仓见米仅支一月或两月叹曰真国非其国矣力请岁储二百万斛以为一年之蓄又请自南库给钱以为籴之资又请籴洪吉潭衡军食之米雇鄂商之舟运取江西湖南北寄积之米自三总领所迭输中都又言制国之用者曰今仓庾所用一月营一月之粟帑藏所给一旬贷一旬之钱而米有丰储仓之积钱有南上库之积所谓积者本非有馀也移东就西耳而朝廷之与户部遂分彼此告借之与索偿有同市道此阳城所以恶裴延龄者愿惩佞臣之欺革而正之皆不果用临安择守椿在议中参知政事李彦颕曰李椿于人无委曲者上曰正欲得如此人遂兼权临安府异时守臣走权门奉约束民事一付吏椿身亲文牒簿书不避浩繁寡弱得伸权贵屏息私谒不至故事府有中人承受公事守至必谒椿弗谒怒因谕上旨故迁延以相沮伤椿白庙堂无所用承受徳夀宫送内人四軰鞫火事实甲遗烬而诬乙一问得情市有火近大阉之舍怒救者不専遣两亲卒至府庭趣讙椿奏下两卒大理大理观望复逮府吏卒椿即委府职于其贰而自劾有 旨杖两卒释府吏卒杭僧跌荡凭藉松宇数百间因有奸事椿悉取其宇以舍中都官旋觧府事椿在府止三月云因转对言易二五刚柔之义曰以九居五以六居二位当之卦十有六宜无不利而辞多艰以六居五以九居二位不当之卦十有六宜有悔咎而辞多吉盖君以刚健为体以虚中为用用虚中以行其刚健臣以柔顺为体以刚中为用用刚中以守其柔顺今陛下得虚中之道以行其刚健之徳矣未见有刚中以守其柔顺之臣临九二未顺命者刚中之臣也遁六二固志者柔顺之臣也愿观象玩辞取九二刚中之臣或未即顺命究其义而无亏则信而顺之察六二柔顺之臣或挟情固位而无执守则踈而远之执政滋不悦久之求去除江南西路转运副使还前职及辞行上曰卿未可以远去改知婺州进职秘阁修撰初至讼牒日五百久之犹二百率阅竟乃退食偿户部积负二十万缗诏衢婺市皮角若干而筋居五千觔椿奏一牛之筋四两是屠二万牛也上为收前诏除吏部侍郎言民贫多盗非国之便愿令有司各疏冗食之可省者监司疏一路守臣疏一州上于朝议而省之便上善其言委椿疏婺州事上之椿为吏部请荐举陞改奏状限半年而逹以革欺夺选人酬赏许后收用以劝劳效户部酒库监官不许辟举以公铨选秀邸馆客周荃时注湖州户掾椿言荃未铨试且冲待次人阂选法奏改员外置不预事属上亲虑囚命椿与张抡叙囚徒抡官承宣使奏牍欲列名椿右椿不可白丞相丞相令先抡椿退谓权要恃恩不足怪庙堂曲徇为可畏因奏言臣固知承宣使序权侍郎之上但使事以阁门副侍郎耳所被旨臣名实在上不可不正章未逹而事闻抡亟罢是时上独揽机务群臣媮免椿言天下国家譬之一身君为元首而在上臣为支体而在下故有腹心之臣股肱之臣手足瓜牙之臣耳目口舌之臣易经八卦亦曰干为君为首坤为臣为腹六子为足为股为耳为目为手为口今则陛下焦劳于上百官逸豫于下号令未允舆议则曰出自于上意除受不厌众望则曰命由中出大臣不弼侍从不规给舍不驳台谏不论是人君独任一身之责也愿体乾刚健委任责成使腹心股肱手足瓜牙耳目口舌之臣各尽其职侍卫司兵因竞而碎僧寺新补军头乘忿而剽都市朝廷欲不深治椿举张彛之事为戒言官弹劾不胜去职所从风闻者坐黥隶椿言非置台谏为耳目之本意军中结逻者以揺主将攟擿椿请严阶级之法又极言阍者之盛曰自古宦官之盛衰系有国之存亡其盛也始则人畏之甚则人恶之极则群起而攻汉唐勿论靖康明受之祸未远今畏之矣未甚恶也有以裁制之不使至极则国家免于昔日之患宦官亦保其富贵愿官置蚕室而限其数复祖宗之制官高者补外又门禁宫戒之外勿使干预人材政事又严士大夫兵将官与之交通之禁上闻之靖康明受之事嚬顣久之曰朕幼亦闻此纳疏袖中最后复为上极言边备以奕为喻曰敌有强弱犹奕之有优劣奕固以优劣为胜负而又论先后焉此易之所以贵乎豫今春敌加无礼于吾吾之所以备之不可不豫历疏保淮之地有八曰楚曰盱眙曰昭信曰濠曰涡口曰花靥曰正阳曰光保江之地有四曰高邮曰六合曰巢湖口曰北狭关若保淮之计今之事力或未能及则保江之计在所必守其事急而势迫如此又襄阳宜屯一军应城以为近援又荆南屯军宜徙江之南以备吕蒙取关羽之故智又论瓦梁濡须之形便上贞与往复商略椿以病赐告请奉祠弗许既朝见竭力请甚哀上察其诚恻然许之除集英殿修撰知宁国府改知太平府将发赐尚方珍剂当涂逼采石为重地上意属以一面椿请有机密章奏愿从通进司以闻皆从之既至力图上流之备上言州管禁军旧籍二千七百而赢今裁一千一百而缩   若简横江水军千人选将练习缓急列舰以直裕溪上可以援东关濡须下可以应采石又言采石水军舟多卒少欲以步卒之半为水战之用或择利而进则舍舟登岸不専采石之备而为往来巢湖必保濡须之计又言沿江津渡宜隶南岸时和州利算商船开支港首尾属之江椿曰是自隳天险也奏之朝上亟遣塞之居岁馀年六十九即请老归上初惜其去章三上乃以敷文阁待制致仕越再岁值湖南谋帅兵役之后思有以镇安之上念椿以为重厚遂落致仕进显谟阁待制知潭州荆湖南路安抚使再辞不得请乃强起至亡几何悴者苏疑者释复如盛时矣朝廷下府议复税酒椿定其议府贳民物积不偿者椿至一钱悉偿之斗酒十钱亦不妄用故人賔客助以私财县有羡赋州竭取之县以不可为椿归其半民事必躬剖决如县令然岁旱振廪劝分下一纸之令而定蠲租十一万给常平米二万粜又数万民免流徙前守创新军曰飞虎讙议未息椿曰长沙镇压蛮徼控扼湖岭二十年间至三乞师可无一军且以费县官四十三万缗何可废也亦在驭之而已椿善遇其将而责之训厉俄而技击精纪律明隐然为强军异论帖息矣上说进其将一官郴故多盗而又厚赋民输田租率一斛官取倍之又八斗椿曰何自弭盗请损之令为二斛而减其一斗焉民稍宽未满岁请复致其仕有诏曰不可章又三上言极危苦乃进敷文阁直学士致仕年七十有三椿年三十始学易有得不著训传或先儒未言则述之在临安奉上诏择灵隐寺主僧椿复于上曰愿崇九五之道正人伦之本毋鬻度僧牒撤无名佛屋渐汰㳺惰归之农业椿庄重简淡嶷然有守泊然无欲而其中则夷易平直廉不异众介不绝物不比权贵亦非矫励毎曰不幸值要人亦忌而敬之故上常亟称其朴直云椿尝议渡江以来茶法之敝谓官执空劵市之园户州县岁额配之于民卒有赖文政之寇请更法初广西盐法官自鬻之后改钞法漕计大窘乃尽一路田租之米二十二万斛令民折而输钱至五倍其估米井为钱二十馀州吏禄兵稍无以给则又损其估以市米于民曰和籴曰招籴民愈病久之钞弗售者三年椿请改法从旧除民折苗和籴招籴官民俱便椿初在汉府即有两淮屯田之䇿欲令兵民杂畊以楚泗滁濠之田给镇江之军庐夀无为之田给建康之军光黄之田给江池之军襄郢安随之田给襄郢之军俾之自畊自收其利军分为二岁迭耕焉庶㡬地利辟边储广军事足乾道之初渡江四十年矣比来诸军率老且病于是立法汰去养之诸州然廪不时给诸州已困新军未战而旧人已空椿言已汰者宜善视之毋使失职未汰者可勿汰毋给全廪其子弟不愿涅者以为 毋失疆壮可以收士卒之心宽州郡之力壮军伍之势又言中原归者待之宜有别若河朔起事摧败而来者山东旱蝗流徙而来者敌兵入寇避死而来者与大将通约先后而来者皆吾赤子其优之宜也亦或可用也然优之之恩厚于正军以怠我旧人不可也薄于降敌以怒仗义来归者亦不可也至于辽东逃而来者符离降而来者盖雠敌之馀孽也贷其生足矣宜悉置之江上诸军下者分配部伍之后高者假以添置军职之名勿散之州郡勿属之军马勿令出入于禁卫可也男二人毅夫正夫椿居官俭而法官属不入中门家人不用公家供张始至有新帟幕必撤而藏之以须迎新去之日不私一物馈饷非律令所应受者率归之公帑素笃风谊同僚李受死有女弃民间赎而育之嫁之云

  诚斋集卷一百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十七
  宋 杨万里 撰
  
  蒋彦回传
  蒋彦回名𣲗零陵人少入太学不遇叹曰士必富贵乃得志耶弃而归市书数千卷阁以藏焉筑囿植花木葺亭榭以读书其间未几囿产玉芝遂以名山谷黄先生贬宜州过而赋之彦回日从之游藏弆其文字诗画二百馀纸山谷亦乐为之作实崇宁三年三月也明年九月山谷病革彦回往见山谷大喜握手曰吾身后非彦回谁付乃尽出所著书曰惟所欲取彦回乃不私片纸山谷卒为买棺以敛以钱二十万具舟送归双井云道乡邹先生谪永彦回复从游欢甚已道乡复有昭州之命留其家于太平寺后以居乃行彦回实经纪之同其患难而周其乏困道乡率月致二书以谢盖深徳之其后北归临别之诗可见矣嗟夫士穷乃见节义此韩退之为久故之交而言也若彦回之于二先生秦越也非有平生之素而能向慕乎二先生之风既贤也已况二先生当蛟蛇熊豹狉狉揺牙之锋賔客落而朋友缺淹汨厄塞于荒远寂寞之地望风而憎无仇而挤者滔滔也而彦回至于死生之际而不变此古之贤且仁者族且亲者恩且旧者犹或难焉彦回能之可不谓贤矣哉予来丞邑访其所谓玉芝园者但见荒烟埜草而已问其子则观言者在老矣顾其家贫甚观言居之淡如也其犹有彦回之风与问彦回之遗事所言云尔其人颛朴而无纯缘其言可信也且出道乡之翰墨七篇读之使人三叹而恨不出乎其时又曰山谷美丈夫也今画者莫之肖观言年十五在旁见其喜为人作字及留题于吾乡人士日持练素以往几上如积忽得意一扫千字一日访陶豫豫置酒且令人汛除其堂之壁先生曰何为者豫离立而请曰敢匄一字为宠光先生曰诺酒半酣起索笔大书下语惊坐今亡矣且忘其词又曰道乡对人寡言终日拱手不下帯其庄敬如此又曰先君子有文集若干卷顷大盗孔彦舟屠城寸纸不遗馀矣予太息而为之传
  豆卢子柔传
  豆卢子柔者名鲋子柔其字也世居外黄祖仲叔秦末大旱兵起仲叔从楚怀王为治粟都尉楚师不饥仲叔之功父劫自少已俎豆于汉庭诸公间武帝时西域浮图逹摩者来鲋闻之往师事焉逹摩曰子能澡神虑脱肤学以从我乎鲋退而三沐易衣刮露牙角剖析诚心而后再见逹摩逹摩欲试其所蕴之新故于是与之周旋议论千变万转而鲋纯素自将写之不滞承之有统凝而谨焉粹然如玉池逹摩大悦曰吾师所谓醍醐酥酪子近之矣因荐之上曰臣窃见外黄布衣豆卢鲋㓗白粹美淡然于世味有古太羮玄酒之风惟陛下盍尝试之诗不云乎不素餐兮鲋有焉时上方急边功曰焉用腐儒元鼎中鲋上书请以白衣从煮枣侯博望侯出塞上戏鲋曰卿从煮耶将博焉鲋曰臣愚虽不足以充近侍执事然熟㳺于煮博二子间未尝焚煎阿匼愿得出入将部片言条白未必语言无味也上曰前言戏之耳若卿白面书生诸将岂𡧓置卿齿牙间哉遂拜大官令时上笃信祠祀诏鲋与名儒公羊高鱼豢同宝鸡之祠鲋雅不喜羊鱼二子曰二子肉食者鄙殆将污我不得已同盘而食深耻之顷之祠甘泉斋居竹宫屏荤酒独召鲋鲋奏曰臣麄才不足以辱金口嘉纳臣友人汝南牛氏子糓音如闘于莵之糓柔而美愿举以自代上曰牛氏子美则美矣而其言孔甘朕不嗜也是夕鲋有所献上纳之意甚开爽夜半上思鲋所献觉肝脾间严冷召鲋问曰卿所言尝多与姜子牙辈熟议耶鲋曰臣适呼子牙而未至上曰卿几误朕腹心乃罢鲋召鲋子二人夜拜其长为温卫侯次为平卫侯自是绝不召鲋鲋深自悲酸发于词气而公羊高等得志恶鲋异已因䜛于上曰豆卢鲋所谓人焉廋哉者也鲋遂抱瓮隐于滁山莫知其所终太史公曰豆卢氏在汉未显也至后魏始有闻而唐之名士有曰钦望者岂其苖裔耶鲋以白衣遭遇武皇帝亦竒矣然因浮图以进君子不齿也
  敬侏儒传
  敬侏儒者名子一字承登以字行徂徕人也祖伯松长身碧髯肤甲如龙时人许其有栋梁之用伯松不乐也遁于徂徕山谯郡人有采药至山者见伯松悦之久之谯郡人谓伯松曰闻君长子元明者未娶吾有邻女善夜绩者愿为执柯可乎伯松拒之不得免焉未几伯松得软脚疾中风卒子元明竟随谯郡人去次子叔材即承登之父也叔材因从公输子奉使僬侥国乐而家焉娶胡妇生承登长二尺叔材怒曰我儿亦僬侥耶其妻笑曰所谓甥多似舅后携承登归徂徕市时汉元光二年里人见承登莫不大笑承登曰吾身虽短而心甚长因发愤力学终夜不寝虽凿壁嚢萤之勤不过也数年大明经籍言之烱然如明星焉武帝乃求贤良徂徕推上承登上暮召见其侏儒心轻之乃亲䇿于庭问三登太平之治何修臻此承登对䇿其略曰臣之学所谓一灯明灭者何足以奉大对虽然萤爝尚足禆日月帝点窜而异焉因与语问汉家火徳终始承登奏曰臣木强然尝闻火在木上云云上喜不觉夜半前席遂登科甲迁登州太守辞公孙丞相丞相夜见之东阁承登故人茅大心麻子㳺陶缸皆在坐承登遂顶戴三子而白丞相曰鄙人浅短主上以侏儒倡优畜之误蒙相君烛其寸长然鄙人之学所为借明于三子者丞相遂留四人于东阁后一夕丞相召问攘匈奴之䇿承登献三足计曰足兵食士丞相大悦因嘲承登曰吾闻日乌三足君而亦有三足耶上内兴祠祀外事四裔国家多事丞相终日在中书治事不暇与承登游夜归读春秋府吏散独留四人者同一书几承登尤爱幸丞相每曰微承登则茅氏麻氏陶氏三子者能未队于地乎三子亦曰唯唯后丞相稍倦于学而将作大匠者嫉承登之宠因讽丞相曰昨见东方生言于上云公孙某暗于知人而以敬侏儒为上客臣朔饥欲死侏儒饱欲死丞相其戒之丞相默然将作大匠因荐承登同姓敬子长丞相自是亲子长而稍踈承登矣子长身八尺蜡言甚佞又善照知丞相娱乐之意而曲从之且又有内援丞相久不见承登一日因子长在后堂为长夜之饮偶念承登寥寂召之既至承登精采昏惨而面目垢污又冠一小圜帽状如仰盂丞相侍姬皆掩口笑不已承登因发怒骂丞相曰人言齐人多诈果然以今夕之荒淫知前日清秋雨霁相亲于书卷简编者皆伪也丞相大怒命老卒曵出墙角太史公曰公孙丞相开东阁以延天下英俊之士辐辏而敬承登为上客每至则一坐皆起亦可谓能不以貎取人矣卒以子长踈而弃之相业之不终有以也夫虽然承登之贤难以遇而子长之佞易于合不惟易于合也合则不可去也所从来古矣士君子之学而仕未始不与承登游者然吾见其初而已至一惑于子长则往而不返者万水一波也亦何以议公孙为哉
  刘国礼传
  余故人刘琥字国礼武臣也始余为永州零陵丞国礼监户部赡军酒库居相近情相好也及余在朝列而国礼调临安府⿰寨官居无以自食家于湖州新市一日来谒予求荐于当涂士大夫予无以塞也独念湖州太守薛士龙名季宣者与余最厚因以书荐之谓国礼之才于剧繁无所不可为薛信焉任焉遂知焉薛侯既死国礼无所于归久之临安官期既至国礼之官适与余并舎每言及薛侯国礼未尝不泣也夫世之相与利焉而已矣曰义焉者非性焉则学非学焉则伪国礼武夫未尝学也则伪与貎可伪泣不可伪也其性与吾不知之矣并居一年余以守临漳而去焉国礼留也余行国礼追送余于龙山白⿰寺载酒劳余下及僮仆当世之贤人君子与余为道义之交者何数也彼独曰利之云乎至是前日所谓道义之交者漠然矣而国礼独如此何也及其别国礼又泣谓其泣伪乎施之予则可施之薛侯夫亦伪为乎哉后三年余守常州与国礼所居新市不远欲问其消息未能也余子夀仁试南宫问之故居之邻郑蕴者则曰噫国礼死矣问其家则曰其妻执节而不嫁顾尝鬻履于门以抚育其子曰永哥者今居某市某舍也不惟其妻不嫁也其妾六人者皆不嫁也夀仁既归为余言国礼事余于是泣且叹曰国礼家事余知之其妻江氏故倡也永哥者永某氏子也国礼夫妇育以为己子而所谓六妾者江氏驭之极惨今国礼既死其妻若子若妾宜其散而莫之聨也则聨而莫散也不亦懿乎大抵人之情闻倡之名则掩鼻焉闻非已之子则异心焉闻其主母驭其妾不以人理则怒发焉使是三人者而居焉而无主翁以纲之焉欲其不涣然离也难哉而国礼之死其家妻子若妾乃能相恩相维甚于国礼之未死可敬不可敬也今士大夫往往朝死而其妻夕去之矣有不愧于国礼之妻者乎不惟有愧于国礼之妻也有不愧于国礼之妾者乎不惟士大夫之妻而已也士大夫立人之朝食人之禄社稷之臣曰吾死社稷封疆之臣曰吾死封疆及一旦有急有不愧于国礼之妻者乎不惟有愧于国礼之妻也有不愧于国礼之妾者乎余既以告夀仁因使书之不使其不传焉
  李台州传
  李台州名宗质字某北人不知何郡邑母展婆也生宗质而罹靖康之乱子母相失宗质以父䕃既长仕所至必求母不得因家司马季思官蜀宗质曰吾求母东南无之必也蜀乎从之西舟所经过州若县若村市必登岸遍其地大声号呼曰展婆展婆至暮哭而归不食司马家人哀之必宽譬之乃饮泣强食季思秩满东下所经复然竟不得至荆州复然日旦夕号呼嗌痛气惫小憩一茗肆垂涕坐顷之一乞媪至前揖曰官人与我一文两文宗质起揖之坐礼以客主既饮茗问其里若姓媪勃然怒曰官人能与我几文钱何遽问我姓名我非乞人也宗质起敬谢曰某惶恐上忤阿婆愿霁怒试言之何害恐或乡邻或亲族也某倒囊钱为阿婆夀媪喜曰老婆姓异甚不可言宗质力恳请忽曰吾姓展宗质跃然喜抱之大哭曰夫人吾母也媪曰官人勿误吾儿有验右腋有紫痣其大如杯宗质拜曰然右袒示之于是母子相持而哭观者数十百人皆叹息泣不已宗质负其母以归季思与家人子亦泣自是奉板舆孝养者十馀年母以高年而终宗质亦白首矣宗质乾道庚寅为洪倅时予为奉新县令屡谒之不知其子母间也明年予官中都宗质造朝除知台州朝士云李台州曽觌姻家也觌无子子台州之子予一见不敢问也亦未知其孝后十七年台州既没予与丞相京公同为宰掾谈间公为予言李台州母子事予生八年丧先太夫人终身饮恨闻之泣不能止感而为之传焉赞曰孔子曰孝弟之至通于神明若李台州生而不知母壮而知求母求母而不得不得而不懈遍天下之半老而乃得之昔东坡先生颂朱夀昌至今咏歌以为美谈若李台州其事与夀昌岂异也兹不谓之至孝通于神明乎非至孝而奚通神明非通神明而奚得母予每为士大夫言之闻者必泣人谁无母有母谁无是心哉彼有未尝失母而有母不待求母而母存或忽而不敬或悖而不爱者独何心与







  诚斋集卷一百十七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诚斋集>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十八
  宋 杨万里 撰
  行状
  朝奉刘先生行状
  先生讳安世字世臣本贯吉州安福县丛桂坊曽祖故不仕祖贽故不仕父思赠右承事郎先生之先有讳德言者居安福五代乱里中子弟起兵卫井邑德言毅且贤推为帅其捍及旁郡甚远也不立名号亦不属人至国初乃归来我艺祖嘉之授水部员外郎为江南发运使语在国史为先生八世祖自德言以前系世莫考相传宋彭城王义康徙安成郡子孙家焉今安福也先生之族自从祖溥以文章魁恩科群兄弟䇿进士者六人荐名者三十三人先生之兄曰安镇字镇臣有文名以贡士客死京师先生时尚少尽得兄之学诸老先生见者曰是不可量足为刘镇臣之弟绍兴初盗起先生奉其承事公避地适与二盗遇先生白承事公前行先生横一杖以逆之盗有牵小留而承事公已远矣先生亦免焉古书所称孝足以感盗心者世未必尽信也观先生之事未知古人何如耳绍兴十四年十七年先生连荐名皆首选十七年再举先生对䇿极言守令不才致民流殍其语痛刺骨考官不乐降在第四名登进士第授左廸功郎岳州司戸𠫵军兼摄录事参军有野夫为佣保于大姓者父病谒至归省主人不可野夫径去主人以盗告官狱具如章先生争之曰野夫以孝而刑谓此邦之人何岳民呼舞称贺郡丞以文吏薄武人议月夺诸将俸之半先生争之不得顷之诸将⿲氵身攵其徒哗且变居民惶扰空城避之先生曰出纳非守丞事也庸不在我亟发帑取给当是时微先生㡬无岳州期满陞秩左从政郎永州州学教授先生尝独骑一马诣学馆坠而伤既受代先生未瘳州家悯其客间贫病以摄它职廪先生先生受之将行先生持所受归之官为钱六十万太守左史王公宣子惊异曰使士大夫皆如刘世臣二不有焉可也以荐者改秩左宣教郎知赣州雩都县赣俗剽且相讦先生至曰民无窳良也淑慝者政耳邑之大驵有孙氏锺氏根结盘互异时守令瞪视莫敢⿰其角牙一日从恶少椎小民于市先生曰是敢尔命擒之吏素畏二氏疑莫先往先生罢一吏乃能寘之狱抵罪僚吏人士为之游说先生卒不夺曰吾非无教之诛也郡丞行部至县讽先生以献羡馀钱五百万先生曰县之土田瘠而赋敛重而将焉取馀令可逐一钱不可得郡丞怒䜛之守不聼䜛之使者又不听郡丞穷且愧乃作诗以遗先生先生谢郡丞亦谢先生之政主之以不猛継之以不懈往往日昳而进晨飡得疾以归太守有怜先生者为之匄祠禄邑之民曰刘公非吾县尹也吾父母也皆走送先生遣之不肯去以朝奉郎致仕享年六十有八终于家先生平昔排佛老不遗馀力尝曰士大夫而谈此乃吾夫子之叛卒也至是遗命子弟曰丧祭不得以佛老为礼太夫人李氏赠太孺人配彭氏封孺人皆以先生贵男四人格非去非胜非知非女三人嫁李大年罗昌辰䕫州录事参军窦依格非奏补将仕郎先生自太夫人即世每馈祀必恸哭奉承事公无不尽退谓妻子曰事亲之谓色飬不得其恱不谓之子先生之诸兄皆早世先生聚诸孤而衣食之每白承事公曰安世任此责愿大人无所为忧承事公既没先生叹曰吾尝许吾先君今日之事先诸孤后吾子田宅货财秋毫无所分教诸犹子待其成毕其婚嫁先生之未仕也士之来学者百千人有富贫慧蠢不同先生槩加诲导人人自以为得先生学先生有文集三十卷论语尚书觧二十卷先生之学不为空言其原委自贾谊陆贽苏明允父子之外不论也故其文与其人皆肖焉然䇿第之日先生年四十九矣盖其族伙应书之岁率以期功之丧而不得试艺者凡二十四年使其逢之不迟用之不狭其功用岂小哉先生仕二十年而贫如初然先生之四子以文相高先生曰吾为不贫矣先生之在永州请于郡建故权通判濓溪先生祠堂谓永之士曰周濓溪之不师桞子厚之师可不可也是时丞相魏国张公谪居于永每称重先生曰实学之士张公再相万里见公公问刘世臣今安在好一讲筵官也公未及荐以䜛去先生寻亦病矣如先生者不得用得用者不必如先生人或以是惜先生先生不自惜也万里也先生门弟子之下者然从先生最旧及某丞零陵县侍先生更未尽一岁万里复得就先生而卒业先生之丧也万里尝见张魏公为张子韶侍郎服友之服又见澹庵先生胡公及罗长卿为清节先生服师之服万里敬为先生制服焉因与先生之子去非谋请铭于名天下之能文辞者去非曰先生行状子当作万里谢曰非其人也三辞不获命乃以叙于篇谨状
  宋故资政殿学士朝议大夫致仕庐陵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五百户食实封一百戸赐紫金鱼袋赠通议大夫胡公行状
  曽祖琏不仕
  曽祖母夫人康氏刘氏
  祖恺赠承务郎
  祖母张氏封孺人
  父载累赠太中大夫
  母陈氏张氏所生母曽氏俱赠淑人
  公姓胡讳铨字邦衡其先金陵人五季避地庐陵祖恺未仕而没赠承务郎父载累赠太中大夫母陈张所生母曽俱赠淑人皆以公惟祖母张以百岁封孺人云太中气慷慨以试有司无遇即弃去自幼超诣绝世强于记览有质以古书者必曰是出某书某卷验之而信年二十八太学试文浄不加点博士惊异建炎二年属太上皇䇿士于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初擢公第一有媢其直者竟第三授文林郎抚州军事判官未上而昭慈圣献皇太后避敌于䖍州敌踵至公裒甿为兵与   抚州太守张循军合遏其冲敌退论功转承直郎权吉州军事判官时群盗四起守臣张中彦檄公督别将赵之仪捕之觇者请夜袭之公不可曰贼掠民自从将母俱焚迟明贼遁掠者得释未㡬丁太中忧除䘮与兄蓬山居士铸筑精舍于里之洞岩从名儒萧楚讲画古学冥搜治乱安危根株或勉之仕不荅绍兴五年忠献魏国张公浚都督诸路兵辟公提举荆湖北路常平茶盐司干办公事故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司干办公事多赴都堂审察兵部尚书吕祉以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荐赐对便殿公论持胜及纳谏及䖍寇及营田事上曰营田孰初对曰田制邈矣三代曰井春秋之晋曰爰秦之商君曰辕汉之晁错曰屯赵过曰代充国曰营我真宗用耿望之计于是乎治屯田仁宗用欧阳修之议于是乎建营田无弊法有弊吏今募民营田官给之牛具贷之种矣然湖之南土牛之所生市之以出乡则无全牛降之嘉种官有其费强之于吏乎则无实恵上曰善当改之改通直郎枢密院编修官七年十一月宰相秦桧决䇿暨金人平王伦诱致金使以伪诏来责礼卑甚中外汹汹公独奏封事其略曰臣谨按王伦本一狎邪小人市井无赖宰相无识举以使金诱致金使以诏谕江南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刘豫我也豫臣小丑南面称王自以为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一旦豺狼改虑猝而缚之父子为虏商监不远伦又欲使陛下效之夫天下者乃祖宗之天下也今陛下所居之位乃祖宗之位也柰何以我祖宗之天下为敌国之天下以我祖宗之位为敌国藩臣之位今陛下一屈膝则庙社尽被污辱赤子尽为左衽官执尽为陪臣异时豺狼无厌之求安知不刘豫我乎夫三尺童子至无知也指仇雠而使之拜则拂然怒今堂堂天朝相率而拜仇雠曽童孺之所羞而谓陛下忍为之耶伦之议乃曰我一屈膝则梓宫可还太后可复而渊圣可归中原可得呜呼自变故以来主和议者谁不以此欺罔陛下然而卒无一验则敌之情伪已可知矣而陛下尚不觉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国大仇而不报含垢忍耻举天下而臣之甘心焉就令敌决可和尽如伦议天下后世谓陛下何如主况仇敌变诈百出而伦又以奸邪济之梓宫决不可还太后决不可复渊圣决不可归中原亦决不可得此膝一屈不可复伸国势陵夷不可复振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矣向者陛下间关海道危如累卵当时尚不北面臣之况今国势稍张诸将尽锐士卒思奋只如顷者强敌陆梁伪豫入冦固尝败之襄阳败之淮上败之涡口败之淮阳校之蹈海之危固已万万倘不得已而用兵我岂遽出敌国下哉今无故而臣之欲屈万乘之尊下穹庐之拜三军之士不战而气已索此鲁仲连所以义不帝秦非惜夫帝秦之虚名惜夫天下之大势有所不可也今内而百官外而军民万口一谈皆欲食伦之肉谤议汹汹陛下不闻正恐一旦变作祸且不测臣窃谓不斩王伦国之存亡未可知也虽然伦不足道也秦桧以腹心大臣而亦为之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夫管仲霸者之佐耳尚能变左衽之区为衣冠之会桧大国之相也反驱衣冠之俗为左衽之乡则桧也不惟陛下之罪人实管仲之罪人矣孙近附会桧议遂得参知政事桧曰敌可讲和近亦曰可和桧曰天子当拜近亦曰当拜呜呼参赞大政充位如此有如敌骑长驱能折冲御侮耶臣谓桧近亦可斩也区区之心愿斩三人头竿之藳街然后羁留北使责以无礼徐兴问罪之师则三军之士不战而气自倍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耳宁能处小朝廷求活耶书奏除名编管昭州时侍御史陈刚中谏议大夫李谊吏部尚书晏敦复给事中勾龙如渊户部侍郎李弥逊向子𬤇礼部侍郎张九成俱入对引救桧迫公议亦伪为救公者谪监广州都盐仓改签书威武军判官事于是寺丞陈刚中以笺贺公曰屈膝请和知庙堂御侮之无䇿张胆论事喜枢庭经远之有人又曰知无不言愿请上方之剑不遇故去聊来下泽之车陈坐是谪知䖍州安远县死焉十二年御史中丞罗汝楫弹公以奉议郎除名谪新州同郡王庭珪以诗赠行有痴儿不了公家事男子要为天下竒之句为欧阳识所告王坐贬辰州新州太守张棣告公讪上再谪吉阳军时有观察某上书乞代公行不报张棣择一牙校游崇者送公至半途临大江崇㧞剑而前公色不动徐曰逮书谓送某至吉阳者赏尔不爱赏乎崇笑而止至朱崖或谂公以有后命家人为恸公方著书怡然也吉阳士多执经受业者凡经坯冶皆为良士初吉阳贡士未尝试礼部公勉之行及位于朝乃请广西五至礼部者乞不限年与推恩自是仕者相踵闻母曽之丧一恸㡬绝勺饮溢米三日不歠须发尽白见者出涕先是桧大书丞相赵公鼎参政李公光及公姓名于格天阁冒进者争以公为梯监察御史田如鳌献书乞斩公桧抵之地光坐移书于公再贬儋耳武平连通判方畴以致书议姻遂下若卢二十六年桧卒公量移衡州三十一年正月公与忠献公偕命自便时忠献谪零陵公自衡造焉馆于读易堂忠献从容谓公曰秦太师颛柄二十年成就邦衡一人耳今上即位首复公官除知饶州召至行在所即日赐对上温颜曰久闻卿直谅公首论为国以礼又论今日之事在修徳以结民心固吾圉练兵选将以观衅待其衰上嘉纳除吏部郎迁秘书少监又迁起居郎论史官失职有谓记注不必进呈使史官无讳史官当立于御座之前庶㡬言动皆得以书今之史官后殿立而前殿不立请前后殿皆立左右史奏事请令直前不必预白阁门及以有无班次为拘许之自是史职尽复原制还祖宗之旧公请迁都建康谓汉高入关中光武守信都大抵与人斗不扼其吭拊其背未能全胜今日大势自淮以北则天下之吭背也建康则扼之拊之之地也若进据建康下临中原此高光兴王之计也况今西北欲归之人如汉民之思汉苟不移跸何以击其心诏议行幸言者请纾其期遂止隆兴元年六月忠献张公自建康入秦图恢复计侍御史王十朋力赞之于是忠献公督师进讨金人既克宿州以大将李显忠欲其金帛且与邵宏渊私愤复败于敌上忧甚十朋亦自劾上愈怒公言近者淮上之衄盖天以是厉陛下之志使动心忍性増所不能愿益强其志母以小衄自沮蒐乘补卒期于身济大业时宿州之师赏罚衡决言宿州之败误国之将厚赂权贵㳺说自觧安处善地诛戮不加祸乱之渐间不容发愿毋忽兼侍讲及国史院编修官因讲礼记进序篇其略曰君以礼为重礼以分为重分以名为重名以器为重愿陛下辨其分谨其名守其器勿轻假人七月上以旱蝗星变诏问阙政公请勿徼福于佛老之教而躬行周宣忧旱之诚戒监司守令有贪残者必罚是应天以实公因论纳谏曰今朝廷之士以缄默为贤容悦为忠道路相传近日台谏论事朝廷谓为卖直臣未知信否夫卖直之言唐徳宗之言也徳宗猜忌谓姜公辅为卖直出此一言忠臣结舌驯致兴元之变所谓一言䘮邦者也愿陛下以徳宗为戒以太祖皇帝欲拜昌言为法上曰非卿不闻此九月金人求更成大臣欲从之公奏曰彼知陛下锐意兴复移书请和非甘言诱我即诡计缓我尔愿鉴前车之覆益修守备益张吾军上曰朕有二说㫁然不移一则中原归附之人决不可遣二则中外名分决不可乱又曰边事倚张魏公乃对曰陛下至诚如此何忧强敌愿持之以不懈绝口不言和字上曰卿忠直如此朕甚喜兼权中书舍人公逊于右史马麒上曰无以易卿又言恐驳事不胜任上曰贵当理遂就职进兼同修国史有旨以中人李绰等常典发军书无误各进名一列公不奉诏绰等泣诉上曰胡铨不肯经筵讲礼记至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公曰爱而知其恶必弃之勿疑憎而知其善必任之不贰上称善夀圣明慈皇后改称教旨为圣旨公言易曰大哉乾元至哉坤元盖天地之位不可并故以大哉至哉为别陛下虽奉亲尽孝而光尧与夀圣实难于并称圣旨上嘉纳谓枢密洪迈曰奉亲之过朕当自受张栻召对赐三品服公言君子爱人以徳今赐栻服章非爱之以徳也其父浚决不肯使之轻受栻亦有守决不肯妄受恐或议浚非全浚也十一月上以和戎之利病遣使之可否礼文之后先土疆之取予下廷臣杂议公议曰国家与金人讲觧覆辙亦可睹矣京都失守自耿南仲主和二圣播迁自何㮚主和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失守自汪伯彦黄潜善主和完颜亮之变自秦桧主和国家罹金人之祸何尝不以和哉议者乃曰阳与之和而阴为之备外虽和而内不忘战此又向来权臣欺君误国之言也一溺于和则上下偷生将士觧体终身不能自振尚安能战乎大臣见之相顾失色于是益忌公且欲夺魏公兵柄公复沮其议除宗正少卿公请补外不允尝递宿玊堂上问曰金人汲汲欲和闻其势窘甚对曰近有自淮甸来者云金人闻近陛下力任张浚所以汲汲欲和臣愿陛下委任勿疑则恢复可必上曰善公又申前请上曰卿久在瘴乡而略无瘴色天祐直谅卿未宜去兼国子祭酒因见公言往年睿旨欲移跸建康不可但已上曰澶渊之役当时有劝幸蜀及江南惟寇莱公决䇿公曰今张魏公陛下之莱公也愿早定计上曰善卿直谅四海莫不闻不可言去且留经筵事无大小皆以吿朕公言晋开运之末有陈友者杀李璘之父国初璘遇友于途手杀之而自言鞫之得实太祖壮而释之臣愿陛下坚复仇之志以不忘太祖之训上在讲筵谓公曰卿之学术士所甚服因及此日文士如苏轼黄庭坚者谁与对曰未见其人诗人如张耒陈师道者谁与对曰太上时如陈与义吕本忠皆宗师道者上曰如韩驹徐俯皆有诗名卿可广访其人退而乃荐王廷珪朱熹杨万里周必正弟镐犹子昌龄籍云除兵部侍郎公言受降古所难六朝七得河南之地不旋踵而皆失在梁武时侯景以河南来奔未㡬而䧟台城在宣政间郭药师自燕云来降未㡬而为中国患今敌中三大将内附高其爵禄优其部曲以系中原之心善矣然处之近地万一包藏祸心或为内应后将噬脐愿勿任以兵柄迁其众于湖广耕种以绝后患时有国学士献书阙下乞用福国陈公康伯及公为腹心者七十有七人二年八月上以灾异数见避殿减膳诏廷臣各陈阙政及急务公言禹有九年之水而国无捐瘠备先具也今数路水潦曽不逾时而民已流殍无备甚矣愿诏遭水之处博施赈恤使民被实恵无至流徙此先务也今陛下又令条陈阙失臣谓今之阙失孰有大于和议者因极陈和议可痛哭者十上太息公言自靖康至今凡四十年敌未尝不由诡道而我终不悟也窃闻道路之言彼缓我以和其实潜师以伺我或言多作戈船由海道以进或言实粟塞下由间道以来愿陛下坚守和不可成之诏力修政事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如越之图吴则社稷幸甚进兼侍读因进读宝训至食讫习射奏曰四裔易以兵制难以信结愿陛下谨守此言上曰文武岂可偏废又读真宗顾李宗谔曰闻卿至孝能保宗族朕守二圣基业亦犹卿之守门户公奏曰唐柳玭云积累如登天覆坠如燎毛祖宗基业诚不易守上称善公言侧闻金人有嫚书欲议书礼有所增损议者谓末节不必较臣窃以为议者可斩也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楚之问鼎义士耻之故献纳二字富弼以死争之今强敌横行与多垒孰辱国号大小与问鼎轻重孰多献纳二字与再拜孰重臣子争与君父屈已从之是多垒不足辱问鼎不足耻献纳不足争也臣愿绝和议以鼓战士左氏谓无勇妇人臣谓今日举朝之士皆妇人也十一月以边鄙有衅诏改北郊用来年正阳之月大雩之辰公稽参礼经及国朝故事陈不可者十宰相汤思退参政王之望等坚主和议遂罢张魏公兵柄公又力争之于是大臣皆不悦遂除措置浙西淮东海道奉诏旨趣行以二日为期公即辞行曰臣愿今陛下先绝和议尔上曰要尽其在我者时金兵及境号八十万声动辇毂下自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海陵连数郡望风弃城高邮太守陈敏与敌相距于射阳湖水军帅李宝屯江阴而宝预求密诏谓扼守要害阴为自安计公檄宝发兵援敏宝不行公奏曰臣受上诏令范荣备淮李宝备江缓急则更相援今宝逗遛违上诏坐视敏之孤立恐射阳失守则大势去矣上乃以命宝公又移书切责之宝乃发兵渡淮与敏相犄角敌一夕退时天大雪河冰皆合舟车不能进公先使军锤冰士皆奋寻诏罢兵而时相亦斥死除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加集英殿修撰知漳州改泉州入见言郡邑害民之大者三事上曰毎思卿直谅朕恢复之志已决今敌国土木不息旱干相仍机不可失对曰昔陛下尝许臣以誓不与敌和何为中变又谓臣决移跸建康何为中辍耶上曰以民之不易少须又曰在廷大半腐儒卿不可去一日秘书𭅺张渊对选德殿上因数不诡随者云犹有胡铨一人在除在京宫观兼侍讲公论前古未有不由讲学而兴㓕学而亡精兵百万不如道德之威被练三千不敌忠信之胄也陛下之意端在于是矣上称善除权工部侍郎以修史书成转承议郎因入见上曰属已得契丹要领卿观朕施设公言少康以一旅复禹迹今者陛下富有四海非时一旅而即位九年复禹之效尚未赫然又言四方多水旱迺者乙酉之岁修门之外斗米易一妇女小儿半之左右不以告此谋国者之过也宜令有司速为先备寻即工部为真公辞焉上诏曰汲黯在汉谋寝淮南随会仕晋盗奔秦境卿其奚辞赐对衣金帯封庐陵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令参政周公必大视草仍以御札归公令藏于家公尝燕见言初元经筵之臣七人惟臣独在臣老矣愿乞骸骨归田里上曰卿忠孝有物䕶持且留观朕恢复属立皇太子公请饬太子賔僚朝夕劝讲上曰三代长且久者由辅导太子得人所致末世国祚不永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三四年皆由辅导不得其人所致对曰诚如圣训公力乞致仕除宝文阁待制与外祠既出都门有旨复留改右神观兼侍读公辞不得请于经筵讲罢复申前请上曰卿大节可嘉朕不忍令卿去因论纳谏公曰从谏人主之高致陛下自登大位虚怀受言中外翕然咸谓恢复之期指日可冀然靡不有始鲜克有终光武之杀刘洎终之实难诏举堪刑狱钱榖及有智略吏能各二人公以张敦实昌永周必逹李发刘之柄应书言者谓举李发刘之柄非是公坐贬秩二等三求去上不得已从之除敷文阁直学士与外祠辞行言于上曰愿陛下规恢远图任贤除邪理财训兵抚寡恤孤然后布告中外必报国仇必归陵寝必复故疆以副太上付托上曰朕志也又问卿今何归对曰庐陵又赐通天犀带又曰臣在岭海无所用心妄意经学三十年粗能训传上曰卿可进来既归诏趣之遂表进易春秋周礼礼记觧命藏之秘书省复奉议郎除龙图阁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制有身蹈东海独仲连不欲帝秦名重太山微相如何以强赵之语光尧天圣七十庆夀湛恩转朝奉郎进封开国伯益邑三百户公复乞致仕优诏不许除端明殿学士明堂合祭礼成复増邑户三百实封百户淳熙六年十一月召赴行在所公辞焉复力乞致仕不许公遂引疾转朝议大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遂称笃且极陈时病五事上察公志不可夺乃加资政殿学士致仕明年夏五月疾革庚辰薨不及家事惟命诸子口授遗表有死为厉鬼以杀贼之语奏闻特赠通议大夫年七十有九诸孤卜于是岁十月丙午葬于庐陵县之儒行乡松山原祖承务府君茔之右公明徳峻极敌绝敬畏丞相洪公述其先忠宣公敌中事云皇太后以书归曰胡铨封事此有之知中国有人益生惧心公于利不苟取初钦祖既祥及册隆兴皇后公以职将事皆赐金帛再辞必得请乃已使海道日赐金十镒既归或惎之以理生业者悉以赒婚友之贫是其于君赐尚尔故没齿九畴不益一亩𮟏于礼学冠昏丧祭式礼迂叟佛老梵呗㷊纸为钱一切刬绝四仲享先设醴分膰坐客百人州闾耆老不遗贫贱挹𣂏必躬投壶赋诗杂以琴奕往往申旦睦族笃亲庆吊必诣寒暑风雨不为回车居新兴时尝名其室曰澹盖取贾生澹若深渊之意晩自号澹庵老人云公居无事时下心拱手言恐伤人独论国事劲气正色贯日袭月奋以直前不怵不恻不疚不式大节揭揭细行斩斩动容出辞见者起敬长身玉立望之山如即之春如其为文章骏奔轧忽豳纷胶轕隐帙竒字旁抠远撷初读之者口呿语难徐综其纬理顺脉属似肆实庄若险实夷韩碑桞骚嫓高俪美中兴以来作者寡二笔画真隶上规颜蔡鑯屈石出省其作人饭不重肉一制十稔而豆区饥民棺敛道殣退省其橐屡空不赢惟太中公不货于积繄徳之植公实仪之蓬山既逝公字其子岁在癸巳㴋以公任孝友惟祗忠义惟干葰茂硕人岂一朝夕公有澹庵文集一百卷周易拾遗十卷书觧四卷春秋集善三十卷周官觧十二卷礼记觧三十卷经筵二礼讲义一卷奏议三卷学礼编三卷诗话二卷活国本草三卷娶刘氏赠淑人先公卒中散大夫荆湖南路提点刑狱敏才之女子男五人泳承务郎监江东淮西搃领军马钱粮所太平惠民局兼行宫杂卖场淳熙二年卒于官参政周公哀而铭之澥承事郎监潭州南岳庙浃瀳皆承务郎冲未命女五人适南昌严万全福唐叶昌嗣上饶方自厚承务郎赣州兴国县丞王宗孟将仕郎王蔵孙男六人椝榘程杙杋𣚴女四人长曰相孙夭馀皆幼万里与公同郡常从学公将竁万里以系岭表不得筑室扵场澥走书二千里以公犹子承务郎致仕昌龄所述公之言行诡万里论次将乞铭于参政周公万里敬恸哭而书之挂一漏万知不能免大端则略具于是矣谨状淳熙七年九月日门人朝奉郎提举广南东路常平茶盐公事杨万里状
  宋故赠中大夫徽猷阁待制谥忠襄杨公行状
  曽祖亨故不仕
  祖中谨故不仕
  父同故潭州司户𠫵军赠宣义郎
  公讳邦乂字希稷系出汉太尉震五代之乱徙居庐陵故今为吉州吉水县人世以儒学相承宣义府君登进士第初命长沙民掾未终更而早世后以公追秩宣义郎公其季子也父殁之五月始生未冠而妣陈夫人即世兄弟相为命公天性孙悌视兄犹父尝掲其所居之堂曰华鄂仲氏没公时賔贡入京闻讣恸绝太学七年苦心嗜学言行忠敬必以古人自励政和七年以上舍觧褐赐第还家拜伯氏感兄之训更华鄂曰韡韡同郡郭孝友记之曰予嘉杨氏友其弟而不怠恭其兄而不忘是可振頺俗矣一时名胜赋之者数百人初调歙州婺源县尉改蕲州州学教授以育才作人为己任不颛文辞而已学政最淮西使者交荐授从政郎庐州州学教授改南京宗子博士又改建康府府学教授秩满改宣教郎辟权知本府溧阳县事县久苦苛政公当官岂悌先教化后财利均征繇远近悦服惟恐其去倾邑请留于部刺史者数千人寻命为真遇光尧践祚覃恩转奉议郎时惟二圣北狩中原多故冦盗蜂起公训民为兵五里一堠号令期会明信而肃枹鼓一鸣遐迩毕集未㡬府兵叛闭关杀官吏四境狼顾虑变公缮治军实大阅民兵申严号令刻日趋府讨叛者贼畏公威声亟白部刺史愿从谕招发运方公令诸郡之师讨贼公董民兵首集城下士整而奋噐甲犀利旗帜鲜明观者伟之已而群凶就禽初兵之叛也溧阳县旧县镇射士数十百以羽檄往戍它所乘隙离伍图归劫巡检为魁甲而趋溧阳欲屠之以掠其金帛公即帅民兵逆之谕民出财募士杀敌者赏一战贼殱焉邑人徳公肖像祠之部刺史奏功议赏公悉推僚佐任三年盗不入境建炎三年十月当受代九月除通判建康军府兼提领沿江措置使司公事大将杜充拥兵数万保建康公以兵隶焉是时贼李成剽掠江北濒江守偹十二月充谓成师老遣战舰击之偶金兵大至与成合我师遂败绩敌取我舟以济夺马家渡充出兵复战不利溃兵夜叩南州以入敌进营于南门外鐡佛寺充下令官吏兵民用命城守公信其言明日充悉师出下水门乘舟以遁金陵空无守备知军府事陈邦光柔怯不足赖是日父老惊惧拥邦光出城迎拜敌前亦强公以行公至街桥大呼曰我岂为䧏敌者欲赴水父老救免既至敌营邦光以下皆拜愿䧏公独僵卧不起邦光乃启曰通判素有瞑眩疾敌帅曰四太子者乃掖出疗之遣所䧏官属劝䧏闭口不答明日复遣所亲厚者说之曰公故贫者有兄垂老仰分禄寡嫂孤侄远来就飬五子尚幼一女未嫁今去家数千里妻孥皆无所于托宁不念此国家事势至此公不䧏将谁为公曰兹人之常情吾独无情乎家国事不两立吾计决矣愿无辞费明日四太子置酒令伪知军府𭈹张太师者及前知军府事陈邦光召公议事公拒不往众挽以至庭其二人已就位虚一席以俟公及阶以首触柱础疾呼曰我岂贪生与犬豕均饱者流血被面愤不苏者久之左右掖之出敌帅大怒幽之它室明日邦光役诸出谕使䧏乃释出至庭邦光䧏阶语曰事固无可奈何愿少回意毋为徒死无益也公瞋目曰尔以从臣守藩临难不能死甘心屈膝仇敌苟生复几何时使人人效尔则朝廷何赖时坐有敌将曰门练刈者取幅纸书死活二字示之曰汝无多言忠于赵氏即书死字下归书活字下公起取笔径书死字下敌帅大怒复囚之先是公刺血书襟曰吾宁作赵氏鬼不为他邦臣敌人初不知也明日复引公出南门砦问公意如何答曰直不能䧏汝尔四太子震怒公迺大骂曰我既食赵氏禄终不负国汝外裔岂是真天子乃使我从汝我国家何负汝而敢肆凶残吾恨未剑汝颈吾岂为死怖耶遂裂布褫衣以祈速死敌见所书襟知不可屈遂害之剖腹取其心闻者哀壮之实建炎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也享年四十有四先娶傅氏生女一人后娶鲁氏生男五人振文郁文昭文蔚文月卿月卿早夭时振文才十岁女后归新淦进士陈敦书四年五月军府上其事于朝廷天子愍悼加赠直秘阁官其子二人上诏庙祀于建康府绍兴元年冬知军府叶梦得复请于朝以公大节罕杰褒表未称宜加秩赐谥锡庙号葬以礼二年三月诏复赠公朝奉大夫谥忠㐮庙曰褒忠仍付其事史官命有司改葬三月甲辰梦得躬奉天子命率官属启公殡具衣衾棺椁葬于庙之上东南隅之山五年十一月朝廷以公幼未仕即其乡赐田二百亩以廪其家七年四月大驾幸建康大臣复有为言者光尧曰颜真卿异代忠臣朕昨犹官其裔杨邦又为朕死节可不厚褒加赠徽猷阁待制再赐田三百亩银两绢疋各百复官其一子昭文昭文孙于孺文以报托孤之恩杜充之遁也或吿公盍去之公曰吾通守苟去城谁与守我尚爱生也哉虽然吾仲氏惟一子不可无炊火乃命其犹子孺文御其母以奔溧阳而属其子明日城失守云公神色明秀长身玉立见者畏爱居无事时温良恵和与物无忤及遇事决断彊毅万夫不能夺也其徳行循于家称于乡信于友为郡学官教孚于弟子员为县大夫恩洽于百姓至于以身殉国立天下万世臣节之端凌霜贯日非一时适然也故得天子褒之曰绰有张御史之风无愧颜常山之节绍兴三十一年冬十月逆亮逾盟寇边入淮南至江北建康震扰人皆祷于公庙楚巫占之曰吉北主其殂北旅其逋大邦其宁乎有老人梦公吿之者亦云然十二月光尧视师江左父老杜彦诚軰数十百人述其事竞遮法驾以闻有上旨下江东帅漕司验问建康帅臣张公浚上其子昭文蔚文禄尚不及愿官之以劝忠义会逢今上皇帝即位命官昭文明年又官蔚文公后以振文陞朝四赠至中大夫公之被害也有斗子曰陈大伯者常从公为傔至公被囚陈在旁不去公骂敌四太子陈亦举甓击之不中遂同遇害又有主砦曰贾三郎者武勇绝人时号为贾山砦亦同公被执贾命其子结里人为鬻薪者置兵于薪以入阍人索之事觉敌磔其父子于市朝廷既褒公之忠烈二人者亦各官其一子以武阶邦人肖其像于公庙立公之前岁时以从公之祀云谨状淳熙十二年正月二十四日侄孙朝奉郎尚书吏部员外郎万里状





  诚斋集卷一百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十九
  宋 杨万里 撰
  行状
  宋故尚书左仆射赠少保叶公行状
  曽祖传故泉州晋江县尉累赠少保祖宝臣故保州文学累赠少保
  父建故不仕累赠少师
  兴化军仙游县某乡某里
  公讳颙字子昻其先楚之沈氏春秋时尹将中军其后诸梁改封叶子孙因以为姓世传三国吴都尉雄五代汉卫州刺史仁鲁皆其后也自黄巢乱中原士人避地南迁叶氏仕于泉因居焉本朝太平兴国二年陈洪进挈泉入觐四年始割仙游莆田建兴化军公今为仙游人五世祖案随洪进来朝授泉州文学太常奉礼郎累赠太常少卿少卿公三子皆以学行称高祖都官公賔其季也登景徳二年第宋兴仙游擢第者自公始终官屯田都官二员外郎蔡公襄实志其墓二子曰任曰传任以父引年得官传景祐元年第进士授秘书省校书郎泉州晋江县尉盖公之曽祖也累赠少保少保公娶黄工部之女累封卫国夫人少保卒夫人年二十四守义不夺至倾家创斋聘明师教子读书蔡公又为作贤母事记是生公之祖宝臣以累举授保州文学累赠少保父建晦迹不仕赠少师妣郭氏累赠瀛国夫人公生于元符之庚辰方穉时儿軰群嬉公独危坐讲诵弱冠与伯氏觐俱入京师试太学秋赋俱荐名适金人犯顺朝廷设武艺谋略等科伯氏试中选授承节郎从大将刘延庆守京城东北隅力战遇害公徒步南归壬子车驾幸扬州廷策进士公擢第调广州南海主簿兼摄尉有商私载盐二舟监河官获之以授公使白府以幸赏公曰仕途发轫如作室之建柱柱一不正室随以欹赏以幸得是曰正乎盗发府檄尉与巡检同掩捕巡检获盗十馀人尽归其劳于公公白府曰谋自彼出也今掠美欺君幸赏三者皆大罪也某不忍为府帅待制曽开大喜曰仕不求速劳而能逊退告其子连曰叶主簿宰相器也汝往见之因倡诸部使者荐于朝循从事郎调建州录事参军建俗狠而喜讼或积年官不能决部使者贺允中多以属公公原情诹律必得平亭旁郡民闻之有诉于漕台者辄请以属叶掾云建之两税每岁官受赋纳远民或惮入官府市人为之代持送官往往过敛其估官民交病公适司纳为立法革之先是市人代送者新幕帟持白金以供张司纳之官公悉却之用荐者改宣教郎调泉州晋江丞未赴二亲相继即世服除知信州贵溪县时诏行经界郡集诸邑长议之莫对或请以上中下三等定田税公独谓三等不足以定高下乃定为九等郡守大喜且令信之六邑皆式贵溪云又诏行乡饮酒是礼久废县官无习闻者公举行之登降献酬少长有序得三代遗意公家蓄一酒锺似瑠璃而非盖异宝也自上世藏弆二百年矣公在贵溪命匠以金饰之手触而毁匠愳将赴井公笑曰器之成坏数也汝悮尔慰谕而遣之更未尽三月民有以魔惑众者因聚为盗一日至千馀人公先遣二巡检将兵拒之赢粮备器自将射士七十人继之二砦兵见贼众不战而遁公引兵登山望之贼疑未敢进公驻营山趾而植帜山颠日已晚贼且至与公对垒公夜潜遣人于贼营某所纵火约其众曰火举则乱射贼垒适五鼓西风急火四起箭发如雨贼惊乱偶一渠魁箭贯其目及天未明悉发兵争击之贼死伤甚众馀皆溃遁入弋阳公引兵归七十人无一人伤者知绍兴府上虞县岁适大饥公预白部使者请发常平之粟未报公即发廪邻邑之民多转徙就食者役民必令民自推货力甲乙不以付吏民欣然皆以实应无欺隐者赋民必为文书各书其数与之期使民自持文书与户租至庭公亲视其入给之质剂皆便之明年府易帅属县趋府受约束新帅下令诸邑今岁夏租先期送十之八诸令唯唯公独进曰上虞小邑往岁无秋今麦秋可望愿少纾其期帅怒及麦大熟公为书约民民相率输租旬浃而毕反为诸邑最帅大喜时秦桧当国数兴大狱以除异已参政李光已逐海外犹欲杀之州县逄其意争躏藉之上虞李之故居在焉公与李无一日雅因劭农过其门谒其子弟人为危之府帅曹泳桧上客也尝檄尉龚滂求李阴事滂以问公告以毋庸为此且曰吾非为李实为君也秩满造泳特为户部侍郎许荐于朝公固辞未几桧死其党皆窜岭海公谓弟曰使我受漕荐今与同祸矣礼部侍郎贺允中以端方有守静退无求荐公于朝召见公首论国雠未复陵寝未还中原士民日夜企銮舆之返顾乃尚清言习逸乐非孟子困心衡虑之意其语切直高宗皇帝嘉纳越三日除将作监主簿迁司农寺丞公在朝三年非公事未尝诣丞相府枢密王纶知公恬退而未知其徳性欲试以事一日官告院失锦一端命公治之公乃请宽其慢蔵之罪于是纶大喜谓其客曰叶寺丞介而通严而恕真重器也未几公求补外除知处州括苍山国也地瘠民贫岁赋不给公节冗费量出入赋用充足冇青田令陈光献羡钱百万公诘县钱何自而得耶且以所献充所赋云宰相汤思退括苍人也其兄犯禁其家奴屠酤不逞公绳以法思退不恱于是常州逋朝廷缗钱四十馀万太守坐免继者以忧死士大夫无肯往者思退移公之常州公至毘陵帑库赤立官吏无俸七阅月矣公究利病定规画补罅漏郡计遂裕金亮犯边高宗车驾视师建康道毘陵公以职赐对于御舟因言恢复之计莫先于择将相张浚久谪无恙是天留以相陛下也臣闻自逆亮死敌军三十馀万北归帖然而无异变是敌未可轻也且敌之初退遗兵仅三千人在历阳李捧拥万人莫之谁何是我未能进也臣谓今日争言进取陛下宜容之公初至毘陵无期月之储一年之后乃馀缗钱二十万僚佐劝公曰某使者献钱若干某守献钱若干皆赏公何不献公曰某平生恶人献羡馀非重征则横敛是皆民之膏血也某之所积固出于榷酤之赢然以利易赏某实耻之转运副使林安宅提点刑狱王趯疾公不附己思退因讽二人求所以中伤者公闻之力丐祠官于朝未几趯因劾奏常州事坐不实免官而公以尚书郎召未至除右司郎中时孝宗皇帝初即位欲清中书之务增宰士之员首膺是选者余时言为检正马祺林安宅为左司费行之与公为右司时下诏求直言公上封事谓以手足之至亲付以州郡之重寄是利一人而害一方时赵某为台州云迁左司未几权给事中公以右臂微痛求补外边汤思退再相公遂申前请思退曰公之求去无乃以某之来乎既而思退启拟除公户部侍郎至于再三一日帝召谏官曰叶某在都司二年甚宣力然与宰相为朋党谏官对曰臣不识叶颙闻之公论不然因具陈思退移公常州之由及讽林安宅王趯中伤事及思退再至公不自安屡求补外意帝默然良久曰非𣹜则朕无以知此人越翼日除吏部侍郎兼权给事中时隆兴二年八月也又三日复以公权本曹尚书四选之三悉归铨综吏抱文书旁午相属须臾即竟时七司弊事未去公乃上疏曰选部之所以弊者盖以典选之官贯穿案牍不如吏出入条例不如吏岁月久远不如吏典选一事衣冠清浊之所由出也今乃使之入铨曹之门则与吏为市出铨曹之门则与民为市可不思革之乎一曰隐占阙员之弊二曰引例异同之弊三曰捃摘小节之弊三者革则弊除矣公乃与郎官编刬七司条例为一书或事同例异者存其一削其一帝览之御笔褒表令刻板颁下公又上疏曰法者天下之所共也合人情则公否则私今吏部之弊莫重于行赂盖立法有失其意者不可不改也如令甲受赇有取予同罪之法今请勿罪与者而止罪取者如任子有用堂除赏典而升名压铨试人之法今请勿陞以优中铨之士有未铨试者今请中书不许除官有免试出官者今请虽宰相亦不许移貤帝遂立为定制皇兄居广请以初除开府仪同三司应得亲属占射差遣例畀王若纯公争之曰若启一若纯则百若纯至矣帝从之于是始有大用公之意时洪适签书枢密院其三世已赠东宫三师又请于巳覃恩二官貤高祖父母且援李昉等故事诏巳听请公言移秩高祖礼经所无也为人臣者官至执政封及三世恩至渥矣唐臣谓追赠出于洪恩非由臣子之求斯言当矣国朝会要止载李昉请以郊礼覃恩追赠所生父母李廸以籍田恩乞囘赠叔父母未闻大臣以所得恩赏貤高祖父母者愿循礼经改成命帝从之公在吏部二年士大夫之改秩者诣曹者会课者行赏者吏皆不得预时人谓渡江以来铨选平久惟晏与叶乾道元年七月晦前三日召对便殿赐坐赐茶礼异他日帝曰吏部条例朕亦置一通在禁中尝遍览之又问卿当官以何为先对曰真宗皇帝所制文臣七条尽之矣此万世子孙之法然臣之当官每以公忠为先既尽公忠则不为朋党不畏彊御以之为台谏则持正论以之坐庙堂则行正道处富贵而不以为荣当鼎镬而不以为愳公忠二字其用甚大未有一日舍之而安者帝曰卿宜无忘此二字公因言曰千金之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倚衡窃闻陛下以万乘之尊为鞠戯之乐有如马惊为之奈何臣窃为圣躬忧之帝曰朕无它但欲不忘鞍马尔后五日除端眀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越二日兼权参知政事户部侍郎林安宅请两淮行铁钱帝以问公公力言其不可安宅以此大与公不相平十二月拜中大夫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公入谢帝谓公曰朕闻卿等每事必有条理堂吏不能为奸公曰臣安敢必其不为奸惟每事必经意乃付吏庶权在臣等则不在吏尔时臣下有刊名上章谓之白札子帝尝下之中书公因言曰事若可行彼胡不显其名示人以公如不可行则白札子安用帝乃问曰朕欲用魏杞何如公曰古人有曰知子莫如父知臣莫若君兴化自建炎间尝有诏输米二万石佐福州军食谓之恊饷至是四十年民犹病之守臣张允蹈书极言其为害公言于帝岁捐其半后尽除之乾道二年春帝临轩策士及唱第一人乃赵汝愚公进曰宗子文学如此极可喜宰相洪适曰此实陛下作成之效自嘉王后未尝有宗子魁多士者陛下宜魁之以励宗室公曰不然本朝典故有官而试者不得为第一人自沈文通始徽宗宣谕嘉王楷不欲以魁天下以第二人王昻为举首昻亦登仕郎有司失于奉诏至今非之帝曰当从典故参政言是也有江阴军判官受赇大理寺上其狱帝曰贪吏朕欲行汉法诛之适曰诚如圣谕若行汉法择一二甚者庶变风俗公曰本朝自祖宗以来未尝杀一士大夫史册书之天下以为美事臣愿陛下以唐虞三代为法汉唐又安足道时武臣梁俊彦请税沙田芦场帝以问公公对曰沙田者乃江滨乍出没之地水激于东则沙涨于西水激于西则沙复涨于东百姓随沙涨之东西而田焉是未可以为常也而芦场则臣未之详也且辛巳军兴陛下矜两淮之民连年苦于锋镝田租并复至今未征今税沙田乃不胜其扰帝曰诚如卿言租之正者尚除之况沙田乎公逮俊彦至中书切责之曰汝言利求进万一淮民怨咨为国生事斩汝不足以塞俊彦惶恐汗下是日有诏淮东沙田芦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并罢明日公入见言芦田沙田事昨以诏行之今以臣之一言而诏罢之真所谓闻一善言见一善行沛然若决江河者圣德高眀史官书之可与尧舜禹汤齐驱矣自洪适罢相公与魏杞同参政事两无所私每议必同帝一日问公曰朕欲用林安宅如何公对曰安宅居福唐臣居兴化实邻郡少时同入太学此人当官吏事强敏惜其褊心不能容物尔若蒙陛下擢置政府臣得与协力以事陛下臣之愿也帝笑曰卿言甚公甚公盖有以公与安宅不相平上闻者故有是问未逾月安宅果上章论之云叶十五官人受宣眀富人周良臣钱百万得监镇江府大军仓公上章乞下吏辨眀帝曰非追逮不可公曰必两造具备是日除公资政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公拜命即日出关帝下公章大理寺寺官引嫌辞焉更下临安府公至严陵制狱移文逮所谓叶十五官人者乃公之长子元泳实不在旁以报逮书公至金沙再移文逮叶十四官人乃公弟之子元潾也元潾毅然请行即日就道亲故无不壮之者公至兴化念元潾以一身二千里就逮恐仇家包藏祸心元潾非命则䜛无由而白公乃上章曰圣眀之朝事必阅实然臣私忧过计窃虑有司观望或容心于其间臣仰惟国家圣祖神宗用刑钦恤虽锦工之贱狱吏之微亦皆引对至于妇人李氏两至殿庭故中外无幽杜壅闭之事伏望陛下明圣狱成之日先以上闻赐以睿览仍乞依祖宗故事亲加审克庶刑不冤时王炎帅临安帝令炎亲鞫之元潾至有司与周良臣置对初无秋毫迹然安宅时同知枢密院王伯庠为侍御史恐喝典狱必欲文致人人危之公章至帝下之临安狱成上闻亲览帝御笔书其后曰安宅伯庠风闻失实事关大臣并免所居官安宅仍贬筠州时乾道二年八月也明日参知政事魏杞蒋芾以周良臣具狱进帝曰安宅伯庠之罢非止为叶某一人设也不如此后来大臣必有谤以暧昧执政请以公知泉州帝曰无罪而去当召以来又明日诏公诣阙一时贤大夫莫不咨嗟叹息谓公自徒步至执政初非勲旧一罹䜛间人情岌岌非天子圣明不能直此冤非公清介不能脱诽谤非元潾廉孝不能果此行公上章以疾恳辞召命者再降诏促召者亦再既入见帝问劳加礼且曰卿之清徳自是愈光矣公深引咎退见魏蒋二公曰上自促召参政意有在矣参政未至前数日上尝曰朕近日有二三事快意中外翕然皆以为善如治台谏诬大臣此其一也主上聪明果断真可谓中兴之主参语未竟闻有诏除公知枢密院事公未拜有诏锁学士院拜公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公入谢未及言帝曰林安宅向者章疏朕问之得之郑昺安宅已逐居筠州郑昺不可不责公对曰臣遣犹子就逮之时因思自昔人臣作诬谤者多矣类皆吞声忍辱而已安得如臣今日辨明若是者此皆出于陛下独断臣之父子死而生之骨而肉之陛下之恩大矣大恩未报务修小怨实非臣事陛下之本心帝曰不念旧恶怨是用希卿有焉公又言臣识虑浅短进思尽忠退思补过之外惟知荐贤以事君父帝曰惟贤知贤公为荐汪应辰王十朋陈良翰周操陈芝茂王佐芮𤍞林光朝等可备执政侍从台谏给舍之选帝纳用焉又言曰自古明君用人使贤使愚使奸使盗寸长不遗惟去太甚帝曰固然尧有禹皋亦有共驩周有旦召亦有管蔡在用与不用公曰诚如圣谕臣谓今日在朝者虽未见有如共驩管蔡然有窃弄陛下之威福者臣亦不敢隐帝曰朕正欲闻之时召郑闻既至见上公启拟欲除右史帝曰可命未下而外已传同知枢密院陈公俊卿曰某闻之洪迈迈闻之龙大渊公曰某当以公言为验乃于帝前极论大渊与曽觌窃弄威福向也不得其实今以郑闻事观之实矣帝曰此朕之仆臣卿呼至中书切责可也公曰固陛下仆臣然二人在东宫事陛下久从龙扶日官已高矣大渊今为承宣使乃侍从也臣安得而呼责之帝曰朕不惮去此二人后有事大于此者当极言之始终无隐公拜谢而退明日朝退魏杞独留帝先问及二人事杞对如公言是日有诏龙大渊可两浙东路副都总管曽觌可福建路副总管二人既出中外相庆以为太平盛事时公为首相魏公杞为次相蒋公芾参政陈公俊卿同知枢密院权参政四人同心辅政中书之务顿清帝以国用未裕有诏谓理国之要裕财为急前二三大臣忽之至于用度浸广漫不加省夫百姓既足君孰与不足量入以为出可不念哉自今宰相可带制国用使参政可用知国用事公乃言曰今日费财养兵为甚艺祖皇帝肇造区宇东征西伐兵不过十五万建炎以来外有强敌内有盗贼兵数亦不若今日之多惟多则有冗卒虚籍无事则费财有事则不可用虽曰汰之旋即招之以臣之愚如欲足国用当严于汰缓于招可也孔子曰节用而爱人盖节用而爱人之政自然行于其间若欲生财徒害民尔帝曰此至言也殿前军帅王琪恃宠毎于上前妄荐人才一日帝谓公胡与可可用公曰陛下何以识之帝曰闻之王琪公曰与可奴事诸宦官朝士切齿王琪之职将也应荐武何预与可陛下以此可知其人矣臣不敢奉诏公退而逮与可至政事堂之賔次令条具本朝故事何人受将臣荐得何官者与可无以对踧踖遁去大将戚方剥军结宦官帝欲穷治以警其馀公言曰方之罪固不容诛然有主方者帝曰陈瑶李宗回其尤也治之不可不急公言曰久无此举虽齐威王烹阿与誉阿者何以异诸将闻之谁敢不洗心易虑既而御笔戚方之家可没入其财三之二以劳军公又言诸将若此者众恐人有自疑之心不若止因有司所白其放散官钱之数籍以劳军则邦刑既伸物情亦安明日帝见公曰卿所议戚方事深得体帝又曰建康刘源亦尝赂近习朕欲遣王柞廉其奸公曰臣闻廉者甚于奸者帝乃止明日大理寺上陈瑶具狱其赃为钱二十万帝曰此曹为奸宜𣵀为城旦屏之远方公奏曰凡假陛下威福为奸者皆然可尽涅乎愿敕赐自新帝曰甚善于是有诏陈瑶除籍笞背免涅长流循州李宗回除籍编置筠州诏免治行赂者乃必罚毋赦帝尝谓公曰朕思祖宗法度创之甚难坏之甚易公曰臣尝见元祐三年进士第一人李常宁廷试策篇其首四言云天下至大宗社至重百年成之而不足一日坏之而有馀当时以为名言帝曰诚为名言公曰盖坏者非一日遽能坏也言一念虑间不以祖宗基业为意毎事不省驯致败坏如陛下忧勤恭俭虑精政事无一念虑之失古圣用心不过如此帝曰朕非独自警戒而已又虑子孙不能守公曰陛下之言至此天下之幸宗社之福公言治乱在风俗美恶今风俗犹未美帝曰如货赂一事非不丁宁尚如此盖风俗既成以为当然公曰陛下治陈瑶辈俗不患不改帝曰作成人才亦须岁久祖宗时作成人才至仁宗时文武名臣乃出公曰陛下留意人才如此亦何患不成自古何尝借才于异代乱世尝患无才至创业之君一起所用者皆乱世之人才也且如艺祖所用将相亦皆五代之人关机合开全在上尔帝曰甚善公毎除吏帝必曲加咨访公尝启除王秬左司郎官胡元质右司帝曰胡元质佳王秬晓事否公曰秬极有才吴礼诣中书求为无锡县帝问澧有干才公退朝与诸公言上求治核才如此无不𢥠惧公于进贤退不肖惟知任怨不示私恩每退约见所亲语不及朝廷事有关献纳必削其藳虽当国之日浅而公道开达请谒不行王秬谓公平章万务无一事私喜怒者一日有官吏数軰会于逆旅因言某人某事或可以经营某人某除或可赂得者一人笑曰非不料理惟叶公不可欺耳岁在丁亥日南至帝亲郊而雷公以首相引汉故事上印绶帝三留之不可以左正奉大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公归至富沙闻季弟之讣哀痛不已遂溪行戒操舟者速行期以某日抵广化寺盖公所寓也既至亲戚咸在明日欲归先庐是夕觞客酒三行公秉烛作书札丙夜乃寝忽觉云我头足俱冷取某药未至而薨享年六十有八以观文殿学士致仕讣闻帝追悼久之赠特进公之师友林师说高登蚤相慕用高尝上书讥切秦桧桧名捕甚急公与同邸擿令逸去高曰不为公累乎公曰以此获罪幸甚公即为具一舟舟移公乃去公为人简易然望之肃然有不可犯即之温如也毎以接引后进成人以才为己任处州丽水知县薛良朋为常州掾曹陈举善主簿单䕫公最许可后良朋为吏部侍郎举善为殿中侍御史䕫为户部侍郎故旧有以公为善风鉴公云吾岂为此观其言行知之耳公旧在富沙时同年进士林宗弼同官厚善约迭为姻林死家贫子幼公仕浸显先以女嫁其子又命之以官后以其子娶其女云夫人陈氏累赠齐国夫人子二人元泳终官朝奉郎通判福州元浚终官宣教郎佥判恵州女四人适儒林郎新汀州军事判官林夔朝奉郎江南西路提点刑狱公事姚宗之朝散大夫京南西路转运判官方崧卿文林郎新建宁军节度推官林澧孙三人堂承奉郎垕承务郎圭将仕郎孙女三人长适将仕郎姚楶次适迪功郎广州番禺县尉方信孺次幼陈夫人先公九年卒葬于县之仁徳里伟隔山公以庚寅正月九日葬于善化里乌石大旗山之原公自初仕至宰相服食僮妾不改其旧先庐隘甚不益一椽先畴极薄不增一亩工部侍郎林公光朝以诗哭之曰传家惟俭徳无地著楼台人以为实录公之官至少保以长子元泳累赠也公葬后二十有八年元潾叙公之言行以书抵万里曰元潾先伯父应谥不可不请非行状何以请愿先生哀而书之万里尝一识公于丞相府又与元潾同官于曲江毎敬公之清徳且竒元潾之壮节则纪于右方如此俾据以请于朝庆元三年闰六月某日具位杨万里状
  奉议郎临川知县刘君行状
  本贯吉州安福县
  曽祖贯故不仕
  祖京故不任
  父遇赠承事郎
  君讳徳礼字敬叔一字子深胄出晋安城太守遐八世祖徳言仕南唐归本朝为水部员外郎知制诰君幼警敏父遇为乡先生授徒数十百人程其业君必为之冠父累举不第试春官没于中都君徒步䕶䘮归葬母老家贫复以授徒为生再举于礼部一为首选淳熙二年第进士调常徳府司戸参军事迎缕解外台及府中烦使必付有媢其能者欲穷之讽府曰胥与民为市赋租簿书罅漏千万将欲简稽非刘掾不可府以付君文书山则大抵今年为户者乙明年析而甲之今年为户者甲明年貤而乙之五年之后不可胜究君不三日悉与复初即白之府曰州家此意将欲逋租有归良民亡害乎抑欲以法从事以威取赢乎谓宜期以十旬许民自列可不可也太守赵公彦操喜曰仁人之言也即行之时临川吴仲权丞龙阳与君文辞炳蔚相辉名动荆楚称为二妙部刺史江公溥吴公焕吴公飞英江公作励皆一见而器之秩满用荐者陞从事郎授贺州教授丁母太安人忧终䘮造朝有诏求言君慨然陈时政十事其一谓古人之有志事功者其君臣上下议论详密而制度纪纲攻之而无间夫是以所为而成也艺祖尝叹息于干徳纪年之失易以开宝当是时草创尚未足多罪乡者敌之熙宗盖思陵我高宗居正体元中华之正统而袭用敌国陵名也可乎事下中书时宰怒不复改议授涪州教授䕫帅单公䕫赵公巩刘公光祖漕使张公彻马公震武始至皆具书礼招至䕫茹以先务至则必入幕为上客如损益盐法及外铨拟官法皆君建明cq=796至今用之单冯二公尝露章荐于朝今丞相京公制置四川倡宪漕同荐时京公犹未识君也改宣教郎得邑抚之临川转奉议郎邑名为江右之剧视事之初缿筒一日五百纸时摘一二谰辞者徐诘以理讼者噤不得对一邑传以为神不旬时狱讼顿清暇则与学者讨古赋诗沛然如闲居岁饥富民蕴积饥民趋讙盗发其廪尉幸赏一日获十八人且具狱君一问得其情谓尉曰非盗也尉嗾富者讼之郡郡方移鞫而他所获真盗乃释之常平使者初议赈贷君叹曰富民闻此必遏籴是赈之者饥之也屏吏议一以诚意劝分得粟数万石民受实恵临川近郊无旷土官有丛冢之圃曰漏泽者甚隘凡小民之死者无所于葬常平使者居之以屋岁中则以浮屠法火之君为买地数十亩且给以田命浮屠掌之乡正繇役分争吏得以卖君曰有赋斯有繇不在此必在彼民之争吏之喜也毎一乡有践更者则书其次十人下之俾族议其当为者来上其争遂息奸民有曰十虎者持官吏短长聚空舍醵金钱为讼费君尽取置于法毁其庐豪猾远屏君持身有严奉法唯谨受俸必问令甲非令甲而曰例者辞之家人子数百指蔬食终日皆无愠见苞苴不入其门亲旧之具必报江西帅张公杓漕使赵公不迁太守曽公楷或以文或以政或以廉力荐之予亦荐以文辞典丽宜备著述之科单公䕫来帅江西复帅诸司上其治最下中书书其姓名丞相京公俟其秩满将擢而用之更未尽六十日而君属疾以没闻者叹息实庆元五年五月也得年五十有五君于学博极而长于周官于文清新而精于四六有文集二十卷娶王氏阳丞化基之女再娶彭氏广东运判汉老之女男二人子渐子泰皆进士女二人长适崇仁主簿孙钥而卒次未嫁其孤肃巫咸焫偻句诹堋日暨竁地岁得上章涒滩月得娵訾日得合璧邑曰庐陵乡曰高泽原曰太湖云将辟君之弟徳性述君之言行谒予状之予与君游久且厚则哭而论次焉年月日具位杨某谨状
  朝奉大夫知永州张公行状
  本贯亳州谯县
  曾祖言敕赐亳州助教
  祖宰赠右散大夫
  父允蹈赠朝请大夫直秘阁致仕累赠通奉大夫
  公讳奭字叔保建炎南渡直阁挈其族自亳徙家庐陵公自幼警敏已如成人既长以文学名下笔有警人语枢密王公庶器之归以孙女时直阁猝猝侨居生理草创有田薄少而季父永春主簿某继至直阁念其贫公乃请尽以田逊之而以其私室王氏之槖中装倾倒以奉父母兄弟乃立屋庐乃实仓箱以廪族亲以燕朋友中表咸喜绍兴庚午荐名礼部乾道六年以门子补将仕郎中吏部铨授廸功郎贺州临贺县主簿丁父忧淳熙元年循从事郎监隆兴府丰城县戸部赡军酒库酎金增羡诸部使者才之命摄丞分宁又移隆兴府决曹掾皆以最闻豫章自建炎兵馀民多死徙赋租罅漏贫富倒植公私俱病公白府请检校冒料之田而实其主名有田此有人有人此有赋府以武宁新建之二邑命检校之期月得实以报府下其法于诸邑郡赋始均邦民始有生意十邑绘公像而祠之武宁县令文纲为豪民条三十事讼之于朝事下江西常平使者郑公侨郑檄公廉问公为直之纲致馈谢公怒却之遂与之绝诸部使者交章论荐授衡州耒阳县循儒林诸部使者招公为衡州决曹掾时刑狱使者严急典狱者惟其风旨公奉法持平无所左右每狱成必斋戒乃上具狱有不可争之必力词劲而气平有人士董其姓者于他狱已承杀人之罪录囚之官问之不承又以付公一问知其无辜时郡中将进士公请立赏捕正犯者而听其就试宪使怒公请不已从之既掲榜而董为待补太学弟子员既而实杀人者亦就禽有卜者寓病目眚同行者以药点其瞳子乃漆也遂盲因窃其妻以遁盲者疑其仆之乱其妻而杀之也执而诉之官其仆不胜拷掠遂诬服诘其尸则曰杀之水矣邑上之州州以付公公再三审诘囚无异词公独疑曰杀人而夺之妻者古有之矣杀妻而存其人未之有也公以白郡守守曰宁有是哉就令有之邑令不坐失入无之公不坐失出乎公曰二事细故耳宪使虽严可以理解以非罪杀人某所不敢也明日白之宪使果曰公致狱好为异公固争曰其人未论决犹可以俟其真盗也已论决而真盗出则如之何未㡬其妻与为乱者自相诉于武昌移文至举郡惊异秩满用举主十三员改宣教郎知袁州萍乡县转直郎吏民交通持官短长旧令烦苛公用宽大辟庠序广生员期年旧俗尽革一夕霖雨江水骤涨夜半居民水将及檐公独秉烛集吏呼船具饷且食且载令曰活一人者赏若干迟明劳问无一人溺死者父老至今徳之富民有柳时习者以族人某无后而立子欲以其子后之而有其赀讼二十年不决郡以属公公立谈而决皆以为神萍乡湖广道所出士夫落南有死生不能归者公送迎赒助皆得平逹前后数十百云转奉议郎覃恩转承议郎锡服朱银除通判隆兴军府事绍兴五年至隆兴以考绩及覃恩三转至朝请郎时赵公巩蔡公戡相继帅豫章事无大小一以属公帅毎阅文书公未书名则吏不得以进秩满诸部使者皆以最闻除知永州转朝奉大夫湘南名郡旧称甲永乙邵公至则帑庾赤立是岁复蝗捐瘠载路公节浮费籴邻郡控于诸郡者得粟十万石博谕劝分活饥民九万有竒封公帑尘厨传觞酒豆肉一钱粒米必靳也有以客主礼望公者讟语谓永之荒政有实费无实惠常平使者李公楫闻而疑焉阴遣人微伺之又行部往省之饥民所廪其籍无浮常平所储其粟无缩愧且叹曰吾为不知贤矣乃同今漕使陈公研俱荐公于朝少傅丞相益国周公以书贺之曰过客责备动辄兴䜛若非陈公亲往观风岂能知行治第一氓谣蔼著也嗣岁大稔公封公帑如初永之富复甲湘南云更未尽一月婴微疾州民遍走群望以祈既笃命诸子曰我死棺敛与道里费皆勿烦官俸之未给者皆勿请千万致意周杨二公乞铭与行状我无憾言讫而终实六年九月五日也享年七十四州民哭之如哭所亲公为吏宽严得中材力敏济惟剧惟难弥出弥裕其仕差晩明习练达韫之之充发之之审而施之不穷为国爱材者惜之归路由萍乡空邑越数十里而迎哭皆失声明日又哭送公为文简严精粹而不愿人知中书舍人林公光朝与著作郎刘公夙尝相与叹曰张叔保佳士也恨不尽见其文笺记中亦可见其一斑矣夫人王氏封宜人先公九年卒男五人履贲随临观履迪功郎新辰州溆浦县主簿贲当以公之遗泽䕃补孙男七人长孙仲孙晋孙季孙卫孙同孙永孙女六人履与其弟䕶公丧返柩于家将以是年十二月丙午葬公于高泽乡永和镇新庄宜人墓之左方万里与公同生丁未而公为长又同乡举于绍兴庚午且相好公又以行状命万里其忍不奉教庆元六年十二月十二日具位杨某谨状
  中散大夫广西转运判官赠直秘阁彭公行状
  本贯吉州庐陵县
  曾祖士忠故赠朝请郎
  祖衍故左朝奉郎累赠正议大夫
  父合故右朝请大夫尚书戸部郎中总领湖广江西京西路财赋累赠特进
  公讳汉老字季皓其先金陵人五世祖避地庐陵因家焉公幼长于诗绍兴季年以门䕃补官桂帅李公如冈器之辟宜州思立县主簿以廉介受知漕使余公良弼邓公酢荐于朝三岁丁父忧隆兴甲申服除循修职郎监潭州南岳庙调沆州司理参军一囚以剽掠系狱指病如股公白之守卒从宽比部使者以宽厚勤敏廉正荐者凡十有三循从政郎改宣教郎知常徳府武陵县转通直郎邑有官池数十顷大将邵宏渊干没其利而不输租有马从事冒占民田百亩公皆复之转奉议郎有二甿讼田公谕以比邻友助二人感悟逊畔有武臣祝其姓者掠仕族女为婢公分俸嫁之帅臣尹公机宪使辛公弃疾以其事上闻诏下中书书于籍授江西提刑司干办公事转承议郎又转朝奉郎赣水暴涨浮梁荡逸西昌甿有蔵舟者事觉宪使摄州事怒甚甿致白金以请公却之而隐为开释属郡有武臣翟其姓者秩满以事苛留公为解之翟徳之饷新茗二小缶公发之黄金也公笑而归之赣守丞相留公率二宪荐于朝锡服朱银授湖广总领所干办公事武昌屯兵数万仰给六路之饷而漕运多后期且折阅士夫坐缧系者众公言之于总饷使者曰折阅之弊非一或州郡朘其道里之费或乙买之甲者之手或胥吏赇谢或舟人侵牟兼是四者官赋焉得而不负四弊革则无折阅矣于是系者释转朝散郎总使蔡公戡赵公彦逾以器能荐而公欲自适力请为祠官授主管成都府玉局观东归道由剑城故旧有死而未葬者公分橐中装佐其襄事转朝请郎又以太上龙飞恩转朝奉大夫授知均州主管管内安抚司公事训词曰财术疏通分命汝宜赐对选徳公従容论奏三事曰补诸军尺籍之缺员核诸郡寄积之外府严楮劵增损之禁令上一再称善未㡬有诏核军实审寄桩重楮劵转朝散大夫将至郡漕使方公锺语连率今少保吴公琚曰武当得人矣先是守臣数易帑庾屡空公曰天下岂有不可为之郡于是兴学校请博士而士知学释逋负宽赋役而民蒙福捐俸以棺敛而稿葬之俗易辟囿以居丘墓而弃死之憾除桐柏山有冦邻者号冦先生居南垂北际之间有众数万为夏裔忧公移文谕以祸福抚以恩意三岁不敢动暇则登览山川密察形势乃请増戍兵以控要害修器械以壮武卫丰岁计之储足常平之本䟽奏有诏下戍卒戎器二事于所部一日觇者言有降冦二人公饬边吏令毋涉吾地武当麦贱官吏贩鬻斛易白金两公下令曰犯者必劾贪风顿革故事吏俸以茶楮代缗钱之半复损其半缗钱之陌守独不然公以身先之僚属歌舞士夫仕蜀东归舟过吾境疾者药死者葬孤者廪转朝请大夫襄帅尚书张公杓漕使诸公睎颜交章荐进且以书白宰相曰彭某治郡先慈惠固圉务在镇静今上登极转奉直大夫明年诣阙有诏赐对公奏二事其一请増均州之戍兵而精其器械其二请赦边郡之逃卒而许其还籍上首肯授知常徳府澧辰沅靖州兵马盗贼公事封庐陵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戸训词有曰尔公清可以临民惠和足以绥远转朝议大夫外台邻郡有馈觞豆之赀者缗钱月计二十万公别贮之一日诣学宫顾视墙屋倾圮乃僝工敛材取具于此有嫠毕者裔出文简老矣而二女未嫁又以其馀为之归装后皆有归士君子颂叹焉暇日披职方图记见武陵兵籍昔三千人今仅十一请增至五百人上俞其请于是室庐戈甲焕然一新军势整肃冠于旁郡有诏减磨勘二年有挟贵觅举者公不荅时苦水潦榖价倍蓰细民艰食而常平使者住摄荆帅公曰事亟矣遽发仓廪数千不暇白使者闻之曰谓后世无汲直可乎总领赵公不迹仓使梁公季珌漕使郑公桌上其治行转中散大夫除广东转运判官公入境诸台馈赆秋毫必辞改除广西转运判官公曰足未履台治而复易节上恩厚其何以报乃撷取属部士大夫之贤且才者如曲江守曾悫主管文字王久大淮泉局郑应中荐于朝曰是亦报国之一也既解组舟行至端溪意忽若小剧者急呼其子某曰为我上章纳禄因小憩梦觉而逝实庆元庚申二月九日也后两月除直秘阁致仕训词曰制行无亏居官可纪以疾而休朕固深惜母黄武陵郡夫人天性孝友二女弟𭒀居公抚育独厚仕必偕行且必令归士大夫后其一适从政郎隆兴府丰城县丞李充其一适文林郎赣州观察推官朱先祖其忧乃解族亲有婚姻过期未毕乡邻有祖父之丧久不能举者公乃出力经纪之娶曾氏系出南丰前福建漕使孜之从孙先公十年卒封赠至令人子男四人尧俞先令人十有七年卒去疾文林郎前监广州市舶库尝与计偕去泰廸功郎前静江府司戸参军去非以公致仕恩当补通仕郎女三人长适通直郎新知隆兴府武宁县欧阳俣次适故奉议郎知抚州临川县刘徳礼季未嫁而卒孙男六人舜牧舜元舜恺舜申舜钦舜庸女八人长适故儒林郎新鄂州州学教授赵师共馀未嫁诸孤䕶公柩以归将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所去疾来谒予请状公之行以乞铭于丞相益国周公则敬诺而书之如此时维嘉泰元年某月某日具位杨某谨状
  朝请大夫将作少监赵公行状
  曾祖承锡颍川郡王
  祖克家崇信军节度使安康郡王
  考叔贙通议大夫
  公讳像之字民则秦悼王之六世孙也今居高安穉齿嗜学至忘寝馈痛扫绮𥜗钻砺萤雪年未冠洞晓经训贯综太史公班固书属文立成风踔川达小试郡博士馆下每蹴寒士于下风而立其上与其仲氏俨同登绍兴十八年之乙科年二十有一为宗子第三人授修职郎抚州司户参军有异县令尹苛暴以苛政免者部使者下二尺木书诡它官摄之皆移疾不行诸公合议差择命公公不辞于是用仁涤苛以廉铲污郅政惠化滂被四达民誉出诸公荐之陞从事郎郴州军事判官溪猺出掠汉民靡宁部使者檄郡丞往尉安之惧不敢往公请代行丞感泣公单车深入蛮巢召其酋长谕以朝廷徳意即日听命三十一年逆亮寇边王师征之朝廷下虎符发诸郡材官郴兵不满三百不发则违诏发之则郡无备公为太守草奏请勿发免符下州民守谯门呼舞为贺且谢守曰此赵判官草奏力也它日有诏赉中外诸军餐钱而无其数郡欲请而候报士哗于庭守愳不出公往叱之曰而辈人不过得数十百钱尔今欲何为遂白守用郊赉故事畀之众定公阴求其倡者白守先诛之而后自列于朝有诏下郡国缮甲郴小州也而其数视潭府官吏莫知所措公曰此易办尔先是境内有官军禽盗既去而弃其甲者居民或蔵弆之公令求之以应焉再转潭之攸县令宜章县兵李金倡蛮数千人起为盗张甚声震湖广孝宗皇帝特命中书舍人刘公珙帅长沙委以平贼刘公入境公与县令御之境上刘公以公知名士也送客独留诹以平贼之䇿且问郴城坚瑕之状公曰小而坚然难守曰何也公曰城中有三井尔受围五日不待战死已渇死矣曰为之奈何公曰此贼非湖南材官所能了也非鄂渚羽林不可刘公遂用公言以闻朝廷遣一将谷青者来贼即伏诛刘公首荐以改秩且请擢以不次之位后帅张公孝祥至得公笺记手之不释以示幕下士曰吾当荐士无出赵令右者矣即剡荐书且招公入府为十日饮时侍讲张公栻与侍讲朱公熹相与讲习皆与公游文名诗声焯乎朝野改左宣教郎知鄂之蒲圻县会诸道大侵流殍相望蒲圻邈在湖山之外地荒民贫公劳来安集振贷有方境内安业旱不为灾部使者及太守交章上其最诏与中外陞擢之职除知汉阳军见上辞行时孝宗方锐意恢复公进言曰鸷鸟之击必匿其形举大计而使敌人有备我之心非䇿也愿陞下晦其强以骄其心使不我备修政刑广储积砺兵甲选将帅观衅而动待机而发使如雷霆不及掩耳又言召见多士许其进言此盛徳事也然人怀希合之心好立新竒之论闻之若可喜行之则无实愿审于听言而谨于出令上皆称善鄂之一军其舟师蒙冲视诸营屯独雄且精毎岁夏潦孔殷则舣于鄂之西浦霜降水落则舣于汉阳之刘洲眀年复如初岁中在鄂者四阅月在汉阳者八阅月而守舟者不满百人公之未至一夕火延其涯焚其四艘公至访其利病有在亟言于朝请移一军随舟次舍事下军帅帅未尝以火事闻怒公发之竟格不之行沔之于鄂相望于大江之南北故事沔守未尝逾境至鄂比十年间始有谄事诸部使者而越江者其始曰庆朔望其后曰受约束遂旦旦而往公至之初典谒以近比白公曰先是有不往者否曰无之公为书与诸公曰守臣出境非令甲也因不复往诸公闻有以公为傲者来索钱榖簿书𡨋搜出入以求公罪见民无横敛官无罅漏吏俸兵食给无虚月而公之俸不自与者馀一岁于是敬叹诸公复表其治状公因上章极言守臣渡江之弊孝宗大喜曰所未闻也有诏继今敢有谒与受者抵罪惟均改守全州丁通议公忧服除贫甚有房州别驾虚位公欣然诣曹受署房陵与公所居相距三千里公留孥以侍母太硕人宋而匹马之官守𡙇兼行府事勤恤远民専务惠养境内告旱公精意雩禜不崇朝而雨民皆欣然曰此赵公雨也丁太硕人忧服除将造朝一日孝宗御华拱殿见文武俊乂盈庭天颜有喜因问班缀中属籍在列者若干人则曰无之于是愀然不怡即诏侍从举宗室文学政事可谓中外之用者各二人吏部尚书萧公燧首以公应诏除知郢州公见孝宗论事剀切上喜曰观卿议论非苟合者郢非所以处卿卿当留侍朕即日除军器少监朝士相庆以为得贤同年进士官于朝省者七人一日有陈郎中之䘮七人致奠其一人参政萧公以祭文属公为之其文一日传都下云在列未满岁白丞相匄补外丞相以闻上留之不可乃除湖南常平使者辞行上首问曰何求去之力又曰湖南去朝廷远甚一路部使者之寄非轻卿宜广储以备旱戢鹾茗之私鬻公对曰储积一事臣敢不钦承天子休命地非近盐惟产茗然戢之亦当以渐上喜曰卿言是也急则激之使乱矣朝士惜去置酒饮饯逾月公不得行人皆赋诗以咏歌其退勇守坚之节所部利病公至之日亟罢行之岁适小俭公与连帅潘公时讲求荒政发廪移粟民不流徙移江东常平使者未上改西外知宗宗司有学有教授官有夫子庙而无祀事宗盟子弟无所观礼春秋上丁附拜于郡庠公进诸生讲学政之未周密者首谂之曰学奉先圣而不祀可乎或曰礼器未具公计费召匠制冕并绘藻火斵笾豆治尊爵列磬管洁秬鬯卜牲牷明年服器既成先期躬率诸生致斋直庐夜漏未尽十刻公夙兴盛服将事陟降拜起沃盥奠瘗礼文于粲盛于一时云未㡬即拜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建台之始风采一新浦城县狱有以平民为大辟者其人诬伏其狱未上公平反之劾其令免所居官一路詟服又劾帅属王次春于遏密中呼营妓歌舞饮酒其人甚口人皆为公危之公不顾也竟堕其语阱而去未㡬请为祠官丞相京公镗遗公书曰官有似祠官而禄差丰者帅司参议官是也公肯俯而就乎乃俾食江西添参议之禄以便其里居之适焉少无宦情年未五十即治别墅号曰南畴花木成列松竹造天皆手植也一觞一咏左琴右书飘然有违世之想不治生业老而益贫有问者公曰居闲食不足从事力难任吾故未能以此而易彼也嘉泰二年四月二十三日以疾终于正寝官至朝请大夫赐紫金鱼袋享年七十有五配任氏太平州通判望之女也封宜人先一月卒年七十子四人公抡廸功郎赣州左司理参军公括廸功郎吉州司户参军公哲将仕郎幼未名女四人长适从政郎向士充先公而亡次适儒林郎王缄次适进士某次未嫁孙男二人长彦法次未名孙女二人并幼公性渊静不见澄挠遇物倾豁洞见表里然刚而不襮介而不崖虽贵介公子而瞿然退然若寒畯焉故其为诗平淡简远如清泉白石苍松翠竹初无钩章棘句之苦心而有绝尘拔俗之逸韵其文尤长于论事上前敷奏坦明练逹灼然可行孝宗恨见之晚方登进而浩然去之使上有用不尽之叹天下之贤士大夫惜之云诸孤得卜以是岁十一月八日葬公于高安县来贤乡云居山中主冈之原以宜人祔焉将辟公括移书且录公之言行来请行状公某之乡举明有司也状之为宜门人通议大夫宝文阁待制致仕吉水县开国伯食邑七百户杨万里谨状












  诚斋集卷一百十九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诚斋集>



  钦定四库全书
  诚斋集卷一百二十
  宋 杨万里 撰
  
  宋故左丞相节度使雍国公赠太师谥忠肃虞公神道碑
  自昔立国者不幸当强虎狼之敌非得天下之大势国未易立也大势一得则万亿年之基可定于一日不然百战万举何益于成败之数是故吴以赤壁晋以淝水吾宋以牛渚皆以一日之大势定基而立国者然赤壁淝水之役乘其方锐之初君子以为易牛渚之役振于屡败之后君子以为难客有问者曰事难而功反易何也曰我高宗皇帝知人如尧善任使如汉高祖而已其人受任使者为谁曰丞相虞公公有勇力乎曰否公儒者也公非贲育公焉得力公有术数乎曰否公徳人也公非孙吴公焉得数然则曷济登兹曰忠诚而已方诸将皆遁而我师大溃公身先冒死以激怯懦不以忠乎方敌人遗吾元帅书以行惎间公昌言其诈以安危疑不以诚乎夫大忠可以贯日月何人不感至诚可以动金石何人不怀感一而万从怀一而万顺惟吾所向何敌不克何难不济何功不成哉故曰公之成功忠诚而已客曰是矣然君子以谓尧之知人犹失之鲧汉祖之善任使犹失之绾与濞今我高宗一举而得公公一战而定国故公之功难于周公瑾谢幼度而高宗之圣贤于尧与汉祖远矣呜呼盛哉呜呼盛哉公讳允文字彬父隆州人也系出周虞仲在六国曰卿在唐曰世南七世曰殷守仁夀郡即隆州也因家焉曽祖昭白祖轩父祺皆赠太师周魏秦国公秦公仕至左中奉大夫徳阳县宰潼川路转运判官初秦公未有子祷于梓潼神是夕梦入一官府见一大官衮冕迎秦公执客主礼甚敬主人忽指其侧一人介胄而立者曰此为尔子秦国夫人娠公将生户外有异光方六岁暗诵六经十岁赋诗有惊人语诸老知其远器未冠属文有能召初不欲以门子进秦公曰汝薄吾泽耶公乃拜命锁厅试凡四荐名至绍兴二十四年第进士竟如志初仕监成都府榷茶司卖引所又监雅州名山县茶场权四川都大提举茶马司干办公事四川总领所辟差干办行在分差户部粮料院既登第转左奉议郎通判彭州未赴制置司檄权黎州改知渠州召除秘书丞兼兵部员外郎兼实录院检讨官兼国史院编修官除吏部员外郎兼权枢密院检讨又兼校正又兼右司员外郎除起居舍人兼权中书又假工部尚书使北归除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兼侍讲为江淮督视府参谋军事摄兵部尚书川陜宣谕使孝宗即位徙知䕫州未上召除敷文阁学士知太平州改兵部尚书兼湖北京西宣谕使就陞制置使改显谟阁学士知平江府徙知潼川府未上再知平江府召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改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未几以端明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召拜知枢密院事又以知枢密院事为四川宣抚使召拜枢密院事进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院使兼制国用使济国公进左丞相兼枢密事华国公终少保武安军节度使西川宣抚使雍国公以少傅致仕薨赠少师又赠太傅谥忠肃今上庆元元年赠太师公在茶马司使长贾思诚议増茗课公力谏不从谒告引去公在渠州地埆民窭而常赋之外又行加敛流江一邑尤甚公亟除之然后上闻岁减缗钱六万五千有竒远民呼舞考试类省所得多知名士宰臣沈该荐公于高宗召见公献言谓君道有三曰畏天曰安民曰法祖宗时论韪之显仁后始崩百官入临皆吉服公独变服有非之者公不改俄诏百官易服公在西掖秦桧妻王赠希妙先生富民金鼐以奴事桧而累官至阁门宣赞舍人给使元君实以结宦官而超除枢密副承旨公皆封还诏书吏部侍郎汪应辰出知衢州公请留之时诸军帅皆以宦官充承受公奏罢之绍兴季年和戎既久敌情叵测而朝廷翫愒晏然无虞公因见上力陈敌必渝盟冦来之道有三曰川陕曰荆襄曰淮东彼必不出于此必以正兵出淮西竒兵出海道宜为之备时上方在显仁谅暗太息深以为然未几公使敌馆公者与公賔射公一发破的君臣惊异公见敌中猝猝挽刍粟肄舟师归见上再申前言请备之上继使徐度使敌还言敌无变意三十一年五月敌使来贺天申圣节因索将相大臣割两淮地上始悟公前言乃以刘锜为淮东制置使京畿河北等路招讨使军于建康王权与锜侄汜副之九月敌以重兵出淮东刘锜御之完颜亮自将大军自夀春渡淮入冦众号百万王权御之既而二将望风遁还而权以为退诱敌为辞公料权必渡江南奔白执政执政未信十月丁巳谍报权果渡江中外大震上避殿减膳面谕宰臣议散百官浮海避敌宰臣陈康伯曰不可于是上始闻公料权必败谓公知兵心倚重焉急召李显忠为淮西大将命知枢密院叶义问督视江淮诸军事以公为参谋洪迈冯方俱入幕府庚申公辞行上曰卿词臣不当遣以卿洞达军事姑为朕行公泣谢曰主忧臣辱臣愿尽死力辛酉公出修门闻王权尽失淮西刘锜尽失淮东锜亦托疾过江戊辰公至京口见锜问兵败状锜抵谰曰兵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公曰敌席卷两淮直窥江表今日用兵为得已乎属建康告急公与义问倍道而进十一月壬申刘汜又大败于瓜州金以兵向采石即牛渚也甲戍公与义问至建康是夜有诏罢刘锜以成闵代召王权以李显忠代于是义问檄公如池州显忠领西师且犒师采石乙亥公行是日金人已次采石刑白黑马祭天期以诘朝渡江丙子公未至采石十五里所已闻江北鼓声震天公见官军十十五五坐道旁盖王权败军也公念权已去显忠未来若坐待显忠国事去矣呼而问之曰金人在江北汝军何乃在此从者皆劝公还建康曰事势至此皆他人坏之且督府直委公犒师耳非委督战也彼自有将帅公奈何代他人任责以速辜公曰吾侍从臣使敌济江则国危吾亦安避今日之事有进无退不敌则死之等死耳退而死不若进而死死吾节也䇿马至采石趋滨望见江北敌兵连营三十馀里不见其后号七十万马倍之而王权溃兵只一万八千人马数百而已诸将已为遁计公召其将时俊张振戴皋盛新王琪劳问之曰敌万一过江汝軰走亦何之今前控大江地利在我孰若死中求生乎且朝廷养汝辈三十年乃不得一战报国乎众皆曰岂不欲战谁主张者公觉其可以义动因谓曰汝辈止坐王权之谬至此今朝廷已别选将此军矣众愕立曰是谁也曰李显忠众皆曰得人矣公曰今显忠未至而敌以来日过江我当身先进死与诸公戮力决一战何如且天子出内帑金帛九百万𦈏节度承宣观察使告身今皆在此有功即发帑赏之书告绶之若有遁者我亦归报某用命某不用命众皆曰如此则我辈效命有所付矣请为舍人一战公即与时俊等谋整步骑为阵分戈船为四其一上下东西两涯为游军其一载精兵于中流以待战其二伏内港以备不测号令甫毕公复上马至水滨见北岸有一高台其上立大朱绣旗左右各二环立侍者中张以大黄盖有一人被黄金铠据胡床坐其下者金主也忽敌众大呼声动天地敌亲秉一小朱旗麾舟数百艘绝江而来一瞬间七十馀舟已达南岸其登岸者与官军战我师小却公乘马往来阵间顾见时俊抚其背曰汝胆略闻四方今作气否若立阵后则儿女子耳俊回顾曰舍人在此耶即手挥双长刀出阵奋击士皆殊死战无不一当百俘斩略尽其中流者船小而卒众又自争舟兵刃隔塞运棹不俊而我之艨艟往来如飞横突乱刺敌舟被溺死者数万顷者江水为丹敌引馀舟遁去公命强兵劲弩追射之敌兵多伤至夜师还数尸四千有七百杀万户二人生得千户五人女真五百人是夕公具捷奏以闻椎牛酿酒大享将士公谓敌明日必复来乃与诸将再往水滨整备步骑戈船出海䲡船五之二以其半直北岸上流杨林河口以遏敌舟之所自出丁丑敌众如墙而进我师射之应弦而倒死者万计舟来未已海䲡逆击敌舟大败顾见我师扼其归路即纵火自焚我师举火尽焚其馀二百艘金主遁去入扬州留遣一骑遗书招王权其词若与权有宿约者公观其书权之将佐变色公虑生变即顾诸将曰此反间也欲以携我众耳诸将拜曰赖公明当效死以报是日李显忠至公谕之曰京口无备我今欲往公能分兵见助否显忠曰惟命即分学捧军一万六千人及戈船百艘会京口庚辰公至京口谒刘锜问疾锜执公手曰疾何必问朝廷养兵三十年我辈一技不施今日大功乃出一儒者我辈愧死矣时京口止有战舰二十四艘会李显忠戈船亦至公与杨存中成闵谋曰敌弃采石来此欲出我不意亦反出其不意庚寅大阅舟师大而艨艟小而海䲡皆外垩板城中运机轮但见舟行不见有人三周金山溯洄往来矫如白龙怒飞水上风涛掀天江水尽沸北岸诸酋凭垒纵观骇愕皆以为神亟遣人报敌敌至见之笑曰此纸船也欺我哉因列坐诸将一将前跪曰南军有备未可轻进敌震怒拔剑数其罪命出斩之哀谢久之敌曰姑赦汝宜率诸将五日内必绝江违命先斩诸将退曰南岸必不可往往即死主不可谏谏亦死盍先诸敌居龟山寺乙未诸将伪效南军劫砦直至敌幄前阍曰何为者曰欲奏事既入则乱射幄中亮被箭呼曰汝南人乎吾人乎皆应曰吾人遂连射殪之十二月己亥公与杨存中皆具奏以闻公寻诣阙奏事甲辰公至上见公慰藉甚渥公谢曰此庙社之灵陛下之英㫁臣何力之有公因奏曰采石之役张振等以偏禆胜金人今止赏以三品臣愿貤臣官以赏振等上曰曩日江上事势此何等危事如此宣力功其可忘耶陞振等正任承宣观察等使于是刘锜致仕王权刘汜削籍流岭表上命公往经理两淮公请以兵断敌归路徐发京口之师袭之为进取计比至淮上诸军先已过江尽复两淮矣戊申车驾幸建康于是有宣谕川陕之命三十二年春公自襄汉而西开幕府于兴元初与大将吴拱李道会于襄阳既又与吴璘会于河池又与璘会于秦州前后博议经略中原之策令董庠守淮东郭振守淮西赵撙次信阳李道进新野吴拱与王彦合军于商州吴璘姚仲以大军出关辅因长安之粮以取河南因河南之粮而会诸军以取汴则兵力全而粮运省至如两河可传檄而定初以此策闻于高宗又以闻于孝宗经理有绪关河响应旌旗所指军民归附日以万计且争出刍粟牛酒以迎王师遂复泾原煕巩等十六州而蜀士杨民望者媢公沮挠于中谓宜弃新复州郡而退守蜀之故封言者信之大臣史浩主之公屡争不能得乃请入见而陈便宜诏许焉既见孝宗问弃地得失何如公以笏画地且陈形势险要如是而固吾蜀如是而基进取上慨然曰史浩误朕公既忤时宰于是辞之任时隆兴元年春也明年春襄阳有警召归于是有宣谕湖北京西之命未几进制置使公开幕府于襄阳与大将王宣赵撙等会议攻守之策以为荆襄藩篱实在唐邓然胜势在唐州方城其次樊城其次光化军而唐邓无城难据守乃先城新野次城唐州又开泌河以通漕运藩篱既固则襄汉久安此守䇿也王师进取之路出蔡以睨陈出襄郏以袭许出汝以逼洛出嵩虢以震河东出商以图陕西此攻䇿也部分已定累奏以闻而宰相汤思退欲速和戎议弃唐邓既而二州之民敌皆孥戮上亦悔之召公诣阙未至而有姑苏潼川之命旋又有召归之命公累辞不获参知政事王之望忌公请少须政成召用未晩上可之而召公益急既至见上即除签书枢密院事而之望未之知也命下之望失色初敌议和其约曰俘敌两还叛亡则否至是并求所否公执不与未几有参知同知之命适议母后戚畹恩泽公请视旧差増视今损半蜀军请谋帅或荐王权公执不可敌使来聘故事大臣躬与除馆公独不行虎贲给其厮役公请易以材官使者骄惰公请斩之不果识者韪之湖冦李金颇炽潭帅刘琪请济师公曰鄂将可用而与某州将不相下即遣鄂将而以某州将继之鄂将闻之力战禽贼时久不置相有两参预会蜀人李宏求中书除官同列欲与之公曰是富者子吾曹可不避谤同列不悦言于上曰虞某纳李宏玉带将除以某职御史章服附其说以弹公请付廷尉匄罢政于是有太平兴国宫之命狱成有司怀二奏以候伺上意上迎问曰带自虞某家出否对曰否于是同列亦罢政李宏流新州章服贬秩绌中外詟服即召公于是有知枢密院之命未几蜀帅吴璘卒于是有四川宣抚之命上辍所御履及黄金甲胄赐焉公开幕府于利州时军政蠧民力愈凋公曰敝之攸兴兴于大将之贪与私也于是首劾大将任天赐剥其下以为苞苴又劾幕掾王槐孙以战功官其亲族又劾守令刘珙宋琛等十一人之病民瘝官者首荐员琦为西帅吴珙为东帅又荐可将材者三人又荐其次者五人进退偏禆二百馀人大将得人后进获伸诸军驩呼四蜀交贺于是开公正绝请谒缮营垒修械器明劝沮甄窳良拔智勇绌奸贪戢裒克禁子本杜私役训技击汰老癃刊虚籍核赝名一日罢浮食者一万有七千馀人乃辟蒐庭乃试射侯今之挽弓一石有五者昔之减于一石者也今之蹷弩五石有五者昔之三石者也至是军政修矣请择使者厚贾胡简权竒却罢驽设监牧广騋牝至是马政修矣又请捐公钱一百万缗代民补输自是一岁军需减钱榖九百万有竒四路郡县除逋负缗钱三百四十三万有竒又禁两税之豫索者又禁醝酒之豫输者又减常赋之虚额者适邛蜀等十四郡告饥则发帑廪除年租活流民数千万口至是民力裕矣法行之初谤讟盈路或谓召变公不为动既而下无异论蜀民顿苏军政一新实自公始公引疾匄祠一再愈力上优诏召公降诏者一锡宸翰者二遣中使迎劳趣行者五公同召者入待命北门草麻除枢密使未几有右辅辨章兼管枢使国用之命时乾道五年八月戊子左相陈公俊卿荐龚茂良宜在本朝有诏补外陈公见上愠见上震怒陈公退匄罢政上不留行恩礼顿衰公泣入见上为陈公推谢且言愿全所以进退大臣之礼上怒未息百拜于前始授陈公观文殿学士知福州汪应辰曰虞公所谓范尧夫佛地位中人也闻者一辞上自即位再郊见上帝皆以雨望祀于斋居之宫六年卜郊及期又雨公忧形于色是夕公雨立沾衣焫芗吁天引咎责以丙辰开霁上登坛成礼公感上不世之遇深思所报每曰宰相无职事旁招俊乂列于庶位而已怀袖有一小方策目曰材馆录闻人一善必书一再谕蜀首荐汪应辰赵雄黄钧梁介范仲芑章森前后居中及为相首用胡铨张震洪适梁克家留正郑闻周执羔王希吕韩元吉林光朝林抚丘崈晁公武吕祖谦张珗杨甲王质辛弃疾汤邦彦王之竒尤袤王佐王公衮又用吕原明司马康故事荐张栻入经筵又荐布衣李垕制科一时得人之盛廪廪有庆历元祐之风先是浙民岁输身丁钱绢细民生子即弃之稍长即杀之公闻之恻然访知江渚有荻场其利甚厚而为势家及浮屠所私公令有司籍其数以闻请以代输民之身丁钱绢以缗计者至一十三万七千有竒绢以疋计者一十六万三千有竒免符下九州之民呼舞始知有父子生聚之乐会庆圣节宴群臣及敌使酒半上起更衣使者密诹傧曰孰为虞丞相觇者以闻上命傧与之见公于幕次叹曰真汉相也上大喜召公见曰卿能重中国如此七年春建储公言于上曰皇太子宜日闻正言日见正行以养成其徳必与正人处乃荐王十朋陈良翰为詹事刘焞李彦颕为侍讲侍读会庆节敌使乌凌阿天锡来贺见紫宸殿既跪进其主遗上书因跪不起要我以故事所无之礼左右失色公请驾兴上入内天锡色沮公遣阁门官传宰相之令云使人好礼有诏放仗使介还馆更相谯责乃因傧者恳祈诘朝朝见上夀遂极恭顺朝论称快公下其事于边郡令檄敌中天锡归果获罪上遣使使北请陵寝地敌不可而荆襄羽书报云敌以三十万骑奉迁陵寝以来中外汹汹于是荆襄大将韩彦直帅臣张栋请发兵御冦公料敌决不敢动戒边臣勿妄动已而寂然中外大服其后书赞称公镇物如嵩岱决事如蓍龟者以此一日有报国门外海舶数百艘将及岸者中外恍骇上召问公公对当是外夷贾舟风飘至此果高丽贾胡也上志克复尝手笔付公曰朕必欲用武臣为枢密曹勋如何公执奏不可上勉从之未几复用张说为签书枢密院廷臣极谏上怒甚公力救觧皆授以郡上蒐讲官制欲正左右丞相之名于是有左丞相之命八年公引疾求去不许御史萧之敏弹公移帝城骑兵一军于建康非是上曰丞相有大功勿移弹文之副公伸前请祈致其仕三请不许强起视事之敏外补公上疏留之不报朝论归重寻力祈觧政纳禄其词危苦上察公意不可夺于是有少保节度使宣抚四川之命锡宴禁中上赋诗饯行有云归来尚想终霖雨未许乡人衣锦看又诏奉常赐公家庙五室祭器其后大臣不复有此公开幕府于汉中建诸蜀军口众者微増其廪于是诸军大悦又请关外四州之民凡养马者复其赋役于是马数岁滋又大将秦琪以边头六军兵将散漫地势回远公请随地易置左右前后中军之部分以便缓急于是军势首尾相应商虢之间有冦璘者拥众数万尝款输于我公不轻纳敌中捕之或请増兵不为増敌卒自退契丹之使曰六彪者潜请合力于我俟命于西利州上久不遣会其属疾公请遣还无致后悔青羌犯边制司请发兵公止调绵州兵三百留屯成都声言击羌而实不进羌自散上锐意大举密诏趋迫公不奉诏复于上曰机不可为但令机至勿失耳植根本图富强待时而动可也安敢趣师期为乱阶乎公注意将才偏禆行伍寸长必录延见慰荐人人得其驩心幕府再招人士如韩晓王元李昌图韩炳陈季习陈损之李舜臣后朝廷皆赖其用云公念属任至重益务修军政裕民力储材用戴星乘马冰满髩髯人不堪其劳公不顾也竞以此得疾而薨实淳煕元年六月癸酉也享年六十有五是日大风扬沙前两夕大星霣于军前太史奏将星坠云讣闻上大恸辍视朝于是有赠少师太傅之命公妻王氏成都甲族累封蜀国夫人三子公亮奉议郎直秘阁前四川制置司参议官公著朝散郎知开州公逊奉议郎馀杭县丞女枢娘适从事郎黎州军事推官张熠孙八人易简承议郎前枣阳军使刚简通直郎知成都府华阳县方简宣教郎知泸州江安县秋宣教郎知眉州青神县夷简宣教郎知成都府郫县丞普承奉郎曾泰未奏官公事秦公秦国夫人至孝宅夫人忧哀毁柴立既葬伏哭墓前伛仆不能起阡中有枯桑是夕两乌巢焉里人赋诗颂其孝感秦公尝疾笃公惊惧书章默祷于天云愿移父之疾加臣之身减臣之年为父之夀秦公即瘳后一星终乃薨公在绍兴兴隆间以忠孝文武勲名徳望与魏国张公浚相颉颃孝宗尝称公曰今阃外能类魏公者独有卿耳然二公以身殉国皆不免于谗口赖主上圣明其言不行魏公尝遗公书曰自昔任事于外鲜获安全优㳺不为率有后福公尝以闻且言于上曰一天下舆图易一朝廷议论难公天资宽厚每以徳报怨故王之望公所荐冯方公所厚而每排公章服与公无怨而附他执政弹公及公为相念之望以罪废请授以资政殿学士方以水死而禄不及嗣请官其一子服久远窜请贴职授郡或问公曰圣人谓何以报徳何如公曰圣人不言以徳报怨宽身之仁乎有以明哲保身规公者公曰仲山甫之明哲不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乎公之经学绝人如此公性廉介虽君赐亦固辞初除签书枢密赐白金及缣疋两各一千力辞得请乃已最后谕蜀辞行赐钱一万缗至蜀以市国马大将有献附子发之金也有献家酿珠也公笑曰是宜以劾之近名却之而已公颀而长山立玉色望之如神仙中人其音如钟杰魁俊伟慷慨磊落内无城府外无边幅好士如好色视军士如视其子待内外族亲如待家人居家雍容无疾言厉色不訾饮食不詈臧获谒乡郡太守出入不由中门自秉政至蜀退食必观书为文立成不雕而工尝注唐书五代史有诗文奏议若干卷诸孤以某年月日葬公于其所后二十八年不远八千里遣一介行李来庐陵请铭万里尝待罪太史于职宜书铭曰
  维古南国以江为壁维宋中兴以人为城孰为其人虞姓雍公玉立长身岩岩岱嵩维我高宗殪彼北戎匪公则贤高宗睿聪揠而将之万英之中绍兴辛巳彼敌暴至其来冲风其速如鬼我师既溃彼锋益锐公奋孤忠转败为功北敌射天岱嵩压之敌𬳵饮江岱嵩跲之跲之则毙压之则殪赫我天声濯吾王灵风鹤弗鸣彼自震惊草木弗兵彼自割烹在昔典午有导有安曷尝帅师与敌周旋武哉雍公儒衣据鞍矢石纷前对之夷然弗色弗声弗麾弗鞭笑谈之间一靖烽烟乾坤再安神人重驩赤子晏眠今四十年公事高宗尽节尽瘁万事不理惟理一事公相孝宗端委庙堂旁招俊乂寘彼周行维宋中兴两社稷臣前张后虞皆蜀之人相望有伟与宋靡已作颂以纪太史万里
  宋故少师大观左丞相鲁国王公神道碑
  孝宗皇帝齐圣天授勇智天挺有阖辟宇宙旋乾转坤之姿盖艺祖之神武仁宗之仁俭神宗之英明高宗之武文集四圣之大成金声而玉振之者也而稽古舍己比崇华勋闻善从谏兼徽汤禹圣而不居能而不矜汉五鳯唐贞观风在下矣故其图任相臣在初元时则有若魏国张公浚在中年时则有若雍国虞公允文皆骏发扬厉誓清中原人咸谓君臣投分一何契也至其季年则不然乃选于众而举鲁国王公公之为人貎不襮其刚动不显其方呐呐恂恂言徐色夷以春迟冬温之气当风行雷厉之威人又谓君臣异趣又似揆也然公自疑丞以宅弼辅十有四年视前数公独久厥职算效考成济登隆平日不足而岁有馀也朝廷清明纲纪爰整众正列布百度咸熙民物乐康边鄙清淳淳熙之治视庆历元祐无所与逊臣主之贤又何伟也呜呼孝宗之远猷深旨是可得而天窥海测也耶公讳淮字季海其先太原人五季避地至𭒀八世业儒曽祖本祖登䇿进士第终官承议郎知湘潭县父师徳宣议郎皆赠太师鲁魏楚国公母时氏封魏国太夫公自幼警敏寡笑与言表和里正力学工文绍兴十五年第进士时年二十为台州临海尉太守萧振一见许以公辅器振帅蜀辟公入幕府造朝改左宣教郎累迁校书郎高宗皇帝命御史中丞朱倬举可御史者以公应书除监察御史迁右正言首论大臣养尊小臣持禄以括囊为智以引去为高愿陛下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时宰相汤思退无物望公条其罪数十于是免公论韪之至于宰士方师尹之狡险大将刘实之掊克吉州守臣魏行虚増鬻公田之估皆奏免所居官陈辉王传之才皆荐为郡如两淮之互市如七闽之鬻盐如诸道之预买折帛如淮漕之夺民榷酤皆言其弊多所施行丁楚公忧既葬奉母庐墓哀动行路免丧除直敷文阁福建转运副使时孝宗隆兴二年也旧制之鬻盐官自为场其后户计人算强而售之淆以泥沙损其铢两公复其旧小民大悦未几召对言于上曰尧以知人安民为难舜以明目达聪为急愿陛下以尧舜自期群臣以尧舜其君自任又曰自治之䇿治内有三曰正心术曰宝慈俭曰去壅蔽治外有四曰固封守曰选将帅曰明赏罚曰储才用上曰卿曩居言责论议诚确除秘书少监时光宗为恭王上妙简师友首命公兼王府直讲国史院编修官执政钱端礼私谒于公正色拒之会王府生皇孙公请正其典礼端礼因是䜛公上知公不安乃命知江州改建寕府仍直敷文阁至郡老少逆其境曰吾一佛复来矣公俭以裕财用宽以抚军民民有骨肉之讼者晓以恩义有泣而去者狱无讼系里无叹声就迁漕未几得召御史李处全沮之诏仍故官遣之北溪湍悍方舟以济每桃花水生随缀随裂民病涉焉公伐石为梁官费而民不与梁成而民不知民堂其南涯肖公像而祠之改浙西提点刑狱见上陈闽中利病四事天语褒嘉且令一至东宫皇太子待以师儒特施拜礼既至官下精意谳平冤者辏集有数十年不决之讼皆与直之于是有司不敢怠事狱吏不敢舞文囹圄屡空民知远罪诸邑有前期借民租调者公下令必罚民用昭苏治最上闻以太常少卿召近习曽觌一再来见公竟不见闻者钦叹兼中书舍人吏部侍郎太子左庶子未几西掖为真兼知学士院侍讲太子詹事会郊祀恩应任公舍其子任其弟时阁门官陈觉民超转遥郡防御使近习龙大渊赠太师仍畀开府仪同三司恩数参知政事姚宪罢政除资正殿学士戚里张说为枢密罢政除太尉在京宫观皆封还诏书公自掌帝制训词深厚有西汉风如苏公轼赠太师词尤为海内传诵除翰林学士知制诰知贡举上尝与公论及朋党至是发䇿问士以崇名节恶朋党士风丕变得士最盛上问公以文行之士公荐郑伯熊李焘程叔达后皆擢用淳熙二年除端明殿学士签枢密院事公言于上曰曩者大臣知以和为和而不知以和为战于是一新经武大整师律请令蜀中军帅补置偏裨者必诣密院以审其才诸将勿私置亲军以消其党庐州勿撤戍兵以严其备中外诸军勿互招亡卒致纪律之不严荆㐮士夫勿私役民兵致忠勇之不振荐蜀帅吴拱才可登用郭田张宣才堪为帅辛弃疾平江西茶冦上功太滥公谓不核真伪何以劝有功文州蕃部扰边吴挺奏厍彦威失利之罪靖州夷人扰边杨倓奏田琪失利之罪公谓二将战没若反罪之何以劝士三年八月除同知枢密院事靖州蛮既平率逢原杀及老幼文州羌既定李昌祖诱杀降者公皆请惩其罪四年六月除参知政事先是参预龚茂良之政大抵慕魏相庶位承风多过于苛龚既去时宰席久虚公与李公彦颕同秉大政赞上以治尚忠厚诸路奏谳多所平反政刑中和一时气象蔼如也五年三月除知枢密院事蜀帅胡元质奏黎州青羌冦降公请诏守臣不得邀功吴挺奏草羌冦亦降公请诏抚之以劝来者先是蜀帅范成大言兴元军帅郭钧御众无术至是折知常乃言钧治众以整成大言吴挺颇失士心至是胡元质乃言挺治军有纪上闻钧挺一人而毁誉二三公曰挺固未可遽宠钧亦未宜遽用此抑扬之理也五年十一月除枢密事诏班缀恩礼并视宰臣上从容言武臣岳祠之员宜省公曰有战功者壮用其力老而弃之可乎宰相赵雄言北人归附者俾以员外置之职宜令诣吏部上曰姑仍旧公赞曰圣意即天意也雄又言宗室岳祠八百员宜罢公曰尧睦九族在平章百姓之先疏骨肉之恩可乎郴冦陈珦颇张帅臣王佐请节制诸军公言莫若使合展其效冦平公言佐之功卓然赏不宜薄上即除左次对又言佐用流人冯湛有功请先释其累囚趋上其功又言军志曰赏不逾时请趣佐上诸军功状殿岩步军帅岳建夀初充职即鞭其偏裨十人有死者士有怨言公言恩未加而威先之请密赐训教荐陈溱矫健无华王世雄竒厐有谋上皆将之楚州守臣翟畋专杀八盗池州守臣赵粹中专杀一驿骑皆罪非殊死公言其冤而正二人之罪广西帅刘焞平妖贼李接上问焞功孰与辛弃疾王佐公曰弗如也乃畀焞集英殿修撰七年诏王某起居不名黎州冦平上曰皆卿协赞之力江湖广冦卿力尤多至于赏罚惟允遂为后法昔陈康伯虽有人望至于处事皆不及卿蜀帅言昨平蕃冦将臣成光延高冕失律公请夺爵或流窜上曰不已轻乎盍从军制公曰故事平内冦之功其赏半于平北敌之功罚亦宜然上欣然曰朕因卿言释然有悟乃命减死公执政七载多在枢密凡选授中外将臣及边方守臣各称其职有泛求恩幸从中出者皆执不行四方所陈军务虽数千里外应之皆切中事机上眷益隆而公益夙夜兢兢朝野贤之望其为相八年八月癸丑拜右丞相兼枢密使封福国公先是自夏不雨至秋是日甘雨如注朝士相贺曰此傅霖也时户部言诸郡旱者口算绢钱其缗八十馀万上喜命相而雨尽除一年于是公请发廪以赈两淮之饥择官以检民田之损粜官粟以平畿甸之榖价于是富民无蕴年贫者无道殣民皆欣然若更生焉先是丞相赵公雄蜀人也故蜀中名士多汲引在朝及赵罢相有为飞语以撼蜀士者皆有去志公谓一宰臣去所用者皆去唐牛李党祸之胎也岂圣世所宜有于是求去者留久次者迁蜀士乃安朝论以为盛徳事有王淑简者蜀类试第一人也赵公荐之得召既至而赵去公力荐其文行用为博士近习王抃为枢密都丞旨怙宠为奸中外莫敢言者公极陈其罪语甚切谓自古人主受谤鲜不由由此上即斥之公荐名儒萧燧代之小人屏迹言者论冗官之敝请损任子公请自大臣始人服其公及郊祀任子减前郊之半上甚喜时有谓公省事多积除吏多滞者语闻上问久不除郡守何也公翼日启拟三人上问孰可帅蜀公以留正对命下谏大夫黄洽贺上曰蜀帅得人矣上喜以其语告公于是荐刘国瑞可风宪李昌国可判曹赵汝愚可闽帅张杓可畿漕上曰卿迩日选用得人决事惟允公曰臣荐一士则谗兴决一事则毁至非圣主责臣以久不除吏臣何敢哉先是故相梁公克家久外公尝从容上诵言其贤九年九月己巳拜公左丞相克家右丞相二公对持国柄同心辅政上虚已信任士夫翕然归重天下颙然望治公首以进贤报上为己任谓李椿之老成朱熹之练达可以寄民命上使椿帅长沙熹为浙东常平使者谓郑丙之刚正芮辉之文学可以侍经幄上使辉为侍讲丙为天官余端礼之精密曽建之风力可使充民曹谓葛邲之行谊熊克之文词可使登法从又谓补馆职之缺员以储人材选治郡之高第以为郎官上尝访公以当世人物公言儒学政事之臣如京镗谢深甫郑侨何澹袁说友吕祖谦尤袤谢谔阎苍舒罗点范仲艺洪迈沈揆陆㳺倪思莫叔光宇文介谢师稷王正已赵思赵汝谊何万邓驿陆九渊刘颕赵巩詹元宗吴燠陈仲谔詹骙周颉黄黼蔡戡林枅李璧郑锷赵彦中丰谊詹仪之方有开皆一时之选也上皆用之又荐李处全及钱端礼之孙象祖为郡守上曰王某长者一日上谓公曰今中外得人前所未有复见古风矣故淳煕人物之盛至今以为美谈然公守法度爱名器重人命钦刑罚惜人材全始终恤民隐宣徳意审几事持远谋夙夜切磋无微不尽故郑丙议戍期至而不之官者必严其禁令公请遵行之法林宗臣议私请托以求荐举者必白发其书公谓长告讦之风邓槹祈改丹书而宰掾谓其罪不可掩或欲屈法以从所祈公曰如是则有司可废矣进士有求以免举之恩为升等之恩或谓求者止八人何必靳公曰八人得之则百人援之矣宦官张法为请以已之官貤其子公言其子以为遥郡法不应迁龚頥以执政之客补官求诣铨曹公言圣世无近北门不可启公之守法度爱名器如此丹阳民有擅决湖水以溉田者张杓请重其罪公言民尝请而官不报罪不在民又有饥而强借民榖者执政请痛惩之公言令甲饥民劫食罪不至死左帑胥吏受赇抵罪者三十人公言刑者颇众恐伤好生之徳于是流一人刑三人䕫帅林栗奏部民谭汝翼豪横可杀公言夷人杀汝翼下人一百七十馀人汝翼止杀夷人十七人谓宜减死于是止从编置吴宗旦刘国瑞请为盗者必杀公言若尔则盗必曰杀人者亦死等死耳何惮而不杀人乎公之重人命钦刑罚如此故相陈公俊卿请老公言其材可惜未宜遽从赵公雄请祠公言人材实难亦未宜听右相梁公克家告病求去公言时方盛寒请留之以经筵在京祠官之职使春暄而后行部使者曽逢请祠以养亲公言逢之孝养宜加以贴职美名之宠士砥砺于风俗周拯有才而人多议其轻公言𧿧弛之士缓急能出死力上遂用为郡守辛弃疾有功而人多言其难驾御公言此等缓急有用上即畀祠官公之惜人才全始终如此版曹王佐言诸路旱暵除租至五十四万石上疑其过于多公言其非过赵子濛言救荒多滥公言百姓其谓朝廷轻失人命而重发仓廪虽知其滥可不从厚沈宗禹请行推排贫富升降之法公言开更相纠举其害甚大退谓同列曰吾辈见民疾苦当如疾病之在身王佐请诸郡上供一岁再校后期者罚公言顷岁尝以校殿最州郡争先鞭笞苛峻有至死者今若一岁至再其害不细谓宜止于每岁之杪择一二逋负之尤者罚之庶几吏不急征民免苛政上大喜曰甚善公之恤民隐宣徳意如此上尝论唐太宗之功业因叹大功之未就公以先徳后功为规上尝遣杨邦彦使北而北人不礼吾使因叹宿愤之未摅公以上䇿自治为献虏使魏正吉朝贺不肃公责之以朝仪卒致其恭顺而成礼上欲废枢密院之非古官公言军务至重不宜弛备以示敌公之审几事持远谋如此公所建明上皆施行此其尤著者十一年冬边吏言北主归朔庭公言于上曰敌之情伪未可知也或中原豪杰起而图之为我驱除亦未可知也所宜先者择将帅严守备明斥候峙糗粮耳边吏又言敌境檄称其主巡行故国南朝来岁贺正旦生辰使暂辍一年上曰彼止吾使若彼使至则如之何盍亦遣使郊劳乎公曰彼既止吾使亦必暂止彼使未几边吏再言敌境有檄果亦云然上再三嘉公曰卿言于前乃验于今真庙谟矣时高宗皇帝圣夀新岁八十公言礼之大者仪必极其崇庆之隆者泽必侈其溥上命公绵蕞其典十三年正月朔上躬率百官朝徳夀宫奉玉卮上鸿号礼成发徳音行庆泽群公百执进律増秩于是恩达于荐绅矣太学弟子员径诣太常于是恩达于韦布矣虎贲材官饫赐餐钱于是恩达于尺籍伍符矣敬老尊贤薄刑责已于是恩达于幽人山农海隅苍生矣公亦当进两秩増封邑公恳辞焉退而喜曰吾求去八九矣而上不听今可以从此逝矣三月祈上丞相印绶归田里章四上不许九月再请为祠官又不许进封鲁国公来年六月又累章申前请又不许是秋高宗升遐一时典礼皆公所定北主遣使来贺生辰或谓上在哀疚既不受礼宜辞其来公独言继好已久骤辞其使未可也谓宜除馆延之徐议礼遣从之上欲遂服令皇太子参决机务乃于祥曦殿西序设幄次命曰议事堂每有大政宰执诣堂禀议翼日随皇太子诣内殿进呈时公当轴寝久尽瘁夙夜重以魏国年高有去思而国恤方殷欲去不可黾勉踌躇非其志也来年春高宗祔庙公乃上章匄祠见上面控其词危苦上恻然曰丞相无苦敬当勉从除观文殿大学士仍前特进鲁国公判衢州从公便乡邻侍板舆之志也诏许辞行抚劳再三退辞东宫慰蔚周悉宰执百官设祖帐都门外观者叹息侍亲归里稚耋驩迎亲故歆艳以为古人戏采昼绣公独兼之公即日上章力辞典州请为祠官上恩闵劳改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未几孝宗倦勤光宗嗣位公以旧学首奉明诏询初政公答诏言极切至大槩谓尽孝进徳奉天敬民用人立政罔不在初上欲拜公使相而公宅魏国忧有诏服除日降制公念母子相为命者六十四年至此痛极不如无生誓以素食终䘮既卒哭得脾疾亲旧劝公曰此素食所致也丧有疾御酒肉礼也盍强食从礼言未毕公一恸几绝劝者乃止未几小愈闻王人及门传宣慰问且襚魏国以白金及帛疋两各七百公起拜命自草奏称谢一日忽语家人子曰易卦六十有四吾年亦然即命子弟执笔自占表章祈致其仕翼日夜漏下十刻薨于正寝实淳熙十六年某月某日也先是一月有大星霣于里门遗表上闻两宫震悼辍朝二日赠少师禭以白金及帛疋两各千令奏亲属一人添差本路干官以治襄事官其子孙七人恤典从厚终始哀荣明年十二月甲申葬于𭒀之北郭外隆夀之原公娶何氏左奉议郎知温州瑞安县绅之女累封冀国夫人子八人模通直郎监西京中岳庙枢朝散郎主管佑神观机通直郎监西京中岳庙朴迪功郎栋奉议郎主管佑神观檝修职郎监西京中岳庙橚宣教郎监西京中岳庙栻寄理将仕郎模机朴皆先公卒一女适校书郎姚颕孙男女十四人公风骨清臞肃然简远家人未尝见其喜愠冲淡寡欲自奉甚薄食不重肉一衣十年每一饮食魏国未食不敢先尝闺门肃然寂无歌舞在公退食端居斋房观书或至夜分合族千指与同饱温训迪子侄不异已子士夫客死必赒其归好贤惜才人有片善终身不忘然不立党与不市私恩每有荐进不告其人其不知者或以为怨终不自明公相孝宗论事安舒不迫不激论人先纯正论政本宽厚是时士大夫多言闽人不可用者公尝荐一二上曰非闽人乎公曰立贤无方汤之执中也必曰闽有章子厚吕惠卿也不有曽公亮苏颂蔡襄乎必曰江浙多名臣也不有丁谓王钦若乎上称善自此闽士多收用云博士章颕论事狂直上议绌之公曰陛下乐闻直言故士夫以言相高耻不相若此风可贺也若绌之乃致其名也绌之愈甚其名愈重名既归于下谤必归于上上悦颕复留有司言天长县水毁七十馀家上曰此常事何必闻公曰昔人谓人主不可一日不闻水旱盗贼礼曰四方有败必先知之可谓人之父母矣上敬纳焉君子谓此三言者真古大臣之言也其开广贤路长养谏者固结民心益増主徳其功远矣故上每称公曰不党无私又曰刚直不欺夫外人见其粹温而上独见其刚直扬已要誉者能之乎隆兴以来称名相云有文集若干卷制草若干卷奏议若干卷既葬十四年栻走二千里以其兄枢之书来庐陵谒万里曰先生非先公之故人乎墓隧之碑未立而不为尚以谁诿万里则按其诸子所作家传及起居郎熊公尧所作行状摭其系天下国家之大者书之铭曰
  皇矣孝宗圣与天通英武刚明而相鲁公孝宗赫然鲁公凝然赫然如山凝然如渊规凿矩枘落落弗契云胡相逢同底于治闻诸晏婴有同有和同罔可否和罔唯阿未闻衢室以俞废咈面惟予从违弗汝弼维皇之刚用公济而维皇之英用公粹而皇武用公保大定功皇明用公海涵地容皇徳増増皇功锽锽皇治其弘有类其成昔周之宣艾夜勤止暨厥末造鹤诲驹刺唐之文皇唐之成康其渐二五曽谓无荒隆兴之元阖开乾坤震是狁魂于强于安淳熙之季薄海丕乂金瓯罔缺龟玉罔毁何施臻兹维皇不疑维公不欺维卒不欹谓公平此勇功智名后有思者訾不来下



  诚斋集卷一百二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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