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斋全书/卷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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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九
作者:李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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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史讲义二十六○诗[编辑]

严华谷以为二柏舟用意。皆在下句。邶柏舟在于亦汎其流。鄘柏舟在于在彼中河。邶柏舟之亦汎其流。即无所依薄之意。可以兴耿耿之隐忧。鄘柏舟之在彼中河。于两髦之我仪。何所当欤。似无意味。未知如何。

宗京对。柏舟之汎而在中河。犹女子之嫁而在夫家。如是看则严说亦自有味。

母也天只。不及父者。疑是时独母在。或非父意。而旧说以为父母欲夺而嫁之者何欤。或曰父母皆欲夺志。而只呼母者。以父严母慈也。此说何如。

若镛对。妇女之情意。每因母而达于父。父严母慈之说。诚得之矣。

蒺藜子有三角刺人则恶草也。以此比恶人欤。

廷善对。易以据于蒺藜比不祥。此诗取喩亦此意。

此诗三章。辞皆甚婉。若非子之不淑一句则几无以见其为讥刺矣。凡诗后章比前章每深一节。而此诗则只于首章言不淑。后二章则一味称道其衣服容貌之盛。而辞益婉何欤。其所称道者。尤为讥刺之深意故欤。

耆对。盛道其衣服容貌者。盖惟曰有如是之衣服容貌。而德胡不称云尔。则其所以极意称道。正所以极意讥刺也。

胡然而天。胡然而帝。方说淫恶人之容貌。而拟于天与帝。恐似未安。此是古人质朴处耶。

能迪对曰天曰帝。非真比之于天帝也。只言其恍惚不可状。则恐无未安之嫌矣。

绁袢。朱子以为束缚意。谓以展衣蒙𫄨绤而为之绁袢。或曰蒙谓加𫄨绤于亵衣之上。又一说以为𫄨绤为亵衣。而以展衣覆之。凡此三说。何者为得本旨欤。

若镛对。乡党袗𫄨绤必表而出之。疏云表表衣也。𫄨绤即亵服。故必加尚表衣也。据此则后儒之以𫄨绤为亵服。恐不为无本。

此诗朱子以为淫者自述。则三章所列姜弋庸三女。是一男遍淫欤。或云淫朋相逐。赋成一篇。此说何如。

有榘对。以此诗为淫者自述。则三姓之各异其人。终属可疑。元儒刘瑾解之曰只是托言。贵族未必当时实有此三姓之人。其说似矣。而终近委曲。

美孟庸矣。集传以为庸未闻。而或曰庸鄘也。以地为氏者。汉书志鄘皆作庸。周末秦有庸芮。汉有庸光。又有受古文尚书者为胶东庸谭。此颇有据。朱子于此。偶未之考欤。

履乔对。或说既有的据。可以补集传之阙矣。

人似是一人。我似是一我。而人则或为公子顽。或为宣姜。我则或为惠公。或为国人。此恐可疑。后之论者以为刺暴非刺淫。未知是否。

履乔对。此诗之二我。非诗人之自我也。乃代为之言者。则上章人我之代为惠公指顽之辞。下章人我之代为国人指姜之辞。恐无不可矣。左传伯有赋此诗。而赵孟以为床笫之言。则此诗之为刺淫。较然无疑。

尔雅注曰定正也。作宫室。皆以营室昏中为正。然周时定星以亥月昏中。即夏正十月也。十月农功已毕。民力可用。固宜营作宫室矣。岁久而差。逮今时以子月昏中。如安成刘氏说。则十一月是觱发祁寒之时。何可兴土木役民乎。然则后世定星。不可以营室名之欤。

有榘对。营室之无其实而仍其名也久矣。王良造父。非至今存之人而星名不改。左更右更。非至今存之官而星名不易。岂独营室之为然哉。

椅桐梓漆。集传曰四木皆琴瑟之材。小注严华谷说。与集传不同。未知何者为是欤。

若镛对。严说所谓器用。即琴瑟之谓。较诸集传。恐无异同。

灵雨注曰灵善也。善犹好也。灵雨即好雨。杜甫诗曰好雨知时节。灵之为言。有知时之意欤。

宗京对。灵雨之所以为善。以其知时也。圣教诚允当矣。

秉心塞渊。小注谢叠山及苏氏说。皆以为富强之业。必朴实深厚者为之。非高虚浅近者所可办。然则五霸之富强。亦可谓诚实渊深之所致欤。假仁义先诈力。似不可谓之塞渊。如戴妫之塞渊。岂非正直底塞渊欤。

羲淳对。五伯之富强。亦非不从朴实底做去。而至于塞渊之极处。非圣人不能当之。况于五伯乎。而况于戴妫乎。

莫之敢指云者。以不正之气。人所恶见。故不敢指欤。在东暮虹也。𬯀西朝虹也。先言暮虹。后言朝虹何欤。

明渊对。莫之敢指。犹言不忍正视。而先暮后朝。以其阴来交阳也。

旄集传曰以旄牛尾。注于旗干之首。旄牛出处见汉书注。秦文公时。梓树化为牛。以骑击不胜。或堕地髻解。牛畏入水。此是旄牛也。以此牛之尾。注旗干之首。梓树化牛之说。近于物怪。恐不可信。而朱子用旄牛之文何欤。

若镛对。说文云犣牛。旄牛也。尾膝皆有长毛。据此则旄牛本自有之。非梓树之所化。况周武之左秉白旄。已在秦文之前乎。

此诗第二章。分作两章各四句。旧说恐是。盖合作一章。如苏氏说则一章之内。辞语重复。意思促急。不如分作两章为好。朱子虽从苏说。以春秋传叔孙豹赋载驰之四章。取其控于大邦之意为证。然春秋传四章之四字。安知非五字之误耶。

有榘对。第二章之八句合而为一则不害为反复咏叹之义。分而为二则反不无重复浅促之失。且控于大邦之为四章。既有春秋传之明证。苏说恐不可易。

控于大邦。盖欲赴愬而托归唁耳。妇人既不可自为赴愬。则何不以此请于穆公。遣使告方伯救卫之亡。而有谁因谁极之语欤。婚媾相恤之义。举废国之道。在穆公。岂有不可欤。

有榘对。赴敌乞师。非妇人之事。而此乃云然者。所以讽许人也。然则许穆之于继绝举废之义难矣哉。以上鄘风

淇奥或以为二水名。引博物志有奥水流入于淇。水经肥水谓之澳之文。以澳作奥。而此未必然。汉书既云伐竹于淇则淇是有竹之处。未闻奥水亦有竹也。且尔雅曰厓内为奥。今不信尔雅之文。而信博物志之文。未知其可也如何。

若镛对。尔雅厓内之奥。既与诗本文相合。则恐从尔雅为得矣。

第二章绿竹青青注曰。青青坚刚茂盛之貌。夫青青是色之称。而谓之坚刚茂盛何也。朱子之意。盖以为绿是色。又言色则为叠故也。然青青之为坚刚茂盛。未见有的据。青青似是菁菁去艸用之。盖古之字法也。小雅菁菁者莪注。菁菁盛也。此似可证。未知是否。

若镛对。古文字法。盖多省画通用者。则青青之解以菁菁。诚恰好矣。

重较为卿士之车。朱子用毛郑说。而我东先儒以为未然。其说曰重者厚重也。较者博大也。以其宽绰。故有弛张之时。以其重厚博大。故虽戏谑而不至于轻佻。今以卿士车。插著于其间。脉理不贯。且猗字亦无安顿。此说似为有理。未知何如。

若镛对。字书较训甚多。而独无博大之训。且较之音角。本取车上角立之义。若训博大则当音校。不当音角。而今四句中绰谑虐。皆与角叶韵。则重较之为车制无疑。东儒之说。恐不可从。

考槃集传恐不如陈氏说。盖考固为成。槃亦可作盘桓之意。成其隐处之室云者。室字是添得来。槃字中未见有室之义。恐欠的确。以考为扣。以槃为器似胜。未知然否。

若镛对。考之为成槃之为盘桓。盖本旧注。而后儒多以陈说为优矣。

孔丛子曰于考槃见遁世之士无闷。考槃之贤者。果是易所称龙德而隐者欤。以其诗观之。有自乐其乐之心。而无与人同忧之意何欤。是果于忘世。长往而不返者。与潜龙待在田之时者不同。而孔说如此。未可晓。

羲淳对。观于永矢不谖等句。可知非大易所称龙德之君子。安有乐行忧违之大人而自誓若是。

此诗不可泛言卫人所赋。必是卫之宫人所作。若非宫人则说庄姜容貌。何得如此之祥欤。

有榘对。君子偕老。国人所作。而其诗曰鬒发如云。不屑髢也。又曰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国人而盛道容貌。自有其例矣。

农郊似是卫国郊外地名。民为田农于郭外故名欤。

璧对。国外为郊。而郊是田农之地。故近郊谓之农郊。或以为卫国地名。而考之地志。并无可据。

河水洋洋。固是言庄姜所由来之处。施罛濊濊。于庄姜何所当欤。鳣鲔葭菼。又是虚景铺张。大旨虽以齐地广饶为言。而此与言姻族之贵不同。齐地广饶。未见其为紧著语。岂诗人兴寄幽远。辞有风神故欤。

明渊对。大雅韩姞之嫁。以川泽鲂𫚈麀鹿等语。铺张宗国之美。与此诗相类。

朱子以此弃妇。比之于士君子。立身一败。万事瓦裂。盖人臣进不以道则终必摈斥。妇女嫁不以礼则终必弃逐。为人所贱恶故也。人君进其臣。男子取其妇。皆爱之也。而终乃斥弃之者何也。爱而知其恶。即此心之本然。始虽迷惑。而终必觉悟故欤。

有榘对。始虽以欲而迷。终必以时而悟。既有朱子明训。臣无容更赘矣。

体无咎言。盖欲决于卜筮也。卜筮果无咎。故往而为妇欤。然则何为见弃也。岂偻句成欺欤。抑言之虽如此。而实未尝卜筮也欤。

明渊对。易不为小人谋。况淫人之渎问。安有无咎之言乎。孔疏以为实不卜筮而言无咎者。所以诱而定之。此说近之。

齐风甫田章曰总角丱兮。突而弁兮。男子之未冠者。亦谓之总角。故或以此章总角谓指男子。此说如何。

若镛对。内则男女未冠笄者。鸡初鸣。拂髦总角。则总角即男女之所同。此章总角。恐未必偏属一边。

巧笑之瑳。佩玉之傩。似是道前诗事。盖言未嫁时言笑游戏于二水之间。而叹今之不能然也。如是看颇似有味。而大旨无此意思。未知如何。

羲淳对。此二句或以为恨今不能。或以为追说前事。二说皆通。而集传所释。盖主前说也。

宋襄公即位。在于卫南渡后则不隔河矣。何以谓河广。我东先儒以为兴体。此似可通欤。

鲁荣对。东儒兴体之说。固有见。而但夫人思宋之心。必不待襄公已立之后。则恐或此诗作于卫国南渡之前宋襄未立之时也。

岂无膏沐。谁适为容。有以色事人冶容之意。此所以为卫风。而不如草虫殷靁之思夫得其正者欤。

若镛对。采绿所谓子发曲局。薄言归沐。亦言膏沐。必俟夫之归。此乃人情之同然。岂独卫风为然哉。

首疾则心已痗矣。末章大旨以心痗为甚于首疾何欤。

得永对。首疾与心疾。均是疾也。而在心在身。自有浅深之别矣。

之子无裳。固是鳏夫矣。作此诗者。何以知其必为寡妇欤。狐之独行。是自比而非比鳏夫欤。

有榘对。此诗古序既谓男女失时。丧其配耦。则其为鳏寡相求之辞。自无可疑。至于有狐绥绥之句。则观于下文之之子。终当属之鳏夫。盖此诗之子无裳之指狐而言。犹隰有苌楚。乐子无知之指苌楚而言也。

此诗大旨以为男女相赠答之辞。果是相赠如郑女之贻彤管归荑则是赋也。何以曰比也。

能迪对。木瓜以比微物。琼琚以比重宝。非真以此二物相赠答。则其为比体明甚。以上卫风

此诗第二章注言稷下垂如心之醉。第三章注言稷之实如心之噎。首章稷之苗。不言如心之摇摇。以稷苗之与心摇。无所同故耶。或曰苗之受风而动。如心之摇摇。此说何如。

宗京对。首章言兴而不言如。二章三章言如而不言兴。只是互文而相见耳。

刘元城曰行役往来。固非一见。然则此诗之作。在于三见之后。方见稷之实。而追叙见苗见穗。并以起咏欤。

有榘对。此诗之曰苗曰穗曰实。只是变文起兴。未必有先后次第。若论时之先后。则黍已垂实而稷尚为苗。已有迳庭之疑。况稷则自苗而穗而实。而黍之离离。首尾如一。此岂理也哉。刘氏三见之说。恐不可从。

羊牛下来注曰羊先归而牛次之。然则下章先言牛何欤。

达淳对。下章之先牛后羊。坊本之误也。吉本则上下二章。皆作羊牛下来矣。

朱子以连上君子于役君子作一人看。语类说亦然。而君子阳阳。有𥳑兮之意。是伶官事。以小注胡新安说观之。朱子初解似为得之。而后更改易何欤。

璧对。集传虽以为前篇妇人之诗。而下文复曰序说亦通云尔。则固未尝不两存其说矣。

扬水似是言王室之微弱。如水之柔弱。以此意看则为兴而比欤。

履载对。此诗固是比体。而比体之中。兴义较多。

蒲。毛诗以为草。郑氏以为蒲柳。集传取郑不取毛何欤。二说皆可通则不为并载者。又何欤。

履乔对。上章之曰薪曰楚。皆是木属。则不应于此章独言柔弱之草。此集传所以舍毛取郑也。

兔爰雉离。集传说及吕东莱说。皆不如或说之作取兴看。未知如何。

有榘对。若据或说以兔爰兴无为。以雉离兴百罹。则兔爰雉离。二物相形。而无为百罹。只是一人之事。细玩文义。终涉龃龉。恐不若仍作比体之为得。

我东先儒有云葛藟当在山谷。施延于河边。以比离亲戚托他人。于取兴曲折甚有味。朱子于此。略不言之者何欤。

若镛对。东儒之说。取义恰当。可补集传不尽释之义矣。

齐以刑。不如齐以礼。革其面。不如革其心。大车之大夫。只以刑政。而不能以教化。只使民畏而不犯。而不能使有耻且格。则是德学不足者欤。抑当时淫俗已痼。不可以粱肉治病。故遂用刑乱国用重典之道欤。

明渊对。大车之大夫。未必不知以德化民之为第一义。而当淫俗已痼之时。殆无异乎粱肉治病。则其势不得不以刑政为先矣。

上有大车之篇。而下又有丘中有麻之诗何也。大车之大夫。只治其私邑。故刑禁之效。未能遍于一国欤。抑同邑之俗。而时有先后欤。

有榘对。以此诗为妇人望其所私者之辞。则不但与上篇迳庭。所私者一人。而子嗟子国之二其名。不无可疑。旧说所谓思贤。恐不可废。以上王风

缁衣是作于郑武公之时欤。今见诗中无幷美父子之语。而旧说以为桓公武公相继为司徒。善于其职。周人爱之而作何欤。

羲淳对。此诗之作。在于武公时。而旧说之幷言桓公。盖推本世德之论也。

缁衣私朝之服也。此不举卿士之公服。而特言私朝之服何欤。私朝之服。每日听政。著之易敝故欤。

有榘对。不言朝王之服而必言私朝之服。盖诗人即所见而言之者也。观于下文适子之馆一句则其义自明矣。

畏父母诸兄与他人之言。则此与大车诗畏刑者。煞有不同。可以变淫为贞者欤。

知濂对。此诗三畏之言。虽有些廉耻之心。然其不能以礼自防。则与大车一耳。以是谓变黩为贞。臣未知其信然矣。

或谓此亦男女相悦之诗。而大旨以为爱共叔段之诗。盖以次篇叔于田是指共叔段。同是叔于田。不应一为男女相悦。一为爱共叔段故欤。次篇叔于田则不可作男女相悦之诗欤。

宗京对。叔于田上下二篇。自旧说已指为共叔段事。而集传从之。盖以其篇内无男女相悦之意也。

或以前篇及此篇。谓皆非美段。而是美田者之诗。此说何如。孔氏曰公与之俱田也。夫献于公所之文。是献于公宫之谓。未见其必为庄公之俱田。未知如何。

达淳对。此诗之为共叔段之事。古序以来莫之敢改。而独毛奇龄引匡衡所谓郑伯好勇国人暴虎之文。定为美田者之辞。其说凿矣。至于公所二字。当作公宫看。孔疏俱田之说。恐属曲解。

将兵在外。是见恶于君也。久而不召。亦见疑于君也。高克不得于其君如此。而犹有作好之容何欤。

有榘对。中军作好。甚言其无所聊赖。姑作好容而强留也。吕祖谦所谓其词深其情危者得之矣。

舍命司直。可谓贤人。羔裘如濡。与召南之素丝五紽无异。郑国衰乱之世。何以有此等人。而时君能用之为大夫。则不能少有助于政治何欤。岂一薛居州无如王何者欤。

若镛对。郑国大夫唯子皮子产可以当此。而此诗之作。远在二子之前。外此则未见其人。古序陈古刺今之说。恐不可斥矣。

或曰掺非㧛也。即掺掺女手也。以掺掺之手。执子之袪。此说何如。

履乔对。魏了翁答张洽书云郑风掺执本作操。而魏晋时避曹操讳改作掺。据此则掺之为㧛无疑。

女曰鸡鸣。是郑诗中开眼处。然朱子以为使人手舞足蹈则不但开眼而已。夫鸡鸣警夫。宜其飮食。不过闺中之常事。而至于使人手舞足蹈者何欤。岂朱子所称意思甚好者。在于第三章语欤。

若镛对。此诗勤而不野。俭而不薄。数回讽过。志气和畅。朱子所谓手舞足蹈者。不是过语。而若其超然独出于郑风之中者。果在乎第三章矣。

古者与朋友之妻相见。故有赠佩之礼欤。抑解佩使其夫赠友欤。

耆对。朋友之妻。礼虽相见。而男女之不相授受。亦是古礼。则以使夫赠友看。为稳当矣。

子都子充。果是当其时有子都子充欤。抑古之美男而引而称之欤。孟子所谓子都之姣云者。果是此人欤。

羲淳对。子都子充。皆古之美男。而借以为喩。孟子所谓子都。亦恐是此人。

诗序以狡童为刺忽。而观于山有扶苏章乃见狡童之文。则狡童岂非戏所私者欤。此似可以辨诗序之谬。未知如何。

若镛对。山有扶苏之序。亦以为刺忽。则彼狡童兮之狡童。即乃见狡童之狡童。恐不可引彼证此矣。

前篇既曰子都子充则非一男矣。至于此章岂无他人则语又放恣无忌惮。人尽夫而不知耻。辅庆源所谓纵欲贼理者也。郑俗所以至此极者何欤。是风土使然欤。是恶人之所渐染而成欤。江汉之污俗。由于纣恶。郑国之淫风。由于何人欤。

有榘对。汉书地理志曰郑土狭而险。山居谷汲。男女亟聚会。故其俗淫。观于此说则郑俗之淫。盖亦风土使然。未必专由于渐染而然也。

茹藘。以出其东门章缟衣茹藘之文观之是茜也。而或曰茹藘采庐也。易林曰东门之𫮃。茹庐在阪。藘是庐。即言其室也。以下文有践家室为例。此说何如。

达淳对。茹藘在阪。即表识其家之所在。如古诗所谓树下即门前之意也。其义本无可疑。恐未必改藘作庐。取合于易林之文也。

风雨凄凄。有北风其凉。雨雪其雱之意。既见君子。有二南之例。诗序之以此为乱世思君子之诗。恐似非误。而朱子断以为淫诗何欤。

若镛对。左传郑六卿之饯宣子也。子游赋风雨。宣子喜曰郑其庶乎。使此为淫诗。则宣子之言。不应如是。集传之断为淫诗。或别有所据。臣未敢妄论矣。

青青子衿。虽未见其必为学校之诗。而亦未知其必为淫奔之诗。我东先儒亦尝疑之。未知如何。

廷善对。集传虽以此篇为淫诗。而后著白鹿洞赋。有云广青衿之疑问。则未始不取旧说也。

终鲜兄弟。以葛藟章终远兄弟之文观之。非夫妇也。礼固有称夫妇为兄弟之文。而夫妇岂可曰鲜耶。

若镛对。称夫妇为兄弟。终涉无稽。礼所谓嗣为兄弟。即与尔雅之婚兄弟姻兄弟同义。而初非夫妇而可名兄弟。则朱子初解所谓指同姓之臣。恐是定论。

缟衣。白缯之不染者。既用缟衣。又有茹藘绛色之衣。是两衣也。燕居用缟衣。祭祀用绛色之衣欤。若曰衣是缟裳是绛。则非古者妇人衣裳不殊色之义。如何。

羲淳对。缟衣茹藘。盖指贫而不备者之衣服。燕衣祭衣之别。恐不必论。且卫诗有绿衣黄裳之语。则虽以此为衣裳二色。亦无不可矣。

始言溱与洧。幷举二水。而及其往观。只言洧之外何欤。溱水之外宽广。不如洧水欤。

有榘对。考诸水经。溱与洧始歧而终合为一。然则虽单言洧。而自可以包溱水矣。以上郑风

或以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为其君之答语。此似不然。是乃诗人断之之辞。大旨得之。而语类所训又有如或说处可疑。

若镛对。语类所谓如此说亦可者。不过备一义之意。恐当以集传为正解。

以蝇声虫飞观之。夏夜也。我东先儒言夏夜苦短。而能自早兴为尤难。然则夏夜苦短。故尤恐其或晩欤。

有榘对。此诗之义。只当观贤妃警畏之诚而已。夜之短长。亦不须论。蝇声虫飞。亦安知非诗人之设言如此耶。

峱注曰山名。不知在齐国何处欤。盖以其多禽兽可猎之处故名也。字义从犭。于此可见欤。

若镛对。考之汉书地理志则峱在营丘地。而若其所以称峱之义。玉篇曰狐狸等迹。谓之狃。狃而从山。为其兽迹之交于山也。

从两牡兮。是何兽之牡欤。

耆对。秦风云奉时辰牡。释之者曰冬狼夏麋春秋鹿豕。观于此则此诗之两牡。亦可类推矣。

此诗不详为何人之婚姻。而孔子以著为宁。宁是人君视朝所宁立处。则此为国君之婚姻。千乘之婚而不亲迎。则礼仪之坏可知也。然朱子语类论充耳以为五等之爵。所用青黄莹。只是押韵。如卫风良马六之六马。是天子之礼。卫人安得用。观此训有若借用者。然贵贱之分截严。名物借用。不亦僭乎。此似难晓。

羲淳对。以此诗为刺齐君之不亲迎然后。俟著一句。始无僭用之嫌。语类云云。恐或记录之误也。

不待召而颠倒衣裳。则本以有早朝之䂓也。既早矣。而又有自公召之者。犹以为晩也。大旨云然。而诗之正文无又字义。似不如或说之为顺。未知如何。

羲甲对。经文虽无又字。而既以自公召之之句。继之于颠之倒之之下。则又字之义。已包在其中矣。

第二章颠与令不协韵。非颠音作正则令音作连。古韵有可考者欤。如隰有苓采苓采苓寺人之令等诸诗。皆似音连。未知如何。

秀晩对。令广韵云力延切。苓集韵云灵年切。并音为莲。盖苓令二字。古本在真韵也。

南山比襄公。非但取山之崔嵬。以喩高位。亦以君位之面南欤。

羲淳对。南山之比高位固也。而若谓取面南之义则恐失之凿。

葛屦五两之五。盖言其多。而必称五数者。未晓其义。或曰五是有之误。此似然。尚书皋陶谟五庸作有庸。古文盖有有五字相易者矣。未知如何。

羲淳对。或据周礼五屦以解之。而究以诗义。终不衬贴。以五作有则意可圆畅矣。

此诗三章内。句句皆比语。无言实事者。此亦诗之一体欤。

履载对。句句比语。不独此诗为然。如螽斯鹤鸣绵蛮之类皆是也。

朱子以此诗为戒时人。是戒一人欤。是讽一世欤。小序云齐襄公不修德而求诸侯。大夫风之。此说未可从欤。

有榘对。集传泛称时人。其意盖以为闵时讽俗之辞。然襄公之无礼义图诸侯。自有春秋之实迹。而此诗恰在南山敝笱之间。旧说亦不可废矣。

岂弟乐易也。是美称。而集传曰无忌惮羞耻之意。此恐可疑。岂弟是美其称而责之。如野有死麕章狂暴称为吉士。未知如何。

若镛对。以下章之翺翔游敖例之。岂弟亦带得欢欣容与。略无羞涩之意。如美如尊。真是深刺之也。

射则臧兮之则字。当著眼处。盖言射则善而德未善也。则字非虚字。如是看。未知如何。

羲淳对。此诗全篇。皆赞美之辞。而讥刺之意则自在言外。恐不必单剔射则之则字作贬辞看。以上齐风

好人似是夫家之人。果指谁欤。此诗若是缝裳女所作。则惮其身之劳而刺夫家之人。无乃不可欤。

若镛对。好人据旧注即其君子也。此诗未必为缝裳女所作。孔雀诗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亦非焦仲卿妻自作也。

佩其象揥。贵者之饰也。贵人而俭啬。尤可刺也欤。

履乔对。圣教诚然矣。若言贱者。则俭啬乃其分也。何刺之有。

此诗固是讥刺。未见其必为刺俭啬之诗。而特次于葛屦故云耶。抑采莫采桑采藚。是俭啬之谓欤。

耆对。大夫而采桑藚。视诸公仪休之拔葵。相去远矣。此诗之为刺俭。自无可疑。不但以次于葛屦也。

语类曰园有桃似比诗。不言取比之曲折。若作比诗看则当如何说欤。

明渊对。此诗若作比体则以园有桃则食其实。比国有民则用其力。此已有朱子定论矣。

忧时者。不徒忧时而已。必有救时之策。盖亦勿思之思字。实有深意。是言不思则已。思之则不但以为当忧而忧。亦必问其救时之策。当有以告之云尔。如是看。未知如何。

若镛对。人之以我为骄者。未之思耳。思则必忧。忧则必问矫救之术。思字之有深意。诚如圣教矣。

我东先儒论此诗。以为父母爱深忧至。故不忍说及死生。只曰无止无弃。兄弟则曰无死。直说不讳。此似得情理。未知果然否。

有榘对。此诗之曰止曰弃曰死。只是变文以叶韵耳。苟或推说太过则反失本旨矣。

此诗有北风惠好之意。而辞𥳑且婉。不及时事。此可见忠厚之至。比诸咏北风之人。地位煞高者欤。

明渊对。北风则讥意略露。此诗则辞旨浑厚。其所以不同者。专在乎时之缓急。地位高下。恐不必论。

坎坎伐檀。可以为梓匠轮舆而求食。何以曰虽欲自食其力而不可得也。甚可疑。

若镛对。河干之寘车。犹齐门之操瑟。此所谓欲食其力而不得也。

语类曰刺有司之诗。盖指聚敛之臣也。大旨则不明言此意何欤。

羲淳对。集传所称贪残之政。政由于畜聚敛之臣。则刺有司之意。固未始不言矣。

张南轩曰欲去而犹有未忍。故著其情于诗。然则作此诗者。非真移去者耶。

宗京对。逝将去女。即将然之辞。非已然之谓。则其非真移去也明矣。以上魏风

大旨曰唐俗勤俭。故其民间终岁劳苦。不敢少休。噫。是康衢之遗民也。康衢之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其勤也。击土壤。其俭也。下之勤俭。由于上之勤俭。七十载不倦之勤。土铏鹿裘之俭。自然成于变时雍之俗。当时功化之盛。盖可见矣。然自尧至周千有馀年。遗风馀俗。犹有存者。尧之德虽大。何以使其民之善俗久而不衰如此哉。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而圣人之泽。百世不斩也欤。

有榘对。孔孟未得位之圣人。而邹鲁之邦。至今传礼让之风。则况尧舜已得位之圣人乎。传曰悠久无疆。其信矣哉。

职思其居则好矣。职思其外则得无用心过度而反惹妄想耶。诗意则只是远虑之谓。而误用之则恐易有出位骛外之患。未知如何。

得永对。此诗不但思其所居而已。又思其所居之外。可谓思之深虑之远。而况好乐无荒之心。常著胸中。警戒不怠。则其所思之正可知。夫安有妄想骛外之患也哉。

山有枢。是答蟋蟀。而亦只因今我不乐日月其除之意。而推广言之耳。非过于佚乐者。若以为真欲大康。真欲怠荒者。则恐近于高叟之固哉。未知如何。

羲淳对。此章所谓衣裳车马钟鼓酒食。不过是常人日用之具。而非若宛丘之游荡。东门之歌舞。则岂可以此便谓之真欲大康真欲怠荒耶。

共叔段之恶而郑人爱之。桓叔之僭而晋人附之。人心之不得好恶之正。何其至此欤。此诗在蟋蟀山枢之下。而乃是从叛之语。唐尧之旧俗。于此已变何欤。

耆对。下之从仁从暴。一系于上。故以唐尧之旧民。犹不免阿好于桓叔。此所谓变风也。然观于我闻有命不敢告人二句语。则好善恶恶之良心。犹有未泯者。古圣人入人之化。于此可见矣。

心星昏见东方。建辰之月也。过桃夭之仲春矣。刘安成之说。似以此为失时。而一月之差。何至为失时乎。古者女二十而嫁。是女必其过此限而嫁者。故甚喜而自庆也欤。

明渊对。昏礼必用礼月。非礼月而昏则其过时可知也。若以为男女过年之辞。则三星之兴。恐归无义矣。

第二章邂逅与良人粲者。义例不侔。且见与邂逅。似意叠可疑。

履乔对。不期相遇之谓邂逅。与见字旨意各异。恐无架叠之疑。

鸨雁属。陆佃曰毛有虎文。故曰鸿豹。易林亦曰文山鸿豹。既曰鸿豹则是鸿雁之类。鸿雁居于水沚。鸨亦居于水沚。故不树栖。而大旨只言鸨之性不木栖。不言其居于水沚。恐似未备。

若镛对。鸟不树止。自应水宿。此集传所以略之也。

呼天子为子则倨慢甚矣。次章变七言六。未必其谦也。只是变文而叶韵耳。然而集传以不敢当侯伯之命之意言之何欤。

有榘对。宋儒辅广之言曰始直求侯伯之服。既又自贬而欲比于天子之卿。其无忌惮可知。然则变七言六。外虽作谦辞。而实出跋扈要君之意矣。

谁与独处之独。作共字则语顺。而必曰独处者。是古人语法。与今不同者欤。

宗京对。郑玄解此云。谁与居乎。独处家耳。程子亦云谁与乎。独处而已。如是看则意自通畅矣。

集传以首为山名。以阳为山之南。然小注刘安成以首阳为山名。而以末章首阳之东证之。此说似可从。论语集注尝称首阳为山名。诗之集传与论语集注不同何欤。

若镛对。首与首阳二山名也。据地理志。首山在河东蒲坂县。首阳山又在首山之南。一名岳阳。此诗首阳二字之并属山名无疑。

采苓有两说。一说曰采苓于首阳。而未必果采于其山。言人言之未信也。一则曰凡采听人言。不可偏主。比之采苓者。何独于首阳之山乎。当廓然大公。不可使偏听生奸。玆两说何者为正义欤。

羲淳对。集传曰人之为是言。未可遽信云尔。则朱子之意盖主前说也。以上唐风

秦君此时始有寺人之官矣。其后有陛楯之郞。有九宾之礼。有左右庶长之官。先儒所谓车邻其滥觞者。盖以此也。然既已使寺人通之。则有若君门之深邃。而及其入见其君。并坐鼓瑟。又似太𥳑易矣。是官制草刱。而礼犹未备欤。先儒云秦制尊主卑臣。无鹿鸣通上下之情。岂后来矫其𥳑易之旧俗而过于正欤。

鲁荣对。秦即周之旧地也。忠厚之俗犹有存者。君臣之并坐鼓簧。殆无异乎豳民之礼野意真。而商鞅以后专尚尊抑之法。遂变旧风。彼所以矫其𥳑者。正所以失之苛矣。

此诗作于秦初何君时欤。子贡诗传以为襄公伐戎。初命为秦伯。国人荣之作车邻。小序云车邻美秦仲也二说不同。当何适从欤。

有榘对。序说去古未远。必有所本。至于子贡诗传。出于明儒。弇陋谬舛。直一丰煕石经之类。恐不足据。

前诗言白颠。此又言驷驖。秦俗之尚驱驰。于此已可见。而良马之多。亦由于非子汧渭养马蕃息之馀而然欤。

若镛对。非子之前。又有造父。秦固马政之国也。良马之多。果不无所自来矣。

小戎诗。辞气炜烨。古之妇人。盖多能诗者矣。至于兵车之制。妇人未必能如是说得详尽。无乃有人作为从役者妇人之诗。而善道闺中之情思欤。

履乔对。秦俗尚气好战。兵车之制。即妇人耳目之所睹闻者。无怪其说得详矣。

五楘注曰。楘。历录然文章之貌。历录何义。与古诗众星光历乱之历乱同。只是灿烂之意欤。梁辀。刘安成以为即所谓𫐄。礼记车制图云辀长一丈四尺二寸。亦谓之辕。辕与𫐄。果是一物欤。

若镛对。录说文作金色。玉篇作贝文。而历乱历落。又皆光辉之貌。则历录之为文章可知矣。辀与辕固同。实两名者。而至于𫐄则乃辕端持衡者。非即辕也。

辅庆源以此诗。为卿大夫为将帅者之妻所作。温其如玉。秩秩厌厌。皆非士卒之所能当。此说恐未然。人之贤否。不限于贵贱。朱子论破斧章曰被坚执锐。皆圣人之徒。秦君虽与周公不同。其从役之士卒。安知无贤人君子者乎。

若镛对。聘义引此句为忠信道德之证。则拟之士卒。语太不伦。且文茵龙盾。非卒伍之所可当。辅说似得之。

此必是思贤之诗。或云女思男之诗而似不然。唐无淫诗。以帝尧之遗风也。秦无淫诗。亦以西周旧地。二南之遗俗尚存故也。何独于此一篇而为淫诗乎。或云蒹葭经霜露而未败。以喩君子之涉患难而不改其操。此说何如。

达淳对。即其韵致。决知非邪淫者口气。况蒹葭霜露之喩。自有取喩之旨。则以此作思贤之诗。臣无间然矣。

人百其身。以其百夫之特也。两百字相应有味。秦穆用百七十七人以殉。而诗人之所悼惜者。独及于三良则三子之为百夫特。于此可见欤。

若镛对。百其身而赎其一则一当百也。殉者百而惜者三则百之特也。如是看。诚有味矣。

此诗是只刺穆公耶。是兼刺康公之用乱命耶。以谁从穆公观之。是专刺穆公。未知然否。

有榘对。旧说以为专刺穆公。苏辙以为幷刺康公。若据春秋传弃民之言。则当以旧说为得。

鹯之名晨风者何也。或云以其摇翅疾飞。如朝风之发。朝风最疾而猛欤。或曰风也非鸟也。此则不然。以鴥字观之。明是鸟也。如何。

羲淳对。陆玑鸟兽疏云鹯向风摇翅。乃能疾飞。鹯之飞。固利于风。风之疾又莫如晨风。则鹯之必名晨风可知矣。后儒所谓非鸟即风者。虽似可通。而但以小雅鴥彼飞隼例之。则晨风之为鸟名无疑。

同仇是仇雠之仇耶。是仇匹之仇耶。仇雠之仇则盖言与子同所仇。共讨寇贼如仇雠也。仇匹之仇则言与子作俦而行。当以何义看欤。

若镛对。同仇即与同仇敌之意。左传申包胥七日哭秦。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亦取同仇敌之意也。

康公太子也。路车诸侯之车也。秦君则可以路车赠重耳。康公以太子。何得以诸侯之车。私赠舅氏乎。礼岂不曰馈献不及车马乎。

有榘对。车马赠赆。虽曰舅甥之情。实奉穆公之命。史称穆公为重耳虑。与以纪纲之仆三千。则其有路车之赠可知。

夏屋。我东先儒以为大俎。引鲁颂大房之文而证之。此似有理。盖以夏屋为宫室则与四簋不伦。与食无馀不相蒙。此所以欲作大俎看也。未知如何。

璧对。以夏屋为大俎。本出于旧注而集传不取。盖以供贤之具。先有室而后有簋。正如齐王所谓授孟子室而养以万锺也。

此诗有若徒𫗦啜者。故谢叠山讥之。然非为食之不足也。为礼之寝衰也。恐不可讥斥。或云其人名过其实。如汉樊英之无奇。故待之不如初。然不必如是说。为人君者读是诗。惟当以不承权舆为戒欤。

若镛对。弹铗之歌。尚可谓意不在食。矧此诗乎。大抵读此诗者。只当观礼意之终始而已。人之贤否。本不须论。圣教诚允当矣。以上秦风

陈俗之好巫觋。序说云大姬化之也。大姬武王之女。圣人教子女必以礼法。而大姬乃尚左道何欤。胡公满以虞舜之后。亦忝刑于女之德。不能禁大姬之尚巫则趾美之难。盖如是矣。然大姬之好巫觋歌舞。未知其出于信史否。如楚俗之好巫。未必在上者使之然。亦以风气。则陈俗之尚巫觋。安知不由于土风欤。

若镛对。周礼春官司巫掌群巫之政。当时用巫。只为正祀。而一变为大姬之好巫。再变为陈俗之尚巫。习俗之易迁。有如是矣。汉书云陈夫人好巫而民淫祀。则其说必信而有征矣。

鹭翿。集传曰翿翳也。王风君子阳阳左执翿。传曰舞者之所执。或云翿非舞者之所执。乃导舞者之所执。舞者所执。如邶风𥳑兮之左执翟是已。翿即执之以指挥舞者。使之坐伏低昂有节者。尔雅翿谓之纛。纛者导也。此说似亦然。但与集传不同。未知如何。

羲淳对。集传所释。虽无导之一字。既称指挥之物。则似与或者之说。不甚抵牾也。

子仲之子。注曰子仲氏之女。子仲氏是陈国贵族欤。以贵族而尚巫风故尤讥之也。未知然否。

达淳对。举其氏姓。所以明贵族也。贵族而亟会道路。尤可刺也。

握椒。集传曰椒是芬芳之物。椒果何物欤。如今胡椒之类欤。

达淳对。椒之种甚多。有蜀椒秦椒丹椒大椒胡椒之别。要皆性味辣馨。可比于女德者也。

可以乐饥。集传曰可以玩乐而忘饥。苟其道之可乐。则宜无待于外境。何必玩泌水而后乐欤。

有榘对。衡门虽浅陋。而亦可以游息。泌水虽不可饱。而亦可以忘饥。言其随境而安。无求于外也。若谓必待泌水而后乐则恐失之泥。臣故曰舍泌水而言乐。固不可。泥泌水而寻乐亦不可。

岂其食鱼。岂其取妻。集传无所释何也。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故将言无求于世。而必以食色言之欤。

明渊对。元儒朱公迁论此曰食色性之欲也。而其言如此。则凡所以自奉者。皆不求全而责备矣。素位而行。不愿乎外。斯人之谓也。此言可补集传不尽释之义也。

此诗集传以为不知其所指。然以荆棘鸱鸮。兴人之不良。则是刺恶人之诗。古序以为刺陈佗。集传不取何欤。

达淳对。朱子于郑诗狡童。谓非刺忽者。以君不可以狡童目之也。然则此诗之不从序说。岂亦以夫也不良一句之不当为刺佗语耶。

屈原天问何𪄴鸟萃棘注。晋解居父聘吴。过陈见妇人负其子。欲与淫。妇人引诗刺之曰墓门有棘。有鸮萃止。虽无人。犹有鸮。汝独不愧。诗之本文无此意。而引之如此者。是断章取义者。而为引诗之活法欤。抑其前说诗者。解此诗以为刺不良之人。谓无人见之。恣行不义。独不愧于鸟乎云。故妇人之言如此欤。

宗京对。王逸所引。与毛诗传义不同者。当时齐鲁韩三诗皆传。恐或从彼为说。而今不可考矣。

月出皎兮。是与齐风东方之月兮同意。因其时而起兴者欤。抑以佼人之颜色。比于明月欤。

寅基对。宋儒苏辙谓喩颜色。元儒朱公迁谓因见起兴。合二说观之然后。其义始备矣。以上陈风

严华谷论此诗曰非以羔裘狐裘为大故。而以逍遥翺翔为可忧。然以末章如膏日曜观之则实以好洁衣服。为大可忧。一篇归趣则在此。岂非以奢侈之害。甚于游宴欤。

有榘对。羔裘狐裘。即朝祭之象服。本无可刺。特以羔裘私朝之服而以是游敖。狐裘朝王之服而以是私朝。颠倒失常。是可忧耳。严说诚得之。

称物为尔可矣。呼草木为子。有若呼人。是何意欤。

有榘对。诗人赋物。每多托辞设言。故绵蛮鸟也而曰我劳如何。螽斯虫也而曰宜尔子孙。此诗之指草木为子。亦其例也。

季札观乐。郐以下无讥。周室衰弱之后。尊王之大义。思周之厚意。独见于曹郐之诗。而季子不取者何欤。

履乔对。尊王之义。非无可取。而其国衰微。不能复振。则季子之无所讥。宜矣。

大旨曰常时风发车偈而中心怛然。夫风之飘扬。使人触伤。车之疾驱。使人疲困。故心焉忉怛乎。然则所谓常时。即行役之时。而非思周之时为常时欤。

羲淳对。常时二字。恐当以寻常行役时看也。以上桧风

辅庆源云衣裳楚楚。是言蜉蝣之羽。故以为比。集传则曰蜉蝣之羽翼。犹衣裳之楚楚。是作人之衣裳说。辅氏说不可取欤。

有榘对。集传之意。盖谓蜉蝣之羽翼楚楚鲜明。有若人之衣裳。甚可爱云尔。非谓以蜉蝣之羽翼。喩曹君之衣裳也。辅广恐人之误看集传。遂疑为兴体。故推衍集传之馀意而发明之。亦可谓善发师意矣。

维鹈在梁。取兴之义何在。陆玑曰鹈颔下胡。大如数升囊。飮水满其胡。水竭鱼出食鱼。是竭泽而贪得者也。诗之取兴。以喩贪婪者欤。集传不说此意何也。

秀晩对。此诗取兴之义。欧阳修固已言之。而陆玑云云。不过言外之馀意。故集传略之也。

季女斯饥。喩君子守道贫贱也。宋时程子登经筵。进讲论语。以季氏之富贵。颜子之屡空。为人君之过。盖亦此诗之意。人君用人。如欲使君子毕登。小人悉去。衡门无乐饥之士。朝廷有拔茅之吉。则其道何由。

得永对。孟子曰好善优于天下。易曰云从龙风从虎。为人君者。患无好善之心。苟有之则同气相求之妙。必当不期然而然。安有季女斯饥之叹哉。

氓之蚩蚩曰于嗟鸠兮。无食桑葚。此诗曰鸤鸠在桑。在桑之鸠。即食葚之鸠欤。然于嗟鸠兮注曰鹘鸠。鸤鸠注曰亦名戴胜。鹘鸠戴胜。果非二鸟欤。

有榘对。鹘鸠即鸣鸠。而月令以鸣鸠拂羽。戴胜降桑。分为二物。则鹘鸠非戴胜矣。

其仪一兮。心如结兮。大旨以和顺积中英华发外言之。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入于大学治国传。此君子。是道德全备之人也。夫人才常随时升降。以曹国之微弱。而何以有此等人欤。

有榘对。序以此为陈古讽今。而集传不取。然使曹真有是人。则曹岂止于曹哉。但周末载籍无传。今不可考矣。

辅庆源以为。下泉作于齐桓之后。不复有觊望之意。此恐不然。前三章既言冽泉浸苞。至末章追言阴雨膏苗。非但伤今之不然。亦以冀王道复兴。有如郇伯之事也。言有尽而意无穷。岂可曰无觊望之意欤。

若镛对。孔丛子引孔子之言曰于下泉见乱世之思明君。据此则其有觊望之意可知矣。以上曹风

一之日。变月言日。终未可晓。以一阳之月为一。以是月之日为日。抑与月令所云其日甲乙之日同欤。此其为义甚晦涩。而张子谓之文顺何欤。此必有其义。愿闻之。

有榘对。自子逮巳。折支之前而为阳。自午逮亥。折支之后而为阴。阴故以月名之。阳故以日名之。所谓分阴阳以纪日月者也。政与易经中阳卦称日。阴卦称月之例。相似矣。

夏小正曰有鸣鸧鹒。岂周公用夏小正文耶。抑偶同欤。

达淳对。此诗与夏小正。同为纪时候之文。则句语之偶同。亦不异矣。

七月鸣鵙。与月令仲夏鵙始鸣之文不合。或曰周正七月。即夏正五月。豳风多用夏正。何独于此一物而用周正欤。王肃断以七月为五月之误。未知是否。

有榘对。鵙一名伯赵。其鸣自夏至止于冬至。春秋传所谓司至之鸟是也。然则此诗之七月鸣鵙。非谓七月始鸣。盖鵙是阴鸟。鸣则阴生。所当戒阴寒而兴女工。故特言七月之鵙。起下文八月之绩。而以是为戒寒之候也。

为公子裳。承采蘩而言。然而猎者之取狐狸。不言为豳公之裘。必言为公子裘何欤。

能迪对。宋儒严粲曰不敢斥言豳公之裳豳公之裘。故曰公子。此说得之矣。

曰为改岁。终是可疑。豳公时未必迭用三正。如吕东莱说。私记其时月。虽有朱子说。恐亦非定论。未知如何说。方为可通欤。

有榘对。此章所谓改岁。非真以十月为改岁。盖言十月以后。所以熏窒如此者。为将来改岁。当处此室故耳。观于曰为之为字。其意跃如矣。

跻堂称觥。可见当时之礼野意真。而但未知适然欤。抑每岁如此欤。是必豳俗真率。其始以忠爱之心。民自为之。而豳君受之。后世遂以为常礼也。果可如是看否。

羲淳对。跻堂称觥。只当观其忠爱敦厚之意而已。若论其或出偶然。或每岁如此。则未敢的言矣。

此诗之在周公东征前后。为一疑案。尚书则作鸱鸮诗贻王。在居东二年之后。居东非东征也。诗传则以为东征之后。两处不合。岂非大可疑乎。诗传袭孔氏说。而朱子又与蔡九峯论辨。易其前说。故学者以此为定论。然诗传之不为追改何欤。朱子于易箦前三日。改大学章句。其于经义未安处。未尝锱铢或忽。而东征是元圣一大事。则如是泛过。不为厘正其误何欤。

有榘对。此诗之作。孔安国谓在东征之后。郑玄谓在避居东都之时。今考史记曰周公奉王命东伐。遂诛管蔡。为诗贻王。命之曰鸱鸮。其说与孔相合。而郑所谓避东之事则历考传记。略不槩见。且是时洛邑未营。安得谓东都乎。恐当以集传为朱子定论。若其与蔡沉书则不过一时问答之言也。

拮据手口幷作之貌。而或云其时方言。未知是否。

明渊对。毛传云拮据撠挶也。孔疏云撠持也。撠挶谓以手爪挶持草也。然则拮据自是作巢时手口幷作之貌。既有义意。恐不必委之方言也。

熠燿宵行注。熠燿明不定貌。下文熠燿其羽。注曰鲜明也。两处熠燿。其义宜无不同。而上熠燿。明字下必加不定二字何欤。

廷善对。上熠燿。言虫之光。故以为明不定。下熠燿。言仓庚之羽。故以为鲜明。随文解义。不得不然。

九十其仪。言仪之多也。古者礼不下庶人。东征之士卒。不过庶人之贱。而婚娶如是备礼者何欤。

知濂对。此诗总劳归士。则士未必皆是庶人。且九十其仪。未必尽备其礼。只以盛道礼仪之美也。

四国以东征时言之。恐非泛称四方之国。毛氏谓是管蔡商奄者似然。而集传不从何欤。

耆对。四国之谓管蔡商奄。其说似矣。而淮夷亦在叛国之数。乃不及之。可知其非矣。

末章𨱇字训木属。字既从金。又引释文独头斧。而训木属何欤。且韵书𨱇亦训凿属。而朱子于此诗。只训锜以凿属。𨱇则不曰凿属。而曰木属。与韵书不同。又何欤。

有榘对。集传锜𨱇之释。皆仍毛传。而其制则自孔疏以为未详。臣未敢臆对矣。

此诗二章。终始以昏姻为言何欤。

有榘对。未见而思之也切。既见而喜之也深者。莫若昏媾之事。此此诗所以始终取譬于昏姻。而深寓其见公之喜者也。

此诗以下章公归无所公归不复观之。明是将迎归之时。首章盖追叙其见公之初。而大旨不言此意。泛以居东之时言之何欤。

若镛对。第二章集传云东人闻成王将迎周公。又自相谓。盖公归二字。始见于第二章。故必于此释此意。而上章之为追叙。不言自明矣。

信处信宿。是周公将归之时。于东人之最相亲爱者。再宿而叙别欤。

有榘对。信处信宿。犹言暂为寄迹。周公居东二年。而东人犹以为暂。故一则曰信处。再则曰信宿。盖诚爱之至而欲留之切。则二年犹之二日也。

无以之以字当著眼看。明是东人请留之辞。然非敢直请于王。私相言之如此欤。

宗京对。无以云者。只是心中所愿而发于咏叹耳。非敢以是请于王也。

此亦似东人之诗。而大旨泛称诗人何欤。

有榘对。此诗序以为周大夫所作。且稽之经文。亦未见其必为东人之诗。集传之泛称诗人。诚可谓盛水不漏矣。

圣人之处患难。不失其常。不独于步履间见之。而必称赤舃几几何欤。岂九容之中。足容重为最难也欤。

璧对。观人必于步履。惧者至于丧屦。喜者至于折屐。岂非足之容最难于九容耶。如易艮卦以艮其趾为先。可见矣。以上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