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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山先生文集 (苏辉冕)/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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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仁山先生文集
卷十
作者:苏辉冕
1935年
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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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徐秉勋彝叔○丙子[编辑]

大学说心而所贵乎心者。为复性地也。中庸说性而能全性者。惟心已矣。则庸学序之反言心反言性者。非有意而故下也。以理势而自然。幸更垂谅如何。

正心章云云。若论大槩则大学虽云都是动上工夫。正心自是前应既已。后应方始之交际。则其界分毕竟近于静一边。而与中庸之静存仿佛。

一有之云云。无论某文字。皆以少有为主然后无往不合也。

明与新。立言则虽不同。理则一致。贤者之致疑。果无怪。但源下为流而水虽一也。源与流所指自不同。根达为枝而木则一也。根与枝既有异。则今明新亦似之。新之源虽本于明。而推而化而体用既异。则乌可以新民之更作一条节目于明德之外。有所致疑乎。试将齐治平更详。则庶可知其有以矣。

平天下章结之以财云云。盖天下之治。以动化则孝弟慈等事。非不上行下效。以至家而国而尽矣。以既化之民而使之各遂其愿。则不过财而已。故经之文。虽以明明德为平天下之始条理。传十章。为其区处既化之实而不得不以财利终条理。呜呼。圣人之旨深哉。

答徐秉勋丁丑[编辑]

率。循也云云。以盛说则浅见有三可疑。一则曰道之得名而期欲兼气。兼亦何伤。但不分主客。而毕竟意思似以气为行理之主。是可疑也。二则曰天命单指理。率性兼指气。既兼之。虽天公如命之。无气之理。将于何命之耶。此又二可疑也。三则小注有曰气使之然。既曰气使之然。则是气为主。而有时乎使之不率者。亦气也。然则此乃气质之性也。天命底本然之性。且将于何讨看乎。愚意则以为天下无无气独行之理。此处勿忧其无气。只忧其性善之未著。而主理看。如何。假使兼气看。此处无为主气。使理率之。只为主理。理既如此。故气不得不听理。而循循行去之意见之。未知如何。既如是。设或兼气。气何有功而必欲兼之耶。此是大头脑处。切勿兼气看企企。

牛马之性云云。高明之意以为以耕驰则曰性不同。以健顺五常则曰性同。然则所谓耕驰者。健顺五常之外。果何性欤。以愚见则耕驰。即形而下也。所以耕驰。方是形而上也。而分以健顺则驰健而耕顺也。区以五德则耕驰俱属义之间架。此非耕驰亦所同之性耶。恐合更商。

人物之生云云。盛说中头上安头。恐未然。盖理者。即继之者善。而万物未生前总称也。健顺五常者。即各正性命。而万物已生后分目也。乌乎有头上安头之嫌耶。阴阳五行。虽云天地化行之具。既是一阴一阳。则阴阳即是物生而方有健顺之名也。既又五行。则五行亦是物生而方乃有仁义礼智信之名也。所谓物者。奚独人与禽兽草木等物而后为物乎。所疑恐未然。

敬何尝独于大学而不于中庸。诚何曾偏于中庸而不于大学乎。大学曰诚意。则是大学亦言诚也。中庸曰不动而敬足以有敬。则是中庸亦言敬也。何必如此偏枯而论诚敬也。恐无是理矣。且论其大槩则庸主性故言诚。学主心故言敬。然而如是之禁不相涉。恐极泥滞。

道不远人之人。兼人己云云。黄氏说果是剩一己字。但其意则有似以下节以人治人之人。分明是对君子言。则恐后人之观不远人之人。亦如此类。故期欲异见。而故添一己字也。如是看。则黄氏本意。亦可逆知而原恕矣。

行乎夷狄云云。果难言。若如饶注苏武事则恐于本义未合。若如来示则恐于守死善道之义未然。将如何看。夷狄至无道。而虽一日难与居处飮食。若适然陷于其中。则不必以此不忍见不忍闻火而病焉。只在吾之道益无忽。在彼之事。一切任之。安安自得之意见之。如何。然而不敢质言。

道与神之分属形上形下云云。以愚见。若泛论其体段。则饶氏说非不为得。但此章之义。本非以鬼神之微显。譬实理之费隐。只是理无为而神有为。故引此鬼神直作实理。以著其微显之妙也。则饶说于本旨似未稳。而来说之不分形上下之辨。恐得之矣。

德之一字。加于舜而不加于文武周公云云。盖舜之得天下。只是独于己之德已矣。至于周之得天下。上自后稷历千馀年。积功累仁。不一其德。而始于武王得之。故其语势自然乃尔矣。第更商量如何。

善继善述云云。来示既云武王之伐纣。出于不已而时之使然云。则其心听天已矣。武王既如是。则虽文王。岂能违天乎。故诸侯之擅占天子之列国。在法似如何。而天下之归。二已不辞焉。则若使文王天假之年。而其一亦尽归。则在文王之地。其二已受而其一独不受乎。然则文王之心。亦听天已矣。而以愚意则所谓继述者。只听天顺民矣。未知于盛意如何。

郊社之礼无上文而犹对举宗庙者。我不敢知矣。其微意。果非唤起下章诚字张本耶。礼义虽是互文。然而既用之礼字于郊社益切。义字于禘尝益衬。何也。郊社主于诚敬。禘尝主于诚孝。若于郊社而言义。则是明其为民本义。非取其诚敬也。故必下礼字而如坛𫮃陶匏之节。以明其诚敬。于禘尝而言礼。则是晣其节文度数。而非取其诚孝也。故必下义字而如飨有乐食无乐鼎奇笾耦之义。以著其诚孝。蔽一曰取其诚一字。而虽互文。既用之礼义。自然各有所属者也。

仁知云云。若各言则非不各有体用。若以诚为主而对待言。则仁体而内也。知用而外也。然而体存而用发者。是皆吾性之固有而无内外之殊。则此非仁知性之德而性者合内外者耶。然则外而用之发。虽是内而体之存而自然及之。但曰仁曰知。体用既异。一内一外。地头自别。所以本文意思为之乃尔。

犯上者鲜云云。盖此段之孝弟。以资质而言也。资质好底。其心多和顺柔逊。然而不有学而充之。则有时气机或发。易于干犯。故其救弊。必将以下文务本为要。而尤必以鲜矣二字唤精神。其旨亦渊乎微哉。

无义信无礼恭云云。古有尾生之信。此非无义之信乎。亦有足恭之恭。此非无礼之恭乎。此类无限。曷足尽述。

人与人。又为同类。看详来示则始知所见不相入。大凡讲论经旨。先得本文主义然后方可言辄相会。今贤者之意。舍却今恩以下推之易易底曲折。只以全章大义既主恻隐。则心性虽同。本内也。不必诚实言之。而形体既得为同类则形体之感为重。故又同类之同。必以形壳为主。愚见则以为此章之旨。体段则虽以恻隐之发为贵。自曰有复以后。必以推恻隐为精神。而其所以推之之易无他。正以禽兽虽只止生同而已。犹相感而易羊。况人与人。不特汗漫生同。幸而形同。性亦为贵而有感辄相应。此推之之易易。不惟形而同类。心性又为同类之谓。而今恩以下。全主推之之易易。是以。本文注解全为易易上发明说去。其义似有曰。其推之之易。既若是之几层易易。今王之不推易羊之心。何哉。只不为也非不能之意。由是观之。下文不为者不能者。亦以此义而问之也。又下文保妻子注。骨肉之亲。不特形性若人之同。又加一层而气亦本同云者。又以此意言之者。不啻跃如。今座右不如是为主。故终始相持恐乃尔。更加思量如何。

德何如之德。所疑甚善。如核根脉。愚意恐当于可得闻之可。仲尼之徒。无已王等上可推。何也。齐宣之心以为霸之于王。几乎德同而功反速也。故惟霸深信。所以初筵酬酢。内则虽切于愿闻霸道。外甚尊畏孟子而难之也。故曰。或可得闻。及其闻之则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又曰。无已则王。然则王霸顿殊矣。惊异问之曰德何如则可能王乎之义也。如是看则德字似有根脉。未知于盛意以为如何。

仁义礼智间架云云。此非方寸之内真有有形底间架如蜂房然如瓠瓤然各含一种之谓也。只是由其恻隐于外。所以知其有仁于内。由其羞恶于外。所以知其有义于内。而其气象有似无形中自然井井不紊之称也。非谓有真间真架者也。如是看如何。

善乎天理人欲之同行异情之疑也。同一处子而有逾东家墙而搂者。有不告而娶者。此天理人欲之行。虽同于女色。而意则相悬。其非同行而异情者也。均一饴糖而盗跖见之思所以黏牡。柳惠见之思所以养老。此天理人欲之行。虽同于飮食。而志则相万。亦非同行而异情者耶。所以往哲用工。尤眷眷于此。况后学乎。愿孜孜而与之交勖焉。

答徐秉勋[编辑]

曩哲理气之辨。或有竆源而论者。或有混瀜而说者。竆源也故。朱子尝曰。推其所从来则须说先有是理。又曰。先有个天理了。却有气。此理先之论所由起也。又混瀜也故。朱子尝曰。理与气本无先后之可言。又曰。理未尝离乎气。此混瀜之说所由始也。然则此等论议处。只当徐究所言。不必泥著。今承来喩。恐似专主元不相离之妙而外却先后之论。此于理气面目不可谓无见。但一向如此说。如朱书中气有不存性却常在云云。如语类中理则初不是凝结。不可以聚散言也云云。又如刘叔文答中理与气决是二物云云之妙。将何以勘破。而并行不悖乎。愚意以为既的知如此为说。又的知如彼为说。则毕竟自然见得先后底即是混瀜。混瀜底即是先后而无复两相矛盾。第更商量如何。

性心德。喩之则其体用相须。如形影焉。如声响焉。有则俱有。无则俱无。不可曰此则从那头来彼则从这头来。合而成之。但其界分毕竟如形自形影自影声自声响自响。而不能无可指可言。所以命名不同。此朱子之说不得不乃尔者也。然则曰性曰心曰德。语其所主而果无判然底地头不同之可据耶。以愚见则似如是。更商如何。

志壹则动气云云。而曰。心者气也云云。或者心气之分。有未及点检者耶。盖心虽气也。而心者气之本也。气者气之末也。故朱子尝曰。心比理则微有迹。比气则自然又灵。又于中庸首章总断章句曰。吾之心正。吾之气顺。此非心与气自有分殊者耶。既知有分殊。则所教云云之疑。自当涣然冰释。况乎志者心之所之。而心之所之。必先得于理而后。方有所之。则今此反动其心之心。即志壹之志之变文。而既是与理无间者。则此心字气字。其义谛本自不同。而恐不须致疑。

志帅。既有孟子之言。则请以是喩之。将之于卒类也。部位既异则亦不无有时相须。所以六军不发而唐明诛杨妃。此犹气壹则动志。田单有死之心而士卒莫不挥泣奋臂。此如志壹则动气者也。心气之分。恐无可疑矣。且况既是本末则类固类矣。又是本末则异亦异矣。又何疑乎二气。而有齐头比肩之嫌乎。

无极太极动静云云。既曰太极。竆极无上。而动之静之。皆可以言。则其曰无极之无形象无声臭者。独于动之静之。不可以皆言耶。无极之无。如费隐之隐。隐既动静而皆言。则无岂静边而独言耶。恐无是理。幸更商如何。

凡言理气。从古何限。而其略不过有二。曰本然。曰气质。然而性非有异。只一之性而从其气使而言则曰气质而兼善恶。如程子理有善恶是也。从其本善而言则曰本然而有善无恶。如孟子性善。是也。此似心则一也。以其从乎形气性命之异而有人道心之不同。性何曾有异乎。以此究之。示喩云云。庶可同而见其异。异而见其同。似无二性之疑矣。未知如何。

既曰气之恶固无害于本性。则以愚之见。高明之于理气。似乎已见之昭陵。而犹此致疑于角立相对。无乃有若无实若虚底规模耶。不敢赘告。

性心德。以其相因则虽无界限之可言。以其命名则自有地头之不同。如吾侪初学。苟于此等处。毫而分之。铢而称之。自当细有条理。大不鹘突。而前头进步。触处迎解矣。

答郑奎淳文卿○庚辰[编辑]

被发虽非先王之礼。周末以后。便成习俗。且自开元礼以后。至于宋俗亦然。又经朱子之手而家礼因之。又如我东则要诀备要便览及朝家之补编亦然。然则便一时王之制。畴敢自下擅改乎。

妇为舅姑丧云云。以哭则礼曰斩衰往而不反。齐衰往而反。大功三曲而偯。缌小功哀容可。以此观之。哭何有哀与哀疚之分也。但国俗则亲丧哭以哀疚。期以下哭必以哀。此则既成俗。恐无妨。至于为舅姑哭服。既至宋而异古。本不杖期者。升为三年。则其哭准以国俗。亦随以哀疚。恐是礼义。习俗反不然。京则哭舅姑者率以哀哀。湖则或如畿。或夫在如畿。而夫不在必以哀疚。亦或有勿论夫在夫不在皆哭哀疚者。而至于巍岩后。虽父母丧。必以哀哀为礼。哭何常声之有乎。鄙家自来。妇于舅姑。一如夫哭。但非名门右族。不足为证。此则以古以今。惟在行礼者取之之如何矣。

前后配合椟云云。斯礼也。第有可据。程子尝曰。凡配祭。止以正妻。或奉祀人是再娶所生。以所生母配。张子以为继室别为一所可也。朱子曰。程子说恐误。张子说似太过。此皆以合祭与否为说。非为合椟说。而尤庵曰。朱子既以前后妻合祭为是。则何可有不合椟之疑乎。以此推之。非特再娶。虽不幸而三而四。而恐皆合椟无疑。况有人问于寒冈曰。父有三室。四主共一卓难便。其答以为共一卓。只以饭羹盏盘之类各设无妨。若以尤庵因朱子合祭之说而证断合椟之论推之。今寒冈所答合祭三妻之论。亦足为合椟三妻者之的确明证。而不疑其所行。幸商之如何。

前后配合葬。程张两贤皆曰不可。朱子引唐人说以为皆当并祔。只今人虽元配未必皆合祔。则继室别葬亦可。至于退尤。亦尝以合祔之意往往说及。且近例一从地势或合或否。此则惟地势已矣。而与合椟之礼。恐难画一为言。

同母异父兄弟服。从古有不一之论。子夏有曰齐衰。子游有曰大功。马昭曰。子游古之习礼者。从之可也。卢植曰。推之以礼。当在小功。张子曰。齐衰无别于同父兄弟。小功可也。且以家礼论之。原文小功。盖取诸卢张两贤之说。附注大功。亦重推游昭之意而取诸补服者也。所以备要一从家礼。原文则原文传之。附注则注说传之。至于便览则右注而左原文。其取舍亦非不有据。但诸说之不齐。亦各有所以然。游夏只以血属为重。卢张必以异族为断。盖服法。大功以上。惟亲属有之。小功则乃异族之极服也。故外祖虽血属而又尊也。圣王制礼。初不以大功服之。岂于异父兄弟。独以血属为重而服大功乎。以此求之。家礼原文小功恐得。未知如何。

出嫁女心服。当一视出继子。故便览小祥之具。有曰出后者服色制同禫服。然则出嫁女心服。恐当一如禫服妇人之制已矣。未知如何。

练父服而遭母丧者。恒持服云云。既有通典互服之论。非无明证。但尤翁尝论并有祖母及父丧者服而有曰。祖母服虽齐衰。既代父而服。则恒持当以祖母服为重。以此推之。虽父服已练。母服方新。压尊而恒持则父服为重耶。愚意则若以父服既练。恒持母服。则是母丧练前。长时齐衰。而父服馈奠外无可著。而齐反为重。莫无情理甚疏尊卑倒施否。以此则恒持当以父服为重。未知如何。

改葬告辞时。先参后降。果可疑。惟便览不然。如有事告之仪云云。则举彼证此。无乃备要之文或有致误耶。不敢质言。

亲同长者主之。若以父在父为主当之。则所谓亲同者。其说去乎。此只如俱是兄弟则长兄主之。俱是叔行则伯叔主之之谓也。更详如何。

答郑奎淳[编辑]

忧愁中送人。忧愁中承书。以怅以感。俱极倍百馀日。矧审侍候归宁万毖。溢祝慰叶。贱状孙儿病尚在弥留。都是命奇者困厄。为之奈何。示喩妨工南讹。自是不求闻达者职耳分耳。何须苦免。所以古之通人率为于是焉食力。以之而遗安。亦一田家乐事也。况乎夜而归。且有架头书可读哉。较看我许多吃㥘于病人。不啻太上清福。为诵农讴吟第二拍清晨荷锄南畞归。露漙漙犹未晞。但使我苗长。厌浥何伤沾我衣之诗。聊以献贺焉。令季旋即求归。望望前尘。愔愔伤神。

与郑尚俊圣师○己卯[编辑]

近日所阅。尚在葩经长课否。不求深解。疑者阙之。虽是近日读书子话头。不得于辞。能通其意者。未之或有。幸座右铢分缕析。益努力前程。如晦翁云尔。如何。况座右自是家学渊源。济以好个资质。士友所望。自己战兢。亦复如何哉。想应不以言耄而弃之矣。

答郑尚俊[编辑]

病则致其忧。虽孝子之至情。病亦有轻重。重而自无意于酒肉。自不形于喜怒。果善物也。若轻而或专不酒肉。专不怒笑。此强也。非诚也。或等闲而酒肉如平日如常时。此忘忧也。非谨慎也。故圣人制为中道。只言不至。而此朱子所以采登此条于小学。而为侍汤者千古之要法也。

明伦之五伦而各其次第详言者。以其一初序列而不得不纤悉也。通论之五伦而详于三纲略于长幼朋友者。为其重次于三纲。复何疑焉。

承我宗事大统。说先妣之嗣。方指当责。其意若曰。承我宗事。其承如何。当尔先妣之嗣之云。如是看则似无重叠之嫌。

与郑尚俊癸未[编辑]

不我庭中苔相破。殆不记岁年。怅甚。黄鸟声中。朱阳日肆。不审侍馀学候迪吉冲真。钻赶程式。近在何编。如见唐虞。后先颜曾。计应有难与俗人道者不一。恨未闻多少緖馀耳。书社诸益为学子长游。兼欲茅容宿。同声之应。自其乃尔。但如愚老无力。末由做糠秕或先。只此望望行人之尘。益不禁湖海襟期已矣。

答廉在业敬儒○乙酉[编辑]

冬间之书而夏初始承。便断路左。其异乎弱水活沙者几希。然其出愈旧。其喜如新。矧审经候以时康重。学业益进高明。仰慰叶祝。冕以若白纷无馀。一年光阴。太半消尽眷忧。良觉寄生支离。日下信可谓江南无刃国。为之奈何。几条俯询。具在夹供。想收览。至于理之原末同不同。渠安敢的知也。但理之得名。自不过所以然之条理而已。既是所以然者谓之理。则所以然者。亦非色相之不齐耶。故曰。体用一原。显微无闲。果何不同耶。以此推之。所谓理同者。不必原头之同也。用上之同。亦可知也。朱子又尝曰。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又曰。理要说同也得。要说异也得。以此推之。所谓理者。果似始同末异。但所谓异者。非真理之不同。只是气受处不同。故理亦随而似不同。而仍之曰不同。譬如管弦。声则同一弹琴。均一吹箫。上指下指。急弦缓弦。成调各自不同。此果声之不同欤。人之心亦然。虚灵知觉一而已。原性命则曰道心。生形气则曰人心。以此推之。所谓人道之名虽异。其曰虚灵知觉。亦可不同云耶。既如是则其曰同者。可知。其曰异者。可推也。未知如何。板桥朴友已作秋柏之实云。声气相及之地。为之叹惜。而况乎门户之托。埋没若是耶。重为伤神。

曰不悔曰不愠曰无闷之文。不相同云云。窃念以地头而各异。盖中庸先言欺世盗名之隐怪者。故其势似有求知之端而继言依中庸遁无求。所以反结而曰不悔矣。论语承上文及人而其势已乐。故不见知者。易于不乐。所以以怒意反结曰不愠。干易则初爻本是潜底而自隐。故不字犹嫌有力。以其自无之无结之曰无闷。此其一条之事而文则致有不同也。未知如何。

戒慎之属不睹。恐惧之属不闻云云。看来所睹似神散于外。而戒慎底亦似属外。所闻似神运于内。而恐惧底亦似属内。所以以类而立文似然。未知如何。

王季之王。必先季字。末之臆对。切念季历本是不当立而犹立者。以其所传者。父命也。以其所逊则泰伯之至德也。以自己则德为圣贤也。于是。一季字表著。犹胜于寻常谥法。而欲其反显其德。故必以王季为号耶。以此言之。公季亦似为然。然而不敢质言。

一贯三省早晩云云。看来似胡失而陈得。且以朱子说见之。所发明者。只时习三省初非并言一贯也。而假以时习三省言之。末梢之结则虽曰通上下。其上段既曰固未为圣人成德云。则这上下只泛言也。未见其极上成德一贯地头而同归也。更商如何。

答廉在业[编辑]

脉络贯通。详略相因。巨细毕举云云。

脉络详略巨细。观于一篇之书而自有所指之不同。如开卷第一节性道教。乃一篇之大旨也。而第一章中和。在于第二章以下则为中庸。在于第十二章以下为费隐。在于第廿一章以下为天道人道。天道人道。又为一个诚字。此非脉络贯通也耶。如费隐之义。在于鬼神章以前。以其费之小者而言。以后。以其费之大者而言。小者其非略也。大者其非详耶。此之类恐是详略相因。如戒惧慎独而以至天地位万物育。造端乎夫妇而覃及察乎天地。果非巨细毕举耶。非特此数语也。类而推之。无非如是。幸更商如何。

遵道半涂之道涂。同欤异欤。

道涂之疑。此乃零琐。何足云尔。但零琐者。有零琐之义。亦岂容漫过哉。大抵凡言道字。以其发足初迳而言。则由字义为多。涂与途同。涂字。以余所去而言。假令百里者。百里余之路矣。十里者。十里余之路也。余字义为多。以此推之。道听而涂说遵道半涂之道涂。庶可周通而有味。未知如何。

设其裳衣。当曰衣裳而曰裳衣。何也。

大凡服著之法。衣先裳后。今此设服者。将以授尸。而其服也。方衣先而裳后。则其设也。讵不裳先下衣次上而曰裳衣乎。其义恐似如是。未知然否。

二十六章有曰。及其无竆。及其广厚。及其广大。而无竆下。特加一也字。又有曰系焉覆焉载焉。其下又曰生焉殖焉。而忽于中间。变其例而曰生之居之。或下也字。或下之焉字。各有其义欤。

看来文势。恐自然如此。何也。也字断辞。以起其大体者也。盖地与山水。虽大而不过天之一物。故以一也字。起其大体。而于地山水。不复下也字矣。焉。结辞也。所以上下四句。皆有结辞。而特于首末两句。又各加一焉字者。恐似重其起落而为然。中间变例而特加之字者。草木禽兽。即其土性而自然生之者。故恐似如是。然何敢质言。

答郑致圭癸未[编辑]

凡传十章。前四章统论纲领旨趣。而苟其统论。不引古人已行之迹。无以明其所以然。所以所引者皆是古书也。后六章。虽是细论条目工夫。去其中。如格致诚正修。乃明善诚身底。尤极精微要法。不得不说破曲尽。所以无暇汗漫援引古书矣。至于齐治平。其范围曲成。非不大则大矣。广亦广矣。但其势不过举此格致诚正修而加诸彼而已。亦不过变化而已。所以参半条目工夫。太半证引古书者也。此其所以引古人书者自然有不同也欤。

答金箕洪圣教○戊寅[编辑]

国学俊选亦与焉。乐教之成。讵或遗之也。但自天子至于大夫之胄子。责任自别。故特举重而言也。观于神人之人。而凡民之俊秀。亦可推知。

威仪篇首节冠义曰。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礼义立。特举三者云云。礼义。人道之始。则五伦之重。虽云无乎不须此而立。但冠之始。责为人臣为人子为人弟。其任为尤重。故如是也。

至善之不曰事物之理而必曰事理者。非为事与物有分拣而然也。只是至善即主理而言也。且无论物理事理。竆究其理。即属事上也。故知止乃竆究其理者。而第三节曰事有终始。今此至善之释。其可不以事理而为言乎。所以格物之释主物。故必兼事物而言。至善之释。单指事而言。故但举事理而言。细求文脉则自有冰释。

下注之变事理而必曰天理之极。栗翁则以为事理即天理之在事云者。非不明白。但朱子本意。不特如此。同一至善。而上段之主事理者。以其知止即知至善之事而必以事理为言。下段之主天理者。以其上应明德新民下对人欲而必以天理为言也。此乃因文生义而自有曰事理曰天理之不同也。

自知既尽。心可得以正云云。以愚见则此有三义。修齐以下虽不言。既推上例则其下可知。所以省文而如此。此其一义也。既如此则意既实心可正。虽删之无妨。但如是则文促意短。故所以如此。此又一义也。况下段修齐治平。专靠诚正推去。若不言心正。则所谓正心者。同一修齐以下轻轻用力。而无以示其为重矣。所以不止诚意而并及如此。此又一义也。盛意以为如何。

经之末一节。不言终始。特言厚薄云云。看详文脉。恐未然。终始事也。以事则自第四。第七节所谓诚正修齐之类。无非事也。既是事则所谓终始。虽不言已解。何赘立别条目。至于厚薄即新民也。若不言厚薄。则第一节明新二句内明德则上节及此节本字。皆其照结也。新民则永无照结。其可乎哉。以此推之。其义恐跃如而无疑矣。

欲动情胜之胜云云。果是此胜则彼衰也。假以喜论之。前事已过而喜底犹存。则心之本体。不能虚明。后事之将应。此意偏重。怒而怒意弱。哀而哀意微。此非彼衰者耶。更商则想自得矣。

正心章章下注是心此心云云。是此所用。本自微有不同。此字对待彼字。而略有区别之义。是字承受上说而连续之义也。第看散出诸书所用之处。则庶可知其所以而无疑也。谅之如何。

正心修身第二节注例不同。以势而不容不少异。盖正心之失。非始于发后。原于未应而有所已病。修身之失。非亲爱等之情有病。亲爱之僻为病。则此心不正之药。固当未应物而救之。故必以常存为言。彼身不修之病。自当已应物而救之。故第一节注。必以不加察为言。所以下节注只言其害焉。以结身不修家不齐己矣。其例安得不少异乎。

仁让之于孝弟。顺而下之。贪戾之于慈。反而结之云云。看详来脉。不得不为然。何也。孝弟虽人所固有。以众人则易失也。必在上者躬亲敦之而后始兴起。慈则人皆性之。不待兴起而已全。故所戒者。惟上之贪戾而失却子庶民矣。所以慈必反结而不顺下也。

治国章。更加三引诗。重复结之云云。义不在他。只是治平之源。虽在于修身以上。治平之感。实始于齐家以后。所以由经则暗照所厚者薄之义。以本章则的答其家不可教之意。而彰示齐家乃治平之筑底。故为之重结而异于他章也。

答金箕洪[编辑]

饭含云云。以本义则来示已得。但细详后虑。则过用者。反害无益。故近例皆略施。少亦何伤。

袂口之布外别缘。前辈亦疑之。而袖幅既用一幅则袖长犹嫌其短故乃尔耶云。则或以是故耶。不敢质言。

小敛之奠而他人则拜之。主人则不拜云云。其义非谓孝子之心犹望其生而不忍也。主人则以其成服前头而无冠。故恐似为然。意下则以为如何。

代哭之恐涉虚伪云云。盛见于礼之本质而已之义。非不暗合。但礼之用。文质具备。方得其盛。则主人之哭尽哀。质也。无复馀气之更哭而人代之文。若嫌虚伪而不代之。则此时昧然无事。无异平常。其心岂不未安乎。既未安则必更哭。哭而又哭则必伤生也。故圣人制为礼法。而有时使人代之。然后文质具备。先王之道。斯其为美乎。

答李寅植仁伯○乙酉[编辑]

相将有日。病卧阅月。误人之来多矣。别后流怅转切。承审不平似有不一。末路岌嶪。安得不然。然而处患难行乎患难。自是吾儒本分。勉旃勉旃。贱躯一直病枕。添歇无常。苦闷。

大学之首而必书大学者。似有二义。一周之衰。大学之教废矣。孔子将诵传其法。而苟但曰为学之道。则所谓为学者。只如寻常学问之学矣。无以著见先王入德规模而使后人著眼猛省。所以开卷之初。必先揭大学二字者也。一所谓小大学。名虽有小大之分。道则无小大之殊。假以事亲言之。幼少时。鸡初鸣。盥漱栉縰拂髦。长大后亦如之。且以事长言之。幼少时。徐行后长。应唯敬对。长成者亦如是。道何尝异也。但有不同者。小子只是学其事而习之而已。大人去其中。特竆其理而行之。如文王之为人子止于孝。为人臣止于敬之类是也。小大之分。此其小异而当初命名者也。然则今此诵传其法。安得不并其当初区别之意而其必曰大学乎。故曰。篇首特书者。其义有二。此义。观于小学题辞斯学之大及本篇序即因小学之成功及或问对小学之称。朱子苦苦分别发明之义可见矣。

明德。只是心之本体。而人多不知耳。故玉溪尝忧之。其在经文明德小注有曰只是本心。在于正心章有曰人患不识其本心。以此推之。今此心之本体无不正而明德之本体无不明云者。非以心与明德为二之也。其义盖曰心之本体无不正。即明德之本体无不明之谓。乃所以一之也。非二之也。

答姜敬煕圣文○丙戌[编辑]

讣书式。备要。正礼也。简礼。杜撰也。但无近属而出于不已。则如司书。虽吏仆为之。既曰护丧。或司书为之。则今虽亲朋为之。庸讵不可乎。既他人为之。则遵𥳑礼之通俗。亦似无妨。此则惟当场之势而变通。恐当。至于告讣处。或知生不知死知死不知生云者。起疑则似然。但吊仪小注曰。知生而不知死。吊而不伤。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以此推之。虽生死间一知一不知。一是告之。似得矣。既告之。其所主。无论如何。主丧之名书之。恐无疑也。

主丧之人。虽六七岁螟嗣。既承重。则其发讣也。题主也。主祭也。不得不主丧为之。但幼未如仪。则其摄助。亦不得不亲且尊之属为之。何疑之有。

主丧之幼而焚酹等节。为其亲尊者。虽或为之。毕竟代之也。非自主也。故祝辞措变。只曰孝孙某。幼未将事。属卑则曰使。某亲某。而其下一遵原祝。惟小心畏忌等语。依先贤说去之。恐得。

承重儿既未娶者。则虞卒以后亚献。其祖母为之。决是非礼。无已则其至亲为之。恐当。

左衽果指散衣。而自小敛则非徒衣也。衾亦左衽。盖右动左静而生动死静。故袭时犹望其生而衽必右。小敛以后。将结绞矣。不得不束体。既束体则已以死者待之。所以取其死者之静而左衽。其义本以是也。且所谓几称即袭后馀衣而去带。自无用系之义。今人小敛时。只卷叠补空已也。古人犹衣之重重。故有此左衽之说。且今俗。凡补空。皆去小带。故来示似有无系之疑。但古人。虽以馀衣裹身重叠。既左衽。则所谓小带。皆颠倒表里。盖家礼之不纽主衣而言也。与丧大记不纽指绞而言不同。故此疑已辨于备要本文小注。更商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