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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28 (1700-1725).djvu/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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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拜,且致恭曰:「蒙自為見時誦先生之文,願執巾侍 不可得也。不知先生厭世仙去,今何所領,而參從如 是也?」先生顧視久之,曰:「是太學生莫蒙否?」養正對之 曰:「然。」先生頷之曰:「某今為紫府押衙。」語訖而覺。後偶 得先生《嶺外手書》一紙云:「夜登合江樓,夢韓魏公騎 鶴相過,云受命與公同北歸中原,當不久也。」已而果 然。小說載魏公為紫府真人,則養正之夢不誣矣。 先生臨錢塘郡日,先君以武學博士出為徐州學官, 待次姑蘇。公遣舟邀取,至郡留款數日,約同劉景文 泛舟西湖。酒酣,顧視湖山,意頗歡適,且語及先君被 遇裕陵之初,而歎今日之除,似是左遷。久之,復謂景 文曰:「如某今日餘生亦皆裕陵之賜也。」景文請其說, 云:「某初逮繫御史獄,獄具奏上,是夕昏鼓既畢,某方 就寢,忽見二人排闥而入,投篋於地,即枕臥之。至四 鼓,某睡中覺有撼體而」連語云學士賀喜者,某徐轉 仄問之,即曰:「安心熟寢。」乃挈篋而出。蓋初奏上,舒亶 之徒力詆上前,必欲置之死地,而裕陵初無深罪之 意,密遣小黃門至獄中視某起居狀,適某晝寢,鼻息 如雷,即馳以聞。裕陵顧謂左右曰:「朕知蘇軾胸中無 事者」,於是即有黃州之命。則裕陵之恕念臣子之心, 何以補「報萬一?後先君嘗以前事語張嘉父,嘉父云: 『公自黃移汝州,謝表既上,裕陵覽之,顧謂侍臣曰:『蘇 軾真奇才』。時有憾公者,復前奏曰:『觀軾表中,猶有怨 望之語』。裕陵愕然曰:『何謂也』?對曰:『其言『兄弟並列於 賢科,與『驚魂未定』』』』」、「『夢遊縲絏之中』之語,蓋言軾、轍皆 前應直言極諫之詔,今乃以詩詞被譴,誠非」其罪也。 裕陵徐謂之曰:「朕已灼知蘇軾衷心,實無他腸也。」於 是語塞云。

先生戲筆所作枯株竹石,雖出一時取適,而絕去古 今畫格。自我作古薳,家所藏《枯木》并《拳石叢篠》二紙, 連手帖一幅,乃是在黃州與章質夫莊敏公者。帖云: 「某近者百事廢懶,唯作墨木頗精,奉寄一紙,思我當 一展觀也。」後又書云:「本只作墨木,餘興未已,更作竹 石一紙同往。」前者未有此體也。是公亦欲使後人知 之耳。

公在黃州,都下忽盛傳公病歿,裕陵以問蒲宗孟,宗 孟奏曰:「日來外間似有此語,然亦未知的實。」裕陵將 進食,因歎息再三曰:「才難。」遂輟飯而起,意甚不懌。後 公於哲廟朝表薦先子博士,《備論》云:先皇帝道配周 孔,言成典謨,蓋嘗當食不御,有才難之歎。其說蓋出 於此。

秦少章言:「公嘗言觀書之樂,夜常以三鼓為率,雖大 醉歸,亦必披展,至倦而寢。然自出詔獄之後,不復觀 一字矣。某於錢塘從公學二年,未嘗見公特觀一書 也。然每有賦詠及著譔,所用故實,雖目前爛熟事,必 令秦與叔黨諸人檢視而後出。」

嘉興李巨山,錢安道尚書甥也。先生嘗過安道小酌, 其女數歲以領巾乞詩,公即書絕句云:「臨池妙墨出 元常,弄玉嬌癡笑柳娘。吟雪屢曾驚太傅,斷絃何必 試中郎。」又於陶安世家見為劉唐年君佐小女,裙帶 上作散隸書絕句云:「任從酒滿翻香縷,不願書來繫 綵牋。半接西湖橫綠草,雙垂南浦拂紅蓮。」每句皆用 一事,尢可珍寶也。

先生在黃日,每有燕集,醉墨淋漓,不惜與人。至於營 妓供侍,扇書帶畫,亦時有之。有李琪者,小慧而頗知 書札,坡亦每顧之喜,終未嘗得公之賜。至公移汝郡, 將祖行,酒酣奉觴再拜,取領巾乞書。公顧視之久,令 琪磨硯,墨濃,取筆大書云:「東坡七歲黃州住,何事無 言及。」李琪即擲筆袖手,與客笑談。坐客相謂,語似凡 「《易》,又不終篇,何也?」至將徹具,琪復拜請,坡大笑曰:「幾 忘出場。」繼書云:「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雖好不留詩。」 一座擊節,盡醉而散。

先生自惠移儋耳,秦七丈少游亦自郴陽移海康,渡 海相遇,二公共語,恐下石者更啟後命。少游因出自 作挽詞呈公,公撫其背曰:「某常憂少游,復何言。某亦 嘗自為誌墓文,封付從者,不使過子知也。」遂相與嘯 詠而別。初,少游謁公彭門,和詩有「更約後期遊汗漫」, 蓋讖於此云。

先生在東坡,每有勝集,酒後戲書,以娛坐客,見於傳 錄者多矣。獨畢少董所藏一帖,醉墨瀾翻,而語特有 味,云:「今日與數客飲酒,而純臣適至,秋熱未已,而酒 白色。此何等酒也?入腹無贓,任見大王。」既與純臣飲, 無以侑酒。西鄰耕牛,適病足,乃以為炙飲。既醉,遂從 東坡之東直之出,至春草亭而歸,時已三鼓矣。所謂 「春草亭」,乃在郡城之外。是與客飲私酒,殺耕牛。醉酒 踰城,犯夜而歸。又不知純臣者是何人。豈亦應不當 與往還人也。

先生自海外還,至贛上,寓居水南。日過郡城,攜一藥 囊,遇有疾者,必為發藥,并疏方示之。每至寺觀,好事 者及僧道之流,有欲得公墨妙者,必預探公行遊之 所,多設佳紙於紙尾,書記名氏,堆積案間,拱立以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