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撫愛,未即聽遣。室有同學道士朱靈辨者,恐童子 精神懾懦,為邪妖所攻,將欲載丹筆符禦之。童不懌, 且多傲詞云:「他辰相見,歲在降婁矣。」庭際有大栗樹, 遠人不過數仞,遂背行冉冉,從樹旁滅沒化去,有聲 隆然,如風飄雷震。辨怪愕失次,馳告鄰落,共四圍索 之,千巖沉沉,漠然無聲。洞西行一二里,有巨蛇威猛 甚盛,自道中拖腹橫據,勢不得近。次至東隅,見右足 八指羅印於地上,折弱篠八枝,縱橫插植,若誌冥驗 之數,餘不復睹。先是未潛景之日,割芝圃間,獲珉石, 圓大如五銖錢,朗瑩可愛,跪而授師曰:「此秦客所棄 棋子也,幸加祕護。」後有符契,僊師靈辨,狀「之不昧,惜 向時無斷,俛然發篋,復睹故物,其慚愧慕望者,可勝 言哉!」後經時白晝假寢,幻罔而至,備申摳衣之敬,診 其容態,但以承事尊上為疲耳,至於日者之約無替 焉。僊師以建中元年自武陵卜居於廬山紫霄峰下, 古壇石室,高駕顥氣。載弱歲慕道,數獲踐履其域,話 精微之際,得聞此事,太息良久,自感悟曰:「神遠人乎 哉?道遠人乎哉?夫瞿氏之子,受天之氣,生人之世,百 骸六臟,非有乎卓然異色也。以一誠之志,唯巖洞是 慕。彼秦人之宅,尚得而往,況僊師遁栖空山,垂二十 年,根之以渾元,守之以太和,遺肢體,冥耳目,息歸於 踵,神舍於素,窈窈冥冥,中含至精,方將入天地之門, 游化初之源,磅礡萬物,不見其朕,豈鸞鶴之馭而滿 其道歟?門人先往,而師資尚淹留塵世。天其意者以 時人溺於羶腥,汨亂正氣,多札瘥夭昏之患。使布陰 德,大拯生命,符三千之數耶?弟子風波之民,不能自 拔泥淖,繼芳金籍,徒以區區文字,紀其糟粕,不亦悲 夫!然庶示於好事者,其為起予之地耳。」貞元元年八 月二十日。《符載記》。
《錄桃源畫記》舒元輿
四明山道士葉沈囊出古畫。畫有桃源圖,圖上有谿 谿,名武陵之源。按《僊記》,分靈洞三十六之一支,其水 趨流,勢與江河同。有深而綠,淺而白,白者激石,綠者 落鏡。溪南北有山,山如屏形,接連而去,峰豎不險,翠 穠不浮。其夾岸有樹木千萬本,列立如揖月,色鮮如 霞,櫂舉欲動,燦若舒顏。山鋪水底,草散茵毯。有鸞青 「其衿,有鶴,丹其頂,有雞,玉其羽,有狗,金其色毛。」�� 亭亭間而立者十有八九。岸而北,有曲深喦門,細露 室宇,霞檻繚轉,雲磴五色,雪冰肌顏,服身衣裳,皆負 星月文章。岸而南,有五人,服貌肖虹玉,左右有書童 玉女,角髮而侍立者十二。視其意況,皆逍遙飛動,若 雲十許片,油焉而生,忽焉而往。其坦處有壇,層級沓 玉冰,壇面俄起燼竈,竈口含火,上有雲氣,具備五色。 中有溪艇汎上一人,雪華鬢眉,身著秦時衣服,手鼓 短枻,意狀深遠。合而視之,大略「山勢高,水容深,人貌 魁奇,鶴情閑暇,煙嵐草木,如帶香氣。熟得詳翫,自覺 骨戛清玉,如身入鏡中,不似在人寰間,眇然有高謝 之志。」從中坐來。少選,道士卷畫而藏之,若身形卻落 塵土中。視嚮所張壁上,又疑有頑石「化出,塞斷道路。 某見畫物不甚寡,如此圖未嘗到眼,是知工之精而 有如是者耶?葉君且自珍重,無路得請。」遂染筆錄其 名數,將所以備異日寫畫之不謬也。
《歸老橋記》宋·曾鞏
武陵,柳侯圖其青陵之居屬予,而敘以書曰:「武陵之 西北,有湖,屬於陽山者,白馬湖也。陽山之西南,有田 屬於湖上者,吾之先人青陵之田也。吾築廬於是而 將老焉。青陵之西二百步,有泉出於兩岸之間,而東 注於湖者,曰采陵之澗。吾為橋於上,而為屋以覆之。 武陵之往來有事於吾廬者,與吾異日得老而歸,皆」 出於此也。故題之曰《歸老之橋》。維吾先人遺吾此土 者,宅有桑麻,田有秔稌,而渚有蒲蓮,弋於高而追鳧 鴈之下上,緡於深而逐鱣鮪之潛泳,吾所以衣食其 力而無愧於心也。息有喬木之繁陰,藉有豐草之幽 香。登山而凌雲,覽天地之奇變;弄泉而乘月,遺氛埃 之溷濁。此吾所以處其怠倦而樂於「自遂也。吾少而 安焉,及壯而從事於四方,累乎萬物之自外至者,未 嘗不思休於此也。今又獲位於朝,而榮於寵祿,以為 觀遊於此,而吾亦將老矣,得無志於歸哉?」又曰:「世之 老於官者,或不樂於歸;幸而有樂之者,或無以為歸。 今吾有是以成吾樂也,子為我記之,使吾後之人有 考以承吾志也。」余以謂先王之養老者備矣,士大夫 之致其位者,曰:「不敢煩以政」,蓋尊之也。而士亦皆明 於進退之節,無戀祿之人,可謂兩得之矣。後世養老 之具既不備,士大夫之老於位者,或擯而去之也,然 士猶有冒而不知止者,可謂兩失之矣。今柳侯年六 十,齒髮未衰,方為天子致其材力,以惠澤元元之時, 雖欲遺章紱之榮,從湖山之樂,余知未能遂其好也。 然其志於歸也如此,聞其風者亦可以興起矣,乃為 之記。
《楚望臨睨仰止三亭記》袁申儒
楚在春秋時與晉長雄。子女玉帛、羽毛、齒革波及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