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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集 (趙文, 四庫全書本)/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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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一 青山集 (趙文) 巻二 巻三

  欽定四庫全書
  青山集巻二       元 趙文 撰序
  彭應叔山家大五行論序
  天地之初皆水而已彼其蕩漾凝結而為山者水之滓也其曲折其髙低要亦出於其勢之偶然而其實一大島也古之人生且死於其間而已矣而後之人因其髙低曲折而為風水之説來者為龍盤者為穴堆者為沙前者禽後者鬼如是而可以富如是而可以貴自有道者觀之其不猶蟻穴之盤龍岡邪俗師野巫方持羅經以論卦座言人人殊彼又惡知其説之所從始與理之所以然自彭應叔大五行論出而後推其説合於河圖洛書先天後天之數以至太𤣥參同醫經丹説無不脗合而羅經尊矣或曰今之求地者龍穴為急沙法次之卦座水神之説拘矣應叔又發明隂陽五行之説雖非俗巫所有毋乃徒迂闊而無用乎余曰不然古稱地理要必明其理而後可以用其術則是書者莊周所謂無用之用也應叔用針主丙午而非子午此則似不可概論子午天地之中中原得天地中氣之正子午可用東南地勢既偏故稍移丙以就之不中所以求中也南北一家求封侯富貴者相屬聞應叔名者誰不欲傳客之針法隨地勢用之可也
  呉山房樂府序
  觀歐晏詞知是慶厯嘉祐間人語觀周美成詞其為宣和靖康也無疑矣聲音之為世道邪世道之為聲音邪有不自知其然而然者矣悲夫美成號知音律者宣和之為靖康也美成其知之乎緑蕪凋盡臺城路渭水西風長安亂葉非佳語也憑髙眺逺之餘蟹螯玉液以自陶寫而終之曰醉翁山翁但愁斜照斂觀此詞國欲緩亡得乎渡江後康伯可未離宣和間一種風氣君子以是知宋之不能復中原也近世辛㓜安跌蕩磊落猶有中原豪傑之氣而江南言詞者宗美成中州言詞者宗元遺山詞之優劣未暇論而風氣之異遂為南北强弱之占可感已玉樹後庭花盛陳亡花間麗情盛唐亡清真盛宋亡可畏哉吾友吳孔瞻所著樂府悲壯磊落得意處不減㓜安遺山意者其世道之初乎天地間能言之士駸駸欲絶後此十年作樂歌告宗廟示萬世非老於文學誰宜為
  髙信則詩集序
  孟子以固譏髙子為詩而吾友信則自名其詩曰固槀謙辭雖然固詩病也有心於為不固亦病也自三百五篇以來發乎情者流動發越誠無所底滯使無止乎禮義則情之流者將何之騷體起於南國跌宕怪神出乎風雅頌之外而其歸於忠君愛上則詩之禮義未嘗亡近世詩人髙者以才氣凌駕無復細意熨貼下者纖軟稚弱固不足論工者刻削過當去情性絶逺疎者則苟簡滅裂雖律詩亦不必留意屬對矣如此而謂之不固是誠不固也今人但知律詩有律不知古詩歌行亦必有律故散語中必間以屬對一二不然則不韻不對漂漂何所底止又姑論用字古固不拘平仄失所即讀之音節不合殆天籟也此語僅可私語兒孫使持語大方家且將獻笑信則詩不失規矩繩墨而未嘗不行乎規矩繩墨之外蓋妥不弱老不疎工不刻吾為君授記君他時當名家數正法眼藏必自三百五篇始
  黄南卿齊州集序
  五方嗜欲不同言語亦異惟性情越宇宙如一離騷崛起楚湘蓋未嘗有聞於北方之學者而清聲沉着獨步千古竒哉後來敕勒川之歌跌宕豪偉彼何所得詩法如此吻合今采詩者遍天下吾友黄南卿歐陽良有取四方詩刻之號齊州集抑州可齊詩不可齊詩之為物譬之大風之吹竅穴唱于唱喁各成一音刁刁調調各成一態皆逍遙皆天趣編詩者亦任之而巳矣故是編雖以齊州名而詩實不齊不齊所以為齊也必欲執一人之見以律天下之詩此豈知齊者哉夫詩技也知其説者進於道矣
  贈許生序
  許子織布然後衣乎曰否許子冠素自織之與曰否許子以釡甑爨以鐵耕自為之與曰否以粟易之許子不知幾世孫祥叟本刻梓又圖書又金石以刀為筆尚不甚相逺而且雷法且婦人醫且眼醫充其巧即自布自冠自釡自甑亦何所不可抑吾有憂焉巧者勞拙者逸子之能多則人之易子也多子方呼召風雷而東家以刀筆徵方挫鍼刮膜而西家以帶下召吾懼子之皇皇焉而不給於其事也子之為是多能也將以易粟也而祖守其一而可以役百工子身為百工以致其一巧莫巧於而祖矣我為子畫計反而祖之所能人不能役我而我可以役人巧孰大焉吾言不欺子歸問之而祖
  贈陳恕翁序
  方陳濟庵遣恕翁從余學豈不以應舉覔科為可羨而醫不足為哉十年來恕翁折節為醫而余恨不早從濟庵學矣恕翁見余嚴湖且别徵贈言余曰昔者足下家君為子請字於潛齋翁潛齋翁字子以恕夫恕盡之矣予何言恕之取譬唯醫為近人方在呻呼顰蹙之中為其親戚者愁苦墊隘欲代不可援天號神靡所控告漆漆然惟醫之是望而世之貪醫方且風雨莫夜辭方且責報於未試方且先富之緩者而後貧之急者是反其心而思之吾一指之痛也何若吾一稚之苦也何若則未有不得其本心者矣此之謂恕此之謂求仁莫近吾考史傳醫家唯南史徐文伯兄弟五世貴盛自古無比此外大倉公無子扁鵲為李醯所殺華陀為曹操所殺皆不聞有子能傳其業此無他倉公不肯為人治病病家怨之扁鵲醫婦兒老人隨時變易其術以規利華陀晚以醫為諱為曹操療頭風尚留不盡之術屢呼托妻病不往而况他人不恕於人者天亦不恕於我理固當然今恕翁傳其父業而又將以傳其子君父子之用心可知矣恕翁起再拜重為告曰恕有二恕人恕也自恕亦恕也恕人可自恕不可夫醫之難雖倉公猶自謂治病有時不能愈豈可謂倉公無不愈之病哉我不愈而人愈之必彼之術賢於我也世之有疾者亦豈肯舍能愈之人而嘗試於未可必之人哉而惰者見夫勝己者輒曰有命醫道類相醫造命者也非言命者也恕翁庭闈之講有素學問之日方長益精其所已能而求其所未至四方之欲愈疾者不歸恕翁而何歸乎
  贈醫道士蕭無為序
  蕭師學為醫問其號曰無為余曰𫝊稱晉侯疾秦伯使醫緩為之杜預注為治也緩治則曰不可為他日秦又使醫和視晉侯疾和亦曰不可為是古之言醫者皆曰為今子醫也而曰無為何故無為曰吾師之言曰無為而無不為吾以之療病可乎凡人之病皆生於為使皆饑而食渴而飲夙而興夜而寐春夏而動作秋冬而収藏即病安從生既不謹於為以至於病吾治其病而巳其邪也逐之其積也疏之開鬼門㓗净府是不免於為矣雖然是所以為無為也彼不善為醫者因一蔵之病而擾及他蔵因一經之病而累及他經使其五蔵相讎而不寧十二經十五絡擾擾焉不病於邪則病於藥茫然莫得其病之所在則又用其下品以搜求於腸胃之間若捕盜然罪人未得而良善先及當是時雖有和緩不能為也是故善醫者以無為為以無為為者非不為也為之於所當為而巳矣余曰夫治天下亦若此而巳矣夫子之論舜曰無為而治夫何為哉恭已正南面而已矣夫舜豈誠木偶人而已哉病在四凶則治四凶病在三苗則治三苗是故病去而元氣不傷東漢之末病在宦官竇武何進之徒知其病之在此也而無術以去之乃召董卓以為之宦官未誅而董卓之難作遂使袁紹曹操之徒得以誅卓為名而天下大亂以至於亡庸醫之為病何以異此語有之曰病不服藥為得中醫蓋不服藥止於不為而巳未若為之之害大也有病者苟不得以無為為之上醫又不如得不為之中醫無為見黄帝而問焉黄帝亦曰無為謂是
  贈無見和尚序
  有目不能以無見非學道所病也見而不與之俱往又不留於心幾矣至尊從輪掌中飛一寶光阿難右而阿難右盻又放一光阿難左而阿難左盻阿難不能不隨所見而動揺而能知見性之不動其庶乎然使之見而不動則更進一步矣見之而不動謂之無見可也今夫瞑目而趺坐可以無見矣然本心不定則其擾擾乃甚於未瞑目時寢而不寐寐而夢是豈有所見哉心而定也雖不必瞑目趺坐猶無見也是故無見易有見而無見難有見而無見易無見而無不見難蓋至於是則圓覺大智朗然獨存而見性周遍十方矣而豈易到哉觀無見秉拂北禪諸公叙詩以道其行者不少矣而無見猶介吾弟以請於予夫無見之於予未始有一日雅也而知求於予則無見必有無見之見也予未始識無見而為之言予於無見亦有無見之見也此豈他人所得與哉後日相逢又當刮目
  贈李見心序
  世有所謂道法者能使雷霆鬼物其理誠有如釋氏所謂萬法由心生者人一身五臟皆有神而心為之主存吾之神雖天地可動也而况於雷霆鬼物乎夫子不語怪神世固非無怪神也聖人道其常而不語耳李見心從事雷霆諸法以濟人治鬼物靈甚私有所欲問於君造化之顯然而可畏者莫如雷霆經史所稱震夷伯廟震武乙射天碎元祐黨碑此其尤大彰明較著者也世或言顔魯公為神于雷蓋有是理竊疑之雷霆之擊一樹也以其怪妖蛇虺之所伏為人害也世之為人害者不少矣則必有為之伏也雷黙然未有討焉而徒時時小樹小蟲之是震得無舍豺狼而問狐狸乎君有職司於雷霆者嘗試為我問之
  劉肖巖觀星序
  星萬八千有竒其有名可識者三百六十星何名哉後人傅會而名之爾夫豈惟星雖天亦其初誰天之文字展轉因天之而不可改爾今之談天者有百中經即可言星命有排日厯即可言躔度指在天之三百六十者以問之曰此何星也曰吾不知吾不知是何以異於不識藥之土産真偽而用藥者哉劉肖巖能推厯又識象其言曰吾貧不能具油甕吾夜卧而觀之其逆順進退疾徐贏縮必與吾厯合其不合者吾雖厯不敢信而况於市井排日者乎故吾推人命非他有謬巧大率以天為厯以目為手而巳嘗試有以問君君名肖巖肖巖事本傅説天有傅説星説者曰傅説死而其精氣上乘箕尾之間為是星也使是星果傅説為之則其所主當係賢人君子之進退天下國家之治亂而特主後宮女巫之事是何也蓋箕尾之間固有是星後人見莊周書有傅説騎箕尾之説因以名之爾是傅説不幸為莊周寓言受誣而反為是星借重也猶天駟之旁有王良傳舍之旁有造父後人以其在天駟傳舍之旁有類乎御者遂王良造父之爾何人不可相則何人非傅説使傅説之為傅説如此而巳即以之主女巫而猶不足者也因君名肖巖善觀星及此
  贈竹隠相士序
  入與此君處出從時貴人遊其必有不可於眼者矣不可於眼而欲論其窮通夭壽焉吾見其難合也抑人實異竹君毋以觀竹之眼觀人竹以清貴人濁貴竹以直貴人曲貴竹以堅勁貴人軟媚貴試以此觀萬不失一而未知此其必然耶無肉瘦無竹俗世之知舍肉而取竹者鮮矣而王子猷獨深好之庸知今之清者直者堅勁者之不貴乎由此言之貴與否直未定也吾鄉蕭君宏叔號竹隠而善相徵予言既告以此重為告曰凡物美惡何常邕以痂為甘赤以溷為潔海上之夫以臭為芬溺於彼者深其視熊蹯豹胎金鐺玉椀與夫蘇合婆律之逆於鼻不可一朝近也君出觀時貴人熟入歸見此君得無反訝此君之不濁不曲不軟媚乎竹隠笑曰吾與此君周旋三十年矣吾出而無所不相歸而清風祓之竹不我疑也子毋間我
  贈易卜尹清甫序
  鍾毓不求公明筮死曰死以付天不以付君顔含不求景純作卦曰自有性命毋勞蓍龜人固各自有見顧方幽憂感懟之中安得如管郭者而問之乃聞峯塘尹清甫易卜竒騐一日邂逅金溪之上試令作卦如扁鵲見人五臟癥結如東方生射覆如佛祖通他心即管郭何以過此余嘗謂公明景純之術得傳後世以其所驗者多名公卿清甫下簾深山即竒驗千百誰復傳之雖清甫不求人知然一代竒術泯焉無傳寧不可恨吾試為卦得遯䷠艮下乾上之漸䷴艮下巽上其繇曰乾之巽亦巽之乾君子好遯其遯于山其遯于山而升于天木氣上行進于天門鴻趾連連得桷以遷木髙而風鴻飛其翩不出三年當有二首六身顯于天門而君亦繇之以傳乎二首六身亥也木繄以生亥乾也故為天門木三數也故不出三年
  贈王祖文表背序
  世稱莊嚴書畫者謂之表背二字不見史傳吾嘗思其義表外也背亦外也槩而言之則飾乎其外之謂也吾鄉有精是業者曰王祖文謁余曰昔吾祖吾父皆儒也吾不能世其業而業此吾羞焉余曰而何羞今天下皆表背也綴其語言而謂之文雅其衣冠而謂之士吾不知其中何如也然大者可以取卿相小者猶買田宅遺子孫彼之表背欺人子之表背不欺欺人者猶遇若是况不欺子持子業往必遇不疑
  贈尹道士序
  道士尹起莘吾友朱復古之弟子復古以琴鳴諸公間莘學琴於復古將行來别使之琴宛然復古也琴罷與余論丹益竒出其所為墨又竒余曰子以是為道邪昔者而祖關令得道徳五千言於老子老子非而祖師邪余觀而祖師未始有琴與丹與墨也而焉用暨暨焉與人偕來之衆莘曰吾師之書何所不有吾以之酬酢以之佑神將百千萬億於琴丹墨而未始有極也吾師不云乎渙兮若氷之將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渾兮其若濁忽兮若海漂兮若無所止吾以之為琴吾皷之而喜者娯心悲者抆淚而不能止吾之琴非雍門周伯牙之琴也𤣥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常存用之若勤吾以之為丹可以養生可以長年吾之丹非桑君鐵甕之丹也知其白守其黑𤣥之又𤣥衆妙之門吾得其𤣥且黑者以為墨用之愈乆而愈不敗吾之墨非李庭珪潘谷之墨也且夫天地一琴也隂陽一丹也混沌一墨也吾方養形於隂陽之丹玩心於天地之琴而寄目於混沌之墨而子方且以絲桐為琴以金石為丹以膠煤為墨不亦逺乎予聞其言惘然則敬以請曰以子之説為我書之可乎道士笑曰吾不解人間書叟為我書
  贈張山人管見序
  以管闚天言天大而所見小也張山人談命號管見則不然天之大也正使周四垂而望之亦何足以盡之哉泛觀之不盡又不若管闚之精七政之行度必窺之以孔徑一寸之衡太陽之精必取之以中凹之鏡泛然而求之不得也北人㸔書如顯處視月廣而難周南人學問如牖中窺日寡而易覈此致一説也吾所見談命多矣今日見張山人説林開數専論所歸竒中要之造化之大精於其一可以窺之若汗漫而求之滋不合爾故管見致一之謂非見小之謂也山人喜吾命有歸風濤如此欲何歸乎
  贈文一志兄弟序
  文堂同知慨然語其友曰太師公粥田教子而吾不能以有餘之入為子擇師吾辱太師將以幣約余教其子㑹余巳與故人約不可負則走百里謝文堂二子真字一志寧字紹志各出所業示余余既和其詩嘉其所巳能而勉其所未至二子復請不已重為吿曰昔明皇問曹霸卿畫馬誰師對曰廐馬萬疋皆臣之師今子讀書為文天地間道理誰非子之師者而况六經行世如日在天有目者皆可睹子義理師三百以後騷選陶謝韋柳李杜蘇黄二陳子詩師晉唐以來帖子字師而况太師丞相之遺訓宣慰公與而翁之教詔子之師亦多矣子勉之而已矣孟子曰人樂有賢父兄也單門晩出矻矻自奮聲譽難起子之聞見多移養别交遊廣視單門晚出難易萬萬子勉之哉學患無天資而子有其資矣
  贈劉雲山序
  山之蒸氣其名為雲雲之態不知其幾千萬也雲出於山雲起而山隠焉雲去而山之為山者自若雲動也山静也動者變静者常此雲之所以斯須而山之所以壽歟人之遊乎世其何往而非雲乎出没於是非利害得喪之中而不失其山之體者鮮矣劉西龍號雲山科舉士科舉罷飄飄然挾甘石書以遊吾黨之士莫不屈之而西龍油然不見有隕穫意其雲其心者歟雲之變未有已向也士今也術雲也今也術後也侯亦雲也西龍得吾言其亦自重矣乎毋失其所以為山者
  贈劉玉衡序
  昔者嘗疑舜之正天文之器曰璿璣玉衡而北斗魁杓亦曰璿璣玉衡不識舜之名器有取於斗歟抑斗之名有取於舜之器也夫斗則安能自名謂之斗謂之魁杓以至謂之星皆人名之也意者後之人見是七星者運乎天中以建四時而均五行有類乎璣衡者而以是名之與然以後世之侈所謂渾天儀者不過以銅為之而舜以徑八尺周二丈五尺之璣長八尺孔徑一寸之衡皆以玉焉為之吾又疑璿玉之未必果璿玉也若寶龜然亦珍重其事而名之爾安成劉君談天號玉衡數年來士多去談天談天正儒者事然而俯仰今昔不能無慨焉然於中則不得其平不得其平則不可以為衡不可以為衡則不可以窺天劉君每對余談夙昔容色充然而無不足其得其平者與玉衡將行湘來别余酌而祝之曰吾聞九州之星土荆州屬衡子以衡遊荆楚之間其必有合也以是為子賀又酌曰吾聞玉衡主燕子是行其由荆而燕且大有合敢不重賀又酌曰吾聞春秋元命苞言玉衡得萬人壽余泥塗之老人也敢不自賀酌而飲余
  曾一山修屋序
  曾子居武城有冦至則去諸曰無寓人於我室毁傷其薪木冦退則曰修我牆屋我將反賢哉武城大夫今人處患難方謀身謀家不暇視蕭然一士去來何與人事甚者且怒其警則去安則復矣而曾子自去自來之間乃更以薪木牆屋累人雖其弟子且有所不安於心而武城之大夫安之忠之敬之乆而不變其不謂賢哉吾友曾一山辟地上城上城諸公推屋以居之一山居上城警則去安則復諸公油然無異辭人嘗言古今人懸絶如一山祖孫武城上城之事殆如出一人同一時武城之大夫安得獨賢於前也抑吾嘗過一山矣四壁如敗堠仰而瓦隙可以觀星俯而青青之滿地者皆榆也余謂一山此豈可以責諸公哉是亦一山有罪焉古人處客館一日必葺去之日如始至君家一唯翁之居武城也而一唯翁室曰我室牆屋曰我牆屋夫豈不安其分而我他人之物者其在我也推之以及人其在人也視之如我忠恕之學正如此爾今君居敝甚君誠安之獨不為惡少之騎屋慮乎夫諸公惟未之知爾君何不告於諸公修我牆屋諸公或相工或共費誰為君愛力又豈惟諸公將自諸公之外凡為一山故人與不識一山而知一山者誰獨無武城大夫之心而君乃若是乎愛於一言也吾嘗謂士之處世得其時則屋天下之人而不難不得其時則雖以一巢累人聖賢或為之寧能翹翹翛翛於風雨中而不為桑土計邪於是一山忻然笑曰子試書其説以遺我
  曽秀峯建祠序
  嗚呼諸公言曽秀峯之痛亦有知余之痛者哉始余與亦周從丞相於延平也至小篔簹而病病且死丞相聞即遣吏迎余至則與秀峯同館居數日亦周竟死秀峯卜葬亦周水南鳳山既葬從丞相出汀丞相嚴事秀峰未嘗以錢穀甲兵事累秀峰丞相以師道尊秀峰不敢吏秀峯也丙子冬汀四境急明年春益急丞相夜與客語必至夜分嘗曰各歸亦不能寐曷若相與更共語一餉然余時尚病不堪乆坐輒白丞相去正月十一日早余病卧尚未起同館者余管轄亟扣門報丞相巳去余髙卧不之信曰我夜者方從丞相處歸寧有此雖軍事嚴密丞相忍不語病客棄之去邪余管轄不能待徑去余逡巡起視之屋蕭然無人余所傭二兵亦去矣出門門外軍過者如織余不知所為徒步隨行軍後冀追丞相追丞相不及行至夜甚黑止野田中時微雨夜寒哭聲四起蓋走者骨肉多相失又行兩日乃及丞相於呉家坊丞相一見問余曾見曾先生否余曰未也丞相驚曰曾先生其不免乎蓋十二日四更丞相得黄招撫報近關已破丞相亟請招撫議事使者曰招撫已行三十里矣故丞相亦猝猝行不及相聞爾然近關實未破丞相發呉家坊如漳州余以病行三日夜憊甚不復能從與丞相訣留吳家坊不自意得不死又從黄招撫出汀遂得以喪弟告吾父相持慟絶不復聞秀峰動静秀峰之死其在於蒼黄出汀時乎悲夫秀峰吾同舍實前輩秀峰葬我弟我乃不知秀峯死秀峰巳矣無後矣不祀矣後之祀之豈獨其宗人親戚是望朋友有責焉聞有秀峰三從姪曾觀復慨然有意建祠又合秀峰師友巽翁文山祠之誰不興起感動雖貧如彣者猶將操畚鍤自編於役夫而况不為彣者乎三賢合祠示子孫也而並使來者尚見是鄉道徳文章忠孝之盛其賢於尋常土木偶萬萬也觀復其以告於凡私淑於巽齋者凡為秀峰故人者聞文山之風者觀復毋獨為君子


  青山集巻二
<集部,別集類,金至元,青山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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