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考工典/第00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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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彙編 考工典 第八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考工典

 第七卷目錄

 木工部彙考

  周禮考工記

  宋李誡營造法式方圓平直 取徑圍 取正 定平 舉折 定功 屋

  楹數

  沈括夢溪筆談木經

 木工部藝文

  梓人傳         唐柳宗元

  梓材賦           王澄

  前題            梁洽

  前題            魏縝

  前題            郤昂

  工先利器賦         魏式

  運斤賦           席夔

  前題           獨孤受

  攻堅木賦          李程

 木工部紀事

 木工部雜錄

 土工部藝文

  圬者王承福傳       唐韓愈

 土工部紀事

考工典第七卷

木工部彙考[编辑]

《周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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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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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木之工,輪輿,弓廬匠,車梓。

訂義鄭司農曰:「此七者,攻木之工,官別名也。」王昭禹曰:「輪人為輪,輿人為車,弓人為弓,廬人為廬器匠人為宮室之屬,車人為耒之屬,梓人為筍簴之屬,此攻木之工七。」

《宋李誡營造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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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平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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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官考工記》:圜者中規,方者中矩,立者中垂,衡者中 水。鄭司農注云:「治材,居材如此,乃善也。」

《墨子》子墨子言曰:「天下從事者不可以無法儀,雖至 百工從事者亦皆有法。百工為方以矩,為圜以規,直 以繩,衡以水,正以垂。無巧工不巧工,皆以此五者為 法。巧者能中之,不巧者雖不能中,依倣以從事,猶愈 於已。」

《周髀筭經》:昔者周公問於商高曰:「數安從出?」商高曰: 「數之法出於圜方,圜出於方,方出於矩,矩出於九九 八十一。萬物周事,而圜方用焉,大匠造制,而規矩設 焉。或毀方而為圜,或破圜而為方。方中為圜者謂之 圜方,圜中為方者謂之方圜也。」

《韓子》曰:「無規矩之法,繩墨之端,雖班亦不能成方圓。」

看詳諸作制度,皆以圜方直平為準。至如八棱之類,及攲斜羨陊,亦用規矩取法。今謹按《周官考工記》等修立下條:「諸取圜者以規,方者以矩,直者抨繩取則,立者垂繩取正,橫者定水取平。」

《取徑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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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筭經》李淳風注云:「舊術求圜,皆以周三徑一為 率,若用之求圜周之數,則周少而徑多。徑一周三,理 非精密。蓋術從簡要,略舉大綱而言之。今依密率,以 七乘周,二十二而一,即徑;以二十二乘徑,七而一,即 周。」

看詳今來諸工作已造之物及制度,以周徑為則者,如點量大小,須于周內求徑,或于徑內求周。若用舊例,以圍三、徑一、方五、斜七為據,則疏略頗多。今謹按《九章算經》及約斜長等密率,修立下條:諸徑圍斜長依下項:圜徑七,其圍二十有二;方一百,其斜一百四十有一;八棱徑六十,每面二十有五,其斜六十有五;《六棱徑》八十有七,每面五十,其斜一百,《圜徑》內取方一百,中得七十有一,方內取圜徑一得一。

《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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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定之方中。又揆之以日。注云。定營室也。方中昏正 四方也。揆度也。度日出日入。以知東西南視。定北準 極。以正南北。《周禮天官》。惟王建國。辨方正位。

《考工記》:置槷以垂視,以景為規,識日出之景與日入 之景,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鄭司農注云:「自日出而 畫其景端,以至日入,既則為規,測景兩端之內,規之 規之交,乃審也。度兩交之間,中屈之以指槷,則南北 正日中之景,最短者也。」極星謂北辰。

《管子》:「夫繩,扶掇以為正。」

《字林》。「垂臬,望也《刊謬》證:「俗音字,今山東匠人猶言垂繩」,視正為

看詳,「今來凡有興造,既以水平定地平面,然後立表測景望星以正四方,正與《經》傳相合。取正之制,先于基址中央日內置圜版,徑一尺三寸六分,當心立表高四寸,徑一分,畫表景之端,記日中最短之景。次施望筒于其上,望日星以正四方。望筒長一尺八寸,方三寸,兩罨頭開圜眼,徑五分,筒身當中兩壁,用軸安」 于兩立頰之內。其立頰自軸至地,高三尺,廣三寸,厚二寸。晝望,以筒指南,令日景透北;夜望,以筒指北,于筒南望,令前後兩竅內正見北辰極星。然後各垂繩墜下,記望筒兩竅心。于地以為南,則四方正。若地勢偏袤,既以景表望筒取正四方,或有可疑處,則更以水池景表較之。其立表高八尺,廣八寸,厚四寸,上齊後斜向下三寸,安于池版之上。其池版長一丈三尺,中廣一尺。于一尺之內,隨表之廣,刻線兩道。一尺之外,開水道環,四周廣深各八分,用水定平,令日景兩邊不出刻線。以池版所指及立表心為南,則四方正。

《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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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官考工記》:匠人建國,水地以垂。鄭司農注云:「于四 角立植而垂,以水望其高下,高下既定,乃為位而平 地。」

《莊子》「水靜則平中準」,大匠取法焉。

《管子》:「夫準壞險以為平。」

《尚書大傳》:「非水無以準萬里之平。」

《釋名》:「水,準也,平準物也。」

何晏《景福殿賦》:「惟工匠之多端,固萬變之不窮。讎天 地以開基,並列宿而作制。制無細而不協于規景,作 無微而不違于水臬。」五臣注云:「水臬,水平也。」

看詳今來凡有興建,須先以水平望基四角所立之柱,定地平面,然後可以安置柱石,正與《經》傳相合。定平之制既正,四方據其位置,于四角各立一表,當心安水平。其水平長二尺四寸,廣二寸五分,高二寸,下施立樁,長四尺,安在內,上面橫坐水平,兩頭各開池,方一寸七分,深一寸三分。或中心更開池者,方深同身。內開槽子,廣深各五分,令水通過于兩頭。池子內各用水浮子一枚。用三池者,水浮子或亦用三枚,方一寸五分,高一寸二分。刻上頭令側薄,其厚一分,浮于池內。望兩頭水浮子之首,遙對立表處,于表身內畫記,即知地之高下。凡定柱礎取平,須更用貞尺較之。其貞尺長一丈八尺,廣四寸,厚二寸五分,當心上立表高四尺,廣厚同上。于立表當心,自上至下施墨線一道,垂繩墜下,令繩對墨線心,則其下地面自平。

《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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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官考工記》:匠人為溝洫,葺屋三分,瓦屋四分。鄭司 農注云:「各分其修,以其一為峻。」

《通俗文》:「屋上平曰。」 《刊謬》證俗音字。今猶言。峻也。 景文公宋祁《筆錄》:「今造屋有曲折者,謂之庯峻,齊魏 間,以人有儀矩可喜者,謂之庯峭」,蓋庯峻也。

看詳今來舉屋制度,以前後橑檐方心相去遠近,分為四分,自橑檐方背上至脊槫背上四分中舉起一分。雖殿閣與廳堂及廊屋之類,略有增加,大抵皆以四分舉一為祖,正與經傳相合。今謹按《周官·考工記》修立下條舉折之制,先以尺為丈,以寸為尺,以分為寸,以氂為分,以豪為氂。側畫所建之屋于平正壁上,定其舉之峭慢,折之圜和,然後可見屋內梁柱之高下,卯眼之遠近。舉屋之法,如殿閣樓臺,先量前後橑檐方心,相去遠近,分為三分。若餘屋柱頭作,或不出跳者,則用前後檐柱心,從橑檐方背至脊,槫背舉起一分。如㼧瓦廳堂,即四分中舉起一分。又通以四分。所得丈尺,每一尺加八分。若㼧瓦廊屋,及瓦廳堂:每一尺加五分或。《瓦廊屋》之數,每一尺加三分。若兩椽屋不加,其副階或纏腰,並二分中舉一分。折屋之法,以舉高尺丈,每尺折一寸,每架自上遞減半為法。如舉高二丈,即先從脊槫背上取平,下屋橑檐方背其上,第一縫折二尺,又從上第一縫槫背取平,下至橑檐方背,于第二縫折一尺。若椽數多,即逐縫取平,皆下至橑檐方背,每縫並減上縫之半。如取平,皆從槫心抨繩令緊為則。如架道不勻,即約度遠近,隨宜加減,以脊槫及橑檐方為準。若八角或四角鬥尖亭榭,自橑檐方背舉至角梁底,五分中舉一分。至上簇角梁,即兩分中舉一分。若亭榭,只用瓦者,即十分中舉四分簇角梁之法,用三折,先從大角背,自橑檐方心量向上,至棖桿卯心,取大角梁背一半,並上折簇梁,斜向棖桿舉分盡處。其簇角梁上下並出卯中下折,簇梁同。次從上折簇梁盡處,量至橑檐方心,取大角梁背一半,立中折簇梁,斜向上折簇梁當心之下。又次從橑檐

考證

方心立下折簇梁,斜向中折簇梁,當心近下,令中折簇角梁上一半與上折簇梁一半之長同,其折分並同折屋之制。唯量折以曲尺于弦上取方量之用。《瓦》者同。

《定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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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六典》:凡役有輕重,功有短長。注云:「以四月、五月、六 月、七月為長功,以二月、三月、八月、九月為中功,以十 月、十一月、十二月、正月為短功。」

看詳夏至日長,有至六十刻者;冬至日短,有止于四十刻者。若一等定功,則在棄日刻甚多。今謹按《唐六典》修立下條:「諸稱功者,計中功以十分為率,長功加一分,短功減一分。」

《屋楹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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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盈孫傳》:「僖宗還,議立太廟,盈孫議曰:『故廟十一室, 二十三楹,楹十一梁,垣墉廣袤,稱之《禮記》,兩楹』」,知為 兩柱之間矣。然楹者,柱也。自其奠廟之所而言兩楹, 則間于廟兩柱之中,于義易曉。後人記屋室以若干 楹言之,其將通數一柱為一楹耶?抑以柱之一列為 一楹也?此無辨者,據盈孫此議,則以柱之一列為一 楹也。

《沈括夢溪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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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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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舍之法,謂之《木經》,或云喻皓所撰。凡屋有三分,自 梁以上為上分,地以上為中分,階為下分。凡梁長幾 何,則配極幾何以為榱等。如梁長八尺,配極三尺五 寸,則廳法堂也,此謂之「上分。」楹若干尺,則配堂基若 干尺以為榱等。若楹一丈一尺,則階基四尺五寸之 類,以至承栱榱桷,皆有定法,謂之「中分」階級,有峻、平、 慢三等,宮中則以御輦為法。凡自下而登,前竿垂盡 臂,後竿展盡臂,為峻道;前竿平肘,後竿平肩,為慢道; 前竿垂手,後竿平肩,為平道,此之為「下分。」其書三卷, 近歲土木之功,益為嚴善。舊《木經》多不用,未有人重 為之,亦良工之一業也。

荷輦十二人:前二人曰「前竿」 ,次二人曰「前絛」 ,又次曰「前脅」 ,後三人曰「後脅」 ,又後曰「後絛」 ,末後曰「後竿。」 輦前隊長一人曰「傳唱」 ,後一人曰「報賽。」

木工部藝文[编辑]

《梓人傳》
唐·柳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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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封叔之第,在光德里,有梓人款其門,願傭隙宇而 處焉。所職尋引規矩繩墨,家不居礱斲之器。問其能, 曰:「吾善度材,視棟宇之制,高深、圓方、短長之宜,吾指 使而群工役焉。捨我眾,莫能就一宇,故食於官府,吾 受祿三倍,作於私家,吾收其直大半焉。」他日入其室, 其床闕足而不能理,曰:「將求他工。」余甚笑之,謂其無 能而貪祿嗜貨者。其後京兆尹將飾官署,余往過焉。 委群材,會眾工,或執斧斤,或執刀鋸,皆環立嚮之。梓 人左持引,右執杖而中處焉。量棟宇之任,視木之能, 舉揮其杖曰:「斧!彼!執斧者奔而右。」顧而指曰:「鋸!彼!執 鋸者趨而左。」俄而斤者斲,刀者削,皆視其色,俟其言, 莫敢自斷者。其不勝任者,怒而退之,亦莫敢慍焉。畫 宮於堵,盈尺而曲盡其制,計其毫釐而搆大廈,無進 退焉。既成,書於上棟曰:「某年某月某日某建」,則其姓 字也,凡執用之工不在列。余圜視大駭,然後知其術 之工大矣。既而嘆曰:「彼將捨其手藝,專其心智,而能 知體要者歟?吾聞勞心者役人,勞力者役於人,彼其 勞心者歟?能者用而」智者謀,彼其智者歟?是足為佐 天子相天下法矣,物莫近乎此也。彼為天下者本於 人,其執役者為徒隸,為鄉師、里胥,其上為下士,又其 上為中士,為上士,又其上為大夫,為卿、為公。離而為 六職,判而為百役。外薄四海,有方伯連率,郡有守,邑 有宰,皆有佐政,其下有胥吏,又其下皆有嗇夫、版尹 以就「役焉,猶眾工之各有執伎以食力也。彼佐天子 相天下者,舉而加焉,指而使焉,條其綱紀而盈縮焉, 齊其法制而整頓焉,猶梓人之有規矩繩墨以定制 也。擇天下之士,使稱其職;居天下之人,使安其業。視 都知野,視野知國,視國知天下。」其遠邇細大,可手據 其圖而究焉,猶梓人畫宮於堵而績於成也。能者進 而用之,使無所德,不能者退而休之,亦莫敢慍。不衒 能,不矜名,不親小勞,不侵眾官,日與天下之英才討 論其大經,猶《梓人》之善運眾工而不伐藝也。夫然後 相道得而萬國理矣。相道既得,萬國既理,天下舉首 而望,曰:「吾相之功也。」後之人循跡而慕,曰:「彼相之才 也。」士或談殷、周之理者,曰:「伊傅、周召」,其百執事之勤 勞而不得紀焉,猶《梓人》自名其功而執用者不列也。 大哉相乎!通是道者,所謂相而已矣。其不知體要者 反此,以恪勤為公,以簿書為尊,衒能矜名親小,勞侵 眾官,竊取六職百役之事,听听于府庭,而遺其大者 遠者焉,所謂不通是道者也,猶梓人而不知繩墨之 曲直,規矩之方圓,尋引之短長,姑奪眾工之斧斤刀 鋸,以佐其藝,又不能備其工,以至敗績,用而無所成 也,不亦謬歟?或曰:「彼主為室者,倘或發其私智,牽制梓人之慮,奪其世守而道謀是用,雖不能成功,豈其 罪耶?亦在任之而已。」余曰:不然。夫繩墨誠陳,規矩誠 設,高者不可抑而下也,狹者不可張而廣也,由我則 固,不由我則圮。彼將樂去固而就圮也,則卷其術,默 其智,悠爾而去,不屈吾道,是誠良梓人耳。其或嗜其 貨利,忍而不能捨也;喪其制量,屈而不能守也,棟撓 屋壞,則曰「非我罪也。」可乎哉!可乎哉!余謂梓人之道 類於相,故書而藏之。《梓人》蓋古之審曲面勢者,今謂 之都料匠云。

《梓材賦》
王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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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嗟掄材者,梓必將有以。」掄者動不妄施,材者用之 為美。塗其丹雘之色,契乃斲雕之理。成乎器用,孰不 勤止?則知能者軌物,其利博哉。達於道必獲乎象,酌 於事實在乎材。材罔不奇,戒乎不知。應時可重,匪飾 胡為?須度長而絜大,諒方矩而圓規。役是司者,勉矣 厥宜。亦猶德必輔人,材不假器。人失德而奚取,器非 材而奚利?材濫則過於梓人,德乖則失乎爾位。其有 取非輪桷,性實散樗。以不材而見棄,思入用其焉如? 豈比山有之亦修短惟準,工度也而削理有餘,既罕 節而抱直,成大廈之厥居者哉!夫如是,則工以理材 為難,國以教人為聖。聖體材而存道,材象道而成政。 弘之在人,慎乃出令,藏器俟時,人罔越思,達乎至極。 欽哉有司,惟試可矣。以材校之,守而勿失其德。秩秩 以人觀材,以材觀實,非獨陳伊、周之弘義,將以翊我 唐之政術。倘小材之不遺,願雕煥於茲日。

《前題》
梁·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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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政施教,能簡則理;為器擇材,唯良是視。政有孚而 可大,器自斲而稱美。學古入官,斯可已矣。故周公設 誡,取鑒梓材。百工飭化以物作,萬勢曲成而象開。柏 之可伐,而取諸新甫;松之可斷,而美於徂徠。何備用 之徵要,信崇功而大哉!觀夫良匠掄材,知無不為;盡 力以獻藝,因材而合規。勤樸斲而去夫濫窳,尚儉素 而昭於軌儀。智者相物,後人述器。得成風之妙,窮運 斤之利。或經緯乎陰陽,亦法象乎天地。上棟下宇,資 丹雘之餘飾;從有之無,通舟車乎遠致。嘉茲義之可 分,而發昭乎在位。是尋是尺,其檉其椐,每從繩而則 正,異投刃而皆虛。觀《梓匠》之斲矣,吾是知為政之所 如。材之既度,可施於政;若意匠以合,則,必《由庚》而在 詠;侯其偉而,念茲在茲。政有善,人則不欺。山有木,工 則度之;材有常質,政則匪一。每呈器而受用,亦相時 而陳術。夫如是,諧利貞,保元吉,信前賢之濟代,豈小 人之能悉。

《前題》
魏·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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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成王纂位,周公輔理;命爾康叔,尹茲殷士。既因命 以申勸,欲善終而令始。述文武之所修,陳藝術之攸 起,播英聲於典訓,揚芬烈於國史。則知上之化下,如 梓之材。遵繩墨以運思,受鎔模於簡能。其度木也,佇 林衡之畢選;其取制也,仰倕和之所開。於是既勤樸 斲,惟所云為。奚茲服用,靡尚精奇。信其有益,取於無 私。工必止其淫巧,物欲稱其事宜。去雕鏤所以昭代 俗之反素;塗丹雘所以知禮義之攸施。擬古呈功,勸 象制器,或因事以立法,亦憑質而托類。臨時通軌,開 物以利。乃作誥於聖人,俾流戒於在位。凡教在始而 法在初,莫不念乎《梓匠》,「慎爾攸居。」苟方圓之失理,是 風化之蔑如。故王者削殷跡,述周令,汲汲賢良,孜孜 善政,招延俊造,以輔明盛。偉夫立德垂訓,名言在茲, 凡百斧藻,各共乃司。勿謂幽昧,神其聽之,自然片善 無遺,群材靡失。輪桷兼採,棟梁並出,實有補於大廈, 方見用於王室。擅高曾之規矩,騰《雅》《頌》之洋溢,闡無 疆之淑懿,成不朽之政術。

《前題》
郤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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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人度有山之梓,相文木之理,既因性而是度,又從 繩而可擬。故輪桷適任,棟梁資始,陰陽之體,葉時檃 括之形。中軌飾其象,乃圖之以鳥獸;諧其音,必均之 以宮徵。苟可擇於棫樸,亦何殫夫杞梓。徒觀其破擁 腫斲瑰材,攢節迸集,斜文洞開。蜀柿落而雨足交灑, 郢斤運而風聲颷來。伐之丁丁,奐蹙狸之班首;斲之 橐橐,碎空穴之青苔。巧無匪制,庸無所施。因心則達, 觸物能為。初會方以成矩,乍投圓而得規。削斲同功, 準量成類。方資剞劂之力,乃作馨香之器。厥若選德 以序,辨官以位。誠當正直而無頗,亦何患乎綱紀之 紊墜。小既以此,大無不如。文公立號以化俗,康叔省 功以慎儲。仁義有常,剛柔貴識其虛實;寬猛相濟,勤 苦務知其疾徐。教在洽人,毖於出令。亦猶代大匠斲, 罕或不傷其性。俾夫來者,式遵前聖。且修短得喪,亦 奚其為政。森彼灌木,工則度之。有倫有要,念茲在茲, 展矣君子。如何勿思,思不越乃心。逸於人也明其采 章於木也須其丹漆。瞻濟濟之榛楛,懿彬彬之文質。 雖非班扁之奇妙,敢獻《斲輪》之良術。

《工先利器賦》
魏·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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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有習藝求名,志在不朽,乃言曰:「藝未達,不可求以
考證
諸己;器未精,徒勞措以其手。安得輕進,自貽伊醜。」於

是磨礪為先,動用為後,試旨趣之可尚,實果決之不 苟。所謂作事謀始,本立道生,繩墨盡索,斤斧畢呈。慮 妍媸之稍違,而或愆規矩;審鋒鋩以求銳,必取專精。 懃懃不怠,矻矻有營。欲盡心於鎪鏤,用度木於林衡。 亦如舟楫良然,可思其濟涉;耒耜利始,得議其耦耕。 於其發硎可親,以精為貴。不然,何以能久?用之不既, 驗樸斲之有辭,懼剞劂之猶未。爰究爰度,無或不良。 揣八材之質,淬百鍊之鋼。然後切磨效奇,成至寶之 美;刳剡中度,用巨材之長。呈機巧以盡善,豈濫窳之 是將。且斟酌不撓,矜名嘗巧,雕鐫非他,施功幾何?既 適心而便手,因投刃以攢柯。向使因循為心,則器必 殘缺;若苟且從事,則人亦詆訶。安得不分班倕之元 妙,就玉石之琢磨。觀夫欲展,而能,先礪其器。以工立 喻,則人不二。可為庶事之規,寧比匹夫之志。故曰:「用 藝者儆戒不遠,立身者得失由斯。若幸而濫進,則人 必爾窺。」是以君子不「容易於所為。」

《運斤賦》
席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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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貴乎樸,物疵於妄。為謀者必定於前,執技者可以 事上。繄郢人與匠石,能器合而神王;垔復在鼻,將欲 表微;揮拂以斤,何其用壯?既分庭以離立,亦持刃而 相向。於是算錙銖,慎取捨。運之於手,將匪疾而匪徐; 愜之於心,寧我欺而爾假。志而必中,同引滿於彀中; 妙不可傳,猶斲輪於堂下。況乎器也利,工也良。壯前 趾耀雄鋩。以身運臂兮臂可使,以彼契此兮此可忘。 迫其勢則成風含響,激其石迺飛電分光。欲臻夫妙, 在慎其相。故受刃者不為股慄,執柯者無聞手傷。向 使受刃者震懾,執柯者劻勷,則必滅爾鼻而黥爾面, 豈唯破我斧而缺我斨?亦猶朋儕見知,工用可稱。藝 成道得,合調諧聲。豈同夫眾人遇我,「狂夫阻之。璅璅 庶匠,丁丁在茲。得離婁督繩而尚失,以《公輸》削墨而 猶疑。安能霜刃投虛,必去乎蠅翼;圓柯在握,不失乎 毫釐。是吾質也,實惟何其;知音可托,無乃後時。客有 多才博雅,好奇尚異。糟粕既得,頗讀古人之書;鑿枘 可規,願行夫子之志。將求輪扁之術,以廣運斤之事。」 乃歌曰:「彼二子兮,以藝相崇,得一理兮其心則同。運 斤在手誠可懼,堅立不動神之雄。豈運斤者妙其術, 堅立者知其工?幸見遇於郢匠,無輟響於成風。」

《前題》
獨孤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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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園傲吏。志愜神王,和而不唱。」或崆峒之間,或濠濮 之上。誠道樞之同體,表人情之異狀。爰感激於惠施, 乃興之於郢匠。嗟乎!功有善價,吾道之亞。既出鬼而 入神,亦千變而萬化。可以迎夫遠近,可以接夫上下。 用之朋友,管、鮑可以全交;行之君臣,桓、文可以致霸。 請言其始也,鼻之堊兮匠之良,子有度兮我有長。刑 枯木兮自若,斤成風兮允臧。土微微以霞散,刃熒熒 以電光。信之者雙美,疑之者兩傷。其為心也以濟,其 為妙也更相。吾固知青萍之術兮空設,公輸之巧兮 徒嘗。實由氣同者合,聲同者應。揮手餘地,因悟解牛 之能;忘情銛鋒,宛識狎鷗之興。豈兩賢之相厄,乃二 人之俱別。有不度其時,不稽厥疑,蒿「目猶視,蓬心自 師,代匠石而忍垢,騁鋒刃而勿思。永昧心得,圖為面 欺。苟臨事以率爾,成後悔而悽其。且傷於手之是懼, 亦何暇乎涅而不緇?」曷若素緝乃事,爰定乃志,料輕 重,審同異,曾無恐泥之憂,頗識斷金之利。雕鎪合乎 神理,磨礱出乎人意,苟自得以忘形,亦何慚乎有鼻。 至於道洽情融,體異心同。求之不得,感而遂通。利器 見投,尚蒼惶於麾下;良工斯在,乃拂拭於塗中。君既 有執柯之便,豈比夫「《按劍》之雄。」

《攻堅木賦》
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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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之制器兮雕乎朴,人之興藝兮志乎學。」利用者擁 腫無前,善扣者舂容乃覺。多聞匪闕於疑殆,成器克 資乎雕斲。故研精方啟於憤悱,用當各施於輪桷。且 夫材有柔勁,工有趣捨。於以鑚木後其堅乎,於以揮 斤先其易者,鉤繩定其規矩,斧斤飄其上下。剞劂罔 輟,疾徐既工。鏟鱗皴於理外,摭精粹於文中。攢節劃 以洞解,奧義渙乎遂通。則知藝或有孚,雖至剛而斯 剖。學乃將習,奚異端之可攻。方同規於大匠,期繼業 於良工。是以木碎其節,學殫於藝,殊宰我之難雕,匪 般倕之易制。既飾以文,亦麗其質。講學所貴乎無方, 摧堅不可以無術。每投虛以措刃,故功倍而身逸。盡 乎精微之理,誰謂不然;得於心術之間,孰云無必?藝 通元兮堅剛則柔,學通微兮指歸可求。俾不才而成 用,化扞格以優游。工之成功,志之所至,信念玆而在 茲,因比物而醜。類。之木也,破其輪;囷之學也,究其奧 祕。礱斲斯成,良工有程。殫材人之學,好刳者之精。終 朝匪勞於矻矻,空谷誰聽乎丁丁。既成風於郢匠,期 大扣於希聲

木工部紀事[编辑]

《外紀》:「黃帝命赤將為木正,以利器用。」

《莊子人間世篇》:「匠石之齊,至乎曲轅,見櫟社樹,其大 蔽牛,絜之百圍,其高臨山十仞而後有枝,其可以為 舟者旁十數。觀者如市。匠伯不顧,遂行不輟。弟子厭 觀之,走及匠石,曰:『自吾執斧斤以隨夫子,未嘗見材 如此之美也。先生不肯視,行不輟,何邪』?」曰:「已矣,勿言 之矣。散木也,以為舟則沈,以為棺槨則速腐,以為器 則速毀,以為門戶則液,樠以為柱則蠹。是不材之木 也,無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壽。」匠石歸櫟社,見夢曰:「汝 將惡乎比予哉?若將比予于文木邪!夫柤梨橘柚果 蓏之屬,實熟則剝則辱,大枝折,小枝泄,此以其能苦 其生者也。故不終其天年而中道夭,自掊擊于世俗 者也。物莫不若是。且予求無所可用」久矣,幾死,乃今 得之,為予大用。使予也而有用,且得有此大也邪?且 也若與予也皆物也,奈何哉其相物也,而幾死之散 人,又惡知散木匠石覺而診其夢,弟子曰:「趣取無用, 則為社,何邪?」曰:「密若無言,彼亦直寄焉,以為不知己 者詬厲也。不為社者,且幾有剪乎?且也彼其所保與 眾異,而以義喻之,不」亦遠乎。

《達生篇》:梓慶削木為鐻,鐻成,見者驚猶鬼神。魯侯見 而問焉曰:「子何術以為焉?」對曰:「臣工人,何術之有?雖 然,有一焉。臣將為鐻,未嘗敢以秏氣也,必齊以靜心。 齊三日,而不敢懷慶賞爵祿,齊五日,不敢懷非譽巧 拙,齊七日,輒然忘吾有四肢形體也。當是時也,無公 朝,其巧專而外滑消,然後入山林,觀天性,形軀至矣」, 然後成《見鐻》,然後加手焉,不然則已。則以天合天,器 之所以疑神者,其是與!

《徐無鬼篇》:莊子送葬,過惠子之墓,顧謂從者曰:「郢人 堊漫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斲之。匠石運斤成風,聽 而斲之,盡堊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聞之, 召匠石曰:「嘗試為寡人為之。」匠石曰:「臣則嘗能斲之。 雖然,臣之質死久矣。自夫子之死也,吾無以為質矣, 吾無與言之矣。」

《燕書》:「齊路寢壞,桓公欲新之,召工師翰具材。工師翰 伐巨木於營丘山中」,若若煔若魄,旄若豫章。無疵 取而泛之河,蔽流而下。工師翰麾眾徒,操剞劂斲之, 運繩尺,剫之,閣閣然,橐橐然,聲達乎臨淄之郊。越五 月,路寢成,桓公環視之。東阿之楹,有用樗者,桓公讓 工師翰曰:「樗,散木也,膚理不密,瀋液勿固。嗅之腥,爪 之不知所窮。為柣為棖且不可,況為負任器邪?」工師 翰對曰:「臣之作斯寢也,嘉」木以為《桯文》。「以薦址,畫 藻以奠井,堅堊以厚墉,陶甓以飾黝,臣竊以為盡善 矣。雖東阿之楹缺,以一樗足之,不虞君之見讓也。」桓 公曰:「寢之鞏者在杗廇,承杗者在桴籍,桴唯楹耳,一 楹蠹則寢隳,奈何不讓?」工師翰曰:「臣聞國猶寢也,一 楹蠹則無寢。若眾壬進,尚可有國乎?」桓公曰:「不可也。」 工師翰曰:「君既知不可,何為察其小而遺其大也?」桓 公曰:「不知也。」工師翰曰:「臣請為君言之。擅執國柄者, 有雍巫焉;內成食之奸者,有《夷鼓初》焉;長君之欲者, 有寺人貂焉;外惡諸侯而凶德弗革者,有開方焉。是 四人皆蠹矣,路寢能獨存邪?」桓公悟曰:「敬諾。」于是解 四子政,而召管仲任之,齊國大治。

《淮南子人間訓》:高陽魋將為室,問匠人。匠人對曰:「未 可也。木尚生,加塗其上,必將撓。以生材,任重塗,今雖 成,後必敗。」高陽魋曰:「不然。夫木枯則益勁,塗乾則益 輕。以勁材任輕塗,今雖惡,後必善。匠人窮于辭,無以 對,受令而為室,其始成竘然善也,而後果敗。」

《宋書孝義傳》:「郭世道子原平,字長泰,幼稟至行,養親 必己力。性閑木功,傭賃以給供養。性謙虛,每為人作 匠,取散夫價,主人設食,原平自以家貧,父母不辨有 肴味,唯餐鹽飯而已。若家或無食,則虛中竟日,義不 獨飽,要須日暮。作畢,受直歸家,於里中買糴,然後舉 爨。」

《廣異記》:唐太尉衛公李德裕,常有老叟詣門,引五六 軰舁巨桑木請謁焉,閽者不能拒之,德裕異而出見 叟曰:「此木某家寶之三世矣,某今年耄,感公之仁德, 且好奇異,是以獻耳。木中有奇寶,若能者斷之,必有 所得。」洛邑有匠,計其年齒已老,或身已沒,子孫亦當 得其旨。設非洛匠,無能有斷之者。公如其言,訪于洛 下,匠已殂矣。子隨使而至,玩視良久,曰:「可徐而斷之。」 因解為二琵琶槽,自然有白鴿,羽翼觜足,巨細畢備。 匠料之,微失厚薄,不中一鴿少其翼。公以形全者進 之,自留其一。

《酉陽雜俎》:京西持國寺前有槐樹數株,金監買一株, 令所使巧工解之。及入內迴,工言木無他異,金大嗟 惋,令膠之,曰:「此不堪矣,但使知予工也。」乃別理解之, 每片一天王塔戟成就。

《稽神錄》:廣陵有木工,因病手足皆拳縮,不能復執斧 斤,扶踊行乞,至后土廟前,遇一道士,長而黑色,神采

甚異,呼問其疾,因與藥數丸曰:「餌此當愈。旦日平明
考證
復會于此。」木工辭曰:「某不能行,家去此遠,明日雖晚,

尚未能至也。」道士曰:「爾無憂,但早到此。」遂別去。木工 既歸,餌其藥,頃之手足痛甚,中夜乃止,因即得寐,五 更而寤,覺手足甚輕,因下床趨走如故,即馳詣后土 廟前,久之,乃見道士倚杖而立,再拜陳謝。道士曰:「吾 授爾方,救人疾苦,無為。」木匠遂再拜受之,因問其名 居,曰:「吾在紫極宮有事可訪吾也。」遂去。木匠得方,用 以治疾,無不愈者。至紫極宮訪之,竟不復見。後有婦 人久疾,亦遇一道士與藥而差,言其容貌,亦木工所 見也。《廣陵》尋亂,木工竟不知所之。

《後山談叢》:東都相國樓門,唐人所造。國初木工喻皓 曰:「他皆可能,惟不解卷簷爾。」每至其下,仰而觀焉,立 極則坐,坐極則臥,求其理而不得。門內兩井亭,近代 木工亦不解也。寺有十絕,此為二耳。

《無錫縣志》:「洪武初,朝廷鼎建宮殿,有陸賢、陸祥兄弟 應詔入都,賢授營繕所丞,祥授鄭府工副,食營繕郎 俸。祥歷事五朝,至帶銜太僕少卿,累加工部侍郎。」 《武進縣志》:「徐暉,永樂間為吏,以木工官至尚書。」 《世廟識餘錄》:「三殿規制,自宣德間再建後,諸將作皆 莫省其舊,而匠官徐杲能以意料量,比落成,竟不失 尺寸。」

木工部雜錄[编辑]

《易經說卦》:「巽為繩,直為工。」正義曰:「為《繩直》」,取其號 令齊物,如繩之直木也。《為工》,亦繩直之類。大全徐氏曰: 繩糾木之曲而取直者,工引繩之直而制木者,《巽德》 之制,故「為繩,直為工。」

《道德經制惑》篇:「夫代大匠斲者,希有不傷手者矣。」 《荀子性惡》篇:「工人斲木而成器,然則器生於工人之 偽,非故生於人之性也。」

《新論因顯篇》:「夫樟木盤根鉤枝,癭節蠹皮,輪囷擁腫, 則眾眼不顧,匠者採焉。製為殿堂,塗以丹漆,畫為黼 藻,則百辟卿士,莫不顧眄。仰視木性猶是也,而昔賤 今貴者,良工為之容也。」

《清異錄》:木匠總號「運斤之藝」,又曰「手民手貨。」

《歸田錄》:都料預浩工于造塔,浩惟一女,年十餘歲,每 臥則交手于胸,為結搆之狀如此。逾年撰成《木經》三 卷,行于世。按預浩後山談叢作喻皓

《齊東野語》:梓人掄材,往往截長為短,斲大為小,略無 顧惜之意,心每惡之。因觀《建隆遺事》,載太祖時,以寢 殿梁損,須大木換易。三司奏聞,恐他木不堪,乞以模 枋一條截用。上批曰:「截你爺頭,截你娘頭,別尋進來。」 于是止。嘉祐中,修《三司敕》,內一項云:「敢以大截小,長 截短,並以違制論。」即此敕也。大哉王言,豈區區靳一 木哉?是亦用人之術耳。元豐中,趙伯山為將作監,太 后出金帛建上清儲祥宮,內侍陳衍主其役,請輟將 作鎮庫模枋,截充殿梁。伯山執不與,且援引建隆詔 旨,惟大慶文德殿換梁方許用乃已。《邵氏聞見錄》乃 以為晉邸內臣奏請,且文其辭云:「破大為小,何若斬 汝之頭乎?」失其實矣。

《西墅雜記》:「梓人魘鎮,蓋同出于巫蠱咒詛,其甚者遂 至亂人家室,賊人天恩,如漢戾園事多矣。」今述所知, 余同里莫氏,故家也。其家每夜分聞室中角力聲不 已,緣知為怪,屢禳之勿驗。他日轉售于人而毀拆之, 梁間有木刻二人裸體被髮,相角力也。又皋橋韓氏 從事營造喪服不絕者四十餘年,後以風雨敗其垣 壁,中藏一孝巾,以磚弁之,其意以為磚戴孝也。又常 熟某氏建一新室,最後生女多不貞,二三世如之。一 日脊敝而葺之,于椽間得一木人,為一女子,有三四 男子,勾引淫褻,急去之,帷箔始清。如此類者,不可殫 言。聞凡《梓人家傳》,未有不造魘鎮者,苟不施于人,必 至自孽,稍失其意,則忍心為之,此則營造所當知也。 木工之名則一,而其藝有大小。如營建宮室,則大木 之職也。若舟車以濟不,通几案以適用,此皆小木之 為也。故鏇匠有局,繕工有司,民匠雜造之有府,歲為 定制,以備用焉。

《農田餘話》:愚民惑於妖巫,雖官府嚴禁,莫之能止。海 上一富家,平日不信巫覡,一旦營屋,巫者令木匠造 木人,置柱栱中。數年其家人病,叩于巫,巫言「有厭勝 于柱栱」,發而果得之。乃詰之匠者,告以巫前所教也。 聞于官,巫服罪。時縣尹何子政大禁淫祀,及巫覡,皆 由此始。

《丹鉛總錄》:《近峰聞略》說:「木工㔼卯」字,引《伊川語錄》云: 「枘鑿者,㔼卯也。㔼卯圓則圓,㔼卯方則方。」又引文:「簨 如室新構,而去其鑿契。」注:「鑿契,簨也。」又引《金史》:「張中 字制小舟,不假膠漆,而首尾相鉤帶,謂之鼓子卯。」余按「㔼卯」字當作「簨牡。」「簨」字出《考工記》及《文選注》。而《漢 書五行志》所謂門牡者,義取牝牡。蓋枘者,刻木端以 「入鑿,有牡之象;鑿者,空其竅以受枘,有牝之象。」「簨」「牡」 二字,蓋亦古矣。「㔼」「卯」字,蓋亦後人撰借爾。 「枘」字從木從內,《考工記》「調其鑿枘而合之。」宋玉《九辨》: 「圓枘而方鑿兮,吾固知其鉏鋙而難入。」今舉子程文 襲用枘鑿不相入,彼此相效,莫知其非也。夫枘鑿本 相入之物,惟方枘圓鑿則不相入。今去「方」「圓」字,而曰 枘鑿不相入,字義之不通,文義大謬矣。甚者寫「枘」字 作「柄」字,尤可笑也。

土工部藝文[编辑]

《圬者王承福傳》
唐·韓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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圬之為技,賤且勞者也。有業之,其色若自得者。聽其 言,約而盡。問之。王其姓,承福其名,世為京兆長安農 夫。天寶之亂,發人為兵,持弓矢十三年,有官勳,棄之 來歸,喪其土田,手鏝衣食。餘三十年,舍于市之主人, 而歸其屋食之當焉。視時屋食之貴賤,而上下其圬 之傭以償之,有餘則以與道路之廢疾餓者焉。又曰: 「粟,稼而生者也;若布與帛,必蠶績而後成者也。其他 所以養生之具,皆待人力而後完也,吾皆賴之。然人 不可遍為,宜乎各致其能以相生也。故君者,理我所 以生者也;而百官者,承君之化者也。任有小大,唯其 所能,若器皿焉。食焉而怠其事,必有天殃。故吾不敢 一日捨鏝以嬉。」夫鏝易,能可力焉,又「誠有功,取其直, 雖勞無愧,吾心安焉。」夫力易強而有功也,心難強而 有智也,用力者使于人,用心者使人,亦其宜也。吾特 擇其易為而無愧者取焉。嘻!吾操鏝以入貴富之家, 有年矣。有一至者焉,又往過之,則為墟矣。有再至三 至者焉,而往過之,則為墟矣。問之其鄰,或曰:噫刑戮 也。或曰:「身既死,而其子孫不能有也。」或曰「死而歸之 官也。」吾以是觀之,非所謂食焉,怠其事而得天殃者 耶?非強心以智而不足,不擇其才之稱否而冒之者 耶?非多行可愧,知其不可而強為之者耶?將貴富難 守,薄功而厚饗者耶?抑豐悴有時,一去一來而不可 常者耶?吾之心憫焉。是故擇其力之可能者行焉,樂 富貴「而悲貧賤,我豈異于人哉?」又曰:「功大者,其所以 自奉也博,妻與子,皆養于我者也。吾能薄而功小,不 有之可也。又吾所謂勞力者,若立吾家而力不足,則 心又勞也。一身而二任焉,雖聖者不可能也。」愈始聞 而惑之,又從而思之,蓋賢者也,蓋所謂獨善其身者 也。然吾有譏焉,謂其自為也過多,其為人也過少。其 學楊朱之道者耶?楊之道,「不肯拔我一毛而利天下, 而夫人以有家為勞心,不肯一動其心以畜其妻子, 其肯勞其心以為人乎哉?雖然,其賢于世之患不得 之而患失之者,以濟其生之欲、貪邪而忘道,以喪其 身者,其亦遠矣。」又其言有可以警余者,故余為之傳 而自鑒焉。

土工部紀事[编辑]

《太平清話》:「楊惠之將塑楞伽山,乃為大義淨三藏咒 其土故,至於今跂行喙息,蠉飛蠕動,一切獸禽不敢 至山。」

《酉陽雜俎》:大曆中修含元殿,有一人投狀請瓦,且言: 「瓦工唯我所能,祖父已嘗瓦此殿矣。」眾工不服,因曰: 「若有能瓦,畢不生瓦松。」眾方服焉。又有李阿黑者,亦 能治屋,布瓦如齒,間不通綖,亦無瓦松。

《宋史陸萬友傳》:「萬友,蔚州靈丘人。周安州防禦使。入 宋,歷右監門衛大將軍,充河陰兵馬都監。萬友始業 圬鏝,既貴達,不忘本,以銀為圬鏝器數千事示子孫。 性猛暴,以武勇自任,所至無善政。太宗以其勳舊,恩 遇不替,聘其次女為許王夫人。」

《崔頌傳》:「頌歷太僕,出為保大軍行軍司馬,性多疑。在 鄜州官舍,嘗召圬墁者治堂室,以帛蒙其目,人皆笑 之。」

《攬》。微言「武清伯李偉,慈聖李太后之父,起自瓦匠, 驟貴,所欲頗賒,請乞無厭。一日,慈聖賜一篋,緘識甚固,疑是重寶,開視,則瓦匠所用泥水刀也。喻旨,稍就 斂戢。」

《海寧縣志》:「迴紋壁在惠力寺,正殿高三丈,闊四丈,厚 尺五,砌法迴紋如織。相傳搆殿之始,有圬者操墁受 工,群工從之,巧同一手。圬者工竣去,群工欲更為之, 則茫然失其就理。千年以來,殿已數建,此壁嶷然不 動,故殿雖當極弊,終無崩落,人以為公輸神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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