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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國通鑒/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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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国通鉴卷之三 三国纪(新罗高勾丽百济) 甲子(汉中平元年、新罗阿达罗王三十一年.伐休王元年、高勾丽故国川王六年、百济肖古王十九年)春三月,新罗王阿达罗薨,无嗣,国人立脱觧王孙伐休为王,王占风云,预知水旱丰俭,又能知人邪正,大谓之圣』汉辽东太守伐高勾丽,王遣弟罽须拒之,不克,王亲帅精骑,与战于坐原,败之,杀获甚众。 乙丑(汉中平二年、新罗代休王二年、高勾丽故国川王七年、百济肖古王二十年)春二月,新罗拜波珎飡仇道、一吉飡仇须兮为左右军主,伐召文国。 丙寅(汉中平三年、新罗伐休王三年、高勾丽故国川王八年、百济肖古王二十一年)春正月,新罗王廵州郡,观风俗。 丁卯(汉中平四年、新罗伐休王四年、高勾丽故国川王九年、百济肖古王二十二年)春三月,新罗令州郡无作土木之事,以夺农时。 戊辰(汉中平五年、新罗伐休王五年、高勾丽故国川王十年、百济肖古王二十三年)春,百济攻新罗毋山城,王命波珎仇道拒之。 己巳(汉中平六年、新罗伐休王六年、高勾丽故国川王十一年、百济肖古王二十四年)秋七月,新罗仇道与百济战狗壤,败之,杀获五百余级。 庚午(汉献帝初平元年、新罗伐休王七年、高勾丽故国川王十二年、百济肖古王二十五年)秋八月,百济袭新罗西境圆山乡,进围缶谷城,将军仇道帅劲骑五百拒之,百济兵佯退,仇道追至蛙山,百济兵还击,大败之,王以仇道失策,贬为缶谷城主,以薛支为左军主。 辛未(汉初平二年、新罗伐休王八年、高勾丽故国川王十三年、百济肖古王二十六年)夏四月,高勾丽左可虑等叛,伏诛。初,中畏大夫沛者于畀留、评者左可虑皆以外戚执国柄,多行不义,其子弟并恃势骄侈,掠人子女,夺人田宅,国人怨愤,王怒,欲诛之,左可虑等与四椽那谋叛,至是,聚众攻王都,王征畿内兵,讨平之。 高勾丽聘豦士乙巴素为国相。王既诛左可虑等,令曰:“近者官以宠授,位非德进,毒流百姓,动我王家,此寡人不明所致,汝四部其各举贤良在下者。”于是共举东都晏留,王征之,委以国政,晏留言于王曰:“微臣庸愚,固不足以参大政,西鸭绿谷左勿村有乙巴素者,性质刚毅,智虑渊深,不见用于世,力田自给,大王欲理国,非此人不可。”王卑辞重礼以聘之,拜中畏大夫,加爵为于台,谓曰:“孤叨承先业,豦臣民之上,德薄材短,未济于理。先生藏用晦明,窮豦草泽者久矣,今不我弃,幡然而来,非独孤之喜,幸社稷生民之福也,何以教寡人?”巴素对曰:“以臣之驽蹇,不敢当命,愿大王选贤良授高官,以成大业。”王知巴素薄其位,乃除国相,大臣、宗戚皆疾之,王曰:“苟不从国相者,无贵贱皆族之。”巴素感其知遇,明政教,慎赏罚,人民以安,内外无事』冬十月,高勾丽王谓晏留曰:“向非子,孤不能得巴素。”乃拜大使者。 金富轼曰:古先哲王之于贤者也,立之无方,用之不惑,若殷高宗之傅說、蜀先主之孔明、秦苻坚之王猛,然后贤在位、能在职,政教休明,而国家可保。今王决然独断,拔巴素于海滨,不挠众口,置之百官之上,而又赏其举者,可谓得先王之法矣。 甲戌(汉兴平元年、新罗伐休王十一年、高勾丽故国川王十六年、百济肖古王二十九年)冬十月,高勾丽立赈㒃法。先是,王畋于质阳,见哭者,问之,曰:“臣贪穷,常以傭为养母,今岁不登,无所于傭,不得升平之食,以是哭。”王曰:“孤为民父母,使民至于此极,孤之罪也。”给衣食以存抚之。仍命内外所司,访鳏寡孤独老病贪之不能自存者,赈恤之;又令每岁自三月至七月,出官谷以赈㒃百姓,称家口多少,至冬月还输,以为恒式。内外大悦。 〔臣等按〕昔齐桓公出遊,见老而饥寒者,赐之衣食,老人曰:“愿赐一国之饥寒者。”公曰:“寡人之廪㡼,安足以周一国之饥寒?”是则有仁心而未知为政也。子产相郑国,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是则行小惠而不知为政也。故人君必欲人人而赐之,人人而济之,日亦不足而惠之,及于民者反不周矣,今高勾丽王道见穷民,给其衣食,因念一国之饥寒者,遂立赈㒃之法,其知所谓恤民之政者乎! 丙子(汉建安元年、新罗伐休王十三年.奈解王元年、高勾丽故国川王十八年、百济肖古王三十一年)夏四月,震新罗宫献树,又震金城东门』新罗王伐休薨,大孙助贲尚幼,第二子伊買之子奈解稍长,国人立之,新罗自正月不雨至于四月,是日乃雨,百姓欢庆。 丁丑(汉建安二年、新罗奈解王二年、高勾丽故国川王十九年.山上王元年、百济肖古王三十二年)夏五月,高勾丽王男武薨,王后于氏矫遗命,立王弟延伏。王之薨,于氏秘不发丧,夜徃王弟发歧,弟曰:“王无后,子宜嗣之。”发歧不知王薨,曰:“天之历数,必有所归,不可轻议,况妇人而夜行,礼乎?”后慙,便徃延优弟,延优迎入,饮之,后曰:“王薨无嗣,发歧年长当嗣,而谓妾有异心,无礼,是以来见尔。”延优亲自操刀割肉,误伤其指,后觧裙腰裹之,谓延优曰:“夜深,恐有不虞。”遂执延优手入宫。翌日,矫遗命立之,葬王于故国川原』高勾丽发歧请师于辽东,讨延优,不克,自杀。于氏之立延优也,发歧大怒,以兵围王宫,呼曰:“兄死弟及,礼也。汝越次篡位,大罪也,宜速出,不然则诛及妻孥。”延优闭门三日,国人又无从发歧者,发歧知事不济,以妻子奔辽东,见太守公孙度曰:“发歧,高勾丽王男武之毋弟,男武死,无嗣,发歧之弟延优与嫂于氏通,篡大位以废天伦,是用愤恚,来投上国,愿假兵以平乱。”公孙度从之,来伐高勾丽,延优弟罽须将兵御之,汉兵大败,发歧语罽须曰:“汝今忍害老兄乎?”罽须曰:“延优不以国让兄,虽曰非义兄,亦以一时之愤,欲灭宗国,抑何义耶?身汝之后,何面目见老人于地下乎?”发歧不胜慙悔,奔至裴州,自刎死,罽须哀哭,收其尸、殡葬而还。王语罽须曰:“发歧谋伐宗国,罪莫大焉,今尔縱而不杀,足矣,反哭之哀,其谓寡人为无道乎?”罽须泣曰:“臣请一言而死。王后虽以先王遗命立大王,大王不以礼让之,曾无兄弟友于之义,臣欲成大王之羙,故收尸殡之,今反怒为,大王若不废懿亲,以兄礼葬之,孰谓不义乎?臣既言之,请受诛。”王前席慰谕曰:“寡人不肖,不能无惑,今闻子言,我诚过矣。愿子无责。”秋九月,命有司奉迎发歧之丧,以王礼葬于裴岭』高勾丽王延优立于氏为后。 权近曰:配匹之際,人伦之本,王教之端也。故婚姻之礼正,然后闺门正而邦国治,教化行而风俗美,此周之二南所以为万世法也。今于氏以王嫡妃,王薨不慼,秘不发丧,夜奔其弟发歧,谋立为后,发歧以礼辞而遣之,苟有人心宜于此焉?变矣。尚不慙悔,又奔延优,与俱入宫,矫命立之,延优溺于利而忘其耻,乃立为妃,其行甚于彘,天理泯矣!人道灭矣!以是而居民上,国之不亡幸矣。 〔臣等按〕《卫风》之《墙茨》《桑中》《鹑奔》《偕老》诸诗何为而作也?剌宣姜也。何为而剌之?曰:宣公卒,宣姜通于庶子顽,淫秽狎亵,荡无礼仪,人道绝矣,卫人鄙之,反覆讥剌,至于三至于四而不巳也。《墙茨》之一章曰:“中冓之言,不可道也。”二章曰:“不可详也。”三章曰:“不可渎也。”盖其姜与顽淫荒放纵,污衊闺门,是不可置人牙颊,况可详之读之乎?!今于氏之罪,浮于宣姜者五:王薨,曾未属纩,无哀戚哭泣之色,旋起淫乱之心,秘不发丧,罪一也;古者,妇人傳姆不在,宵不下堂,况以王后之尊,秉夜独奔,不自远嫌,罪二也;与延优饮酒食肉,得肆奸滛,渎乱天常,罪三也;发歧居长当立,以私爱立延优,盗窃神器,罪四也;前日为王之后,今日为后王之后,以一身而再为国毋,顽淫无耻,罪五也。唐武后曾事太宗,杨妃巳配寿王矣,而高宗、明皇先起聚麀之心、新台之念,武氏、杨妃虽不得无罪,犹未减耳。今于氏以阴先阳,以妃秉天,乱男女之别,逆阴阳之道,拂天地之纪,曾鹑鹊之不如也。况负此五罪,天下古今,秽行恶德,特一人而巳。又岂宣姜、杨、武而止耶?呜呼!———羞恶之心,义之端也。于氏之殁,自知失节,乃曰:“无面目见国壤于地下。”则人心天理,未尝泯灭。当延优册后之时,有一忠臣义士力陈不可,而沮止之,则名正言顺,小可以得伸大义矣。惜乎!其不尔也。既举于氏之罪,则延优之恶、不待贬绝而自著矣。 戊寅(汉建安三年、新罗奈解王三年、高勾丽山上王二年、百济肖古王三十三年)春二月,高勾丽筑丸都城。 巳卯(汉建安四年、新罗奈解王四年、高勾丽山上王三年、百济肖古王三十四年)春三月,驾洛国王首露卒,寿百五十八,子居登立。 辛巳(汉建安六年、新罗奈解王六年、高勾丽山上王五年、百济肖古王三十六年)春二月,加耶国请和于新罗。 癸未(汉建安八年、新罗奈解王八年、高勾丽山上王七年、百济肖古王三十八年)春三月,高勾丽王以无嗣,祷于山川,是月十五,夜梦天谓曰:“令汝少后生男,勿忧。”王觉,语群臣曰:“梦天语我,谆谆如此,奈无少后何?”巴素对曰:“天命不可测,王其待之。”』秋八月,高勾丽国相乙巴素卒,国人哭之恸,王以高优娄为国相。 〔臣等按〕故国川王,丽之良主也,举巴素于草庐之中,置之百僚之上,言听计行,其志将欲共理国家,为宗社万世计也。故国薨逝,死肉未冷,于氏淫秽,延优窃位,其罪恶上通天地,人人之所共诛者也。发歧既拒于氏,而发兵讨之,真义举也,巴素为上相,宜率国人、唱以大义,执于氏、延优至故国柩前,数其罪,赐之死,而立发歧,则名正言顺,而大事定矣。顾乃助延优拒发歧,使之间关奔窜,侨寓他国,遂至陨命,巳矣。大臣扶颠持危之责,及延优立于氏为后,渎乱纲常,天下古今之大变,又不能谏止之,终身立于其朝,甘食延优之粟,孔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欤哉?”巴素之谓矣。 甲申(汉建安九年、新罗奈解王九年、高勾丽山上王八年、百济肖古王三十九年)秋七月,百济攻新罗腰车城,拔之,杀其城主薛夫,新罗王怒,命王子利音将六部精兵六千,伐百济,破沙岘城。 丁亥(汉建安十二年、新罗奈解王十二年、高勾丽山上王十一年、百济肖古王四十二年)正月,新罗以利音为伊伐飡,兼知内外兵马事。 戊子(汉建安十三年、新罗奈解王十三年、高勾丽山上王十二年、百济肖古王四十三年)夏四月,倭侵新罗,遣利音将兵拒之』冬十一月,高勾丽郊豕逸,掌者追之至酒桶村,踯躅不能获,有一女年二十许,羙而艳,笑而前执之,然后追者得之,王闻而异之,微行夜至女家,欲御之,女曰:“王命不敢避,幸而有子,愿不见遗。”王曰:“诺。” 〔臣等按〕丽王延优上蒸于后,曾禽犊之不如也,今又挺身微行,宣淫于村巷小妾,戏侮媟嫚、如匹夫薄行者,之所为———复使丑秽失节之于氏,恣行滛妬,曾无羞恶之心,甚矣!延优之无道也。前日有麀聚之行,污衊闺门;今日鹑奔之欲,荒淫闾井,灭绝纲常,荡无礼义,千载之下,孰不唾骂而嗤鄙之乎?!甚矣,延优之无道也!——— 㔾丑(汉建安十四年、新罗奈解王十四年、高勾丽山上王十三年、百济肖古王四十四年)秋七月,浦上八国谋侵加罗,加罗王子请救于新罗,王命太子于老及利音将六部兵徃救之,击杀八国将军,夺所虏六千人还之。是役也,有勿稽子者,功最大,以见忌利音,不见録,人曰:“子功大而不见録,怨乎?”曰:“何怨之有?”曰:“盍闻之于王?”曰:“矜功求名,志士所不为也,但当励志待时而巳。”』九月,高勾丽王子郊彘生。先是,王后于氏妬酒桶女,阴遣兵士杀之,女男服而逃,兵士追及,欲害之,女曰:“杀我,王命乎?今妾有娠,杀妾可也,杀王子可乎?”兵士不敢害。后愈怒,必欲杀之,王闻有娠,复至女家,诘之。对曰:“妾平生不与兄弟同席,况敢近异姓男子乎?今在腹,实大王之遗体也。”王喜,赠与甚厚,后竟不害,至是生男。王喜,曰:“此天赉子嗣胤也。”以因郊豕,而得名之曰郊彘,立其女为小后。初小后之母方娠,卜之,巫曰:“必生王后。”及生,名曰后女』冬十月,高勾丽移都丸都。 庚寅(汉建安十五年、新罗奈解王十五年、高勾丽山上王十四年、百济肖古王四十五年)春二月,百济筑东岘、沙道二城,移东部民户』冬十月,靺鞨攻百济沙道城,不克,焚城门而遁。 壬辰(汉建安十七年、新罗奈解王十七年、高勾丽山上王十六年、百济肖古王四十七年)春三月,加耶王送子质新罗』骨浦、柒浦、古浦三国攻新罗,竭火城。王率兵救之,大破三国之师,勿稽子斩获数十余级,及论功,又不见録,语妇曰:“尝闻为臣之道,见危致命,临难忘身,忠也。前日浦上竭火之役,可谓危且难矣,而不能致命忘身,闻于人不忠也,既以不忠而仕君,累及先人,可谓孝乎?既失忠孝,将何面目出市朝乎?”遂被发携琴,入师彘山不返。 癸巳(汉建安十八年、新罗奈解王十八年、高勾丽山上王十七年、百济肖古王四十八年)春正月,高勾丽王立子郊彘为太子,后改名优位居。 甲午(汉建安十九年、新罗奈解王十九年、高勾丽山上王十八年、百济肖古王四十九年.仇首王元年)秋九月,百济王命北部真果.领兵一千袭取靺鞨石门城。冬十月,靺鞨以劲骑侵百济,至于述川』百济王肖古薨,元子仇首立。 丙申(汉建安二十一年、新罗奈解王二十一年、高勾丽山上王二十年、百济仇首王三年)秋八月,靺鞨围百济赤岘城,城主固拒,賊退。王帅劲骑八百追之,战沙道城下,破之,杀获甚众。 丁酉(汉建安二十二年、新罗奈解王二十二年、高勾丽山上王二十一年、百济仇首王四年)春二月,百济设二栅于沙道城侧,东西相距十里,分赤岘城卒戍之』秋八月,汉平州人夏瑶以一千余家投高勾丽,王纳之,置栅城。 戊戌(汉建安二十三年、新罗奈解王二十三年、高勾丽山上王二十二年、百济仇首王五年)秋七月,新罗武库兵自动』百济遣兵围新罗獐山城,王亲率兵出击,大败之。 庚子(魏文帝黄初元年、新罗奈解王二十五年、高勾丽山上王二十四年、百济仇首王七年)春三月,新罗伊伐飡利音卒,以忠萱代之。 壬寅(魏黄初三年、新罗奈解王二十七年、高勾丽山上王二十六年、百济仇首网九年)冬十月,百济遣兵入新罗牛头镇,抄掠民户,伊伐飡忠萱领兵五千逆战于熊谷,为百济所败,单骑而返,贬为镇主,以连珎为伊伐飡、兼知兵马事。 甲辰(魏黄初五年、新罗奈解王二十九年、高勾丽山上王二十八年、百济仇首王十一年)秋七月,新罗遣伊伐飡连珎与百济战烽山下,破之,杀获千余级。 丁未(魏明帝太和元年、新罗奈解王三十二年、高勾丽山上王三十一年、百济仇首王十四年)夏五月,高勾丽王延优薨,葬山上陵,太子优位居立,性宽仁,王后欲试王心,俟王出遊,使人截王路马鬛,王还曰:“马无鬛可怜。”又令侍者进食,阳覆羹于衣,王亦不怒。 戊申(魏太和二年、新罗奈解王三十三年、高勾丽东川王三年、百济仇首王十五年)春三月,高勾丽王尊于氏为王太后。 己酉(魏太和三年、新罗奈解王三十四年、高勾丽东川王二年、百济仇首王十六年)冬,靺鞨入百济牛谷界,夺掠人物,王遣精兵三百拒之,靺鞨伏兵夹击,大败之。 庚戌(魏太和四年、新罗奈解王三十五年.助贲王元年、高勾丽东川王四年、百济仇首王十七年)春三月,新罗王奈解薨,遗命以其婿助贲为嗣,助贲,伐休王太子骨正之子也』高勾丽国相高优娄卒,以于台:眀临于濑为国相。 辛亥(魏太和五年、新罗助贲王二年、高勾丽东川王五年、百济仇首王十八年)秋七月,新罗以伊飡昔于老为大将军,讨破甘文国,以其地为郡。 癸丑(魏青龙元年、新罗助贲王四年、高勾丽东川王七年、百济仇首王二十年)夏五月,倭寇新罗东边,伊飡于老战于沙道,秉风纵火焚战艦,贼赴水死尽。 甲寅(魏青龙二年、新罗助贲王五年、高勾丽东川王八年、百济仇首王二十一年.古尒王元年)魏遣使高勾丽,和亲』秋九月,高勾丽太后于氏薨。太后将死,言曰:“妾失节,将何面目见国壤于地下乎?若群臣不忍弃诸沟壑,则请葬我于山上王陵侧。”遂葬之。国壤降于巫曰:“予见于氏归山上,不胜愤恚,遂与之战,而颜厚羞见国人,尔告于朝,以物遮我。”于是植松七重于陵前。国壤即国川也』百济王仇首薨,子沙伴嗣,幼不慧,不能为政,国人以肖古王毋弟古示为贤,立之。 丙辰(魏青龙四年、新罗助贲王七年、高勾丽东川王十年、百济古尒王三年)春二月,骨伐国主阿音夫率众降于新罗,王赐田宅,以其地为郡』吴王孙权遣胡卫通和于高勾丽,王斩其使,传首于魏』冬十月,百济王猎西海大岛,手射鹿四十。 权近曰:蒐狩之礼,所以为民除害也,然其好生爱物之心,亦所不忍,故制为礼制,使不敢过焉。《易》曰:“王用三驱失前禽。”《礼》曰:“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大夫不麛夘,士不覆巢,盖不欲并包而多取也。以御则逐禽左者,盖不欲诡而多获也,以射则天子杀下大绥,诸侯杀下小绥,亦不欲久畋而多杀也。故成汤祝網,开其三面,其仁至矣;济王以国君之尊,旷废庶政,越风涛之险,触㗸橛之危,多杀不忌,誇示射御之能,侈然自肆,而不知其为非也,其仁心亡矣。吁!———人不可无仁心也,大夫、士亦不敢多取,况人君乎?《传》曰:“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可不戒哉! 丁巳(魏景初元年、新罗助贲王八年、高勾丽东川王十一年、百济古介王四年)秋,高勾丽遣使如魏,贺改元。 戊午(魏景初二年、新罗助贲王九年、高勾丽东川王十二年、百济古尒王五年)春二月,百济王田于釜山,五旬乃返』高勾丽王遣主簿大加将兵千人.助魏太傅司马懿讨公孙渊。 庚甲(魏帝芳正始元年、新罗助贲王十一年、高勾丽东川王十四年、百济古尒王七年)春,百济遣兵侵新罗西鄙』夏四月,百济以真忠为左将,委以内外兵马事』秋七月,百济王大阅于石川。 壬戌(魏正始三年、新罗助贲王十三年、高勾丽东川王十六年、百济古尒王九年)高勾丽王遣将,袭破辽东西安平。 癸亥(魏正始四年、新罗助贲王十四年、高勾丽东川王十七年、百济古尒王十年)春正月,高勾丽王立子然弗为太子,赦。 甲子(魏正始五年、新罗助贲王十五年、高勾丽东川王十八年、百济古尒王十一年)春正月,新罗以伊飡于老为舒弗邯、兼知兵马事。 乙丑(魏正始六年、新罗助贲王十六年、高勾丽东川王十九年、百济古尒王十二年)冬十月,高勾丽侵新罗北边,于老将兵出击之,不克,退保马头栅,时天寒,于老躬行劳问,手烧薪暖之,士卒感喜如挟纩。 丙寅(魏正始七年、新罗助贲王十七年、高勾丽东川王二十年、百济古尒王十三年)秋八月,魏遣幽州刺史毋丘俭将万人.与乐浪太守刘茂、朔方太守王遵出玄菟侵高勾丽,王将步骑二万逆战于沸流水上,败之,斩首三千余级,又引兵战于梁貊谷,败之,斩获三千余级。王谓诸将曰:“魏之大兵反不如我之小兵,毋丘俭,魏之名将,今日命在我掌握。”乃领铁骑五千进击之,俭为方阵死战,丽军大溃,死者万八千余人,王以千余骑奔鸭绿原,时百济王乘乐浪虚,遣左将真忠袭取边民,茂怒,百济王恐见讨,还其民口』冬十月,毋丘俭攻陷高勾丽丸都城,屠之,王出奔,俭遣将军王颀追之,王欲奔南沃沮,至竹岭,军士散尽,唯东部密友独在侧,谓王曰:“今追兵甚迫,势不可脱,臣请决死御之,王可遯矣。”遂募死士与之赴敌力战,王间行得脱去,依山谷聚散卒自卫,谓曰:“若有能得密友者,厚赏之。”下部刘屋勾徃战地,见密友仆地,负而至,王枕以股,久而乃苏。王间行转輾,至南沃沮,魏军追不止,王计穷,不知所为,东部人纽由进曰:“势甚危迫,不可徒死,臣有愚计,请徃犒魏军,因伺隙刺杀其将,若愚计得成,王可奋击决胜矣。”王曰:“诺。”纽由入魏军诈降,曰:“寡君获罪大国,逃至海滨,将请降归死,司寇先遣小臣,致不腆之物,为从者羞。”魏将闻之,将受其降,纽由藏刀食器,刺魏将胸,与之俱死,魏军遂乱,王分军为三道急击之,魏军不能阵而退。王复国,论功,以密友、纽由为第一,赐密友臣谷、青木谷,赐屋勾鸭绿杜讷河原为食邑,赠纽由为九使者、又以其子多优为大使者。初丽人得来见王侵叛中国,数谏,王不从,叹曰:“立见此地,将生蓬蒿。”遂不食,死。俭令诸军不坏其墓、不伐其树,得其妻子皆放遣。 〔臣等按〕《传》曰: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国。丽之为国,于中国最近,王不度德量力,屡举侵伐,其失保国之道甚矣。得来之忠言不见纳,至使抱恨以终,其愎谏自贤可知也。巳且小敌之强、大敌之禽,丽乘魏兵不虞,骤胜辄骄,兵不自戢。盖兵犹火也,不戢必自焚,理势固然,王之竄身失国,都城见屠,皆自作之孽焉,可逭也。呜呼!———夫差不纳子胥之忠,而麋鹿遊姑苏;东川不听得来之谏,而蓬蒿生丸都。自古人君不纳批鳞之忠、逆耳之言,肆竹无忌,靡有不丧身亡国者,后之为人君者,宁不于此而省鑑乎! 丁■(魏正始八年、新罗助贲王十八年.沾解王元年、高勾丽东川王二十一年、百济古尒王十四年)春二月,高勾丽王以丸都经乱,不可复都,筑平壤城,移都焉○百济以真忠为右辅、真勿为左将,委以兵马事○夏五月,新罗王助贲薨,毋弟沾解立○秋七月,新罗王谒始祖庙,封父骨正为立神葛文王。 金富轼曰:汉宣帝即位,有司奏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义也,是以帝所生父称亲、谥曰悼,毋曰悼后,比诸侯王,此合经义,为万世法。故后汉光武帝、宋英宗法而行之。新罗自王亲入继大统之君,无不追王,其父非特如此而巳,封其外舅者,亦有之,此非礼,固不可以为法也。 戊辰(魏正始九年、新罗沾解王二年、高勾丽东川王二十二年.中川王元年、百济古尒王十五年)秋九月,高勾丽王尤位居薨,太子然弗立,葬王于东川。王之薨,国人怀德,莫不哀伤,近臣欲自杀以殉者众,王以为非礼,禁之,及葬,至墓自死者甚多,国人伐柴以覆其尸,遂名其地曰柴原○冬十月,高勾丽立椽氏为王后○百济民饥,发仓赈恤,复一年租调。 己巳(魏嘉平元年、新罗沾解王三年、高勾丽中川王二年、百济古尒王十六年)春,新罗遣于老将兵讨沙梁伐国(一云沙伐),灭之,以其二于百济也○夏四月,倭寇新罗,杀于老。初,倭使葛耶古聘新罗,王使于老摈之,于老戏言:“早晚以汝王为盐奴、王妃为爨婢。”倭主闻之,遣将军于道朱君来侵,王出居于柚村,于老曰:“今日之寇,由臣致之,臣请当之。”遂抵倭军,曰:“前日之言戏之耳,岂意兴师至此耶?”倭人执之,積薪烧杀之,乃去。后倭使来聘,于老之妻请于王,私飨之,及其醉,使人执而焚之,倭怒,来攻金城,不克,引去。 权近曰:金富轼以谓于老为时大臣,掌军国事,战之必克,不克亦不至败,则其谋策必有过人者矣,然以一言之悖,致两国交兵,以取身死,枢机之不可不慎如此。其妻能不忘雠,必欲报之,有足嘉矣,然徒欲报其私怨,敢杀来使,又致两国之交兵,当时君臣不能禁于未然,亦不得辞其责矣。 〔臣等按〕惟口出好兴戎,不可不慎也。于老以一言之失,构釁小丑,召兵速祸,丧身辱国,固不足多责矣。抑罗之君臣,所失亦多。倭奴遽兴忿兵,直造国都,此正门庭之寇利用御之者,乃听于老,单骑赴敌,使贼得以快心,焚灸于老,虽有失言之罪,国之動戚,大臣系国家重轻者也,委请贼手而莫之救,其失一也;大臣见杀于敌,其为国家之恥大矣,是宜兴师问罪,勦巢覆穴,则庶可报于老之雠,雪前日之恥,伷大国之威矣,而当时未闻征讨之举,其失二也;如或度势相时,力有所不逮,兵有所不加,则固当绝其聘问,拒其来使,不与之相好可也,今乃捨当讨之罪,而犹待以交隣之礼,其失三也;倭使之来,于老之妻私飨醉杀,为所天报复,在于老之妻,则有足多者矣,因一妇人,而杀其信使,如国礼何其失四也;遇一机会而有此四失,将何以修内执而御外侮乎?自是兵连祸结,外寇益炽,未必不由于今日豦置失宜之致然也。 辛未(魏嘉平三年、新罗沾解王五年、高勾丽中川王四年、百济古尒王十八年)春正月,新罗王始听政于南堂,以夫道为阿飡,委以物藏库事务,夫道,汉祗部人,工书、筭○夏四月,高勾丽王杀夫人贯那。初,贯那颜色佳丽,发长九尺,王爱之,将立为小后,王后椽氏恐其专宠,言于王曰:“妾闻西魏求长发,购以千金,昔我先王不致礼于中国,被兵出奔,埭丧宗社,今王遣一界行李,以进长发美人,则彼必欣纳,无复侵伐,王默然。贯那惧,反谗后于王曰:“后常骂妾曰:‘田舍女何得主此,若不自归,必有后悔意者。’后欲伺大王之出,加害于妾,如之何?”后王猎于箕丘而还,贯那将革囊迎哭曰:“后欲以此盛妾,投诸海原,大王赐妾微命,得返于家。”王知其诈,怒谓贯那曰:“汝要入海乎?”遂盛革囊,投之西海。 癸酉(魏嘉平五年、新罗沾解王七年、高勾丽中川王六年、百济古尒王二十年)秋九月,驾洛国王居登卒,子麻品立。 乙亥(魏帝髦正元二年、新罗沾解王九年、高勾丽中川王八年、百济古尒王二十二年)秋九月,百济侵新罗,王遣一伐飡翊宗逆战于魏谷西,翊宗兵败,死之○冬,高勾丽王立子藥卢为太子,赦国内。 戊寅(魏甘露三年、新罗沾解王十二年、高句丽中川王十一年、百济古尒王二十五年)春,靺鞨长罗渴献良马十匹于百济,王优劳使者以还之。 巳卯(魏甘露四年、新罗沾解王十三年、高勾丽中川王十二年、百济古尒王二十六年)冬十二月,高勾丽王畋于杜讷谷,魏将尉迟楷将兵来伐,王简精骑五千,战于梁貊谷,败之,斩首八千余级。 庚辰(魏元帝景元元年、新罗沾解王十四年、高勾丽中川王十三年、百济古尒王二十七年)春正月,百济置内臣佐平,掌宣纳事;内头佐平,掌库藏事;内法佐平,掌礼仪事;卫士佐平,掌宿卫兵事;朝廷佐平,掌刑狱事;兵官佐平,掌外兵马事。又置达率、恩率、德率、扞率、奈率,及将德、施德、固德、季德、对德、文督、武督、佐军、振武、克虞。六佐平并一品,达率二品,恩率三品,德率四品,扞率五品,奈率六品,将德七品,施德八品,固德九品,季德十品,对德十一品,文督十二品,武督十三品,佐军十四品,振武十五品,克虞十六品○二月,百济令六品以上服紫,以银花饰冠;十一品以上服绯;十六品以上服青○夏,新罗大雨,山崩四十余所○秋七月,新罗有星孛于东方,二十五日而灭。 辛巳(魏景元二年、新罗沾解王十五年、高勾丽中川王十四年、百济古尒王二十八年)春正月,百济王始服紫,大袖袍、青锦袴、金花饰、乌罗冠、素皮带、乌革履,坐南堂听事○百济以真可为内头佐平,优豆为内法佐平,高寿为卫士佐平,昆奴为朝廷佐平,惟巳为兵官佐平○三月,百济遣使新罗请和,不从○冬十二月,新罗王沾解薨,助贲之婿金味邹立。初昔脱解得金阏智于鸡林,养于宫中,后拜为大辅,阏智生势汉,势汉生阿道,阿道生首留,首留生郁甫,郁甫生仇道,仇道生味邹,助贲王以其女妻之,至是薨,无嗣,国人立以为王。 壬午(魏景元三年、新罗味邹王元年、高勾丽中川王十五年、百济古尒王二十九年)春正月,百济立犯贜之禁,凡官人受财及盗者,三倍征贜,禁锢终身。 癸未(魏景元四年、新罗味邹王二年、高勾丽中川王十六年、百济古尒王三十年)春二月,新罗王亲祀国祖庙,大赦,追封父仇道为葛文王。 甲申(魏咸熈元年、新罗味邹王三年、高勾丽中川王十七年、百济古尒王三十一年)春三月,新罗王幸黄山,问高年及贫不能自存者,赈恤之。 丙戌(晋武帝泰始二年、新罗味邹王五年、高勾丽中川王十九年、百济古尒王三十三年)秋八月,百济攻新罗烽山城,城主直宣率壮士二百人击走之,王以直宣为一吉飡,厚赏士卒。 戊子(晋泰始四年、新罗味邹王七年、高勾丽中川王二十一年、百济古尒王三十五年)新罗一春不雨,至于夏,王会群臣于南堂,亲问政刑得失,又遣使五人,廵问百姓疾苦。 庚寅(晋泰始六年、新罗味邹王九年、高勾丽中川王二十三年.西川王元年、百济古尒王三十七年)冬十月,高勾丽王然弗薨,太子药卢立,葬王于中川原。药卢性聪悟而仁,国人爱之。 辛卯(晋泰始七年、新罗味邹王十年、高勾丽西川王二年、百济古尒王三十八年)春正月,高勾丽立于氏为后,西部大使者漱之女也。 丙申(晋泰始八年、新罗味邹王十一年、高勾丽西川王三年、百济古尒王三十九年)春二月,新罗令:“凡有害农事者,一切除之。” 壬辰(晋咸宁二年、新罗味邹王十五年、高勾丽西川王七年、百济古尒王四十三年)春二月,新罗臣僚请改作宫室,王重劳民,不从。 戊戌(晋咸宁四年、新罗味邹王十七年、高勾丽西川王九年、百济古尒王四十五年)冬十月,百济攻新罗,围槐谷城,王遣波珎飡正源领兵拒之。 庚子(晋太康元年、新罗味邹王十九年、高勾丽西川王十一年、百济古尒王四十七年)冬十月,肃慎来侵高勾丽,屠害边氓。王谓群臣曰:“寡人谬袭邦基,德不能绥,威不能震,致此隣敌、猾我疆域,思得谋臣猛将,以折其衝尔,群臣各举有奇谋异略、才堪将帅者。”群臣皆曰:“王弟达贾,勇而有智略,堪为大将。”王于是遣达贾伐之。达贾出奇掩击,拔檀卢城,杀酋长,迁六百余家于扶馀南乌川,降部落六七所,以为附庸,王大悦,封达贾为安国君、知内外兵马事、兼统梁貊.肃慎诸部落。 甲辰(晋太康五年、新罗味邹王二十三年.儒理王元年、高勾丽西川王十五年、百济古尒王五十一年)冬十月,新罗王味邹薨,昔儒礼立,儒礼,助贲王长子也。 乙巳(晋太康六年、新罗儒礼王二年、高勾丽西川王十六年、百济古尒王五十二年)春二月,新罗以伊飡弘权为舒弗邯,委以机务。 丙午(晋太康七年、新罗儒礼王三年、高勾丽西川王十七年、百济古尒王五十三年.责稽王元年)春正月,百济遣使新罗,请和○二月,高勾丽王药卢诱杀其弟逸友、素勃。初,二人诈称病,往温汤与党类戏乐无节、出言悖逆,王伪拜相,召之,令力士执而杀之。 权近曰:兄弟之亲,异体同气,虽有小忿,不废懿亲者也。象日欲杀舜,舜为天子,封之有痺,以富贵之。故仁人之于兄弟也,不藏怒焉,不宥怨焉,亲爱之而巳矣,此天理人情之至也。高勾丽王弟逸友、素勃诈称疾往温汤,是王怀疑忌之心,而薄友爱之恩可知矣,故内不自安,而诈称疾,虽其戏乐无节、出言悖逆,不可谓无罪,然以介弟之亲,不得见容,恐其剪除、无所聊赖出怨言耳,非有反乱僭逆不臣之状也。丽王乃伪拜相,诱而杀之,其不仁甚矣;且以骨肉至亲,尚见绐杀,后虽以好爵縻之,人孰不疑之哉?吁!———王道以仁亲为本,以信义为重,丽王于此一举而尽废之,虽欲为善治,岂可得哉?! 冬十一月,百济王古尒薨,子责稽立○高勾丽伐带方,带方求救于百济,王曰:“带方我舅甥之国。”遂出师救之,修阿旦城、蛇城,以备高勾丽。 辛亥(晋惠帝元康元年、新罗儒礼王八年、高勾丽西川王二十二年、百济责稽王六年)春正月,新罗以末仇为伊伐飡,常访问政要○二月,驾洛国王麻品卒,子居叱弥立。 壬子(晋元康二年、新罗儒礼王九年、高勾丽西川王二十三年.烽上王元年、百济责稽王七年)春,高勾丽王药卢薨,太子相夫立,葬王于西川○三月,高勾丽王相夫杀其叔父安国君达贾。相夫幼骄逸,多猜忌,达贾在诸父之行,有大功业,国人所倚望,恶而杀之。国人曰:“梁貊、肃慎之难,微安国君,吾能免乎?”无不涕泣相吊。 权近曰:积善积恶,殃庆各以类至,子孙之受其报者,莫不由祖父而驯致之也。高勾丽王药卢、尝以疑忌杀其二弟,不善之积甚矣,故其薨也,体未及寒,其子相夫方在衰绖,而杀其叔父,甫及期年,又杀其弟,是真所谓其父攘鸡,而其子刼人于市者也。相夫暴戾,不足责矣,史称药卢聪悟而仁,国人爱之,是不可谓无仁心也,然外示小惠以悦于人,内怀残忍以戕同气,其志惨于镆鎁矣。故其余殃,延及后世,宠弟爱子死于相夫,而相夫又死于仓助利,得免于身,盖亦幸矣。 癸丑(晋元康三年、新罗儒礼王十年、高勾丽烽上王二年、百济责稽王八年)春二月,新罗改筑沙道城,移沙伐州豪民八十余家实之○秋八月,慕容廆侵高勾丽,王欲徃新城避之,行至鹄林,慕容廆引兵追之,将及,王惧,时新城宰北部小兄高奴子以五百骑迎王,遇廆军,奋击,败之,王喜,加奴子爵大兄,赐鹄林为食邑○九月,高勾丽王相夫杀其弟咄固。王谓咄固有异心,赐死,国人知其无罪,恸惜之,咄固子乙弗出遯于野。 甲寅(晋元康四年、新罗儒礼王十一年、高勾丽烽上王三年、百济责稽王九年)夏,倭人攻新罗长峰城,不克○秋九月,高勾丽国相尚娄卒,以南部大使者仓助利为国相,进爵大主簿。 乙卯(晋元康五年、新罗儒礼王十二年、高勾丽烽上王四年、百济责稽王十年)春,新罗王谓群臣曰:“倭人屡犯我城邑,百姓不得安居,吾欲与百济共击之,如何?”弘权对曰:“我军不习水战,冒险远征,恐有不测之危,况百济多诈,常有吞噬之心,恐难与同事。”王曰:“善。” 丙辰(晋元康六年、新罗儒礼王十三年、高勾丽烽上王五年、百济责稽王十一年)秋八月,慕容廆侵高勾丽至故国原,见西川王塚,使人发之,役者有暴死者,亦闻圹内有乐声,恐有神,乃引退,王谓群臣曰:“慕容氏兵马精强,屡犯我疆场,为之奈何?”仓助利对曰:“北部大兄高奴子,贤且勇,大王若欲御寇安民,非奴子无可者。”王以奴子为新城太守,奴子善政,有威声,慕容廆不复来侵。 丁巳(晋元康七年、新罗儒礼王十四年、高勾丽烽上王六年、百济责稽王十二年)伊西古国攻新罗金城,甚急,新罗举兵御之,不能克,忽有异兵大至,人皆珥竹叶,助罗军击賊,破之,竟不知其所归,人或见竹叶数万积于味邹王陵前,国人谓先王以异兵阴助克捷,阴号陵曰竹长。 〔臣等按〕马韩已于新莽始建国元年为百济所灭,而复于汉延光元年与高勾丽、濊貊侵辽东;伊西已于汉建武十八年为新罗所灭,而复于晋元康七年攻新罗金城,岂皆灭而复起者耶? 戊午(晋元康八年、新罗儒礼王十五年.基临王元年、高勾丽烽上王七年、百济责稽王十三年.汾西王元年)秋,汉与貊人侵百济,百济王责稽出御,为敌兵所害,长子汾西立○高勾丽王增营宫室,颇极侈丽,民饥且困,群臣骤谏,不从○冬十月,高勾丽王相夫欲杀咄固之子乙弗,索之不得○新罗王赐印观、署调二人爵,印观卖锦于市,署调以谷买之而还,忽有鸢揽绵堕印观家,印观取归市,谓署调曰:“鸢堕汝绵于吾家,今还汝绵。”署调曰:“鸢揽绵与汝,天也,吾何受为?”印观曰:“然则还汝谷。”署调曰:“吾与汝市已二日,谷已属汝。”固辞不受。二人相让,并弃于市而归,掌市官以闻,王并赐爵○十二月,新罗王儒礼薨,助贲王孙基临立。 巳未(晋元康九年、新罗基临王二年、高勾丽烽上王八年、百济汾西王二年)秋九月,高勾丽鬼哭于烽山○冬十二月,高勾丽雷,地震。 庚申(晋永康元年、新罗基临王三年、高勾丽烽上王九年.美川王元年、百济汾西王三年)春正月,新罗与倭国交聘○二月,新罗王廵比列忽,亲问高年及贫穷者,赐谷有差,三月,至牛头州,望祭太白山,乐浪、带方两国来服○高勾丽自二月至秋七月不雨,年饥,民相食○八月,高勾丽大修宫室,王发国内男女、年十五以上修宫室,民乏食困役、流亡,仓助利谏曰:“天灾荐至,年谷不登,黎民失所,壮者流离四方,老羸转于沟壑,此诚畏天憂民,恐惧修省之时也,大王曾是不思,驱饥饿之人,穷土木之役,甚乖为民父母之意。而况鄰有强敌,若乘弊而来,其如社稷生民何?愿大王熟计之。”王怒,曰:“君者,百姓之所瞻望也,宫室不壮丽,无以示威重,今国相欲谤寡人,以千百姓之誉乎?”助利曰:“君不恤民,非仁也。臣不谏君,非忠也。臣既承之国相,不敢不言,岂敢干誉乎?”王笑曰:“国相欲为百姓死耶?”助利知王不悛,且畏及害,与群臣谋废之,遣北部祖弗、东部萧友等访乙弗,乙弗初出遁,就水室村人阴牟家傭作,牟之苦,晝则督令樵採,夜则投瓦石、禁草泽蛙声,乙弗不堪苦,乃去,与东村人再牟贩盐,羁寓江东村,家主妪请盐,乙弗与之斗,再请不与,妪恚,潜置履于盐中,乙弗既行,妪追之,诬以廋履,告鸭绿宰,宰取盐偿履直,遂笞之,乙弗形容枯槁,人不知其为王孙也。至是萧友等至沸流河边,物色之,就拜曰:“今国王无道,国相与群臣议废之,以王孙操行俭约、仁慈爱人,可以嗣大业,故遣臣等奉迎耳。”乙弗疑之,曰:“予野人,非王孙也,诸君更审之。”萧友等曰:“群臣之望王孙甚勤,请王孙无疑。”乙弗许之,遂奉迎以归,助利喜,使匿于乌陌南家○九月,高勾丽国相仓助利废其君相夫,立乙弗为王,相夫自缢死。王猎于侠山之阴,助利从之,谓众人曰:“与我同心者効我。”乃以芦叶插冠,众人皆插之,助利知众心皆同,遂废王,幽于别室,以兵卫之,王知不免,自经,二子亦从而死,助利遂立乙弗为王,葬王于烽山原。 壬戌(晋大安元年、新罗基临王五年、高勾丽美川王三年、百济汾西王五年)夏四月,百济彗星晝见○秋九月,高勾丽王率兵三万侵玄菟郡,虏获八千人,移于平壤。 甲子(晋永兴元年、新罗基临王七年、高勾丽美川王五年、百济汾西王七年.比流王元年)春二月,百济潜师袭取乐浪西县○冬十月,乐浪太守遣刺客刺百济王汾西,杀之,王既薨,诸子皆幼,国人以仇首王之子比流久在民间、宽慈爱人,共立之。 庚午(晋怀帝永嘉四年、新罗基临王十三年.讫解王元年、高勾丽美川王十一年、百济比流王七年)夏五月,新罗王基临薨,无嗣,群臣以角干于老之子讫解、幼有老成之德,共推立之。于老尝曰:“讫解状貌俊异,心胆明敏,异于常流,兴吾家者,必此儿也。” 辛未(晋永嘉五年、新罗讫解王二年、高勾丽美川王十二年、百济比流王八年)秋八月,高勾丽遣将袭取辽东·西安平。 壬申(晋永嘉六年、新罗讫解王三年、高勾丽美川王十三年、百济比流王九年)春二月,百济发使,廵问百姓疾苦,其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赐谷:人三石○三月,倭遣使请婚于新罗,以阿飡急利女送之。 〔臣等按〕《春秋》之法,父母之雠,不共戴天,今王于老之子,于老尝见杀于倭奴,则王之于倭奴,有不共之雠也,包羞忍恥,匿怨忘亲,轻以许嫁,何耶?鲁庄之于齐襄,有父之雠,方居苫块,无时为可通也,而当其身,弃怨释仇,或主婚、或盟、或会、或狩,大失子道,故《春秋》备书于策,详加讥贬,以著忘亲之罪。今王虽欲辞鲁庄之罪,得乎?呜呼!———夫差,夷狄之君也,犹不忘越王之杀其父,出入之省,终必报复、而后乃巳,今王非特《春秋》罪人,抑亦夫差之罪人欤。 甲戌(晋愍帝建兴二年、新罗讫解王五年、高勾丽美川王十五年、百济比流王十一年)春正月,高勾丽立王子斯由为太子。 戊寅(晋元帝大兴元年、新罗讫解王九年、高勾丽美川王十九年、百济比流王十五年)春二月,新罗王令曰:“向因旱灾,年不顺成,今则土膏脉起,农事方始,凡劳民之事,一皆停之。” 己卯(晋大兴二年、新罗讫解王十年、高勾丽美川王二十年、百济比流王十六年)冬十二月,晋平州剌使崔毖来奔高勾丽。初,阴说高勾丽及叚氏、宇文氏,使共攻慕容廆,三国进攻棘城,廆闭门自守,独以牛酒犒宇文氏,二国疑宇文氏与廆有谋,各引兵归,宇文大人悉独官曰:“二国虽归,吾当独取之。”廆使其子皝与长史裴嶷将精锐为前锋,自将大兵继之,悉独官大败,仅以身免,毖闻之,使其兄子焘诣棘城伪贺,廆临之以兵,焘惧首服,廆乃遣焘归,谓毖曰:“降者上策,走者下策,引兵随之。”毖与数十骑弃家奔高勾丽,其众悉降于廆,廆以其子仁镇辽东,官府、市里按堵如故。高勾丽将如孥据于河城,廆遣将军张统掩击,擒之,俘其众千余家,归于棘城,高勾丽王数遣兵侵辽东,廆遣慕容翰、慕容仁伐之,高勾丽王求盟,翰、仁乃还。 庚辰(晋大兴三年、新罗讫解王十一年、高勾丽美川王二十一年、百济比流王十七年)秋八月,百济王筑射台于宫西,每朔望习射○冬十二月,高勾丽侵辽东,慕容仁拒战,败之。 辛巳(晋大兴四年、新罗讫解王十二年、高勾丽美川王二十二年、百济比流王十八年)春正月,百济以王庶弟优福为内臣佐平○秋七月,百济太白昼见。 丁亥(晋成帝咸和二年、新罗讫解王十八年、高勾丽美川王二十八年、百济比流王二十四年)秋九月,百济内臣佐平优福据北汉城叛,王发兵讨之。 庚寅(晋咸和五年、新罗讫解王二十一年、高勾丽美川王三十一年、百济比流王二十七年)新罗始开碧骨池,岸长一千八百步○高勾丽遣使后赵,致楛矢。 辛卯(晋咸和六年、新罗讫解王二十二年、高勾丽美川王三十二年、故国原王元年、百济比流王二十八年)春二月,高勾丽王乙弗薨,太子斯由立,改名釗,葬王于美川原。 (晋咸和九年、新罗讫解王二十五年、高勾丽故国原王四年、百济比流王三十一年)秋八月,高勾丽增筑平壤城。 乙未(晋咸康元年、新罗讫解王二十六年、高勾丽故国原王五年、百济比流王三十二年)春正月,高勾丽筑国北新城。 丙申(晋咸康二年、新罗讫解王二十七年、高勾丽故国原王六年、百济比流王三十三年)春,高勾丽遣使朝晋。 巳亥(晋咸康五年、新罗讫解王三十年、高勾丽故国原王九年、百济比流王三十六年)燕王皝侵高勾丽.至新城,高勾丽王乞盟,乃还。 庚子(晋咸康六年、新罗讫解王三十一年、高勾丽故国原王十年、百济比流王三十七年)高勾丽遣世子如燕。 壬寅(晋咸康八年、新罗讫解王三十三年、高勾丽故国原王十二年、百济比流王三十九年)春二月,高勾丽修葺丸都城,又筑国内城,秋八月,移居丸都城○冬十月,燕王皝攻陷高勾丽丸都城,虏王毋、王妃归。先是,皝迁都龙城,建威将军慕容翰请先取高勾丽、后灭宇文、然后中原可图,高勾丽有二道,其北道平阔,南道险狭,众欲从北道,翰曰:“虏以常情料之,必谓大军从北道,当重北而轻南,王宜率锐兵从南道击之,出其不意,丸都不足取也。别遣偏师出北道,纵有蹉跌,其腹心巳溃,四支无能为也。”皝从之。十一月,皝自将劲兵四万出南道,以慕容翰、慕容霸为前锋,别遣长史王寓等将兵万五千出北道,王遣弟武帅精兵五万拒北道,自帅羸兵以备南道,翰等先至,战,皝以大众继之,丽兵大败,左长史韩寿斩丽将阿佛和度加,诸军乘胜遂入丸都,王单骑走入断熊谷,将军慕輿埿追获王母周氏及王妃而归。会王寓等战于北道,皆败没。由是皝不复穷追,遣使招王,王不出,皝将还,韩寿曰:“高勾丽之地不可戍守,今主亡民散,潜伏山谷,大军既去,必复鸠聚、收其余烬,犹足为患,请载其父尸,囚其生母而归,竢其束身自归,然后返之,抚以恩信,策之上也。”皝从之。发美川王墓,载其尸,收其府库累世之宝,虏男女五万余口,烧其宫室,毁丸都城而还。 东国通鉴卷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