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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年譜 (四庫全書本)/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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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三 朱子年譜 巻四 考異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年譜巻四
  寶應王懋竑撰
  光宗紹熙元年庚戌六十一嵗夏四月二十四日到郡首頒禮教
  年譜臨漳素號道遠比年風俗寖薄先生以民未知禮至有居父母喪而不服衰絰者首下教述古今禮律以開喻之又採古喪葬嫁娶之儀掲以示之命父老解説以訓子弟其俗尤崇尚釋氏之教男女聚僧廬為傳經㑹女不嫁者私為菴舍以居悉禁之俗為大變時詣學校訓謅諸生如南康時其至郡齋請業問難者接之不倦又擇士之有行義知廉耻者使列學職為諸生倡語錄郡中元自出公牒延郡士黄知錄施允壽石洪慶李唐咨林易簡楊士訓及淳于永嘉徐㝢八人入學而張教授與舊職事沮格至是先生下學僚屬又有乞留舊有官學正有司只得守法言者不止先生變色厲詞曰郡守以承守宣化為職不以簿書財計獄訟為事某初到此未知人物賢否風俗厚薄今己九月矣方知得學校底衰遂欲留意學校所以採訪鄉評物論延請黄知錄以其有恬退之節欲得表率諸生又延請前輩士人同為之表率欲使邦人士子識些向背稍知為善之方與一邦之人共趨士君子之域以體朝廷教養作成之意不謂作之無應弄得來沒合殺教授受朝廷之命分教一邦其責任不為不重合當自行規矩而今却容許多無行之人争訟職事人在學枉請官錢都不成學校士人先要識箇廉退之節禮義廉耻是謂四維若寡廉鮮耻雖能文要何用某雖不肖深為諸君耻之先生熟聞知錄趙師虙之為人試之政事又得其實遂首舉之其詞曰履行深醇持心明恕聞者莫不心服 道某在漳州初到時教習諸軍弓射等事皆無一人能之後分許多軍作三番每日輪番入校塲挽弓及等者有賞其不及者留在只管挽射及等則止終不及則罷之兩月之間翕然都㑹射及上等者亦多後多留刺以填闕額其有老弱不能者並退罷之  某為守一日詞訴一日著到合是第九日亦詞訟某却罷了此日詞訟明日是休日今日便刷起一旬之内有未了者一齊都要了大抵做官須是自家常閒吏胥常忙方得若自家被文字來叢了討頭不見吏胥便來作弊做官須是立綱紀綱紀既立都自無事
  奏除屬縣上供罷科茶錢及蠲減本州無額經總制錢凡萬餘緡
  奏狀云將諸州縣所認折茶錢罷科荔枝龍眼乾錢抱認豐國監鑄不足鉛本錢七千六十四貫及近年所增經總制無額錢四千七百五十四貫盡與蠲減行狀奏除屬縣無名之賦七百萬減經總制錢四百萬文集乞蠲減漳州上供經總制額等錢狀
  條畫經界事宜申諸司
  年譜初先生為同安簿己知經界不行之害及改命臨漳㑹臣僚有奏請行於泉漳汀三州者詔監司條具利害以聞監司下其事於州先生既至適與初意合即加訪問講求纖悉畢究以至弓量算造之法盡得其説乃具申諸司以經界行否之利害一經界詳畧之利害一又得其必可行之術三將不得行之慮一葢謂田税均則為公私之利否則為害行之詳則足為一定之法行之畧則適滋他日之弊故差官置局打量步畝攅造圖帳三者皆必可行而三者又各為條畫其便宜使之無擾而辦但此法之行貧民下户雖所深喜而豪民猾吏皆所不樂喜之者皆困苦單弱無能之人故雖有懇誠而不能以言自達不樂者皆才力辨智有餘之人故其所懐雖實私意而善為説辭以惑羣聴恐脅上下務以必濟其私而賢士大夫之喜安静厭紛擾者又或不能深察其情而望風沮怯例為不可行之説以助其勢此則誠不能無將不得行之勢也
  詔相度漳州先行經界秋八月上條奏經界狀
  奏狀云准省劄今臣相度漳州先行經界事須至條畫奏聞一推行經界最急之務在於推擇官吏欲乞朝廷先令監司一員主其事使擇一郡守臣汰其昏繆疲輭力不任事者而使郡守察其屬縣令或不能則擇於其任又不能則擇於它官一州不足則取於一路見任不足則取於得替待缺之中皆委守臣踏逐申差只以措置經界為名使之審思熟慮於其始而委任責成於其終事畢之後量加旌賞一經界之法打量一事最費功力而紐折算計之法又人所難曉本州已差人於隣近州縣己行經界去處取㑹到紹興年中施行事目及募本州舊來有曽經奉行諳曉算法之人選擇官吏將來可委者日逐講䆒聴候指揮但紹熙年中户部行下打量攢算格式印本未見全文乞照户部根檢謄錄㸃對行下一圖帳之法始於一保凡山川道路人户田宅頃畝之濶狹水土之髙低當衆共定各得其實其十保合為一都諸都合為一縣則其圖帳但取大界總數而已不必更為諸保諸都之别也今只令役户作草圖草帳而官為置紙顧工以造正圖正帳専委守倅及所差官㑹計費用若干具申漕憲於本州上供錢内截撥應副則大利可成而民亦不至於煩費矣一紹興經界打量既畢隨畝均産而其産錢不許過郷今恐逐鄉産錢祖額本來已有輕重雖一番打量攢算而未足以革其本來輕重不均之弊欲乞特許産錢過鄉通縣均紐庶幾百里之内輕重齊同實為利便一本州民間田有産田有官田有職田有學田有常平租課田名色不一而其所納税租輕重亦各不同姦民猾吏並緣為姦為今之計盡去此等名字只將見在田土打量步畝一概均産每田一畝隨九等髙下定計産錢幾文而總計一州諸色租税錢米之數却以産錢為母别定等則一例均敷毎産一文納錢若干米只一倉受納錢亦一庫交收却以到官之數照元分數分𨽻逐旋撥入諸色倉庫除逐年二税造簿之外遇辰戌丑未年逐縣令諸鄉各造一簿開具本郷所管田數四至步畝等第各注某人管業有典賣則云元係某人管業某年典賣某人見今管業却於後項通結逐一開具某人田若干産錢若干使其首尾相照又造合縣都簿一扇類聚諸簿通結逐户田若干畝産錢若干文其有田業散在諸鄉者則併就烟㸑地分開排總結并隨秋料税簿送州印押下縣知佐通行収掌人户遇有交易即將契書及兩家砧基照鄉縣簿對行批鑿則版圖一定而民業有經矣一本州更有荒廢寺院田産頗多目今并無僧行住持田土為人侵占失䧟税賦不少乞特降指揮許命本州召人實封請買不惟一時田業有歸亦免向後官司税賦因循失䧟而又合於韓愈所謂人其人廬其居之意文集與留丞相劄子云恭奉聖旨相度經界利病皆是一郡永久利害而經界尤利害之大者所以不避僭率極意盡言不敢少有顧望前郤首鼠兩端之意退而講究巨細本末不敢不盡規摹措畫葢已什八九成矣鄙意無他葢以本州田税不均隠漏官物動以萬計公私田土皆為豪宗大姓詭名冒占而細民産去税存或更受俵寄之租困苦狼狽無所從出州縣既失經常之入則遂多方擘畫取其所不應取之財以足嵗計如諸縣之科罰州郡之賣鹽是也上下不法莫能相正窮民受害有使人不忍聞者熹自到官葢嘗反復討論欲救其弊而隠實郡計入不支出乃知若不經界實無措手之地所以前此申奏欲得及此秋冬之交早賜行下竊聞廟堂有意施行亦有陽為兩可而隂實力沮之者只今己近冬至更五十日即是新春設使便䝉施行亦無日子可以辦集矣語錄經界即行也安得盡無弊只是十分弊也須革去得九分半所餘者一分半分而已今人却情願受這十分重弊壓在頭上都不管及至纔有一人理㑹起便去搜剔那一分半分底弊來瑕疵之以為决不可行如被人少却百貫千貫却不管及被人少却百錢千錢便反到要與理㑹今人都是這般見識而今分明是有箇天下國家無一人肯把做自家物事看文集經界申諸司狀  再申諸司狀  條奏經界狀
  九月奏劾黄岌罪狀
  奏狀言縣官黄岌怠慢不職専務營私不以國家養兵捕盜為念其土軍月糧不為及時交納致令一寨土兵饑餓狼狽實非細事委是難以存留在任本州遂將黄岌與龍巖縣主簿對移己申尚書省並諸司照㑹訖欲望聖斷將黄岌重賜施行以為官吏慢令廢職不恤軍民之戒
  文集按黄岌狀
  冬十月以地震及足疾不能赴錫宴自劾仍請祠不允行狀㑹朝論欲行泉漳汀三州經界先生初任同安已知經界不行之害至是訪事宜擇人物以至弓量之法洞見本末遂疏其事上之葢經界法行息争止訟大為民利而占田隠税侵漁貧弱者所不便及具宣徳意榜之通衢則邦人鼓舞而寓公豪石果為異議以沮之遂因地震及足疾不赴錫宴自劾文集與留丞相劄子云九月中州境屢有地震之異未及自劾以聞而舊疾發動遍𫝊兩足痛楚呻吟不可堪忍以至滿散錫宴之日不得少伸臣子歸美報上之誠又所請罷科茶錢無額經總制錢之屬久不蒙開允經界聞亦有陽為兩可而隂力沮之者至於按劾弛慢不䖍之吏諸司又不主張甚有已行取勘而無故自引罷者如此使熹寧復更有顔面可臨吏民已具奏牒乞從罷黜而並以此私布腹心於下執事伏惟少賜矜憐復得奉祠則又千萬之幸也
  刋四經四子書于郡
  年譜壬辰奉以告諸先聖各為説繫於後以曉世之學者文集書臨漳所刋四經後 易    詩書 世傳孔安國尚書序言伏生口傳書二十八篇堯典臯陶謨禹貢甘誓湯誓盤庚髙宗肜日
  西伯戡黎微子牧誓洪範金縢大誥康誥酒誥梓材召誥洛誥多士無逸君奭多方立政顧命吕刑文侯之命費誓秦誓孔子壁中書増多二十五篇大禹謨五子之歌𦙍征仲虺之誥湯誥伊訓太甲上太甲中太甲下咸有一徳説命上説命中説命下泰誓上泰誓中泰誓下武臣旅獒微子之命蔡仲之命周官君陳畢命君牙問命分伏生書中四篇為九篇又増多五篇舜典益稷盤庚中盤庚下康王之誥並序一篇合之凡五十九篇及安國作傳遂引序以冠其篇首而定為五十八篇今世所行公私版本是也然漢儒以伏生之書為今文而謂安國之書為古文以今考之則今文多艱澁而古文反平易或者以為今文自伏生女子口授晁錯時失之則先秦古書所引之文皆己如此或者以為紀錄之實語難工而潤色之雅詞易好則暗誦者不應偏得所難而考文者反専得其所易是皆有不可知者至諸序之文或頗與經不合如康誥酒誥梓材之類而安國之序又絶不類西京文字亦皆可疑獨諸序之本不先經則賴安國之序而可見故今别定此本一以諸篇本文為經而復合序篇於後使覽者得見聖經之舊而不亂乎諸儒之説又論其所以不可知者如此使讀者姑務沉潛反復乎其所易而不必穿鑿傅㑹於其所難者云紹熙庚戌十月 春秋 熹之先君子好左氏書毎夕讀之必盡一巻乃就寢故熹自㓜未受學時己耳熟焉及長稍從諸先生長者問春秋義例時亦窺其一二大者而終不能有以自信於其心以故未嘗敢輒措一詞於其間而獨於其君臣父子大倫大法之際為有感也近刻易詩書於郡帑易用吕氏本古經𫝊十二篇而絀詩書之序置之經後以曉當世使得復見古書之舊而不錮於後世諸儒之説顧三禮體大未能緒正獨念春秋大訓聖筆所刋不敢廢塞而河南卲氏皇極經世學又以易詩書春秋為皇帝王覇之書尤不可以不備乃復出左氏經文别為一書以踵三經之後其公榖二經所以異者類多人名地名而非大義之所繫故不能悉具異時有能放吕公之法而為三經之音訓者尚有以成吾之志也哉 書臨漳所刋四子後 聖人作經以詔後世將使讀者誦其文思其義有以知事理之當然見道義之全體而身力行之以入聖賢之域也其言雖約而天下之故幽明巨細靡不該焉欲求道以入徳者舍此為無所用其心矣然去聖既逺講誦失𫝊自其象數名物訓詁凡例之間老師宿儒尚有不能知者况於新學小生驟而讀之是亦安能遽有以得其大指要歸也哉故河南程夫子之教人必先使之用力乎大學論語中庸孟子之言然後及乎六經葢其難易逺近大小之序固如此而不可亂也故今刻四古經而遂及乎此四書者以先後之且考舊聞為之音訓以便觀者又悉著凡程子之言及於此者附於其後以見讀之之法學者得以覽焉抑嘗妄為中庸雖七篇之所自出然讀者不先於孟子而遽及之則亦非所以為入道之漸也因竊并記於此云紹熙改元臘月
  文集刋四經成告先聖文
  年譜按語錄云某如今方見得聖人一言一字不吾欺只今六十一嵗方理㑹得恁地又云熹覺得今年方無疑  某當初講學也豈意到這裏幸而天假之年許多道理在這裏今年頗覺勝似去年去年勝似前年   先生教人以大學語孟中庸為入道之序而後及諸經以為不先乎大學則無以提綱挈領而盡語孟之精微不參之語孟則無以融㑹貫通而極中庸之㫖趣然不㑹其極於中庸則又何以建立大本經綸大經而讀天下之書論天下之事哉其於讀書也必使之辨其音釋正其章句玩其辭求其善研精覃思以究其所難知平心易氣以騐其所自得然為已務實辨别義利毋自欺謹其獨之戒未嘗不三致意焉
  列上釋奠禮儀
  年譜先是南康淮禮部符下政和五禮祭祀儀式其中未有詳備又朝廷編類臣民禮儀鏤板頒降亦恐有未詳備處乞更増修事未施行至是乃復列上釋奠禮儀數事且移書禮官乃得頗為討䆒則淳熙所鏤之板己不復存後乃得於老吏之家又以議論不一越再嵗始能定議得請施行而主其事者適徙他官遂格不下
  别集申禮部檢狀
  十一月詔先將漳州經界措置施行
  申狀云尚書省十二月二日劄子福建轉運提刑提舉司奏相度到泉漳汀三州經界十一月二十六日降指揮先將漳州措置施行行狀冬有旨先行漳州經界南方春早事己無及明年屬有嗣子之䘮再請奉祠其後經界竟報罷語錄問欲行經界本末曰本一官員姓唐上殿論及此尋行下漳泉二州相度本州以為可行而泉州顔尚書操兩可之説致廟堂疑貳却是因黄伯耆再論上如其請即時付出三省宰執奏請又止且行於漳州
  二年辛亥六十二嵗春正月申轉運司經界乞候冬季打量
  申狀云正月九日准省劄十一月降指揮先將漳州經界措置施行熹自去年累次申請欲於秋成之後即便打量東作之前次第了畢目今雖是正月中句然閩南地煖纔及冬春之交民間己是耕犂若於此時施行不惟有妨農務而春月雨水常多原野泥濘恐亦難得應期了畢欲望使司詳酌其宜特賜敷奏許俟七月一日方行差十月一日然後打量文集與留丞相劄子云經界已被漕檄聞命之日己是正初農事方興不容措手己申漕司乞𠉀十月一日打量矣其合預行措置事件則目今不住施行講究令益精審以俟及期而行但此事之行雖細民之所願欲而豪家右族倚勢并兼者惡其害己莫不隂謀詭計思有以動揺未知此八九月之間事體又復何如更願丞相深察其情而以天下至公之理栽之有以終恵此邦之人而不隨於騰口間説之計則如熹等輩尚得以効奔走而徼幸於有成如其不然則當以微罪自劾而歸不敢遊丞相陶鈞之内矣年譜宰相留正泉人也其里黨多以為不可行先生與書再三切言之有旨先行漳州經界而己是春初事己無及二月先生以子喪乞祠去郡冬十月漳州進士吳禹圭訟其擾人詔寢其事而三州經界訖不行
  奏請褒東溪髙公登直節
  年譜髙東溪先生名登漳浦人為古縣令以直言忤秦檜削官徙容州死舊有祠郡學中先生為之記至是奏請於朝昭雪褒贈以旌其直節 文集與留丞相書云髙古縣特䝉主張得被仁聖漏泉之澤九原忠憤一旦獲伸丞相所以褒顯忠直擯抑姦諛之意不但施之今日周行之間所勸多矣
  文集乞褒錄髙登狀
  二月以嗣子喪請祠
  年譜正月癸酉長子塾卒於婺州報至即以繼體服斬衰丐祠歸治喪葬
  奏薦知龍溪縣翁徳廣
  奏狀言徳廣天資剛直才氣老成不為赫赫可喜之名而有懇懇愛民之實察其施為庶幾乎古之循吏者欲望聖慈特與陞擢差遣以為官吏勤事愛民之勸文集與留丞相書云龍溪亦䝉収召之恩始望葢不及此
  文集薦知龍溪縣翁徳廣狀
  三月復除秘閣修撰主管南京鴻慶宫
  狀屬有嗣子之喪再請奉嗣除秘閣修撰主管南京鴻慶宫語錄先生以喪嫡子丐祠甚堅當路者又以經界一奏先生持之力雖已報行而終以不便己為病幸其有是請也亟啓從之
  夏四月二十九日去郡辭職名
  年譜先生去郡即辭免職名葢上初政嘗申孝宗是命力辭得請己降褒詔難以復受故再辭焉先生在臨漳僅及一期以南陬敝陋之俗驟承道徳正大之化始雖有欣然慕而亦有愕然疑譁然毁者越半年後人心方肅然以定僚屬厲志節而不敢恣所欲仕族奉繩檢而不敢干以私胥徒易慮而不敢行姦豪猾歛蹤而不敢冒法平時習浮屠為𫝊經禮塔朝岳之㑹者在在皆為之屏息平時附鬼為妖迎遊於街衢而抄掠於閭巷亦皆相視歛戢不敢輒舉良家子女從空門者各閉精廬或復人道之常四境狗盜之民亦望風奔遁改復生業至是及期正爾安息先生之化而先生行矣豈不深可恨哉文集辭免秘閣修撰狀一
  五月歸次建陽寓同繇橋
  文集與留丞相書云以四月二十六日解罷郡事越三日發臨漳五月二十四日遂扺建陽 答吳伯豐書云此間寓居近市人事應接倍於山問今不復成歸五夫見就此謀卜居己買得人舊屋明年可移目今且架一小書樓更旬月可畢工也
  秋七月復辭職名不允乃拜命
  文集辭免秘閣修撰狀二
  九月除荆湖南路轉運副使辭不允冬十二月復辭以經界不行自劾
  文集辭免湖南運使狀一  狀二文集與留丞相書云䝉埀諭深以士大夫之朋黨為患此古今之通病誠上之人所當疾也然熹嘗謂朋黨之禍止於縉紳而古之惡朋黨而欲去之者往往至於亡人之國葢不察其賢否忠邪而惟黨之務去則彼小人之巧於自謀者必將有以自葢其迹而君子持其公心直道無所回互往往反為所擠而目以為黨漢唐紹聖之巳事今未逺也熹雖至愚伏讀丞相所賜之書知丞相愛君憂國之心無一言一字不出於至誠惻怛此天下之賢人君子所以相率而願附於下風也而未能不以朋黨為慮熹恐丞相或未深以天下之賢否忠邪為己任是以上之所以告於君者未能使之判然不疑於君子小人之分下之所以行于進退予奪者未能有以服天下之心慰天下之望而隂邪讒賊常若反有侵凌干犯之勢也夫杜門自守孤立無朋者此一介之行也延納賢能黜退姦險合天下之人以濟天下之事者宰相之職也奚必以無黨者為是而有黨者為非耶夫以丞相今日之所處無黨則無黨矣而使小人之道日長君子之道日消天下之慮將有不可勝言者則丞相安得辭其責哉熹不勝愚者之慮願丞相先以分别賢否忠邪為己任其果賢且忠耶則顯然進之惟恐其黨之不衆而無與共圖天下之事也其果姦且邪耶則顯然黜之惟恐其去之不盡而有以害吾用賢之功也不惟不疾君子之為黨而不憚以身為之黨不惟不憚以身為之黨是又將引其君以為黨而不憚也如此則天下之事其庻幾乎前年逐二諌官去年逐一御史近聞又逐一諌官矣上下不交而天下將至於無邦丞相不此之慮而慮士大夫之為黨其亦誤矣又與留丞相書云抑又聞之天下事勢有消長賓主之不同以易而言方其復而長也一陽為主於下而五隂莫之能遏及其姤而消也五龍天矯於上而不足以當一隂羸豕蹢躅之孚甚可畏也丞相觀於今日之勢孰為主而方長乎孰為客而方消乎孰能制人而孰為制於人者乎于是焉而汲汲乎以求天下之賢以自助使之更進迭入日陳安危治亂之明戒以開上心排抑隂邪無使主勢小傾而䧟入其黨尚恐後時而無及於事不精而未免有失亦何遽至預憂其分别太甚而為異日之患乎 又與留丞相書云願丞相深觀大易隂陽消長否泰往來之變謹察君子小人之分而公進退之毋為調停之説所誤使忠言日聞聖徳日新而天下之人真享富夀康寧之福朝廷之上真見平平蕩蕩之風則衰病之軀老死邱壑無所憾矣如於忠邪之分察之有未明消長之戒信之有未篤而又以一身利害之私參錯乎其間則今所謂持平者是乃所以深助小人之勢以為君子之病將見彼黨日甚此勢日孤天下之事將有不可為者丞相雖欲奉身而退窮勝事而樂清時亦不得辭後世良史之責矣熹不勝感徳之至輒復冒昧言之伏惟恕其狂妄而采其千慮之一得焉
  是嵗與永嘉陳君舉論學
  年譜先生往嵗聞永嘉陳𫝊良君舉嘗有詩説以書問之至是遣書來報云來徵詩説年來或與士友言之未嘗落筆愚見欲以雅頌之音簫勺羣慝訓詁章句付之諸生又謂二十年間聞見異同無從就正問欲以書叩之念長者前有長樂之争後有臨川之辨至如永康往還動數千言更相切磋未見其益而學者轉相夸毗浸失本㫖葢刻劃太精頗傷簡易矜持已甚反涉吝驕以此益覺書不能宣要須請見究此衷曲耳先生答云嘗謂人之為學若從平實地工循序加功則其目前雖未見日計之益而積累工夫漸見端緒自然不假用意裝㸃不待用力支撑而聖賢之心義理之實必皆有以見其確然而不可易者至於講論之際心即是口口即是心豈容别生計較依違遷就以為諧俗自便之計耶今人為學既己過髙而傷巧是以其説常至於依違遷就而無所分别葢其胸中未能無纖芥之疑有以致然非獨以避咎之故而後詭於詞也若熹之愚自信己篤向來之辨雖至於遭讒取辱然至於今日此心耿耿猶恨其言之未盡不足以暢彼此之懐合異同之趣而不敢以為悔也不識髙明何以教之惟盡言無隠使得反覆其説千萬幸甚老病幽憂死亡無日念此大事非一人私説一朝淺計而終無面寫之期是以冒致愚悃向風引領不勝馳情文集又與陳君舉書云前書所扣未䝉開示然愚悃之未能盡發於言者亦多毎恨無由得遂傾倒以求鐫切近曹器之來訪乃得為道曲折計其復趨函丈必以布露敢丐髙明少埀采釋其未然者痛掊擊之庶有以得其真是之歸上不失列聖𫝊授之統下使天下之為道術者得定於一非細事也惟執事圖之語錄君舉得書云更望以雅頌之音消鑠羣慝首章訓詁付之諸生問他如何是雅頌之音今只有雅頌之詞在更沒理㑹又去那裏討雅頌之音便都只是瞞人又謂某前番不合與林黄中陸子静諸人辨以為相與詰難竟無深益葢刻劃太精頗傷易簡矜持己甚反渉吝驕不知更何如方是深益若孟子之闢楊墨也只得恁地闢他説刻劃太精便只是某不合説得太分曉不似他只恁地含糊他是理㑹不得被衆人擁從又不肯道我不識又不得不説説又不識所以不肯索性開口道只箇是甚物事又只恁鶻突了又曰他那得似子静子静却是見得箇道理却成一部禪他和禪也識不得  今永嘉又自説一種學問更沒頭沒尾又不及金溪大抵都説一載  話終不説破是箇甚麽然皆以道義先覺自處以此傳授君舉到湘中一𭣣𭣣盡南軒門人胡季隨亦從之問學某向見季隨固知其不能自立其胸中自空空無主人所以讒聞他人之説便動
  文集答葉正則書云向來相見之日甚淺而荷相與之意甚深中間寓舍并坐移晷觀左右之意若欲有所言者而竟囁嚅不能出口前書疏往來雖復少見鋒穎而亦未能彼此傾倒以求實是之歸但見士子𫝊誦所著書及答問書尺類多籠罩包藏之語不惟他人所不解意者左右亦自未能曉然於心而無所疑也世哀道㣲以學為諱上下相狥識見議論日益卑下彼既不足言矣而吾黨之為學者又皆草率茍簡未曽畧識道義規模工夫次第便以己見搏量凑合撰出一般説話髙自標置下視古人及考其實則全是含糊影響之言不敢分明道著實處竊料其心豈無所凝只是已作如此聲勢不可復謂有所不知遂不免一向自瞞强作撑柱只要如此鶻突將去究竟成就得何事業未論後世只今日旁觀便須有人識破未論他人只自家方寸如何得安穏耶如來書所謂在荆州無事看佛書乃知世外瓌竒之説本不能與治道相亂所以參雜辨争亦是讀者不深考爾此殊可駭不謂正則乃作如此語話也中間得君舉書亦深以講究辨切為不然此葢無他只是自家不曽見得親切端的不容有毫釐之差處故作此見耳欲得㑹面相與劇談庶幾彼此盡情吐露尋一箇是處大家講究到底大開眼看覷大開口説話分明去取直截剖判不須得如此遮前掩後似説不説做三日新婦子模様不亦快哉孟子自許雖行覇王之事而不動其心䆒其根原乃只在識破詖淫邪遁四種病處今之學者不惟不能識此而其所做家計窠窟乃反在此四種病中便欲將此見識判斷古今議論聖賢豈不誤哉相望千里死亡無日因書聊復一言不識明者以為何如然勿示人恐又起閙無益而有損也  答項平父書云中間得葉正則書亦方似此依違籠罩而自處甚髙不自知其淺陋殊可憐憫以書告之久不得報恐未必能堪此苦口也 語録陸子静分明是禪但却成一箇行户尚有箇據處如葉正則説則只是教人都曉不得嘗得一書來言世間有一般魁偉底道理自不亂於三綱五常既説不亂三綱五常又説别是箇魁偉底道理却是箇甚麽物事也是亂道他不説破籠統恁地説以謾人及人理㑹得來都無效騐時他又説你是未曉到這裏他自也不曉得他之説最誤人世間獃人被他瞞不自知  葉正則説話只是杜撰看他進巻可知大畧葉正則作文論事全不知些著實利害只虛論
  三年壬子六十三嵗春二月有旨趣之任復辭并請補祠秩許之
  年譜詔漳州經界議行己久湖南使節事不相關可疾速之任先生猶以補祠秩為請遂許之文集辭免湖南運使狀二
  始築室于建陽之考亭
  年譜先是韋齋嘗過其地愛之書日記曰考亭溪山清䆳可以卜居至是卒成韋齋之志遷焉以六月落成而居之 文集告家廟文云熹罪及不天㓜失所怙祇奉遺訓往依諸劉卜葬卜居亦既累嵗時移事改存沒未安乃眷此郷實亦皇考所嘗愛賞而欲卜居之地今既定宅敢伸䖍告以妥祖考之靈
  冬十二月除知静江府廣南西路經界安撫使辭文集與留丞相劄子云春間䝉恩獲安祠舘感戴葢不勝言今者曽未逾年又叨除目付以一路軍民之寄此葢某官愛惜人材不忍使其終身棄於無用之地故以及此而熹衰病益侵精神益耗自度實難冒受以誤使令之意已具狀辭免欲望鈞慈特與將工令熹終滿今任祠祿之後别聴指揮
  文集辭免知静江府狀一
  是嵗孟子要畧成
  語錄敬之問看要畧見先生所説孟子皆歸之仁義如説信反以後諸處皆然曰是他見得這道理通透見得裏面本來都無别物事只有箇仁義到得説將出都離這箇不得不是要安排如此  因整要畧謂孟子發明許多道理都盡自此外更無别法思維這箇先從性看看得這箇物事破了然後看入裏面去終不甚費力要知雖有此數十條是古人己説過不得不與他理㑹到得做工夫時却不用得許多難得勇猛底人直截便做將去  敬之問要指不取杞柳一章曰此章自分曉無可玩索不用人亦可却是生之謂性一叚難曉説得來反恐鶻突故不編入問孟子首章先剖判箇天理人欲令人曉得其托始之意甚明先生所編要畧却是要從源頭説來所以不同曰某向時編此書今看來亦不必只孟子便直恁分曉示人自是好了
  四年癸丑六十四嵗春正月有旨趣之任復辭
  辭免狀二云右熹正月二十三日凖正月七日尚書省劄子以熹辭免知靜江府恩命正月六日奉聖旨不許辭免依己降指揮疾速之任熹前狀所陳委曲詳盡不謂未䝉照察申命益嚴是敢昧死復有陳述伏惟朝廷再為開陳收回誤恩復還舊秩不勝祈懇激切之至
  文集辭免知靜江府狀二
  二月差主管南京鴻慶宫
  冬十二月除知潭州荆湖南路安撫使辭
  年譜或傳是冬使人自金國回敵問南朝朱先生安在答以見己擢用歸白廟堂遂有是除先生以辭逺就近不為無嫌力辭 告辭云十國為連師帥是寄矧長沙據湖湘上㳺賜履甚廣視邦選侯尤難其人以爾學古粹深風節峻特可以為世之師仁心仁聞威惠孚洽可以為世之帥兼是二者往臨藩方聲望所加列城聳服儒先相望士氣方振爾其為朕教之楚俗雖安尚有凋瘵爾其為朕撫之典刑所存奚事多訓時紹熙四年十二月某日中書舍人樓鑰行詞文集與留丞相書云熹迂濶鄙儒多致齟齬相公曽未識其面目乃於秉鈞之初首加拔用到官一年有請必遂如褒贈漳浦髙公減免經總制錢之屬皆前日守臣屢請而不得者是相公於熹知之不為不深而於漳之士民愛之不為不厚矣至於經界一事乃獨屢上而不報至其甚不得己而陽許之則又多為疑貳之言以來讒賊之口曽不一年而卒罷之則熹於是始疑相公所以知熹者不若其於鄉里小兒之深所以愛夫漳之士民者不如其於瑣瑣姻婭之厚而匹夫之志因以慨然自知其决不可以復入相公之門矣是以湖南廣西再命再辭葢不惟以粗伸己志亦庶幾隂以解謝臨漳千里狼狽失業之民也今相公郊居累月一日來歸復首以不肖之姓名言於上前付以湖南一路之寄聖主以相公之言為重即使出命君相之恩隆厚若此自當黽勉拜命以稱所䝉而熹之私心反復思之終以前事有未能忘者夫宰相以得士為功下士為難而士之所守乃以不自失為貴今相公之得士如此下士如此己為盛美若又能容熹使不自失其所守則是古人所謂人有其寶者亦何必使之回面汚行而為終身之羞哉抑今日之勢天意雖若暫回而恐未固禍機雖若暫息而恐未除事㑹之來乃有大於漳州之經界者矣願相公深以前事為戒公其心逺其慮毋使天下之士賢於熹者復有所激而不肯出於門墻則熹今日之言猶未為無以報徳也語錄過甲寅年見先生聞朋輩説昨嵗金人問使人云南朝朱先生出處如何歸白廟堂所以得帥長沙之命
  文集辭免知潭州狀一
  五年甲寅六十五嵗春正月復辭二月有旨趣之任年譜黄裳為嘉王府翊善自以學不及先生乞召為宫⿰亻⿱杳小 -- 僚王府直講彭龜年亦為大臣言之留正曰正非不知某但其性剛到此不合反為累耳先生方再辭有旨長沙巨屏得賢為重往祇成命毋執謙讓可依己降指揮疾速之任㑹洞獠侵擾屬郡恐其滋熾遂拜命四月啓行
  文集辭免知潭州狀二
  夏五月五日至鎮
  年譜在途所次老穉攜扶來觀夾道填擁幾不可行長沙士子夙知向學及鄰郡數百里間學子雲集先生誨誘不倦坐席至不能容溢於户外士俗懽動
  洞獠侵擾屬郡遣使諭降之
  年譜猺人蒲來矢出省地作過或薦軍校田昇可用先生召問之以為可招期以某日不俘以來將斬汝昇即以數十輩馳往取文書粗若告身者數通自隨諭以禍福來矢喜聴命遂并其妻子俘以至官給衣冠引赦不誅
  奏劾將官陸景任
  奏狀言潭州東南第八將從事郎陸景任病患尫羸不能行立兵官職事難以倚仗欲乞改與宫觀差遣别選材武前來充職庶幾軍務不致廢弛
  文集奏劾陸景任狀
  祭南軒張公祠
  文集祭張敬夫城南祠文  祭南軒墓文
  修復嶽麓書院
  委教授牒云本州州學之外復置嶽麓書院本為有志之士求師取友以為優㳺肄業之地故前帥忠肅劉公特因舊基復創新舘延請故侍講張公先生往來其間使四方來學之士得以𫝊道授業解惑焉而比年以來師道凌夷講論廢息士氣不振議者惜之當職叨冒假守到官兩月困於簿書未及一往除己請到醴陵黎君貢士充講書職事與學錄鄭貢士同行措置外今議别置額外學生十員以處四方遊學之士其廩給依州學則例更不補試聴𠉀當職考察搜訪徑行撥入凡使為學者知所當務不専在於區區課試之間實非小補牒教授及帖書院照㑹施行年譜先生窮日之力治郡事甚勞夜則與諸生講論隨問而答畧無倦色多訓以切已務實毋厭卑近而慕髙逺懇惻至到聞者感動
  文集委教授措置嶽麓書院牒
  申請飛虎軍𨽻本州節制從之
  年譜申教令嚴武偹以飛虎軍人為百姓害郡不能禁且本路别無軍馬惟頼飛虎軍以壯聲勢而乃遥𨽻襄陽不便遂有是請
  文集乞撥飛虎軍𨽻湖南安撫司劄子
  六月申乞放歸田里
  年譜時孝宗升遐先生哀慟不能自勝又聞光宗以疾不能執喪中外洶洶益憂懼遂申省乞放歸田里言天下國家所以長久安寧惟賴朝廷三綱五常之教有以建立修明於上然後守藩述職之臣有以禀承宣布於下所以内外相維小大順序雖有彊猾姦宄之人無所逞其志而為亂不然則以一介書生彊而置諸數千百里軍民之上彼亦何所憑恃而能服其衆哉熹雖至愚自知甚審而亦粗嘗竊窺古今治亂安危存亡之變矣誠恐朽鈍之餘不堪今日方面之寄兼以近奉大行夀皇聖帝遺誥攀號不逮迷悶隕絶自覺精力亦難支吾欲望朝廷特賜敷奏放歸田里行狀又草封事極言父子天性不應以小嫌廢彛倫言頗切直㑹今上即位不果上
  文集乞放歸田里狀
  秋七月光宗内禪寧宗即位召赴行在奏事辭
  宋史寧宗本紀云七月庚午召秘閣修撰知潭州朱熹詣行在年譜寧宗即位趙汝愚首薦先生及陳𫝊良有旨赴行在奏事先生行且辭先是蜀人黄裳為嘉邸翊善善講説開導上學頓進一日光宗宣諭云嘉王進學皆卿之力裳謝因進曰若欲進徳修業追蹤古先哲王則須尋天下第一人乃可光宗問為誰對曰朱某彭龜年繼為宫僚因講魯莊公不能制其母云母不可制當制其侍御僕從上問此誰之説曰朱某之説自後毎講必問朱某之説云何葢傾心已久故履位之初首加召用 行狀上在潛邸聞先生名每恨不得先生為本宫講官至是首召奏事
  文集辭免召命狀
  立忠節廟
  年譜東晉王敦之亂湘州刺史譙閔王司馬承起兵討賊不克而死紹興初金人犯順通判潭州事孟彦卿趙民彦督兵迎戰臨陣遇害城䧟之日將軍劉玠兵官趙聿之巷戰罵賊不屈而死五人皆以忠節殁於王事而從前未有廟貌乃牒本州於城隍廟内創立祠堂象五人者又考譙王本傳並象其參謀數人立侍左右各立位版記其官職姓名奉祀如法後赴闕奏事特請於朝賜廟額曰忠節
  文集乞潭州譙王等廟額狀
  考正釋奠禮儀行于郡
  年譜先是漳州任内列上釋奠禮儀己條奏得請施行而復格不下至是前太常博士詹元善還為太常少卿始復取往年所被勅命下之本郡吏文重複繁冗幾不可讀且曰屬有大典禮未遑徧下諸州先生以召還奏事行有日矣又苦目病乃力疾躬為鉤校删剔猥雜定為數條以附州案俾移學宫府屬縣且關帥司并下廵内諸州僅畢而行未幾元善補外而奉常亦不復下其書他州矣
  文集書釋奠申明指揮後
  八月赴行在
  年譜先生行至宜春門人劉黻遮道請見曰先生此行上虚心以待敢問其道何先先生曰今日之事非大更改不足以悦天意服人心必有惡衣服菲飲食卑宫室之志而不敢以天子之位為樂然後庶幾積誠盡孝黙通潛格天人和同方可有為其事大其體重以言乎輔贊之功則非吾之所任以言乎啓沃之道則非吾之敢當然天下無不可為之時人主無不可進之善以天子之命召藩臣當不俟駕而往吾知竭吾誠盡吾力耳外此非吾所能預計也
  除焕章閣待制兼侍講再辭不允仍趣前來供職宋史寜宗本紀云八月癸已以朱熹為焕章閣待制兼侍講年譜先生辭奏事之命兩旬不報遂東歸道中忽被除命以為超躐不次之除難以祗受乞以舊官奉祠辭者至再且云陛下嗣位之初方將一新庶政所宜愛惜名器不可輕以假人若使僥倖之門一開豈可復塞至於博延儒臣專意講學葢將求所以深得親懽者為建極導民之本思所以大振朝綱者為防微慮逺之圖顧問之臣實資輔養用人或謬所係非輕葢先生在道聞南内朝禮尚闕近習己有用事者故預有是言 告詞云朕初承大統未暇他圖首闢經帷詳延學士眷儒宗之在外頒召節以趣歸徑登從班以重吾道具位朱熹發六經之藴窮百氏之源其在兩朝未為不用至今四海猶謂多竒擢之次對之班處以邇英之列若程頤之在元祐若尹焞之於紹興副吾尊徳樂義之誠究爾正心誠意之説豈惟慰滿於士論且將増益於朕躬非不知政化方行師垣有頼試望之於馮翊不如寘之本朝召賈傅於長沙自當接以前席慰兹渇想望爾遄驅時紹熙五年八月某日黄繇行詞文集奏狀二云臣昨辭召命己被疾速前來供職指揮今兹祈免詔除又奉不允之詔不敢更有留滯見已一面起離信州前路聴候處分 答蔡季通書云至臨江忽被改除之命超越非常不敢當也始者猶欲且歸里中未决今既如此又得朝士書皆云召旨乃出上意親批且屢問及不可不來又云主上虚心好學增置講員廣立程課深有願治之意果如此實國家萬萬無疆之休義不可不往遂自臨川改趨信上以俟辭免之報
  文集辭免焕章閣待制侍講奏狀一  奏狀二
  九月奏乞帶元官職奏事
  奏狀云次對異恩無故超授在臣私分實難自安是以徬徨未敢實受今來復凖前項聖旨己即日起發前去外欲乞到日許臣且依七月十一日己降指揮帶元官職詣闕奏事所有新除却俟面奏辭免别聴處分
  文集辭免焕章閣待制侍講乞且帶元官職詣闕奏狀二
  晦丁亥至自潭州次于郊外
  年譜先是先生行至上饒聞以内批逐首相有憂色學者問其故先生曰大臣進退亦當存其體貌豈宜如此或謂此葢廟堂之意先生曰何不風其請去而後許之上新立豈可導之使輕逐大臣耶及至六和塔永嘉諸賢俱集各陳所欲施行之䇿紛然不决先生曰彼方為几我方為肉何暇議及此哉葢是時近習用事御筆指揮皆己有端故先生憂之
  冬十月已丑入國門申省乞帶元官職奏事
  文集申省狀
  辛卯奏事行宫便殿
  年譜首言乃者天運艱難國有大咎天變為之見於上地變為之作於下人情為之哀恫怫鬰而皆有離叛散亂之心此所謂天下之大變而不可以常理處焉者也太皇太后躬定大䇿皇帝陛下寅紹丕圖不越須臾之頃而鄉之危者安離者合天下之勢翕然而大定亦可謂處之以權而不失其正矣然自頃至今亦既三月而天變未盡消地變未盡弭君親之心未盡懽學士大夫羣黎百姓或反不能無疑於逆順名實之際至於禍亂之本又已㐲於㝠㝠之中特待時而動耳臣雖至愚亦知竊為陛下憂之然猶有可可諉者亦曰陛下之心前日未嘗有求位之計今日未嘗忘思親之懐而己爾此則所謂道心微妙之全體天理發用之本然而所以行權而不失其正之根本也誠即是心以充之則孔子所謂求仁得仁而無怨孟子所謂終身訢然樂而忘天下者有以知陛下之不難矣借曰天命神器不可以無𫝊宗廟社稷不可以無奉則轉禍為福易危為安亦豈可以舍此而他求哉充吾未嘗求位之心則可以盡吾負罪引慝之誠充吾未嘗忘親之心則可以致吾温凊定省之禮始終不越乎此而大倫可正大本可立矣陛下誠能動心忍性深自抑隕所以自處常如前日未嘗有位之時内自宫掖燕私之奉服食器用之須不敢一毫有加於潛邸之舊外至百辟多儀之享恩澤匪頒之式不敢一日而全享乎萬乗之尊專務積其誠意期以格乎親心然後濬發徳音痛自克責嚴飭羽衛益勤問安視膳之行十日一至而不得見則繼以五日五日一至而不得見則繼以三日三日而不得見則二日而一至以至於無一日而不一至焉俯伏寢門怨慕號泣雖勞且辱有所不憚然而親心猶未底豫慈愛猶未復初逆順名實之疑不渙然而氷釋則臣不信也若夫災異之變禍亂之機有未盡去則又在陛下凝神恭黙深監古先日與大臣講求政理可否相濟唯是之從必使發號施令無一不出乎朝廷進退人材無一不合乎公論不為徧聴以啟私門則聖徳日新聖治日起而天人之應不得違釁孽之萌不得作矣今日之計莫大於此惟深留聖意而亟圖之次言為學之道莫先於窮理窮理之要必在於讀書讀書之法莫貴於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本則又在於居敬而持志此不易之理也夫天下之事莫不有理為君臣者有君臣之理為父子者有父子之理為夫婦為兄弟為朋友以至於出入起居應事接物之際亦莫不各有理焉有以窮之則自君臣之大以至事物之微莫不知其所以然與其所當然而亡纖芥之疑善則從之惡則去之而無毫髪之累此為學所以莫先於窮理也至論天下之理則要妙精微各有攸當亘古亘今不可移易唯古之聖人為能盡之而其所行所言無不可為天下後世不易之大法其餘則順之者為君子而吉背之者為小人而㐫吉之大者則能保四海而可以為法凶之甚者則不能保其身而可以為戒是其粲然之跡必然之效葢莫不具於經訓史冊之中欲窮天下之理而不即是以求之則是正墻面而立爾此窮理所以必在乎讀書也若夫讀書則其不好之者固怠忽間斷而無所成矣其好之者又不免乎貪多而務廣往往未啓其端而遽已欲探具終未究乎此而忽己志在乎彼是以雖復終日勤勞不得休息而意緒忽忽常若有所奔趨廹逐而無從容涵泳之樂是又安能深信自得常久不厭以異於彼之怠忽間斷而無所成者哉孔子所謂欲速則不達孟子所謂進鋭者退速正謂此也誠能鑒此而有以反之則心潛於一久而不移而所讀之書文意接連血脉貫通自然漸漬浹洽心與理㑹而善之為勸者深惡之為戒者切矣此循序致精所以為讀書之法也若夫致精之本則在於心而心之為物至虚至靈神妙不測常為一身之主以提萬事之綱而不可有頃刻之不存者也一不自覺而馳騖飛揚以徇物欲於軀殻之外則一身無主萬事無綱雖其俯仰顧盻之間葢己不自覺其身之所在而况能反覆聖言參考事物以求義理至當之歸乎孔子所謂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孟子所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者正謂此也誠能嚴恭寅畏常存此心使其終日儼然不為物欲之所侵亂則以之讀書以之觀理將無所往而不通以之應事以之接物將無所處而不當矣此居敬持志所以為讀書之本也此數語者皆愚臣平生為學艱難辛苦己試之效竊意聖賢復生所以教人不過如此不獨布衣韋帶之士所當從事葢雖帝王之學殆亦無以易之伏惟聖明深賜省覽試以其説騐之於身蚤寤晨興無忘今日之志而自强不息以緝熙於光明於以著明人主講學之效卓然為萬世帝王之標凖則臣雖退伏田野與世長辭有餘榮矣又言湖南嵗計入少出多官吏往往茍逭目前多方趣辦尚且入不支出公私俱困若更差到諸班换授歸正雜流補官之人復有増加愈見逼迫無以為計欲望聖慈特詔本路帥臣監司諸郡並行均節痛加退減指定奏聞庶幾州得以恤其縣縣得以寛其民而有不奉詔者亦無以逃其罪矣又言湖南州郡從前邊防全無措置因令州守臣條畫到移置寨柵増撥戍兵利害數條己經具奏欲望明詔大臣早賜處分俾所司公共相度從長區處庶為一分永久之利又言潭州城壁剝落摧圮乞行下計度修築以為永久不虞之備
  面辭待制侍講不允
  文集甲寅行宫便殿奏劄一  奏劄二  奏劄三  奏劄四  奏劄五  辭免待制侍講面奏劄子
  壬辰申省辭待制職名乞改作説書差遣
  申省言昨具劄子面奏辭免新除奉旨不允熹已仰體聖意不敢力辭講筵職事第以未得進説先受厚恩萬一異時未有報効而疾病發作不可支吾遂竊侍從職名而去則熹之愚死有餘罪欲望朝廷特為開陳與免待制職名改作説書差遣容熹即日拜命供職不敢數具奏狀上勞聖覽謹具狀申尚書省文集辭免待制改作説書狀
  丁酉奉御筆不允乃拜命係御供職
  行狀既對靣辭待制侍講不許翌日又辭待制職名改作説書差遣上手札卿經術淵源正資勸講次對之職勿復牢辭以副朕崇儒重道之意遂拜命文集謝御筆以次對係銜供職奏狀云右臣十月初十日凖御前降到御筆一封付臣令臣勿復牢辭次對之職臣昨以新除㤙命超躐異常累具辭免日望開允豈意仰勤聖主親御翰墨俯賜褒諭令勿牢辭踈賤小臣分不當得拜受伏讀不勝恐懼謹已仰遵聖訓係銜供職外謹具奏聞伏乞睿照
  上孝宗山陵議狀
  行狀趙彦逾按視孝宗山陵以為土肉淺薄掘深五尺下有水石旋改新穴比舊僅髙尺餘孫逢吉覆按亦乞少寛月日别求吉兆有㫖集議臺史憚之議遂中寢先生竟上議狀言夀皇聖徳神功宜得吉土以奉衣冠之藏當廣求術士博訪名山不宜偏信臺史罔上誤國之言固執紹興坐南向北之説委之水泉砂礫之中殘破浮淺之地不報
  文集山陵議狀
  辛丑受詔進講太學
  年譜庚子内引辛丑進講故事講筵每遇隻日早晚進講及至當日或值假故即行權罷又大寒大暑亦係罷講月分先生奏乞除朔望旬休及過宫日外不以寒暑雙隻月日諸色假故并令逐日早晚進講從之 先生每講務積誠意以感悟上心以平日所論著者敷陳開析坦然明白可舉而行講畢有可以開益上徳者罄竭無隠上亦虚心嘉納焉
  文集乞不以假故逐日進講劄子
  差兼實錄院同修撰再辭不允
  文集辭免兼實錄院同修撰奏狀一  奏狀二
  更化覃恩授朝請郎甲辰賜紫金魚袋
  年譜告詞云學先王之道而明於當世之務三仕三己義不苟合天下髙之葢累朝之所嘉歎而不忘也長沙謀帥彊為時起肆予初政式遄其歸於以勸講朕將虗已納焉爰因大賚序進厥秩雖曰舊章亦冀樂告時紹熙五年十月十七日中書舍人陳𫝊良行詞
  奏乞令後省看詳封事
  年譜時以雷雨之異下詔求言因奏登極之初已下明詔獻言者衆未聞一有施行令曰求言殆成虚語乞令後省官看詳擇其善者條上取㫖以次施行則求言之詔不為其文庶聞者知勸直言日聞十七日奉㫖差沈有𨳩劉光祖限十日内看詳聞奏  寧宗本紀云甲辰以朱熹言趣後省看詳應詔封事文集乞差官看詳封事劄子  乞令看詳封事官面奏劄子
  奏乞討論嫡孫承重之服
  劄子云禮經勅令子為父嫡孫承重為祖父皆斬衰三年葢嫡子當為父後而不能襲位以執喪則嫡孫繼統以代之執喪義當然也然自漢文短喪之後厯世因之天子遂無三年之喪為父且然則嫡孫承重從可知己至尊夀聖皇帝至性自天孝誠内發易月之外猶執通喪朝衣朝冠皆以大布超越千古甚盛徳也間者遺誥初頒太上皇帝偶違康豫不能躬就喪次陛下實以世嫡之重仰承大統則所謂承重之服著在禮律所宜一遵夀皇己行之法易月之外且以布衣布冠視朝聴政以代太上皇帝躬執三年之喪而一時倉卒不及詳議遂用漆紗淺黄之服不惟上違禮律且使夀皇己行之禮舉而復墜臣竊痛之然既往之失不及追改惟有將來啟殯發引禮當復用初喪之服則其變除之節尚有可議欲望陛下仰稽夀皇聖孝成法明詔禮官稽攷禮律預行指定其官吏軍民男女方喪之禮亦宜稍為之制勿使過為華靡庶有以著於君臣之義實天下萬世之幸宋史寧宗本紀云十一月辛亥詔行孝宗三年喪制命禮官條具典禮以聞 禮志云初髙宗之喪孝宗為三年服及孝宗之喪有司請於易月之外用漆紗淺黄之制葢循紹興以前之舊朱熹初至不以為然奏言已往之失不及追改唯有將來啟攢發引禮當復用初喪之服則其變除之節尚有可議望明詔禮官稽考禮律豫行指定其官吏軍民方喪之服亦宜稍為之制勿使肆為華靡其後詔中外百官皆以凉衫視事葢用此也年譜奏上詔禮官討論後不果行文集乞討論喪服劄子
  瑞慶節奏乞却賀表並乞三年内賀表並免
  年譜瑞慶聖節前一日百官詣行宫便殿稱賀先生欲不出不可乃草劄子立班投進乞權免稱賀表亦不收接三年之内凡有稱賀事並依此例有㫖却賀表不受宋史寧宗本紀云丙午以朱熹奏請却瑞慶節賀表
  文集乞瑞慶節不受賀劄子
  乙已晚講
  庚戌講筵留身面奏四事
  年譜時論者以為上未還大内則名體不正而疑議生金使且來或有窺伺有旨修葺舊東宫為屋三數百間欲徙居之而諌臣黄度將論近習遽以特批逐之先生不勝憂慮乃具奏四事言臣之所言其最大者則勸陛下凡百自奉深務抑損自宫閳之私居處服用且如潛邸之舊以至外庭禮數僕御恩澤亦未可遽然全享萬乗之尊庶幾有以感格親心早遂晨昏定省之願以為陛下必垂開納而數日來乃聞有旨修葺舊曰東宫為屋三數百間外議皆謂陛下意欲速成早遂移蹕以為便安之計不惟未能抑損乃是過有増加臣不知此果出於陛下之心大臣之議軍民之願耶抑亦左右近習倡為此説以誤陛下而欲因以遂其姦心也臣恐不惟上帝震怒災異數出正當恐懼修省之時不當興此大役以咈譴告警動之意亦恐畿甸百姓饑餓流離阽於死亡之際忽見朝廷正用此時大興土木修造宫室但以適已自奉為事而無矜惻憫憐之心或能怨望忿切以生他變不惟無以感格太上皇帝之心以致未有進見之期亦恐夀皇在殯因山未卜几筵之奉不容少弛太皇太后皇太后皆以尊老之年㷀然在憂苦之中晨昏之養尤不可闕而四方之人但見陛下亟欲大治宫室速得成就一旦翩然委而去之以就安便六軍萬民之心必又將有扼腕而不平者矣前鑒未逺甚可懼也至於一離尊親之側輕去倚廬之次深宫永巷園囿池臺耳目之娛雜然而進臣又竊恐陛下之心未易當此紛華盛麗之熒惑感移雖欲日親儒士講求經訓以正厥事而進徳修業亦將有所不暇矣此又臣之所大懼也至於夀康定省之禮則臣嘗言之矣而其意有未盡也今聞邇日一再過宫亦未得見而不亟為之慮如臣所謂下詔自責頻日繼往者顧乃逶迤舒緩無異尋常之時泛然而往泛然而歸太上皇帝聞之必以為此徒備禮而來實無必求見我之意其深閉固拒而不肯見固亦宜矣又聞太上皇后懼忤太上皇帝之意不欲其聞太上之稱又不欲其聞内禪之説此又慮之過者殊不知若但一向如此而不為宛轉方便使太上皇帝灼知陛下所以不得已而即位者但欲上安宗社下慰軍民姑以待己之勞而非敢遽享至尊之奉則父子之間上怨怒而下憂懼將何時而已乎父子天倫三綱所繫不惟陛下之深心所未安而四方觀聴殊不為美久而不圖亦將有借其名以造謗生事者此又臣之所大懼也至於朝廷紀綱尢所當嚴上自人主以下至於百執事各有職業不可相侵葢君雖以制命為職然必謀之大臣參之給舍使之𤍨識以求公議之所在然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於王庭明出命令而公行之是以朝廷尊嚴命令詳審雖有不當天下亦皆曉然知其謬之出於某人而人主不至獨任其責臣下欲議之者亦得以極意盡言而無所憚此古今之常理亦祖宗之家法也今者陛下即位未能旬月而進退宰執移易臺諫甚者方驟進而忽退之皆出於陛下之獨斷而大臣不與謀給舍不及議正使實出於陛下之獨斷而其事悉當於理亦非為治之體以啓將來之𡚁況中外𫝊聞無不疑惑皆謂左右或竊其柄而其所行又未能盡允於公議乎此𡚁不革臣恐名為獨斷而主威不免於下移欲以求治而反不免於致亂葢自隆興以來已有此失臣嘗再三深為夀皇論之非獨今日之憂也尚賴夀皇聖性聰明更練世事故於此輩雖以驅使之故稍有假借實亦陰有以制之未至全墮其計然積習成風貽患於後其害己有不可勝言者如陳源袁佐之流皆陛下所親見也奈何又欲襲其跡而蹈之乎且陛下自視聰明剛斷孰與夀皇更練通達孰與夀皇夀皇尚不能制之於前而陛下乃欲制之於後臣恐其為患之益深非但前日而己此又臣之所大懼也至於𣪁宫之卜偏聴臺史膠固謬妄之言墮其交結眩惑之計而不復廣詢述人以求吉地但欲於佑思諸陵之傍儹那遷就苛且了當既不為夀皇體魄安寜之慮又不為宗社血食久逺之圖則自宰執侍從以至軍民皆知其非而不敢力爭夫以夀皇之豐功盛烈百世不忘而所以葬之如此其草草也此豈不又大咈天人之心以致變異之頻仍而貽患於無窮乎此又臣之所大懼也凡此四懼皆非小故臣願陛下深察愚言而反之於心明詔大臣首罷修葺東宫之役而以其工料回就慈福重華之間草創寢殿一二十間使粗可居又於宫門之外草創供奉宿衛之廬數十間勿使其有偪仄暴露之苦如是則上有以感格太上皇帝之心而速南内進見之期又有以致夀皇几筵之奉而盡兩宫晨昏之禮下有以塞羣下窺觀眩惑之姦而慰斯民饑餓流離之歎此一事也若夫過宫之計則臣又願陛下下詔自責減省輿衛入宫之後暫變服色如唐肅宗之改服紫袍執控馬前者預詔近屬尊行之賢使之先入首白太上皇后以臣前所陳宛轉方便之說然後随之而入望見太上皇帝即當流涕伏地抱膝吮乳以伸負罪引慝之誠而太上皇后宗戚貴臣左右環擁更進譬諭解釋之詞則太上皇帝雖有忿怒之情亦且霍然雲消霧散而懽意浹洽矣此二事也若夫朝廷之紀綱則臣又願陛下深詔左右勿預朝政但使朝廷尊嚴紀網振肅而國家有泰山之安則此等自然不失富貴長久之計其實有勲庸而所得褒賞未愜衆論者亦詔大臣公議其事稽考令典厚報其勞而凡號令之弛張人才之進退則一委之二三大臣使之反覆較量勿徇已見酌取公論奏而行之批㫖宣行不須奏覆但未令尚書省施行先送後省審覆有不當者限以當日便行繳駁如更有疑則詔大臣與繳駁之官當晚入朝面議于前互相論難擇其善者稱制臨决則不惟近習不得干預朝權大臣不得專任已私而陛下亦得以益明習天下之事而無所疑於得失之算矣此三事也若夫山陵之卜則臣前日嘗以議狀進呈近日又與同列連名具奏今更不敢頻煩聖聴亦望特宣大臣使詳臣等前後所論而决其可否於立談之間先寛七月之期次黜臺史之説别求草澤以營新宫使夀皇之遺體得安於内則宗社生靈皆䝉福於外矣此四事也凡此四事皆今日最急之務切乞留神反覆思慮斷而行之以答天變以慰人心上以彰聖主用人求諫之實下以申小臣愛君愛國之忠則臣不勝千萬大幸上為之感動然卒無所施行
  文集講筵留身面陳四事劄子
  閏十月戊午朔晚講次日編次講章以進
  年譜是日講至盤銘日新因論湯有盤銘武王有丹書皆人主憂勤警戒之意先生講求數次復編次成帙取旨以入上喜且令㸃句以來他日請問上曰宫中嘗讀之其要在求放心耳先生頓首謝先生知上有意於學因復以劄子勉上進徳其畧言願陛下日用之間語黙動靜必求放心以為之本而於玩經觀史親近儒學己用力處益用力焉數召大臣切劘治道俾陳今日要急之務畧如仁祖開天章閣故事至如羣臣進對亦賜温顔反復詢訪以求政事之得失民情之休戚而又因以察其人材之邪正短長庶於天下之事各得其理經厯詳盡浹洽貫通聰明日開志氣日彊徳聲日聞治效日著則堯舜湯武之盛不過如是不宜妄自菲薄而不復以古之聖賢自期也先生退謂門人曰上可與為善願常得賢者輔導天下有望矣
  庚申早講辛酉晚講
  上諭災異劄子
  劄子云今月五日夜漏方下五六刻間都城之内忽有黒烟四塞草氣襲人咫尺之間不辨人物著於面目皆為沙土此為隂聚包陽不和而散之象臣竊見焉葢嘗聞之商之中宗髙宗遇災而懼修徳正事故能變災為祥伏願陛下視以為法克已自新早夜思省舉心動念出言行事之際常若皇天上帝臨之在上宗社生靈守之在旁懍懍然不敢復使一毫私意萌於其間以煩譴告而又申敕中外大小之臣同寅恊恭日夕謀議以求天意之所在而交修焉則庶乎災害日去而福禄日來矣
  文集論災異劄子
  甲子上廟祧議是日在告乙丑直日准告封婺源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户丁卯宣引入對
  年譜孝宗將祔廟禮官孫逢吉許及之曾三復等初請祧宣祖而祔孝宗繼復有請並祧僖宣二祖而奉太祖居第一室祫享則正東鄉之位乞議祧主所歸者時宰相趙汝愚素主此説諸儒給舍樓鑰陳傅良軰皆附和之癸亥當集議先生度難以口舌爭乃辭疾不赴而入議狀宰相不聴臺諌因乞且依禮官初議樓鑰獨乞主並祧之說丙寅得㫖來日内引丁卯入對賜食上問外事人才畢請宣引之㫖上於榻後取文書一巻曰此卿所奏廟議也可細陳其説初先生既被旨恐上必問及乃取所論畫為圖本貼説詳盡至是出以奏陳久之上再三稱善且曰僖祖乃國家始祖自不當祧髙宗即位時不曽祧夀皇即位時亦不曽祧太上即位時亦不曾祧今日豈可容易可於榻前撰數語俟徑批出施行先生方懲内批之弊因乞降出劄子再令臣僚集議上亦然之既退即以上意喻廟堂則聞己毁撤僖宣廟而更創别廟以祀僖順翼宣四祖矣 自太祖皇帝首尊四祖之廟治平間議者以世數寖逺請遷僖祖於夾室後王安石等奏僖祖有廟與稷契無異請復其舊趙汝遇既以王安石之論為非侍從之臣多附和其説吏部尚書鄭僑欲且祧宣祖而祔孝宗先生謂神宗復奉僖祖以為始祖己為得禮之正而合於人心所謂有其舉之莫敢廢之者乎異議之徒忌其軋己借以求勝事竟不行天下至今恨之 行狀㑹孝宗祔廟議宗廟迭毁之次有請並祧僖宣二祖奉太祖居第一室祫祭則正東向之位有旨集議僖順翼宣四祖祧主宜有所歸自太祖皇帝首尊四祖之廟以僖祖為四祖之首治平間議者以世數寖逺請遷僖祖於夾室未及數年王安石等奏僖祖有廟與稷契無異請復其舊詔從之時相雅不以熙寧復祀僖祖為是先生度難以口舌爭遂移疾上議狀既上廟堂持之不以聞即毁撤僖宣廟堂更創别廟以奉四祖宰相既有所偏主樓鑰陳傅良又復牽合裝綴以附其説先生所議頗達上聴忽有旨召赴内殿奏事因節畧狀文為劄子畫圖以進上然之且曰僖祖國家始祖髙宗孝宗太上皇帝不曾遷今日豈敢輕議欲令先生於榻前撰數語以御批直罷其事先生方懲内批之弊因言乞降出劄子再令臣僚集議既退復以上意喻廟堂而事竟不行經生學士知禮者皆是先生一時異議之徒忌其軋己權姦遂從而乗之
  文集祧廟議狀並圖  面奏祧廟劄子並圖議祧廟劄子  進議詔意
  戊辰入史院
  語録實錄院畧無統記修撰官三員檢討官四員各欲著撰不相統攝所修前後往往不相應先生嘗與衆議欲以事目分之譬之六部吏部專編差除禮部専編典禮刑部専編刑法須依次序編排各具首末然後類聚為書方有條理又如一事而記載不同者須置簿抄出與衆㑹議然後去取庶幾存得總底在
  唯葉正則不從     今當於史院置六房吏各専掌本房之事如周禮官屬下所謂史㡬人者即是此類如吏房有某注差刑房有某刑獄户房有某財賦皆各有册系日月而書其吏房有事涉刑獄則闗過刑房刑房有事涉財賦則闗過户房逐月接續為書吏官一閲則條目具列可以依據又以合立傳之人立其姓名於轉運司令下諸州索逐人之行狀事實墓誌等文字專委一官掌之逐月送付史院如此然後有可下筆處及異日史成之後五房書亦各存之以備漏落

  庚午靣對乙亥直日
  丙子晚講是日御批除宫觀戊寅付下附奏謝申省乞放謝辭遂行
  年譜丙子晚講留身申言前所奏四事疏乞賜施行既退即降御批朕憫卿耆艾方此隆冬恐難立講已除卿宫觀可知悉宰相趙汝愚留御劄固諫上不省汝愚因求罷政不許越二日戊寅韓侂胄遣内侍王徳謙封内批付下先生即附奏謝仍申省乞放謝辭得旨免謝出靈芝寺遂行中書舍人陳傅良起居郎劉光祖起居舍人鄧驛御史吳獵吏部侍郎孫逢吉登聞鼓院游仲鴻給事中樓鑰交章留之皆不報他日工部侍郎黄艾因對問所以逐朱某之驟上曰初除某經筵爾今乃事事欲與聞吏部侍郎孫逢吉亦因講權輿之詩反復以諷上曰朱某所言多不可用宋史寜宗本紀云戊寅侍講朱熹以上疏忤韓侂胄罷
  文集謝御筆與宫觀奏狀  乞放謝辭狀
  壬午除寶文閣待制與州郡差遣辭尋除知江陵府荆湖北路安撫使辭並乞追還待制職名
  行狀除寶文閣待制與州郡差遣力辭尋除知江陵府又力辭仍乞追還新舊職名年譜有旨除寶文閣待制與州郡差遣力辭遂除知江陵府辭並辭新舊職名不允
  文集辭免寶文閣待制與郡狀  辭免兩次除授待制職名及知江陵府奏狀年譜初上之立也宰相趙汝愚求能通意於長信宫者知閣門事韓侂胄自詭於太皇太后親屬也請効力遣入白不許出遇内侍闗禮於門告之故禮請獨入泣涕固請太皇太后許之乃命復呼侂冑入使喻意廟堂其論遂定侂胄自謂有定䇿功且依託肺腑出入宫掖居中用事先生離長沙已聞之即惕然以為憂因辭免職名已微寓其意及進見再三面陳之又約吏部彭龜年請對白發其姦龜年出䕶使客侂胄益得志時丞相方收召四方之士聚於本朝海内引領以觀新政而事已多從中出先生既屢言於上又數以手書遣生徒密白丞相當以厚賞酬其勞勿使得預朝政且有分界恨立紀綱防微杜漸謹不可忽之語丞相方謂其易制所倚以為腹心謀事之人又皆持祿茍安無復逺慮先生獨懐忠憤因講畢奏疏極言之侂冑大怒隂與其黨謀先去其為首者則其餘去之易耳乃於禁中為優戲以熒惑上聴㑹先生急於致君知無不言言無不切頗見嚴憚而一時爭名之流亦潛有惎間之心由是侂胄之計遂行及講筵留身再乞施行前疏則内批徑下先生既去國彭龜年遂攻𠈁冑因奏曰政縁陛下近日逐得朱某太暴故亦欲陛下逐去此小人既而省劄直批龜年與郡侂冑由此聲勢益張羣憸附和并疑及丞相視正士如深仇衣冠之禍葢始此云
  十一月戊戌至玉山講學于縣庠
  年譜邑宰司馬邁請為諸生講説先生辭不獲乃就縣庠賓位因學者所請問而發明道要聞者興起邁刻講義一篇以傳於世此乃先生晚年親切之訓讀者其深味之
  丁未還考亭
  十二月詔依舊焕章閣待制提舉南京鴻慶宫辭先生拜祠命仍辭待制職名
  文集乞追還焕章閣待制奏狀一  奏狀二
  竹林精舍成
  年譜先生既歸學者益衆至是精舍落成率諸生行釋菜之禮於先聖先師以告成事後精舍更名曰滄州文集滄州精舍告先聖文
  慶元元年乙卯六十六嵗春三月復辭舊職名并以議廟祧自劾
  三月三日准省劄以乞追還焕章閣待制職名奉聖旨不允因復力辭并以前輒議廟祧不合乞收還誤恩是月二十八日奉㫖次對之職除授已久與廟議初不相關可依已降指揮不得再有陳請文集乞追還待制職名奏狀三
  磨勘轉朝奉大夫
  年譜先是吏部取㑹磨勘至是轉朝奉大夫奏狀貼黄云䝉吏部降到告命磨勘轉官即已謝恩祇受年譜告詞云勅登崇俊良固欲符於衆望丕視功載自難廢於彛章雖吾法從之英亦用敘遷之典具位受才宏逺造道精醇舉明主於三代之隆夙懐此志以六經為諸儒之倡務淑斯人爵每見於辭榮節素髙於難進載稽吏考爰陟文階積久以致官恐未免如昔人之議舉賢不待次當有以徇天下之公其體朕心勿忘猶告時慶元元年三月某日中書舍人鄧驛行詞
  夏五月復辭職名并乞致仕
  年譜初韓侂冑即欲并逐趙相而難其詞及是誣以不軌竄永州中外震駭大權一歸侂冑矣侂冑本武人志在招權納賄士大夫嗜利無耻或素為清議所擯者乃教以除去異已者然後可以肆志而莫予違隂疏名授之俾以次斥逐或更道學之名曰偽學葢謂貪黷放肆乃人真情其亷潔好修者皆偽也於是羣小附和以攻偽干進者蠭起而太府寺丞吕祖儉以論救丞相貶韶州先生自以䝉累朝知遇之恩且尚帶從臣職名義不容黙乃草封事數萬言極陳姦邪蔽主之禍因以明丞相之寃子弟諸生更進迭諫以為必且賈禍先生不聴蔡元定入諫請以蓍决之遇遯之家人先生黙然退取奏槀焚之更號遯翁遂以疾丐休致云别集答劉徳修書云病中痊  發狂疾欲舒憤懣一訴穹蒼既復自疑因以易筮之得遯之家人為遯尾好遯之占遂亟焚槁齰舌然胸中猶勃勃不能已也餘千數日前得書處之甚適亦甚不易只去嵗忙亂中得其書字畫言語皆晏然如平日固己服其有定力矣某挂冠之請人尚未還而小報己不允勢須再請但得冷撰舊秩亦可以已矣不敢其必悉從也殘暑未衰萬萬以時自重文集申建寧府乞保明致仕狀  乞追還待制職名及守本官致仕奏狀四
  秋七月復以議永阜𣪁陵自劾
  狀言臣累具奏辭免職名並乞致仕奉聖旨辭職謝事非朕優賢之意不得再有陳請臣己恭禀聖訓未敢再溷宸聰所辭職名亦不敢再祈避免然伏念向嘗妄議永阜𣪁宫今小大之臣曽議此者皆已次第降黜而臣以所入文字不曽付外是致漏綱豈可隠匿不言冒竊寵榮伏望聖明付之司敗以肅邦刑有旨朱熹無罪可待餘依已降指揮
  文集乞追還待制職名並自劾不合妄議永阜𣪁陵事奏狀五
  冬十一月復辭職名
  奏狀言臣本意止為己罷講官不敢復帶侍從職名而於其間三次奏狀乃因它事忘其前語今始覺前日之謬不敢再有它説㐲望照臣去年申省及第一㳄第二㳄辭免奏狀早賜施行使臣得以本官仍奉香火屏伏田畝以終餘年貼黄言去嵗初除之日己冒疏封錫服之寵封贈廕補之澤及用檢舉磨勘轉官皆為己受從臣恩數並乞賜處分討論改正
  文集乞追還待制職名奏狀六
  十二月詔依舊秘閣修撰提舉南京鴻慶宫
  年譜告詞云從欲者聖人之仁尚謙者君子之行眷我執經之老辭夫次對之榮既諒忱誠其頒茂命以爾心躭墳典性樂邱樊被累朝之特招稱疾屢矣於十連而趣召肯起幡然既陪東學之遊兼侍西清之䆳見卿幾晚方善桓榮之説書髙論未聞遽若貢生之懐土仍夫華職秩以真祠葢彰優老之風且示隆儒之意逮兹累嵗始復有陳前受之是今受之非誰能無惑大遜如慢小遜如偽夫豈其然顧而務徇於名髙在我豈輕於爵馭俾解禁嚴之直復居論著之聨雖雅志之勉從在至懐而良咈噫厭承明勞侍從既違持槖之班歸鄉里受生徒往究専門之業其祇子訓用蹈於中可依舊秘閣修撰宫觀差遣慶元元年十二月某日中書舍人𫝊伯夀行詞
  二年丙辰六十七嵗春二月申乞改正已受從官恩數申省言元奏貼黄内稱疏封錫服封贈廕補磨勘轉官皆為己受從官恩數乞賜改正未奉進士欲乞朝廷特為敷奏檢照條例逐一討論悉行改正庶安愚分
  文集乞改正己受過從官恩數狀
  冬十二月落職罷祠
  年譜先是臺臣擊偽學既榜朝堂未幾張貴模指論太極圖説之非省闈聞之知舉葉倪劉等奏論文弊復言偽學之魁以匹夫竊人主之柄鼓動天下故文風未能丕變乞將語錄之類並行除毁是科取士稍涉義理者悉見黜落六經語孟大學中庸之書為世大禁士子避時所忌文氣日卑臺諫洶洶爭欲以先生為竒貨門人楊道夫聞鄉曲射利者多撰造事跡以投合言者之意亟以書告先生報曰死生禍福久已置之度外不煩過慮久之姦人相顧不敢發獨胡紘单疏將上㑹遷去不果沈繼祖以追論伊川得為察官紘以藁授之繼祖鋭於進取謂立可致富貴遂奏乞禠職罷祠從之 蔡元定隠居不仕亦特編管道州善類重足以立 宋史胡紘𫝊云紘未達時嘗竭朱熹於建安熹待學子惟脱粟飯遇紘不能異也紘不悅語人曰此非人情隻雞尊酒山中未為乏也遂亡去及是為監察御史遂劾趙汝愚且詆其引用朱熹為偽學罪首汝愚逐謫永州汝愚初扺罪去國搢紳大夫與夫學校之士皆憤悒不平疏論甚衆侂胄患之以汝愚之門及朱熹之徒多知名士不便於已欲盡去之謂不可一一誣以罪則設為偽學之目以擯之用何澹劉徳秀為言官專擊偽學然未有誦言攻熹者獨紘草疏將上㑹改太常少卿不果沈繼祖以追論程頤得為察官紘遂以疏授之繼祖論熹皆紘筆也行狀自先生去國侂胄勢益張鄙夫憸人迎合其意以學為偽謂貪黷放肆乃人真情亷潔好禮者皆偽也科舉取士稍涉經訓者悉見排黜文章議論根於理義者並行除毁六經語孟悉為世之大禁猾胥賤𨽻頑鈍無恥之徒往往引用以至卿相繩趨尺步稍以儒名者無所容其身從遊之士特立不顧者屏伏邱壑依阿巽懦者更名他師過門不入甚至變易衣冠狎遊市肆以自别其非黨先生日與諸生講學竹林精舍有勸以謝遣生徒者笑而不答本傳自熹去國侂胄勢益張何澹為中司首論専門之學文詐沽名乞辨真偽劉徳秀仕長沙不為張栻之徒所禮及為諫官首論留正引偽學之罪偽學之稱葢自此始太常少卿胡紘言比年偽學猖獗圖為不軌望宣諭大臣權住進擬遂召陳賈為兵部侍郎未幾熹有奪職之命劉三傑以前御史論熹汝愚劉光祖徐誼之徒前日之偽黨至此又變而為逆黨即日除三傑右正言右諫議大夫姚愈論道學權臣結為死黨窺伺神器乃命直學士院髙文虎草詔諭天下於是攻偽學日急選人余嚞至上書乞斬熹語録有一朋友微諷先生云先生有天生徳於予底意思却無微服過宋之意先生曰某又不曽上書自辨又不曽作詩謗訕只是與朋友講習古書説這道理更不教做却做何事因曰論語首章言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斷章言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今人開口亦解説一飲一啄自有定分及遇小小利害便生趨避計較之心古人刀鋸在前鼎钁在後視之如無物者葢縁只見得這箇道理都不見那刀鋸鼎钁耳又曰死生有命如合在水裏死須是溺殺此猶不是深奥底事難曉底話如今朋友都信不及覺見此道日孤令人意思不佳  或勸先生散了學徒閉户省事以避禍者先生曰禍福之來命也 如某輩皆不能保只是做將去事到則盡付之人欲避禍終不能避徳今為避禍之説者固出於相愛然得某壁立萬仭豈不益為吾道之光 閎其黙足以容只是不去擊鼓訟寃便是黙不成屋下合説底話亦不敢説也

  是嵗始修禮書
  年譜名曰儀禮經傳通解其書大要以儀禮為本分章附疏而以小戴諸義各綴其後其見於他篇及他書可相發明者或附於經或附於義其外如弟子職保傳𫝊之屬又自别為篇以附其類其目有家禮鄉禮學禮邦國禮王朝禮喪禮祭禮大傳外傳其大體己具者葢十七八先是具奏欲乞修三禮曰臣聞六經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遭秦滅學禮樂先壤漢晉以來諸儒補緝竟無全書其頗存者三禮而已周官一書固為禮之綱領至其儀法度數則儀禮乃其本經而禮記郊特牲冠儀等篇乃其義説耳前此猶有三禮通禮學究諸科禮雖不行而士猶得以誦習而知其説熙寧以來王安石變亂舊制廢罷儀禮而獨存禮記之科棄經任𫝊遺本宗末其失已甚而博士諸生人不過誦其虚大以供應舉至於其間亦有因儀法度數之實而立文者則咸幽㝠而莫知其源一有大儀率用耳學臆斷而己若乃樂之為教則又絶無師受律尺短長聲音淸濁學士大夫莫有知其説者而不知其為闕也故臣頃在山林嘗與一二學者考訂其說欲以儀禮為經而取禮記及諸經史雜書所載有及於禮者皆以附於本經之丅具列注疏諸儒之説畧有端緒而私家無書檢閱無人抄寫久之未成㑹䝉除用學徒分散遂不能就而鍾律之制則士友間亦有得其遺意者竊欲更加參考别為一書以補六藝之闕而亦未能具也欲望聖明特詔有司許臣就秘書省太常寺闗借禮樂諸書自行招致舊日學徒數十人踏逐空閒官屋數間與之居處令其編類可以興起廢墜埀之永久使士知實學異時可為聖朝制作之助則斯文幸甚㑹去國不及上文集答應仁仲書云前賢常患儀禮難讀以今觀之只是經不分章記不隨經而注疏各為一書故使讀者不能遽曉今定此本盡去此諸弊恨不得令韓文公見之也先生李子在䟦儀禮經觧通觧目錄先君所著家禮五巻鄉禮三巻學禮十一巻邦國禮四巻王朝禮十四巻其曰經傳通解者凡二十三巻葢先君晚嵗之所新定是為絶筆之書唯書數一篇缺而未補而大射禮聘禮公侯大夫禮諸候相朝禮八篇則猶未脱藁也其曰集𫝊集註者此書之舊名也凡十四巻為王朝禮而下卜筮篇亦缺餘則先君所草定而未暇刪改也至於喪祭二禮則嘗以規模次第屬之門人黄幹俾之類次他日書成亦當相從於此庶幾此書本末具備
  三年丁已六十八嵗春正月拜命謝表
  年譜前數日之夕先生方與諸生講論有以落職之命來告者先生畧起視之復坐講論如初翌日諸生方知其有指揮也尋具表謝
  文集落職罷宫觀謝表  落秘閣修撰依前官謝表 午語錄季通被罪臺評及先生先生飯罷樓下起西序行數回即中位打坐賀孫退歸精舍告諸友漢卿筮之得小過公弋取彼在穴曰先生無虞蔡所遭必傷即至樓下先生坐睡甚酣因諸生偶語而覺諸生問所聞蔡丈事如何曰州縣捕索甚急不曉何以得罪因與正淳説早上所問孟子所通處甚詳繼聞蔡己遵路防衛頗嚴諸友急往中途見别先生舟往不及聞蔡留邑中皆詹元善調護之先生初亦欲與經營包顯道因言禍福己定徒爾勞擾先生嘉之且曰顯道説得自好未知當局如何是夜諸生坐樓下圍爐講問而退聞蔡編管道州乃沈繼祖文字主意詆先生也 賀
  餞别蔡季通于凈安寺
  宋史蔡元定𫝊云沈繼祖劉三傑為言官連疏詆熹及元定未幾謫道州州縣捕元定甚急元定聞之不辭家即就道熹與從游者數百人餞别蕭寺中坐客興歎有泣下者熹微視元定不異平時因喟然曰朋友相爱之情季通不挫之志可謂兩得之矣續集答儲行之書云季通之行浩然無幾微不適意邱子服獨為之涕泣流漣而不能己處事變恤窮交亦兩得其理也語錄先生往淨安寺𠉀蔡蔡自府乗舟就貶過淨安先生出寺門接之坐方丈寒暄外無嗟勞語以連日所讀參同契所疑扣之蔡應答灑然少遲諸人醵酒至飲皆醉先生閒行列坐寺前橋上飲回寺又飲先生醉睡方坐橋上詹元善即退去先生曰此人富貴氣 賀年譜明日獨與季通㑹宿寒泉相與訂正參同契終夕不寐 次年季通卒於舂陵先生為之哀慟季通從先生遊最久精識博聞同輩皆不能及義理大原固己心通意解尢長於天文地理樂律厯數兵陣之説凡古書盤錯肯棨學者讀之不能以句元定爬梳剖析細入秋毫莫不暢達先生論易推本河圖洛書皇極經世書先天圖往往多因與元定往復而有發焉故其貶也恨無與晤語者其殁也祭之以為精詣之識卓絶之才不可屈之志不可窮之辨不復可見並遊之好同志之樂已矣葢深致其哀云 續集與蔡季通書云自奉别後惘惘至今不能忘於懷某幸無它諸生既來遣之不去亦姑任之若有禍害亦非此可免也但極難得人議䆒文字義理深處便無人可告語殊憒憒益懷仰耳 又與蔡季通書云素患難行乎患難吾人平日講之熟矣今日正要得力想為日既久處之愈安不以彼此遲速惑其心也賤迹復挂彈文繼此須更有行遣只得靜以俟之若得在湖嶺之間庶得聲聞易通亦一幸也
  韓文考異成
  文集書韓文考異前云此集今世本多不同惟近歳南安軍所刋方氏校定本號為精善别有舉正十巻論其所以去取之意又他本之所無也然其去取多以祥符杭本嘉祐蜀本及李謝所據館閣本為定而尤尊館閣本雖有繆誤往往曲從他本雖善亦棄不錄至於舉正則又例多而辭寡覽者或頗不能曉知故今輙因其書更為校定悉考衆本之同異而一以文勢義理及他書之可驗者決之茍是矣則雖民間近出小本不敢違有所未安則雖官本古本石本不敢信又各詳著其所以然者以為考異十巻庶錢去取之未善者覽者得以參伍而筆削焉
  四年戊午六十九嵗集書𫝊
  文集按大全集二典禹謨金縢召誥洛誥武成諸說數篇及親稿百餘段具在其他悉口授蔡沈俾足成之
  冬十二月引年乞休
  年譜先生以明年年及七十初疑猶在罪籍不敢有請繼以尚帶階官義當納禄具申建寧府乞保明申奏致仕是歳答李季章書云親舊凋零如蔡季通吕子約皆死貶所令人痛心益無生意所以惜此餘日止為所編禮書已畧見端緒而未能就若更得年餘間未死日與了却亦可瞑目矣
  文集申建寧府乞保明致仕狀
  五年已未七十歳春三月楚辭集註後語辨證成文集楚辭集註序云右楚辭集註八巻今所校定其第録如上葢自屈原賦離騷而南國宗之名章繼作通號楚辭大扺皆祖原意而離騷深逺矣竊嘗論之原之為人其志行雖或過於中庸而不可以為法然皆出於忠君愛國之誠心原之為書其辭㫖雖或流於跌宕怪神怨懟激發而不可以為訓然皆生於繾綣惻怛不能自已之至意雖其不知學於北方以求周公仲尼之道而獨馳騁於變風變雅之末流以故醇儒莊士或羞稱之然使世之放臣屏子怨妻去婦扙涙謳唫於下而所天者幸而聴之則於彼此之間天性民彛之善豈不足以交有所發而增夫三綱五典之重此余之所以每有味於其言而不敢直以詞人之賦視之也然自原著此詞至漢未久而説者已失其趣如太史公葢未能免而劉安班固賈逵之書世復不傳及隋唐間為訓解者尚五六家又有僧道騫者能為楚聲之讀今亦漫不復存無以驗其說之得失而獨東京王逸章句與近世洪興祖補注并行於世其於訓詁名物之間則已詳矣顧王書之所取舍與其題號離合之間多可議者而洪皆不能有所是正至其大義則又皆未嘗沈潛反覆嗟歎咏歌以尋其文詞指意之所出而遽欲取喻立説旁引曲証以强附於其事之已然是以或以迂滯而逺於性情或以迫切而害於義理使原之所為抑鬱而不得伸於當年者又晦昧而不見白於後世余於是益有感焉疾病呻吟之暇聊據舊編粗加𭬚括定為集註八巻庶幾讀者得以見古人於千載之上而死者可作又足以知千載之下有知我者而不恨於來者之不聞也嗚呼悕矣是豈易與俗人言哉
  夏四月有㫖令守朝奉大夫致仕拜命謝表
  文集乞致仕狀  致仕謝表
  始用野服見客
  年譜坐位榜畧云滎陽吕公嘗言京洛致仕官與人相接皆以閒居野服為禮而歎外郡或不能然其指深矣夬上衣下裳大帶方履比之涼衫自不為簡其所便者但取束帶足以為禮解帶足以燕居而已且使窮鄉下邑得見祖宗盛時京都舊俗其美如此亦補助風教之一端也
  六年庚申七十一歳春正月作聚星亭贊
  年譜考亭陳氏故有離榭名曰聚星亭至是作新之先生為本原茍陳事畫著屏上而為之贊末云彧乃附曹羣亦忘漢嗣守之難古今所歎又曰髙山景行好徳所同課忠責孝獨概余衷百爾窺臨鏡考毋怠開國承家永奉明戒先生之意深矣
  文集聚星亭贊
  三月辛酉改大學誠意章
  三月初先生病已甚猶修書不輟夜為諸生講論多至夜分且曰為學之要惟在事事審求其是決去其非積累久之心與理一自然所發皆無私曲聖人應萬事天地生萬物直而已矣是日改大學誠意章午後暴下不能興隨入室堂自此不復能出樓下
  甲子先生卒
  年譜前夕癸亥精舍諸生入問疾先生起坐曰誤諸君逺來然道理亦止是如此但相倡率下堅苦工夫牢固著足方有進步處諸生退先生乃作三書一與子在令早歸收拾遺文一與黄榦令收禮書底本補緝而成之其書界行開具逐項合修條目且封一巻往為之式一與范念徳託寫禮書甲子即命移寢中堂黎明諸生復入問疾因請曰先生之疾革矣萬一不諱當用書儀乎曰疎畧然則當用儀禮乎乃頷之良久恬然而逝午初刻也享年七十有一送終諸禮皆遵遺訓焉是日大風拻木鴻水崩山哲人之萎豈小變哉 黎明諸生復入問疾因請曰先生之疾革矣萬一不諱當用書儀乎先生摇首然則當用儀禮乎亦摇首然則以儀禮書儀參用之乎乃頷之 行狀先生疾且革手為書囑其子在與門人范念徳黄榦尤拳拳以勉學及修正遺書為言翌旦門人侍疾者請教先生曰堅苦問温公喪禮曰疎畧問儀禮頷之巳而正坐整冠衣就枕而逝門人治喪者既一以儀禮從事而訃告所至從遊之士與夫聞風慕義者莫不相與為位而聚哭焉禁錮雖嚴有所不避也蔡沈夢奠記慶元庚申三月初二日丁已先生簡附葉味道來約沈下考亭當晚即與味道至先生侍下是夜先生㸔沈書集𫝊説數十條及時事甚悉精舍諸生皆在四更方退只沈宿樓下書院初三日戊午先生在樓下改書𫝊兩章又貼修稽古錄一段是夜説書數十條初四日已未先生在樓下商量起小亭於門前洲上先生自至溪岸相視陳履道載酒飲於新築亭基時溪東山聞有獸聲甚異里人在坐者云前後如此鄉里輙有喪禍然聲未嘗有此雄也是夜説書至太極圓初五日庚申先生在樓下臟腑微利邑宰張揆來見有餽先生却之謂知縣若寛一分百姓得一分之惠揆藉時相之勢凶熖可畏百姓苦之是夜説西銘又言為學之要惟事事審求其是決去其非積累日久心與理一自然所發皆無私曲聖人應萬事天地生萬物直而已矣初六日辛酉改大學誠意章令詹淳縢寫又改數字又修楚辭一段午後大瀉隨入宅室自是不復能出樓下書院矣初七日壬戌先生臟腑甚脱文之埜自五夫歸初八日癸亥精舍諸生來問病先生起坐曰誤諸生逺來然道理只是恁地但大家倡率做些堅苦工夫須牢固著脚力方有進歩處時在坐者林子武夔孫陳器之埴葉味道賀孫徐居父宇方伯起劉擇之成道趙惟夫范益之元裕及沈先生顧沈曰某與先丈病勢一般決不能起沈答曰先人病兩月餘先生方苦臟腑然老人體氣易虚不可不急治之葢先生病實與先人相似上極熱揮扇不輟下極冷洩瀉不止先人亦初因痁結服神功九致動臟腑舂陵病革時嘗作先生書及此故也諸生退先生作范伯崇念徳書託寫禮書且為冡孫擇配又作黄直卿榦書令收禮書底本補葺成之又作敬之在書令早歸收拾文字且歎息言許多年父子乃不及相見也夜分令沈檢巢氏病源劉擇之云待制脈絶已三日矣只是精神定把得如此分曉初九日甲子五更令沈至卧内先生坐牀上沈侍立先生以手挽沈衣令坐若有所欲言而不言者久之醫士諸葛徳裕來令無語用治命移寢中堂平明精舍諸生復來問病味道云先生萬一不諱禮數用書儀何如先生摇首益之云用儀禮何如先生復摇首沈曰儀禮書儀參用何如先生首肯之然不能言意欲筆寫示左右以手版托紙進先生執筆如平時然力不能運少頃置筆就枕手誤觸巾目沈正之諸生退沈坐首邊益之坐足邊先生上下其視瞳猶烱然徐徐開合氣息漸微而逝午初刻也是日大風破屋左右梧桐等大木皆拔未幾洪水山皆崩陷其所謂山頽木壞者歟嗚呼痛哉先生頻年脚氣自入春來尤甚以足弱氣痁步履既艱刺痛更作服藥不效先生謂沈曰脚氣發作異於常年精神頓壞自覺不能長久閏二月俞倅夢達聞中自邵武至延平過考亭薦醫士張修之張至云須畧攻治法去其壅滯方得氣脈流通先生初難之以問劉擇之擇之葢素主不可攻治者叩其用藥擇之曰治粗人病爾此豈所宜張執甚力擇之不能屈先生亦念此病恐前後醫者只養得住遂用其藥初製黄蓍鶯粟殻等服之小效繼用巴豆三稜莪术等藥覺氣快足輕向時遇食多不下膈之病皆去既而大腑又秘結先生再服温白九數粒臟腑通而泄瀉不止矣黄芽歳丹作大劑投之皆不效遂至大故嗚呼痛哉先君殁舂陵時謂沈曰先生老矣汝歸終事之未逾年先生亦殁數竒命薄學未有聞而父師俱往抱無涯之悲飲終天之恨幾何不窘苦而遂死也嗚呼痛哉武夷蔡沈書記文集與黄直卿書云三月八日熹啓人還得書知已至三山一行安樂又知授學次第人益信向所示告文規約皆佳深以為慰今想愈成倫理凡百更宜加勉力吾道之託在此者吾無憾矣衰病本自畧有安意為俞夢達薦一張醫來用硇砂巴豆等攻之病遂大變此兩日愈甚將恐不可支吾泰兒又逺在千里外諸事無分付處極以為撓然凡百己定只得安之耳異時諸子諸孫切望直卿一一推誠力賜教誨使不大為門户之羞至祝至祝不禮書今為用之履之不來亦不濟事無人商量可使報之可且就直卿處折哀如向來喪禮詳畧皆己得中矣臣禮一篇兼舊本今先附案一面整理其他並望參考條例以次修成就諸處借來可校作兩様本行道大小並附去並紙各干番可收也謙之公庶各煩致意不意遂成永訣各希珍重仁卿未行亦為致意病昏且倦作宇不成所懷千萬徒切悽黯不具
  年譜先生閒居未明而起深衣幅中方履拜於家廟以及先聖退坐書室几案必正書籍器用必整其飲食也羮食行列有定位匙箸舉措有定所倦而休也瞑目端坐休而起也整步徐行中夜而寢既寢而寤則擁衾而坐或至達旦其色莊其言厲其行舒而恭其坐端而直威儀容止之則自少至老祁寒盛暑造次顛沛未嘗有須臾之離也平居惓惓無一念不在於國聞國政之闕失則戚然有不豫之色語及國勢之未振則感慨以至泣下然自少時即以興起斯文為己任俛焉孜孜不知老之將至若不屑於斯世者及其出而事君則竭忠盡誠不顧其身推以臨民則除其疾苦而正其風俗未嘗不欲其道之行也雖遇知於人主而不容於邪枉故自筮仕以至屬纊五十年間厯事四朝仕於外者僅九考立於朝者四十日而已豈非天將以先生紹往聖之統覺來世之迷故嗇之於彼而厚之於此歟 行狀先生平居惓惓無一念不在於國聞時政之闕失則戚然有不豫之色語及國勢之未振則感慨以至泣下然謹難進之禮則一官之拜必杭章而力辭厲易退之節則一語不合必奉身而亟去其事君也不貶道以求售其愛民也不徇俗以茍安故其於世動輙齟齬自筮仕以至屬纊五十年間厯事四朝仕於外者僅九考立於朝者四十日道之難行也如此然紹道統立人極為萬世宗師則不以用舍為加損也
  冬十一月壬申𦵏于建陽縣唐石里之大林谷
  年譜㑹𦵏者幾千人   既殁將𦵏言者謂四方偽徒期㑹送偽師之𦵏㑹聚之間非妄談時人短長則謬議時政得失望令守臣約束從之
  勉齋先生作行狀云自韋齋先生得中原文獻之𫝊聞河洛之學推明聖賢遺意日誦大學中庸以用力於致知誠意之地先生早歳已知其説而心好之韋齋病且革屬曰籍溪胡原仲白水劉致中屏山劉彦沖三人吾友也學有淵源吾所敬畏吾即死汝往事之而惟其言之聴則吾死不恨矣先生既弧則奉以告三君子而稟學焉時年十有四慨然有求道之志博求之經傳徧交當世有識之士雖釋老之學亦必究其歸趣訂其是非延平李先生學於豫章羅先生羅先生學於龜山楊先生延平於韋齋為同門友先生歸自同安不逺數百里徒步往從之延平稱之曰樂善好義鮮與倫比又曰穎悟絶人力行可畏其所論難體認切至自是從遊累年精思實體而學之所造者益深矣其為學也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居敬者所以成始成終也謂致知不以敬則昏惑紛擾無以察義理之歸躬行不以敬則怠隋放肆無以致義理之實持敬之方莫先主一既為之箴以自警又筆之書以為小學大學皆本於此儼然端坐一室討論訓典未嘗少輟自吾一心一身以至萬事萬物莫不有理存此心於齋莊靜一之中窮此理於學問思辨之際皆有以見其所當然而不容己與其所以然而不可易然充其知而見於行者未嘗不反之於身也不睹不聞之前所以戒懼者愈嚴愈敬𨼆微幽獨之際所以省察者愈精愈密思慮未萌而知覺不昧事物既接而品節不差無所容乎人欲之私而有以全乎天理之正不安於偏見不急於小成而道之正統在是矣其為道也有太極而隂陽分有隂陽而五行具禀隂陽五行之氣以生則太極之理各具於其中天所賦為命人所受為性感於物為情統情性為心根於性則為仁義理智之徳發於情則為惻隠羞惡辭遜是非之端形於身則為手足耳目口鼻之用見於事則為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之常求諸人則人之理不異於己參諸物則物之理不異於人貫徹古今充塞宇宙無一息之間斷無一毫之空闕莫不析之極其精而不亂然後合之盡其大而無餘先生之於道可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聖賢而無疑矣故其得於己而為徳也以一心而盡造化之原盡性情之妙達聖賢之藴以一身而體天地之運備事物之理任綱常之責明足以察其微剛足以任其重𢎞足以致其廣毅足以極其常其存之也虚而静其發之也果而確其用之也應事接物而不窮其守之也厯變履險而不易本末精粗不見其或遺表裏始終不見其或異至其養深積厚矜持者純熟嚴厲者和平心不待操而存義不待索而精猶以為義理無窮嵗月有限常歉然有不足之意葢有日新又新不能自己者而非後學之所可擬議也其可見之行則修諸身者其色莊其言厲其行舒而恭其坐端而直其閒居也未明而起深衣幅巾方履拜於家廟以及先聖退坐書室几案必正書藉器用必整其飲食也羮食行列有定位七箸舉措有定所倦而休也瞑目端坐休而起也整步徐行中夜而寢既寢而寤則擁衾而坐或至達旦威儀容止之間則自少至老祁寒盛暑造次顛沛未常有須臾之離也行於家者奉親極其孝撫下極其慈閨庭之間内外斬斬恩義之篤怡怡如也其祭祀也事無織鉅必誠必敬小不如儀則終日不樂已祭無連禮則油然而喜死喪之際哀戚備至飲食衰絰各稱其情賓客往來無不延遇稱家有無常盡其歡於親故雖疎逺必致其愛於鄉閭雖微賤必致其恭吉凶慶弔禮無所遺賙䘏問遺恩無所缺其自奉則衣取蔽體食取充腹居止取足以障風雨人不能堪而處之裕如也若其措諸事業則州縣之設施立朝之言論經綸規畫正大宏偉亦可概見雖達而行道不能施之一時然退而明道足以𫝊之萬代謂聖賢道統之𫝊散在方册聖經之旨不明則道統之𫝊始晦於是竭其精力以研窮聖賢之經訓於大學中庸則補其闕遺别其次第綱領條目粲然復明於論語孟子則深原其當時問答之意使讀而味之者如親見聖賢而面命之於易與詩則求其本義攻其末失深得古人遺意於數千載之上凡數經者見之𫝊注其闗於天命之微人心之奥入徳之門造道之域者既己極深研幾探賾索隠發其旨趣而無所遺矣至於一字未安一詞未備亦必沈潛反復或達旦不寐或累日不倦必求至當而後已故章旨字義至微至細莫不理明詞順易知易行於書則疑今文之艱澁反不若古文之平易於春秋則疑聖心之正大决不類𫝊注之穿鑿於禮則病王安石廢罷儀禮而𫝊記獨存於樂則憫後世律尺既亡而清濁無據是數經者亦嘗討論本末雖未能著為成書然其大旨固已獨得之矣若厯代史記則又考論西周以來至於五代取司馬編年之書繩以春秋紀事之法綱舉而不繁目張而不紊國家之理亂君臣之得失如指諸掌周程張卲之書所以繼孔孟道統之𫝊厯時未乆微言大義鬰而不章先生為之裒集發明而後得以盛行於世太極先天二圖精微廣博不可涯涘為之解剝條畫而後天地本原聖賢藴奥不至於冺没程張門人祖述其學所得有淺深所見有疎密先生既為之區别以悉取其所長至或識見小偏流於異端者亦必硏窮剖析而不沒其所短南軒張公東萊呂公同出其時先生以其志同道合樂與之友至或識見少異亦必講磨辨難以一其歸至若求道而過者病傳注誦習之煩以為不立文字可以識心見性不假修為可以造道入徳守虚靈之識而昧天理之真借儒者之言以文老佛之説學者利其簡便詆訾聖賢捐棄經典猖狂呌呶側僻固陋自以為悟立論愈下者則又崇奨漢唐比附三代以便其計功謀利之私二説並立髙者䧟於空無下者溺於卑陋其害豈淺淺哉先生力排之俾不至亂吾道以惑天下於是學者靡然向之先生教人以大學語孟中庸為入道之序而後及諸經以為不先乎大學則無以提綱絜領而盡論孟之精微不參之論孟則無以融㑹貫通而極中庸之旨趣然不㑹其極於中庸則又何以建立大本經綸大經而讀天下之書論天下之事哉其於讀書也必使之辨其音釋正其章句玩其辭求其義研精覃思以究其所難知平心易氣以聴其所自得然為己務實辨别義利毋自欺謹其獨之戒未嘗不三致意焉葢亦欲學者窮理反身而持之以敬也從遊之士迭誦所習以質其疑意有未喻則委曲告之而未嘗倦問有未切則反覆戒之而未嘗隠務學篤則喜見於言進道難則憂形於色講論經典商畧古今率至夜半雖疾病支離至諸生問辨則脱然沈疴之去體一日不講學則惕然常以為憂樞永而來逺自川蜀文詞之𫝊流及海外至於夷狄亦知慕其道竊問其起居窮鄉晚出家蓄其書私淑諸人者不可勝數先生既没學者傳其書信其道者益衆亦足以見理義之感於人者深矣繼往聖將微之緒啓前賢未發之機辨諸儒之得失闢異端之訛謬明天理正人心事業之大又孰有加於此者至若天文地志律厯兵機亦皆洞究淵微文詞字畫騷人才士疲精竭神常病其難至先生未嘗用意而亦皆動中規繩可為世法是非資禀之異學行之篤安能事事物物各當其理各造其極哉學修而道立徳成而行尊見之事業者又如此秦漢以來迂儒曲學既不足以望其藩墻而近代諸儒有志乎孔孟周程之學者亦豈能以造其閫域哉嗚呼是殆天所以相斯文篤生哲人以大斯道之𫝊也竊聞道之正統待人而後傳自周以來任𫝊道之責得統之正者不過數人而能使斯道章章較著者一二人而止耳由孔子而後曽子子思繼其微至孟子而始著由孟子而後周程張子繼其絶至先生而始著葢千有餘年之間孔孟之徒所以推明是道者既己煨燼殘闕離析穿鑿而微言幾絶矣周程張子崛起於斯文湮塞之餘人心蠧壞之後扶持植立厥功偉然未及百年踳駁尢甚先生出而自周以來相傳之道一旦豁然如日月中天昭晰呈露則摭其言行又可畧歟而又私竊其道統之著者終之以俟知徳者考焉
  果齋李氏曰先生之道之至原其所以臻斯閾者無他焉亦曰主敬以立其本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而敬者又貫通乎三者之間所以成始而成終者也故其立敬也一其内以制乎外齊其外以養其内内則無二無適寂然不動以為酬酢萬變之主外則儼然肅然終日若對神明而有以保固其中心之所存及其久也静虚動直中一外融而人不見其持守之力則篤敬之驗也其窮理也虚其心平其氣字求其訓句索其旨未得乎前則不敢求乎後未通乎此則不敢志乎彼使之意定理明而無躁易⿰冫麦 -- 凌躐之患心専慮一而無貪多欲速之蔽始以熟讀使其言皆若出於吾之口繼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於吾之心自表而究裏自流而遡源索其精微若别黑白辨其節目若數一二而又反復以涵泳之切已以體察之必若先儒所謂沛然若河海之浸膏澤之潤涣然永釋怡然理順而後為有得焉若乃立論以驅率聖言鑿説以妄求新意或援引以相紏紛或假借以相溷惑麤心浮氣意象匆匆常若有所迫逐而未嘗徘徊顧戀如不忍去以待其浹洽貫通之功深以為學者之大病不痛絶乎此則終無入徳之期葢自孔孟以降千五百年間讀書者衆矣未有窮理若此其精者也其反躬也不睹不聞之前所以戒懼者愈嚴愈敬隠微幽獨之際所以省察者愈精愈密思慮未萌而知覺不昧事物既接而品節不差視聴言動非禮不為意必固我與迹俱冺無所容乎人欲之私而有以全乎天理之正葢語黙云為之際周旋出入之頃無往而非斯道之流行矣合是三者而一以貫之其惟敬乎先生天姿英邁視世之所屑者不啻如草芥翛然獨與道俱卓然獨與道立固己逈出庶物之表及夫理明義精養深積盛充而為徳行發而為事業人之視之但見其渾灝磅礴不可涯涘而莫知為之者雖門人弟子親炙之久固亦莫得而形容也姑以蠡測管窺者言之則備諸身者其色莊其言厲其行舒而恭其坐端而直其閒居也未明而起幅巾大帶方履拜於家廟以及先聖退坐几案必正書籍器用必整其飲食也羮食行列有定位匕箸舉措有定所倦而休也瞑目端坐休而起也整步徐行中夜而寢既寢而寤則擁衾而坐或至達旦威儀容止之則自少至老祁寒盛暑造次顛沛未嘗有須臾之離也行於家者奉親極其孝撫下極其慈閨庭之間内外斬斬恩誼之篤怡怡如也其祭祀也事無纎鉅必誠必敬小不如儀則終日不樂已祭無違禮則油然而安死喪之際哀戚備至飲食衰絰各稱其情賓客往來無不延遇稱家有無常盡其歡於親故雖疎逺必致其愛於鄉閭雖微賤必致其恭吉凶慶弔禮無所遺賙恤問遺恩無所闕其自奉則衣取蔽體食取充腹居止取足以障風雨人不能堪而處之裕如也至於入以事君則必思堯舜其君出以治民則必欲堯舜其民言論風㫖之所𫝊政教條令之所布固皆可為世法而其考諸先聖而不繆建諸天地而不悖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則以訂正羣書立為準則使學者有所據依循守以入於堯舜之道此其勲烈之尤彰明盛大者語孟二書世所誦習為之説者亦多而析理未精釋言未備大學中庸至程子始表章之然大學次序不倫闕遺未補中庸雖為完篇而章句渾淪讀者亦莫知其條理之粲然也先生蒐輯先儒之説而斷以已意彚别區分文從字順妙得聖人之本㫖昭示斯道之標的又使學者先讀大學以立其規模次及語孟以盡其藴奥而後㑹其歸於中庸尺度權衡之既定由是以窮諸經訂羣史以及百世之書則將無理之不可精無事之不可處矣又嘗集小學使學者得以先正其操履集近思錄使學者得以先識其門庭羽翼四子以相左右葢此六書者學者之飲食裘葛凖繩規矩不可以須臾離也聖人復起不易斯言矣其於易也推卦畫之本體辨三聖之㫖歸專主筮占而實該萬變以還潔靜精微之舊其於詩也深玩辭氣而得詩人之本意盡削小序以破後儒之臆説妄言美刺悉就芟夷以復温柔敦厚之教其於禮也則以儀禮為經而取禮記及諸經史書所載有及於禮者皆以附於本經之下具例註疏諸儒之説補其闕遺而析其疑晦雖書不克就而宏剛大要固己舉矣謂書之出於口授者多艱澁得於壁藏者反平易學者當沈潛反覆於其易而不必穿鑿附㑹於其難謂春秋正義明道尊王賤覇尊君抑臣内夏外夷乃其大義而以爵氏名字日月土地為褒貶之例若法家之深刻乃𫝊者之鑿説謂周官徧布周密周公運用天理熟爛之書學者既通四子又讀一經而遂學焉則所以治國平天下者思過半矣謂通鑑編年之體近古因就繩以䇿牘之法以綱提其要以目紀其詳綱倣春秋而兼採羣史之長目倣左氏而稽合諸儒之粹褒貶大義凛乎烈日秋霜而繁簡相發又足為史家之矩範謂諸子百家其言多詭於聖人獨韓子論性專指五常最為得之因為之考訂其集之同異以𫝊於世而屈原忠憤千古莫白亦頗為發明其㫖樂律久亡清濁無據亦嘗討論本末探測幽𦕈雖未及著為成書而其大㫖固己獨得之矣若夫析世學之繆辨異教之非𢷬其巢穴砭其隠微使學者由於大中至正之則而不躓於荆棘擭穽之塗摧陷肅清之功固非近世諸儒所能髣髴其萬一也自夫子設教洙泗以博文約禮授學者顔曾思孟相與守之未嘗失墜其後正學失傳士各以意為學其騖於該洽者既以聞見積累自矜而流於泛濫駁雜之歸其溺於徑約也又謂不立文字可以識心見性而陷於曠蕩空虚之域學者則知所傳矣亦或悦於持敬之約而憚於觀理之煩先生身任道統而廣覽載籍先秦古書既加考索厯代史記國朝典章以及古今儒生學士之作靡不徧觀取其所同而削其不合稽其實用而剪其煩蕪參伍辨證以扶經訓而詰其舛差秋毫不得遁焉數千年間世道學術議論文詞之變皆若身親厯於其間而耳接目覩焉者大本大根固已上達直遂柯葉散殊亦皆隨其所至究其所窮條分𣲖别經緯萬端本末巨細包羅囊括無所遺漏故所釋諸書悉有依據不為臆度料想之説外至文章字畫亦皆髙絶一世葢其包涵停蓄溥博淵泉故其出之者自若是其無窮也學者據經辨疑隨問隨析固皆極其精要暇而辨難古今其應如響愈扣愈深亹亹不絶及詳味而細察之則方融貫於一理而已矣嘗有言曰學者望道未見固必即書以窮理茍有見焉亦當考諸書有所證驗而後實有所裨助而後安不然則徳孤而與枯槁寂滅者無以異矣潛心大業何有哉矧自周衰教失禮樂養徳之具一切盡廢所以維持此心者惟有書耳謂可轥轢經傳遽指為糟粕而不觀乎要在以心體之以身踐之而勿以空言視之而已矣以是存心以是克己仁豈逺乎哉至於晚歳徳尊言立猶以義理無窮歳月有限慊然有不足之意洙泗以還博文約理兩極其至者先生一人而已先生教人規模廣大而科級甚嚴循循有序不容躐等凌節而進至於切已務實别義利母自欺謹其獨之戒未嘗不丁寧懇到提耳而極言之每誦南軒張公無所為而然之語必三歎焉學者即其所誦而質其疑意有未諭則委曲告之而末嘗倦問有未切則反復戒之而未嘗隠務學篤則喜見於言進道難則憂形於色講論商畧率至夜半雖疾病支離至諸生問辨則脱然沈疴之去體一日不講學則惕然常以為憂晚見諸生繳繞於文義之間深慮斯道之無𫝊始頗指示本體使深思而自得之其望於學者益切矣嗚呼道之在天下未嘗亡也而統之相𫝊茍非其人則不得而與自孟子没千有餘年而後周程張子出焉厯時未久寖失其真及先生出而後合濓洛之正𫝊紹鄒魯之墜緒前聖後賢之道該徧全備其亦可謂盛矣葢昔者易更三古而溷於八索詩書煩亂禮樂散亡而莫克成也夫子從而贊之定之刪之正之又作春秋六經始備以為萬世道徳之宗主秦火之餘六經既已爛脱諸儒各以己見妄穿鑿為説未嘗有知道者也周程張子其道明矣然於經言未暇釐正一時從遊之士或昧其旨遁而入於異端者有矣先生於是考訂訛謬探索深微總裁大典勒成一家之言仰包粹古之載籍下採近世之文獻集其大成以定萬世之法然後斯道大明如日中天有目者皆可睹也夫子之經得先生而正夫子之道得先生而明起斯文於將墜覺來裔於無窮雖與天壤俱弊可也









  朱子年譜巻四
<史部,傳記類,名人之屬,朱子年譜__朱子年譜考異>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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