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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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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八十三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卷第八十四
宋 朱熹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明刊本
卷第八十五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八十四

 䟦

   䟦趙鈐轄墓誌

先王封建子弟蕃屏王室所以厚人倫而寜天下非獨𥝠

其爲力於巳而己下及漢晉莫不由之雖其治亂得失有

不齊者然要爲宗社乆長之計也唐自明皇疑忌諸王不

令出閣後遂相踵以爲家法是以享有天下餘二百年而

其子孫絶無聞於今者然則神祖之出宗支以仕州縣其

所以法前聖而鑒後王者聖謨遠矣以故靖康之禍近屬

雖頗北遷而䟽逺在外者往往能建勲績其抗羣盗拒仇

虜而死其官守者亦不乏人若江東鈐轄趙公是巳其孫

崇遵出此軸以見示因得反復諸公所記并感前事爲太

息而書其後獨恨東萊吕舎人所撰碑銘今不復存當爲

求之其家以附益之又記頃年守潭考其祀典有紹興𥘉

年死難之士四人其一兵官趙侯聿之亦宗室子城䧟巷

戰罵賊而死㓂退事聞詔贈右監門衛將軍然皆未有廟

貌而寓祭他所因竊仰歎而深悲之即教綱紀并晋故刺

史譙閔王等立象奉祠而爲請於朝不旬日間即𫎇報可

賜其號曰忠節之廟徳意所加神人歆動非獨諸君之靈

爲有歸也今聞鈐轄諸孫且將自列求所以易其名者以

熹所爲請額之事推之竊計厚骨肉之恩崇節義之勸聖

朝於此正有所不宜吝也譙王亦𣈆宗室事具本傳云慶

元丙辰七月庚子具位朱熹謹書

   䟦劉雜端奏議及司馬文正公帖

士大夫出身事主上則欲致其君爲堯舜之君下則欲使

其民爲堯舜之民至於諌不行言不聽而㓗身以去豈其

心之所樂哉是以雖聖賢之處此不免遲遲其行而不忍

爲苟去甚或眷戀徘徊三𪧐而後出境其於君臣大倫恩

義之際篤矣固不以苟得一時之虚譽爲喜而輕去之也

今觀熈寜雜端劉公之奏議知其致君澤民之願勤懇切

至不啻其身之疾痛觀司馬文正公之遺帖見其忠君愛

國而相勉以正之意又不勝其拳拳也嗚呼盛哉然而道

勝名立之言或者猶竊病之以熹而慮彼蓋有激而云爾

不然夫豈不知旣有其實則名自隨之在我固有不得辭

者而當時風俗之厚習尚誠慤亦不以是爲嫌也又况忠

賢去國一時之心固不能無慨然者同志之士憂之過甚

恐其以是而不能「欎」中「寸」換成「彡」「欎」中「寸」換成「彡」以乆也則姑爲是說以寛譬之是

乃忠君愛國之尤者而猶深有望於他時也豈以近名爲

累而故爲回隱以避之哉劉公之事紹興大參晉陵張公

記之巳詳一時衆賢又從而推明之亦皆足以見其鄉慕

之意矣公之 世孫君房又出以示熹使得託姓名焉自

惟晚出何敢復賛一詞於其間特因或者所疑而妄論之

以附于後云慶元丙辰八月戊申朔朱熹

   䟦張忠確公家問

熹嘗銘張忠文公之廟因得讀其遺書而歎慕其風烈今

又得觀公子忠確公汾州家問尤深敬仰竊惟國家承平

百年徳隆澤茂世臣喬木不爲無人而一旦危難之際忠

義之節乃獨萃於張氏之一門其亦盛矣公之大節如青

天白日固不待賛述而后明而熹獨於其筆札之精謹見

其神氣之安閒於其家人父子之間見其誓死之外唯以

收䘏遺孤爲𭔃而無一毫内顧下流之𥝠也嗚呼非其胷

中有以大過人者何以及此先覺有言慷慨殺身者易從

容就義者難若公之死其眞所謂從容就義者邪公孫行

儉因友人余克忠以此軸見視三復以還爲之感涕因敬

識其後云慶元丙辰十月巳巳

   䟦東陽郭徳輔行狀

東陽郭君徳輔將葬其子淇不遠數百里過予於建溪之

上狀其行事一通以請銘而今四明帥守林公和叔前大

府丞吕君子約又皆以書來言君之爲人如狀不誣可銘

無愧也予雖不及識徳輔然以二君子之言而讀其狀見

其好學樂善之誠忠厚廉退之實心固樂爲之書顧念比

以多病心目俱衰凡銘之請所諾而未及償者前後以十

數所辭而不敢諾者又不止此今復安敢越次開端以來

怨詈因謝不能而淇請益堅予悲其意乃爲書其行狀之

後如此而歸之抑林吕二君子皆非輕許人者其言固足

以信後世矣又何竢於予銘哉慶元二年九月丁丑朔旦

新安朱熹書

   䟦許侍郎詩卷

侍郎許公經事綜物之才見於巳試其爲文章蓋直吐

胷中之藴未嘗屑屑焉爲如是之言也其孫建陽丞公視

熹以公手書詩卷觀其長篇大句固自雄徤豪逸磊落驚

人而新宅書懷近體諸作又皆律切精穩不留縫鏬亦足

以驗其才力之有餘無所施而不可矣熹與公俱江東人

所居徽饒之間相望不百里獨恨生長閩嶠不及識公顧

今於此廼𫉬窺其筆蹟而因以得其爲人豈非幸耶慶元

丙辰十月丙午朔旦婺源朱熹書

   書河圗洛書後

世傳一至九數者爲河圖一至十數者爲洛書考之於古

正是反而置之予於啓𫎇辨之詳矣讀大戴禮書又得一

証其明堂篇有二九四七五三六一八之語而鄭氏注云

法龜文也然則漢人固以此九數者爲洛書矣閣皂甘君

叔懷欲刻二圖山中覽者未必深考又當大啓争端聊書

以諗之慶元丁巳上元節日遯翁書

   書萬君行事後

自鄉舉里選之法廢取士者先文藝後材實於是野多遺

賢朝多曠位而治具民俗每不能無愧於前世讀正父所

論著其舅氏萬君之行事而以視於當世之人材其亦足

以觀矣正父好古多學深有志於治道而其筆力從橫詞

氣雅徤又如此亦所謂似其家姓者耶

   䟦吕范二公帖

後山談叢記蘇端明當國恤時與人書䟽疑於當慰與否

而罷乃載前輩往還慰狀以正之今觀吕正獻公帖乃知

當時此禮固巳通行亦臣子之心不能巳者不審蘇公何

所疑也仁宗皇帝慈儉之徳冠冕百王而因山之奉煩費

若此豈其心哉宜乎老蘇先生有華元樂舉之譏而忠獻

韓公不敢辭其責也然此帖所云置司裁損仍是韓公當

國時事亦足以驗其悔悟之實矣此其所以爲韓公者耶

吕公幅𥿄之間愛君及民拳拳不舎其於劉公心期所㑹

必有不約而同者覽之令人感歎不能已范忠宣公平淡

忠恕雅不欲以智名勇功目見故熈豐間授鉞臨𫟪𬒳

譙讓觀第二帖可槩見矣然迹其平生排濮議争新法干

忤君相無少顧避最後論捄元祐諸賢卒與同貶蓋終身

無所屈則又豈非所謂仁者之勇㢤其於劉氏姻好綢繆

蓋亦聲氣之同非苟然者子夷得其家學之傳不卑小官

直道自信東萊吕舎人亟稱之覽者其亦考焉慶元丁巳

中元節前二日朱熹敬書

   䟦度正家藏伊川先生帖後

頥謹詣行館拜謝長官秘書十月日河南程頥狀

  正爲遂寜户椽友人王君世垕數數爲正言城西傅

  君光家藏先正韓范諸公手蹟甚富廼祖大夫公嘉

  祐𥘉實見濂溪周先生于合陽求教先生手書家人

  艮遇等說贈之其後程太中公知漢州大夫公時爲

  邑西川又得交伊川兄弟間手筆相問往往皆在正

  每見王君必悉意咨懇屬以訪求周程諸先生手蹟

  慶元二年正月四日王君忽自山中來謁講禮巳䄂

  出伊川先生手狀一幅徐加考訂殆先生入蜀時筆

  也大夫公集以爲日記𠕋此版起六月終七月十六

  日内載王氏父子吕氏兄弟遷擢蓋熈寜間日報作

  細字背靣皆滿先生字處闕之獨得不謾又問濂溪

  書曰亡矣正且悲且喜謂王君曰正不敏讀諸先生

  遺書學其學求其道今十年餘矣毎見當時一事一

  物如南國之棠曲阜之履旁皇不忍去之也今此𥿄

  幸脫於敗爛之中然諸先生所以開示後世者世方

  以爲竒貨安知叔孫武叔輩見之不遂投之水火耶

  爲我謝𫝊君正奉藏之俾勿壞其年秋傅君來言曰

  先生之書謹如命大夫公諱耆字伯壽名在元符黨

  籍光字用之世垕字叔載後學樂活度正謹書

傅君周旋周程師弟子間知所主友而伊川先生手刺謁

謝爲禮亦恭則其人之賢不問可知度君求訪之勤意欲

甚羙濂溪先生往還遺蹟計其族姻閭里之間猶有存者

度君其廣詢之當可得也嘗讀眀道先生顔樂亭詩其卒

章曰井不忍廢囿不忍荒嗚呼正學其何可忘然則熹之

所望於度君者又不專在於此也度君其益勉之哉慶元

丁巳七月二十二日朱熹書

   䟦張敬夫與馮公帖

此張敬夫與縉雲馮當可書也味其詞意知其一時家庭

之間定省從容未嘗食息不在中原之復令人感慨不巳

馮公獨不及識然嘗見故端殿汪公甚推重之近得其文

集讀之論議偉然而所論人主正心親賢爲所謂建極者

明禹箕之傳破諸儒之陋乃適與鄙意合尤恨不得一見

其靣目而聽其話言也慶元丁巳七月二十五日新安朱

熹書于建安坤峽之野店

   䟦孔君家藏唐誥

闕里裔孫孔仲良以鄉貢明經仕唐正元大和間至莆田

令卒官因家焉子孫散居民伍無復顯人紹興中熹之友

括蒼吳任授室其門間以其家所藏告身家牒世譜相視

皆唐世舊物牒又其應舉時所通具列三世官諱獨曽祖

文整名見譜中乃襲文宣王齊卿之别子而齊卿寔先聖

第三十有七世孫也考之元豐版本襲封家譜皆合推而

下之得莆田令君則爲第四十有一世矣牒頗殘缺無州

里而以洪州之印疑其縫視其告則以爲泗州連水縣臨

淮鄊進賢里人豈其寓於洪耶告身凡七通其二爲令君

之父丞公所歷南頓溧水二縣尉其五爲令君明經冬集

全椒尉青陽丞及莆田考課皆尚全好獨莆田令爲謄本

而其家自令君至此又巳傳九世矣熹得其書審訂不謬

乃以告於莆守傅侯自得令丘君鐸請得更其版籍爲至

聖文宣王第四十九世孫孔宜户二公欣然許諾即施行

之時紹興二十五年乙亥𡻕也後二十有六年宜之子㓜

夏乃以鄉舉試禮部又數年知縣事廖徳明爲摹刻其告

於縣齋然其䟦語以令君爲三十八世則爲小差㓜夏以

其墨本來因記舊事輙爲書之且使摹其家譜世譜及南

頓溧水二告并刻于家而附以令君以來世次之屬使後

有考云慶元丁巳中秋日朝奉大夫朱熹書

   䟦孔毅夫談苑

孔毅夫談苑清江張元徳藏其手藁然多是抄取江鄰㡬

嘉祐雜志中語此本方是一傳以失校巳多脫誤又世傳

孔書有珩璜新論者多是𩔖集古今事實之近似者而一

本附記近世見聞數十事自趙獻公以下無不遭其詆毁

嘗細考之筆𫝑不甚相似或好事者附益之惑亂後生甚

可悪也因閱此帙筆其後以曉之慶元丁巳八月晦翁

   䟦十七帖

官本法帖號爲佳玩然其眞僞巳混殽矣如劉次莊有能

書名其所刻本亦有中分一字半居前行之底半處後行

之顚者極爲可笑唯此十七帖相傳眞的當時雖巳入官

帖卷中而元本故在人間得不殽亂此本馬莊甫所摹刻

也玩其筆意從容衍𥙿而氣象超然不與法縳不求法脫

眞所謂一一從自巳胷襟流出者竊意書家者流雖知其

羙而未必知其所以羙也書詞問訊蜀道山川人物屋宇

圖畫至纎至悉蓋深有意於遊覽而竟不遂豈所謂不朽

之盛事信難偶耶因念頃年廬阜終更諸公議遣使蜀而

孝廟記憐不欲使之逺去議乃中寢然東留訖無𥙷報而

徒失西遊之便每以爲恨今觀此帖重以慨然又念僊遊

之日遠無復有意於人世也熹記

   䟦杜工部同谷七謌

杜陵此謌豪宕竒崛詩流少及之者顧其卒章嘆老嗟卑

則志亦陋矣人可以不聞道哉

   䟦李伯時馬

觀龍眠飛𮪍圖及讀延之廷秀大防三君子佳句因思法

雲秀公語尤物移人甚可畏也慶元三年孟冬八日朱熹

仲晦父

   䟦東坡書李杜諸公詩

東坡此卷考其印章乃紹興御府所藏不知何故流落人

間捧玩再三不勝敬嘆但其所冩李白行路難闕其中間

八句道子胥屈原陸機李斯事者此老不應有所遺忘意

其刪去必當有說老翁并詩在老蘇送蜀僧去塵之前必

非他人之作然不見於嘉祐集亦不省其何說也彼欲井

中老翁改顔易服不使人知而後篇⿺辶䖏有嫌瘦廢彈之嘆

何耶然其言怨而不怒獨百世以俟後賢而不惑則其用

意亦遠矣哉慶元丁巳十月丁丑新安朱熹觀玉山汪季

路所藏而識其後如此云

   䟦杜祁公與歐陽文忠公帖

杜公以草書名家而其楷法清勁亦自可愛諦玩心畫如

見其人慶元丁巳十月丁五新安朱熹觀

   䟦東方朔𦘕賛

平生所見東方生𦘕賛未有如此本之精神者筆意大槩

與賀捷表曹娥碑相似不知何人所刻石在何處是可寳

也朱熹仲晦父

   䟦蔡端明冩老杜前出塞詩

蔡公大字蓋多見之其行筆結體往往不同豈以年𡻕有

蚤晚功力有淺深故耶巖壑老人多見法書筆法髙妙獨

稱此爲勁徤竒作當非虚語慶元三年十月戊寅朱熹

 巖壑再題𫝑若飛動可見字随年長也

   䟦吳道子𦘕

頃年見張敬夫家藏吳𦘕昊天觀壁草卷與此絶相𩔖但

人物差大耳此卷用𥿄而不設色又有𥙷𦘕頭靣手足處

應亦是草本也張氏所藏本出長安安氏後有張芸叟題

記云其兄弟析産分而爲二此特其半耳頃經臨安之火

今不知其在亡而此卷斷裂之餘所謂天龍八部者亦不

免爲焦頭爛額之客豈三災厄㑹仙聖所不能逃耶是可

𥬇也吳筆之妙冠絶古今蓋所謂不思不勉而從容中道

者兹其所以爲𦘕聖與季路所藏法書名𦘕甚富計無出

其右者旣以得觀爲幸因記𡻕月於其後時慶元丁巳

月十日巳𫑗也朱熹仲晦父

  襄陽張舎人筆法出其家存誠子先君子甚愛之而

  世莫之貴也因覽遺墨不勝悲歎熹謹書

   䟦歐陽文忠公與劉侍讀帖

歐陽公與劉侍讀尺牘一卷汪季路持以見示因得竊觀

前輩之𥬇談風味於此猶可想見其彷彿然當是時朝廷

清明風俗醇厚國家致冶之羙莫此爲盛而公猶有薄惡

之歎蓋其所不可及者獨有嫉善之言不勝公論此爲治

亂之分耳三復之餘掩卷太息而記其後季路其謹藏之慶

元三年十月巳卯書

   䟦舊石本樂毅論

沈存中筆談云皇祐中嘗於髙紳之子錢塘主簿安世家

見此石後十餘年安世在蘇州石巳破爲數片以鐵束之

後安世死石不知所在或云蘇州一富家得之亦不復見

存中所記與歐陽公不同如此延之所謂錫山徐氏者豈

又得之蘇州富家耶延之又謂損泐模糊則石雖幸存亦

無復如此本之清勁矣續閣帖中所刻全文又不知所自

來頃年曽於折子明家見其所藏舊本筆意絶𩔖徐季海

要皆非此本之比也慶元丁已十月已𫑗朱熹

   䟦東坡𥙊范蜀公文

汪季路所藏蘇文忠公祭范忠文公文藁慶元丁巳十月

已𫑗朱熹觀于考亭溪居

   䟦富文忠公與洛尹帖

富文忠公與洛尹帖以史考之尹者李中師也熈寜元年

公自河陽𬒳召入京以病請汝而歸過洛少留連遭三喪

赴汝後又一遭喪劄子云喪骨肉大小四口是時李以天章閣待制知

河南府營奉應天㑹聖兩神御殿故此一帖自言附庸悲

惱而賛李二役畢工者爲第一公旣至汝神廟遣中貴人

馮宗道挾大醫陳易簡來治足疾故此一帖言中璫大醫

者爲第二移囚不知何事馮來恐亦即宗道也故此帖爲

第三明年𬒳召人相故此一帖云詔使到郡即交州事辦

行而東者爲第四三年李自權三司使進龍直再尹洛故

此帖致賀始稱龍圖給事者爲第五四年公在亳州坐不

散青苗罷歸洛未至改判汝州故此一帖言近赴小邑勝

於窮坐里閭且感君相厚恩而恨不得時奉談笑者爲第

六公至汝不乆即請歸洛故此一帖言擇日就第者爲第

七旣而告老遂以司空使相致仕故此一帖答其封示單

報者爲第八凡十三帖其𡻕月先後可考者如此其餘似

亦皆是在洛時往還者蓋李之事公不爲不謹而公之遇

李亦不爲不厚矣而其後李因奉行免役之令乃籍公户

使出泉同於編甿以媚用事者小人觀時狥𫝑反覆異態

何世無之覽此卷者可爲發一大笑也慶元丁巳十月庚

辰朱熹

  䟦韓魏公與歐陽文忠公帖

張敬夫嘗言平生所見王荆公書皆如大忙中冩不知公

安得有如許忙事此雖戲言然實切中其病今觀此卷因

省平日得見韓公書蹟雖與親戚卑㓜亦皆端嚴謹重略

與此同未嘗一筆作行草𫝑蓋其胷中安静詳密雍容和

豫故無頃刻忙時亦無纎芥忙意與荆公之躁擾急迫正

相反也書札細事而於人之徳性其相𨵿有如此者熹於

是竊有警焉因識其語於左方慶元丁巳十月庚辰朱熹

   䟦朱希眞所書道徳經

巖壑老人小楷道徳經二篇精妙醇古近世楷法如陳碧

虚之相鶴黃長睿之黃庭皆所不及唯湍石喻公之典引

諸書爲可方駕耳季路得之逺以相視恨目巳昏肓不得

盡見其妙處把玩不足因記其後而歸之季路能攻石傳

刻以與好事者共之即大幸蓋此書難得善本讀此數章

似少譌謬又爲可傳也慶元丁巳十月庚辰雲䑓子𥝠記

  如儼(⿱艹石)客語意㝡精今本多誤作容殊失本指此本

  爲不誤也

   䟦趙清獻公家書

趙清獻公之爲人公忠孝慈表裏洞徹固所謂無間然者

然其晚𡻕學浮屠法自謂有得故於兄弟族𡛸之間無不

以是勉之前後見其家間手帖多矣如此卷稱其弟心巳

瑩見性復元教其姪以不失正念要使純一不雜又教

以公𥝠謹畏踐履不失便是𥘉心佛事且引古人二業清

净即佛出世之語以爲此亦直截爲人處則與今之學佛

者大言滔天而身心顚倒不堪著眼者蓋有間矣嗚呼聖

學不傳其失而求諸野者若此尚爲有可觀也予是以表

而出之慶元丁巳十月十一日庚辰朱熹記

   䟦湯叔雅墨梅

墨梅詩自陳簡齋以來𩔖以白黒相形逮其末流㡬(⿱艹石)

家五位正偏圖頌矣故湯君始出新意爲倒暈素質以反

之而伯謨因有氷雪生靣之句也然白黒未分時一句畢

竟未曽道著詩社髙人試各爲下一轉語看湯君自云得

其舅氏楊𥙷之遺法其小異處則又有所受也觀其醖藉

腴誠有青於藍者特未知其豪爽超拔之韻視牢之爲

何如爾病眼眵昏不能覈論故願與諸君評之戊午三月

病起戯書

   䟦王信臣行實

慶元紀號之𥘉余友吕子約謫居廬陵間遣詢其動息子

約報書具言罪大責輕念咎之餘復何所道獨所寓居得

王氏别館有䑓榭花木之勝而江山雲物晨夕萬變足以

遊目騁懷尤過望不落寞耳因極道王君之爲人以爲好

賢樂善所交盡其鄊之名公卿才大夫又能同其憂樂不

隨世俗爲俛仰旣又以書來稱王君之子峴爲方有意於

學謂余當有以告語之者峴亦以書來贄甚勤余讀之信

子約之言不誣也無㡬時子約内徙髙安以卒而峴亦以

王君之沒來赴且述其事狀一通而以銘墓爲請余病疾

乆廢筆研旣弔且謝不能而峴請益堅乃記其後而歸之

以見余意又以見峴之狀君詞有不盡而無所溢也四年

戊午中冬丙申朔旦雲谷老人朱熹仲晦父書

   䟦程沙随帖

離騷九章云乗鄂渚而反顧𠔃欵秋冬之緒風說文欵譍

也亞改切又焉開切史記范増撞破玉斗曰唉說文唉𭙶

也烏開切二字音義並同如歎與嘆欬與咳實一字耳其

聲則皆楚語也故元次山有欵乃曲而柳詩亦用此二字

皆湘楚間作柳文舊本作靄襖音上字正恊亞改之聲集

韻亦於皆韻𭣣唉字海韻收欵唉二字爲一其說蓋與說

文不異但乃字之讀如襖者未有考耳近世乃有倒讀之

者又或冩欵爲𣢾則其誤益甚矣欵乃○唐肅宗中興之

業上比漢東京固有愧而下方𣈆元帝則有餘矣故許右

丞之言如此蓋亦有激而云者然元次山之詞歌功而不

頌徳則豈可謂無意也哉至山谷之詩推見至隱以明君

臣父子之訓是乃萬世不可易之大防與一時謀利計功

之言益不可同年而語矣近𡻕復有謟子妄爲刻畫以謗

傷之其說之陋又許公所不道直可付一笑云語溪○顔

公剛毅忠烈得之天資與其學之不純而謟道侫佛自不

相掩有志於道者師其所當師而戒其所可戒可也淺聞

卑論易以溺人不足爲法覽者詳之麻姑山詩○余少甞學書

而病於腕弱不能立筆遂絶去不復爲今觀沙随程丈此

卷饒娥一𥿄蓋有意於黄絹之碑者亦可愛也饒娥故居

小廟在樂平縣東二十餘里余甞特往沃茗酹之䨥闕巳

不復存矣因語州縣宜増葺之且爲請敕額列祀典而莫

應者甚可歎也辨饒○余嘗爲沙隨言孝經獨篇首六

七章爲本經其後乃傳文然皆齊魯間陋儒⿱𫂁么 -- 簒取左氏諸

書之語爲之至有全然不成文理處傳者又頗失其次第

殊非大學中庸二傳之儔也程文報書云吾嘗聞之玉山

汪公亦若吾子之言是也今覽其手書遺論因記其語於

後云孝經

  慶元戊午十一月二十六日劉用之爲劉伯醇携此

  卷來求䟦爲書以歸之

   書釣臺壁間何人所題後此詞實亦先生所作

 不見嚴夫子寂寞富春山空留千丈危石髙出暮雲端

 想象羊裘披了一𥬇兩忘身世來挿釣魚竿肯似林間

 翮飛倦始知還中興主功業就𩯭毛斑驅馳一世人物

 相與濟時艱獨委狂奴心事未羡癡兒鼎足放去任踈

 頑爽氣動星斗終古照林巒

頃年屢過七里灘見壁間有胡明仲丈題字刻石拈出嚴

公懷仁輔義之語以厲往來士大夫未嘗不爲之摩娑太

息也然亦不能盡記其語後數十年再過因覔其石則巳

不復存意或者惡聞而毁㓕之也獨一老僧年八十餘能

誦其詞甚習爲予道之俾書之𠕋比予未乆而還則亦爲

好事者裂去矣因覽兩峯趙傁醉筆釣臺樂府偶記向所

嘗見一詞正與同調并感胡公舊語聊爲書此慶元巳未

人日雲谷老人云

釣臺故有范公記文詞義甚偉後人不容復措手矣中間

有江子我一記獨書作新𡻕月最爲得體而粗述其以羊

裘題軒客星命閣之意名義亦爲髙雅今屢經火不知此

石尚存否也近年乃有作記力辨嚴公非詭激素隱者昔

邵康節作安樂窩中好打乖詩明道程先生和之曰時止

時行皆有命先生不是打乖人而康節又復之乃有安知

不是打乖人之句此言有味也使嚴公而可作當爲此發

一大𥬇云

   䟦吕氏𡻕時雜記

右吕公𡻕時雜記熹得而伏讀之旣於周退傳陸放翁之

所嘆竊亦深有感焉又意公之爲此亦前賢集録方書之

遺意也然則後之君子又將有感於余言也夫慶元巳未

二月辛巳新安朱熹書

   䟦張安國帖

安國天資敏妙文章政事皆過人遠甚其作字多得古人

用筆意使其老壽更加學力當益竒偉建陽張大夫珎藏

此𥿄間以視予展玩恍然如接談𥬇書其後而歸之慶元

巳未三月八日

   䟦山谷宜州帖

山谷宜州書最爲老筆自不當以工拙論但追想一時忠

賢流落爲可歎耳雲谷老人因覽竊識慶元巳未三月八

   䟦米元章下蜀江山圖

米老下蜀江山嘗見數本大略相似當是此老胷中丘壑

最殊勝處時一吐出以𭔃眞賞耳蘇丈粹中鑒賞旣精筆

尤勝頃𡻕嘗𫉬從游今觀遺墨爲之永歎慶元巳未三

月八日新安朱熹仲晦父

   䟦蔡端眀帖

蔡公書備衆體此卷評書一𥿄獨有歐虞筆意甚可愛也

慶元巳未三月八日雲谷老人觀縣大夫張侯所藏爲識

其後

   䟦歐陽文忠公帖

歐陽文忠公與蔡忠惠公手帖前輩交情篤厚語意眞實

於此可見慶元巳未三月八日新安朱熹仲晦父書

   䟦東坡帖

東坡筆力雄健不能居人後故其臨帖物色牝牡不復可

以形似校量而其英風逸韻髙視古人未知其孰爲後先

也成都講堂畫象一帖蓋屢見之故是右軍得意之筆豈

公亦適有㑹於心歟慶元巳未三月八日朱熹仲晦父觀

永福張氏所藏墨蹟歎賞不足因記其左方

   䟦曾南豐帖

余年二十許時便喜讀南豐先生之文而竊慕效之竟以

才力淺短不能遂其所願今五十年乃得見其遺墨簡嚴

静重蓋亦如其爲文也慶元巳未三月八日

   䟦彭監丞集

余頃使淛東時諸郡民以保伍之役不便相與自言者衆

獨台之臨海爲無有問其故則曰前此縣令彭君視其聚

落之貧富而稍正定其疆理使貧里得免頻役之苦以故

皆樂趨事無所爲訴余念聚落貧富之不均最爲役法大

害間者雖設歇役年𡻕倍半之差而猶有所不通今彭君

所行雖律令所無有然亦非有禁也眞可謂得法外意矣

間頗推其法於他郡縣人果皆以爲便後以按事至台留

甚乆聞臨海士民稱彭君之政不容口曰吾邑數年之前

唯顔侍郎度爲有去思而近𡻕乃得彭君其惠愛惻怛酷

相似而綜理詳宻殆過之旣又得其所爲戸口財賦之書

讀之益知彭君之志不但爲百里規模而巳也然余自是

罷歸不復出者累年亦聞彭君登朝出守持使者節而竟

不及試以卒每深以爲恨也慶元巳未君之中表林生𥙷

持此集及葉卿所撰墓銘過余三復感歎因書疇昔所聞

以附焉以爲有志於民者尚有取也三月丁丑旣望新安

朱熹書

   䟦劉司理行實

長樂劉砥及其弟礪相與来學累年于兹更歴變故志尚

愈堅察其居家孝友交朋友信實臨事謹畏不敢畔䋲墨

知其教習之有素也一日出友人趙君昌父所狀其先府

君行事一通因以銘墓爲請余讀其文考其事有以信余

所知之不繆矣然余乆以疾病憂畏不能文比年以来所

辭且十数家以故雖知劉君之賢而不能有以少答二生

之意獨識其後而歸之後有君子尚有以識此心也雖然

二生勉𣃼尊聞行知而有以卒就其徳業則所以顕揚其

親者於是爲大銘之有無𥘉不足爲重輕也慶元巳未四

月乙酉新安朱熹書

   䟦家藏劉病翁遺帖

病翁先生壯歳棄官端居味道一室蕭然無異禪衲視世

之聲色𫞐利人所競逐者漠然若亡見也熹蚤以童子獲

侍左右先生始亦但以舉子見期而熹𥨸窺𮗚見其自爲

與所以教人者(⿱艹石)不相似暇日僣有請焉先生欣然嘉其

有志始爲開示爲學門户朝夕誨誘亹亹不倦其後先生

屬疾熹適行𭛠在外亟歸省問先生喜甚顧而語曰病中

無可與語幸吾子之来歸也自是日奉湯藥先生所以教

詔益詳期許益重至爲具道平生問學次第傾倒亡餘一

日從容因出詩一篇見授先生性不喜書常時詩文率多

口占使諸生執筆獨此與贈劉致明丈長句皆手書之其

意可見也贈劉詩有小几清香慰臨别極知了了萬縁輕之句子妷或惡其語之不祥者先生笑曰此何

足諱然亦爲汝更之因别定爲愁絶字旣又發故篋得碎𥿄數十皆平日省

躬自厲之言稍以先後次爲一篇命熹與同舎生黃銖筆

之復取閱視手自更定數十字間不一日遂啓手足諸子

妷乃共發其先所緘封遺書數幅皆熹未歸時所留處畫

庶事遍及遺孤復有片𥿄屬熹爲作張公書末有勉力大

業之語熹始得泣受而寳藏之以至于今不敢失墜然而

躬行不力老大無成不能有以仰副當日付授之意抱此

愧恨每念將無以見先生於地下今病巳力何所復云姑

取遺墨聮爲一編而序其本末以示子孫且以示諸同志

使於前脩景行之懿知所跂慕而又視熹之慵惰亡聞以

爲前車之戒也熹字元晦亦先生所命其祝詞具在以非

臨終手筆别附他卷先生没以紹興十七年丁𫑗後五十

三年慶元巳未五月丙申門人朱熹謹書

   䟦病翁先生詩

  月髙夜鳴箏聲從綺䆫來隨風更迢逓縈雲暫徘徊

  餘音若可玩䌓弦互相催不見理筝人遥知心所懷

  寜悲舊寵棄豈念新期乖含情「欎」中「寸」換成「彡」不發𭔃曲宣餘哀

  一彈飛霜零再撫流光頽每恨聽者稀銀甲生浮埃

  幽幽孤鳯吟衆鳥聲難諧盛年嗟不偶况乃容華衰

  道同符片諾志異勞事媒栖栖墻東客亦抱凌雲才

此病翁先生少時所作聞箏詩也規模意熊全是學文選

樂府諸篇不雜近世俗體故其氣韻髙古而音節華暢一

時輩流少能及之逮其晚𡻕筆力老徤出入衆作自成一

家則巳稍變此體矣然余嘗以爲天下萬事皆有一定之

法學之者須循序而漸進如學詩則且當以此等爲法庶

㡬不失古人本分體製向後(⿱艹石)能成就變化固未易量然

變亦大是難事果然變而不失其正則縱横妙用何所不

可不幸一失其正却似反不(⿱艹石)守古本舊法以終其身之

爲穩也李杜韓柳𥘉亦皆學選詩者然杜韓變多而柳李

變少變不可學而不變可學故自其變者而學之不若自

其不變者而學之乃魯男子學柳下惠之意也鳴呼學者

其母惑於不煩繩削之說而輕爲放肆以自欺也哉巳未

五月二十二日

   書先吏部韋齋記銘并劉范二公帖後

右劒浦羅先生仲素爲先君子作韋齋記而沙陽曹丈令

徳又爲之銘家藏遺蹟數十年矣恭惟先君子名齋之意

不唯自警乃其所以垂𥙿後人者蓋亦至深至厚而無以

加而熹踐脩不謹䧟身危辱今病且死大懼無以奉慈顔

於地下故敢收輯遺文藏之家廟以示子孫使永永奉承

不至失墜庶㡬得以少伸省愆念咎之萬一其横渠西銘

寔外舅草堂劉先生所授首尾有先生手筆二十字造字

視辭病翁劉先生所作及祕閣范公手帖今皆以附于後

三公皆先君子執友其所以教熹者今皆不能有以副也

慶元巳未五月丙申孤熹敬書

   書先吏部與净悟書後

  某啓比𫉬從容良慰北巖重勤逺出伏暑中時得雨

  法體多福安下處未欲⿺辶䖏以干人湏决成入城即自

  有書信去城中數日人事紛紜歸來静坐累日意緒

  始復舊雲監寺不别書空石斗一枚付去人謝諫去

  (⿱艹石)借得兩人即分付兩籠令共舁來不然即且取古

  田丙字𥿄五軸付謝諫來及珙首座並煩致意未相

  見加愛閏月三日某啓上尊勝長老净悟見世羙兄

  弟致意城中滚滚不欵未及爲書

先君子少日喜與物外髙人往還而於净悟師爲尤厚後

嘗爲記尊勝佛殿今刻石具在可考也净悟建陽後山人

晚自尊勝退居南山雲際院一室脩然禪定之餘禮佛以

百萬計年過八十目光炯然非常僧也常爲余道富文忠

趙清獻學佛事其言收歛磪實無近世衲僧大言欺世之

病以是知先君子之厚之非苟然也古田林生蒙正持此

卷來捧玩手澤不勝悲感因爲略記其本末云慶元巳未

大月旣望雲谷朱熹謹書

   䟦徳本所藏南軒主一箴

敬之一字學者若能實用其力則雖程子兩言之訓猶爲

剩語如其不然則言愈多心愈雜而所以病乎敬者益深

矣誦敬夫之箴者要當以識此意云慶元巳未𥘉伏雲谷

老人書

   題吳和中感秋賦後

和中感秋作賦旣發深省乃欲逃之麴蘗之間叔通以碩

果不食者厲之可謂得朋友之職矣顧予姦僞排擯之餘

何足知此二君子其相與切磋之時有以見警焉則區區

之望也慶元巳未八月旣望雲谷老人書

   䟦張以道家藏東坡枯木恠石

蘇公此𥿄出於一時滑稽詼笑之餘𥘉不經意而其傲風

霆閱古今之氣猶足以想見其人也以道東西南北未嘗

寜居而能挾此以俱寳玩無斁此其意巳不凡矣且不以

視王公貴人而獨以誇於畸人逐客則又有不可曉者雲

谷老人因覽爲識時慶元巳未仲秋旣望

  愚叟之墓巳有𪧐草矣撫玩遺墨相視感慨泫然乆

  之若歸羗廬以視西坡當同此嘆也愚叟謂吕子約晚謫髙安寓大

  愚寺自號大愚老叟西坡謂黄啇伯

   䟦劉子勉行狀

余自爲童子時得見大夫公於病翁先生之側聞其自誦

所爲程試之文意氣偉然音節華暢巳知敬愛其人後因

塟親於公之鄊始得從公遊好欵密見公居家居鄉言行

之詳及聞其所以施於官政者表裏殫盡莫非忠厚信實

慈惠恭儉之意於是始益心服其爲人及公之没其諸子

示以此書蓋將使志其墓㑹余方有幽憂之疾不遑序次

然三復其文而參以平生所聞見蓋無一詞之非實也顧

念𡻕月逾邁後生之及見前輩者日加少而俗愈媮也爲

之太息而識其後云新安朱熹書

   䟦吉水周君家藏訴牒

吉水鄉貢周君訴牒七通其家寳藏閱八世餘二百年矣

覽者不暇㝷其端原一旦丞相益國公表而出之爲之稽

考𡻕年推校事實上及正朔名諱至纎至悉於是周君之

事得以備見其本末其後之人可以益嚴奉守而無所事

於他求矣而其孫洽乃徧以屬其鄉黨知名之士悉使賛

述而揄掦之是則巳病於贅而意猶未巳又復不逺千里

夤縁紹介以諉於余此其爲贅豈不又甚矣余欲謝而却

之又念無以答其累舎重趼之勤乃書此以諗焉生其持

歸杜門讀書求其所未學者以⿰糹⿱𢆶匹 -- 繼乃祖之業母庸復爾奔

走請謁而求無所用之䟦語以老𡻕月爲也噫(⿱艹石)余之言

固亦無所用者然使生因是而有發焉則猶足爲有用也

夫慶元巳未三月甲子新安朱熹

   䟦山谷草書千文

  李端叔崇寜三年八月一日題云紹聖中詔元祐史

  官甚急皆拘之畿縣以報所問例悚息失據獨魯直

  隨問爲報弗隱弗懼一時栗然知其非儒生文士而

  巳也

紹聖史禍諸公置對之辭今皆不見於文集獨嘗於蘇魏

公家得陸左丞畫一數條皆詆元祐語也其間記黃太史

欲書王荆公勿令上知之帖而巳力沮止之黃公争辨甚

苦至曰審如公意則此爲佞史矣是時陸爲官長以是其

事竟不得書而黃公猶不免於後咎然而後此又數十年

乃復頼彼之言而事之本末因得盡傳於世是亦有天意

矣惜乎秉史筆者不能表而出之以信來世而顧獨稱其

詞筆以爲盛羙因觀此卷李端叔䟦語爲之感慨太息輙

記其後若其書法則世之有鑒賞者自能言之故不復及

云慶元巳未十一月旣望雲谷老人朱熹記

   䟦陳光澤家藏東坡竹石

東坡老人英秀後凋之操堅確不移之姿竹君石友庶㡬

似之百世之下觀此畫者尚可想見也

   䟦陳大夫詩

常人之情小有一善則自視哆然若有餘而其責報也欿

然常(⿱艹石)有所不足所以善日消而惡日長卒以䧟溺於利

欲之横流而不自知也大夫陳公㢘靖自守不肯屈意權

門寜俯首於下寮終身而不悔比其晚𡻕僅以年勞得官

其世而所以省身知足之意見於短章者乃如此其志念

之所存與庸者逺矣嗚呼子孫之賢其亦深念而敬守之

也哉慶元巳未十一月旣望新安朱熹識

   䟦進賢傅君行實

從政進賢𫝊君旣没將葬其子脩抱其行實一通不逺千

里辱以顧予流涕言曰先人蚤𡻕有志功名之㑹中間不

幸遭罹國難蓋嘗解儒服以事戎行實從宣撫岳公轉戰

許洛之間屢以捷告上功未報而南北通和岳公遂罹讒

口失兵柄得竒禍先人爲之感慨憤激棄其官勲以歸故

里復治家人生産作業教子讀書酌酒賦詩以自排適倐

然不知其身之老也晚值慶恩三𫎇錫命之寵遂易文階

老壽康寜閭里嗟歎今者不幸至於大故不肖之孤衘哀

忍死以奉窀穸之事旣有期矣顧恨未得當世之大人君

子發其潜徳之幽光傳之乆遠以覆露其後嗣是以匍匐

而來再拜以請于執事惟公幸哀而與之銘則死者有知

亦無恨於泉下矣予視其冠屨應禮而戚容與之稱言詞

懇慤情旨酸辛爲惻然動心焉知其平日習於賢父兄之

教訓也以是雖不及識傅君而於此得其爲人顧念罪戾

之餘言語不足以取重當世而疾病摧頽意緒荒忽亦無

復心力可以治筆研作文詞矣特以其逺來泣請之哀不

可以不答也因爲書此于行狀之後使并以視來者云慶

元巳未十一月辛丑新安朱熹書

   䟦大父承事府君行狀

右先大父㬝承事郎府君行狀先君太史吏部贈通議大

夫君所撰也當時旣以請銘於政和主簿盧君㸃未及礱

石而群盗蠭起文書散逸於今僅存半藁不可復刻矣熹

𥨸惟念吾家自歙入閩而府君始葬於此不可使後之子

孫不知其時世𡻕月與其所以積徳垂慶開祐後人之深

意敬立石表刻狀下方立于墓左先世墳廬在婺源者及

祖妣孺人以下别葬所在亦具刻于碑隂使來者有考焉

盧君字師予老儒慱學清謹有馴行定宅者弋陽金生字

確然亦㢘節士頗通方外之學姓字皆見先集云慶元五

年十有二月甲予孝孫具位熹謹記

   䟦楊子直所賦王才臣絶句

王摩詰輞川⿰氵𭝠 -- 𣾰園詩云古人非傲吏自闕經世務偶𭔃一

微官婆娑數株𣗳余深愛之而以語人輙無解余意者今

讀子直此詩而於南谷之篇竊有感焉因識其後復以𭔃

才臣果以爲何如也慶元庚申正月二十八日晦翁書

  楊詩曰南山髙且明其下有深谷文豹識顯藏終朝

  霧如沐

   䟦黄壷隱所藏師說

旴江黄逹材以其先君子壷隱居士手抄此册見示乃

熹昔年所受師說手書居前記録在後伏讀愀然如復得

侍坐右右而聞其緒言也顧恨慵惰不能拳拳服𭙶以報

萬一而荒淺昧陋趣録之際又不能無失其深微之意三

復以還不勝悚愧然觀壷隱好學自强樂善不倦乃至於

此熹雖不及識面而於此亦足以窺其所存矣因竊記其

後而歸之逹材昆弟其亦寳藏敬守精究而勉學焉以無

忘前人之訓慶元庚申二月八日新安朱熹謹書

   䟦𡊮州萍鄉縣社倉記

萍鄉胡君安之來學於余一日致其鄉人士君子之意欲

余爲之記其社倉之役及扣其詳則出是書一卷曰此邑

士鐘君詠之所爲也是倉之成鍾君及彭君公脩實有力

焉故所豋載詳悉如此余固嘉其敏於事而又能述以文

也因念紹熈甲寅之𡻕赴鎮長沙道出兹邑邑之士子導

余以觀於其學而請記之及行堂序間則旣有亡友劉君

清之之刻在焉余拱而讀顧而歎曰羙哉乎子澄之言也

諸君日誦而時省之則亦無以余言爲矣即謝去不敢爲

而諸生至今猶有望於余也矧曰是倉之成旣出鍾君之

手而此文又出其筆則亦何以異於學之有記而復何待

於余言哉又况天下之事是非得失固有定在而其盛衰

興廢亦有繋於時𫝑而不可常者顧余之衰謝淪落徒足

以爲是倉之累而不足以増其重諸君亦何所頼而求之

若是其勤耶爲諸君計莫若具刻鍾君之記以示後人使

讀之者有以知其成之之不易如此而不忍壞焉斯亦足

矣胡君告歸因䟦其尾以授之且以𭔃謝庠序諸君使母

忘子澄之教也慶元庚申二月辛巳春分晦菴病叟朱熹

   䟦周司令所藏東坡帖

蘇公翰墨爲世寳藏故流俗多僞作者余家有其與徳叟

先輩書兩𥿄詞意超然筆𫝑飛動觀者尚或疑之余亦不

能辨也今觀作肅所藏源流有自而二公賞識又如此其

亦可以無疑矣五月朔日朱熹云

   䟦章國華所集注杜詩

章國華過予山間出所集注杜詩示予其用力勤矣然其

所引東坡事實者非蘇公作聞之長老乃閩中鄭昂尚明

僞爲之所引事皆無根㩀反用杜詩見句増减爲文而𫝊

其前人名字託爲其語至有時世先後顛倒失次者舊嘗

考之知其决非蘇公書也况杜詩隹處有在用事造語之

外者唯其虚心諷詠乃能見之國華更以予言求之雖以

讀三百篇可也朱熹仲晦書

   題林汝器論語集說後

友人范百崇嘗爲予言語孟聖賢之言本自平易又有諸

先生相爲發明義理昭著如日星然學者體味於心念念

不巳自然血脉通貫無所底滯然後可言有益於吾身不

然渉獵强記無沉浸醸郁之功則其所資亦淺淺焉耳予

愛其言因書於林汝器所編論語說後汝器以此說驗之

則其所編之是非得失當自見矣

   題李太白詩

  世道日交喪澆風變淳原不求桂𣗳枝反棲惡木根

  所以桃李𣗳吐華竟不言大運有興没羣動(⿱艹石)飛奔

  歸來廣成子去入無窮門

林光之携陳光澤所藏廣成子畫像來看偶記太白此詩

因寫以示之今人捨命作詩開口便說李杜以此𮗚之何

曾夢見他脚板耶

   書周易參同契考異後

右周易參同契魏伯陽所作魏君後漢人篇題蓋放緯書

之目詞韻皆古奥雅難通讀者淺聞妄輙更改故此他書

尤多舛誤今合諸本更相讎正其間尚多疑晦未能盡祛

姑據所知寫成定本其諸同異因悉存之以備參訂云空

同道士鄒訢

   題不飬出母議後

禮不著嫁母之服而律令有之或者疑其不同以予考之

禮於嫁母雖不言親而獨言⿰糹⿱𢆶匹 -- 繼又著出母之服焉皆舉輕

以明重而見親母之嫁者尤不可以無服與律令之意𥘉

不殊也又於爲父後者但言出母之無服而不及嫁母是

亦舉輕以别重而見嫁母之猶應有服也余觀余正父之

所辨貢十之妾母雖非父卒子㓜而更嫁然無七出之罪

而其去也有故則其實乃嫁母而非出也樂平令尹所論

之失正坐以嫁母爲出母謂有服爲無服而正父之辨之

也亦唯此二者之爲急耳今乃獨有是嫁母也之一言而

不論其所以不爲出而猶有服者顧反題其篇端曰不養

出母又但論其與古之出母者不同而不可從於不喪之

文則亦自相矛盾而反以證成令尹之誤說矣予懼夫覽

者之不能無疑故書此以質焉正父雖不能深明其不爲出母然亦不敢正以出母

目之但篇末一處有不飬出母字而自改出字爲生字亦可見其大指之所在矣但少著力分明說破耳抑正

父之欲使夫人飬是母也將使如何而飬之耶予聞之母

嫁而子從者繼父爲之築廟於家門之外使其子祀之而

妻不敢與焉說者以爲恩雖至親族巳絶矣夫不可二故

也此則是嫁母者生不可以入于廟死不可以祔于廟而

亦不可以飬於家矣爲之子者率其婦子就母之家或舎

其側而飬之則於禮也其節矣乎或曰此爲母之有家者

言之則可矣不幸而無以爲家則如之何築室于外可也

   書張伯和詩詞後

右紫微舎人張伯和父所書其父子詩詞以見屬者讀之

使人𡚒然有擒㓕讎虜掃清中原之意淳熈庚子刻置南

康軍之武觀以示文武吏士

   䟦徐𮪍省所篆項王亭賦後

𮪍省自言晚乃得請匾法今觀此卷縱横放逸無毫髪姿

媚意態其爲老筆亡疑淳熈辛丑仲冬乙酉新安朱熹觀

汪伯時所藏於西安浮石舟中

   䟦蘭亭叙

觀王順伯𡊮起巖論蘭亭序如尤延之著語猶未免有疑

論余乃安敢復措說於其間但味務觀之言亦復慨然有

楚囚之歎耳朱熹

   䟦汪季路所藏其外祖湍石喻公所書文中子言

    行卷後

王泉喻公手書王文中子言行以授其外孫其可謂不言

之教矣後學朱熹敬觀淳熈壬寅十二月庚申

   䟦泰山秦篆譜

乾道丁亥予訪張敬夫於長沙一日相與謁劉子駒文閱

其先世所藏法書古刻及近世諸公往來書帖竟日不能

徧因出泰山秦篆譜曰此雖墨本然舊藏僅存此𥿄頃𡻕

有欲取以入石者顧手澤所在不忍壞遂巳獨學易養性

二篇乃重刻本因取以見遺予受藏之後累年乃得篆

新本於汪季路不知其何從得本以刻也因合二書通爲

一卷追省前事如𪧐昔也劉丈多聞彊記清貧苦節少仕

州縣遇熈豐故家子孫輙引避饘粥不⿰糹⿱𢆶匹 -- 繼或憊卧終日而

處之㤗然相見時巳老尚能談說往事滚滚不休氣貌醇

古自然有前輩風度今不復有斯人矣去𡻕守潭俯仰昔

游㡬閱一世劉丈與敬夫逝去皆巳乆而劉氏子妷無欲

無咎獨能閉門忍窮謹守家法又足令人感慨太息云明

年慶元改號𡻕在乙𫑗五月丁未病中讀飬性語因記其

   䟦蔡藻筆

蔡藻造筆能書者識之此故沅州吕使君語也因試其所

製𬃷心様喜其老而益精并深山陽鄰笛之感慶元丙辰

冬至前五日晦翁書

   題𡊮機仲所校參同契後

予頃年經行順昌憇篔簹鋪見有題煌煌靈芝一年三秀

予獨何爲有志不就之語於壁間者三復其詞而悲之不

知題者何人適與予意㑹也慶元丁巳八月七日再過其

處舊題固不復見而屈指𡻕月忽忽餘四十年此志眞不

就矣道間偶讀此書并感前事戯題絶句鼎鼎百年能㡬

時靈芝三秀欲何爲金丹𡻕晚無消息重歎篔簹壁上詩

晦翁

   䟦周益公楊誠齋送甘叔懷詩文卷後

退傅精勤小物無有入於無間老監縱横妙用諸相即是

非相且道二公用處是同是别叔懷於此卷中直下薦得

不妨竒特如或未然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慶

元巳未四月甲申朱熹

   䟦陳剛中帖

陳剛中詩諸公䟦語巳具見其顚末周君季宏持以示余

使題於後顧熹復何能有所發明但計紹興庚申距今巳

未六甲五子適一周矣胡陳雖死尚有生氣而彼紛紛者

果安在哉嗟歎不足姑竊識其左方十月甲子雲谷老人

朱熹書

   記遊南康廬山

晦翁與程正思丁復之黄直卿俱來覽觀江山之勝樂之

忘歸時淳熈巳亥重午日翁子在甥魏恪侍行

   書濂溪光風霽月亭

淳熈八年𡻕在辛丑夏四月六日後學朱熹張掦卿王沅

周頥林用中陳祖永許子春王翰余隅陳士直張彦先黄

𠏉敬再拜于濂溪先生書堂下惟先生承天𢌿系道統所

以建端垂緒啓佑于我後之人者厥初罔不在斯堂用咸

歎慕低回弗忍去熹乃復出所誦說先生太極圖賛其義

以曉衆咸曰休哉退先生之曽孫正卿彦卿玄孫濤設饌

光風霽月亭祁眞卿吳兼善僧志南與熹敬書以誌

   遊密菴記

淳熈辛丑秋七月癸未朱仲晦父劉彦集敬父平父黄徳

逺方伯休陳彦忠來遊密菴仲晦父之子塾在彦集之子

瑾平父子姪學雅學文學古學慱學裘侍向夕冐大雨渉

重澗豋晝寒亭觀瀑布壯甚明日仲晦父復與彦集平父

歩自野鶴亭下尋澗底得水石隹處三四規築亭以臨之

而陳力就深父⿰糹⿱𢆶匹 -- 繼至見之欣然許相其役遂復登晝寒㑹

雨小霽日光璀璨尤覺雄麗歸飲清湍以崇山峻嶺茂林

脩竹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分韻賦詩明日復循澗䟽理泉

石飲罷而還道人宗慧宗歸有約不至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八十四

            懷安縣儒學訓導葉暢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