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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村先生大全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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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八十九 後村先生大全集 卷第九十
宋 劉克莊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賜硯堂鈔本
卷第九十一

後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九十

  記

   廣州重建清海軍雙門

清海軍門始葺於紹興丙子折公彦盾也改作於淳

祐甲辰方公大琮也南州土雜沙木無霜雪板幹不

力斷削尤疎城壁廬舍不乆輒𮥠公審其築基廣十

丈四尺深四丈四尺髙二丈三尺虚其東西二間為

雙門而樓其上者七間凡基皆甃以石覆以甎門之

柱八各三丈六尺旁柱三十有六凡柱皆易以堅木

闢两旁地為两翅環以翅樓前為頒春宣詔二亭用

木以株計者千五百石以條計者五萬甎无釘各十

萬灰萬石工六萬三千縻錢二萬若干緡明年某月

告成公大饗參佐賔客將吏其上饒吹轟空斗酒系

道觀者數萬皆曰輪奂美㢤公以余嘗護漕而攝閫

也乃授簡使者書之按作南門筆於經立臯門詠於

詩重其事也余行天下州無小必致美其譙巍巍統

府舊譙庫甚勿稱威重岌焉将壓尚莫顧省諉曰州

無貧無浪費也民勞勿重困也公既繕三城新屯樓

八十二所城西隅有亭曰南海勝觀公又亭扵東隅

曰番禺都㑹而是門之役最鉅視福全建安加壮麗

焉然福資浮屠建求科降泉仰賈胡惟公自用節縮

餘力不以蘄人南兵習勤苦多伎藝公拊而用之畚

者甓者斤者圬者皆兵也不以煩民可謂仁且智矣

自唐至本朝廣府常以富盛雄諸道後寖不如昔楊

公長孺清吏也嘗㑹州用𡻕闕數萬緡故前乎此者

或掩奪商賈或没入豪右或遣軍吏懋易以規嬴然

軍府卒不能富而覇政時出民夷之懼者衆矣公純

乎儒術前数者不一試所入租賦而已期年積鏹十

萬緡眀年如之又眀年亦如之為偹安三庫稍出其

錢與民通子本子錢不過六厘别儲之以偹他費余

請公曰公勝流不以心計名一旦能使枵然大州化


爲殷實荒陋改觀緩急有偹過前十数公逺甚豈有


法可傳哉公謝曰此陛下仁聖朝廷威徳也吾何力


之有直幸焉耳盖州貧非一端其大者曰調𤼵曰迎

送曰糴運之費曰契錢之去自吾至四封無警或小


警即定一也他人亟遷数易而吾四期不得代二也


詔書罷糴契錢還州三也子謂吾有他謬巧乎余聞

昔之稱南伯者必以清徳宋廣平其首也孔戣鄭權


抑其次焉公過扵苦淡服用質素貴爲方伯一室蕭


然夫清則費簡儉則財聚曰清儉者公之實踐曰幸

者公之謙志也至扵妙選而久任之陛下真仁聖哉

公蒲田人端平名諫臣嘗立柱下掌内史書命今待

制寳謨知廣州廣東經畧安撫使扵是績狀顯著天

子將趣公歸矣

   專壑堂

謙甫少所交皆海内長𡻕晚凋謝畧盡謙甫亦老頼

故人天台賈公力買田築室扵西山之下而請余記

其所謂專壑堂者曰吾生讀書扵是死埋骨扵是矣

余曰昔畏壘化庚桑而尸祝晉鄙薰陽子而善良賢

者所居仁遜興焉今吾子頋專是壑将置民物於度

外乎謙甫曰非也夫訏謨定命廟堂崇高之位賢者

專之決機料敵帷幄深嚴之地智者專之南北對壘

旗盖争奪之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勇者專之上腴爽塏連亘相望埓國

之貲傾城之姝強有力者專之吾賢不如彼智勇不

如彼凡彼所專者吾不得而有吾所專者彼烏得而

渉吾地哉余曰功名時也窮逹命也吾子謂力不如

彼則然矣謂賢與智勇不如彼然乎哉謙甫又曰吾

名堂本半山豈惟半山獨樂之園取義亦然敢問半

山涑水非歟余曰士必能處然後能出能退然後能

進涑水之處也與邵子程子同逰其出也遂能 元

祐諸君子共國自始至終曷嘗獨樂乎半山之進也

與羣小共國其退也炙手之勢一寒翹材之客皆去

騎驢荒坡幅巾叢林牢落甚矣其踵門而來者 𭧽

日下御史獄黄州之遷官也嗟夫公亦可以悟矣伺

候光範者冝猜而信追随鍾阜者宜信而猜豈非專

之一念雖退老而未忘乎專門之學必陋專房之女

必娼專國之臣必恣壑雖美無以專為也謙甫 評

二公之亊深味老夫之言親鄰曲如天倫視樵牧如

賔友不與煬舍争竈席不以骯髒驚魚鳥桃峰即畏

壘也薪里即晉鄙也一壑即天下國家也今日不專

於此他日必不專扵彼矣謙甫名自遜宋氏

   御書撫州忠孝堂

郡舊有顔公祠前人紀詠詳矣王祥卧冰池在孝

寺距城五里許相傳奉其母避地於此寺即故宅自

晉至今未有表章之者提舉常平鄭侯逢辰既至懐

賢謁祠訪古得池有慨扵心更卜爽塏合而祀之且

請敕額於朝㑹侯改持憲節去撫之贑請益力都省

下之儀曹儀曹下之曹臣侯謂此依草附木希求封

爵者設非所以待忠臣孝子也必如常格是比干之

墓勿封而曹娥之江不廣也迺拜疏曰聖天子方舊

英斷修人紀盡力君親者顯擢得罪名教者永棄(⿱艹石)

真卿之忠祥之孝宜出聖㫁列在祀典矧今雲章奎

畫遍天下願以萬幾餘暇親灑祠扁以詔無窮疏奏


上御邇英以訪刑部尚書王公伯大侍御史鄭公宷


皆頓首乞如鄭侯所請翌日御書忠孝堂三大字以

賜昭囘之光下燭江國侯奉表馳馹以謝於是閟宫


落成廼属某記之按魯公仕昏闇之朝疎之擯之以


至迫之於險而不敢廢臣節司空奉猜虐之親飢之


寒之以至撻之流血而不敢失子道夫汚君伯夷之

所羞微子之所去⿰糹⿱𢆶匹 -- 繼母伯奇曾參之所難事而二公

所立如此雖古聖賢有不能加矣議者以魯公求容

於鬼質之相而不早退司空晚節仕晉為遺恨且貴

為尚書而全家食粥其徘徊不去豈有心扵富貴哉

将以狥國家之急立𡻕暮之節也(⿱艹石)夫慟哭魏王不

拜司馬昭與奮筆作勸進表冠名扵受禪碑者亦異

矣鄭侯居家有内行立朝能盡言典州奉使有風力

喜名節而尚教化是舉也昭九重勸懲之意𤼵千載

幽潛之光示萬世臣子之法可書也巳

   福建安撫司二準備差遣𠫊

準遣罷不常增西㕔以監牛田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兼之自嘉定

某帥始復東𠫊自端平文忠真公始閩閫𡻕計係乎

鹺二属秩雖卑西主烹煎東主給售帥得自辟徐君

憲王君稼皆以才為安撫使尚書趙公羅致舊無𪠘

始度地於府治西北隅背郡圃廹馬廐尤庳隘公曰

圃可縮也廐可徙也致客而不能舘可乎哉乃捐庫

錢二百二十萬益以没官山木廢塞瓦石伻圖扵丙

午落成於丁未二𪠘規橅位置悉公指授稼俾余記

之今諸道使者之属皆稱雄盛帥非諸侯之長乎而

其属獨牢落𠫊寒如冰吏率鶉結率取諸曹掾所

曩余參真公謀議熟知之時𪠘廢為潛火局假屋以

居機宜寓僧寺僅存一幹官直舍諉曰閑慢官爾

彼之所謂雄盛得意者嘗求其故矣賦訟繁而文書

多也予奪健而聽信專也盖智以繁而昏力以多而

分健之𡚁為薄專之弊為謟是数者固常情之所

而有識之所畏也閫幕則異是矣居常無事不幸

小調𤼵急符旁午吏卒並縁饜飫隅總依慿桀驁不

但賔主汲汲鮮歡郡邑皇皇奔命而更畨之舟

之民皆騷然失寕扵四封之内矣惟夫𡻕豐盗熄野

無桴鼓吾主人可以雅歌而緩帶吾儕可以長衣而

清談奈何不此之樂而彼之羡乎公忠定丞相嫡孫

治如忠定官自鬻鹺革去敷抑勦平海盗鯨浸不驚

以羡錢糴粟萬斛偹緩急祖孫相望為閩賢帥其待

士尤有禮昔有廢客館為庫厩者公今徙廐築館以

龍媒汗血之末得為緩而以樂毅劇卒之末至為急

公有合羣才康斯世之志矣惜其局扵方面也公名

必厚字立夫稼字無逸由東𠫊㱼秩 憲宇某由西

𠫊陞幹辦公事

   寕都縣新築城記

淳祐丙午余仕扵朝寕都縣尹夙君子與以書来曰

吾視事之翌日盗起廣昌犯池富贑卒未至賊鋒剽

甚衆欲潰去吾集吏民議戰守急調尉塞兵益以義

丁千人深入苦𢧐官軍乗之擒酋殱黨時四鄰震⿰扌⿳丆⺝⿱冖友-- 擾

吾境獨全衆相賀吾曰未也土城卑惡盍改作乎率

僚佐選隅總畚新土杵實基周匝七百餘丈悉甓之

願記其事扵石余曰其小需丁未余去國君使兩至

責前諾余又曰其小需君余故人也豈扵不腆之文

有所靳哉顧多事以來以平冠築城受賞者多矣甫

平覆出朝築夕圯豈特二者難保其往哉施扵有政

亦然初令而晚繆始仁而終鄙矯强扵暫而頽放於

久者皆是也戊申君之使又至曰吾授代者無两月

記不可復需矣余然後知君之政果成城果堅而冦

果平也盖天下倐至之變常伏扵常情智慮之表𭧽

睦冦殘二浙近汀冦犯劍邵曰是中州内地素不防

慮爾若夫寕都為羣盗四達之途不能數𡻕安静前

日非無智者至君乃克有城獨何歟媮者忽禍變鄙

者惮勞費𭶑者方以無城為幸冦至有紀侯之去檀

公之走而已君眇然一儒生化刀劍為耰鋤革瓦鑠

為金湯有地百里而善用之如此使君事權重扵銅

墨之寄封域大於子男之邦其所就者有未可量者

是役也靡錢二萬二千緡有奇合諸臺郡邑士民之

力而成君之遺愛與是城相為不朽矣君嘗宰河源

勦冦寕民已著風績以經畧使荐詔减年勞至是首

摧盗鋒又先事代謀禽劇賊古八盧五僇渠魁貸脇

從桴鼓聲息則扵其間飾縣庠梅江書院各増其畬

夏旱先𤼵官廪而後勸分自郭達野置糶場五十三

所至秋止部使者尚書郎鄭公逄辰大匠吳公子良

俱以治行荐初朝家行廣昌賞加君一秩惟築城功

未報君建安人擢進士第

   饒州新城

番為州尤貧版曹洎諸使責逋吏卒日呼扵庭遇州

倉使受輸两王人各遣其僚按所入瓜分之以其餘

殘者𢌿州州遂乏絶二千石比以弗績去弄印滋乆

以鑄錢使者兼之淳祐丙午余自江表召對頓首上

前言列城單弱狀臣待罪臬事寄治于番城圯且盡

而譙樓扶以二木識者寒心宜繕金⿰冫昜 -- 湯修守備以待

緩急㑹朝家多事議格不行明年詔擢著作𭅺兼右

司𭅺官新安程侯元鳯領州事侯至視城壁而嘆曰

保境衛民守臣職也城惡如此顧以州貧自諉可乎

昔之人有篳簬籃縷而造邦者有布衣帛冠而强國

者乃以一簡儉為治桑䕃未徙板幹並興属通守吏

景卿出納路分夏榮顯課工程木石灰磚予價夫匠

給傭兵校增廪厚犒勤拊說以忘勞不朞年而十二

里三千三百餘丈之城與樓門八㪷門貳悉復舊觀

其費一出於州上不以累農下不以煩民惟臬冶二

臺各助楮幣三千而已番人登髙望之端直如引繩

廻環如錯繡皆相告曰吾儕昔處風寒今在堂奥州

之守備固然侯之勤苦甚矣請記其事以告來者余

聞任城郭封疆之寄不患外有卒至之變而患内無

可恃之具使其果有可恃(⿱艹石)田單之於即墨臧質之

於盱眙杜慆之於泗皆以小國寡民而强敵環而攻

之終不能克否則郢可入厯可襲    譎取雖

雄都巨鎮不能以自存矣侯之此舉    當為

之職杜姦宄不肖之心異乎崇飾亭傳者其有勞於

國也夫其有徳於民也夫城始繕於嘉定乙亥至侯

改築僅三十餘年耳盖撲百㝷之木者蠧也潰千丈

之隄者蟻也先事豫備前人之忠也補罅葺漏後人

之責也况番城其南瀕江水齧之而無防稍 依山

樵木踐之而不禁城何恃而乆乎及其微而 易之

也至於大弊極壊而後圖之不得已也嗚呼此固侯

與番人所望於來者歟侯館殿名流省闥賢 出而

試郡績状昭著詔兼冶鑄之節将召侯


   城山三先生祠


由熈寕橋南行可二十里城山在焉望之紫翠崒𡵉


欲與壺公差肩其下平疇沃野清泉茂樹環而家者


千數百年之舊族當世之顯人不在東家在西隣也


其父兄隆儒而嚴于教其子弟者力學而攻于文立


聲名取科級榜不絶書有貴爲柱史者魁多士者人


徒見其人物之極盛而未知其爲師友之餘澤此三


先生祠之所由作也初艾軒來水南學者空羣從之


而紅泉東井之學聞天下艾軒去網山嗣搆業網山

卒樂軒嗣焉里中前一輩及老艾之門者衆矣然數

十年間更相推譲卒以傍邑二士接艾單傳所謂公論

在人心者邪林侯肅翁受學樂軒下車首為學者言

三先生之學自南渡後周程中歇朱張未起以經行

倡東南使諸生㴠泳體踐知聖賢之心不在扵訓詁

者自艾軒始疑洛學不好文辭漢儒未達性命使諸

生融液通貫知科舉之外有理義之學者自網山樂

軒始盖網山論著酷似艾軒雖精識不能辨樂軒加

雄放焉其衛吾道闢異端甚嚴嘗銘某人云佛入中

原祭禮荒胡僧奏樂孤孑忙里人化之使網山樂軒

而用於世所立豈在艾軒下哉聴者悚然如覿三先

生之容侯復嘆曰吾昔講肄扵是㳺息扵是𡻕月幾

何泉石魚鳥厯厯可識靣先師已逺不可見矣則又

愾然有祠三先生之意山絶巔有精舍新祠在其左

俯瞰國清塘水光山色横陳乎前乃像衣冠乃集衿

佩以庚戌四月甲辰躬行祼薦之禮序飲而退命余

記之余惟在三之𧨏師居其一故侯芭白首太玄后

山瓣香曽氏所以敬接承嚴付受也昔網山之事艾

軒也死則腰絰忌則哭墓樂軒之事網山也亦然至

侯則慨林陳之後微絶既祀樂軒於家廟又白尚書

併禁二墓採樵俾鄉校合祀焉𡻕特(⿱艹石)逺逰歸必墓

祭出䖏必命祝史以告及牧斯土復倡邦人嚴奉而

烝嘗之彼背師而從許行與諱稱京房門人者視侯

宜少媿矣余不識三先生而扵艾軒累世通家也扵

網山子綺伯童子師也扵侯友也侯為余言近世諸

儒流畧通體用余皆莫敢望樂軒侯嘗秉筆玉堂開

卷邇英貴近矣顧惓惓扵疇昔傳道授業解惑之匹

夫往往見扵羹牆豈非心悦而誠服者歟艾軒林氏

名光朝字謙之網山月魚林氏名亦之字學可横塘

樂軒陳氏初名某因讀詩采蘋有悟改名藻字元潔

艾軒固印證之矣侯名某與網山俱福清人樂軒由

長樂橋福清云噫以水南文物之懿守侯風化之善

前輩師友之賢設遇名筆必有以發楊蹈厲之者而

余纍然病眊筆墨不靈僅記𡻕月而已

   泉州重建忠獻堂

温陵太守尚書𭅺安陽韓侯識貽前史官劉某書曰

吾六世祖中令公以㬌徳丁未出牧是州眀年七月

而忠獻生扵郡齋至祥符辛亥君還泉州人曰中令

吾郡之父母也有去思忠獻吾侯之子也有大勲業

爲堂三間因謚名堂以借重是邦焉後爲俗子改易

乾道已丑梅溪王公始復舊扁今扁存而屋老且撲

矣忝拜𠫊之榮而隳肯堂之責吾為此懼迺以節縮

餘力撤而新之又曰吾之來以淳祐己酉秋距忠獻

始生甲子凡四周堂之成以庚戌夏距梅溪復扁八

十有二禩予雖衰疚其勉筆之也按甘棠之詩曰召

伯説者曰召伯不欲煩民廬扵逺野小棠之下思其

人敬其𣗳也閟宫之詩曰新廟奕奕説者曰閔公廟

也又曰周公皇祖其亦福汝説者曰慶孝孫之辭也

古之善政必有遺愛故家必有象賢以周召二公之

盛德而不能無待於虎之旬宣僖之修復然虎去康

公十世僖去周公十七世矣豈(⿱艹石)韓氏六世之近乎

逺野之廬閔公之廟敬之嚴之如此况中令凝香之

地忠獻懸弧之室乎侯剛亷無欲凝重有威軍府肅

然民靈信服盖景徳祥符淳祐治平之文獻淵源所

漸然也初侯家三世迭守相臺海内榮之自南北分

裂雖晝錦冠劍隔絶之可嘆然兹堂輪奂新美而未

巳韓氏之盛詎可量耶借余荒眊久精華竭所以美

皇祖而慶孝孫者有慚扵雅頌姑承命記實而巳

   邵武軍軍學貢士荘

閩無富士樵士尤屢舊有貢士荘薄甚士無以自資

而官之所以資之者又㣲盖有不能行者莆田方君


來教樵學節浮費去冗食𡻕餘㑹學廪之贏益以所


却茶湯錢得舊楮三萬二千買田七百餘秤積三𡻕


之入可得萬楮君曰舊荘待四方邑之士常不足吾

荘姑為學設由學而貢者𡻕卒十人人𫉬千楮足矣

自科舉法行續食禮廢道路扉SKchar皆士自齋勸駕之


吏不過草草宴設巵酒篇詩之外毫髪不任也是荘

之有無既非執事者之責故雖雄都鉅鎮臨之以逹


官顯人有可為之力而不暇舉此甚迂之議(⿱艹石)夫文


⿰扌⿱彐𧰨 -- 掾號冷㕔一室之内螢雪之几苜蓿之盤微矣薄

矣廼能以其不足之飰與素所教育之英才剖而食

之使君稍進而受天子兵民之寄必固結必勤恤必

不肥於廐而殍於野也必不富其家而飢其師也又

進而居廟堂之上必不忍存我而不厚其蒼生也初

寓貴尚書杜公杲欲助田未果至是二子庶廡以三

千楮來助君名澄孫字𫎇仲

   福州濬外河

古河繚城内外如人氣血周於一身𡻕久而淤忠

趙公嘗濬之甲子踰一周水道故存居人盖搭 屋

駕為高砌堙為平陸矣淳祐戊申待制陳公既 内

河脩撰趙公至而嘆曰胸腹雖通支節猶壅未也顧

内河𦆵六百丈而外河加二百餘丈役不可已民不

可勞廼白扵朝詢扵衆扵是寄公之尊貴者属 之

才敏者皆條利便来告公虚心以聽先是寺産滿百

錢者濬三尺産二百以下皆敷公下令産滿百者濬

二尺而已濬内河者半之負郭三邑寺産三百以下

餘十縣寺産六百以下者皆免敷遂畫界限度丈尺

總以十大寺而餘寺分𨽻焉近寺幕工逺寺助費

率以産滿百者助二工按籍給由下之十縣以僧督

僧吏拱手不得與寺尤逺而輸未至者先兑庫錢委

郡丞趙君時願率属林君叢桂節度推官徐君士亷

溢其役不徙木而信不施抶而勉起淳祐庚戌九月

乙亥十日而畢河深五里廣一丈用工四萬六千有

奇工給寳瓶楮三通不過敷楮十四萬而百年水道

唾手而復先是大寺苦役小寺不免敷而中寺殷實

者以賄吏免 強有力者以挾貴免公明不受欺公

不受私免敷者沾實惠應敷者無後言前之搭屋築

砌者凡百二十五家公不欲盡返侵地撤蔽通⿰氵扵

止又和户補助之蠲瀕河公私僦金一旬吏士之宣

 者賞犒有差竣事士民有乞濬銚爐橋支河者

  忠定公昔為西南二湖今南湖半為筊池蓄泄

無所田失灌注民罹漂害公使未敷之寺分濬之計

支河六十六丈是役也達民氣順大政通潮汐行舟

棹其大者壮軍府之容增金湯之𫝑公之慮深且逺

矣世常患佛者不耕而食為吾民蠧余扵民但見佛

者為吾民之衛猝建一亊驟使萬人吾民晏然(⿱艹石)

聞知者皆淄流以身當之善為政者知其然必不窮

其力必不數易主首非曰能為吾福田利益也所以

厚吾民保障也公名希瀞自九卿以鈇龯出鎮重厚

持大體文武有威風惠利不可殫紀浚河特其一條

公以余𭧽聫事江左今占籍部内馳 授簡俾識顛

末昔者鄴令引渠溉田南陽太守通 均水其事初

未甚著而班馬之筆足以𤼵之余眊且衰扵公嘉績

不能贊述萬一尚庶幾實録云爾

   建陽縣增買賑糶倉田

初儲侯置倉積米三千五百石且買田六十餘石以

輔之其後倉廢米存者𦆵五支一田奪隷稿

修廢糴滿五千石返田于倉又増田五十餘石倉

田百畝餘石自儲侯及余始也憶余垂觧銅墨客

  余曰令以三年為仕有不及三年者前後人意

見不必同子倉何恃而久乎余謝曰恃此心耳吾心

如禅家之燈後人必有傳此燈者姑待之余去縣印

凡數易至楊侯大雷倉田可五百餘石矣淳祐辛亥

余行役道溪上士民遮道曰前人增倉田率不能多

惟楊侯幾二百石今任侯捐三千緡所增過楊侯之

數昔未有也扵是高士江某世𭈹江三白者捐七百

餘緡增五十餘石繼之通舊田幾百石盛矣哉聞邇

年余大家多飛寄中産困敷抑爲倉之害捄之之策

不過官自覆覈産倉自增田而已産實則糴公田多

則糴小昔也𡻕糶五千今减千石矣他日田愈多糴

愈少奚飛寄敷抑之足憂哉由儲侯至余未三十年

倉壊而米羽化儲⿰糹⿱𢆶匹 -- 繼者之夫也由余至任侯又将三

十年倉與米無恙而田之増者七倍繼余者之賢也

若二侯盖其尤著者也侯蒞壮哉縣未嘗大聲疾呼

而強梗者柔服蠱壊者設飾臺府皆稱其治為七邑

之冠冕人言侯薰沐其身如玉雪凡米塩出入之嬴

他人以為實苞篚囊槖者侯皆舉而歸之扵倉如江

師施衣盂宋君割伏臘不私扵一身一家而公其惠

扵百里之人使令君皆二侯倉官皆如宋邑人皆

如江心心相傳燈燈不滅矣余行天下嘗謂建溪俗

尤近古余去官久每出其境城郭村落父老子弟必

幡華迎餞追随不置晚罹艱𣗥𦒿宿有齎粮行千里

相弔者以邑人之不忘余如此則其扵任侯冝何如

也余老誖為舊民記見大夫之美姑述其大㮣如此

其田之頃畝斛斗刻之碑隂侯名某四明人擢儒科

将進用扵朝矣

   陟思庵

浦城徐用晦𦵏其先夫人扵李原又葬其先君子於

馬鞍山詩曰死則同穴古也故孔氏合𦵏於防傳曰

魂氣無不之亦古也故三妃不從於蒼梧今二墓距

家不過三四里而鞍山尤近陟屺則鞍山旁繚陟岵

則李原下暇氣𫝑聫絡紫翠隠映鞍山差狹用晦庵

扵李原前後各五間虚其中三間以酌獻酢飲而止

客扵東西房焉墓坐壬丙向庵坐丑未向采詩人之

義扁曰陟思請余記之夫穴藏廟祀皆禮家所嚴然

子貢謂送𦵏之哀不如返虞之速廟重扵穴古之道

也由漢而後始有旁置萬家者大治塜舍周閣重門

者崇飾扵墓簡忽於廟雖學士大夫莫不然矣余為

用晦秉是筆良以世衰俗壊子職多闕有親存而孝

衰者况窀穸封崇之後霜露焄蒿之餘乎用晦于親

之存也能幹其蠱殁也能致其哀瞿瞿皇皇有求而

不得望而弗至之意是可録巳徐氏浦城之望中科

目登臺閣秉麾節者世不乏人用晦嗜學而好禮少

荐於鄉所以顯揚其親者固有待也用晦字也名灼

生於莆而後於建既於所後盡敬極孝而猶拳拳扵

所生𡻕時或千里携其拏來為壽古有秀孝之選非

斯人之流歟



後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九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