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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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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八十九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卷九十
卷九十一 

紹興五年六月 癸卯朔

趙鼎言:「資善堂極褊隘,恐方暑不便。」上曰:「粗令整葺可也,朕常以營造爲戒,居處不敢求安,前日孫近乞罷修學士院,今雖艱難之際,然學士院上漏下濕如此,若不畧與修葺,非朕待遇儒臣之意。」

右文殿修撰主管江州太平觀王倫,令依舊在外居住,日下出門。時上召倫赴行在,倫因留不去,殿中侍御史張絢奏:「倫鴟張大語,誕謾無稽,朝廷防秋在近,爲今之計,除戰守二策之外,並不當問,若不棄之於外,将恐揺國家一定之議,惑将士效死之心,利害所繫,誠爲不輕,望令倫依舊在外居住,以安羣情。」故有是命。

左朝請大夫尤深知韶州還,入見,上問深以廣東盗賊多少及今何在,深言:「諸盗頃爲韓京所撃,或歸湖南,或在連州,屢乞就招,京不許,然京以孤軍未能分捕。」上曰:「北兵至南地,道路險阻,施放弓弩皆不便,京不招安,未爲得䇿也。」

甲辰

皇伯武經大夫邵武軍兵馬都監令矼,爲華州觀察使安定郡王。

直祕閣知平江府孫佑,主管台州崇道觀,從所請也。

是日,洞庭賊楊欽將所部三千人詣岳飛降。初張浚至長沙,親臨湖以觀賊勢,疑未可攻,㑹有急詔召浚還朝謀防秋之計,飛至潭州,出圖示攻討出入之要,且曰:「擒之易耳!」浚曰:「恐誤防秋之期,俟明年再來討之如何?」飛請除徃來之程限,八日破賊,請浚曲留以俟之,浚然之。先是湖南統制官任士安、王俊、郝最等領兵二萬餘,不禀王𤫙號令,遂至於敗,及飛始至,鞭士安以折其氣,使爲賊餌,令曰:「三日不能平賊,皆斬!」先揚言岳太尉兵二十萬至矣,及是止見士安等軍,賊併力拒之三日,飛乃以大兵四合,一戰破賊衆殆盡,乗其舟以入水寨,欽等迎降。欽在賊中最悍,所至常先諸賊,楊太恃以爲强,飛厚待之,賊愈喪氣,於是浚承制授欽武畧大夫 熊克《小曆》載浚欲歸防秋在欽降之後,盖誤,今依《林泉野記》,附在其前。《日曆》載浚奏状,有云:「臣比欲便依聖訓起發,恐将士懐疑,欲俟六月上旬,見得水賊未下,卽兼程前去行在。」又云:「飛約程今月二十五日可到鼎州,而欽以六月二日降。」足見克所書差誤也,《野記》又云飛杖欽等各一百,遣還水寨,恐未必然,今不取

乙巳

名新曆曰《統元》。

詔宣州當職官各轉一官,以江東提刑司言:「本州去嵗獄囚三百五十五人,無疾死者。」用二月乙卯詔書推恩也。時宿松縣囚七人,死一人,縣令坐降一資,然行之僅三年而止,盖自趙鼎去位,遂不復舉行焉。 宿松縣以七月己丑行遣,今併書之。今年六月丁卯衢州當職官、八月戊辰福州左司理院、十一月甲申袁州司理院、六年九月丁丑臨安府右司理院、七年七月丙寅福州右司理院並轉官;六年二月壬戌洋州司理院降一官;七年七月丙寅汀州武寧縣展磨勘一年

故太尉种師道,加贈少保,謚忠憲。師道從子 —— 閤門宣賛舍人知敘州湘,以師道嘗上書入籍,請於朝,故有是命。 師道已見建炎元年正月辛卯。黨籍:种師極前知徳順軍,坐上書論役法,餘官第一百一人,後改名師道

左武大夫和州防禦使同管客省四方館閤門公事韓恕,知閤門事兼客省四方館事,新制也。

丙午

上諭輔臣曰:「近令諸郡以箭鏃改造甲葉,恐再於民間科敷,密院只今行下,令止於作院打造,毋得科擾百姓。」趙鼎曰:「陛下恤民如此,臣等敢不奉承聖意。」

尚書祠部員外郎張銖,爲荆湖北路提㸃刑獄公事。左朝奉大夫幹辦諸司審計司辛次膺,行尚書駕部員外郎。

江南東路轉運判官黃子游,貶秩一等。先是有詔悉賣係官田宅,每路委監司一員總其事,惟福建路提㸃刑獄呂聰問篤意奉行,餘多茍簡,都省言:「聰問係朝廷專委本職,自當悉心措置,而子游在諸監司中最爲留滯。」乃命先降一官,令提刑司詰其弛慢之因,俟至取旨。子游,實孫也。

武功郎閤門宣賛舍人神武中軍前部統領軍馬王滋言:「祖母孟氏年九十二,願納一官爲孟氏敘封。」從之。滋,陜西人也。

丁未

罷饒州鑄錢司,合行事務,權領䖍州本司兼管。自渡江後,泉司所發額錢,比舊十虧八九,朝議以爲兩司責任不專,職事因致廢弛,乃合爲一司,後二日,以直祕閣韓球提㸃江淮等路坑冶鑄錢,令徃措置。 六月戊辰改命

龍圖閣直學士左中奉大夫知徳安府陳規貶秩二等,右朝請郎主管江州太平觀鄭釋之降授右承議郎,依衝替人例施行,係事理重。黃大本旣抵罪,規等坐前爲池州守貳,各不按劾,並責之,而規以守邉,故末減。先是祠部員外郎林季仲嘗因面對,乞重縣令之選,因欲丐一縣令以自效,其言曰:「事有切於治道,不可一日非其人,而前後沿襲視以爲常者,監司守令而已,至於縣令位輕責重,尤爲卑猥可憐者,監司郡守,吾之父兄也,目指氣使,固所甘心,下至屬官,憑藉侵辱,無所不至,雖一卒臨門,亦得而玩侮之,以故稍自好者耻就此職,徃徃罷癃而暗懦、殘虐而貪暴者乃始屑而爲之。嗚呼!令非其人,一邑受其弊,守非其人,一郡受其弊,監司非其人,一路受其弊,積諸路而言之,其弊有不可勝言者,将何利於國家而輕是選耶?陛下憂憫黎元,思得良吏以共理天下,比降明詔,銓量監司郡守,以示黜陟,雖資考應得,才非所長者,厚以祠禄,終不輕畀之,其於縣令,尤所遴選,且令館職以上各舉所知,所以惠顧斯民者,可謂至矣,然薦章之上,今旣數月,孰當孰否,缺然未聞,豈所薦者皆不得其實,抑将有以處之而臣未之知也?人固不易知,言固不可盡信,盍亦參酌衆言,斷以聖意曰:『某人某人可爲監司,用某人之薦也。某人某人可爲守令,用某人之薦也。』少湏嵗月,以觀能否,治状尤著者,受進賢之賞,廉聲不聞者,被繆舉之罰,《周官》曰:『舉能其官,惟爾之能,稱匪其人,惟爾不任。』不任之罰,其得而辭乎?近世薦舉,牽親故之私,廹權貴之請,鮮有出於公者,至其曠敗,事在有司,乃始以状首免曰:『今聞某人改節云爾。』盖由犯贓同罪,其罰太重,遂使令典久為虗文,且如近日池州貴池縣丞黄大本,枉法受賕,流配海外,若使舉者同罪,事亦難行,議者欲止於降官或薄罰,以愧耻之,期在必行,不許首免,人亦孰肯輕於舉人,自貽他日之羞乎?况今嵗亢旱所及者廣,榖米登塲,民已告饑,撫字凋瘵,尤在得人,臣才力緜薄,不敢爲其上者,願從陛下丐一縣令,徃以自效,倘能布宣徳意,少裨聖治,他日備陛下使令,復未晩爾。臣承乏郎曹,求爲縣令,若不情者,然官職輕重,惟陛下如何,以省部爲重,則重在郎官,以斯民爲重,則重在縣令,夫亦何常之有漢,館陶公主爲子求郎,明帝不許曰:『郎官出宰百里,有非其人,人受其殃。』盖非以郎官爲重,重其出宰百里也,古人有言曰:『請自隗始。』郎官出宰百里,請自臣始。」 季仲此奏未得其月日,當是黃大本已斷之後,陳規未降官之前,今且附此

右朝請郎知潮州徐渥,降一官,放罷。先是渥言:「新守王昇違年不赴,留迓吏私役。」又言:「前守蔡詗死,其子受屬邑夫緡。」皆乞取勘,尚書省勘㑹:「渥身爲士人,薄於風義,若不懲戒,何以勵俗?」故有是命。

己酉

上謂輔臣曰:「朕以南班宗室請給至薄,甚有貧寠者,昨日出内帑錢,每人賜二百千,令宗正丞沈禹卿散給,尚有親賢宅近屬,已取㑹人數,别行給賜。」趙鼎等曰:「今宗室凋零無㡬,陛下敦睦如此,盛徳事也。」

國子監丞王普,爲太常丞。右朝散郎新知萬州馮康國,爲荆湖北路轉運判官。

是日,建國公初出資善堂,上命見翊善范冲、賛讀朱震,皆設拜,趙鼎等得旨依故事謁見冲等,每因箋奏,導國公以仁義之言,輒縹軸藏之,時一展玩,國公常得李公麟所畫《孝經圖》,冲書其後,畧曰:「孝者自然之理,天地之所以大,萬物之所以生,人之所以靈,三綱五常之所以立,學然後知之,心不茍慮,必依乎道,足不茍動,必依於禮,行之以不息,守之以至誠,造次必於是,顚沛必於是,及乎習與性成,是謂純孝,不然無以立身矣。豈不見夫諸侯車服之美、儀物之盛,尊榮如此,國公以㓜學之年,享寵禄之厚,盍思所以保富貴之道乎?故冲以諸侯之事爲獻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周之諸侯,其入而居,於王所則,皆謂之卿士。』故冲又欲以卿大夫之事爲獻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國公其勉之。」

庚戍

資政殿學士知成都府王似薨。

辛亥

趙鼎進呈,以旱乞分委侍從官等,徧走羣祀祈雨澤,上曰:「亢陽如此,朝廷政事闕失,更宜講求。」鼎等曰:「敢不奉詔。近日蠲除翎毛箭鏃及官舟運糧等事,皆是仰承聖意,以寛民力。」沈與求曰:「《雲漢》之詩,雖上下奠瘞,靡神不宗,不廢禱祈之事,要之以側身修行爲本,陛下勤恤民隱如此,宜䝉嘉應。」

忠翊郎閤門祇候張昂,特遷從義郎,與州鈐轄差遣,録其守石額山寨之勞也,尋又以其弟鄉貢進士昴爲下州文學。 昴補官在是月丁卯

廢蘄州羅田、廣濟二縣,並爲鎭。

壬子

起居郎朱震言:「竊見陛下經營荆楚,控制上流,已命王彦領兵直入江陵,遂與襄陽表裏相應,在兵法所謂先發者制人,誠得禦侮之上䇿。然一方之民久罹荼毒,若不優加綏撫,則民未有息肩之期,且如峽州四縣,兵火之後,多用軍功,如胥吏攝知縣,欄頭補鹽稅,椎膚剥髓,民無告訴,伏望取峽州、江陵府、荆門、公安軍州縣官闕,令吏部破格差注,或委安撫司别行踏逐可任之人,奏辟一次,庶使徳澤下流,民瘼上聞,荆湖之人得免塗炭。」乃詔四郡官屬並令彦具名奏辟,内知通,朝廷審量除授,其曽充胥吏人,毋得舉辟及權攝,如違,各科違制之罪。

右承直郎添差衢州西安縣丞貫道,特改次等合入官。道,燕人,爲劉晏部曲,以與斬王鈞甫之勞,當循二資,吏部言道無依格舉主,若候改官了日收使,係成虗文,故有是命。 十二月壬寅歸朝官改秩指揮恐縁此事

録故贈承議郎張璠弟琛爲英州文學,以璠權鄄城縣丞,守禦戰歿也。

癸丑

手詔:「聞諸路久愆雨澤,繇朕不徳,致斯亢旱,雖恐懼修省,思所以答譴戒,弭天災,尚慮州縣違戾詔令,重擾吾民,致傷和氣,除稅租、和預買及應副大軍之外,應干科敷催驅等事,日下並罷,仍仰州縣具析所罷名件申尚書省。」

是日,荆湖制置使岳飛破湖賊夏誠。飛旣降楊欽,率統制官牛臯、傅選、王剛乗勝急攻水寨,賊将陳瑫内變,刼僞太子鍾子儀舡,獲金龍交床與龍鳳簟等詣飛降,楊太窮蹙,赴水死,餘黨劉衡等相繼皆降,飛入水寨,殺賊衆殆盡,惟夏誠寨固守。寨三面臨大江,背倚峻山,官軍陸攻則入湖,水攻則登岸,至是飛親徃測其淺處,乃擇善罵者二十人,夜徃罵之,且悉衆運草木放之上流,賊聞罵聲,爭擲瓦石擊之,草木爲瓦石所壓,一旦赤塡滿,飛長驅入寨,遂執誠,湖㓂悉平。黃誠斬太首,挾子儀奔都督行府。 此以《林泉野記》、熊克《小曆》并《岳侯傳》参修。《傳》又云:「楊欽領兵到金橋山遇伏,敗降,欽獻計曰:『楊太可擒,容欽令人報楊太:「今任士安敗走,又聞後有救兵至,吾兄急将士卒速来助欽,擒捉士安等,以除禍根。」楊太聞之,必自領兵前來,多用伏兵,截楊太不爲難也。』侯遣牛臯、傅選、王剛等各領兵伏於道側,楊太果自領兵應援,臯等伏發,太得脫,乗舟走入水寨,侯将兵入寨擒楊太、夏誠、鍾子儀等,並斬之。」此所云與諸書不同,按《日曆》太乃其徒所殺,誠、子儀亦不死,《傳》所云差誤,今且附此,更俟詳考。《中興聖政》何俌《龜鑑》曰:「竹籖之題,卒誤鍾相,相旣擒矣,么猶相也,然而昌㝢致討而不能平,王𤫙招安而不能伏,及張浚至醴陵,召閒諜之囚,釋其縛而縱之歸,使諭㓂,於是么之将楊欽降,卒有喪膽之嘆,岳飛至鼎城,取偏裨之慢令者鞭之,以折其氣,使爲賊餌,於是么死而誠擒,果應飛來之䜟,此平楊么之功烈也。」呂中《大事記》:「嘗謂宣王中興,平外侮耳,光武中興,平内寇耳,而髙宗欲攘外,則内寇轉廹,欲除盗,則外敵復張,而降張遇等、殺杜用、丁順等,則有王淵;擊李昱、平趙方,則有劉光世;却丁進則有守臣康允之,破戚方則有守臣周𣏌;誅葉儂、討李成,則有張俊;平范汝爲、平曹成,則有韓世忠,而楊么據上流,僣號紀年,尤爲腹心之害,岳飛一至,八日而應飛來之䜟,湖寇盡平,而内寇始息矣,使當時諸盗不作,諸臣得以併力中原,豈不足以建立事功哉?」

甲寅

詔建國公禄賜比皇子。

尚書右僕射都督諸路軍馬張浚乞在外宮觀。先是浚與淮東宣撫使韓世忠議,令舉軍屯泗上,旣而世忠退屯楚州,且令提舉官董旼入奏事,浚遂請祠,趙鼎進呈,上曰:「浚必未知此間曲折,故有此請。昨日朕已降詔諭之矣。世忠移屯,既畧如初議,浚復何疑?」鼎曰:「臣等各已作書詳報浚矣。董𪰋亦謂他日有警,老小必移歸鎭江,則積糧淮南非便,浚必具曉此意。」沈與求曰:「聞浚與世忠初議屯泗上,旣而世忠退屯承楚之間,則已與浚初議小異矣,若緩急之際,老小必湏動,則儲糧南岸,逐旋般運,似極穩當。」上曰:「朕見𪰋所請似合宜,乃以親筆諭世忠如所奏。」

尚書左僕射趙鼎、知樞密院事孟庾、參知政事沈與求奏:「自五月丙子不雨,今越四旬,叨冐近司,輔政無状,致此譴戒,伏乞特降威命,正臣等之罪,早賜黜責。」詔答曰:「旱暵逾時,甘澤未應,乃朕菲徳,非卿等咎,各安厥位,無得再請。」

三省言:「訪聞淮南每至防秋,所屬多以運糧爲名,或稱備賊,擅拘收官私舟船。」詔禁止,犯者抵罪。 著此用見趙鼎此月辛亥所奏寛民力事

左奉議郎新太常博士張九成,乞以磨勘一官,爲父右承事郎伸改五品服,從之。

乙卯

故追復集英殿修撰朱師服,再復寳文閣待制 師服已見三年八月丙午。師服孫 —— 右廸功郎秉文,言:「師服任禮部侍郎,坐與蘇軾徃來入黨籍,乞復未責降以前從官職名。」故有是命,已而有以白劄子遺趙鼎者,併以師服賀紹聖改元及謫官謝表上之,其間有曰:「首元祐之謫籍,二紀於兹;尾神考之從班,一人而已。夤縁軾、轍之度嶺,初一承顔;先後安、李之當塗,未嘗通問。」乃詔復職指揮更不施行,已給告身,令吏部拘收,申省毁抹。 後旨在十月丙午

降授左朝奉大夫郗漸,充江東宣撫使司書寫機宜文字,用張浚奏也。

右朝奉大夫李棫,追二官。棫以建炎冬祀乞任子恩,而吏部審量,棫以進築隆兖州功賞改官,故有是命。

丙辰

趙鼎等再引咎乞去位,上曰:「旱魃爲虐,皆由菲徳所致,豈可移過大臣,然有闕政,當講求之,是乃弭災之道,毋庸再請。」鼎等頓首謝。

丁巳

給事中陳與義,充顯謨閣直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與義與趙鼎論事不合,故引疾求去。

徽猷閣待制提舉建隆觀兼史館修撰兼侍講資善堂翊善范冲言:「伏見和靖處士尹焞,誠眀之學,實有淵源,直方之行,動應規矩,内外淳備,毫髮無玷,實爲鄉閭之所尊禮,士夫之所矜式,臣無能髣髴,舉以代臣,允愜公議。」詔川陜宣撫司以禮津遣赴行在 焞已見建炎元年八月。焞,程頥髙第也,頥死,聚徒洛中,非弔䘮問疾不出户,士大夫尊仰之,靖康初,种師道薦於淵聖,召至闕,将命之官,力辭而去,建炎兵亂,鎭撫使翟興辟之,不能致,紹興中避難長安,僞帥趙彬以劉豫命,玉帛招之,焞却幣奔蜀,居於涪州,上聞其賢,故召。

故光禄少卿陳適,贈右文殿修撰,例外官其家一人。適,亨伯弟也,靖康末奉詔割中山地,亨伯以大義遣之,金挾適去,後卒於燕山。

初神武中軍有與百姓競者,其徒奪之以去,且擊傷邏卒,事聞,詔統制官楊沂中執付大理治罪,言者論:「陛下禮遇将士無所不至,其間統兵者乃有馭下不嚴,致兵人犯法,無所畏忌,重貽聖慮,乞依公根勘,重置以法,其統兵官,亦乞嚴示懲戒。」從之。

是日,湖賊黃誠以鍾子儀至潭州都督行府。湖㓂旣平,得丁壮五六萬人,老弱不下十餘萬,張浚一以誠信撫之,乃更易郡縣姦贓吏,宣布寛恩,命岳飛進軍屯荆襄,以圖中原,浚率官屬泛洞庭而下 《張浚行状》云:「湖寇盡平,老弱不下二十萬。」而《日曆》云降賊二萬七千戶,不言人數,今且云不下十餘萬,庶不失實。時淮東宣撫使韓世忠、江東宣撫使張俊皆已立功,而飛以列校拔起,世忠、俊不能平,先是飛皆屈己下之,數通書,俱不答,及飛破楊太,獻樓船各一、兵徒戰守之械畢備,世忠始大悅,而俊益忌之。浚之初被詔還也,上奏言:「水寨闕食,徒衆頗離,據飛稱,旬日之間,可見次第,臣欲更依聖訓起發,慮賊勢轉熾,将士懐疑,欲俟六月上旬見得水賊未下,卽詔飛來潭州訖,兼程赴行在。」許之,而賊已破矣。 浚奏状以六月十五日丁巳行下,即黃誠等到潭州之日

戊午

左奉議郎新太常博士張九成,爲祕書省著作佐郎。是日早朝,上問輔臣曰:「近有民自汴京來,云張九成投僞齊,有此否?」趙鼎曰:「九成見居鹽官縣,焉有此事,必有䜛者惑聖聼。比探僞齊得九成廷䇿,言蹂踐民田事,以此出榜,然未知是否。昔夏竦嘗誣富弼遣石介投契丹,今欲中傷人者,便以投豫誣之。」沈與求曰:「陛下召用九成,則讒者息矣。」上曰:「無䜛言,北來人所傳不審耳。然用之若遲,人必謂九成不用於僞齊復還矣。」遂有是命。 《九成家傳》稱:「宦者䜛之,云投僞齊,上不信。」今從《日曆》

詔福建嵗貢龍鳳團及京鋌茶,並權減半,以錫賚旣少,空費民力故也。 此未知止是五萬斤内減半,爲復於全額内蠲減,當考

罷潮州嵗貢花蕉布。

庚申

徽猷閣直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王居正,降充徽猷閣待制。居正旣出守,復請奉祠,而殿中侍御史謝祖信言:「居正以强暴之姿,行凶果之志,頃爲大臣所薦,迨其去位,則顯詆之曰:『某人小子,不用吾言,故至於此。』繼在相位者,悅其言而不悟其欺,復薦㧞之,浸與腹心之寄,未㡬揣事必敗,因詭爲異論,以規後利,去國之初,不勝怏怏。去嵗果先收召,自以爲言得計行,喜怒威福,盗於一己,縉紳畏懼,不敢自保,大臣旋悟其引用之非,出之於外,莫不稱快,然其凶果犯上,無所顧避,剡章求去,歷詆廷紳,自饒易台,惟意所欲。日者陛下知公論不容,特出睿斷,改畀祠官,然曲加芘覆,猶竊寵名,使負罪之臣,與以禮進退者無異,臣竊惑之,望下臣章,宣布中外,仍将居正禠職,以爲欺世盗名,貪得無禮者之戒。」故有是命。祖信素與趙鼎異論,其所謂大臣,盖指范宗尹、秦檜及鼎也。

皇伯華州觀察使安定郡王令矼,同知大宗正事。

詔諸路檢察財用官度支員外郎章傑、樞密院編修官霍蠡、計議官徐康、呂用中,並日下回行在,都督府幹辦公事范伯倫令歸行府供職,以久旱故也。

壬戌

左朝散大夫主管江州太平觀楊植卒。植,宜興人,元符末上書入黨籍。 植選人邪下第五十四人

癸亥

趙鼎奏甘澤應祈,乞御常膳,上曰:「朕累日寝食不安者,豈特爲國無儲蓄而望嵗之心甚切,兼恐嵗飢民貧,起而爲盗,朝廷不免遣兵討定,殘殺人命,亦天道之所宜憫也。」

左朝請郎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劉僴,復祕閣修撰 僴初見建炎元年七月。僴旣用赦復官,又以討論追二秩,至是乞復職名,後省奏:「僴服事蔡攸,以叨官爵,天下共知,若使参華中祕,與論譔之職,則名儒碩學寓處其間者,心將謂何?恐非勸懲之道。」命遂寝。

甲子

詔省試舉人程文許用古今諸儒之說,并自出己意,文理優長,並爲合格,令試院榜諭。

左從事郎劉昉,特改左宣教郎。昉,潮陽人,以薦對改秩,遂除宗正丞。

權吏部侍郎張致逺以母老,乞歸南劔州迎侍,詔予告半月。

乙丑

張浚奏洞庭湖盗賊見已盡靜,上手書賜浚曰:「覽奏知湖寇已平,非卿孜孜爲國,不憚勤勞,誰能寛朕憂顧?奏到之日,中外歡賀,萬口一詞,以謂上流旣定,則川陜荆襄形勢連接,事力増倍,天其以中興之功付之卿乎?」浚奏知舒州武糾、知復州韓遹招輯流亡,經理郡事,備見有方,已各轉一官,令再任,又奏左從事郎知信州弋陽縣魏安行治状顯著,遂授左宣教郎。安行,鄱陽人也。

丙寅

詔故觀文殿學士鄧洵仁已降贈官推恩指揮,更不施行。洵仁,雙流人,綰子也,事上皇爲尚書右丞,至是其子徽猷閣待制襄有請,詔贈金紫光禄大夫,推致仕遺表恩如故事 五月辛丑降旨。中書舍人劉大中言:「熈寧之初,王安石假《周官》理財之說,變亂祖宗法度,恣爲聚歛,民始不堪,是時居風憲之地,盡擊去言新法不便之人,助成安石之勢者,鄧綰也。紹聖之初,章惇、蔡卞用事,輔之以蔡京,遂以傾揺,廢立之意,上誣宣仁,肆意形迹,至於元祐臣僚竄殛無遺,是時遊章、蔡之門,受知最深。至於元符末,密啟姦謀,助成紹述之說者,鄧洵仁也。洵仁、洵武,乃綰之子。今日之禍起於安石,發於惇、卞,而成於京。綰之父子實有力焉。且洵仁、洵武在政和、宣和之間,相繼執政,專以佞䛕,保固寵禄,盗取官爵,莫知愧耻,而洵仁暮年又與内侍鄧文誥通家徃來,謂同譜系,洵仁之子襄、洵武之子雍,口尚乳臭,已登侍從,一門僥倖,搢紳所羞,得死牖下,已爲幸免,今乃敢援平時褒典,求贈官及致仕遺表恩澤,不知太上皇帝今在何地!而欺䧟太上之人,乃陛下之世讎也,雖未削奪官爵,斵棺戮尸,以正其罪,而欲追寵其身,施恩其子孫,天下謂陛下何?臣昧死契勘自崇寧以來,蔡京當國,王黼繼之,四維不張,小雅盡廢,三十年間,曽爲侍從官已上,未有不因阿附大臣,交結權貴而得之者,容身誤國,罪則有之,有何勞能,更加褒録?除前降洵仁贈官恩澤指揮乞賜追寝外,仍乞處分,有司自崇寧已後、宣和以前侍從官以上,如洵仁輩乞贈典及恩澤者一切報罷,更不湏以其姓名凂凟聖聼,庶㡬有以勸天下之忠,爲亂臣賊子之戒。」自靖康初追復元祐諸臣官職後,亦稍稍擢任其子孫,然議論不一,是非混淆,趙鼎夙有此志,以身任之,因大中繳洵仁詞頭,遂歷言熈、豐、紹聖、崇觀政事,人才善惡,利害本末甚備,上嘉納,命榜之朝堂。

詔州縣毋得催理民間積欠租稅,如有違犯,及監司失於按舉,並取旨重行竄責。

修武郎閤門祇候樞密院凖備将領王林卒,都督府言其有捕斬劉忠之勞,一子孝忠尚幼,詔以孝忠爲承信郎,給其禄,俟年及参選日止。

丁卯

右朝議大夫直祕閣主管台州崇道觀陸寘,落職。寘初以年勞進秩,而殿中侍御史謝祖信奏:「寘貪贓狼籍,毒被東南,宣和間謟事中貴王通及朱勔,爲其僕厮,以竊名位。」制曰:「朕以禮義俟君子,刑罰威小人,如爾奴𨽻自居,又何責焉。然玷官職之髙榮,煩言章而論列,醜慝昭著,典憲未伸,則姦貪肆然,自謂幸免矣,禠直中祕,尚爲寛恩,徃慎厥終,庶逃大譴,可落直祕閣。」

詔沿湖人戶紹興三年以後未納租稅雜錢之類,並閣三年。

戊辰

命翰林學士孫近,知貢舉;給事中廖剛、中書舍人劉大中,同知貢舉。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呂祉、殿中侍御史張絢等六人爲參詳官,祕書省正字李彌正等二十二人爲㸃檢試卷官;太常少卿陳桷爲别試所考試官,司勲員外郎林季仲等四人爲㸃檢試卷官,自後率如此例。是日禮部侍郎唐煇入見,奏舉人已至行在,習詩賦者一千五百餘人、經義者一千餘人,上曰:「他時習詩賦者當益多,然經義亦不可廢,元祐皆兼習。」

詔諸路監司州縣非奉朝旨假作軍湏名色之類科湏者並罷,州縣令監司按劾,監司令御史臺覺察,如或隱蔽,並重寘典憲,用中書門下奏也。

左朝散大夫趙伯瑜,提㸃江淮等路坑冶鑄錢。伯瑜提舉江西茶鹽,以劉大中薦,得召見,時新命韓球爲提㸃官,未上,遂罷球而用伯瑜。 球之罷,雖云避郡守韓昭親嫌,恐别有故,當考

祕書丞環中,知臨江軍。中嘗進《春秋年表》,上以賜輔臣,沈與求奏:「不知誰詮次,恐不當先魯而後周,甚非《春秋》尊王之意。」上曰俟更令朱震校勘 與求以五月己亥奏白,至是輔臣進呈,上曰:「中荒陋一至於此。士大夫著述訛舛容有之,此不足罪,中爲人臣,乃不知尊王之義,豈可寘之三館。」

己巳

罷福建諸州係籍槍仗手。福建槍仗手者,自熈寧間始有之,迄是五十餘年,論者言其呼集擾民,乞蠲放,帥臣張守以爲便,遂施行焉。

庚午

大理丞路彬,兼權少卿,以詳議闕官故也。

右從政郎權鄂州江夏縣呂大周,特改合入官。時湖北提刑司奏大周未到任前,縣戶二千七百五十三,任内招復,増戶二千八百七,吏部言増及九分已上,故優賞之,仍照餘路視此。

忠訓郎李温請納一官,爲其母馮氏依故父官品封叙,詔封令人。温,庠子也。

辛未

皇叔蘄州防禦使士珸,爲泉州觀察使。上之卽位也,士珸治兵洛州,未及覃轉,至是始遷。

左承議郎直寳文閣知婺州周綱,特遷一官。綱紹興初爲廣東轉運判官,奉詔以本司錢市米十五萬斛,自海道至閩中,復募客舟赴行在,故遷之。左承議郎知潭州湘隂縣吳樵,特遷二官,通判鼎州,都督行府以樵接納水寨首領有勞,關賞功房而有是命。 七年二月戊申樵又自左朝奉郎用折彦質奏轉一官,疑此兩官之命又中格也,當求他書參考

尚書省言:「訪聞四川州縣官,以朝廷在逺,並縁軍興,貪墨狼籍,按察官坐視不省,致贓吏得以自肆,久爲民患。契勘黃大本、于淙、莫憲章已行斷配,宜檢坐已斷并行遣他州知通,令宣撫司鏤榜諸州縣,自今官員犯入己贓,許人越訴,如監司州郡阿庇,不卽察治,令宣撫司劾奏,重置典憲。」

是月 汴京地震。

是夏 金左副元帥冀王宗輔自上京還燕山,右副元帥魯王昌還祁州。金以其國有喪,懼朝廷乗而伐之,乃命左監軍瀋王宗弼以所部戍黎陽。宗輔尋入見金主,卒於路,宗弼自戍所赴其喪,取宗輔之妻張氏以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