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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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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十九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卷四十
卷四十一 

炎四年十有二月 己巳朔

輔臣進呈張浚與呂頤浩書,報將自蒲解進兵曲折。初頤浩在相府遺浚書,言近日臺諫尚循舊態,論事不切,時務浚報之曰:「臺諫箴規人主闕失,糾彈朝廷官邪,當優容之,但使主上曉其意足矣。」范宗尹言浚此論甚善,上稱美久之。

庚午

拱衞大夫相州防禦使張用等言:「所部四十萬人,乞不分擘他處,願聽李允文節制。」詔高衞率用等解圍江州,如能解圍,其張用當除正任觀察使。時衞已爲允文所卻,而朝廷未知也。

朝奉郎添差通判福州宇文師瑗,提舉福建路市舶,師瑗,虛中子,特錄之。

詔:「自今立春日,賜百官春幡勝,權免。俟邊事寧息,如舊。」

交趾郡王李𣉙德請入貢,詔卻之。

辛未

尚書屯田員外郎黃龜年,行監察御史。龜年,永福人也。 臺、部《題名》並在紹興元年正月,恐誤

詔度支員外郎韓球速往饒州,所過州縣,錢糧盡數刬刷,別項樁管,應沿江綱船,不以空重,並令赴饒州岸下擺泊。先是李囘、富直柔共議移蹕饒、信間,以討李成,乃遣球往饒、信州樁積錢糧,凡江湖、川廣所輸上供,悉儲二郡,中書舍人胡交修曰:「郡盜猖獗,天子自將,勝之不武,不勝貽天下笑,此將帥之責,何足以辱王師?」中書舍人洪擬亦言:「舍四通五達之郡而趨偏方下邑,道里僻遠,非所以示恢復,形勢卑陋,不足以堅守禦,水道壅隔,非漕挽之便,輕棄二浙,失煮海之利。」力上疏爭之。球,璜弟也。時上自海道還,內批取金以百計,絹以千計,銀錢以萬計,人言籍籍,以爲費,交修曰:「予以馭其富,人主之柄也,卽有賜,第詔有司奉行,毋示人以私。」上欣納。 熊克《小曆》以擬爲起居郎,案《日曆》擬今年八月除中書舍人,克誤也

直祕閣知江州姚舜明,陞直龍圖閣;武功大夫江州兵馬鈐轄劉紹先,領忠州剌史,錄守城之勞也。時舜明所募迪功郎黃武、免解進士張定之持蠟書至行在,詔武改初等京秩,而定之爲迪功郎。

是日,金左副元帥宗維命諸路州縣同以是日大索南人,及拘之於路,至癸酉,罷籍,客戶拘之入宮,至次年春,盡以鐵索鎖之雲中,於耳上剌「官」字以志之,散養民間,旣而立價賣之,餘者驅之達靼、夏國以易馬,亦有賣於蒙國、室韋、高麗之域者。時金旣立劉豫,復以舊河爲界,宗維恐兩河陷沒,士庶非本土之人逃歸豫地,故有是舉。小民出不意,父子夫婦,盡城星散,哀號滿道,井縊者甚衆。壽州初得客戶六十八而誤報六百八人,宗維不容訴,於是州官驅窮民孤旅四百五十人以充數,至則一例賣之,莫能辨也。先是中原士大夫爲宗維所掠,聚之雲中,至者無以自活,往往乞食於路,宗維見之,畏其衆也,驅三千餘人坑之城外。 熊克《小曆》云樂壽縣初得客戶六十八人,蓋據張匯《節要》所書,案去年秋,金已升樂壽縣爲壽州,今改定修入

壬申

大理少卿張誼,行殿中侍御史。

御筆:令孔彥舟移兵援江州,賜彥舟戰袍、金束帶、銀槍、細甲。時起復尚書考功員外郎宣撫處置使司主管機宜文字傅雱在彥舟軍中,因爲之用,乃亦進雱二官爲朝散大夫。

癸酉

浙西安撫大使劉光世乞暫赴行在奏事,詔:「鎭江係控扼要害之地,方敵人對境,所賴措置防守,所乞難議施行。」

丙子

以越州爲趙立醮祭作佛事,特輟視朝一日。

閤門宣贊舍人建康府路安撫大使司統制軍馬韓世清,爲池州兵馬鈐轄。

戊寅

宣撫處置使司參議官王以寧,自長沙遣人獻馬四匹,又以一馬遺內侍馮益,益並其書上之,上諭輔臣曰:「此豈士大夫所宜爲。」范宗尹請以所進還之,李囘曰:「以寧以此窺朝廷,亦淺矣。」張守曰:「以寧以此圖官職爾。」上曰:「朕卽位以來,未嘗以貢獻進人官職,俟其來,當還之。」

己卯

詔戶部進錢萬緡,奉隆佑皇太后生辰。時上以太后誕日置酒宮中,從容語及前朝事,后曰:「吾老矣,幸相聚於此,他時身後,吾復何患。然有一事當爲官家言之,吾逮事宣仁聖烈皇后,求之古今,母后之賢,未見其比,因奸臣快其私憤,肆加誣謗,有玷盛德,建炎初雖嘗下詔辨明,而史錄所載未經刪定,豈足傳信後世。吾意在天之靈,不無望於官家也。」上聞之惕然,其後更修神宗、哲宗兩朝《實錄》,蓋張本於此。 此以《哲宗實錄》篇末朱勝非所記上語修入,但不知在何年。謹案昭慈聖獻皇后以建炎元年至南京,二年在維揚,三年在虔,四年在越,而后以紹興元年四月升遐,史臣所記言語,有云:「建炎初雖嘗下詔辨明」,則必非元年、二年事,故知爲此年不疑,今因進奉,遂書之,當求他書,附生辰本日

辛巳

尚書兵部侍郎兼權直學士院汪藻,爲翰林學士。徽猷閣待制林遹,復爲中書舍人。 熊克《小曆》汪藻除學士在明年五月,蓋因本院《題名》誤也,今從《日曆》

朝奉郎朱宗,守大理少卿。宗始以僞黨斥,至是范宗尹薦用之。

承奉郎新知常州劉寧止,改知衢州。

詔崔增聽呂頤浩節制,頤浩請之也。

三省言訪聞江西州縣往往迫於軍衆,應副馬進錢糧,詔禁止,違者,當職官重行竄責。

癸未

朝散郎通判壽春府王攄,知壽春府;從政郎淮南西路安撫司主管機宜文字王大節,爲宣議郎通判府事。初金將周企旣去,攄執守臣閤門宣贊舍人馬識遠,械繫之,且上閻勍死事於朝,故有是命。攄因爲惡言動衆,亡賴少年相與取識遠殺之。 《日曆》壽春府奏:「見禁叛逆守臣馬識遠」,而無行遣指揮,此以洪邁《夷堅志》所書修入

詔監司守倅並以三年爲任。

甲申

翊衞大夫福州觀察使辛道宗,爲樞密副都承旨。先是承旨司闕官,范宗尹擬用保靜軍承宣使提舉江州太平觀邢煥、起復右武大夫榮州防禦使同管客省四方館閤門公事藍公佐與道宗凡三人,除目上,上曰:「朕不欲以戚里任朝廷官,道宗亦可,但不甚知兵。」乃用道宗而罷煥,命下,給事中陳戩不書錄黃,道宗聞之,使所親語戩曰:「富季申以阿附,故有今日,公第行之,必有以報。」 此據沈與求劾富直柔狀修入 戩卽上奏言:「右府主兵之地,所以號令諸將,今道宗之兄企宗,總禁旅之屯,以事征討於外;其弟永宗,總神武之衆,以制中軍於內,而使道宗出入機庭,親承密旨,豈無妨嫌?」上不從,遂命尚書右司員外郎趙子畫兼權給事中,書讀行下 命子畫在是月壬辰,今並書之。熊克《小曆》云道宗時爲後軍都統制,案此時神武後軍統制乃陳思恭爲之,而辛永宗爲神武中軍統制,克恐誤

直祕閣知越州陳汝錫,以職事修舉,陞直顯謨閣。 汝錫此除,季陵《白雲集》有制詞,案此時後省乃席益、胡交修、洪擬三人,陵方罷版曹,奉祠家居,不知何以當此制也

乙酉

詔臨江軍津遣宣教郎范燾赴行在 燾已見去年九月 。燾嘗權寧遠軍節度使孟忠厚從衞提舉事務所屬官,以事擾州縣,爲忠厚所斥,及還,忠厚言燾攝任日淺,乞不推賞,燾憾之,乃上疏訟忠厚與太母共養淵聖皇帝之子,藏之別室,上諭輔臣曰:「朕事隆佑皇太后,子母之間更無疑間,燾誣謗太后,安得有此!可送御史臺治其罪。」范宗尹曰:「陛下若坦然不疑,不若便行遣。」上曰:「所以送獄者,欲天下知其誣謗太后得罪,非以言罪人也。旣恐追逮煩擾,可送一州編管。」上又曰:「英宗慈聖及哲廟宣仁皆以人離間,故使疑謗上累兩朝,朕不得不懲。」乃有是命。 明年三月丁酉行遣

丙戌

同知樞密院事李囘進呈諸路盜賊數,上謂囘:「卿意如何?」囘曰:「臣意欲治數渠魁,當少戢。」上曰:「卿意甚善,皆吾赤子,豈可一一殺之,第治李成輩三兩人可矣。」范宗尹曰:「俟更數日,江北探報稍定,便降車駕幸饒、信指揮,先遣韓世忠往,盜賊自須聽命。」李囘曰:「臣所以屢告陛下移蹕者,蓋天威所臨,羣寇自然銷服。」富直柔曰:「兵家貴先聲,亦須早降指揮。」囘曰:「周虎臣乞降黃榜招撫,臣謂呂頤浩方失利,今若便降招撫榜去,政恐賊笑爾。」上曰:「招撫須以大兵臨之。」守曰:「誠如聖諭,所以就招撫者,以我能制其死命故也。」時遣太常博士周虎臣往頤浩軍前計事,而虎臣乞招撫,故執政及之。

庚寅

上與輔臣議改元,范宗尹曰:「將來郊禮又須降赦,今德音乞用第二等。」上曰:「將來郊禮,除諸軍賞給及官員奏薦不可不與,其餘當一切從權減省。」參知政事張守曰:「仁宗時祫享禮,恐將來可遵用。」

降徽猷閣待制知婺州沈晦爲集英殿修撰提舉臨安府洞霄宮,以言者論晦妄用便宜指揮行事也。

辛卯

劉光世奏諜報敵不渡江,上謂大臣曰:「朕當修人事以答天意。」范宗尹曰:「聖訓及此,天下幸甚。」

乙未

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爲江南路招討使,進解江州之圍,且平羣盜,事急速者,許便宜。時李成乘金人殘亂之餘,據江淮六七州,連兵數萬,有席卷東南之意,使其徒多爲文書符讖,幻惑中外,朝廷患之,至是聞金不渡江,上乃止饒信之行,范宗尹因請遣大將討成,故有是命,仍令前軍統制王𤫉、後軍統制陳思恭、通泰鎭撫使岳飛皆屬俊。

詔招討使位宣撫使下,制置使之上,著爲令。

丁酉

朝散郎措置福建兵民寨柵謝嚮言:「范汝爲已就招。」先是神武副軍都統制辛企宗駐邵武軍,距賊洞二百餘里,時遣兵攻賊,爲所敗,有從事郎施逵者,邵武人,上舍高第,自潁昌府府學教授代還,以策干企宗,反爲賊游說,而本路監司亦以招安鸎便,乃募國學內舍生葉昭積往招之,至是授汝爲武翼郎閤門祇候,充民兵都統領,其徒葉鐵最驍健,亦以爲忠翊郎,更名徹。昭積補下州文學,而逵還承直郎。時汝爲慕得官,且懼大軍繼至,故聽命,然未肯散其徒,企宗駐軍邵武軍,不能制。 熊克《小曆》於此書就命謝嚮爲民兵寨柵官,案嚮措置福建兵民寨柵,《日曆》已於十月二十一日書之,克蓋誤也。克又稱辛企宗爲福建制置使,亦誤,企宗除制置在明年二月己卯

是月 夏人攻西安州平羌寨,拔之。

翰林學士汪藻言:「古者兩敵相持,所貴者機會,此勝負存亡之分也。金師旣退,國家非暫都金陵不可,而都金陵非盡得淮南不可,淮南之地,金人決不能守,若爲劉豫經營,不過留簽軍數萬人而已,蓋可驅而去也。淮南洊經兵禍,民去本業,十室而九,其不耕之田千里相望,流移之人,非朝夕可還,國家欲保淮南,勢須屯田,則此田皆可耕墾。臣愚以爲正二、月間,可便遣劉光世或呂頤浩率所招安人馬過江,營建寨柵,使之分地而耕,旣固行在藩籬,且清東西羣盜,此萬世一時也。」疏奏,未克行,中興後,言屯田者蓋自此始。 藻疏不得其時,今參酌附此月末

是歲 行在大軍月費見錢五十餘萬緡,銀帛芻粟在外,而諸路養兵之費不與焉。 此以紹興元年正月德音修入

宗室不縱等,賜名者八人。

宣撫處置使張浚命四川民戶歲輸激賞絹三十三萬匹有奇,俟邊事寧息,卽罷。四川田稅大約凡三百錢,令民輸一匹絹,而成都、彭、漢、卭、蜀、永康六郡,自天聖間官以三百錢市民間布一匹,民甚便之,其後不復予錢,而但取其布,民始以爲病,至是宣撫司歲截陝西、河東北三路絹綱三十萬匹,令民輸其直以贍軍,西川匹爲十一千,東川匹爲十千,歲凡三百萬緡有奇,謂之絹估,又截布綱七十餘萬匹,匹取其直三千,歲凡二百萬緡有奇,謂之布估云 案絹估錢自慶元初累減至二百餘萬,布估錢減至一百二十七萬緡。激賞事,紹興十六年十二月戊戌,絹估事,紹興二十五年七月丙辰可參考 。自浚入蜀,盡起諸路常平、坊場錢以贍軍,次科激賞絹布,次則盡起常平司積年本息和糴等米,次則對糴稅戶米。對糴者,謂如甲家歲輸米百斛,則又對糴百斛以備軍儲,蜀民始困矣。 此以劉長源奏議附見,當求總領所案牘,各繫本月日

紅巾賊屢犯均州,知武當縣奉議郎王煥率邑人保山寨,賊軍大至,或勸之使遁,煥曰:「使吾有此心,則不能與邑人為此來矣。」遂與一家俱死,後錄其家一人。 此據張鈞《續忠義錄》,鈞以爲建炎末事,故附於此,但又以爲金人大軍搜山,則非也,此時均州諸盜乃李忠之徒,金人未嘗至,今刪改,令不抵牾

僞齊劉豫立陳東、歐陽澈廟於歸德府,封東爲安義侯,澈爲全節侯,取張巡、許遠廟制,立爲雙廟以祠之 此以方疇封事及《遺史》參修。疇以紹興元年五月上書,豫以今年僭立,故參酌附此末 。時國信副使宋汝爲自京師至東平見豫,持頤浩書與之,勉以忠義,開陳禍福,使歸朝廷,豫悚而立曰:「使人使豫自新南歸,人誰直我?獨不見張邦昌之事乎!業已至此,夫復何言。」卽拘汝爲不遣,旣而以汝爲本儒士,乃授通直郎同知曹州。時豫又依金國法,鄉各爲寨,擇土豪爲寨將,兩丁籍一,爲出戰軍,以糧器甲自備,民有醉酒罵豫云:「汝何人,敢爲天子?」豫斬之。滄州進士邢希載上言,有大利害,乞見豫,召入,希載請遣使密通江南,豫榜於市,云:「上國聞知,與生靈爲害非細。」斬其首以令。

初徽猷閣待制洪皓與右武大夫龔璹持命至太原,金令其陽曲縣主簿張維館伴,留幾歲,金遇使人禮益削,是歲,始遣皓、璹至雲中,時通問使朝奉郎王倫、閤門宣贊舍人朱弁已被拘,倫、皓因以金遺商人陳忠,令密告兩宮,以本朝遣倫等來通問,於是二帝始知建炎中興之實,已而左副元帥宗維召皓等,遣官僞齊,皓力辭不可,宗維怒,命壯士擁以下,執劍夾承之,皓不爲動,傍貴人唶曰:「此忠臣也!」止劍士以目,爲跽請宗維怒少霽,遂流遞於冷山,與假吏沈珍、隸卒邱德、黨超、張福、柯辛俱。流遞,猶中國編竄也。雲中至冷山,行兩月程,距金國二百餘里,地苦寒,四月草始生,八月而雪,土廬不滿百,皆右監軍希尹聚落,希尹使誨其八子,或二年不給衣食,盛夏至衣觕布,番課四隸採薪他山,嘗久雪,薪盡,至乞馬矢煨麵而食。 熊克《小曆》附此事於三年末,恐誤,今從《皓行述》

瀘州騎射卒張仙,謀殺安撫使蘇覺以叛,舉火焚倉庫,不克伏誅。先是戍卒王全等十數人糾合爲亂,乘郡官端午泛江,乃舉兵,前一夕,夜漏四鼓,大雨,及明,罷出郊,奸謀沮喪,遂就擒。騎射,蓋元佑末所置,其額才四百人,全蓋宣和末京師所遣禁兵,號東土軍者是也。 此據《江陽志》修入,《志》稱不利於帥臣蘇覺,而以爲建炎四年事,案覺今年十二月到官,故附此年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