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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李圖南上蘇州韋使君論戴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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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李圖南上蘇州韋使君論戴察書
作者:李觀 
本作品收錄於《全唐文/卷0533

月日。窮居布衣李圖南有腹心事上書郎中閣下:圖南聞書者舒也,舒所憤蓄於人之心,禍福之萌,係乎一言。郎中止水之鑒,不私秋毫,如川注東,不讓細流。圖南殺身之誠,去此誰告?是用端蓍龜,考吉日,進牘於執事,所尚拙實,不張遊詞,郎中為三複焉。

圖南同學之生戴察字彥衷,年二十二,蘇州人也,而有蘇州之稅,司籍者目之以為僑戶。異哉!書劍之子而與農賈同貫,豈非當日闕明吏以至於是乎?其人固窮自立,家業無一。老父垂白,處妹未字。湫底之巷,蓬茨蔽身。弊衣糲食,丐貸取給。累年徭賦,非出諸己,即日數口,憂擠溝壑,重以官迫,不聊有生。郎中侯服玉膳,信有如是事者否?郎中之始至也,謀以息民,布令曰:「矜老疾,活艱困。凡在庶物,令趣其本。」於是鄉計之而白於縣,縣審之而上於郡,執事視之而疾首曰:「罔有不允」,乃條其年稅,差與蠲放。禺禺延頸,情有所向。爾時彥衷,乃借人冠履,佩人劍帶,時步麾下,啟區區心,書訟其戶,祈與降殺。若何執事以為不切之務,棄而莫顧?及再投狀,狀無所投矣。彥衷亦謂圖南曰:「我他年不言而今言者,以韋公負天下人望,當有解左驂之分也,豈同絳灌之列哉?」不圖如羝,羊觸藩,進卻斯咎,乃高歎曰:「清源無增瀾,安得運吞舟。」歎聲未已,淚亦隨注,侍者改色,浮雲為陰。因成沈屙,月有餘日,老親在側,竟夕不寐,一飲一食,皆求諸鄰,爨無束楚,室若懸罄。

圖南昨就相省,杖而能起,神緒淒黯,絕無話言。立未俄頃,見有衣黃衣者,排闥直入,口稱裏胥,罵彥衷曰:兩稅方斂,何獨不納?刺史縣令,公知是誰?俾予肌膚,代爾擔責。「嚄嚄叫怒,不容少安。彥衷回惶若狂,計靡從所,其父諭之曰:」取爾常讀之書,常撫之琴,質於東西家南北家,以其所資,將以奉之。無令來客,貽我之戚。「彥衷唯唯,乃獲上繒而與之。及將去也。」仍誡之曰:「後所欠者,必搤公喉。」唾雪而取辦,於時蠶妾牧豎,知為之辱,況圖南六尺之士乎?

圖南聞龜玉毀於櫝中,守者之過也;而彥衷不獲其所,郎中何以為理人哉?彥衷乾乾之子,章句精意,此土儒輩,無居其先。每秋鄉送,皆為賓首,溫良敬簡,殊有可紀。郎中命世之傑,合天縱才,明眸燭微,剛略定猜,刑賞之下,萬無一乖。寧令一彥衷,肝腦布地,不知所階!悲哉!圖南聞士為知己,死且不忌,是用感激於左右,假手於執事,免彥衷之役。螻蟻之望,則決之矣。

昔魏絳薄言,晉侯為之稱過;李斯肆辨,秦帝為之複客;鄭僑致誚,範匄為之輕幣;江淹投筆,建平為之側席。斯皆咫尺之素也,以相寤也。今圖南此書,亦望郎中有成績也,不願郎中空寒暄也,使圖南書事無實,言挾於妄。則立伏匕首甘棠之間,以塞深責,彥衷亦獲無咎,郎中慎勿恥葑菲之旨,克動瞻聽,而損其言,不為之行也。謹遣隸人捧書跪獻,圖南伏俟咳唾。不宣。圖南再拜。

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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