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繹史 (四庫全書本)/卷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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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十六 繹史 卷一百二十七 卷一百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趙武靈王胡服攻中山李兌之亂附
  史記敬侯十年與中山戰於房子十一年伐中山又戰於中人 成侯六年中山築長城 肅侯卒秦楚燕齊魏出鋭師各萬人來㑹葬子武靈王立武靈王元年陽文君趙豹相梁襄王與太子嗣韓宣王與太子倉來朝信宮武靈王少未能聼政博聞師三人左右司過三人及聼政先問先王貴臣肥義加其秩國三老年八十月致其禮五年娶韓女為夫人八年韓擊秦不勝而去五國相王趙獨否曰無其實敢䖏其名乎令國人謂已曰君
  戰國䇿犀首立五王而中山後持齊謂趙魏曰寡人羞與中山並為王願與大國伐之以廢其王中山聞之大恐召張登而告之曰寡人且王齊謂趙魏曰羞與寡人並為王而欲伐寡人恐亡其國不在索王非子莫能吾救登對曰君為臣多車重幣臣請見田嬰中山君遣之齊見嬰子曰臣聞君欲廢中山之王將與趙魏伐之過矣以中山之小而三國伐之中山雖益廢王猶且聼也且中山恐必為趙魏廢其王而務附焉是君為趙魏驅羊也非齊之利也豈若中山廢其王而事齊哉田嬰曰奈何張登曰今君召中山與之遇而許之王中山必喜而絶趙魏趙魏怒而攻中山中山急而為君難其王則中山必恐為君廢王事齊彼患亡其國是君廢其王而立其國賢於為趙魏驅羊也田嬰曰諾張丑曰不可臣聞之同欲者相憎同憂者相親今五國相與王也負海不與焉此是欲皆在為王而憂在負海今召中山與之遇而許之王是奪四國而益負海也致中山而塞四國四國寒心必先與之王而故親之是君臨中山而失四國也且張登之為人也善以微計薦中山之君乆矣難信以為利田嬰不聼果召中山君而許之王張登因謂趙魏曰齊欲伐河東何以知之齊羞與中山並為王甚矣今召中山與之遇而許之王是欲用其兵也豈若令大國先與之王以止其遇哉趙魏許諾果與中山王而親之中山果絶齊而從趙魏 中山與燕趙為王齊閉關不通中山之使其言曰我萬乗之國也中山百乗之國也何侔名於我欲割平邑以賂燕趙出兵以攻中山藍諸君患之張登謂藍諸君曰公何患於齊藍諸君曰齊強萬乗之國恥與中山侔名不憚割地以賂燕趙出兵以攻中山燕趙好倍而貪地吾恐其不吾據也大者危國次者廢王奈何吾弗患也張登曰請令燕趙固輔中山而成其王事遂定公欲之乎藍諸君曰此所欲也曰請以公為齊王而登試説公可乃行之藍諸君曰願聞其説登曰王之所以不憚割地以賂燕趙出兵以攻中山者其實欲廢中山之王也王曰然然則王之為費且危夫割地以賂燕趙是強敵也出兵以攻中山首難也王行二者所求中山未必得王如用臣之道地不虧而兵不用中山可廢也王必曰子之道奈何藍諸君曰然則子之道奈何張登曰王發重使使告中山君曰寡人所以閉關不通使者為中山之獨與燕趙為王而寡人不與聞焉是以隘之王茍舉玉趾以見寡人請亦佐君中山恐燕趙之不已據也今齊之辭雲即佐王必遁燕趙與王相見燕趙聞之必怒絶之王亦絶之是中山孤孤何得無廢以此説齊王齊王聼乎藍諸君曰是則必聼矣此所以廢之何在其所以存之矣張登曰此王所以存者也齊以是辭來因言告燕趙而無往以積厚於燕趙燕趙必曰齊之欲割平邑以賂我者非欲廢中山之王也徒欲以離我於中山而已親之也雖百平邑燕趙必不受也藍諸君曰善遣張登往果以是辭來中山因告燕趙而不往燕趙果俱輔中山而使其王事遂定
  史記十六年王遊大陵他日王夢見䖏女鼓琴而歌詩曰羙人熒熒兮顔若苕之榮命乎命乎曽無我嬴異日王飲酒樂數言所夢想見其狀吳廣聞之因夫人而納其女娃嬴孟姚也孟姚甚有寵於王是為惠後十七年王出九門為野臺以望齊中山之境呂氏春秋白圭之中山中山之王欲㽞之白圭固辭乗輿而去又之齊齊王欲㽞之仕又辭而去人問其故曰之二國者皆將亡所舉有五盡何謂五盡曰莫之必則信盡矣莫之譽則名盡矣莫之愛則親盡矣行者無糧居者無食則財盡矣不能用人又不能自用則功盡矣國有此五者無辜必亡中山齊皆當此 韓非子中山之相樂池以車百乗使趙選其客之有智能者以為將行中道而亂樂池曰吾以公為有智而使公為將行今中道而亂何也客因辭而去曰公不知治有威足以服人而利足以勸人故能治之今臣君之少客也夫從少正長從賤治貴而不得操其利害之病以制之此所以亂也嘗試使臣彼之善者我能以為卿相彼不善者我得以斬其首何故而不治 魯丹三説中山之君而不受也因散五十金事其左右復見未語而君與之食魯丹出而不返舍遂去中山其御曰及見乃始善我何故去之魯丹曰夫以人言善我必以人言罪我未出境而公子惡之曰為趙來間中山君因索而罪之
  戰國䇿司馬喜使趙為已求相中山公孫宏隂知之中山君出司馬喜御公孫宏參乗公孫宏曰為人臣招大國之威以為已求相於君何如君曰吾食其肉不以分人司馬喜頓首於軾曰臣自知死至矣君曰何也曰臣抵罪君曰行吾知之矣居頃之趙使來為司馬喜求相中山君大疑公孫宏公孫宏走出 司馬喜三相中山隂簡難之田簡謂司馬喜曰趙使者來屬耳獨不可語隂簡之羙乎趙必請之君與之即公無內難矣君弗與趙公因勸君立之以為正妻隂簡之德公無所竆矣果令趙請之君弗與司馬喜曰君弗與趙趙王必大怒大怒則君必危矣然則立以為妻固無請人之妻不得而怨人者也田簡自為取使可以為司馬喜可以為隂簡可以令趙勿請也 隂姬與江姬爭為後司馬喜謂隂姬公曰事成則有土得民不成則恐無身欲成之何不見臣乎隂姬公稽首曰誠如君言事何可豫道者司馬喜即奏書中山王曰臣聞弱趙強中山中山王説而見之曰願聞弱趙強中山之説司馬喜曰臣願之趙觀其地形險阻人民貧富君臣賢不肖商敵為資未可豫陳也中山王遣之見趙王曰臣聞趙天下善為音佳麗人之所出也今者臣來至境入都邑觀人民謡俗容貌顔色殊無佳麗好羙者以臣所行多矣周流無所不至未嘗見人如中山隂姬者也不知者特以為神人言不能及也其容貌顔色固以過絶人矣若其眉目準頞權衡犀角偃月彼乃帝王之後非諸侯之姬也趙王意移大説曰吾願請之何如司馬喜曰臣竊見其佳麗口不能無道爾即欲請之是非臣所敢議願王無泄也司馬喜辭去歸報中山王曰趙王非賢王也不好道德而好聲色不好仁義而好勇力臣聞其乃欲請所謂隂姬者中山王作色不説司馬喜曰趙強國也其請之必矣王如不與即社稷危矣與之即為諸侯笑中山王曰為將奈何司馬喜曰王立為後以絶趙王之意世無請後者雖欲得請之鄰國不與也中山王遂立以為後趙王亦無請言也韓非子司馬喜中山君之臣也而善於趙常以中山之謀微告趙王 季辛與爰騫相怨司馬喜新與季辛惡因微令人殺爰騫中山之君以為季辛也因誅之 呂氏春秋司馬喜難墨者師於中山王前以非攻曰先生之所術非攻夫墨者師曰然曰今王興兵而攻燕先生將非王乎墨者師對曰然則相國是攻之乎司馬喜曰然墨者師曰今趙興兵而攻中山相國將是之乎司馬喜無以應
  史記十九年春正月大朝信宮召肥義與議天下五日而畢王北略中山之地至於房子遂之代北至無竆西至河登黃華之上
  戰國䇿武靈王平晝閒居肥義侍坐曰王慮世亊之變權甲兵之用念簡襄之跡計胡狄之利乎王曰嗣立不忘先德君之道也錯質務明主之長臣之論也是以賢君靜而有道民便亊之敎動而有明古先世之功為人臣者竆有弟長辭讓之節通有補民益主之業此兩者君臣之分也今吾欲繼襄王之業啓胡翟之鄉而卒世不見也敵弱者用力少而功多可以無盡百姓之勞而享往古之勲夫有高世之功者必負遺俗之累有獨智之慮者必被庶人之恐今吾將胡服騎射以敎百姓而世必議寡人矣肥義曰臣聞之疑事無功疑行無名今王即定負遺俗之慮殆毋顧天下之議矣夫論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衆昔舜舞有苖而禹袒入裸國非以飬欲而樂志也欲以論德而要功也愚者暗於成事智者見於未萌王其遂行之王曰寡人非疑胡服也吾恐天下笑之狂夫之樂智者哀焉愚者之笑賢者戚焉世有順我者則胡服之攻未可知也雖敺世以笑我胡地中山我必有之王遂胡服使王孫緤告公子成曰寡人胡服且將以朝亦欲叔之服之也家聼於親國聼於君古今之公行也子不反親臣不逆主先王之通誼也今寡人作敎易服而叔不服吾恐天下議之也夫制國有常而利民為本從政有經而令行為上故明德在於論賤行政在於信貴今胡服之意非以飬欲而樂志也事有所出功有所止事成功立然後德可見也今寡人恐叔逆從政之經以輔公叔之議且寡人聞之事利國者行無邪因貴戚者名不累故寡人願慕公叔之義以成胡服之功使緤謁之叔請服焉公子成再拜曰臣固聞王之胡服也不佞寢疾不能趨走是以不先進王今命之臣固敢竭其愚忠臣聞之中國者聰明睿智之所居也萬物財貨之所聚也聖賢之所敎也仁義之所施也詩書禮樂之所用也異敏技藝之所試也逺方之所觀赴也蠻夷之所義行也今王釋此而襲逺方之服變古之敎易古之道逆人之心畔學者離中國臣願大王圖之使者報王王曰吾固聞叔之病也即之公叔成家自請之曰夫服者所以便用也禮者所以便事也是以聖人觀其鄉而順宜因其事而制禮所以利其民而厚其國也被髪文身錯臂左衽甌越之民也黒齒雕題鯷冠秫縫大吳之國也禮服不同其便一也是以鄉異而用變事異而禮易是故聖人苟可以利其民不一其用果可以便其事不同其禮儒者一師而禮異中國同俗而敎離又況山谷之便乎故去就之變智者不能一逺近之服賢聖不能同竆鄉多異曲學多辨不知而不疑異於己而不非者公於求善也今卿之所言者俗也吾之所言者所以制俗也今吾國東有河薄洛之水與齊中山同之而無舟檝之用自常山以至代上黨東有燕東胡之境西有樓煩秦韓之邊而無騎射之備故寡人且聚舟檝之用求水居之民以守河薄洛之水變服騎射以備燕參胡樓煩秦韓之邊且昔者簡主不塞晉陽以及上黨而襄主兼戎取代以攘諸胡此愚智之所明也先時中山負齊之強兵侵掠吾地係累吾民引水圍鄗非社稷之神靈即鄗幾不守先王忿之其怨未能報也今騎射之服近可以備上黨之形逺可以報中山之怨而叔也順中國之俗以逆簡襄之意惡變服之名而忘國事之恥非寡人所望於子公子成再拜稽首曰臣愚不達於王之議敢道世俗之聞今欲繼簡襄之意以順先王之志臣敢不聼令再拜乃賜胡服趙文進諫曰農夫勞力而君子飬焉政之經也愚者陳意而智者論焉敎之道也臣無隠忠君無蔽言國之祿也臣雖愚願竭其忠王曰慮無變擾忠無過罪子其言乎趙文曰當世輔俗古之道也衣服有裳禮之制也循法無愆民之職也三者先聖之所以敎今君釋此而襲逺方之俗變古之敎易古之道故臣願王之圖之王曰卿言世俗之閒常民溺於習俗學者沈於所聞此兩者所以成官而順政也非所以觀逺而論始也且夫三代不同服而王五霸不同敎而政智者作敎而愚者制焉賢者議俗不肖者拘焉夫制於服之民不足與論心拘於俗之衆不足與致意故勢與俗化而禮與變俱聖人之道也承敎而動循法無私民之職也知學之人能與聞遷達於禮之變能與時化故為已者不待人制今者不法古子其釋之趙造諌曰隠忠不竭姦之屬也以私誣國賤之類也犯姦者身死賤國者族宗有此兩者先王之明刑臣下之大罪也臣雖愚願盡其忠無遁其死王曰竭意不讓忠也上無蔽言明也忠不辟危明不距人子其言乎趙造曰臣聞之聖人不易民而敎智者不變俗而動因民而敎者不勞而成功據俗而動者慮徑而易見也今王易初不循俗胡服不顧世非所以敎民而成禮也且服竒者志淫俗僻者亂民是以涖國者不襲竒僻之服中國不近蠻夷之行非所以教民而成禮者也且循法無過修禮無邪臣願王之圖之王曰古今不同俗何古之法帝王不相襲何禮之循伏羲神農敎而不誅黃帝堯舜誅而不怒及至三王觀時而製法因事而制禮法度制令各順其宜衣服噐械各便其用故治世不一其道便國不必法古聖人之興也不相襲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禮而滅然則反古未可非而循禮未足多也且服竒而志淫是鄒魯無竒行也俗辟而民易是吳越無俊民也是以聖人利身之謂服便事之謂敎進退之謂節衣服之謂制所以齊常民非所以論賢者也故聖與俗流賢與變俱諺曰以書為御者不盡馬之情以古制今者不達事之變故循法之功不足以高世法古之學不足以制今子其勿反也紀年魏襄王十七年邯鄲命吏大夫奴遷於九原又命將軍大夫適子代吏皆貂服 淮南子趙武靈王貝帶鵕□而朝趙國化之釋名鞞本胡服也趙武靈王服之
  史記二十年王略中山地至寕葭西略胡地至榆中林胡王獻馬歸使樓緩之秦仇液之韓王賁之楚富丁之魏趙爵之齊代相趙固主胡致其兵二十一年攻中山趙袑為右軍許鈞為左軍公子章為中軍王並將之牛翦將車騎趙希並將胡代趙與之陘合軍曲陽攻取丹邱華陽鴟之塞王軍取鄗石邑封龍東垣中山獻四邑和王許之罷兵二十三年攻中山二十五年惠後卒使周紹胡服傅王子何
  戰國䇿王立周紹為傅曰寡人始行縣過番吾當子為子之時踐石以上者皆道子之孝故寡人問子以璧遺子以酒食而求見子子謁病而辭人有言子者曰父之孝子君之忠臣也故寡人以子之智慮為辯足以道人危足以持難忠可以寫意信可以逺期諺雲服難以勇治亂以智事之計也立傅以行敎少以學義之經也循計之事佚而不累訪議之行竆而不憂故寡人慾子之胡服以傅王子周紹曰王失論矣非賤臣所敢任也王曰選子莫若父論臣莫若君君寡人也周紹曰立傅之道六王曰六者何也周紹曰智慮不躁達於變身行寛惠達於禮威嚴不足以易於位重利不足以變其心恭於敎而不快和於下而不危六者傅之才而臣無一焉隠中不謁臣之罪也傅命僕官以煩有司吏之恥也王請更論王曰知此六者所以使子周紹曰乃國未通於王之胡服雖然臣王之臣也而王重命之臣敢不聼令乎再拜賜胡服王曰寡人以王子為子任欲子之厚愛之無所見醜御道之以行義勿令溺苦於學事君者順其意不逆其志事先者明其高不倍其孤故有臣可命其國之祿也子能行是所以事寡人者畢矣書雲去邪勿疑任賢勿貳寡人與子不用人矣遂賜周紹胡服衣冠貝帶黃金師比以傅王子 趙燕後胡服王令讓之曰事主之行竭意盡力微諫而不譁應對而不怨不逆上以自伐不立私以為名子道順而不拂臣行讓而不爭子用私道者家必亂臣用私義者國必危反親以為行慈父不子逆主以自成惠主不臣也寡人胡服子獨弗服逆主罪莫大焉以從政為累以逆主為高行私莫大焉故寡人恐親犯刑戮之罪以明有司之法趙燕再拜稽首曰前吏命胡服施及賤臣臣以失令過期更不用侵辱敎王之惠也臣敬循衣服以待令甲 王破原陽以為騎邑牛贊進諫曰國有固籍兵有常經變籍則亂失經則弱今王破原陽以為騎邑是變籍而棄經也且習其兵者輕其敵便其用者易其難今民便其用而王變之是損君而弱國也故利不百者不變俗功不什者不易噐今王破卒散兵以奉騎射臣恐其攻獲之利不如所失之費也王曰古今異利逺近易用隂陽不同道四時不一宜故賢人觀時而不觀於時制兵而不制於兵子知官府之籍不知噐械之利知甲兵之用不知隂陽之宜故兵不當於用何兵之不可易敎不便於事何俗之不可變昔者先君襄主與代交地城境封之名曰無竆之門所以詔後而期逺也今重甲循兵不可以踰險仁義道德不可以來朝吾聞信不棄功智不遺時今子以官府之籍亂寡人之事非子所知牛贊再拜稽首曰臣敢不聼令乎至遂胡服率騎入胡出於遺遺之門踰九限之固絶五徑之險至胡中闢地千里
  史記二十六年復攻中山攘地北至燕代西至雲中九原二十七年五月戊申大朝於東宮傳國立王子何以為王王廟見禮畢出臨朝大夫悉為臣肥義為相國並傅王是為惠文王惠文王惠後吳娃子也武靈王自號為主父主父欲令子主治國而身胡服將士大夫西北略胡地而欲從雲中九原直南襲秦於是詐自為使者入秦秦昭王不知己而怪其狀甚偉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而主父馳已脫關矣審問之乃主父也秦人大驚主父所以入秦者欲自略地形因觀秦王之為人也鶡冠子武靈王問龐煥曰寡人聞飛語流傳曰百戰而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勝善之善者也願聞其觧龐煥曰工者貴無與爭故太上用計謀其次因人事其下戰克用計謀者熒惑敵國之主使變更淫俗哆暴驕恣而無聖人之數愛人而與無功而爵未勞而賞喜則釋罪怒則妄殺法民而自慎少人而自至繁無用嗜龜占 高義下合意內之人所謂因人事者結幣帛貨財閉近人之復其口使其所謂是者盡非也所謂非者盡是也離君之際用忠臣之路所謂戰克者其國已素破兵從而攻之因句踐用此而吳國亡楚用此而陳蔡舉三家用此而智氏亡韓用此而東分今世之言兵也皆強大者必勝小弱者必滅是則小國之君無霸王者而萬乗之主無破亡也昔夏廣而湯狹殷大而周小越弱而吳強此所謂不戰而勝善之善者也此隂經之法夜行之道天武之類也今或殭屍百萬流血千里而勝未決也以為功計之毎已不若是故聖人昭然獨思忻然獨喜若夫耳聞金鼓之聲而希功目見旌旗之色而希陳手握兵刃之枋而希戰出進合鬭而希勝是襄王之所破亡也武靈慨然嘆曰存亡在身徴乎哉福之所生寡人聞此日月有以自觀昔克德者不詭命得要者其言不衆韓非子趙主父令工施鈎梯而緣潘吾𠜇䟱人跡其上廣三尺長五尺而勒之曰主父常遊於此 水經注行唐城內北門東側有玉女神廟趙武靈王營斯邑城彌載不立聖女發嘆百堵皆興不日而就韓非子趙主父使李疵視中山可攻不也還報曰中山可伐也君不亟伐將後齊燕主父曰何故可攻李疵對曰其君見好巖穴之士所傾蓋與車以見竆閭隘巷之士以十數伉禮下布衣之士以百數矣君曰以子言論是賢君也安可攻疵曰不然夫好顯巖穴之士而朝之則戰士怠於行陳上尊學者下士居朝則農夫惰於田戰士怠於行陳者則兵弱也農夫惰於田者則國貧也兵弱於敵國貧於內而不亡者未之有也伐之不亦可乎主父曰善舉兵而伐中山遂滅也呂氏春秋趙氏攻中山中山之人曰吾邱鴧衣鐵甲操鐵杖以戰而所擊無不碎所衝無不䧟以車投車以人投人也幾至將所而後死 世本中山武公居顧桓公徙靈夀為趙武靈王所滅
  史記惠文王二年主父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樓煩王於西河而致其兵三年滅中山遷其王於膚施起靈夀北地方從代道大通還歸行賞大赦置酒酺五日封長子章為代安陽君章素侈心不服其弟所立主父又使田不禮相章也李兌謂肥義曰公子章彊壯而志驕黨衆而欲大殆有私乎田不禮之為人也忍殺而驕二人相得必有隂謀賊起一出身徼幸夫小人有欲輕慮淺謀徒見其利而不顧其害同類相推俱入禍門以吾觀之必不乆矣子任重而勢大亂之所始禍之所集也子必先患仁者愛萬物而智者備禍於未形不仁不智何以為國子奚不稱疾毋出傳政於公子成毋為怨府毋為禍梯肥義曰不可昔者主父以王屬義也曰毋變而度毋異而慮堅守一心以歿而世義再拜受命而籍之今畏不禮之難而忘吾籍變孰大焉進受嚴命退而不全負孰甚焉變負之臣不容於形諺曰死者復生生者不愧吾言已在前矣吾欲全吾言安得全吾身且夫貞臣也難至而節見忠臣也累至而行明子則有賜而忠我矣雖然吾有語在前者也終不敢失李兌曰諾子勉之矣吾見子已今年耳涕泣而出李兌數見公子成以備田不禮之事異日肥義謂信期曰公子與田不禮甚可憂也其於義也聲善而實惡此為人也不子不臣吾聞之也姦臣在朝國之殘也䜛臣在中主之蠧也此人貪而欲大內得主而外為暴矯令為慢以擅一旦之命不難為也禍且逮國今吾憂之夜而忘寐饑而忘食盜賊出入不可不備自今以來若有召王者必見吾面我將先以身當之無故而王乃入信期曰善哉吾得聞此也四年朝羣臣安陽君亦來朝主父令王聼朝而自從旁觀窺羣臣宗室之禮見其長子章傫然也反北面為臣詘於其弟心憐之於是乃欲分趙而王章於代計未決而輟主父及王游沙邱異宮公子章即以其徒與田不禮作亂詐以主父令召王肥義先入殺之高信即與王戰公子成與李兌自國至乃起四邑之兵入距難殺公子章及田不禮滅其黨賊而定王室公子成為相號安平君李兌為司宼公子章之敗往走主父主父開之成兌因圍主父宮公子章死公子成李兌謀曰以章故圍主父即觧兵吾屬夷矣乃遂圍主父令宮中人後出者夷宮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爵鷇而食之三月餘而餓死沙邱宮主父定死乃發䘮赴諸侯是時王少成兌專政畏誅故圍主父主父初以長子章為太子後得吳娃愛之為不出者數歳生子何乃廢太子章而立何為王吳娃死愛弛憐故太子欲兩王之猶豫未決故亂起以至父子俱死為天下笑豈不痛乎韓非子制在己曰重不離位曰靜重則能使輕靜則能使躁故曰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故曰君子終日行不輜重也邦者人君之輜重主父生傳其邦此離其輜重者也故雖有代雲中之樂超然已無趙矣主父萬乗之主而以身輕於天下無勢之謂輕離位之謂躁是以生幽而死故曰輕則失臣躁則失君主父之謂也
  韓非子李兌治中山苦陘令上計而入多李兌曰語言聼之説不度於義謂之窕言無山林澤谷之利而入多者謂之窕貨君子不聼窕言不受窕貨子姑免矣或曰李子設辭曰夫言語辯聼之説不度於義者謂之窕言辯在言者説在聼者則辯非説者也所謂不度於義非謂聼者必謂所聼也聼者非小人則君子也小人無義必不能度之義也君子度之義必不肯説也夫曰言語辯聼之説不度於義者必不誠之言也入多之為窕貨也未可逺行也李子之姦弗蚤禁使至於計是遂過也無術以知而入多入多者穰也雖倍入將奈何舉事慎隂陽之和種樹節四時之適無蚤晚之失寒溫之災則入多不以小功妨大務不以私慾害人事丈夫盡於耕農婦人力於織絍則入多務於畜養之理察於土地之宜六畜遂五榖殖則入多明於權計審於地形舟車機械之利用力少致功大則入多利商市關梁之行能以所有致所無商客歸之外貨㽞之儉於財用節於衣食宮室噐械周於資用不事玩好則入多入多皆人為也若天事風雨時寒溫適土地不加大而有豊年之功則入多人事天功二物者皆入多非山林澤谷之利也夫無山林澤谷之利入多因謂之窕貨者無術之言也○此疑李克之訛也按魏文侯使李克治中山
  戰國䇿蘇子説李兌曰雒陽乗軒車蘇秦家貧親老無罷車駑馬桑輪蓬篋贏縢負書擔嚢觸塵埃䝉霜露越河漳足重繭日百而舍造外闕願見於前口道天下之亊李兌曰先生以鬼之言見我則可若以人事兌盡知之矣蘇子對曰臣固以鬼之言見君非以人之言也李兌見之蘇子曰今日臣之來也暮後郭門藉席無所得寄宿人田中旁有大叢夜半土梗與木梗鬭曰汝不如我我者乃土也使我逢疾風淋雨壊阻乃復歸土今汝非木之根則木之枝耳汝逢疾風淋雨漂入漳河東流至海汜濫無所止臣竊以為土梗勝也今君殺主父而族之君之立於天下危於累卵君聼臣計則生不聼臣計則死李兌曰先生就舍明日復來見兌也蘇子出李兌舎人謂李兌曰臣竊觀君與蘇公談也其辯過君其博過君能聼蘇公之計乎李兌曰不能舍人曰君即不能願君堅塞兩耳無聼其談也明日復見終日談而去舎人出送蘇君蘇子謂舎人曰昨日我談粗而君動今日精而君不動何也舍人曰先生之計大而見高吾君不能用也乃我謂君堅塞兩耳無聼談者雖然先生明日復來吾請資先生厚用明日來抵掌而談李兌送蘇子明月之珠和氏之璧黒貂之裘黃金百鎰蘇子得以為用西入於秦○䇿言殺主父之事非秦明矣













  繹史巻一百二十七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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