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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續通志 (四庫全書本)/卷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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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續通志卷五百四十八
  儒林傳
  
  陳亮     鄭樵    程迥
  劉清之
  陳亮字同父婺州永康人才氣超邁喜談兵論議風生下筆數千言立就嘗攷古今用兵成敗之跡著酌古論郡守周葵竒之請為上客及葵為執政朝士白事必指令揖亮因得交一時豪俊盡其議論因授以中庸大學曰讀此可精性命之説遂受而盡心焉隆興初與金人約和天下忻然幸得蘇息獨亮持不可婺州方以解頭薦因上中興五論不報退修於家學者多歸之益力學著書先是亮嘗圜視錢塘喟然歎曰城可灌爾葢以地下於西湖也至是當淳熈五年孝宗即位葢十七年矣亮更名同詣闕上書畧曰南師之不出於今幾年矣豈無一豪傑之能自奮哉其勢必有時而發泄矣茍國家不能起而承之必將有承之者矣不可恃衣冠禮樂之舊祖宗積累之深以為天命人心可以安坐而乆係也皇天無親惟徳是輔民心無常惟惠是懐自三代聖人皆知其為甚可畏也今金源之植根旣乆不可以一舉而遂滅國家之大勢未張不可以一朝而大舉而人情皆便於通和者勸陛下積財養兵以待時也臣以為通和者所以成上下之茍安而為妄庸兩售之地宜其為人情之所甚便也自和好之成十有餘年凡今日之指畫方畧者他日將用之以坐籌也今日之擊毬射鵰者他日將用之以決勝也府庫充滿無非財也介冑鮮明無非兵也使兵端一開則其跡敗矣何者人才以用而見其能否安坐而能者不足恃也兵食以用而見其盈虛安坐而盈者不足恃也而朝廷方幸一旦之無事庸愚齷齪之人皆得以守格令行文書以奉陛下之使令而陛下亦幸其易制而無他也徒使度外之士擯棄而不得騁日月蹉跎而老將至矣臣故曰通和者所以成上下之茍安而為妄庸兩售之地也今和好一不通朝野之論常如敵兵之在境惟恐其不得和也雖陛下亦不得而不和矣然使朝野常如敵兵之在境乃國家之福而英雄所用以爭天下之機也執事者胡為速和以惰其心乎晉楚之戰於邲也欒書以為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於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於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卒無後晉楚之弭兵於宋也子罕以為兵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徳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廢興存亡昏明之術皆兵之由也而求去之是以誣道蔽諸侯也夫人心之不可惰兵威之不可廢故雖成康太平猶有所謂四征不庭張皇六師者此李沆所以深不願真宗皇帝之與遼和親也況南北角立之時而廢兵以惰人心使安於忘君父之大讐而置疆土於度外徒以便妄庸之人則執事者之失策亦甚矣陛下何不明大義而慨然與金絶也貶損乗輿郤御正殿痛自克責誓必復讐以勵羣臣以振天下之氣雖未出兵而人心不敢惰矣東西馳騁而人才出矣盈虛相補而兵食見矣狂妄之辭不攻而自息懦庸之夫不郤而自退縮矣當有度外之士起而惟陛下之所欲用矣是雲合響應之勢而非可安坐所致也臣請為陛下陳國家立國之本末而開今日大有為之畧論天下形勢之消長而決今日大有為之機唐自肅代以後上失其柄藩鎮自相雄長擅其土地人民用其甲兵財賦官爵惟其所命而人才亦各盡心於其所事卒以成君弱臣彊正統數易之禍藝祖皇帝興四方次第平定藩鎮拱手以趨約束使列郡各得自逹於京師以京官權知三年一易財歸於漕司而兵各歸於郡朝廷以一紙下郡國如臂之使指無有留難自筦庫㣲職必命於朝廷而天下之勢一矣故京師嘗宿重兵以為固而郡國亦各有禁軍無非天子所以自守其地也紀綱總攝法令明備郡縣不得以一事自専也士以尺度而取官以資格而進不求度外之奇才不慕絶世之雋功天子蚤夜憂勤於上以義理亷恥嬰士大夫之心以仁義公恕厚斯民之生舉天下皆由於規矩凖繩之中而二百年太平之基從此而立然契丹遂得與我國抗衡儼然為南北兩朝㣲澶淵一戰則我國之勢浸㣲根本雖厚而不可立矣故慶厯増幣之事富弼以為朝廷之大恥而終身不敢自論其勞葢契丹徵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供貢是臣下之禮也契丹之所以卒勝我國者其積有漸也立國之初其勢固必至此故我祖宗常嚴廟堂而尊大臣寛郡縣而重守令於文法之內未嘗折困天下之富商巨室於格律之外有以容奨天下之英偉奇傑皆所以助立國之勢而為不虞之備也慶厯諸臣亦嘗憤中國之勢不振矣而其大要則使羣臣爭進其説更法易令而廟堂輕矣嚴按察之權邀功生事而郡縣又輕矣豈惟於立國之勢無所助又從而脧削之雖㣲章得象陳執中以排沮其事亦安得而不自沮哉獨其破去舊例以不次用人而勤農桑務寛大為有合於因革之宜而其大要已非矣此所以不能洗契丹平視南朝之恥而卒發神宗皇帝之大憤也王安石以正法度之説首合聖意而其實則欲籍天下之兵盡歸於朝廷別行教閲以為彊也括郡縣之利盡入於朝廷別行封樁以為富也青苗之政惟恐富民之不困也均輸之法惟恐商賈之不折也罪無大小動輒興獄而士大夫緘口畏罪矣西北兩邉致使內臣經畫而豪傑恥於為役矣徒使神宗皇帝見兵財之數旣多鋭然南征北伐卒乖聖意而天下之勢實未嘗振也彼葢不知朝廷立國之勢正患文為之太密事權之太分郡縣太輕於下而委𤨏不足恃兵財太關於上而重遲不易舉祖宗惟用前四者以助其勢而安石竭之不遺餘力不知立國之本末者真不足以謀國也元祐紹聖一反一覆而卒為金人侵侮之資尚何望其振紀綱以威海內哉南渡以來大抵遵祖宗之舊雖㣲有因革増損不足為輕重有無如趙鼎諸臣固己不究變通之理況秦檜盡取而沮毀之忍恥事讐飾太平於一隅以為欺其罪可勝誅哉陛下憤王業之屈於一隅勵志復讐不免藉天下之兵以為彊括郡縣之利以為富加惠百姓而富人無五年之積不重徵稅而大商無巨萬之藏國勢日以困竭臣恐尺籍之兵府庫之財不足以支一旦之用也陛下蚤朝晏罷冀中興日月之功而以繩墨取人以文法涖事聖㫁裁製中外而大臣充位胥吏坐行條令而百司逃責人才日以闒茸臣恐程文之士資格之官不足當度外之用也藝祖經畫天下之大畧太宗已不能盡用今其遺意豈無望於陛下也陛下茍推原其意而行之可以開社稷數百年之基而況於復故物乎不然維持之具旣窮臣恐祖宗之積累亦不足恃也夫吳蜀天地之偏氣錢塘又吳之一隅當唐之衰錢鏐以閭巷之雄起王其地自以不能獨立常朝事中國以為重及我宋受命俶以其家入京師而自獻其土故錢塘終始五代被兵最少而二百年之間人物日以繁盛遂甲於東南及建炎紹興之間秦檜又從而備百司庶府以講禮樂於其中其風俗固己華靡士大夫又從而治園囿臺榭以樂其生於干戈之餘上下晏安而錢塘為樂國矣一隙之地本不足以容萬乘而鎮壓且五十年山川之氣葢亦發泄而無餘矣故榖粟桑麻絲枲之利嵗耗於一嵗禽獸魚鼈草木之生日㣲於一日而上下不以為異也公卿將相大抵多江浙閩蜀之人而人才亦日以凡下塲屋之士以十萬數而文墨小異已足以稱雄於其間矣陛下據錢塘已耗之氣用閩浙日衰之士而欲鼓東南習安脆弱之衆北向以爭中原臣是以知其難也荊襄之地雖為偏方然未有偏方之氣五六百年而不發泄者況其東通吳㑹西連巴蜀南極湖湘北控關洛左右伸縮皆足以為進取之機今誠能開墾其地洗濯其人以發泄其氣而用之使足以接關洛之氣則可以爭衡於中國矣是亦形勢消長之常數也陛下慨然移都建業百司庶府皆從草創軍國之儀皆從簡畧又作行宮於武昌以示不敢寧居之意常以江淮之師為金人侵軼之備而精擇一人之沈鷙有謀開豁無他者委以荊襄之任寛其文法聼其廢置撫摩振厲於三數年之間則國家之勢成矣此誠今日大有為之機不可茍安以玩嵗月也臣不佞自少有驅馳四方之志嘗數至行都人物如林其論皆不足以起人意臣是以知陛下大有為之志孤矣今世之儒士自以為得正心誠意之學者皆風痺不知痛癢之人也舉一世安於君父之讐而方低頭拱手以談性命不知何者謂之性命乎陛下接之而不任以事臣於是服陛下之仁今世之才臣自以為得富國彊兵之術者皆狂惑以肆呌呼之人也不以暇時謀究立國之本末而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眉伸氣以論富彊不知何者謂之富彊乎陛下察之而不敢盡用臣於是服陛下之明陛下厲志復讐足以對天命篤於仁愛足以結民心而又明足以照臨羣臣一偏之論此百代之英主也今乃委任庸人籠絡小孺以遷延大有為之嵗月臣不勝憤悱是以忘其賤而獻其愚陛下誠令臣畢陳於前豈惟臣區區之願將天地祖宗之靈實與聞之書奏孝宗咨歎欲牓朝堂以勵羣臣用种放故事召令上殿將擢用之左右大臣莫知所為惟曽覿知之將見亮亮恥之踰垣而逃覿不悅大臣尤惡其直言無諱交沮之乃有都堂審察之命宰相問所欲言皆落落不少貶又不合待命十日再詣闕上書曰臣妄意國家維持之具至今日而窮而藝祖皇帝經畫天下之大指猶可恃以長乆茍推原其意而變通之則恢復不足為矣然而變通之道有三有可以遷延數十年之策有可以為百五六十年之計有可以復開數百年之基事勢昭然而効見殊絶非陛下聰明度越百代決不能一一聼之臣不敢泄之大臣之前而大臣拱手稱㫖以問臣亦姑取其大體之可言者三事以答之其一曰二聖北狩之痛葢國家之大恥而天下之公憤也正在主上與二三大臣振作其氣以泄其憤使人人如報私讐其二曰國家之規模使天下奉規矩凖繩以從事羣臣救過之不給而何暇展布四體以求濟度外之功哉其三曰藝祖皇帝用天下之士人以易武臣之任事者故本朝以儒立國而儒道之振獨優於前代今天下之士熟爛委靡誠可厭惡正在主上與二三大臣反其道以教之作其氣而養之使臨事不至乏才隨才皆足有用則立國之規模不至戾藝祖之本㫖而東西馳騁以定禍亂不必専在武臣也臣所以為大臣論者其畧如此書旣上帝欲官之亮笑曰吾欲為社稷開數百年之基寧用以博一官乎亟渡江而歸日落魄醉酒與邑之狂士飲醉中戱為大言言渉犯上一士欲中亮以其事首刑部侍郎何澹嘗為考試官黜亮亮不平語數侵澹澹聞而嗛之即繳狀以聞事下大理笞掠亮無完膚誣服為不軌事聞孝宗知為亮嘗隂遣左右亷知其事及奏入取㫖帝曰秀才醉後妄言何罪之有劃其牘於地亮遂得免居無何亮家僮殺人於境適被殺者嘗辱亮父次尹其家疑事由亮聞於官笞搒僮死而復蘇者數不服又囚亮父於州獄而屬臺官論亮情重下大理時丞相王淮知帝欲生亮而辛棄疾羅㸃素髙亮才援之尤力復得不死亮自以屢遭大獄歸家益厲志讀書所學益博其學自孟子後惟推王通嘗曰研窮義理之精㣲辨析古今之同異原心於杪忽較禮於分寸以積累為工以涵養為正睟面盎背則於諸儒誠有愧焉至於堂堂之陳正正之旗風雨雲雷交發而並至龍蛇虎豹變現而出沒推倒一世之智勇開拓萬古之心胷自謂差有一日之長亮意葢指朱熹呂祖謙等雲髙宗崩金遣使來弔簡慢而光宗由潛邸判臨安府亮感孝宗之知至金陵視形勢復上疏曰有非常之人然後可以建非常之功求非常之功而用常才出常計舉常事以應之者不待知者而後知其不濟也秦檜以和誤國二十餘年而天下之氣索然無餘矣陛下慨然有削平宇內之志又二十餘年天下之志始知所向其有功於宗廟社稷者非臣區區所能誦説其萬一也髙宗皇帝春秋旣髙陛下不欲大舉驚動慈顔抑心俯首以致色養聖孝之盛書冊之所未有也今者高宗旣已祔廟天下之英雄豪傑皆仰首以觀陛下之舉動陛下其忍使二十年間所以作天下之氣者一旦而復索然乎東宮居曰監國行曰撫軍陛下何以不於此時而命東宮為撫軍大將軍嵗巡建業使之兼統諸司盡䕶諸將置長史司馬以專其勞而陛下於宅憂之餘通用人才均調天下以應無窮之變此肅宗所以命廣平王之故事也陛下儻以大義為當正撫軍之言為可行則當先經理建業而後使臨之縱今嵗未為北舉之謀而為經理建康之計以振動天下而與金絶陛下之初志亦庶幾於少伸矣大畧欲激孝宗恢復而是時孝宗將內禪不報由是在廷交怒以為狂怪按名臣言行錄雲孝宗朝垂拱殿成亮進賦以頌徳又進郊祀慶成賦皆不報光宗即位伏闕上鑒成箴又不報宋史不載謹附識先是鄉人㑹宴末胡椒特置亮羮胾中葢村俚敬待異禮也同坐者歸而暴死疑食異味有毒已入大理㑹呂興何念四毆呂天濟且死恨曰陳上舍使殺我縣令王恬實其事臺官諭監司選酷吏訊問無所得取入大理衆意必死少卿鄭汝諧閲其單辭大異曰此天下奇材也國家若無罪而殺士上干天和下傷國脈矣力言於光宗遂得免未幾光宗策進士問以禮樂刑政之要亮以君道師道對且曰臣竊歎陛下之於壽皇蒞政二十有八年之間寧有一政一事之不在聖懐而問安視寢之餘所以察辭而觀色因此而得彼者其端甚衆亦旣得其機要而見諸施行矣豈徒一月四朝而以為京邑之美觀也哉時光宗不朝重華宮羣臣更進迭諫皆不聼得亮策乃大喜以為善處父子之間奏名第三御筆擢第一旣知為亮則大喜曰朕擢果不謬孝宗在南內寧宗在東宮聞之皆喜故賜第誥詞曰爾蚤以藝文首賢能之書旋以論奏動慈宸之聼親閲大對嘉其淵源擢置舉首殆天留以遺朕也授簽書建康府判官㕔公事未至官一夕卒亮志存經濟重許可人人見其肺肝與人言必本於君臣父子之義雖為布衣薦士恐弗及家僅中産畸人寒士衣食之乆不衰卒之後吏部侍郎葉適請於朝命補一子官非故典也端平初諡文毅更與一子官
  鄭樵字漁仲興化軍莆田人好著書不為文章自負不下劉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居夾漈山謝絶人事乆之乃游名山大川搜奇訪古遇藏書家必借留讀盡乃去趙鼎張浚而下皆器之初為經㫖禮樂文字天文地理蟲魚草木方書之學皆有論辨紹興十九年上之詔藏祕府樵歸益厲所學從者二百餘人以侍講王綸賀允中薦得召對因言班固以來歴代為史之非帝曰聞卿名乆矣敷陳古學自成一家何相見之晩邪授右迪功郎禮兵部架閣以御史葉義問劾之改監潭州南嶽廟給札歸抄所著通志書成入為樞密院編修官尋兼攝檢詳諸房文字請修金正隆官制因求入秘書省繙閲書籍未幾又坐言者寢其事金人之侵邉也樵言嵗星分在宋金主將自殂後果然髙宗幸建康命以通志進㑹病卒學者稱夾漈先生樵好為考證倫類之學成書雖多太抵博學而寡要平生甘枯淡樂施與獨切切於仕進識者以是少之按宋史此下附林霆傳今改附忠義林沖之傳後
  程迥字可乆應天府寧陵人家於沙隨靖康之亂徙紹興之餘姚年十五丁內外艱孤貧飄泊無以自振二十餘始知讀書時亂甫定西北士大夫多在錢塘迥得以考徳問業焉登隆興元年進士第歴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泰興尉訓武郎楊大烈有田十頃死而妻女存俄有訟其妻非正室者官沒其貲且追十年所入租部使者以諉迥迥曰大烈死貲産當歸其女女死當歸所生母可也調饒州徳興丞盜入縣民齊匊家平素所不快者皆罥絓逮獄州屬迥決禁囚辨其寃者縱遣之匊訟不已㑹獲盜寧國匊猶訟還所縱之人迥曰盜旣獲矣再令追捕或死於道路使其骨肉何依豈審寃之道哉唐肅宗時縣有程氏女其父兄為盜所殺因掠女去隠忍十餘年手刄盡誅其黨刳其肝心以祭其父兄迥取春秋復讐之義頌之曰大而得其正者也表之曰英孝程烈女改知隆興府進賢縣省符下知平江府王佐決陳長年輒私賣田其從子愬有司十有八年母魚氏年七十坐獄廷辨按法追正令𠉀母死服闋日理為己分令天下郡縣視此為法迥為議曰天下之人孰無母慈子若孫宜定省溫清不宜有私財也在律別籍者有禁異財者有禁當報牒之初縣令杖而遣之使聼命於其母可矣何稽滯徧愬有司而逹於登聞院乎春秋榖梁傳注曰臣無訟君之道為衛侯鄭與元咺發論也夫諸侯之於命大夫猶若此子孫之於母乃使坐獄以對吏乎按令文分財産謂祖父母父母服闋已前所有者然則母在子孫不得有私財借使其母一朝盡費其子孫亦不得違教令也旣使歸於其母其日前所費乃卑㓜輒用尊長物法須五年尊長告乃為理何至豫期母死又開他日爭訟之端也抑亦安知不令之子孫不死於母之前乎守令者民之師帥政教之所由出誠宜正守令不職之愆與子孫不孝之罪以儆天下民饑府檄有愬閉糴及糶與商賈者迥即論報之曰力田之人細米每斗才九十五文逼於稅賦是以出糶非上戶也縣境不出貨寳茍不與外人交易輸官之錢何由而得今強者羣聚脅持取錢毆傷人者甚衆吾民不敢入市坐致缺食申諭再三見從乃已縣大水無稻麥郡蠲租稅至薄迥白於府曰是驅民流徙耳賦不可得徒存欠籍乃悉蠲之郡僚猶曰渡江以來未嘗全放恐戶部不從迥力論之曰唐人損七則租庸調俱免今損十矣夏稅役錢不免是猶用其二也不可謂寛議乃息境內有婦人傭身紡績舂𥳽以養其姑其子為人牧牛亦乾飯以餉祖母迥亷得之白於郡郡給以錢粟調信州上饒縣嵗納租數萬石舊法加倍又取斛面米迥力止絶之嘗曰令與吏服食者皆此邦之民膏血也曽不是思而橫歛虐民鬼神其無知乎州郡督索經總錢甚急迥曰斯錢古之除陌之類今其類乃三倍正賦民何以堪反復言之當路奉祠寓居番陽之蕭寺程祥者從伯父待制昌禹來居番陽昌禹死遂失所依祥繼亡祥妻度氏猶質賣奩具以撫育孤子乆之罄竭瀕死鄰家皆莫識其面有欲醮之者度曰吾兒㓜若事他人使母不得撫其子豈不負良人乎終辭焉或為迥言其事迥走告郡守月給錢粟迥居官臨之以荘政寛而明令簡而信綏強撫弱𨗳以恩義積年讐訟一語觧去猾吏姦民皆悛悔欺詐以革暇則賓禮賢士從容盡歡進其子弟之秀者與之均禮為之陳説詩書質問疑難者不問蚤暮勢位不得以交私祠廟非典祀不謁表隠徳潛善以勵風俗或周其窮阨俾全節行聼訟期於明允凡上官所未悉者必再三抗辨不為茍止貴溪民偽作吳漸名誣愬縣令石邦彥迥言匿名書不當受轉運使不謂然遂興大獄瘐死者十有四人及聞省寺訖報如迥言迥嘗授經學於崑山王葆嘉禾聞人荗徳嚴陵喻樗所著有古易考古易章句古占法易傳外編春秋𫝊顯㣲例目論語𫝊孟子章句文史評經史説諸論辨太𤣥補贊戶口田制貢賦書乾道振濟錄醫經正本書條具乾道新書度量權三器圖義四聲韻淳熈雜志南齋小集卒官朝奉郎朱熹與迥子絢書稱其博聞至行追配古人當世之務又所通該非獨章句之儒而已絢以致仕恩調巴陵尉攝邑事能理寃獄孫仲熊亦有名
  劉清之字子澄臨江人受業於兄靖之甘貧力學博極書傳登紹興二十七年進士第調袁州宜春縣主簿改建徳請於州俾民自實其戶由是賦役平爭訟息調髙安縣丞按宋史誤作萬安攷名臣言行錄調瑞州髙安丞今據改時江右大侵郡檄視旱徒歩阡陌親與民接凡所蠲除具得其實州議減常平米直清之曰此惠不過三十里內耳外鄉逺民勢豈能來老㓜疾患之人必有餒死者今有粟之家閉不肯糶實窺伺攘奪者衆也在我有政則大家得錢細民得米兩適其便乃請均境內之地為八俾有粟者分振其鄉官為主之規畫防閑民甚頼之帥龔茂良薦於朝發運使史正志按部至筠俾清之拘集州縣畸零之賦清之不可清之有同年生在幕中謂曰侍郎因子言謂子愛民特立將薦子矣其以閥閲來清之貽以書曰所謂贏資者皆州縣侵刻於民法所當禁縱有贏資是所謂羨餘也獻之自下而詔止之今則止而求之乃自上焉不奪不饜其弊有不可勝言者願侍郎自請於朝姑歸貳卿之班主大農經費以佐國家如此則士孰不願出侍郎之門不然某誠不敢玷侍郎知人之鑒以薦者兩有審察之命清之竟不見丞相詣吏部銓得知宜黃縣茂良入為㕘知政事與丞相周必大薦之孝宗召入對首論民困兵驕大臣退託小臣茍媮願陛下廣覽兼聼提要挈綱而力行之古今未有俗不可變弊不可革者變而通之亦在陛下方寸之間耳又言用人四事一曰辨賢否謂道義之臣大者可當經論小者可為儀刑功名之士大者可使臨政小者可使立事至於専謀富貴利逹而已者下也二曰正名實今有司職守不明非曠其官則失之侵偪願詔史官考究設官之本意各指其合主何事制㫖親定載之命書依開寳中差諸州通判故事使人人曉然知之而行賞罰焉三曰使材能謂軍旅必武臣錢榖必能吏必臨之以忠信不欺之士使兩人者皆得以效其所長四曰聼換授謂文武之官不可用違其才然不當許之自列宜令文武臣四品以上各以性行材畧及文武藝每嵗互舉堪充左右選者一人於合入資格外稍與優奨改太常寺主簿通判鄂州鄂大軍所駐兵籍多偽清之白郡及諸司請自通判㕔始俾偽者以實自言而正之州有民妻張以節死嘉祐中詔封旌徳縣君表其墓曰烈女中更兵火至是無知其墓者清之與郡守羅願訪而祠之鄂俗計利而尚鬼家貧子壯則出贅習為當然而尤謹奉大洪山祠病者不藥而聼於巫死則不𦵏而畀諸火清之皆諭止之差權發遣常州改衡州衡自建炎軍興有所謂大軍月樁過湖錢者嵗送漕司無慮七八萬緡以四邑所入麴引錢及郡計畸零苖米折納充之舊法民有吉凶聚㑹許買引為酒麴謂之麴引錢其後直以等第敷納衡有五邑獨敷其四取民之辭不正良民徧受其害而黠民往往侮易其上乃並與常賦不輸雖得麴引錢四五萬緡而常賦之失不啻數萬緡矣清之請於朝願與總領所酌損補移漸圖蠲減不報遂戒諸邑董常賦緩雜征閣舊逋戒預折新簿籍謹推收費用有節補置有漸先是郡飾廚傳以事常平刑獄二使者月一㑹集互致折餽清之歎曰此何時也與其取諸民孰若裁諸公吾之所以事上官者惟究心於所職無負於吾民足矣豈以酒食貨財為勤哉清之自常祿外悉歸之公帑以佐經用至之日兵無糧官無奉上供送使無可備已而郡計漸裕民力稍蘇或有報白手自書之吏不與焉嘗作諭民書一編首言畏天積善勤力務本農工商賈莫不有勸詞意質直簡而易從念士風未振毎因月講復具酒餚以燕諸生相與論學設為疑問以觀其所嚮然後從容示以先後本末之序來者日衆則増築臨蒸精舍居之其所講先正經次訓詁音釋次疏先儒議論次述今所紬繹之説然後各指其所宜用為閲武塲凡禁軍役於他所隠於百工者悉按軍籍俾詣訓閲作朱陵道院祠張九齡韓愈冦凖周敦頥胡安國於左祠晉死節太守劉翼宋死節內史王應之於右劉孝昌者摯之孫也貧不自立清之買田以給之部使者以清之不能媚已惡之貽書所厚臺臣誣以勞民用財論罷主管雲臺觀歸築槐隂精舍以處來學者胡晉臣鄭僑尤袤羅㸃皆力薦清之光宗即位起知袁州而清之疾作猶貽書執政論國事病且革為書以別向浯彭龜年賦二詩以別朱熹楊萬里周必大視疾謂曰子澄其澄慮清之氣息已微雲無慮可澄遂卒初清之旣舉進士欲應博學宏詞科及見朱熹盡取所習焚之慨然志於義理之學呂伯恭張栻皆神交心契汪應辰李燾亦敬慕之母不逮養毎展閲手澤涕泗交頥從兄肅流落新吳族父𣋓寓丹陽艾寓臨川皆迎養之從祖子僑為邵州錄事參軍死吳錫之亂清之遣其孫晉之致書邵守得其遺骨歸𦵏焉族人自逺來館留之不使遽去嘗序范仲淹義荘規矩勸大家族衆者隨力行之本之家法參取先儒禮書定為祭禮行之髙安李好古以族人訟財見清之豫章清之為説訟家人二卦好古惕然遽舍所訟市程氏易以歸卒為善士所著有曽子內外雜篇訓𫎇新書外書戒子通錄墨荘總錄祭儀時令書續説苑文集農書




  欽定續通志卷五百四十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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