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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選補遺 (四庫全書本)/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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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二十六 文選補遺 巻二十七 巻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文選補遺巻二十七
  元 陳仁子 輯
  
  戰國䇿序
  劉向
  護左都水使者光祿大夫臣向言所校中戰國策書中書餘巻錯亂相揉莒又有國別者八篇少不足臣向因國別者略以時次之分別不以序者以相補除復重得三十三篇本字多誤脫為半字以趙為肖以齊為立如此字者多中書本號或曰國䇿或曰國事或曰短長或曰事語或曰長書或曰脩書臣向以為戰國時游士輔所用之國為之䇿謀宜為戰國策其事繼春秋以後訖楚漢之起二百四十五年間之事皆定以殺青書可繕寫敘曰周室自文武始興崇道徳隆禮義設辟雍泮宮庠序之教陳禮樂絃歌移風之化敘人倫正夫婦天下莫不曉然論孝弟之義惇篤之行故仁義之道滿乎天下卒致之刑錯四十餘年逺方慕義莫不賔服雅頌歌詠恩徳其上及康昭之後雖有衰徳其綱紀尚明及春秋時已四五百載矣然其餘業遺烈流而未滅五霸之起尊事周室五霸之後時君雖無徳人臣輔其君者若鄭之子産晉之叔向齊之晏嬰挾君輔政以並立於中國猶以義相支持歌說以相感聘覲以相交期㑹以相一盟誓以相救天子之命猶有所行㑹享之國猶有所恥小國得其所依百姓得有所息故孔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周之流化豈不大哉及春秋之後衆賢輔國者既沒而禮義衰矣孔子雖論詩書定禮樂王道粲然分明以匹夫無埶化之者七十二人而已皆天下之俊也時君莫尚之是以王道遂用不興故曰非威不立非埶不行仲尼既沒之後田氏取齊六卿分晉道徳大廢上下失序至秦孝公捐禮讓而貴戰爭棄仁義而用詐譎苟以取強而已矣夫簒盜之人列為侯王詐譎之國興立為強是以轉相倣效後生師之遂相呑滅並大兼小暴師經歳流血滿野父子不相親兄弟不相安夫婦離散莫保其命湣然道徳絶矣晚世益甚萬乘之國七千乘之國五敵侔爭權蓋為戰國貪饕無恥競進無厭國異政教各自製斷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力功爭強勝者為右兵革不休詐偽並起當此之時雖有道徳不得施設有謀之強負阻而恃固連與交質重約結誓以守其國故孟子荀卿儒術之士棄捐於世而游說權謀之徒見貴於俗是以蘇秦張儀公孫衍陳軫代厲之屬生從橫短長之說左右傾側蘇秦為從張儀為橫橫則秦帝從則楚王所在國重所去國輕然當此之時秦國最雄諸侯方弱蘇秦結之時六國為一以儐背秦秦人恐懼不敢闚兵於關中天下不交兵者二十有九年然秦國埶便形利權謀之士咸先馳之蘇秦初欲橫秦弗用故東合從及蘇秦死後張儀連橫諸侯聴之西向事秦是故始皇因四塞之固據崤函之阻跨隴蜀之饒聴衆人之䇿乘六世之烈以蠶食六國兼諸侯並有天下杖於詐謀之弊終無信篤之誠無道徳之教仁義之化以綴天下之心任刑罰以為治信小術以為道遂燔燒詩書阬殺儒士上小堯舜下邈三王二世愈甚惠不下施情不上達君臣相疑骨肉相䟽化道淺薄綱紀壊敗民不見義而懸於不寧撫天下十四歳天下大潰詐偽之弊也其比王徳豈不逺哉孔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夫使天下有所恥故化可致也苟以詐偽偷活取容自上為之何以率下秦之敗也不亦宜乎戰國之時君徳淺薄為之謀䇿者不得不因埶而為資據時而為脫字故其謀扶急持傾為一切之權雖不可以臨國教化兵革救急之埶也皆髙才秀士度時君之所能行出竒䇿異智轉危為安運亡為存亦可喜皆可觀護左都水使者光祿大夫臣向所校戰國䇿書録
  孟子題辭
  趙岐
  孟子題辭者所以題號孟子之書本末指義文辭之表也孟姓也子者男子之通稱也此書孟子之所作也故揔謂之孟子其篇目則各自有名孟子鄒人也名軻字則未聞也鄒本春秋邾子之國至孟子時改曰鄒矣國近魯後為魯所並又言邾為楚所並非魯也今鄒縣是也或曰孟子魯公族孟孫之後故孟子仕於齊喪母而歸塟於魯也三桓子孫既以衰微分適他國孟子生有淑質夙喪其父㓜被慈母三遷之教長師孔子之孫子思治儒術之道通五經尤長於詩書周衰之末戰國縱橫用兵爭強以相侵奪當世取士務先權謀以為上賢先王大道陵遲隳廢異端並起若楊朱墨翟放蕩之言以干時惑衆者非一孟子閔悼堯舜湯文周孔之業將遂湮微正塗壅底仁義荒怠佞偽馳騁紅紫亂朱於是則慕仲尼周流憂世遂以儒道游於諸侯思濟斯民然由不肯枉尺直尋時君咸謂之迂闊於事終莫能聴納其說孟子亦自知遭蒼姬之訖録值炎劉之未奮進不得佐興唐虞雍熈之化退不能信三代之餘風恥沒世而無聞焉是故垂憲言以詒後人仲尼有雲我欲託之空言不如載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於是退而論集所與髙第弟子公孫丑萬章之徒難疑答問又自撰其法度之言著書七篇二百六十一章三萬四千六百八十五字包羅天地揆敘萬類仁義道徳性命禍福粲然靡所不載帝王公侯遵之則可以致隆平頌清廟卿大夫士蹈之則可以尊君父立忠信守志厲操者儀之則可以崇髙節抗浮雲有風人之託物二雅之正言可謂直而不倨曲而不屈命世亞聖之大才者也孔子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乃刪詩定書繫周易作春秋孟子退自齊梁述堯舜之道而著作焉此大賢擬聖而作者也七十子之疇㑹集夫子所言以為論語論語者五經之錧鎋六藝之喉衿也孟子之書則而象之衛靈公問陳於孔子孔子答以俎豆梁惠王問利國孟子對以仁義宋桓魋欲害孔子孔子稱天生徳於予魯臧倉毀鬲孟子孟子曰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旨意合同若此者衆又有外書四篇性善辯文說孝經為正其文不能宏深不與內篇相似似非孟子本真後世依放而託之者也孟子既沒之後大道遂絀逮至亡秦焚滅經術阬戮儒生孟子徒黨盡矣其書號為諸子故篇籍得不泯絶漢興除秦虐禁開延道徳孝文皇帝欲廣遊學之路論語孝經孟子爾雅皆置博士後罷傳記博士獨立五經而已訖今諸經通義得引孟子以明事謂之博文孟子長於譬喻辭不迫切而意以獨至其言曰說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以意逆志為得之矣斯言殆欲使後人深求其意以解其文不但施於說詩也今諸解者往往摭取而說之其說又多乖異不同孟子以來五百餘載傳之者亦已衆多餘生西京世尋丕祚有自來矣少蒙義方訓渉典文知命之際嬰戚於天遘屯離蹇詭姓遁身經營八紘之內十有餘年心𠞰形瘵何勤如焉嘗息肩弛擔於濟岱之間或有溫故知新雅徳君子矜我劬瘁睠我皓首訪論稽古慰以大道余困吝之中精神遐漂靡所濟集聊欲係志於翰墨得以亂思遺老也惟六籍之學先覺之士釋而辯之者既已詳矣儒家惟有孟子閎逺微妙緼輿難見宜在條理之科於是乃述己所聞證以經傳為之章句具載本文章別其指分為上下凡十四巻究而言之不敢以當達者施於新學可以寤疑辯惑愚亦未能審於是非後之明者見其違闕儻改而正諸不亦宜乎
  公羊傳序
  何休
  昔者孔子有雲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此二學者聖人之極致治世之要務也傳春秋者非一本據亂而作其中多非常異義可怪之論說者疑惑至有倍經任意反傳違戾者其勢雖問不得不廣是以講誦師言至於百萬猶有不解時加釀嘲辭援引他經失其句讀以無為有甚可閔笑者不可勝記也是以治古學貴文章者謂之俗儒至使賈逵縁隙奮筆以為公羊可奪左氏可興恨先師觀聴不決多隨二創此世之餘事斯豈非守文持論敗績失據之過哉余竊悲之乆矣往者略依胡毋生條例多得其正故遂隠括使就繩墨焉
  穀梁傳序
  范甯
  昔周道衰陵乾綱絶紐禮壞樂崩彛倫攸斁殺逆簒盜者國有淫縱破義者比肩是以妖災因釁而作民俗染化而遷隂陽為之愆度七曜為之盈縮川岳為之崩竭鬼神為之疵厲又癘故父子之恩缺則小弁之刺作君臣之禮廢則桑扈之諷興夫婦之道絶則谷風之篇奏骨肉之親離則角弓之怨彰君子之路塞則白駒之詩賦天垂象見吉凶聖作訓紀成敗欲人君戒慎厥行增修徳政蓋誨爾諄諄聴我藐藐履霜堅冰所由者漸四夷交侵華戎同貫幽王以暴虐見禍平王以微弱東遷征伐不由天子之命號令出自權臣之門故兩觀表而臣禮亡朱干設而君權喪下陵上替僭逼理極天下蕩蕩王道盡矣孔子覩滄海之橫流乃喟然而嘆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言文王之道喪興之者在己於是就太師而正雅頌因魯史而修春秋列黍離於國風齊王徳於邦君所以明其不能復雅政化不足以被羣後也於時則接乎隠公故因茲以託始該二儀之化育贊人道之幽變舉得失以彰黜陟明成敗以著勸戒拯頽綱以繼三五鼓芳風以扇遊塵一字之襃寵踰華袞之贈片言之貶辱過市朝之撻徳之所助雖賤必申義之所抑雖貴必屈故附埶匿非者無所逃其罪濳徳獨運者無所隠其名信不易之宏軌百王之通典也先王之道既𢎞麟感化而來應因事備而終篇故絶筆於斯年成天下之事業定天下之邪正莫善於春秋春秋之傳有三而為經之旨一臧否不同襃貶殊致蓋九流分而微言隠異端作而大義乖左氏以鬻拳兵諫為愛君文公納幣為用禮榖梁以衛輙拒父為尊祖不納子糾為內惡公羊以祭仲廢君為行權妾母稱夫人為合正以兵諫為愛君是人主可得而脅也以納幣為用禮是居喪可得而婚也以拒父為尊祖是為子可得而叛也以不納子糾為內惡是仇讎可得而容也以廢君為行權是神器可得而闚也以妾母為夫人是嫡庶可得而齊也若此之類傷教害義不可強通者也凡傳以通經為主經以必當為理夫至當無二而三傳殊說庸得不棄其所滯擇善而從乎既不俱當則固容俱失若至言幽絶擇善靡從庸得不並舍以求宗據理以通經乎雖我之所是理未全當安可以得當之難而自絶於希通哉而漢興以來瓌望碩儒各信所習是非紛錯準裁靡定故有父子異同之論石渠分爭之說廢興由於好惡盛衰繼之辯訥斯蓋非通方之至理誠君子之所歎息也左氏豔而富其失也巫榖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辯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巫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則深於其道者也故君子之於春秋沒身而已矣昇平之末歳次大梁先君北蕃回軫頓駕於吳乃帥門生故吏我兄弟子姪研講六籍次及三傳左氏則有服杜之註公羊則有何嚴之訓釋榖梁傳者雖近十家皆膚淺末學不經師匠辭理典據既無可觀又引左氏公羊以解此傳文義違反斯害也已於是乃商略名例敷陳疑滯博示諸儒同異之說昊天不弔太山其頹匍匐墓次死亡無日日月逾邁跂及視息乃與二三學士及諸子弟各記所識並言其意業未及終嚴霜下墜從弟彫落二子泯沒天實喪予何痛如之今撰諸子之言各記其姓名名曰春秋榖梁傳集解
  論語序
  何晏
  敘曰漢中壘校尉劉向言魯論語二十篇皆孔子弟子記諸善言也太子太傅夏侯勝前將軍蕭望之丞相韋賢及子𤣥成等傳之齊論語二十二篇其二十篇中章句頗多於魯論琅邪王卿及膠東庸生昌邑中尉王吉皆以教授故有魯論有齊論魯共王時嘗欲以孔子宅為宮壞得古文論語齊論有問王知道多於魯論二篇古論亦無此二篇分堯曰下章子張問以為一篇有兩子張凡二十一篇篇次不與齊魯論同安昌侯張禹本受魯論兼講齊說善者從之號曰張侯論為世所貴包氏周氏章句出焉古論唯博士孔安國為之訓解而世不傳至順帝時南郡太守馬融亦為之訓說漢末大司農鄭𤣥就魯論篇章考之齊古為之註近故司空陳羣太常王肅博士周生烈皆為義說前世傳受師說雖有異同不為訓解中間為之訓解至於今多矣所見不同互有得失今集諸家之善記其姓名有不安者頗為改易名曰論語集解光祿大夫關內侯臣孫邕光祿大夫臣鄭沖散騎常侍中領軍安鄉亭侯臣曹羲侍中臣荀顗尚書駙馬都尉關內侯臣何晏等上
  蘭亭詩序徐師川雲蘇端明嘗言魯直雜文專法蘭亭遯齋閑覽雲余季父虛中雲王右軍蘭亭記其文甚麗但天朗氣清春言秋景以此不入選余亦謂絲竹管絃語亦重復王羲之
  永和九年歳在癸丑暮春之初㑹於㑹稽山隂之蘭亭修禊事也韓詩曰鄭國之俗三月上已於溱洧兩水上執蘭招䰟祓除不祥韻語陽秋雲上已於流水上洗濯祓除去宿垢謂之祓禊禊者潔也羣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晉束晳傳武帝問三日曲水之義晳曰昔周公城洛邑因流水以汎酒逸詩云羽觴隨波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絃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選謝叔源詩惠風滿繁囿註謂春風施惠萬物也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聴之娛信可樂也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舎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得曽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係之矣向之所欣俛仰之間以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脩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每觀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莊子齊物論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泰山為小莫夀於殤子而彭祖為夭後之視今亦由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録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陶淵明集序愚曰昭明此序齊梁習氣已見毫端特其深知淵明差為可取至若貶駁閑情一賦東坡雲此乃小兒強作解事亦識趣之未超耳
  昭明太子
  夫自衒自媒者士女之醜行不忮不求者明達之用心是以聖人韜光賢人遁世其故何也含徳之至莫踰於道親已之切無重於身故道存而身安道亡而身害處百齡之內居一世之中倐忽比之白駒寄遇謂之逆旅宜乎與大塊而盈虛隨中和而任放豈能戚戚勞於憂畏汲汲役於人間齊謳趙女之娛八珍九鼎之食結駟連騎之榮侈袂執圭之貴樂既樂矣憂亦隨之何倚伏之難量亦慶弔之相及智者賢人居之甚履薄氷愚夫貪士競之若洩尾閭玉之在山以見珍而終破蘭之生谷雖無人而自芳故莊周垂釣於濠伯成躬耕於野或貨海東之藥草或紡江南之落毛譬彼鴛雛豈競鳶鴟之肉猶斯雜縣寧勞文仲之牲至於子常甯喜之倫蘇秦衛鞅之匹死之而不疑甘之而不悔主父偃言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卒如其言豈不痛哉又楚子觀周受折於孫滿霍侯驂乘禍起於負芒饕餮之徒其流甚衆唐堯四海之主而有汾陽之心子晉天下之儲而有洛濵之志輕之若脫屣視之若鴻毛而況於他人乎是以至人達士因以晦跡或懷釐而謁帝或披褐而負薪鼓楫清潭棄機漢曲情不在於衆事寄衆事以忘情者也有疑陶淵明詩篇篇有酒吾觀其意不在酒亦寄酒為跡者也其文章不羣辭彩精拔跌宕昭彰獨超衆類抑揚爽朗莫之與京橫素波而傍流干青雲而直上語時事則指而可想論懷抱則曠而且真加以貞志不休安道苦節不以躬耕為恥不以無財為病自非大賢篤志與道汙隆孰能如此乎余愛嗜其文不能釋手尚想其徳恨不同時故加搜校粗為區目白璧微瑕惟在閑情一賦揚雄所謂勸百而諷一者卒無諷諌何足揺其筆端惜哉亡是可也幷粗㸃定其傳編之於録嘗謂有能觀淵明之文者馳競之情遣鄙吝之意祛貪夫可以廉懦夫可以立豈止仁義可蹈抑乃爵祿可辭不必傍游泰華逺求柱史此亦有助於風教也
  
  籍田說
  曹植
  春耕於籍田郎中令侍寡人焉顧而謂之曰昔者神農氏始嘗萬草教民種植今寡人之興此田將欲以擬乎治國非徒娛耳目而已也夫營疇萬畝厥田上下經以大陌帶以橫阡此亦寡人之封疆也日殄沒而歸館晨未昕而即野此亦寡人之先下也菽雚特疇禾黍異田此寡人之理政也及其息也涌庇重隂懐有虞撫素琴此亦寡人之所親賢也萊藜臭蔚棄之逺壃此亦寡人之所逺佞也若年豊歳登果茂菜滋則臣僕小大咸取驗焉又曰封人有能以輕鑿脩鉤去樹之蠍者樹得以茂繁中舍人曰不識天下者亦有蠍者乎寡人告之曰昔三苗共工鯀驩兠非堯之蠍與問曰諸侯之國亦有蠍乎寡人告之曰齊之諸田晉之六卿魯之三桓非諸侯之蠍與然三國無輕鑿脩鉤之任終於齊篡魯弱晉國以分不亦痛乎曰不識為君子者亦有蠍乎寡人告之曰固有之也富而慢貴而驕殘仁賊義甘財恱色此亦君子之蠍也天子勤耘以牧一國大夫勤耘以收世祿君子勤耘以顯令徳夫農者始於種終於穫澤既時矣苗既美矣棄而不耘則改為荒疇蓋豊年者期於必收譬修道者亦期於沒世
  髑髏說
  曹植
  曹子遊乎陂塘之濱步乎蓁穢之藪蕭條濳虛經幽踐阻顧見髑髏塊然獨居於是伏軾而問之曰子將結纓首劒殉國君乎將被堅執銳斃三軍乎將嬰茲固疾命隕傾乎將夀終數極歸幽㝠乎叩遺骸而歎息哀白骨之無靈慕莊周之適楚儻託夢以通情於是伻若有來怳若有存影見容隠厲聲而言曰子何國之君子乎既枉輿駕閔其枯朽不惜咳唾之音而慰以若言子則辯於辭矣然未達幽冥之情死生之說也夫死之為言歸也歸也者歸於道也道也者身以無形為主故能與化推移隂陽不能更四時不能虧是故洞於纎微之域通於怳惚之庭望之不見其象聴之不聞其聲挹之不充注之不盈吹之不凋噓之不榮激之不流凝之不渟寥落冥漠與道相拘偃然長寢樂莫是踰曹子曰余將請之上帝求諸神靈使司命輟籍反子骸形於是髑髏長呻廓然嘆曰甚矣何子之難語也太素氏不仁勞我以形苦我以生今也幸變而之死是反吾真也何子之好勞而我之好逸乎余將歸於太虛於是言卒絶響神光霧除顧將旋軫乃命僕夫拂以𤣥塵覆以縞巾爰將藏彼路濱覆以丹土翳以緑榛夫存亡之異世乃宣尼之所陳何神憑之虛對雲死生之必均












  文選補遺巻二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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