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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事記講義 (四庫全書本)/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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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宋大事記講義 卷二十一 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宋大事記講義卷二十一
  宋 呂中 撰
  徽宗皇帝
  建中靖國一年 崇寧五年 大觀四年 政和八年重和二年   宣和七年
  即帝位
  元符三年正月即皇帝位
  黜陟大臣
  元符三年三月以韓忠彥為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李清臣門下侍郎十月以韓忠彥為左僕射曽布右僕射布之相也中丞豊稷欲牽䑓屬論之遂遷稷為尚書建中靖國元年李清臣罷門下侍郎李清臣與布有隙故也崇寕元年五月韓忠彥罷六月曽布罷布於元豊末欲以元符兼紹聖而行故力排蔡京上意有所向又力排韓忠彥引京以自助至是又為京所排七月以蔡京為右僕射二年以蔡京為左僕射四年三月以趙挺之為右僕射挺之罷京與挺之爭權挺之屢陳京奸惡五年二月蔡京罷挺之為右僕射大觀元年正月以蔡京為左僕射三月挺之罷二年蔡京進太師三年六月蔡京罷以何執中為左僕射四年六月以張商英為右僕射政和元年四月張商英罷二年蔡京復太師六年何執中致仕蔡京搃治三省事五月鄭居中為太宰劉正夫為少宰十二月劉正夫致仕七年八月鄭居中罷十二月鄭居中太宰余深少宰重和元年閏九月鄭居中罷宣和元年正月余深太宰王黼少宰二年六月蔡京致仕十一月余深罷以王黼為太宰五月加太傅搃治三省事六年九月白時中為太宰李邦彥為少宰十一月王黼致仕十二月蔡京落職致仕領三省事七年蔡京致仕
  國之理亂觀其相可知矣相君子矣而小人𠫵之始雖治而終必至於亂相小人矣而君子繼之始雖亂而終必治惟一於君子一於小人治亂安危界然判矣故觀杜文韓范富之為相則可以知慶厯之治觀司馬呂范之為相則可以知元祐之治是其相繼皆君子也若建中靖國以後皆以小人而繼小人安得不速靖康之禍哉當時有謂因蔡京而治亂分不知建中靖國之初范純仁不至而治亂分矣又謂建中之更化皆曽布之奸惡固非柔懦之忠彥所能正而又以李清臣𠫵之則不待紹述之詔而天下已知其意矣自忠彥既去之後小人相繼秉軸而蔡京王黼又小人之尤者推其所為則又托熈寕之跡以為奸者也置講議司於都省因中書條例之𡚁而甚之也以宰臣領應奉司因三司條例之弊而甚之也籍元祐黨人即以諸賢為流俗之意而甚之也用童貫梁師成即命李憲經制之意而甚之也復湟州復燕山即開橫山熈河之意而甚之也履霜堅氷其所由來者漸矣
  君子小人進退
  元符三年二月復鄒浩等官范純仁等並收敘凡二十餘人以龔夬為殿中侍御史陳瓘鄒浩左右正言曽布言言路得人但惇卞不樂耳大赦以皇長子生也純仁敘復五月追復文彥博司馬光等官凡三十二人七月召純仁未幾聼歸頴昌蔡卞罷陳瓘言之也瓘言章惇前日所為卞教之以紹述神宗為名以纂紹安石為主立私門之好以為國是奪宗廟之羙以歸私史任伯雨曰如誣罔宣仁保祐之功傅致元祐皇后疑似之罪作理訴所而士大夫得罪者八百三十家蹇序辰編排章䟽以語言得罪者數千人皆卞之為也貶邢恕陳瓘言之也貶蔡卞中丞豐稷言京身為禁從外結後族乞黜之侍御史陳師錫言若果用京則治亂自此分矣又言蔡卞同惡誣國乞正典刑龔夬言京卞表裏同惡陳瓘言裴彥臣等交通內外太后怒左右請推蔡京執政以解太皇怒建中靖國元年三月以江公望為左司諫解任伯雨言職時紹述之論已興伯雨居職纔半歳上一百餘䟽六月罷陳祐右司諫七章論布故也公望曰臨御以來易三言官逐七諫官六月范純禮罷右丞自此朝廷碩彥之士相繼逐矣七月江公望朱紱罷以言蔡邸鄧鐸事也先是公望言從禽非萬乗取重於天下之道上悉縱之惟一白鷴畜乆頗馴以塵杖逐之不去乃刻公望姓名於杖頭以志之安燾罷樞宻時燾宻奏紹聖元符以來用事者持紹述之虗名以誑惑君父八月陳瓘罷十月李清臣罷十一月豐稷罷崇寕元年五月再奪司馬光等官籍黨人凡五十餘人竄張來以縞素哭蘇軾故也九月籍元祐末上書人為邪正等中書籍姓名後皆黜陟有差刻御書黨籍於端禮門凡一百十九人二年論抵誣罪竄任伯雨等十二人蔡卞追讎元符永言者故也二月竄黃庭堅四月程頥除名八月張商英入元祐黨籍詔諸州立黨籍長安石工安民乞免鑴安字於石恐得罪於後世三年重定黨人及上書邪正等刻名文德殿門凡三百九十人五年彗出西方劉逵勸上碎黨碑寛上書係籍人禁乃夜遣黃門至朝堂毀石刻
  自皇極有不協不罹皇則受之之文也而論者皆以皇極為並包兼容不分善惡之名於是元祐有調停之説建中靖國有持中道之説豈知君子之於小人固不當為嫉忿然決無交和之理皇極之所謂皇則受之者蓋將化小人而為君子豈用君子而參小人哉故當時任伯雨之言曰人才固不應分黨然自古無君子小人雜然並進可以致治者二者並用終於君子盡去小人獨留此元祐八年所以變而為紹聖而建中來一年變為崇寕也然元祐之黨與元符之黨不同也元祐欲𠫵用小人以平宿怨也元符末年欲用一二君子以文奸也任伯雨江公望之徒固無愧於元祐之諫官而曽布張商英陸佃楊畏之徒亦得以與於黨籍君子蓋無以自別於小人矣然萬世之公議論不以一時之私是非而改易觀安民辭刻碑之役當時士大夫其眞無人心哉
  小人任事
  元符三年斥郝隨劉友端以先朝禁中修造華侈也陳瓘言裴彥臣等交通內外十月蔡京罷上曰瓘有言論其交通近習之狀卻有簡與裴彥臣崇寕元年童貫知杭州監製噐二年王厚童貫合諸道兵十餘復望州十二月置措置邉事司以王厚及童貫領之四年童貫為熈河等路經畧安撫制置使大觀四年加童貫節度使內侍臣建節始此其後梁師成等皆踵之復洮州貫自此恃功稍擅軍政選置將帥不闗朝廷政和元年童貫使遼四年童貫領樞宻院事時貫遣人使海上約女真宣和元年朱勔以花石綱媚上太學生鄭肅進十詩二年加師成太尉凡號令御筆皆出於梁師成王黼以父事之三年童貫請討方臘四年命童貫廵邉五年童貫入燕
  上之即位其始因脩造事而斥內侍郝隨劉友端其後則以童貫監製器以朱勔領花綱其始因陳瓘之言察裴彥臣交通內外之跡以罷蔡京其後則以童貫而用蔡京以梁師成而用王黼則知人君之心未始有不善而小人惑蠱其心者其罪多矣一童貫也使之監製器之役猶可也蔡京乃使之領西師西事未畢而北事復起既命之使遼以覘其國適為遼人所覘又縱之通女眞反為女眞所侮甚至於方臘不能討命童貫以討之是一童貫可以任內修外攘之功矣夫宦官者腹心之患也邊塞者手足之患也宦官者根本之禍也邊塞者枝葉之禍也當時任伯雨之言曰朝廷為陽宮禁為隂中國為陽邊塞為隂君子為陽小人為隂徳為陽兵為隂愚謂崇觀以來隂氣盛矣哉小人宦官邊塞同一氣類也此有所感則彼有所應必然之理也縱使當時無邊塞之禍亦有宦官之禍也
  小人變法
  元符三年蔡京言紹述事上揺手示京曰朕盡解此獨母后之意未聼姑待言詔増損役法下紹述詔畧曰朕於為政用人無彼時此時之間斟酌損益惟義所在嘉與有位共圗紹𫐠之羙自今有曲學偏狥妄意改作規害國事者當與衆棄之罷平凖格以王勣為翰林學士勣以上鋭意圖治任事者不如以達孝之義開説因䟽武王周公之達孝者又謂神考作法於前子孫守之於後然時異事殊理須損益亦神宗之意也建中靖國元年曾布以禁中宻㫖諭趙挺之議紹述挺之自此擊元祐舊臣而國論一變矣曾布初以熈豐之法乆當補弊已而背前議以其法不可改上欲兩存以問徐勣曰天下之事有是與非朝廷之人有忠與佞不考其實姑務兩存未見其可鄧洵武進愛莫助之之圖言欲繼志𫐠事非用蔡京不可崇寕元年六月曽布罷布於元豐末欲以元祐兼紹聖而行故力排蔡京崇寕初知上意所向又力排忠彥引京以自助七月焚元祐法罷春秋博士復紹聖役法更茶法更鹽法三年復方田更科舉法並由學校升貢政和二年禁史學宣和三年復元豐保甲舊制五年禁元祐學術六年科免夫錢
  人皆以建中靖國為更化之始時而不知紹述之詔已下於元符之末而禁中之意曽布蔡京已知之布在熈寕之時則附王安石惠卿之議至紹聖之時乃詭請薦陳瓘黃庭堅軰又請毋毀呂公著碑至建中之時初知上有消朋黨之意乃排蔡京而主元祐及知上有紹述之意則排忠彥而主紹述甚至蔡京者其奸又過於布在熈寕則奉行熈寕之法在元祐則奉行元祐之法在紹聖則奉行紹聖之法國論三變而蔡京乃與之俱變此小人不足責而引用小人自安石始然安石之心與章子厚不同章子厚之心與蔡京諸人不同蓋安石之法猶出於所學章子厚之法將托安石以報私怨耳至蔡京則又托紹述以奉人主之侈心耳愈變愈下所以致中原之禍也
  小人妄主國是
  元符三年安惇罷惇奏鄒浩是先朝所棄不當復用國是所係不可輕改陳瓘言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聖人以百姓之心為心故朝廷所謂是非者乃天下之公是非也是以國是之説其文不在於二典其事不出於三代惟楚莊王之所以問於叔敖者乃戰國一時之事豈聖時宜用哉惇乃極天下之公議所非以為是是極人臣不改之孝以為善述
  國論之無所主非也國論之有所主亦非也國無定論固不可以為國然使其主於一説則人情視此以為向背人才視此以為去就人言視此以為是非上之政令下之議論且遷就而趨之甚矣國是一言之悞國也夫國以為是即人心之所同是也又安有衆之所非而自以為是使人皆不得越國是之外者此特孫叔敖之妄論唐虞三代之時孔孟之明訓初無是也秦漢至五代其言未嘗聞也本朝自建隆至治平其説未嘗有也自熈寕王安石始有是論而紹聖之蔡卞崇寕之蔡京皆祖述其説而用之熈寕以通變為國是則君子為流俗矣紹聖以紹述為國是南嶺之間皆逐臣矣蔡京之國是又曰豊亨豫大之説而已則立黨刻黨碑凡所託以害君子者皆以國是藉口曰此神考之意安石之説也縉紳之禍多歴年所豈非一言可以䘮邦乎
  小人塞言路
  元符三年韓忠彥言先帝嘗詔求直言天下實封言事者以千百及章惇既相乃置局編類摘取其語以為謗訕乞罷編類局崇寕元年九月籍元符上書人為邪正等中書籍記姓名後皆黜陟有差二年蔡卞追讎元符末年言者竄任伯雨等五年彗出西方求直言三月罷求直言以星變已消也大觀元年九月論崇寕五年上書人罪擇其尤者竄李景直四等人
  此安石人言不足惜之實患也夫祖宗所以恃以立國者通下情伸士氣耳而忍戕賊其根乎當元符末許人上書矣未及一年則籍元符上書姓名當崇寕五年因彗星而求直言矣韓忠彥以一君子而對衆小人雖柔弱不能大有所為然觀其乞罷編類局使其志得行亦不至於召靖康之禍也
  善類日凋
  建中靖國元年范純仁薨遺表勸主上清心寡慾察邪正毋輕議邉事易逐言者辨宣仁誣謗七月蘇軾卒於常州大觀元年程頥卒宣和三年張商英卒於荊南商英初以宣仁比呂武京強置黨籍中天下既惡京商英與京異論以故天下反翕然推重之及卒陳瓘嘆傷乆之曰張非粹德且復才踈然人時向歸之今其雲亡絶人望矣近觀天時人事必變革正恐雖有盛德未必孚上下之聼殆難濟也六年二月陳瓘卒初或問純仁所儲人才荅曰陳瓘問其次曰陳瓘自好也蓋言瓘獨當天下之重也宣和末人憂大廈之將頺或問游酢以當今可濟世之人酢曰了翁其人也安世勉瓘以醫自輔雲天下將有頼於公瓘嘗為試院主文五名前悉取談經及純用王氏之學者五名下往往皆博洽之士嘗曰隨時所以救時不必取快於目前也七月劉安世卒國之將興也其賢德才俊之士無不在前後左右之列無不膺耆艾壽臧之祉故能消除禍亂於朕兆之中維持社禝為無窮之計及其衰也罔或耆夀俊乂在厥位既無老成典型亦廢惟奸邪庸妄之人則康寕壽考為國家不可去之奸此靖康之禍所以難救也吾見司馬光為相不及二年呂大防梁燾劉摯皆淪謝於紹聖之末天將使建中為崇寕不使范忠宣復相於初元天將使宣和為靖康不使劉陳二忠肅憗遺於數嵗雖以張商英元祐之罪人晩年稍與蔡京異論而天下人心亦歸向之空國而無君子可知矣獨蔡京乃十八九年而未死夭哉
  小人聚歛
  崇寕元年蔡京為僕射倡豐亨豫大之説視官爵財物如糞土九月陜西通行交子蔡京請更茶法法令客人於在京𣙜貨物入納請長短引赴諸埸交茶販易四年罷茶塲入市易務令客人赴官請引自於園買茶赴官盤秤納息錢批引販賣又重加於初御筆賣茶引限滿並令拘收増私販法二年請更鹽法蓋欲括四方之錢實中都以誇富盛而固寵凡木鹽鉄盡令商人絶私市鈔法始行一日務官申入納三百萬緡四年詔以陜西舊鈔易東西末鹽每百貫以見錢三分舊鈔七分方聼換易然見行之法方通輙復變之舊鈔皆勿得用富商巨賈或至流丐政和二年詔豊豫盛時毋得裁損計宣和三年置應奉司初方臘亂王黼承上意罷造作局內侍復以言動黼黼大懼失權乃自領應奉司
  自古小人誤國者必教人主以𫿞刑以重兵以聚歛以窮奢極侈其途若出一輙而聚歛者又三者之禍根也安石欲為開邉計則置條例司行青苗市易等法蔡京王黼欲開人主之侈心則置應奉司屢變茶引鹽鈔傳曰與其有聚歛之臣寕有盜臣聖賢之言法律之斷例也
  小人欺君
  崇寕三年罷轉般倉舊例發運司常有六百萬石米百餘萬緡之蓄迨改為直達胡師文作羨餘獻之而一年之儲無有矣
  國家以東南之粟載於真泗轉般倉江船不入汴汴舡不入江人以為便也今綱運直至文移星火而𡚁壊之舟不及修整矣始者以船囘鹽以鹽償費人以為利也今鹽法既變絶無錐刀而回船之失多有逃移矣始者稔嵗以發運収糴公私俱濟也今公帑垂罄糴不得増外郡告荒粟無所取辦將何以堪耶蔡京之罪也
  戚里宗屬
  崇寕二年詔自今不復援韓忠彥例以戚里宗屬為執政者為令甲
  毋以戚里充執政此祖宗之法也然特為忠彥而廢則亦私意耳異時宦者亦知樞宻院此豈祖宗之法哉










  宋大事記講義卷二十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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