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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臣註文選 (四庫全書本)/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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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二十八 六臣註文選 巻二十九 巻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文選巻二十九
  梁 昭 明 太 子 蕭 統 編
  唐李善呂延濟劉良張銑呂向李周翰註
  雜詩
  古詩十九首五言 善曰並雲古詩葢不知作者或雲枚乗疑不能明也詩云驅馬上東門又雲遊戲宛與洛此則辭兼東都非盡是乗明矣昭明以失其姓氏故編在李陵之上 向曰不知時代又失姓氏故但云古詩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善曰楚辭曰悲莫悲兮生別離 銑曰此詩意為忠臣遭佞人讒譖見放逐也相去萬餘里各在天一涯善作一天涯音宜善曰廣雅曰涯方也 翰曰涯畔也道路阻且長㑹面安可知善曰毛詩曰遡洄從之道阻且長薛綜西京賦注曰安焉也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善曰韓詩外傳曰詩云代馬依北風飛烏棲故巢皆不忘本之謂也 翰曰胡馬出於北越鳥來於南依望北風巢宿南枝皆思舊國相去日已逺衣帶日已緩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善曰古樂府歌曰離家日趨逺衣帶日趨緩浮雲之蔽白日以喻邪佞之毀忠良故遊子之行不顧返也文子曰日月欲明浮雲葢之陸賈新語曰邪臣之蔽賢猶浮雲之鄣日月古楊栁行曰讒邪害公正浮雲蔽白日義與此同也鄭𤣥毛詩箋曰顧念也 良曰曰日喻君也浮雲謂讒佞之臣也言佞臣蔽君之明使忠臣去而不返也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晩翰曰思君謂戀主也恐歲月已晩不得効忠於君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濟曰勿復道心不敢望返也努力加餐飯自勉之辭
  青青河畔草鬱鬱園中栁善曰鬱鬱茂盛也 銑曰此喻人有盛才事於暗主故以婦人事夫之事託言之言草栁者當春盛時也盈盈樓上女皎皎當䆫牖善曰草生河畔栁茂園中以喻美人當窻牖也廣雅曰嬴容也盈與嬴同古字通 向曰盈盈不得志貌皎皎明也樓上言居危苦當䆫牖言潛隠伺明時也娥娥紅粉糚五臣作裝纖纖出素手善曰方言曰秦晉之間美貌謂之娥韓詩曰纖纖女手可以縫裳薛君曰纖纖女手之貌毛萇曰摻摻猶纖纖也 翰曰娥娥美貌纖纖細貌皆喻賢人盛才也昔為倡家女今為蕩子婦善曰史記曰趙王遷母倡也說文曰倡樂也謂作妓者 濟曰昔為倡家女謂有伎藝未用時也今為蕩子婦言今事君好勞人征役也婦人比夫為蕩子言夫從征役也臣之事君亦如女之事夫故比而言之蕩子行不歸空牀難獨守善曰列子曰有人去鄉土遊於四方而不歸者世謂之為狂蕩之人也 翰曰言君好為征役不止雖有忠諫終不見從難以獨守其志
  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善曰言長存也莊子仲尼曰受命於地唯松柏獨也在冬夏常青青楚詞曰石磊磊兮葛蔓蔓字林曰磊磊衆石也 銑曰陵山也磊磊石貌此詩歎人生促迫多憂將追宴樂之理人生天地間忽如逺行客善曰言異松石也尸子老萊子曰人生於天地之間寄也寄者固歸列子曰死人為歸人則生人為行人矣韓詩外傳曰拈魚銜索幾何不蠹二親之夀忽如過客 向曰柏石皆貞堅之物人生之促若客寄於時其死之速反如赴歸信不如柏石二物也斗酒相娯樂聊厚不為薄善曰鄭𤣥毛詩箋曰聊粗畧之辭也 良曰人且以相厚為本不為輕薄者也驅車䇿駑馬游戲宛與洛善曰廣雅曰駑駘也謂馬遟鈍者也漢書南陽郡有宛縣洛東都也 翰曰宛南陽也洛洛陽也時後漢都此南都也洛中何鬱鬱冠帶自相索所格反 善曰春秋説題辭曰齊俗冠帶俗禮相提賈逵國語注曰索求也 向曰鬱鬱盛貌言冠帶之人自相追求也長衢羅夾巷王侯多第宅善曰魏王奏事曰出不由里門面大道者名曰第 銑曰衢四達之道傍羅列小巷巷中多王侯之宅兩宮遙相望雙闕百餘尺善曰蔡質漢官典職曰南宮北宮相去七里 濟曰洛陽有南北兩宮雙闕闕名極宴娯心意戚戚五臣作慼慼何所迫善曰楚辭曰居戚戚而不可解 翰曰言於宮闕之間樂其心意則憂思何所相偪迫哉戚戚憂思也
  今日良宴㑹歡樂難具陳善曰陳猶説也 向曰此賢人宴㑹樂和平之時而志欲任也彈箏奮逸響新聲妙入神善曰劉向雅琴賦曰窮音之至入於神 良曰奮起也令徳唱高言識曲聴其真善曰左氏傳宋昭公曰光昭先君之令徳莊子曰是以高言不出於衆人之口廣雅曰高上也謂辭之美者真猶正也 濟曰令徳謂妙歌者高言高歌也識曲謂知音人聴其真妙之聲齊心同所願含意俱未申善曰所願謂富貴也 翰曰齊心同志願得知音包含此意俱未見申謂未達也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飇塵善曰尸子老萊子曰人生於天地之間寄也寄者固歸方言曰奄遽也爾雅曰飄颻謂之猋爾雅或為此飇 銑曰奄忽疾也風塵之起終歸於㓕何不策高足先據要路津善曰高上也亦謂逸足也向曰何不者自勉勸之詞也䇿進也要路津則人出入由之無為守窮賤轗五臣作坎
  苦賀長苦辛善曰楚辭曰年既過大半然輡軻不遇也轗與輡同苦闇切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善曰此篇明高才之人仕宦未達知人者稀也 翰曰此詩喻君暗而賢臣之言不用也西北乾地君位也高樓言居高位也浮雲齊言高也交疏結綺䆫阿閣三重階善曰薛綜西京賦注曰疏刻穿之也説文曰綺文繒也此刻鏤以象之尚書中候曰昔黃帝軒轅鳯皇巢阿閣周書曰明堂咸有四阿然則閣有四阿謂之阿閣鄭𤣥周禮注曰四阿若今四注者也薛綜西京賦注曰殿前三階 良曰交通而結鏤文綺以為䆫也疏通也阿閣重閣也上有絃歌聲音響一何悲善曰論語曰子游為武城宰聞絃歌之聲説苑應侯曰今日之琴一何悲也銑曰言樓上有絃歌亡國之音一何悲也謂不用賢近不肖而國將危亡故悲之也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善曰琴操曰杞梁妻嘆者齊杞梁殖之妻所作也殖死妻嘆曰上則無父中則無夫下則無子將何以立吾節亦死而已援琴而鼔之曲終遂自投淄水而死 濟曰既不用直臣之諫誰能為此曲賢臣乃如杞梁妻之惋歎矣餘同 善注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善曰宋玉長笛賦曰吟清商追流徵 翰曰清商秋聲也秋物皆衰以比君徳衰隨此風起徘徊志不安也一彈再三歎慷慨有餘哀善曰說文曰歎太息也又曰慷慨壯士不得志於心也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善曰賈逵國語注曰惜痛也孔安國論語注曰稀少也 向曰不惜歌者苦謂臣不惜忠諫之苦但傷君王不知也願為雙鳴鶴五臣作鴻鵠奮翅起高飛善曰楚辭曰將奮翼兮高飛廣雅曰高逺也 良曰君既不用討不聴言不忍見此危亡願為此鳥高飛於四海也
  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逺道善曰楚辭曰折芳馨兮遺所思 翰曰此詩懷友之意也芙蓉芳草以為香美比徳君子也故將為辭贈逺之美意也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善曰鄭𤣥毛詩箋曰迴首曰顧周易曰二人同心楚辭曰將以遺兮離居毛詩曰假寐永歎維憂用老 向曰同心謂友人也憂能傷人故可老矣
  明月皎夜光促織鳴東壁善曰春秋考異郵曰立秋趣織鳴宋均曰趣織蟋蟀也立秋女功急故趣之禮記曰季夏蟋蟀居壁 濟曰此詩刺友朋貴而易情也述時而後發其志促織蟲名言鳴東壁者隨其時所述玉衡指孟冬衆星何歴歴善曰春秋運斗樞曰北斗七星第五曰玉衡淮南子曰孟秋之月招搖指申然上雲促織下雲秋蟬明是漢之孟冬非夏之孟冬矣漢書曰高祖十月至灞上故以十月為歲首漢之孟冬今之七月矣 翰曰玉衡斗柄也白露霑野草時節忽復易秋蟬鳴樹間𤣥鳥逝安適善曰禮記曰孟秋之月白露降列子曰寒暑易節禮記曰孟秋寒蟬鳴又曰仲秋之月𤣥鳥歸鄭𤣥曰𤣥鳥鷰也謂去蟄也呂氏春秋曰國危甚矣若將安適高誘曰適之也復雲秋蟬𤣥鳥者此明實候故以夏正言之 銑曰上言孟冬此述秋蟬者謂九月已入十月節氣也安何適之也言鷰往向之怪歎節氣速遷之意也昔我同門友高舉振六翮善曰論語曰有朋自逺方來不亦樂乎韓詩外傳葢桑曰夫鴻鶴一舉千里所恃者六翮耳 向曰同志曰友同門曰朋高舉謂登高位六翮鳥羽之飛者言其高舉如鳥也不念攜手好棄我如遺跡善曰毛詩曰恵而好我攜手同車國語楚鬬且語其弟曰靈王不顧於民一國棄之如遺跡焉 翰曰不念攜手同游之好相棄如遺行足之跡不迴顧也南箕北有斗牽牛不負軛烏格反 善曰言有名而無實也毛詩曰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睆彼牽牛不以服箱 良曰南箕星也雖名箕反不可得以簸揚也北斗星也雖名斗不可量用也牽牛星也雖名牛不可以得負車軛亦如友朋雖貴而不施恵於我良無盤五臣作磐石固虛名復何益善曰良信也聲類曰盤太石也 濟曰言其心不固如磐石虛有朋友之名復何益也磐石太石也
  冉冉孤生竹結根泰山阿善曰竹結根於山阿喻婦人託身於君子也風賦曰縁太山之阿 翰曰冉冉漸生進貌此喻婦人貞潔如竹也結根泰山謂心託於夫如竹生於泰山之深也阿曲也泰山衆山之尊夫者婦之所尊故以喻之與君為新婚兔五臣作菟絲附女蘿善曰毛萇詩傳曰女蘿松蘿也毛詩草木疏曰今松蘿蔓松而生而枝正青兔絲草蔓聨草上黃赤如金與松蘿殊異此古今方俗名草不同然是異草故曰附也濟曰菟絲女蘿並草有蔓而密言結婚情如此 兔絲生有時夫婦㑹有宜善曰蒼頡篇曰宜得其所也千里逺結婚悠悠隔山陂善曰說文曰陂阪也 向曰此意謂結婚之後夫將逺行陂水也思君令人老軒車來何遲銑曰夫之車馬來歸何遲也傷彼蕙蘭花含英揚光輝翰曰蕙蘭香草也英潤色也此婦人喻已盛顔之時過時而不採將隨秋草萎善曰楚辭曰秋草榮其將實微霜下而夜殞 良曰萎落也言蕙蘭過時不採乃隨秋草落矣喻夫之不來亦恐如此草之衰也君亮執高節賤妾亦何為善曰爾雅曰亮信也濟曰言君執貞高之節其心不移則賤妾亦何為愛也賤妾婦人之謙卑言此以傷時
  庭中五臣作前有竒樹緑葉發華滋攀條折其榮將以遺所思善曰蔡質漢官典職曰宮中種嘉禾竒樹遺所思涉江采芙蓉詩曰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逺道楚辭曰折芳馨兮遺所思 翰曰此詩思友人也美竒樹華滋思友人共賞故將以遺之也馨香盈懷袖路逺莫致之善曰王逸楚辭注曰在衣曰懷毛詩曰豈不爾思逺莫致之説文曰致送詣也 向曰思友人徳音如此物馨香滿於懷袖而路逺莫能致相思之意此物何足貴善作貢但感別經時善曰賈逵國語注曰貢獻也物或為榮貢或作貴 翰曰非貢此物但感別離而時物有改也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善曰毛詩曰睆彼牽牛不以服箱又曰維天有漢監亦有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雖則七襄不成報章毛萇曰河漢天河也 濟曰牽牛織女星夫婦道也常阻河漢不得相親此以夫喻君婦喻臣言臣有才能不得事君而為讒邪所隔亦如織女阻其歡情也迢迢逺貌皎皎明貌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善曰韓詩曰纖纖女手可以縫裳薛君曰纖纖女手之貌 銑曰纖纖擢素手喻有禮儀節度也札札弄機杼喻進徳修業也擢舉也札札機杼聲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善曰毛詩曰不成報章又曰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向曰終日不成章喻臣能進徳修業有文章之學不為君所見知不用於時與不成何異也泣涕謂悲王室微弱朝多邪臣恐國之亡也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莫白切五臣作脈脈不得語善曰爾雅曰脈相視也郭璞曰脈脈謂相視貌也 良曰河漢清且淺喻近也能相去幾何也盈盈端麗貌脈脈自矜持皃喻端麗之女在一水之間而自矜持不得交語亦猶才明之臣與君阻隔不得啓沃也
  迴車駕言邁悠悠涉長道善曰毛詩曰駕言出遊又曰悠悠南行順彼長道四顧何茫茫東風搖百草善曰莊子曰方將四顧王逸楚辭注曰茫茫草木彌逺容貌盛也 濟曰茫茫廣逺也東風春風也所遇無故物焉得不速老向曰言物皆去故而就新人向得不速衰老盛衰各有時立身苦不早銑曰恐盛時將遷而立身不早立身謂立功立事也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夀考奄忽隨物化榮名以為寶善曰韓子曰雖與金石相弊兼天下未有日也化謂變化而死也不忍斥言其死故言隨物而化也莊子曰聖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 翰曰奄忽疾也人非金石將疾隨萬物同為化滅矣將求榮名以為寶貴揚名於後世亦為美也
  東城高且長委迆自相屬善曰城高且長故登之以望銑曰此詩刺小人在位擁蔽君明賢人不得進也東春也所以養生萬物城可以居人比君也高且長喻君尊也相屬徳寛逺也逶迆長逺也迴風動地起秋草萋已綠向曰迴風長風也風為號令也地臣位也號令自臣而出故云迴風動地起秋草既衰盛草綠謂政化改易疾也萋盛貌四時更變化歲暮一何速善曰周易曰四時變化而能久成毛詩曰歲聿云暮尸子曰人生也亦少矣而歲往之亦速矣 翰曰此亦寄情於政令數移之速也晨風懷苦心蟋蟀傷侷促善曰毛詩曰鴥彼晨風鬰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蒼頡篇曰懷抱也毛詩序曰蟋蟀刺晉僖公儉不中禮漢書景帝曰侷促效轅下駒 濟曰晨風鷹鷂屬志逐鳥也而賢人懷苦心將欲逐小人如鷹之逐鳥也蟋蟀詩篇名也言君侷促不中禮不能去小人使其蔽賢而不知之蕩滌放情志何為自結束良曰君當去讒佞行威恵是蕩滌情志也左右置小人佞讒不止是自結束也燕趙多佳人美者顔如玉善曰燕趙二國名也楚辭曰聞佳人兮召予神女賦曰苞溫潤之玉顔 翰曰佳人賢人也如玉謂有美徳也所以言燕趙者非獨此二國有賢葢為其國出美女故託言之以隠文意被服羅裳衣當戶理清曲善曰如淳漢書注曰今樂家五日一習樂為理樂也 銑曰羅裳衣喻有禮儀也當戶謂志慕明也理清曲謂修學業也音響一何悲絃急知柱促向曰響悲謂悲君左右小人也絃急謂政令急也知柱促恐君祚將促也馳情整巾善作中帶沈吟聊躑躅善曰中帶中衣帶整帶將欲從之毛萇詩傳曰丹朱中衣說文曰躑躅住足也躑躅與蹢躅同 翰曰整其衣冠將進用復懼邪臣所中故復沈吟也躑躅行不進貌思為雙飛鷰銜泥巢君屋良曰燕馴善之鳥故人臣自比願得親君
  驅車上東門遙望郭北墓善曰阮嗣宗詠懷詩曰步出上東門河南郡圖經曰東有三門最北頭曰上東門應劭風俗通曰葬於郭北北首求諸幽之道也 濟曰上東門東都門名白楊何蕭蕭松柏夾廣路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善曰白虎通曰庶人無墳樹以楊栁楚辭曰風䬃䬃兮木蕭蕭仲長子昌言曰古之葬者松柏梧桐以識其墳也莊子曰人而無人道是之謂陳人也郭象曰陳久也楚辭曰去白日之昭昭襲長夜之悠悠 向曰杳杳幽暗也即就也長暮謂墓中長暗也潛寐五臣作寐濳黃泉下千載永不寤善曰服䖍左氏傳注曰天𤣥地黃泉在地中故言黃泉 銑曰寤覺也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善曰神農本草曰春夏為陽秋冬為陰莊子曰陰陽四時運行漢書李陵謂蘇武曰人生如朝露 翰曰浩浩流貌陰陽流轉人命如朝露之易乾人生忽如寄夀無金石固善曰如寄已見上文 良曰忽忽不知所終皆如寄住於時固堅也萬歲更相送聖賢莫能度服食求神仙多為藥所悞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善曰范子曰白紈素出齊 濟曰萬歲謂自古也自古於今而生者送死更遞為之雖聖賢不能度越此分也 向曰服藥失性反害生也紈羅素白也
  去者日以疎生者日以親以五臣作已生五臣作來善曰呂氏春秋曰死者彌久生者彌疎 翰曰去者謂死也來者謂生也不見容貌故疎也歡愛終日故親也出郭門直視但見丘與墳古墓犂為田松柏摧為薪善曰白虎通曰葬於城郭外何死生異別終始異居 銑曰薪柴樵也謂年代久逺無主矣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思還故里閭欲歸道無因善曰楚辭曰哀江介之悲風又曰秋風兮蕭蕭 翰曰或由人事迫窄或遭亂國故爾也
  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善曰孫卿子曰人生無百歲之夀而有千歲之信士何也曰以夫千歲之法自持者是乃千歲之信士矣 向曰人生不滿百年而營千歲之計常以為憂也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五臣作游 良曰秉執也為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善曰呂氏春秋曰今茲美禾來茲美麥髙誘曰茲年 濟曰來茲謂後期也愚者愛惜費但為後世嗤善曰説文曰嗤笑也 翰曰至愚之人皆愛惜其財不為費用一朝所㓕為後世所笑善作山人王子喬難可與五臣作以等期善曰列仙傳曰王子喬者太子晉也道人浮丘公接以上嵩高山 向曰難可與之同為不死也
  凜凜歲雲暮螻五臣作夜鳴悲善曰說文曰凜寒也毛詩曰歲聿云暮方言曰南楚或謂螻蛄為螻廣雅曰螻螻蛄也 銑曰螻蛄寒吟蟲也此喻婦人思夫也涼風率已厲遊子寒無衣善曰禮記曰孟秋之月涼風至杜預左氏傳注曰厲猛也毛詩曰無衣無褐何以卒歲良曰厲嚴也 錦衾遺洛浦同袍與我違善曰毛詩曰角枕粲兮錦衾爛兮又曰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濟曰遺與也洛浦宓妃喻美人也同袍謂夫婦也言錦被贈與美人而同袍之情與我相違也獨宿累長夜夢想見容輝良人惟古懽五臣作歡枉駕恵前綏善曰良人念昔之懽愛故枉駕而迎已恵以前綏欲令升車也故下雲攜手同車孟子曰齊人一妻一妾而處室者其良人出必厭酒肉禮記曰壻出御婦車而壻授綏御輪三周 翰曰婦人呼夫為良人尊之也惟思古舊恵授也獨宿累夜夢想見夫思我舊歡初合之日也壻為婦駕車授綏故云恵前綏凡初婚之禮壻御婦車而婦授綏與壻稱綏而上同坐車中而御車綏絛繩也願得常巧笑攜手同車歸善曰毛詩曰巧笑倩兮古詩曰不念攜手好毛詩曰恵而好我攜手同車又曰攜手同歸 向曰同車為御願得常愛巧笑同車而歸婦人謂嫁曰歸既來不須㬰又不處重闈善曰楚辭曰何須㬰而忘反 銑曰既夢中見與同車不經須㬰之間乃去又不處重闈之中也闈閨門也亮無晨風翼焉能淩五臣作陵風飛善曰爾雅曰晨風鸇也莊子曰鵲淩風而起 良曰亮信也晨風鳥名飛疾也信無此鳥疾翼何能陵風而飛以隨夫去眄睞以適意引領遙相睎濟曰眄睞邪視也言邪視以寛適其意引領逺相望也睎望也徙倚懷感傷垂涕霑雙扉翰曰徙倚於門自懷傷感垂涕涙以霑雙扉扉門扇也
  孟冬寒氣至北風何慘慄力失反 善曰毛詩曰二之日慄冽毛萇曰慄冽寒氣也良曰慘慄寒極也此詩婦人思夫也愁多知夜長仰觀衆星列向曰愁多不眠
  故知夜長列羅列也三五明月滿四五蟾善作詹兔善曰禮記曰地秉陰竅於山川播五行於四時和而後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春秋元命苞曰月之為言闕也兩説以詹諸與兔然詹與占同古字通 銑曰三五謂十五日也四五謂二十日蟾兔月中精形至二十日缺此感時月屢改行人不至喻人盛衰不常客從逺方來遺我一書札善曰説文曰札牒也 銑曰札筆也謂書也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翰曰上謂書初首下謂書末後置書懷袖中三歲字不滅善曰韓詩外傳曰趙簡子少子名無恤簡子自為書牘使誦之居三年簡子坐青臺之上問書所在無恤出其書於左袂令誦習焉 向曰言置於懷袖久而不滅敬重之至一心抱區區懼君不識察善曰李陵與蘇武書曰區區之心竊慕此爾廣雅曰區區愛也銑曰識知也敬重之心常抱區區懼夫之不知察也
  客從逺方來遺我一端綺善曰説文曰綺文繒也 翰曰綺羅之類相去萬餘里故人心尚爾善曰鄭𤣥毛詩箋曰尚猶也字書曰爾詞之終也 良曰相與雖逺故心尚爾然也文綵雙鴛鴦裁為合歡被濟曰綺上文綵為鴛鴦文合歡被以取同歡之意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善曰鄭𤣥儀禮注曰著謂充之以絮也著張慮切鄭𤣥禮記注曰縁飾邊也縁以絹切 翰曰言被中著緜謂長相思緜緜之意縁被四邊綴以絲縷結而不解之意以膠投漆中誰能別離此善曰韓詩外傳子夏曰實之與實如膠與漆君子不可不留意也 向曰以膠和漆堅而不別也
  明月何皎皎照我羅牀帷善曰毛詩曰月出皎兮 銑曰羅綺為帷故曰羅牀帷憂愁不能寐攬衣起徘徊善曰毛詩曰耿耿不寐 濟曰徘徊緩步於月庭也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善曰毛詩曰言旋言歸 翰曰夫之客行雖以自樂不如早歸以解我愁出戶獨彷徨愁思當告誰善曰毛詩序曰彷徨不忍去 良曰彷徨行延旋心不安貌引領還入房淚下五臣作下淚霑裳衣善曰左氏傳穆叔謂晉侯曰引領西望曰庶幾乎
  與蘇武詩三首五言
  李少卿善曰漢書曰陵少時為侍中建章監降匈奴為右校王病死 翰曰漢書雲李陵字少卿隴西成紀人善射愛人謙讓下士甚得名譽為騎都尉與蘇武善武將使匈奴故贈此詩五言詩自陵始也
  良時不再至離別在須㬰善曰論語摘輔像䜟曰時不再及宋均曰及亦至也古詩曰既來不須臾楚辭曰何須㬰而忘反屏營衢路側執手野踟躕善曰國語申胥曰昔楚靈王獨行屏營毛詩曰執子之手又曰搔首踟躕 翰曰屏營志恐懼也仰視浮雲馳奄忽互相踰風波一失所各在天一隅善曰言浮雲之馳奄忽相踰飄颻不定逮乎因風波蕩各在天之一隅以喻人之客遊飛薄亦爾 向曰踰過也言人之離別亦如浮雲飛馳風波失所各在天之一角相去彌逺也長當從此別且復立斯須善曰禮記君子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鄭𤣥曰斯須猶須㬰也 銑曰陵言此別當久且復立斯須之間以敘言也欲因晨風發送子以賤軀善曰晨風早風言欲因風發而已乘之以送子也楚辭曰乘回風兮逺遊 良曰陵自言欲以賤身乘晨風以送子謂武也
  嘉㑹難再遇三載為千秋善曰琴操曰鄒虞者邵國之女所作也古者役不踰時不失嘉㑹 濟曰言一日不見如三秋此積數言之臨河濯長纓念子五臣作別悵悠悠善曰夫冠纓仕子之所服濯之以逺遊今因逺遊而感逝川故增別念也 向曰纓衣領也濯之者自潔之意悠悠逺貌逺望悲風至對酒不能酬銑曰酬謂酬酢行人懷往路何以慰我愁獨有盈觴酒與子結綢繆善曰毛萇詩傳曰懷思也毛詩曰綢繆束薪毛萇曰綢繆纏緜之貌也 翰曰言行人志急於往路何以相慰乃樽酒相與結綢繆之密情也攜手上河梁遊子暮何之善曰楚辭曰浮雲兮容與導子兮何之也 良曰河梁橋也假問遊子日雲暮矣將何之也徘徊蹊路側悢悢五臣作恨恨不能辭善曰廣雅曰悢悢恨也 向曰蹊道也恨恨相戀之情不能為別行人難久留各言長相思銑曰各相戒以相思之意安知非日月弦望自有時善曰劉熙釋名曰弦月半之名也其形一旁曲一旁直若張弓弛弦也望月滿之名也月大十六日月小十五日日在東月在西遙相望也 翰曰我心相思如日月當有弦望無極時也努力崇明徳皓首以為期善曰周易曰利用安身以崇徳也毛萇詩傳曰崇終也尚書曰先王既勤用明徳聲類曰顥白首貌也皓與顥古字通 銑曰陵戒武當崇明友朋之情白首為期也
  詩四首五言
  蘇子卿善曰武為栘中監使匈奴十九年歸拜為典屬國病卒 銑曰漢書雲蘇武字子卿京兆人此詩別從晜弟
  骨肉縁枝葉結交亦相因善曰骨肉謂兄弟也漢書帝謂燕王旦曰今王骨肉至親古詩曰結交莫羞貧 良曰結交為友情亦相親因親也四海皆兄弟誰為行路人善曰論語子夏謂司馬牛曰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家語曰子游見行路之人云魯司鐸人也 濟曰天下四海道合即親誰為行路之人相疎者也況我連枝樹與子同一身向曰兄弟如木連枝而同本昔為鴛與鴦今為參與辰善曰毛詩曰鴛鴦於飛畢之羅之鄭𤣥曰言其止則相偶飛則為變尚書大傳曰書之論事離離若參辰之錯行法言曰吾不睹參辰之相比也宋哀曰辰龍星也參虎星也我不見龍虎俱見 翰曰鴛鴦匹鳥常不相離故云昔為也參辰二星常出沒不相見故今將別亦如此星昔者常相近邈若胡與秦善曰淮南子曰肝膽胡越許慎曰胡在北方越居南方然胡秦之義猶胡越也 銑曰邈逺也胡秦相去逺也惟念當離別思情日以五臣作已良曰念離別之後相思之情日日新也鹿鳴思野草可以喻嘉賓善曰毛詩曰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鼔瑟吹笙 向曰鹿鳴詩篇名食野草以喻㑹嘉賓鼔瑟吹笙也我有一罇酒欲以贈逺人翰曰逺人即此行人願子留斟酌敘此平生親濟曰願行子少留與斟酌以敘離意也
  黃鵠一逺別千里顧徘徊善曰韓詩外傳曰田饒謂魯哀公曰夫黃鵠一舉千里翰曰以人喻黃鵠言鳥飛高逺也徘徊不進貌言相思未去胡馬失其羣思心常依依善曰古詩曰胡馬依北風依依思戀之貌也 向曰胡馬失羣恆思此風依依言人之離別亦如之何況雙飛龍羽翼臨當乖善曰雙龍喻已及朋友也 銑曰言鳥尚如此何況我之羽翼臨當乖別之情也龍美喻也幸有絃歌曲可以喻中懷請為遊子吟泠泠一何悲善曰琴操曰楚引者楚遊子龍丘高出遊三年思歸故鄉望楚而長歎故曰楚引蒼頡篇曰吟歎也 向曰絃歌可以散憂故以喻釋離懷言請為吟之泠泠然一何悲也絲竹厲清聲五臣作音慷慨有餘哀善曰禮記曰絲竹樂之器也王逸楚辭注曰厲烈也謂清烈也古詩曰慷慨有餘哀 良曰厲作也餘哀言哀多也長歌正激烈中心愴以摧濟曰激烈聲高也欲展清商曲念子不能歸善曰古詩曰清商隨風發宋玉長笛賦曰吟清商追流徴 翰曰展申也清商曲謂秋聲而多悲也故云欲申此曲恐更思念不能歸也俛仰內傷心淚下不可揮善曰爾雅曰揮竭也郭璞曰揮振去水亦為竭莊子曰俛仰之間家語曰公父文伯卒敬姜曰二三子無揮涕也 銑曰言淚多揮之不禁也願為雙黃鵠送子俱逺飛
  結髪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娯在今夕嬿婉及良時善曰結髪始成人也謂男年二十女年十五時取笄冠為義也漢書李廣曰結髪而與匈奴戰也孟子曰霸者之民驩虞如也毛詩曰今夕何夕又曰嬿婉之永 向曰此詩意者武將使匈奴之時留別妻也嬿婉歡好貌征夫懷徃路起視夜何其善曰毛詩曰駪駪征夫又曰夜如何其夜未央毛萇曰其辭也良曰武自雲懷徃路起視夜之早晩何如也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善曰參辰
  已沒言將曉也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善曰毛詩曰嗟余子行役戰國策曰綴甲勵兵效勝於戰場握手一長歎淚為生別滋善曰史記繆賢曰燕王私握臣手古詩曰與君生別離楚辭曰悲莫悲兮生別離翰曰言以淚為生別之後益相思也滋益也努力愛春花莫忘歡樂時善曰春華喻少時也 濟曰武勗其妻善愛儀容莫忘平生歡樂之時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銑曰此言入於匈奴死生未知
  燭燭晨明月馥馥我蘭芳善曰蒼頡篇曰燭照也韓詩曰馥芬孝祀薛君曰馥香貌也 向曰此詩贈別友人也燭燭月光也謂平曉之際月猶在馥馥香氣也五臣作芳馨良夜發隨風聞我堂善曰秋月既明秋蘭又馥遊子感時彌憎戀本也 濟曰蘭芳之香隨風而至於堂中征夫懷逺路遊子戀故鄉善曰漢書高祖曰遊子悲故鄉 翰曰見明月與蘭芳征夫遊子感於時物寒冬十二月晨起踐嚴五臣作凝善曰漢書武帝太初元年改從夏正此或改正之後也楚辭曰冬又申之以嚴霜俯觀江漢流仰視浮雲翔良友逺離別各在天一方善曰江漢流不息浮雲去靡依以喻良友各在一方播遷而無所託楚辭曰仰浮雲而永歎 翰曰江漢流浮雲翔皆喻客游不止山海隔五臣作隔海中州相去悠且長善曰楚辭曰蹇誰留兮中州銑曰中州帝都也悠逺也嘉㑹難兩遇歡樂殊未央善曰嘉㑹已見上文願君崇令徳隨時愛景光善曰令徳已見上文景光即光景也楚辭曰借光景以往來 良曰兩遇再遇也此戒友人言嘉㑹難以再遇歡樂之亊殊不可止願君崇令徳之美隨其時物賞愛光景勿以我為憂也
  四愁詩四首七言並序
  張平子
  張衡不樂久處機密翰曰時為太史令主天文𤣥象故稱機密陽嘉中出為河間相向曰陽嘉元年出為河間王相河間王和帝子時國王驕奢不遵法度善曰范曄後漢書順帝紀雲改元嘉七年陽嘉元年改陽嘉五年為永和元年又曰順帝初衡復為太史令陽嘉元年造𠉀風地動儀永和初出為河間相而此雲陽嘉中誤也范曄後漢書曰和帝申貴人生河間孝王開立四十二年順帝永建六年薨子恵王政嗣傲狠不奉法憲然考其年月此是恵王也 翰曰謂河間王又多豪右併兼之家善曰漢書曰魏郡豪右李竟文類有權勢豪右大家也漢書曰禁兼併之塗李竒曰謂大家役小民富者兼役貧民也 濟曰豪謂富家也右謂權勢交者富者取利於貧人曰併兼也衡下車治威嚴能內察屬縣善曰漢書曰班伯為定襄太守其下車作威吏民竦息 向曰下車謂始至之時衡政理威嚴內明屬縣也察明也姦猾五臣作姧猾行巧劫皆密知名銑曰猾亂也行巧詐之人皆自知其名下吏收捕盡服擒向曰下命於獄吏使收取之盡服其罪皆為擒繫諸豪俠遊客悉惶懼逃出境銑曰出河間境也郡中大治爭訟息獄無繫囚時天下漸弊良曰謂政教衰禮義薄小人在位君子在野鬱鬱不得志善曰楚辭曰心鬱鬱之憂思獨永歎而增傷鄭𤣥考工記注曰鬱不舒散也為四愁詩五臣有依字屈原以美人為君子以珍寶為仁義以水深雪雰為小人濟曰雰氣也思以道術相報貽於時君良曰貽遺也而懼讒邪不得以通銑曰懼不得通此意也其辭曰
  一思曰翰曰愁言思者愁出於思故也我所思兮在太山欲往從之梁父善曰言王者有徳功成則東封泰山故思之太山以喻時君梁父以喻小人也漢書曰有泰山郡又武帝登封泰山之梁父 良曰太山東岳也願輔佐君主致於有徳而為小人讒邪之所阻難也梁父太山下小山名側身東望涕霑翰平 善曰楚辭曰願側身而無所韋昭漢書注曰翰筆也濟曰意愁王室志所不安故側身而望也翰衣襟也言如鳥之有羽翰美人贈我金錯刀
  何以報之英瓊瑤善曰漢書曰王莽鑄大錢又造錯刀以金錯其文續漢書曰佩刀諸侯王黃金錯環謝承後漢書曰詔賜應奉金錯把刀毛詩曰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又曰尚之以瓊英乎而 向曰美人君也古者諸侯王佩刀以金錯鏤其環英瓊瑤美玉也喻君榮我以爵祿願報以仁義之道以成君徳也下文類此者以此意推之路逺莫致倚逍遙何為懷憂心煩勞善曰古詩曰路逺莫致之 翰曰小人在位必不容賢者所入讒邪執權忠臣莫致故雖欲報君以仁義讒邪所疾如路逺不可致也倚立而逍遙不得志也煩勞謂憂王室也但以此意下文皆可知也
  二思曰我所思兮在桂林欲往從之湘水深善曰漢書曰鬱林郡故秦桂林郡海南經曰桂林八樹在番禺東又曰湘水出零陵舜死蒼梧葬九疑故思明君 銑曰桂林南郡舜所游也托思明君矣湘水江名深不可涉側身南望涕霑襟善曰楚辭曰泣歔欷而沾襟美人贈我金五臣作琴琅玕何以報之雙玉盤善曰尚書禹貢曰厥貢惟球琳琅玕古詩曰委身玉盤中歴年冀見食應劭漢官儀曰封禪壇有白玉盤 良曰琴雅器也以美玉飾之琅玕美玉也玉盤美器可以致食言雙者美其偶也路逺莫致倚惆悵何為懷憂心煩傷善曰楚辭曰惆悵兮而私自憐
  三思曰我所思兮在漢陽欲往從之隴阪長善曰漢書曰天水郡明帝改曰漢陽應劭曰天水有大坂名曰隴阪秦州記曰隴阪九曲不知高幾里 濟曰漢陽岐西也謂西北行化之所故思之岐西有隴阪言長不可行也側身西望涕霑裳善曰古長歌行曰泣涕忽沾裳美人贈我貂襜昌詹何以報之明月珠善曰蔡邕獨斷曰侍中中常侍加貂蟬說文曰直裾謂之襜褕淮南子曰隋侯之珠高誘曰明月珠也 向曰襜褕衣服之飾路逺莫致倚踟躕何為懷憂心煩紆善曰楚辭曰志紆鬱其難釋王逸曰紆屈也 翰曰踟躕行而不進也煩紆思亂也
  四思曰我所思兮在鴈門欲往從之雪紛紛善曰漢書有鴈門郡楚辭曰雪紛紛而薄木 翰曰鴈門郡名在北帝顓頊之位也北方多雪紛紛雨雪貌側身北望涕霑巾善曰說文曰佩巾也美人贈我錦繡段何以報之青玉案善曰錦繡有五采成文章玉案君所憑倚喻大臣亦為天子所恃禮記曰春服青玉楚漢春秋淮陰侯曰臣去項歸漢漢王賜臣玉案之食良曰玉案美器可以致食路逺莫致倚增歎何為懷憂心煩惋善曰楚辭曰吒增歎兮如雷 銑曰惋怨也
  雜詩五言 善曰雜者不拘流例遇物即言故云雜也
  王仲宣翰曰興致不一故云雜詩此意思友人也
  日暮游西園冀寫五臣作寫我憂思情向曰西園鄴都之西園曲池揚素波列樹敷丹榮善曰楚辭曰坐堂伏檻臨曲池列女傳津吏女歌曰水揚波兮杳冥冥 銑曰列行敷布也丹榮花也上有特棲鳥懷春向我鳴善曰毛詩曰有女懷春 良曰特孤也懷春謂盛春而思儔侶喻人亦然褰袵五臣作衽欲從之路險不得征善曰説文曰袵衣衿也袊音今 濟曰褰舉也衽衣襟也言欲舉衣襟以取此鳥鳥飛高逺路乃懸險不可行之喻思友人遭遇亂代故不得行也徘徊不能去佇立望爾形風飈五臣作飄揚塵起白日忽已冥善曰毛詩曰瞻望弗及佇立以泣鄭𤣥毛詩箋曰冥夜也 向曰飄舉也風起舉揚塵埃喻兵戈暴起冥暮也迴身入空房託夢通精誠人慾天不違何懼不合併善曰幽通賦曰精誠發於宵寐尚書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 翰曰何懼不逢聖君合併其道以忠事之
  雜詩五言
  劉公幹
  職事煩善作相填委文墨紛消散善曰漢書功臣皆曰蕭何徒恃文墨顧居臣上銑曰言事煩填積於目前也文墨謂案牘紛亂而多或見消散謂疏理也馳翰未暇食日
  𣅳不知晏善曰王僧達荅顔延年詩曰翰墨久謠吟歸田賦曰揮翰墨以奮藻尚書曰自朝至於日中𣅳不遑暇食 向曰馳翰謂走筆晏息也沈迷簿領書回回自昏亂善曰簿領謂文簿而記錄之史記曰問上林尉諸禽獸簿司馬彪莊子注曰領錄也楚辭曰腸回回兮盤紆 良曰事繁令人沈迷昏亂簿領書謂文書也回回心亂貌釋此出西城登高且游觀翰曰去此煩亂出為游望也方塘含白水中有鳧與鴈善曰楚辭曰乗白水而高騖毛詩曰弋鳧與鴈 濟曰塘池也鳧鴈皆水中游鳥安得肅肅羽從爾浮五臣作爾從游波瀾去聲協韻 善曰毛詩曰鴻鴈於飛肅肅其羽 銑曰肅肅飛貌言厭煩亂願得羽翼與此鳥同游波瀾中以為樂也
  雜詩二首五言 善曰集雲枹中作下篇雲於黎陽作
  魏文帝濟曰此詩帝未即位尚為漢行征伐也
  漫漫秋夜長烈烈北風涼善曰楚辭曰終長夜之曼曼毛詩曰冬日烈烈又曰北風其涼展轉不能寐披衣起彷徨善曰毛詩曰展轉不寐古詩曰出戶獨彷徨毛詩序曰彷徨不忍去 良曰展轉臥不安貌嗟時亂有志於天下故也彷徨忽已久白露霑我裳善曰古詩曰白露霑野草禮記曰孟秋之月白露降說苑曰孺子不覺露之霑裳俯視清水波仰㸔明月光天漢迴西流三五正從橫善曰河圖括地象曰河精上為天漢毛詩曰嘒彼小星三五在東毛萇曰三心五噣四時更見也 向曰天漢河也詩云嘒彼小星喻小人在朝也從橫言多也草蟲鳴何悲孤鴈獨南翔善曰毛詩曰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毛萇曰草蟲常羊也楚辭曰鴈雍雍而南遊鬱鬱多悲五臣作愁思緜緜思故鄉善曰古詩曰緜絲思逺道良曰感時物思故鄉也願飛安得翼欲濟河無梁善曰葛龔與梁相張府君牋曰悠悠夢想願飛無翼楚辭曰江河廣而無梁 濟曰願飛思歸速也欲濟無梁謂志欲濟時而無人共也向風長歎息斷絶我中腸善曰楚辭曰向長風而舒情 翰曰向北而思歸也西北有浮雲亭亭如車蓋善曰亭亭迴逺無依之貌也易通卦驗曰太陽雲出張如車蓋 翰曰此意為漢征吳之時西北浮雲自喻也亭亭髙貌車蓋言雲似也惜哉時不遇適與飄風㑹善曰何休公羊傳注曰適遇也向曰不遇平時征伐不止如雲與風相㑹吹我東南行行善作南行至呉㑹善曰當時實至廣陵未至呉㑹今言至者據已入其地也 銑曰雲隨風去至於呉㑹謂伐呉也呉㑹非我鄉安能久留滯棄置勿復陳客子常畏人善曰楚辭曰然輡軻而留滯 向曰棄置伐呉之役勿復陳説意思歸也畏人謂呉兵彊而退
  朔風詩四言
  曹子建翰曰時為東阿王在蕃感北風思歸故有此詩朔北也
  仰彼朔風用懷魏都願騁代馬倐忽北徂善曰韓詩外傳曰詩云代馬依北風 良曰騁馳也代馬胡馬也倐忽疾也徂往也言馳胡馬疾行而北往也謂胡馬依北風與人同思也凱風永至思彼蠻方善曰毛萇詩傳曰南風謂之凱風禮記曰南方曰蠻毛詩曰用逷蠻方 濟曰東阿在魏南故自比於蠻方在蕃感北風懷魏也在魏見南風思藩也願隨越鳥飜飛南翔善曰古詩曰越鳥巢南枝銑曰越鳥思南越故也四氣代謝懸景運周善曰爾雅曰四氣和謂之玉燭淮南子曰二者代謝舛馳周易曰懸象著明 翰曰四時代去日行已周謂終一歳也謝去懸景日也運行也別如俯仰脫若三秋善曰毛詩曰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向曰別兄弟俯仰之間忽如三秋也脫猶忽也昔我初遷朱五臣作未華未希良曰初遷謂遷出蕃時也朱華未希言未凋落也今我旋止素雪雲飛善曰毛詩曰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希與稀同古字通也 銑曰旋還止至也俯降千仞仰登天阻善曰莊子曰千仞之高不足以極其深郭林宗論蘇不韋曰城闕天阻宮府幽絶 濟曰並言向東阿路險也天阻謂山高若登天也喻時讒謗身在危險亦如此也風飄蓬飛載離寒暑善曰商君書曰夫飛蓬遇飄風而行千里乘風之勢也毛詩曰載離寒暑 翰曰植自雲如風飄蓬飛常不定止也千仞易陟天阻可越昔我同袍今永乖別善曰毛詩曰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銑曰言險事亦易焉也而嗟我兄弟乖別同袍共被之義子好芳草豈忘爾貽繁華將茂秋霜悴之善曰古詩曰蘭澤多芳草方言曰悴傷也 向曰子謂諸兄弟芳草喻道徳也言子好道徳豈忘遺汝也而道徳已茂為讒邪所毀以致離別故云繁華將茂秋霜悴之君不垂眷豈雲其誠善曰言君雖不垂眷已則豈得不言其誠蒼頡篇曰豈冀也 良曰謂文帝信讒不垂眷兄弟豈可申其誠信也秋蘭可喻桂樹冬榮善曰蘭以秋馥可以喻言桂以冬榮可以喻性楚辭曰秋蘭兮青青又曰麗桂樹之冬榮 翰曰秋蘭香草可喻徳馨不歇也桂樹冬榮志不栘也絃歌蕩思誰與銷憂五臣作愁臨川暮思何為泛舟善曰絃歌可以蕩滌悲思誰與共奏以消憂也臨川日暮而又相思何為泛舟而不濟以相從乎國語曰秦汎舟乎河 濟曰兄弟既各分別雖有絃歌可以蕩洗憂思誰與同之日暮臨川而增思何以能為泛舟言不能也豈無知樂游非我鄰善曰言豈無和樂以蕩思乎為遊非我鄰故不奏也 銑曰絃歌豈無和樂葢為游非我鄉鄰也誰忘泛舟愧無榜班孟善曰豈忘汎舟以相從乎愧無榜人所以不濟也榜人喻良朋也張揖漢書注云榜人船長也 翰曰誰忘此泛舟之樂今兄弟別離憂思之情不濟故以榜人託詞榜人行舟人也
  雜詩六首五言
  曹子建善曰此六篇並託喻傷政急朋友道絶賢人為人竊勢別京已後在郢城思鄉而作
  高臺多悲風朝日照北林善曰新語曰高臺喻京師悲風言教令朝日喻君之明照北林言狹比喻小人新序曰高堂百仞之子在萬里江湖迥且深善曰江湖喻小人隔蔽毛詩曰之子於征爾雅曰迥逺也 良曰此意思友人也之子友人也方舟安可極離思故難任善曰爾雅曰大夫方舟郭璞曰併兩船也毛萇詩傳曰極至也 向曰方猶行也孤鴈飛南遊過庭長哀吟翹思慕逺人願欲託遺音形影忽不見翩翩傷我心善曰楚辭曰鴈雍雍而南遊翹猶懸也 銑曰翹舉也見孤鴈南度過其庭而飛舉思慕逺人願託附鴈之遺音傳示友人謂友人在南鴈飛既連形影忽復不見乃傷心也轉蓬離本根飄颻隨長風善曰説苑曰魯哀公曰秋蓬惡其本根美其枝葉秋風一起根本拔矣 濟曰此詩自喻遭邪譖逐出帝都也何意迴五臣作迥飈舉吹我入雲中善曰爾雅曰扶搖謂之猋飈與猋同 向曰迥逺也我即此轉蓬也高高上無極天路安可善作何善曰呂氏春秋曰風乎其高無極也仲長子昌言曰蕩蕩乎若昇天路而不知其所登子若昇天路也 翰曰蓬隨風而上下不可窮極謂輕也類此遊客子捐軀逺從戎良曰蓬似客游逺從戎事心之警亂不定也毛褐不掩形薇藿常不充善曰淮南子曰布衣掩形鹿裘禦寒言貧人冬則羊裘短褐不掩形也列女傳曾子謂黔婁妻曰先生在時食不充虛衣不葢形文子曰聖人食足以充虛接氣衣足以葢形禦寒 翰曰毛皮裘也褐短衣也薇藿草菜之食也而此衣不掩覆我形此食不充飽我腹謂情理逸窄如此也非植真然葢以刺時去去莫復道沈憂令人老善曰宋玉笛賦曰武毅發沈憂古詩曰思君令人老 向曰去去莫復道言道之不益但憂令人老而已
  西北有織婦綺縞何繽紛善曰小雅曰繒之精者曰縞古老切 銑曰綺縞素帛之類繽紛言亂多明晨秉機杼日𣅳不成文善曰言憂甚而志亂向曰言愁思多亂故自晨朝執其機杼至暮竟不成文章太息終長夜悲嘯入青雲濟曰悲愁聲哀故入青雲妾身守空閨良人行從軍善曰良人謂夫也自期三年歸今已歴九春善曰一歲三春故以三年為九春言已過期也纂要曰九十日故九春飛鳥繞樹翔噭噭鳴索羣善曰楚辭曰聲噭噭以寂寥翰曰噭噭鳴貌索求也鳥且求羣而況於人乎願為南流景馳光見我君銑曰南流景日也日光逺近皆同人無不見故願託馳光見其夫也
  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善曰楚辭曰受命不遷生南國謂江南也楚辭曰聞佳人兮召予毛詩曰何彼穠矣華如桃李翰曰以佳人喻賢人不見重於時也 朝遊江北岸夕宿瀟湘沚善作日夕宿湘沚 善曰毛萇詩傳曰沚渚也 向曰湘亦江水名時俗薄朱顔誰為發皓齒善曰楚辭曰容則秀雅穉朱顔又曰美人皓齒嫮以姱 銑曰朱顔皓齒皆喻賢人美才也時俗既薄之誰為相起發而用也五臣作俯仰歲將暮榮耀難久恃善曰詩曰歲聿云暮邊讓章華臺賦曰體迅輕鴻榮耀春華 翰曰國不理多時故云將暮君之榮耀在於用賢今既薄而不用難久恃
  僕夫早嚴駕吾將逺行五臣作行逺游逺游欲何之呉國為我仇善曰楚辭曰僕夫懷兮心悲又曰嚴車駕兮出戲遊又曰願輕舉兮逺遊説苑楚王謂淳于髠曰吾有仇在呉國子能為吾報之乎 銑曰僕夫御車人也早命嚴整其駕將伐呉也將騁萬里塗東路安足由善曰廣雅曰由行也 向曰為國家者當馳騁萬里之外以開土宇言呉亦安足所由於心江介多悲風淮泗馳急流善曰楚辭曰哀江介之悲風孟子曰禹排淮泗而注之江也 良曰介間也淮泗二水名願欲一輕濟惜哉無方舟閒居非吾志甘心赴國憂善曰漢書曰司馬相如稱閒居范曄後漢書梁竦歎曰閒居可以養志毛詩曰甘心首疾 濟曰若濟此水惜無行舟喻心雖願為而不見用所以志不閒居者意常憂國而君不知飛觀百餘尺臨牖御五臣作仰櫺軒善曰古詩曰雙闕百尺爾雅曰觀謂之闕御猶憑也説文曰櫺楯欄也韋昭漢書注曰軒檻上板也 翰曰觀樓也仰憑倚也逺望周千里朝夕見平原烈士多悲心小人媮五臣作偷自閒善曰風俗通曰烈士者有不易之分 良曰勇士見國未安故多悲心小人狹志苟偷朝夕以自閒樂終無所成也國讎亮不塞甘心思喪元善曰塞謂杜絶也孟子曰勇士不忘喪其元 向曰亮信塞滅元首也言國讎信今未滅甘為喪亡之首以為國也拊劒西南望思欲赴泰山善曰左氏傳曰子朱怒撫劒從之太山接呉之境西喻蜀責躬詩曰願䝉矢石建旗東岳意與此同也 銑曰太山東岳也主人䰟魄將為國申死力故赴之也而言西南望者謂從呉望乃在西南也絃急悲聲發聆我慷慨言善曰古詩曰音響何太悲絃急知柱促 濟曰絃急以喻情切而聲悲發於此人當聴我此歎言也聆聴也
  情詩五言
  曹子建
  微陰翳陽景清風飄我衣善曰春秋説題辭曰陽精為日楚辭曰陽杲杲兮朱光翰曰陽景日也微陰翳日者佞臣蔽君明而敎令偪促於下以多征役風為教令也衣者近人之體謂教令偪人也游魚濳綠水翔鳥薄天飛善曰言得所也大戴禮曰魚遊於水鳥飛於雲 向曰此各得其志𦕈𦕈客行士遙役不得歸善曰言不如魚鳥也楚辭曰安眇眇兮無所歸薄 良曰言不如魚鳥之得志始出嚴霜結今來白露晞善曰楚辭曰冬又申之以嚴霜毛詩曰兼葭淒淒白露未晞 銑曰始出謂初出征時徭役久經歴時也晞乾也遊子歎黍離處者歌式微善曰毛詩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又曰式微式微胡不歸 翰曰遊子謂行役者黍離詩閔周宗之衰也式微詩刺不歸也慷慨對嘉賓悽愴內傷悲善曰毛詩曰我有嘉賓又曰我心傷悲 良曰嘉賓友人也言與友人慨歎相對悲國政也
  雜詩四言
  嵇叔夜
  微風清扇雲氣四除善曰漢書張竦為陳崇作奏曰日不移晷霍然四除 向曰扇動除去也皎皎亮月麗於高隅善曰古詩明月何皎皎周禮曰城隅之制九雉 銑曰亮明隅角也興命公子攜手同車善曰毛詩曰恵而好我攜手同車 翰曰起命公子將同游也龍驥翼翼揚鑣踟躕善曰毛詩曰四牡翼翼舞賦曰揚鑣飛沬 濟曰龍驥馬也翼翼飛也揚轡踟躕緩行也言疾緩自任也肅肅宵征造我友廬善曰毛詩曰肅肅宵征 良曰肅肅靜而獨行貌造至廬宅也光燈吐輝五臣作曜華幔長舒翰曰言宿友人之家乃張燈帳也舒張也鸞觴酌醴神鼎烹魚善曰毛詩曰且以酌醴又曰誰能烹魚 銑曰鸞觴盃也刻為鸞鳥之文醴美酒也神鼎鐵器不汲自滿不炊自沸故曰神鼎烹煮也絃超子野歎過緜駒善曰杜預左氏傳注曰子野師曠字也孟子淳于髠曰昔緜駒處高唐而齊右善歌 翰曰絃琴歎歌也子野古之善鼔琴者緜駒古之善歌者今並超而過之流詠太素俯讚𤣥虛善曰列子曰太初形之始太素質之始老子曰𤣥之又𤣥衆妙之門管子曰虛無形謂之道史記太史公曰老子所貴道虛無應用變化無方 銑曰太素𤣥虛皆自然也讚亦詠也孰克英賢與爾剖符善曰言詠讚妙道遊心恬漠誰能以英賢之徳與爾分符而仕乎班固漢書述曰漢興柔逺與爾剖符然文雖出彼而意微殊東觀漢記韋彪上議曰二千石皆以選出京師剖符典千里 銑曰孰誰克能爾汝也剖符謂合契也言詠讚自然誰能騁我英賢與汝俗士合契而為仕乎
  雜詩五言
  傅休奕善曰臧榮緒晉書曰傅𤣥字休奕北地人勤學善屬文州舉秀才稍遷至司隸校尉卒翰同善注
  志士惜日短愁人知夜長善曰論語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古詩曰愁多知夜長仰觀衆星列 良曰進徳修業故惜日短夜愁不寐故知夜長攝衣步前庭仰觀南鴈翔善曰漢書沛公攝衣迎酈食其濟曰夜攝去寢衣步於前庭𤣥景隨形運流響歸空房向曰景影也謂鴈影映於月光而色𤣥也影又隨其形而動鴈響逐風歸於空房謂下文述清風與微月故此先言之也清風何飄颻微月出西方善曰禮記曰月生於西繁星依五臣作衣去聲青天列宿自成行翰曰繁星布於天如人身著衣也喻邪佞小人也列宿二十八宿也喻正位備員也蟬鳴高樹間野鳥號東廂善曰古詩曰秋蟬鳴樹間王逸楚辭注曰牆序之東為東廂也 銑曰鳥鵲之類皆曰野鳥驚於月光而號吟也東廂庭之東也纖雲時髣髴渥露霑我裳善曰曹植魏徳論曰纖雲不形陽光赫戲劉楨詩曰皦月垂素光𤣥雲為髣髴説苑曰孺子不覺露之霑裳 銑曰纖輕也髣髴似有不分明貌渥濃也良時無停景北斗忽低昂向曰時之不停夜忽已久故北斗迴轉而低昻常恐寒節至凝氣結為霜善曰曾子曰陰氣勝則凝為霜 翰曰上文所云繁星謂小人在位者多讒邪之道浸潤如渥露初霑人衣也復恐讒積至甚如凝露之結為霜落葉隨風摧一絶如流光濟曰讒邪既成則身危也如霜露木葉隨風而摧則身之滅絶如月光流沒矣流光日也此説夜故云月也
  雜詩五言
  張茂先
  晷度隨天運四時互相承善曰說文曰晷景也孫卿子曰四時代御 良曰度度數也東壁正昏中固五臣作涸陰寒節升善曰禮記仲冬之月日昏東壁中左氏傳申豐曰深山窮谷固陰沍寒 向曰東壁星名涸陰謂此時有堅冰也升進也繁霜降當夕悲風中夜興善曰毛詩曰正月繁霜朱火青無光蘭膏坐自凝善曰古詩曰朱火然其中青煙颺其間楚辭曰蘭膏明燭華容備王逸注曰以蘭香煉膏也無故自凝曰坐 銑曰朱火燈也青無光謂寒氣追之也蘭炷也寒氣盛故燈夜凝也重衾無暖氣挾纊如懷冰善曰左氏傳曰楚子圍蕭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 濟曰衾被也纊細緜也伏枕終遙昔寤言莫予應善曰韓詩曰寤寐無為展轉伏枕廣雅曰昔夜也毛詩曰獨寐寤言 翰曰遙長也寤言謂臥而語無人應我也永思慮崇替慨然獨撫膺善曰楚辭曰永思兮內傷國語藍尹亹曰君子獨居思前世之崇替列子曰撫膺而恨 向曰長思人事慮興亡之理慨然有歎而獨撫膺也崇興替廢膺胷也
  情詩二首五言
  張茂先
  清風動帷簾晨月照五臣作燭幽房銑曰晨月謂夜將曉時燭照也此二詩閨情也佳人處遐逺蘭室無容光善曰古詩曰盧家蘭室桂為梁曹植離別詩曰人逺精魂近寤寐夢容光 向曰佳人謂夫也蘭香也無容光言寂然也襟懷擁虛善作靈景輕衾覆空牀善曰擁猶抱也 翰曰言襟懷之中但抱虛影而輕被覆於空牀也居歡愒五臣作惜夜促在慼五臣作戚怨宵長善曰一雲居歡惜夜促爾雅曰愒貪也苦葢切 濟曰謂夫未行之時居歡愛之情懼其夜促今在憂念怨此夜長惜懼戚憂宵夜也五臣作無枕獨嘯歎感慨心內傷
  游目四野外逍遙獨延佇善曰楚辭曰忽反顧以遊目又曰結幽蘭而延佇 向曰逍遙緩步貌佇立也蘭蕙縁清渠繁華蔭綠渚銑曰蘭蕙香草縁清渠而出繁華莖葉蔭覆綠渚也佳人不在茲取此欲誰與翰曰夫行不在今取賞蘭蕙誰與同之巢居知風寒穴處識陰雨不曾逺別離安知慕儔侶善曰春秋漢含孳曰穴藏先知雨陰曀未集魚已噞喁巢居之鳥先知風樹木搖鳥已翔韓詩曰鸛鳴於垤婦歎於室薛君曰鸛水鳥巢居知風穴處知雨天將雨而蟻出壅土鸛鳥見之長鳴而喜 向曰巢居鳥也穴處蟲也言蟲鳥豫知風雨由其久處巢穴習性所知喻人若不曾為逺別何知慕侶之憂甚邪
  園葵詩五言
  陸士衡善曰晉書趙王倫篡位遷帝於金墉城後諸王共誅倫復帝位齊王冏譖機為倫作禪文賴成都王頴救之免死故作此詩以葵為喻謝頴也
  種葵北園中葵生鬱萋萋向曰鬱盛也萋萋茂貌朝榮東北傾夕頴西南晞善曰淮南子曰聖人之於道猶葵之與日雖不與終始哉其鄉之誠也高誘曰鄉仰也誠實也 銑曰葵性衛足朝日出則東榮葉向東傾夕陽在西則傾心向日頴心晞日也零露垂鮮澤朗月耀其輝善曰毛詩曰零露瀼瀼 良曰零落也言露垂鮮澤以沐之月舒光以照之葢喻君之恩及臣也時逝柔風戢歲暮商猋五臣作飇善曰管子曰東方曰春柔風甘雨乃至楚辭曰商風肅而害之 濟曰逝往也柔風春風也戢藏也商飇秋風也曾雲無溫液嚴霜有凝威善曰鄭𤣥毛詩箋曰曾重也漢書曰孫寶曰當從天氣以成嚴霜之威 向曰曾雲無溫液謂重雲無憂雨也此上四句皆喻在呉被破而來也幸䝉高墉徳𤣥景蔭素蕤善曰爾雅曰牆謂之墉說文曰蕤草木華盛貌也翰曰至晉䝉天子之徳以祿我亦如高牆𤣥陰之影庇蔭素蕤蕤花墉牆也𤣥謂墉陰之色𤣥黒景影也豐條並春盛落葉後秋衰慶彼晚彫福忘此孤生悲向曰言葵之豐條並於春盛之時落葉後於秋時而衰也心喜晚彫以為福而且忘孤生之悲也謂從呉來至此孤宦故也
  思友人詩五言
  曹顔逺善曰臧榮緒晉書雲曹攄字顔逺譙國人也篤志好學參南國中郎將遷高密王左司馬流人王逌等侵掠城邑遇戰軍敗死之攄與歐陽建俱以名稱相得故作此詩思之也良同善注
  密雲翳陽景霖潦淹五臣作浩庭除善曰周易曰密雲不雨左氏傳曰凡雨自三日以徃為霖説文曰潦雨水也又曰除殿階也 銑曰翳掩也陽景日也除階也嚴霜彫翠草寒風振纖枯善曰鄭𤣥禮記注曰振動也良曰纖細也枯槁木也凜凜天氣清落落卉木疎善曰古詩曰凜凜歲雲暮杜篤首陽山賦曰長松落落毛萇詩傳曰卉草也感時歌蟋蟀思賢詠白駒善曰毛詩曰蟋蟀在堂歲聿云暮又曰皎皎白駒食我場苗縶之維之以永今朝毛萇曰賢者有乘白駒而去鄭𤣥曰絆之繫之欲留也 翰曰蟋蟀詩篇名感歲暮也白駒詩篇名思賢人也情隨𤣥陰滯心與迴飄五臣作飇濟曰情隨𤣥陰閉塞不通為懷人也與迴風俱飛願逺去見友人也思心何所懷懷我歐陽子善曰顔逺贈歐陽堅石詩曰嗟我良友惟彥之選然此歐陽即堅石也 向曰歐陽建也精義測神奧清機發妙理善曰周易曰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廣雅曰奧藏也機樞機也 銑曰精爽之義若測鬼神之深奧文思清機變動入妙理也自我別旬朔微言絶於耳善曰論語崇爵讖曰子夏共操仲尼微言以當素王劉子駿書曰夫子沒而微言絶禮記曰聲不絶於耳 良曰十日為旬月初曰朔微妙之言絶於我耳褰裳不足難清揚五臣作陽未可俟善曰毛詩曰子恵思我褰裳涉溱又曰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毛萇曰清揚眉目之間也 翰曰溱水也俟待也言涉溱不足為難葢友人眉目待而見之延首出階檐佇立增想似善曰阮瑀止欲賦曰佇延首以極視兮意謂是而復非莊子徐無鬼曰夫越之流人去國數日見其所知而喜去國旬月見所嘗見於國中而喜及期年也見似人者而喜矣不亦去人茲久者思人滋深乎 向曰引領出望但益想其形似也階庭階也檐屋檐也
  感舊詩一首五言 善曰此篇感故舊相輕人情逐勢
  曹顔逺
  富貴他人合貧賤親戚離善曰鶡冠子曰家富疎族聚居貧兄弟離 濟曰富貴者雖不肖人皆附之以有所請求故雖他人亦合也貧賤者雖賢人皆恥之以無所窺望故雖親乃離也㢘蘭門易軌田竇相奪移善曰史記曰藺相如望見廉頗相如引車避匿於是舍人相與諫曰臣去親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義也今君與㢘君同列㢘君宣惡言而君畏之匿恐懼殊甚且庸人尚羞之況於將相乎臣等不肖請辭去漢書曰竇太后怒免丞相竇嬰太尉田蚡嬰蚡以侯居家蚡雖不任職以太后故親幸數言事多效士趨埶利者皆去嬰而歸蚡也 銑曰㢘頗失權而門下賓客皆望於藺相如門後復位門客復來漢竇太后兄丞相竇嬰勢歸於太尉田蚡蚡雖去職以太后故言事多效人趨勢利者皆去嬰歸蚡也勢利相奪有如此者晨風集茂林棲五臣作棲鳥去枯枝善曰毛詩曰鴥彼晨風鬱彼北林國語優施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鳥烏鳥皆集於苑已獨集於枯黃石公兵書曰樹杌者鳥不棲也 良曰晨風鸇也其集於茂林則棲鳥皆懼而去飛就枯枝也今我唯困䝉郡五臣作羣士所五臣作皆背馳善曰周易曰困䝉吝 翰曰言我困於䝉暗而郡賢士子皆背我而走鄉人敦懿義濟濟蔭光儀善曰春秋説題辭曰秉懿誠之義思至忠之功鸚鵡賦曰侍君子之光儀 向曰敦重懿美也言鄉人重美義濟濟盛多為我庇蔭假與我光儀也對賓頌有客舉觴詠露斯善同向注 向曰詩云有客宿宿此則為頌美客也湛湛露斯匪陽不睎厭厭夜飲不醉無歸今鄉人情重皆頌詠此詩臨樂何所歎素絲與路歧善曰禮記曰執紼不笑臨樂不歎淮南子曰楊子見逵路而哭之為其可以南可以北墨子見練絲而泣之為其可以黃可以黒高誘曰閔其別與花也 濟曰今臨歡樂何所為歎也葢恐素絲遂染人心有易也路歧與之多失其所以據也
  雜詩五言
  何敬祖善曰贈答何在陸前而此居後誤也
  秋風乗夕起明月照高樹善曰賈逵國語注曰乘陵也陵亦侵也閒房來清氣廣庭發暉素善曰暉素月光也古長歌行曰昭昭素明月暉光燭我牀 翰曰清氣微風也暉素月色也靜寂愴然歎惆悵出五臣作忽游顧善曰楚辭曰惆悵兮而私自憐 向曰秋物凋落閒夜無友故愴然發歎出戶游望也顧望也仰視垣上草俯察階下露善曰垣草易彫階露易隕言可傷也 良曰垣牆也俯察下視也心虛體自輕飄颻若仙步善曰言既悟二物故當全形養生列子曰南郭子貌充心虛張湛曰心虛則形全劉梁七舉曰霍爾體輕 銑曰感此時物見草露之理心達於虛無而覺體輕故若仙步瞻彼陵上栢想與神人遇善曰古詩曰青青陵上栢文子曰天地之間有神人真人 翰曰栢性耐寒而不凋故想與神仙之人與之遇合求長生也道深難可期精微非所慕善曰魏武帝秋胡行曰道深未可得名山歴觀行禮記曰徳産之緻也精微鄭𤣥曰緻密也 濟曰大道深逺難可期知精微之理亦非敢所慕也勤思終遙夕永言寫情慮善曰尚書曰歌永言 向曰勤勞遙長也
  雜詩五言
  王正長善曰臧榮緒晉書雲王瓚字正長義陽人也博學有俊才辟司空掾歴散騎侍郎卒 翰同善注
  朔風動秋草邊馬有歸心善曰蔡琰詩曰北風厲兮肅泠泠胡笳動兮邊馬鳴 向曰感離別也朔北也邊馬胡馬也胡寜久分析靡靡忽至今善曰毛詩曰胡寜忍予又曰行邁靡靡 濟曰胡何寜安析離也靡靡漸進也言向能安此分離之情漸進時序忽至今日王事離我志殊隔過商參善曰毛詩曰王事靡盬左氏傳子産曰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不相能後帝不臧遷閼伯於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遷實沈於大夏主參唐人是因其季世曰唐叔虞故參為晉星尚書大傳曰書之論事離離若參辰之錯行法言曰吾不覩參辰之相比也宋衷曰辰龍星也參虎星也我不見龍虎俱見 良曰國家之亊離別我志殊方隔絶過於商參之星不可相望商則辰星也昔往鶬鶊鳴今來蟋蟀吟善曰毛詩曰春日遲遲倉庚喈喈聖主得賢臣頌蟋蟀俟秋吟 翰曰昔往春時相思忽已秋矣鶬鶊春鳥蟋蟀秋蟲人情懷舊鄉客鳥思故林五臣作人情舊鄉客鳥思棲故林 善曰文子曰鳥飛反鄉依其所生 銑曰鳥去巢而游者必還棲故所師㳙久不奏誰能宣我心善曰韓子曰衛靈公將之晉至濮水之上而宿夜分而聞有鼔新聲者而說之召師㳙而告之曰有鼓新聲者其狀似鬼神子為我聴而寫之師㳙曰諾因端坐撫琴而寫之師㳙明日報曰臣得之矣 向曰師㳙古之善鼔琴者以喻不見所思之人誰復能宣通我心志也
  雜詩五言
  棗道彥善曰今書七志曰棗據字道彥潁川人弱冠辟大將軍府遷尚書郎太尉賈充為伐呉都督請為從事中郎遷中庶子卒翰曰晉書雲據美容貌善文辭弱冠辟大將軍府遷尚書郎中庶子
  呉寇未殄滅亂象侵邊疆善曰左氏傳晉侯問於士弱曰吾聞之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可必乎對曰國亂無象不可知也 向曰呉寇孫氏也殄絶象道也言亂我家國正道勞吾軍旅天子命上宰作蕃於漢陽善曰毛詩曰價人惟藩毛萇曰價善也藩屏也左氏傳晉欒貞子曰漢陽諸姬楚實盡之穀梁傳曰水北曰陽漢陽漢水之陽也 良曰上宰賈充也征吳都督江漢而道彥為之從事開國建元士玉帛聘賢良善曰周易曰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小人勿用禮記曰天子八十一元士王逸楚辭注曰天下賢人將持玉帛聘而遺之呂氏春秋曰聘名士高誘曰聘問之也將與興化致治也 濟曰賈充招聘賢士立於軍旅而用之建立元善也玉帛聘賢之重禮予非荊山璞謬登和氏場善曰韓詩曰楚人和氏得璞玉於楚山之中 銑曰道彥自謙才非荊山之玉和氏知玉者謂謬當進用如非玉登於玉場羊質服虎文燕五臣作鷰翼假鳳翔善曰揚子法言曰敢問質曰羊質而虎皮見草而恱見豺而戰也 翰曰人之非材如羊有虎文色也鷰鳥假為鳯皇之飛既懼非所任怨彼南路長善曰曹子建贈白馬王詩曰怨彼東路長 向曰謂賈充用我懼不當所任怨嗟不堪任重致逺故云怨彼南路長千里既悠邈路次限闗梁善曰楚辭曰闗梁閉而不通向曰悠邈逺也限隔梁橋也僕夫罷五臣作疲逺涉五臣作陟車馬困山岡善曰曹子建雜詩曰僕夫早嚴駕楚辭曰僕夫懷兮心悲 翰曰僕夫駕車馬人也陟升也深谷下無底高巖暨穹蒼善曰列子夏草曰渤海之東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杜預左氏傳注曰暨至也爾雅曰穹蒼天也 銑同善注豐草停滋潤霧露沾五臣作霑衣裳善曰毛詩曰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傅休奕雜詩曰渥露霑我裳説苑曰孺子不覺露之霑裳 翰曰豐長也言草上停霧露之滋潤行人拂之乃霑衣裳𤣥林結陰氣不風自寒涼善曰高唐賦曰𤣥木冬榮銑曰林深而黒故云𤣥林顧瞻情感切惻愴心哀傷善曰廣雅曰感傷也士生則懸弧有亊在四方善曰禮記曰國君太子生三日卜士負之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又孔子曰士使之射不能則辭以疾懸弧之義也韓詩內傳曰男子生桑弓蓬矢六射上下四方明當有事天地四方也 翰曰弧弓也人生男子則懸弓於門左示有志在四方也安得恆逍遙端坐守閨房翰曰人生志在四方何得恆常逍遙閨房之樂也引義割外情內感實難忘善曰非有先生論曰引善以正身 翰曰但為義道相引割情行於外而內之感別難可忘也
  雜詩五言
  左太沖善曰沖於時賈充徴為記室不就因感人年老故作此詩
  秋風何冽冽五臣作烈烈白露為朝霜善曰毛詩曰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柔條旦夕勁綠葉日夜黃良曰柔條木之生榮至秋節而成勁也霑於霜露葉復黃也明月出雲崖曒曒流素光善曰劉楨詩曰曒月垂素光銑曰崖畔也曒曒明貌披軒臨前庭嗷嗷晨鴈翔善曰軒長廓之牎也毛詩曰鴻鴈於飛哀鳴嗷嗷 濟曰披開軒戶也嗷嗷聲也高志局四海塊然守空堂善曰尸子曰八極為局淮南子曰塊然獨處 翰曰言高志以四海為局小而終不遂志獨守空堂也塊獨也壯齒不恆居歲暮常慨慷善曰廣雅曰齒年也 向曰壯齒謂少年也言少年顔色不常居住忽即衰老故常為歎歲暮謂衰暮之年也慨慷歎聲也
  雜詩五言
  張季鷹善曰今書七志曰張翰字季鷹呉郡人也文藻新麗齊王冏辟為東曹掾覩天下亂東歸卒於家 濟曰晉書雲張翰有清才而縱任不拘時人號為江東步兵
  暮春和氣應白日照園林青條若摠五臣作總翠黃華如散金良曰總集也言木之青條䝉密若集翡翠之鳥也華花也嘉卉亮有觀顧此難久躭善曰西京賦曰嘉卉灌叢爾雅曰躭樂也毛萇詩傳曰躭樂之久者也 良曰雖嘉卉信有可觀見其榮必有衰難久躭樂感之於心也延頸無良塗頓足託幽深善曰呂氏春秋曰天下莫不延頸舉踵頓猶止也呉李重與曹丕書曰雖雲幽深視險若夷 翰曰引領望榮官之路既已絶矣乃復頓足下流託幽深之居榮與壯俱去賤與老相尋向曰壯少也貧賤衰老之至若故來而相尋歡樂不照顔慘愴發謳吟濟曰既以衰暮貧賤歡樂之色不照於顔故悲而發此歌吟也謳歌也謳吟何嗟及古人可慰心善曰毛詩曰啜其泣矣向嗟及矣又曰我思古人實獲我心又曰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 翰曰貧賤不遇天之常理亦何謳吟嗟歎所能及也但古人有甘貧賤知天命者可以自慰也
  雜詩十首五言
  張景陽
  秋夜涼風起清氣蕩暄濁良曰蕩洗也吟階下飛蛾拂明燭善曰易通卦驗曰立秋蜻蛚鳴崔豹古今注曰飛蛾善拂燈火也 銑曰蜻蛚秋蟲也燭燈也君子從逺役佳人守㷀獨善曰君子謂夫也毛詩曰未見君子曹子建雜詩曰南國有佳人楚辭曰聞佳人兮召予 濟曰佳人婦人也㷀孤也離居幾何時鑽燧忽改木善曰古詩曰同心而離居楚辭曰將以遺兮離居論語曰鑽燧改火禮含文嘉曰燧人始鑽木取火炮生為熟鄒子曰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棗杏之火季夏取桑柘之火秋取柞楢之火冬取槐檀之火 向曰言與夫離別而居幾時也燧火也忽疾也改木謂改其鑽火之木也謂經久時也房櫳無行跡庭草萋以五臣作已善曰説文曰櫳房室之疏也古詩曰秋草萋以綠 翰曰櫳亦房之通稱萋盛貌青苔依空牆蜘蛛網四屋善曰淮南子曰窮谷之洿生以蒼苔說文曰鼅鼄蝥也魏文帝詩蜘蛛繞戶牖野草當階生論衡曰蜘蛛結絲以網飛蟲人之用計安能過也感物多所懷沈憂結心曲善曰古詩曰感物懷所思曹子建雜詩曰沈憂令人老宋玉笛賦曰武毅發沈憂毛詩曰亂我心曲 良曰感此時物憂氣結之於心也
  大火流坤維白日馳西陸善曰毛詩曰七月流火毛萇曰火大火也淮南子曰坤維在西南又曰斗指西南維為立秋續漢書曰日行西陸謂之秋杜預左傳注曰陸道也大火心星名七月即見西南餘同善注浮陽映翠林迴猋五臣作飇扇綠竹善曰陽日也向曰浮陽日光也飇風扇動也飛雨灑朝蘭輕露棲叢菊銑曰蘭菊並香草而露霑其上如棲止也龍蟄直立暄氣凝天高萬物肅善曰周易曰龍蛇之蟄以求伸也禮記曰仲秋之月蟄蟲壞戶廣雅曰凝止也楚辭曰悲哉秋之為氣天高而氣清毛詩曰九月肅霜毛萇曰肅縮也霜降而收縮萬物也尸子曰西方為秋秋肅也萬物草木肅敬禮之至也 良曰七月龍蛇蟄藏而夏暄之氣凝而為霜露秋物凋落天地廓然而高萬物皆被肅殺之氣弱條不重結芳㽔豈再馥善曰文子曰冬氷可折夏條可結時難得而易失 翰曰木之弱條未堅者已為霜殺不復重結其勁芳草之華豈能再香也蕤草木華也馥香也人生瀛海內忽如鳥過目善曰史記鄒衍曰中國名赤縣中州也中國外如赤縣州者九乃所謂九州也於是有瀛海環之人民禽獸莫能相通者如一區中者乃為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環之其外天地之外也 濟曰九州外有瀛海以繞人國言人居於此中死生之疾如鳥飛於目前也忽疾也川上之歎逝前修以自勗善曰楚辭曰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蔡琰詩曰竭心自勗厲 向曰孔子在川上雲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此前賢所以自勗勉也前修猶前賢也
  金風扇素節丹霞啓陰期善曰西方為秋而主金故秋風曰金風也河圖曰崑崙山有五色水赤水之氣上蒸為霞陰而赫然魏文帝芙蓉池詩曰丹霞夾明月 銑曰秋為白藏故云素節赤雲起則雨能開陰之氣𠉀也啓開期𠉀也騰雲似涌煙密雨如散絲寒花發黃采五臣作彩秋草含綠滋翰曰寒花菊也彩色也秋草蘭也滋潤也閒居玩五臣作翫萬物離羣戀五臣作念所思善曰曹子建雜詩曰閒居非吾志漢書曰司馬相如稱疾閒居范曄後漢書梁竦歎曰閒居可以養志禮記子夏曰吾離羣索居亦已久矣 銑曰此時感物則離羣之情相戀所思之人也案無蕭氏牘庭無貢公綦音其 善曰漢書曰蕭育與朱博為友著聞當世時人為之語曰蕭朱結綬王貢彈冠往者有王陽貢公說文曰牘書版也班婕妤賦曰俯視兮丹墀思君兮履綦晉灼曰綦履跡也 良曰蕭育與朱博為友王陽與貢禹為密交述此兩事思友人不相往來也牘書也綦行跡也高尚遺王侯道積自成基善曰周易曰不事王侯高尚其志文子曰積道徳者天與之地助之列子曰無為而治謂之道基也 向曰基本也高尚不仕離去王侯道積於身自成基本也至人不嬰物餘風足染時善曰莊子曰不離於真謂之至人又南伯子綦曰吾與之乘天地之誠不以物與之相嬰 翰曰至道之人不嬰亂於物其餘風足以染學於此時也朝霞迎白日丹氣臨暘善作湯善曰丹氣謂赤水之氣也淮南子曰日出湯谷濟曰日出之際東方有赤氣若迎日也暘穀日出處朝霞亦丹氣也翳翳結繁雲森森
  散雨足善曰毛詩曰曀曀其陰毛萇曰如常陰曀然翳與曀古字通論衡曰初出為雲繁雲為翳蔡邕霖賦曰瞻𤣥雲之晻晻懸長雨之森森良曰翳翳雲初出貌森森雨散貌輕風摧五臣作推勁草凝霜竦高五臣作喬善曰楚辭曰潄凝霜之紛紛 銑曰竦猶驚也密葉日夜疎叢林森如束翰曰木葉密則枝重葉既疎落條輕上脂森森然如束也疇昔歎時遲晚節悲年促善曰左氏傳羊斟曰疇昔之羊子為政鄒陽上書曰至其晚節末路 向曰疇昔少時歎歲時來遲晚節衰暮悲年華促也歲暮懷百憂將從季主卜善曰史記曰司馬季主者楚人也卜於長安東市宋忠與賈誼遊於市中謁司馬季主請卜 銑曰百憂言多也將求季主卜之吉凶安在也
  昔我資章甫聊以適諸越善曰章甫以喻明徳諸越以喻流俗也莊子曰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越人敦髪文身無所用之司馬彪曰敦斷也資取也章甫冠名也諸於也爾雅曰適往也 濟曰資貨也言將此冠適越而貨行行入幽荒歐五臣作甌駱從祝髪善曰史記曰東海王搖者其先越王勾踐之後也姓騶氏搖率越人佐漢漢立搖為東海王都東歐世俗號為東甌王徐廣曰騶一作駱穀梁傳曰呉夷狄之國祝髪文身范甯曰祝斷也鄭𤣥毛詩箋曰從隨也 翰曰入行經於幽荒險阻之路而越人之俗皆斷髪而此冠則無用矣甌越名駱越王姓也窮年非所用此貨將安設善曰冠無所設以喻徳無所效也西京賦曰窮年忘歸 向曰冠不用於越將何所設之此疾時君不用賢之甚也夸璵璠上餘下煩魚目笑明月善曰言流俗之失也爾雅曰瓴甋謂之甓左氏傳曰季平子卒陽貨將以璵璠斂雒書曰秦失金鏡魚目入珠淮南子曰隋侯之珠銑曰瓴甋瓦也璵璠良玉也魚目魚之目精白者也明月寶珠也今越人以斷髪為美時君以小人為賢亦
  猶以瓦質夸於良玉翫魚物笑於寶珠不見郢中歌能否居然別陽春無和者巴人皆下節善曰宋玉對問曰客有歌於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國中屬而和者數千人其為陽春白雪國中屬而和者不過數十人是其曲彌高者其和彌寡尹文子曰形之與名居然別矣楚辭曰攬騑轡而下節 翰曰郢中之歌有陽春巴人二曲陽春高曲和者甚少巴人下曲和者數千人故知能否斯別亦猶章甫與斷髪之異而賢者與小人不同流俗多昏迷此理誰能察善曰禮記曰不從流俗鄭𤣥曰流俗失俗也 翰曰人皆不識賢愚之甚殊也
  朝登魯陽闗狹路峭且深流澗萬餘丈圍木數千尋善曰庾仲雍荊州記曰其北有四闗魯陽伊闗之屬也酈元水經注曰魯陽闗水出魯陽闗分頭山説苑齊王曰大國之樹必巨圍應劭漢書注曰八尺曰尋良曰魯陽闗名其山峻阻路狹也峭峻也咆虎響窮山鳴鶴聒空林善曰說文曰咆嘷也杜預左氏傳注曰聒讙也 濟曰咆號鳴也窮山空山也聒聲多也淒風為我嘯百籟坐自吟善曰漢書息夫躬絶命辭曰秋風為我吟莊子子游曰地籟則衆竅是無故自吟曰坐也 良曰淒寒也嘯風聲也百籟謂諸孔穴草木風所激而為聲感物多思情在險易常心朅來戒不虞挺轡越飛岑善曰劉向七言曰朅來歸耕永自疎周易曰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 翰曰感此山藪之物思情多在此險阻復有所懼故易恆常之心 濟曰朅去也見險阻恐有顛墜故戒不虞虞度也險事不可測度恐有非常也挺猶舉也飛岑高山也王陽驅九折周文走岑崟音吟 善曰漢書曰琅琊王陽為益州刺史行部至邛僰九折阪嘆曰奉先人遺體奈何數乘此險以病去及王遵為刺史至其阪問吏曰此非王陽所畏道邪吏對曰是遵叱其馭曰驅之王陽為孝子王遵為忠臣然此言王陽驅九折葢驅馬而去之也公羊傳曰百里奚與蹇叔送其子而戒之曰爾即死必殽之廞巖是文王之所避風雨者也何休曰其處阻險故文王過之驅馳常若避風雨也 向曰周文王行過險阻則走如避風雨也岑崟險阻貌經阻貴勿遲此理著來今善曰漢書社業上書曰深思徃事以戒來今向曰經阻勿遲恐墜也言思往言王陽文王之事故戒之於今日也
  此鄉非吾地此郭非吾城羇旅無定心翩翩如懸旌善曰左氏傳陳敬仲曰羇旅之臣戰國策楚王曰寡人心搖搖然如懸旌終無所泊 銑曰旅心不定如懸旌於風翩翩而飛是時從軍行也出覩軍馬陣入聞善本作間鞞鼔聲善曰禮記曰君子聴鼔鞞之聲則思將率之臣陣或為塵周禮注曰鞞小鼔也 良曰鞞大鼔也常懼羽檄飛神武一朝征善曰漢書高祖曰吾以羽檄徴天下兵班固漢書高紀述曰實天生徳聰明神武 濟曰羽檄軍書相通者神武天子也長鋏鳴鞘中烽火列邊亭善曰楚辭曰帶長鋏之陸離王逸曰長鋏劒名也曹植結客篇曰利劒鳴手中一擊兩屍僵説文曰烽燧𠉀表邊有警則舉也 翰曰長鋏神劒名寇敵將至則必鳴於鞘中烽火所以警𠉀逺近也捨我衡門衣善作依更被縵胡纓善曰毛詩曰衡門之下可以棲遲莊子趙太子悝曰吾王所好劒士皆蓬頭突鬢垂縵胡之纓向曰衡門衣謂野服今將捨而去之縵胡纓軍旅之服更易而被之疇昔懷微志帷幕
  竊所經善曰帷謂謀於帷帳也兵書曰將軍於營張幕也 銑曰有微妙之志運籌帷幄亦心之所經習也何必操干戈堂上有竒兵善曰呂氏春秋曰士尹陁為荊使於宋司城子罕觴之南面之牆犫於其前而不直西家潦注於庭下而不止問其故子罕曰南家鞔工也吾徙之其父曰吾恃鞔而食三葉矣今徙求鞔者不知吾處吾將不食故不徙也西家高吾宮卑潦注吾宮也今故不禁也荊適興兵攻宋尹陁歸諫而止孔子聞之曰夫修之廟堂之上折衝千里之外其司城子罕之謂乎高誘曰犫出也鞔履也孫武兵法曰竒正還相生若環之無端也 翰曰何必操干戈乃為用兵坐於廟堂之上以運籌策勍敵必滅可謂竒兵也折衝樽爼間制勝在兩楹善曰晏子春秋曰晉平公使范昭觀齊國政景公觴之范昭起曰願得君之樽為夀公令左右酌樽以獻晏子命撤去之范昭不悅而起儛顧太師曰為我奏成周之樂太師曰盲臣不習也范昭歸謂平公曰齊未可並吾欲試其君晏子知之吾欲犯其樂太師知之於是輟伐齊謀孔子聞之曰善不出樽爼之間而折衝千里之外晏子之謂也高誘呂氏春秋注曰折衝者衝車所以衝突也敵之軍能陷破也欲攻已者折還其衝車於千里之外不敢來也孫子兵法曰水因地而制行兵因敵而制勝李竒漢書注曰制拆也漢書杜鄴説王音曰所接雖在楹階爼豆之間其於為國折衝厭難豈不逺哉兩楹賓王之位也 良曰折者折挫前敵衝者衝突於鋒鋭也制勝謂制謀必勝也樽酒樽也爼致肉盤也兩楹謂階間也言為籌策於此乃可制勝也巧遲不足稱拙速乃垂名善曰孫子兵法曰兵聞拙速不睹工久陸賈新語曰建大功於天下者必垂名於萬世也 翰曰兵權不尚巧遲尚拙速也垂名謂彊也
  述職投邊城羈束戎旅間善曰尚書大傳曰舌者諸侯之於天子五年一朝見其身述其職述其職者述其所職也長楊賦曰永無邊城之患 濟曰羈束猶拘束也下車如昨日望舒四五圓善曰張平子四愁詩序曰衡下車治威嚴漢書曰班伯為定襄太守其下車作威吏民竦息楚辭曰前望舒使先驅王逸曰望舒月御也 向曰下車謂始至也四五圓謂經四五月也借問此何時胡蝶飛南園善曰莊子曰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司馬彪曰蝶蛺蝶也 銑曰欲明時𠉀故自發問此何時也胡蝶飛謂春時南園謂故鄉宅之南流波戀舊浦行雲思故山閩越衣文虵胡馬願度燕土風安所習由來有固然善曰漢書曰漢立無諸為閩越王王閩中蘇武書曰越人衣文虵代馬依北風君子於其國也愴愴傷於心度燕即依北風也左氏傳晉侯曰鍾儀樂操土風東京賦曰凡人心是所學體安所習魯連子譚子曰物之必至理固然也 翰曰閩越國人皆刻鏤其身為虵文如人衣服也胡馬本北方故心願度燕也且土風何所習哉葢由來有之固然也
  結雨窮岡曲耦耕幽藪陰善曰論語曰長沮桀溺耦而耕鄭𤣥周禮注曰藪大澤也濟曰結構屋宇於深山之曲耦謂耕田之器幽藪謂幽逺之藪澤也澤北曰陰窮深岡山也荒庭寂
  五臣作已閒幽岫峭且深淒風起東谷有渰興南岑善曰毛詩曰有渰萋萋興雨祁祁毛萇曰渰雲興貌渰與弇同説文曰山有穴曰岫 良曰荒庭謂草木生於庭也幽逺之處山峯峭峻入之復深也 向曰渰起雲貌言有雲起於南岑也雖無箕畢期膚寸自成霖善曰尚書曰月之從星則以風雨孔安國曰月經於箕則多風離於畢則多雨公羊傳曰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天下者唯太山雲也何休曰膚寸四指為膚 銑曰箕星主風畢星主雨期㑹也月與箕㑹則風畢㑹則雨言雖無此星月之㑹但起膚寸之雲以成霖雨也霖三日雨也澤雉登壟五臣作隴雊寒猨擁條吟善曰莊子曰澤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飲 翰曰雊鳴也擁條謂抱樹也善從水壑無人跡荒楚鬱蕭森善曰長笛賦曰人跡罕到說文曰森林叢木也 向曰荒草也木叢生曰楚鬱盛多也蕭森條長貌投耒盧㑹循岸垂時聞樵採音善曰左氏傳曰楚公子棄疾過鄭禁芻牧樵採不入田不樵樹不採蓺杜預曰蓺種也 濟曰投棄也耒耕具也言棄耕而循其岸邊時聞樵採之人歌音也重基可擬志迴淵可比心善曰春秋運斗樞曰山者地基顧子曰登高使人意遐臨深使人志清 良曰重基山也其高可以擬志迴淵深淵也其清而深可以比心也養真尚無為道勝貴陸沈善曰曹植辯問曰君子隱居以養真也王逸楚辭注曰守真𤣥黙也莊子曰天無為以之清地無為以之寜故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人孰得無為哉韓子解老子曰所以貴無為無思為虛者謂其意無所制也慎子曰夫道所以使賢無奈不肖何也所以使智無奈愚何也若此則謂之道勝矣又曰道勝則名不彰莊子曰孔子之楚舍於蟻丘之槳其鄰有夫妻臣妾登極者仲尼曰是陸沈者也是其市南宜僚邪郭象曰人中隱者譬如無水而沈也 翰曰養真謂任性縱逸所尚於無為也道勝謂道之勝者所貴隱身也陸沈謂無水而沈淪於山林也游思竹素園寄辭翰墨林善曰風俗通曰劉向為孝成皇帝典校書籍皆先書竹為易刋定可繕寫者以上素也今東觀書竹素也歸田賦曰揮翰墨以奮藻長楊賦曰籍翰林以為主人 銑曰竹素皆乃古人所用書之者言游思古人典籍也言園謂廣也翰筆謂寄文辭於筆墨之林言林者謂多也
  黒蜧躍重淵商羊儛野庭善曰淮南子曰犧牛騂毛宜於廟牲其於致雨不若黒蜧高誘曰黒蜧黒蛇也潛於神泉能致雲雨家語曰齊有一足之鳥飛集公朝下止於殿前舒翅而跳齊侯大怪之使使聘魯訪諸孔子孔子曰此名曰商羊水祥也昔童兒有屈其一腳振訊兩臂而跳且謠曰天將大雨商羊鼔儛今齊有之其應至矣告趣治溝渠修堤防將有大水為災須㬰大霖水溢汎諸國傷害民人唯齊備不敗也 向曰蜧虵也生於深淵若踴出則致雲雨商羊鳥亦致雨水也皆天將降雨𠉀飛㢘應南箕豐隆迎號屏善曰楚辭曰後飛亷兮使奔屬楚辭曰吾令豐隆乗雲兮王逸曰豐隆雲師也楚辭曰屏號起雨何以興之王逸曰屏屏翳雨師名也號呼也興起也言雨師呼則雲起而雨下也 翰曰飛廉風神應於南箕星謂好風故也豐隆雷神號屏雨師故雷神迎之風雷雨相成助也雲根臨八極雨足灑四溟善曰淮南子曰八紘之外有八極八極之雲是雨天下高誘曰八方之極也 良曰八極四方八角也四溟謂四海也謂天下雲徧起也霖瀝過二旬散漫亞九齡善曰言今淫雨霖瀝已過二旬水流散漫亞乎九齡也鄭𤣥詩譜曰堯之末流水九年萬國不粒 翰同善注階下伏泉涌堂上水衣生善曰高誘淮南子注曰蒼苔水衣也 良曰伏潛也洪潦浩方割人懷昏墊情善曰尚書曰湯湯洪水方割孔安國曰割害也水方為害也尚書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下民昏墊孔安國曰昏瞀墊溺皆病水災 向曰洪大也潦雨水也墊溺也言大水浩浩然方為患害下人懷昏溺之情也沈液漱陳根綠葉腐秋莖善曰漱蕩也鄭𤣥毛詩箋曰陳根可拔 銑曰沈液雨水也言漱蕩草根皆陳萎也而木葉之莖以水久注亦以腐爛也里無曲突煙路無行輪聲善曰漢書徐福上書曰曲突徙薪無恩澤 翰曰閭里室宇皆已頽瓌則竈之曲突水所奔流故無煙也水深塗泥車輪之行故無聲也環堵自頽毀垣閭不隱形善曰禮記曰儒者環堵之室廣雅曰墉垣牆也釋名曰墉客也所以蔽隱形容也 良曰環堵人之小室也垣牆也閭里門也皆頽毀故人之家不復隱形也尺燼重尋桂紅粒貴瑤瓊善曰戰國䇿曰蘇秦之楚三月乃得見王談卒辭行楚王曰先生不逺千里而臨寡人曽弗肯留願聞其説對曰楚國食貴於玉薪貴於桂謁者難見如鬼王難見於天帝今令臣食玉炊桂因鬼見帝其可得乎漢書曰太倉之粟紅腐而不可食也 良曰燼薪也紅粒米也謂有水災生者失業故一尺之薪價重於一尋之桂而米亦貴於玉也君子守固窮在五臣作大約不爽貞善曰論語曰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左氏傳晉成鱄曰居利思義在約思純爾雅曰爽差也周易曰貞正也 銑曰君子雖處約儉之代不爽貞正之志雖榮田方贈慙為溝壑名善曰説苑曰子思居衛緼袍無裏二旬九食田子方使人遺狐白之裘恐其不受因謂之曰吾假人遂忘之吾與人如棄之子思辭曰伋聞忘與不如遺棄物於溝壑伋雖貧不忍身為溝壑故不敢當卒不肯受 向曰君子固窮雖有贈恵之榮慙為此名也取志於陵子比足五臣作之黔婁生善曰孟子章句曰陳仲子豈不誠廉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匐匍往將而食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也仲子織屨妻辟纑以易之劉熙曰陳仲子齊一介士也螬蟲也李實有蟲食之過半言仲子目無見也仲子自織屨妻紡纑以易食也緝續其麻曰辟練麻曰纑也列女傳曰黔婁先生死仲子弔之曰先生何以為諡妻曰以康為諡曾子曰先生在時食不充虛衣不葢形何樂於此而諡為康乎妻曰先生君嘗欲授之政以為國相而辭不為是其有餘貴也嘗賜之粟三十鍾先生不受是其有餘富也其諡為康不宜何也皇甫謐高士傳曰黔婁先生者齊人也修清節不求進 翰曰於陵子仲隠於陵地楚王聞其賢使持百金聘之不受黔婁先生亦賢人魯公使致禮粟三十鍾將用為相先生辭而不受故景陽慕也














  文選巻二十九
<集部,總集類,六臣註文選>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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