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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名臣言行錄 (四部叢刊本)/卷第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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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二之二 三朝名臣言行錄 卷第三之一
宋 朱熹 撰 景海鹽張氏涉園藏宋刊本
卷第三之二

   三之一

    太師潞國文忠烈公

  公名彥愽字寛夫汾州介休人中進士

  第景祐中爲殿中侍御史河東轉運副

  使以龍圗閣學士知秦州徙益州慶暦

  七年擢諌議大夫樞宻副使改叅知政

  事貝州亂明鎬討之乆未克公請行因

  以爲宣撫使賊平除禮部侍郎同中書

  門下平章事皇祐三年御史唐介論公

  語切 仁宗怒介貶英州別駕公亦出

  知許州至和二年再入爲相嘉祐三年

  以使相判河南府封潞國公歴判大名

  太原府丁母憂起復使相加兩將軍號

  力辭得終䘮詔俸賜比宰臣之半亦辭

  不受治平二年爲樞宻使熈寜六年拜

  司空建節判河陽徙判大名府元豐三

  年除太尉開府儀同三司復判河南㑹

  王堯臣之子同老上書明其父功以公

  爲證於是詔加河東永興節度使力辭

  許之六年請老以守太師致仕元祐𥘉

 命平章軍國重事六日朝一月兩赴經

  筵五年復以太師致仕紹聖初降授太

  子少保薨年九十二

文潞公夲姓敬其曽大父避石晉髙祖諱更

姓文至漢復姓敬入夲朝其大父避翼祖

諱又更姓文𥘉敬氏避諱各用其一偏或

爲文氏或爲苟氏然敬字從𦴆巳力切音𣗥非苟

也從攴非文也俱非其一偏也聞見後録

文潞公㓜時與群兒擊毬入柱穴中不能取

公以水灌之毬浮出司馬溫公㓜與群兒

戱一兒墮大水甕中已𣳚群兒驚走不能

救公取石破其甕兒得出識者已知二公

之仁智不凢矣聞見

文潞公謂予言𥘉及第授大理評事知絳州

翼城縣未赴任有客李夲者三見訪而後

得見之且言夲有壻爲縣中廵檢幸公庇

之又言曰夲非獨奉干亦有以奉𦔳夲甞

知其邑戸口衆人猾難治因出一䇿文字

皆景跡人姓名其首姓張比潞公至姓張

人事己敗縣未能結正簿尉皆云某等在

此各嵗餘豈無過失爲此人所持幸君之

來必辦之矣於是公盡得其姦狀上於州

決配之邑人皆悚畏東齋記事

寳元中河東闕漕使堂上議難得可任者章

郇公言聞縉紳間說文彥愽者磊落有稱

時呂許公曰恨不識也可召來靣詢之明

 日召至堂上許公都不交一談但睥睨不

 巳郇公強問其郷曲任使次第因問河東

事曰彥愽郷里無所不知郇公喜之文退

 許公歎曰此大有福人何所任用不可遂

自殿中侍御史差委明年就遷待制不岀

十年出將入相趙康靖公録

文潞公在成都米價騰貴因就諸城門相近

院凢十八處減價糶賣仍不限其數張榜

通衢翌日米價遂減前此或限勝㪷以糶

或抑市井價直適足以増其氣熖而終不

能平其價大抵臨事當須有術也東齋記事

文潞公知益州喜遊宴甞宴鈐轄廨舎夜乆

不罷從卒輙拆馬庌爲之薪不可禁遏軍

校白之座客服栗公曰天實寒可拆與之

神色自若飲如故卒氣沮無以爲變

樞宻直學士明鎬討貝州乆未下 上深以

爲憂問於兩府叅知政事文彥愽請自徃

督戰八年正月丁丑以彥愽爲河北宣撫

使監諸將討貝州時樞宻使夏竦惡鎬凢

鎬所奏請多從中沮惟恐其成功彥愽奏

今在軍中請得便冝從事不中覆 上許

之閏月庚子朔克貝州擒王則初彥愽至

貝州與明鎬督諸將築距闉以攻城旬餘

不下有牢城卒董秀劉炳請穴地以攻城

 彥愽許之貝州城南臨御河秀等夜於岸

 下潛穿穴棄土於水晝匿穴中城上不之

 見也乆之穴成自教場中出秀等以褐𫀆

 塞之走白彥愽選敢死二百命指使將之

 銜枚自穴入有帳前虞𠋫楊遂請行許之

 遂白軍士中有病欬者數人此不可去請

 易之從之旣出穴登城殺守者垂絙以引

 城外人城中驚擾賊以火牛突之登城者

 不能拒頗引卻楊遂力戰身𬒳十餘創援

 槍刺牛牛卻走賊遂潰王則張巒卜𠮷與

其黨皆突圍走至村舎官軍追圍之則猶

著花幞頭軍士爭趣之部署王信恐則死

無以辨以身覆其上遂生擒之巒吉死於

亂兵不知所在彥愽斬則於北京 夏竦

奏言所獲賊魁恐非眞遂檻車送京師剮

於馬市董秀劉炳並除內殿崇班

文彥愽知永興軍起居舎人母湜鄠人也至

和中湜上言陜西鐵錢不便於民乞一切

廢之朝廷雖不從其郷人多知之爭以鐵

錢買物賣者不肯受長安爲之亂民多閉

肆僚屬請禁之彥愽曰如此是愈使惑擾

也乃召絲絹行人出其家縑帛數百疋使

賣之曰納其直盡以鐵錢勿以銅錢也於

是衆知鐵錢不廢市肆復安

至和初陳恭公罷相而並用文富二公正衙

宣麻之際 上遣小黃門宻於百官班中

聽其論議而二公乆有人望一旦復用朝

士徃徃相賀黃門具奏 上大恱余時爲

學士後數日奏事垂拱 上問新除彥愽

等外議如何余以朝士相賀爲對 上曰

古之人君用人或以夣卜茍不知人當從

人望夣卜豈足慿耶故余作文公批荅雲

永惟啇周之所記至以夣卜而求賢孰(⿱艹石)

 用搢紳之公言從中外之人望者具述

 上語也歸田

文潞公爲相因進對言甞聞德音以搢紳多

務奔競非裁抑之無以厚風俗莫若稍旌

恬退之人則躁競者自知愧恥乃薦王安

 石韓維張瓌皆擢用焉龐莊敏時爲樞宻

 使公與之同議省兵汰爲民者六萬減廩

 給之半者又二萬雲

唐質肅公爲御史論公專權植黨交結宮禁

 仁宗怒召二府示之䟽唐公語益切樞宻

 副使梁公適叱唐公下殿詔送臺劾之公

 獨留再拜曰御史言事職也願不加罪於

 是唐公旣貶而公亦罷相其後公再入相

 首薦唐公復召用焉

嘉祐元年正月甲寅朔 上御大慶殿立仗

 朝㑹前夕太雪至壓宮架折上在禁庭

跣禱於天及旦而霽百官就列旣卷簾

 上𭧂感風眩之疾僅能成禮而罷巳未契

 丹使者入辭置酒紫宸殿 上疾又作左

 右扶入禁中文彥愽遣人以 上旨諭使

 者雲昨夕宮中飲酒過多今日不能親臨

 宴遣大臣就驛賜宴仍授國書彥愽與兩

 府俟於殿閤乆之召內侍都知史志聦鄧

 保吉等問 上至禁中起居狀志聦等對

 以禁中事嚴宻不敢泄彥愽怒叱之曰

 主上𭧂得疾繋社稷之安危惟君軰得出

 入禁闥豈可不令宰相知 天子起居欲

 何爲邪自今疾𫝑小有増損必一一見白

 仍命直省引至中書取軍令狀志聦等素

 謹愿及夕諸宮門白下鎻志聦曰汝曹自

 白宰相我不任受其軍令兩府謀以 上

 躬不寜欲留𪧐宮中而無名辛酉文彥愽

 建議設醮祈福於大慶殿兩府晝夜焚香

 設幄𪧐於殿之西廡志聦等白故事兩府

 無留𪧐殿中者彥愽曰今何論故事也壬

 戌 上疾小間兩府求詣寢殿見 上志

 聦等難之平章事富弼責之志聦等不敢

  違知開封府王素夜叩宮門求見執政白

  事文彥愽曰此際宮門何可夜開詰旦素

  入白有禁卒告都虞𠋫欲爲變者執政欲

  収捕按治彥愽曰如此則張皇驚衆乃召

  殿前都指揮使許懷德問曰都虞𠋫某甲

  者何如人懷德曰在軍職中最爲謹良彥

  愽曰可保乎曰可保彥愽曰然則此卒有

  怨於彼誣之耳當亟誅之以靖衆衆以爲

  然考愽乃請平章事劉沆判狀尾斬於軍

  門及 上疾愈沆譛彥愽於 上曰 陛

 下違豫時彥愽擅斬告反者彥愽以沆判

 呈 上 上意乃解𥘉彥愽欲判狀斬告變者叅政王堯臣⿰扌𭥐 -- 揑其膝乃請劉相

 先是富弼用朝士李仲昌䇿自澶州啇

 胡河穿六漯渠入橫隴故道北京留守賈

 昌朝素惡弼隂結內侍右班副都知武繼

 隆令司天官二人俟兩府聚處於大慶殿

 廷執狀抗言國家不當穿河於北方致

 上體不安文彥愽知其意有所在未有以

 制也後數日二人又上言請 皇后同聽

 政亦繼隆所教也史志聦等以其狀白執

 政彥愽視而懷之不以示同列有喜色同

 列問不以告旣而召二人詰之曰汝今日

 有所言乎對曰然彥愽曰天文變異汝職

 所當言也何得輒預國家大事汝罪當族

 二人懼色變彥愽曰觀汝直狂愚耳未欲

 治汝罪自今無得復爾二人退彥愽乃以

 狀示同列同列皆憤怒曰奴敢爾妄言何

 不斬之彥愽曰斬之則事彰灼於中宮不

 安衆皆曰善旣而議遣司天官定六漯於

 京師方位彥愽復遣二人徃武繼隆曰請

 留之彥愽曰彼不敢輒妄言有人教之耳

 繼隆黙不敢對二人至六漯恐治前罪乃

 更言六漯在東北非正北無害也戊辰以

 後 上神思浸清寜壬申罷醮兩府始分

 畨歸第不歸者各𪧐於其府記聞○又雲樞宻使王德用開

 便門入中書潞公執守門親事官送開封府撻之明日謂同列曰昨日悔不斬守門者 天子違豫禁中

 門戸豈得妄開邪

熈寜二年潞公爲樞宻使陳升之拜相以公

宗臣詔升之位公下公言國朝樞宻使無

 位宰相上者獨曹利用甞在王曽張知白

 上卒取禍敗臣忝文臣粗知義理不敢紊

 亂朝著上從之溫公日録

慶州軍亂二府入議文潞公曰朝廷施爲務

 合人心以靜重爲先不冝偏聽 陛下即

 位以來厲精求治而人情未安者更張之

 過耳祖宗法未必不可行但有廢墜不舉

 之處耳王荊公曰所以爲此將以去民之

 害何爲不可若萬事隳頽如西𣈆風茲乃

 益亂也蓋荊公知公言爲巳發故力排之

於尼父師旦宻人夲選人屢以𧷢失官編管

 在蔡尼甞適人生子後爲二鬼所慿言事

 或有驗遂爲尼名惠普士庶逺近輻湊以

 佛事之甞因宦者言邵亢石全彬富弼李

柬之肅之冝爲輔相皆常敬之者也東之

 姪女二人事之王樂道命李氏甥爲其母

 首傳習妖教収下獄詔京東𦍑官按之得

 諸公書自韓曽以下皆有之文公獨無

 上問其故文曰臣但不知耳知之亦當有

 書時人羙其分謗溫公日録

韓魏公留守北京李稷以國子愽士爲漕頗

  慢公公不爲較待之甚禮俄潞公代魏公

  爲留守未至揚言云李稷之父絢我門下

  士也聞稷敢慢魏公必以父死失教至此

  吾視稷猶子也果不悛將庭訓之公至北

 京李稷謁見坐客次乆之公着道服出語

  之曰而父吾客也只八拜稷不獲已如數

  拜之聞見

 文潞公判北京有汪輔之者新除運判爲人

  卞急𥘉入謁潞公方坐㕔事閱謁置桉上

  不問入宅乆之乃出輔之已不堪旣見公

 禮之甚簡謂曰家人須令沐髮忘見運判

 勿訝輔之沮甚舊例監司至之三日府必

 作㑹公故罷之輔之移文定日檢按府庫

 通判以次白公公不荅是日公家宴內外

 事並不許通輔之坐都㕔吏白侍中家宴

 匙鑰不可請輔之怒破架閣庫鎻亦無從

 檢按也宻劾潞公不治 神宗批輔之所

 上奏付潞公有雲侍中舊德故煩臥護北

 門細務不必勞心輔之小臣敢爾無禮將

 別有處置之語潞公得之不言一日會監

 司曰老謬無治狀幸諸君寛之監司皆愧

 謝因岀御批以示輔之輔之皇恐逃歸託

 按部以岀未幾輔之罷烏乎 神宗眷遇

 大臣沮抑小人如此可謂聖矣聞見

元豐三年王堯臣子同老言至和三年 仁

 宗不豫內外寒心先臣叅預朝政與宰相

 文彥愽富弼請立 英宗皇帝爲嗣 仁

 宗感悟開納大計遂定㑹潞公來自北都

 過闕入覲 神宗以問公對曰自至和以

 來中外之臣乞立皇嗣者甚衆臣等雖有

 請事未果行至嘉祐末韓𤦺等卒就大事

 蓋𤦺等功也 神宗曰議論椎輪於至和

 時發端爲難 仁祖意已定其後止申前

 詔耳正如丙𠮷霍光事前後不相揜也卿

 冝盡録夲末將付史官公乃具奏其詳於

 是手詔中書曰彥愽蓄德深厚善不自伐

 懷此大功絶口不言中外搢紳莫有知者

 今縁故臣子明其父勲始得夲末乃知援

 立之功厥有攸在嘉祐之詔但宣之耳遂

 加公河東永興節度使公復力辭宴餞瓊

  林輔臣皆預兩遣中謁者遺詩以寵其行

  有報在不言功之語當世榮之〇龍川志雲至和三年 仁宗

  始不豫皇嗣未建宰相文富韓三公方議所立叅知政事王公堯臣之弟正臣甞爲宗室說書官知十三

  使之賢即言之諸公諸公亦舊知之乃定議草奏書印欲上而 上疾有瘳即止堯臣私収奏夲後累年

  韓公當國群臣相繼乞選立宗室子乃定立十三使爲皇子及 仁宗晏駕皇子踐祚賞定䇿之功以韓

  公爲首及元豐末堯臣子同老上書繳進元奏時諸公惟文公富公在皆歸老於洛㑹文公入助郊饗

  神宗訪之公具奏所以 神宗恱焉故一時諸公例𬒳賞而韓氏諸子惡分其功辨之不巳文公之罷

  平章重事由此故也然 英宗之譽布於諸公則始於堯臣而其爲皇子嗣寳位則韓公之力不可誣也

  ○又記聞雲元豐中文潞公自北都召對 上問以至和繼嗣事公對曰臣等備位兩府當此之際議繼

  嗣乃職分耳然亦幸值時無李輔國王守澄之徒用事於中故臣等得効其忠懇耳上憮然有間而善之

元豐間文潞公以太尉留守西京未交印先

 就第廟坐見監司府官唐介叅政之子義

 問爲轉運判官退謂其客尹煥曰先公爲

臺官甞言潞公今豈挾爲恨耶義問當避

 之煥曰潞公所爲必有理姑聽之明日公

 交府事以次見監司府官如常儀或以問

 公公曰吾未視府事三公見庶僚也旣交

 印河南知府見監司矣義問聞之復謂煥

 曰微君殆有失於潞公也一日潞公謂義

 問曰 仁宗朝先叅政爲臺諌以言彥愽

 謫官彥愽亦罷相判許州未幾彥愽復召

 還相位即上言唐某所言正中臣罪召臣

 未召唐某臣不敢行 仁宗用彥愽言起

 叅政通判潭州㝷至大用與彥愽同執政

 相知爲深義問聞潞公之言至感泣自此

 出入潞公門下後潞公爲平章重事薦義

 問以集賢殿脩撰帥荊南烏乎潞公之德

 度絶人蓋如此聞見

元豐五年文潞公以太尉留守西都時富韓

 公以司徒致仕潞公慕唐白樂天九老㑹

 乃集洛中公卿大夫年德髙者爲𦒿英㑹

 以洛中風俗尚齒不尚官就資聖院建大

 廈曰𦒿英堂命閩人鄭奐繪像堂中時富

 韓公年七十九文潞公與司封郎中席汝

 言皆七十七朝議大夫王尚恭年七十六

 太常少卿趙丙祕書監劉幾衛州防禦使

 憑行己皆年七十五天章閣待制楚建中

 朝議大夫王言皆年七十二太中大夫

 張問龍圗閣直學士張燾皆年七十時宣

 徽使王拱辰留守北京貽書潞公願預其

 㑹年七十一獨司馬溫公年未七十潞公

 素重其人用唐九老狄兼謩故事請入㑹

 溫公辭以晚進不敢班文富二公之後潞

 公不從令鄭奐自幕後傳溫公像又之北

 京傳王公像於是預其㑹者凢十三人潞

 公以地主擕妓樂就富公宅作第一㑹至

 富公㑹送羊酒不出餘皆次爲㑹洛陽多

 名園古剎有水竹林亭之勝諸老𩯭眉皓

 白衣冠甚偉每宴集都人隨觀之潞公又

 爲同甲㑹司馬郎中且程太中珦席司封

汝言皆丙午人也亦繪像於資聖院其夜

司馬公與數公又爲眞率㑹有約酒不過

五行食不過五味唯菜無限楚正議違約

増飲食之數罰一㑹皆洛陽太平盛事也

洛之士庶又生祠潞公於資聖院溫公取

 神宗送公判河南詩𨽻於牓曰竚瞻堂塑

 公像其中冠劒偉然都人事之甚肅聞見

元祐𥘉 哲宗㓜衝起文潞公以平章軍國

重事召程正叔爲崇政殿說書正叔以師

道自居毎侍 上講色甚莊繼以諷諌

  上畏之潞公對 上恭甚進士唱名侍立

  終日 上屢曰太師少休公頓首謝立不

  去時年九十矣或謂正叔曰君之倨視潞

  公之恭議者以爲未盡正叔曰潞公三朝

  大臣事㓜主不得不恭吾以布衣爲 上

  師傅其敢不自重吾與潞公所以不同也

  識者服其言聞見

 公之在朝契丹使耶律永昌劉霄來聘軾奉

  詔館客與使者入覲望見公殿門外卻立

  改容曰此潞公也耶所謂以德服人者問

 其年曰何壯也軾曰使者見其容未聞其

 語其緫理庶務酬酢事物雖精練少年有

 不及貫穿古今洽聞強記雖專門名家有

 不逮使者拱手曰天下異人也公旣歸洛

 西羗首領有溫谿心者請於邊吏願獻良

 馬於公邊吏以聞詔聽之東坡

潞公凝簡莊重顧眄有威逮事四朝薦更二

 府七換節龯位將相五十餘年再守秦州

 大名求興五判河南徧歴公孤兩以太師

 致仕英傑威重名聞四夷雖位體隆貴而

 平居接物謙挹尊德樂善如恐不及邵雍

 程顥以道學名丗居洛陽公與之游從甚

 宻及顥死旣葬親爲題其墓爲明道先生

 雲

至和中陳執中爲宰相其嬖人張氏笞女𨽻

 至死臺官趙抃范師道極言執中營救張

 氏故獄乆不直因言執中無材行不可任

 宰相翰林學士毆陽脩亦上書請退執中

 議乆不決左右怪 仁宗禁中少遊燕黙

 有所思慮焦勞見於容色居月餘如此因

 問 上曰 陛下比憂勞見於容色得非

 思代執中者乎 上曰然左右乃曰代執

 中者易得耳何至此耶 上曰此老子卻

 可謾人乆之始用文彥愽富弼二人代之

 朝議皆謂得人數日歐陽脩得對上問

 新除彥愽等外議如何脩具以朝議爲對

 上曰卿意如何脩曰誠如外議 上又問

 彥愽弼果如何脩曰 陛下已用彥愽

 復問其如何臣所未喻上曰彥愽有才

 然膽大弼前在政府甚好今復來恐多顧

 慮良乆又曰弼前深爲人所中傷今來亦

 焉能不顧慮然不(⿱艹石)守前志不變也旣而

 彥愽果不能謹畏後因郭申錫李傪爭塞

 河事彥愽意有所左右上由此罷之弼

 亦竟以多顧慮少所建明皆如所料南豐𮦀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