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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北盟會編/卷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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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十三 三朝北盟會編
卷四十四 靖康中帙十九
卷四十五 

起靖康元年三月十七日癸未盡二十八日甲午

十七日癸未,太上皇回鑾,次南都,遣李綱出迎,幷賜行宮官屬茶藥銀合。

《傳信録》曰:先是,太上皇回,次南都,不進,批吳敏、李綱令一人來,莫曉其意,皆言事且不測。余奏上曰:「所以欲臣及吳敏者,無他,欲知朝廷事爾。吳敏不可去陛下左右,臣願前奉迎,如蒙道君賜對,臣具條陳自圍城以來事宜,以釋兩宮之疑,決無他慮。」上初不許,餘力請之,乃聼,而徐處仁等謂余此行有賁育之勇,余笑曰:「古人猶單騎見虜,況故君乎!」上令余齎書逹道君,且賜行宮官屬茶藥銀合有差。以十七日離國門,二十日抵南都,得㫖二十一日引對,是日,道君御幄殿,余起居訖,升殿奏事,具道上聖孝思慕,欲以天下養之意,道君泣數行下曰:「皇帝仁孝,四方所知。」獎諭曰:「都城守禦,宗社再安,相公之力爲多。」余再拜謝訖,因出劄子二紙進呈:其一乞道君早回鑾輿,不須詣亳社西都,以慰天下之望;其一自敘素蒙道君敎育擢用,於國家艱危之中,得效犬馬之力,欲乞身歸田廬之意。道君慰勞再四,因曰:「相公頃為史官,縁何事去?」余對曰:「臣昨任左史,得侍清光幾一年,以狂妄論列都城水災,䝉聖恩寛斧鉞之誅,迄今感戴。」道君曰:「當時宰執中有不善公者。」余愧謝,因奏曰:「臣昨論水災,實偶有所見,自古無道之國,水冒浸城郭,天地之變,各以類應,正爲今日兵革攻圍之兆。大抵災異變故,猶人之身,病在五臟,則發於氣色,形於脈息,善醫者能知之,非有物使之,然氣自運爾;所以聖人觀變於天地,而修其在我者,故能制治保邦而無危亂之憂也。」道君以爲然,因問虜騎攻圍都城守禦次第,余具以實對,復曰:「賊退師,方渡河時,何不邀擊?」余曰:「朝廷以肅邸在金人軍中,故不許。」道君曰:「爲宗社計,豈復論此?」余於是竊歎道君大度之不可及也,語既浹洽,道君曰:「前宣諭行宮止逓角等三事,只縁都城已受圍,恐爲金人所得知行宮所在,非有他也。」余對曰:「方艱難時,兩宮隔絶,彼此不相知,雖朝廷應副行宮事,亦不容無不致者,在聖度照知之而已。」道君因詢朝廷近事,逐一解釋,謂追贈司馬光止欲得民心,毀折夾城止欲防姦細之類,因奏曰:「皇帝仁孝小心,惟恐一有不當道君之意者,每得御筆批問,輒有懼不進膳。臣竊譬之人家尊長出,而有家事付之子弟,偶遇強盜刼掠,須當隨冝措置,及尊長將歸,子弟不得不恐懼,然爲尊長者,正當以其能保田園大計慰勞之,不當問其細故。皇帝傳位之初,陛下巡幸,適當大敵入寇,爲宗社計,政事不得不稍有變革。今宗社無虞,四方以寧,陛下回鑾,臣以謂宜有以大慰安皇帝之心者,其他細故,一切勿問可也。」道君感悟曰:「公言極是,朕只縁性快,問後即無事。」因內出玉帶、金魚袋、古象簡賜余,曰:「行宮人得公來皆喜,以此慰意,便可佩服。」余固辭,不允,因服以謝而退。二十二日,扈從道君詣鴻慶宮焼香。初,余次拱州,見迎奉道君禁衞、寳輦、儀物等,留不進,因以便宜作,奉聖㫖,令趨南都,至是,道君焼香儀物適至南都,士女夾道聳觀,得㫖來早辭訖,先還闕,賜酒食茶等。二十三日,辭,再對於幄殿,道君出青詞藁一紙,俾宣示宰執百官,乃道君初傳位,奏天所作者,其辭曰:「奉行玉清神霄保仙元一六陽三五璇璣七九飛天大法都天敎主臣某誠惶誠恐,頓首頓首,再拜上書髙上玉清神霄九陽總眞自然金闕:臣曩者君臨四海,子育萬民,縁徳菲薄,治狀無效,致干戈並興,弗獲安靖,以宗廟社稷、生民赤子為念,已傳大寳於今嗣聖,庶幾上應天心,下鎮兵革,所冀遐邇歸順,宇宙得寜,而基業有無疆之休,中外享昇平之樂。如是兵賊偃戢,普率康寜之後,臣即寸心守道,樂處閒寂,願天昭鑒,臣弗敢妄。若將來事定,復有改革,窺伺舊職,獲罪當大!已上祈懇,或未至當,更乞垂降災咎,止及眇躬,庶安社稷之基,次保羣生之福,五兵永息,萬國咸寜,伏望眞慈特賜省覽,臣謹因神霄直日公曹吏齎臣宻表一道,上詣神霄玉清三府引進仙曹,伏望告報。臣誠惶誠恐,頓首再拜以聞。」道君宣諭曰:「本欲徃亳州太清宮,以道路阻水不果,欲居西路,以皇帝懇請之勤,已降指揮,更不戒行。公先歸逹此意,慰安皇帝。」因袖中出書付余,乃宣諭曰:「公輔助皇帝捍賊,守禦宗社有大功,若能調和父子間,使無疑阻,當書青史,垂名萬世。」余感泣再拜受命,辭訖即行,先具劄子,以所得道君語奏知,上批答曰:「卿適來奏對之語,忠義煥然,朕甚嘉之。」

十八日甲申,尚書省劄子,照㑹殺退金賊,出榜曉諭。

勘㑹高陽闗路安撫使陳遘狀申:據探報,大金賊馬約二萬餘,於中山府北唐河北岸,蓋起五六座橋,見般運車仗過河岸立寨,及已有過保州界分之人,所有本路即今並無賊馬,州郡守禦平安。又中山府路安撫使詹度奏,二月十八日金人到城下,探知城中有備,及人心堅確,徃徃連夜發行,車仗及路,㧞寨北歸,兼令王觀察同程瑀到城下,云:「非是不來打城,乃為兩朝和好,不欲違盟,我大金人馬與太子郎君暫且北頭去也,不是怕你。」本府自圍閉以來,不住接戰,斬獲數多,兼曽殺其四太子都廝赫大王等酋首,及城上多張神臂弓、矢石等,乗間擊射,賊人徃徃畏避,不敢輕犯,宻使人探得賊情,大叚憂疑,至數日必是遁去。又竊慮民間尚有疑惑,已榜河南北市曉示,各令知悉。

十九日乙酉,太上皇后還京師,車駕出郊奉迎。

二十日丙戍,太上皇回鑾至南都。

二十三日己丑,髙世由等守澤州有勞除,直龍圖閣,通判時擴,除直秘閣。

三省樞宻院同奉聖㫖:澤州髙世由等守州城,使黏罕不敢以兵犯,宜加襃賞,詔三省樞宻院,同奉聖㫖:知澤州高世由特除直龍圖閣,通判時擴可直秘閣,其餘守城有功人,令世由具等保明聞奏。奉勅:下項——朝請大夫、權知澤州髙世由,可直龍圖閣;朝奉大夫、通判澤州時擴,可直秘閣。差遣如故。
勅高世由等:「承平日久,戎備浸隳,屬胡騎之猖狂,悼吾民之犇潰,爾等以奮於忠義,克保孤城,相彼經行,率多降敵,稽考其效,敢後襃旌?服我恩榮,終全名節,可依前件。」

二十四日庚寅,姚古收復隆徳府。

河東制置姚古狀:「申尚書省:恭依聖訓,分遣將兵前去救援太原,已於今月二十四日收復隆德府訖,及生擒僞知府姚璠太師、通判郝伸少監、知縣儲汶,並知縣印記,今觧送姚璠等赴闕者。」
《幼老春秋》曰:姚古克隆徳府。初姚古為熈河路經畧使也,鞏州王德有赴功名之心,以武勇𨽻其麾下,古爲河東路制置使,以兵救援太原府也,與宣撫司幹當公事折彥質相遇於懐衞之間,未得虜之虛實,聞隆徳府、威勝軍已為金人所陷沒,古乃遣德硬探德,斬虜酋一人,持首以還,具以虛實報古,遂𥙷進武校尉,復令德徃,且戒其必得生口,將親詰之,德許諾,引十六騎疾驅入隆德府,生擒僞知府姚璠太師以還,古大驚,謂曰:「昔傅介子、班超之倫,何足以相擬!他日功名須遠到。」古即引衆疾趨,復取隆德府,擒僞通判郝伸少監、僞知縣儲汶,並知縣印記觧送赴闕。上臨軒問姚璠被擒狀,璠曰:「臣為夜叉所獲」,自是徳有「夜叉」之號。
范仲熊《北記》曰:「姚古別將陳迪擒大金所置知府姚璠以歸。」

手詔諸路選將練兵。

手詔諸路遴選將佐,訓練正兵,招納闕額,繕治噐甲,儲蓄芻糧,預備軍湏。陜西諸路召募敢勇,河北訓練保甲,盡數團結。陜西選擇保甲三萬人,分作十軍;鼎澧路弓箭弩手,揀選六千人、一千騎;湖南北路峒丁,選㨂各六千人,聼候朝廷指揮;河北京東西弓箭手射生戶,預行團集,仍具的確人數申樞宻院。

二十五日辛卯,李綱自南都回至闕。

中山路安撫使詹度、河東安撫使張孝純、髙陽闗路安撫使陳遘,守城有功,並除資政殿學士。

宇文虛中落職,宮祠;鄭望之、李鄴,前除戶部侍郎並給事中指揮,更不施行;王孝廸落職,提舉南京鴻慶宮。

二十六日壬辰,姚古收復威勝軍。

尚書省劄子,照㑹殺退金賊,出榜曉諭。

「河北宣諭使种師道奏:『昨奉聖訓,保守三鎮,逐金人出界。臣措置催督,進兵救援,隨機應變,追逐掩擊去後。』今月十日,據种師中所申:『契勘金人兵並已逼逐出界,其中山、河間府兩鎮,並沿邉諸州軍並平安奏聞』事。又中山府路安撫使司奏:『契勘金人三月三日回途,再到本府,臣率士卒撓其寨柵,賊知難攻,遂過唐河,迤邐北去。今月四日五更,保州等處追逃出寨,並已過易州地分去訖。本路保䕶僖祖、順祖陵寢,並無踈虞。本路前後接戰及刼寨共八十餘次,斬獲及擒賊兵共計五百九十九人,及奪到孽畜八千五百五十三頭匹口,雲梯、鵝車、洞子、噐甲、旗皷等一萬七千四十六副件,焼奪糧草四十三車,奪到金銀匹帛等,奪囬虜去京畿及諸州軍人口五千二百一人,一面散遣歸業人口不計數目,並收到遺下糧斛約六七萬石,見行盤量奏聞』事。又河東路制置使姚古狀申:『恭依聖訓,分遣將兵前去救援太原。三月二十四日已收復隆徳府,生擒僞知府姚璠、通判郝伸、知縣儲汶。』二十五日,又收復威勝軍了當。又竊慮民間尚有疑惑,已榜河南北市曉諭,各令知悉。」

二十七日癸巳,李綱自應天府奉迎回,乞宮祠。

《傳信錄》曰:是日宰執奏事延和殿,進呈車駕出郊,詣資福寺迎奉道君儀注。耿南仲建議欲盡屏道君左右內侍,出榜宮門,敢畱者斬,先遣人捜索,然後車駕進見,余以爲不若止依常法,不必如此示之以疑,必欲過爲之防,恐卻有不可防者。南仲曰:「《易》曰:『或之者,疑之也。』古之於疑,有所不免。」余曰:「古人雖不免於疑,然貴於有所決斷,故書有稽疑,《易》曰以斷天下之疑,儻疑猜不解,如所謂竊鈇者,爲患不細。」南仲紛紛不已,余奏曰:「天下之理,誠與疑、明與闇而已,誠則明,明則愈誠,自誠與明推之,可以至於堯舜;疑則闇,闇則愈疑,自疑與闇推之,其患至於有不可勝言者。耿南仲當以堯舜之道輔陛下,而其人闇而多疑,所言不足採。」上笑之,而南仲艴然怒甚,既退,再召對於睿思殿,賜茶訖,南仲忽起奏曰:「臣適遇左司諌陳公輔於對班中,公輔乃二月五日李綱結搆士民伏闕者,豈可處諌職,乞送御史臺根治。」上及宰執皆愕然,余奏曰:「臣適與南仲辨論於延和殿,實為國事,非有私意,而南仲銜臣之言,故有此奏。伏闕之事,陛下素已鑒察,臣不敢復有所辨,但臣以菲才,冒處樞輔,仰荷特達之知,未能有所補報,區區素志,欲俟賊騎出疆,道君鑾輿還闕,然後求歸田裡,臣之願也。今南仲之言若此,臣安敢復留?願以公輔事送有司,臣得乞身待罪。」上笑曰:「伏闕士庶以億萬計,如何結搆,朕所聞知,卿不須如此。」南仲猶不已,余因再拜辭上,出居啟聖院,不復歸府,入劄子求去,劄子曰:「臣聞見危致命,臣子之常分,陳力就列,古人之格言。方艱難之時,故當狥國忘軀,而於揣分量才,又有不能則止之義,輒伸愚懇,上凟天聼,伏念臣賦性蠢愚,學問荒淺,比由庶僚,荷陛下異恩,擢在政府,自蒙委任,夙夜究心,外捍彊敵,內安衆志,上頼宗廟社稷之靈,陛下仁聖所格,醜類退師,京邑安疆,傳檄而三鎮堅守,奉使而兩宮恊和,區區之忠,志願麤畢,而臣自事變以來,夜以繼日,無時暫休,智術殫於思慮,意氣索於憂虞,內度綿薄,實難勉強。況今朝登老成,賢智並用,正論得伸於廟堂,徳意下洽於海隅,自此天下豪傑忠智之士,當連茹而進,內修政事,外攘夷狄,以副陛下嘗膽臥薪之意。顧如臣者,材術既踈,心慮憒耗,深恐有誤使令,以速罪戾,伏望聖慈,許罷臣樞宻院事,特除一在外宮觀,任便居住,則仰荷陛下終始保全之恩,捐軀保國,期於異日,干冒天威。取進止。」奉御批:「今封還卿奏,豈可如此?託付之意至矣,更勿少疑,不得再有請,雖累百章,亦當封還。」

誅趙良嗣於郴州。

監察御史胡舜卿陟奏:「伏見今日搆成邊患,幾傾社稷,實自歸朝官趙良嗣始,今猶居郴,安處善地,典刑未正,公議不容。」奉聖㫖:趙良嗣取首級,令廣南西路轉運使李昇之監行刑,子孫送吉陽軍編管。

二十八日甲午,李綱再乞宮祠。

第二劄子曰:「臣適具奏,以備經憂虞,心慮憒耗,乞罷臣知樞宻院事,除一在外宮觀差遣。伏䝉聖慈特降封回所奏章御批,訓諭令不得再請,聖意隆厚,感戴天恩,非臣捐軀所能上報。竊念臣奮自寒苦,初無所長,遭遇陛下龍飛之初,適丁艱難,國家多事,被隆奬擢,得見危致命,少效臣節,都邑底寜,夷狄遁歸,斯皆陛下聖徳所致,如臣何力之有?然而危疑之跡,踈拙寡助,力小任大,夙夜憂恐,自非陛下深察而保全之,寜有今日,常願俟賊馬既退,三鎮無虞,上皇鑾輿還闕,二聖重歡,目觀盛事,乞身歸休,安於田畆,乃其素志。適今早進對,於大臣議論不合,遂詆臣以士庶伏闕之事,疑臣結搆,至欲御史根治,伏念臣備位樞管,橫遭誣衊,有玷國體,寜不痛心,所以遽上封章,實非獲已,雖蒙聖恩委曲宣諭,終不自安,伏冀哀矜,使遂所請,未填溝壑,誓當捐軀,以圖仰報,臣更不敢供職,見般出啟聖院安泊,聼候指揮。取進止。」奉御札:「依已降㫖,不許般出啟聖院,依舊赴院供職。」
第三劄子曰:「臣伏蒙陛下以臣上第二劄子乞在外宮祠特降御批,令臣依已降㫖,赴院供職,仰荷聖恩,彌深感戴。臣聞難進易退者,君子之風,貪位慕祿者,人臣之戒。臣自庶僚,荷陛下特達之知,擢參大政,遂長樞庭,所以輒受而不敢固辭者,蓋以時方艱難,義當自竭,雖叨冒,非恭不自知其不可,然於君子難進之義,已不能無愧。今日賊馬既回,國勢初定,庶幾引退,以補前愆,至於貪位慕祿,則非臣之素志也。況因庭對,同列議論,偶有不合,遂遭詆誣,茍包羞忍恥,強顔取容,不唯有玷國體,然亦將取輕於陛下,其何以恊賛帷幄之謀,折衝萬里?故敢仰恃天恩,乞身而退,庶幾去就之節,上無愧於古人。伏望聖慈矜臣區區,非敢沽激,特從所請,勿使顚躋,荷恩無窮,沒齒難報。見今已在啟聖院,聼候詣揮。取進止。」奉御筆:「可赴院供職,不得再有陳請,今還卿奏。」

監察御史余應求劄子,言中人不可預軍事。

「臣嘗觀自古中人預軍政,未有不爲患者。故齊寺人貂漏師於多魚,夙沙衛殿而二將見獲,唐用監軍,毎無成功,此可爲後世深戒者。國家近年邉事,專委童貫、譚稹,終為大禍,幾危社稷。今兵革未弭,選將擇帥,當因委任,責以成效,所遣中人,不過隨軍承受,奏報文書而已,不使之干預軍政也。臣竊見近者河東承受王嗣昌,奏請畫一,乞令日報將兵,復騐首虜,提㸃賞犒,催促糧運及差發探報,動息出入,皆報承受所,則是又預軍政矣!雖名承受,其實監軍也。夫軍政不專於主帥,而闗決於承受,則動有牽制,進退狐疑。又唐之監軍多擁精兵自衞,勝則坐分功賞,退則引兵先遁,今嗣昌又乞以隨軍歩馬各兩隊防䕶,若近裏勾當,抽摘隨行防䕶如是,又踵唐監軍之跡也,如此豈有身赴敵,死於行陣之意哉!朝廷不察其意而從之,臣恐將帥依違,不能專制,又慮積日累勞,它時爲制將自茲始矣。臣又觀童貫之初用事也,爲河西蘭㑹路承受而已,繼而為措置邉事,又爲安撫制置使,又爲宣撫,終之爵郡王、職樞筦。譚稹之初用事也,亦熈河蘭㑹路承受而已,繼而爲勾當公事,又爲淮浙制置,末乃爲河東宣撫使,蓋其由來有漸,非一日之積也。今嗣昌初為承受,預軍政,師還有功,後或任使,豈不少假之權,寖以隆盛,安知數年之後,不復為貫、稹者乎?《易》曰:『履霜堅氷』,至言防㣲杜漸,當辨之於早也。陛下方修法度以治內,命將帥以事外,委任甚專,不從中制,愼守典憲,無敢侵紊,而嗣昌陳請,乃欲干預軍政,擁兵自便,首為亂階,漸不可長。伏望聖明,追還所請,重賜竄責,以爲中人預軍事之戒,以示專任將帥之意,不勝幸甚!取進止。」奉聖㫖:王嗣昌奏請畫一指揮,更不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