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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犹堂全书/第一集/第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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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与犹堂全书
第一集第十卷
作者:丁若镛
1938年
第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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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教[编辑]

爱养父母谓之孝,友于兄弟谓之弟,教育其子谓之慈,此之谓五教也。资于事父以尊尊,而君道立焉,资于事父以贤贤,而师道立焉,兹所谓生三而事一也。资于事兄以长长,资于养子以使众。夫妇者,所与共修此德,而治其内者也,朋友者,所与共讲此道,而助其外者也。然唯慈者,不勉而能之,故圣人之立教也,唯孝弟是训。《孟子》曰:“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乐之实,乐斯二者是也。智之实,知斯二者,不去是也。”由是言之,《大学》之‘明明德’,明此二者也,《中庸》之‘自诚明’,诚此二者也。忠之为言,尽此二者而实于己也,恕之为言,推此二者而及于物也。格物致知,格此二者而知所以先后也,穷理尽性,穷此二者而尽吾之性分也。二者诚乎心,谓之正心,二者诚乎身,谓之修身,昭明二者,以顺性命,谓之事天。“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教也者,五教也。

原政[编辑]

政也者,正也。均吾民也,何使之并地之利而富厚,何使之阻地之泽而贫薄?为之计地,与民而均分焉,以正之,谓之政。均吾民也,何使之积土之所丰而弃其馀,何使之阙土之所啬而忧其匮?为之作舟车谨权量,迁其货得,通其有无,以正之,谓之政。均吾民也,何使之强而恣其吞以大,何使之弱而被其削以灭?为之张皇徒旅,声罪致讨,存亡继绝,以正之,谓之政。均吾民也,何使之欺凌顽恶而安其四体,何使之恭勤忠善而福不加及?为之刑以惩,为之赏以奖,别罪功以正之,谓之政。均吾民也,何使之愚而处高位,以播其恶,何使之贤而诎于下,以翳其德?为之祛朋党恢公道,进贤退不肖,以正之,谓之政。濬畎浍兴水利,以平其涝旱,树之松ㆍ柏ㆍ椅ㆍ桐ㆍ梓ㆍ漆ㆍ楡ㆍ柳ㆍ梨ㆍ枣ㆍ柹ㆍ栗之属,以兴宫室,以供棺椁,以助五谷,畜之牛ㆍ羊ㆍ驴ㆍ马ㆍ鸡ㆍ豚ㆍ狗ㆍ彘,以壮兵农,以养耆老,虞以时入山林,畋猎猛兽美禽,以远害毒,以布皮味,工以时入山林,采金ㆍ银ㆍ铜ㆍ铁ㆍ丹砂ㆍ宝玉,以长货源,以给诸用,医师讲究病理,辨别药性,以御疫疠夭札,此之谓王政。王政废而百姓困,百姓困而国贫,国贫而赋敛烦,赋敛烦而人心离,人心离而天命去,故所急在政也。

原德[编辑]

因命与道,有性之名,因己与人,有行之名,因性与行,有德之名,徒性不能为德也。己之与人,必由亲亲,亲亲者,孝弟也。之峻德,孝弟之行也。孝弟也,故峻德克明而九族以亲也。得一家之欢心,以事其祖先,得一家之欢心者,本之孝弟而亲其九族也。是之谓明德。故曰:“黍稷非馨,明德唯馨。”言神之歆格,在一家之欢心也。仁义礼智,谓之四德。然有子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仁为四德之统。然孟子又以四德之实,归之孝弟,则是孝弟之外,德之名无所立也。门四科,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而此四子者,皆以孝闻。孔子曾子曰:“先王有至德ㆍ要道,以亲百姓。”其云至德者,孝也。《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故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及观‘其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孝ㆍ弟ㆍ慈而已。故曰‘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故曰‘徒性不能为德’。

原赦本入《馄饨录》中,升之为原赦,故文体不类[编辑]

吴汉临终,以‘慎无赦’三字,告于光武,后世皆以言为得,以余观之,此大不仁,兼之不智也。刑罚之义,在疾恶其人,欲其痛楚之欤?将苦之痛之,使之改过迁善也。苟终身不赦,其人一陷刑辟,便当自暴自弃,名虽不死,实与死等耳。况其人罪状,未必皆真实无疑,或有因谗诬而得罪者,或有激怒蹈机而陷刑者,苟皆一一而无赦,则其人岂不含冤乎?吾闻圣人之于刑也,其唯曰‘钦哉钦哉,唯刑之恤哉’,未闻曰‘慎无赦矣’。唯赦有可议者,每国有庆幸,必大赦诸犯,或重罪新配而即蒙放还,或轻罪久滞而未逢昌期,法之不均,莫此若也。今宜改定律文,自徒一年,至徒九年,分等定限,至期赦还,而以一期为一年,计日为期,冬至后几日,立春后几日也未满限者,切勿放还,因庆颁赦之法,永行革罢,则民畏法不敢犯,既陷不徼幸,大罪止于九年,则望恩不绝,而迁善者有之矣。

原舞[编辑]

舞,何为而作也?舞者,象成者也。〈乐记〉文象成也者,何也?象祖考之功成ㆍ德成也。故其功德盛者,其舞行缀远,其功德小者,其舞行缀短。见〈乐记〉故虽天子之乐,未必皆八佾。《记》曰:“八佾以舞〈大夏〉,朱干ㆍ玉戚,以舞〈大武〉。”〈祭统〉文〈大武〉者,六成之乐也。见〈乐记〉舞之奈何?武之方缀也,嗣天子冕服,执朱干ㆍ玉戚,就舞位久立,以象武王见〈祭统〉其一人发扬蹈厉,以象太公,其四人执戈矛,夹振驷伐,以象同德之臣,其二人分之为左右,以象周公召公已上,见〈乐记〉象诸侯者几人,倒载干戈,以象将帅之士者几人,裨冕搢笏,以象虎贲之士者几人,馈酱酳爵,以象三老五更者几人,象箕子者一人,象商容者一人,象黄帝之后者几人,并据〈乐记〉以推之各执其器,各象其容,象其始而始之,象其终而终之,以显其功,以崇其德,兹所谓率其群臣,以乐皇尸者也。〈祭统〉文唯韶亦然。耕于历山,陶于滨,渔于雷泽,既而二女降于沩汭,九男从于畎亩,既而宾于四门,纳于百揆,纳于大麓,既而黜四人而远之,进二十有二人而用之,巡于四岳,禋于六宗,顽父嚚母,罔不谐协,天地神祇,罔不昭假,〈韶〉之九成,盖所以象此者也。故夫子于韶曰:“尽美尽善。”降及后世,〈九功〉ㆍ〈七德〉之舞,犹用象成之法。故魏徵俛首,不视〈七德〉。意者,〈七德〉之中,有象建成元吉之事者也。苟使僛僛傞傞,左蹲右蹈,无所象而为之,则夫子何以谓尽善,魏徵又何必俛首哉?中国〈连厢〉之词,吾邦打令之戏,皆舞家之滥觞,而世莫之或察也。嗟乎!宗庙之祭,非乐不享,升歌之诗,犹或有之。如〈梦金尺〉诗下舞则阙如也,非旷典乎?我太祖南有荒山之捷,西有威化之誓,攘除祸乱,安抚百姓,象成之乐,所不可无也。或曰‘非天子,不作乐’,非也。‘诸侯,六佾’,斯有舞矣,既有舞矣,必象成者也。有象成之乐而后,知王业之艰难,而孝敬之心,必油然而生矣。舞可少之哉?

原怨[编辑]

父不慈,子怨之,可乎?曰未可也。子尽其孝,而父不慈,如瞽瞍之于虞舜,怨之可也。君不恤,臣怨之,可乎?曰未可也。臣尽其忠,而君不恤,如怀王之于屈平,怨之可也。‘父母恶之,劳而不怨’,而子谓怨可乎?曰此万章公孙丑之所尝惑,而邹夫子之所已辨者也。瞽瞍日以杀为事,且恝然而莫之愁曰:“我竭力耕田,恭为子职而已矣。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则冷心硬肠,视父母如路人者也。故号泣于旻天,怨之慕之,天理也。幽王褒姒宜臼宜臼方且恝然而莫之愁曰:“我无过失也。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则宜臼冷心硬肠,视父母如路人者也。故垂涕泣而道之,不似人之关弓然者,天理也。怀王惑于嬖佞,放逐屈平且恝然而莫之愁曰:“我尽言不讳,恭为臣职而已矣。君之不悟,于我何哉?”则冷心硬肠,视其君如路人,视其国之亡,如奕棋之偶输者也。故忧伤恻怛,彷徨眷顾,为〈离骚〉ㆍ〈九歌〉ㆍ〈远游〉之赋,而莫之知止者,天理也。故孔子曰:“诗可以怨。”当怨而不得怨,圣人方且忧之,故察乎诗道而乐诗之可以怨也。司马迁曰:“〈小雅〉怨诽而不乱。”孟子曰:“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怨者,圣人之所矜许,而忠臣ㆍ孝子之所以自达其衷者也。知怨之说者,始可与言诗也,知怨之义者,始可与语忠孝之情也。若夫好货财私妻子,窃讪于闺房之内者,与夫无才无德,遭弃捐于清明之世,而啁啁然好谤其上者,悖乱之行也。何数焉?

原牧[编辑]

牧为民有乎,民为牧生乎?民出粟米ㆍ麻丝,以事其牧,民出舆马ㆍ驺从,以送迎其牧,民竭其膏血ㆍ津髓,以肥其牧,民为牧生乎?曰否否,牧为民有也。邃古之初,民而已,岂有牧哉?民于于然聚居,有一夫与邻哄,莫之决。有叟焉,善为公言,就而正之,四邻咸服,推而共尊之,名曰里正。于是数里之民,以其里哄,莫之决。有叟焉,俊而多识,就而正之,数里咸服,推而共尊之,名曰党正。数党之民,以其党哄,莫之决。有叟焉,贤而有德,就而正之,数党咸服,名之曰州长。于是数州之长,推一人以为长,名之曰国君。数国之君,推一人以为长,名之曰方伯。四方之伯,推一人以为宗,名之曰皇王。皇王之本,起于里正,牧为民有也。当是时,里正从民望而制之法,上之党正,党正从民望而制之法,上之州长,州上之国君,国君上之皇王,故其法皆便民。后世一人自立为皇帝,封其子若弟,及其侍御ㆍ仆从之人,以为诸侯,诸侯简其私人,以为州长,州长荐其私人,以为党正ㆍ里正。于是皇帝循己欲而制之法,以授诸侯,诸侯循己欲而制之法,以授州长,州授之党正,党正授之里正。故其法皆尊主而卑民,刻下而附上,壹似乎民为牧生也。今之守令,古之诸侯也。其宫室ㆍ舆马之奉,衣服ㆍ飮食之供,左右便嬖ㆍ侍御ㆍ仆从之人,拟于国君,其权能足以庆人,其刑威足以怵人。于是傲然自尊,夷然自乐,忘其为牧也。有一夫哄而就正,则已蹴然曰:“何为是纷纷也?”有一夫饿而死,曰:“汝自死耳。”有不出粟米ㆍ麻丝以事之,则挞之棓之,见其流血而后止焉。日取筭缗,历记夹注ㆍ涂乙,课其钱布,以营田宅,赂遗权贵宰相,以徼后利。故曰‘民为牧生’,岂理也哉?牧为民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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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字说[编辑]

诚字偏旁之义,《三仓说文》未有明解。余谓诚者物之终始,始于修身,终于治人,不诚无物,斯之谓物之终始也。《易》曰:“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又曰:“成言乎艮。”诚者,成言也,成言者,物之终始也。斯其义也。

叆叇出火图说[编辑]

叆叇之火,太阳之煖也。太阳之煖,不烈以熇,虽盛暑之日,令民可堪也。令民可堪者,不焦以焚也。假有一楪,其圆如马蹄之大,则其所受太阳之煖,亦马蹄之大也。有术焉,马蹄之大,约之为菉豆之小,则其所受马蹄之煖,亦约之为菉豆之小也。布于马蹄而温者,聚于菉豆,不大热乎?大热所触,火于是发,此叆叇所以出火也。又凡物受照之法,彼大此小,而此体正圆,则其受照之脚,皆自外向内,此本理也。太阳之大,万万倍于叆叇,故其受照之脚,皆自外向内,此叆叇所以出火也。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09 010.jpgFile:ITKC MP 0597A 002 0209 020.jpgFile:ITKC MP 0597A 002 0210 010.jpg如上图,甲,太阳也,乙ㆍ丙ㆍ丁,叆叇之上面也。其受照之脚,乙与子直射,日在东,则叆叇之面,亦须向东,故乙与子直射也壬ㆍ癸之脚,微斜而向子,戊ㆍ己ㆍ庚ㆍ辛之脚,益斜而向子,丙ㆍ丁之脚,大斜而向子。于是乎马蹄万脚,束聚于子心,以成菉豆之热。热之所聚,是名为火,以艾承之,火乃然矣。而此照脚,既过子心,丙向卯去,丁向寅去,戊向巳去,己向辰去。万脚交斜,以子为腰,腰之所束,火所发也。如云不然,试将笄子一枚,从丙ㆍ庚ㆍ戊上罩入之,则其黑影必从卯ㆍ未ㆍ巳边冲入焉,若将笄子从丁ㆍ辛ㆍ己上罩入之,则其黑影必从寅ㆍ午ㆍ辰边冲入焉。斯可为万脚交斜,以子为腰之明验也。或曰:“有叆叇出火者,有不出火者,何以哉?”曰:“其面圆突者,出火,其面平碾者,不出火也。”曰:“若是奈何?”曰:“其面圆突者,其出火之理如前图。其面平碾者,万脚直射,不成交斜,不成交斜,则不成腰束,不成腰束,则马蹄之大。仍是马蹄之大,安能大热?不能大热,安能出火?如上图,乙ㆍ子相直,丙ㆍ庚相直,丁ㆍ辛相直,自无出火之理也。”曰:“艾黑者易燃,其白者迟钝,何以哉?”曰:“黑者,阁住照脚,不令透漏,其白者,明光下泄,减其热力,故迟钝也。”

漆室观画说[编辑]

室于湖山之间,有洲渚ㆍ岩峦之丽,映带左右,而竹树ㆍ花石丛叠焉,楼阁ㆍ藩篱逦迆焉。于是选晴好之日,闭之室,凡窗棂ㆍ牖户之有可以纳外明者,皆塞之,令室中如漆,唯留一窍,取叆叇一只,安于窍。于是取纸版雪皑者,离叆叇数尺,随叆叇之平突,其距度不同而受之映。于是洲渚ㆍ岩峦之丽,与夫竹树ㆍ花石之丛叠,楼阁ㆍ藩篱之逦迆者,皆来落版上,深青浅绿如其色,疏柯密叶如其形,间架昭森,位置齐整,天成一幅,细如丝发,遂非之所能为,盖天下之奇观也。所嗟,风梢活动,描写崎艰也。物形倒植,览赏恍忽也。今有人欲谋写真,而求一发之不差,舍此再无良法。虽然不俨然端坐于庭心如泥塑人者,其描写之艰,不异风梢也。

碗浮青说[编辑]

月揜日为日食,地揜日为月食,吾既得而闻之矣。日月俱在地平之上,而犹有月食,安在其地揜日为月食也?曰此积气之所映浮,非真月也。月食于地平之下,而其形上浮,人见其影而为真也。其验安在?余友李德操之言曰:“磁碗之内,有青圈在底,人坐碗边,不见其青,取水一锺,灌于碗,青乃宛然。”斯其验也。青在碗底,而浮之使高者水也。月在地平之下,而浮之使高者气也。

桅端滑车说[编辑]

余家水乡,惯作舟行,尝见桅端滑车,颇非东俗,未知始自何代。偶阅丛书,嘉祐中,苏州昆山县,有一船桅折,风飘抵岸。船人衣冠如人,系红鞓角带ㆍ短皂布衫,见人皆痛哭,自出一书,乃天授中,告敕屯罗岛首领陪戎副尉之制,又有一书,乃是上高丽表,亦称屯罗岛,皆用汉字。昆山知县,使人治其桅,桅旧植船木上,不可动,工人为造转轴,教其起倒之法。按,屯罗乇罗之讹,天授高丽太祖年号。《高丽史》肃宗十年,改乇罗耽罗,而人不知高丽年号,故认为武后天授也。则桅之有滑车,盖济州人漂至苏州,始得学来者也。

观鸡雏说[编辑]

程夫子观鸡雏,记者曰仁也。余家京城之中,犹岁养鸡一群,乐观其雏。方其新说于卵也,黄口脆软,绿毳蒙茸,片刻不离母翼,母飮亦飮,母啄亦啄,和气蔼然,慈孝双挚。稍长而离母,则又弟兄相随,行即同行,栖即同栖,狗唁则胥卫,鸱过则相声,其友爱之情,又油然可观。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欤!汝等雏之稍长者也,虽不能专爱于父母,顾不欲笃情于兄弟,反为彼至卑至微之物所笑而贱之也乎?吁!

用人理财说[编辑]

《大学》‘平天下’章,极论用人理财之道,反复不已,二者之为治平之大纲,居可知矣。余谓国朝于此二者,有古今之殊,于用人,则用偏党未出之前之法于偏党既痼之后,于理财,则用钱币未出之前之法于钱币大行之后。故二者偏枯而胶滞。铨柄之一委宰相也,馆阁之选之一委本署也,遭一弹駮而引义不出也,皆偏党未出之前之法也。今公论不张,得无偏枯乎?土物贡献之千里远输也,赋税米布之不得防纳也,或本地刁腾,而京师丰贱,则宜许防纳,而不许之皆钱币未出之前之法也。今轻重不权,得无胶滞乎?偏党之出,今二百年,钱币之出,今百数十年,行古之法而不少变通,诚可忧也。然法则美矣善矣,偏党可破也,钱币可变也,宜铸小为大法不可咎也。

地球图说[编辑]

单居离问于曾子曰:“敢问天圆而地方,有诸?”曾子曰:“若天圆而地方,是四角之不掩也。”《大戴礼》朱子于二仪之说,皆从沈括之义。地体之圆而球,圣贤之所共言也。唯是蒙𫘤初学之士,创闻是说,疑信相半。今论南极ㆍ北极出地之度,及东徼ㆍ西徼亭午之分,地势之圆而球者,暸然无疑。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14 010.jpg如上图,甲为北极,乙丙为地平,丁为稳城,戊为咸兴,己为汉阳,庚为康津,辛为济州,而甲乙相距,约为六十四度,则丁人测之,北极出地为六十四度,戊人己人测之,仍为六十四度,庚人辛人测之,亦只是六十四度。何者?地面平碾也。今也不然。北极出地,南北绝殊,自北徂南,每二百五十里,必差一度,稳城北极出地最高,至咸兴已差五度,至汉阳又差四度,至康津又差三度有奇,至济州又差三度。若是者何也?岂非地圆之明验哉?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14 020.jpg如上图,甲为北极,乙为北极之下,丙为稳城,丁为咸兴,戊为汉阳,己为康津,庚为济州,则自北而南,地势圆转,其已过之地,圆隆凸起,而北极出地之度,渐渐低下,此所以二百五十里每差一度者也。斯岂非地圆之明验哉?又如东徼ㆍ西徼亭午之分,尤易知也。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15 010.jpg如上图,圆盖天体也,方底地体也。辛日本也,壬东莱也,癸海南也,子中国南京也,丑襄阳也,寅西蜀也,卯天竺也。凡人皆以日至顶上为亭午,则辛人必以日至甲为亭午也,壬人必以日至乙为亭午也,寅人必以日至己为亭午也。若然壬人之国,午前极短,午后极长也,寅人之国,午前极长,午后极短也。今天下万国,午前之晷与午后之晷,其长短皆均,此曷故焉?岂非地圆之明验哉?地苟圆矣,则天下之人,虽皆以日至顶上为亭午,而午前午后之晷,必均分矣。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15 020.jpg如上图,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地面所立东西各国之人也,壬癸子丑寅卯辰巳,太阳周天东西所至之度也。各国之人,皆以日在顶上为亭午,而午前之晷与午后之晷,其长短皆同。岂非地圆之明验哉?

字说[编辑]

古者小学,专习字书,字字讲究象形ㆍ会意ㆍ谐声之所以然,无不暸然于心目。方属文而为篇章也,字字鸠合,用适其宜,故其文不相蹈袭,新严警发,,各成一体。后世不习字书,直读古文,故文字之在心目者,皆连二字三四字,多至数十字,而各字各义,都囫囵不明。及其发之于篇章也,古文全句,随手使用,其中字义,有迥与事情乖戾者,而亦罔觉。故文皆陈腐,不切事情。

医说[编辑]

古者医学,专习《本草》,凡草木之性之气之毒之变之制,无不讲究认明。临病用药,或病有一祟,可以一性一毒疗之者,则用一料,或病有多端,缠结难解者,即用诸料,剂合相济,故术精而效捷。后世不习《本艸》,专诵古方,如八味汤知为温补,承气汤知为凉泻,直举全方,如使一料,安得一一中病哉?故曰‘小学废而文章不作,《本草》晦而医技不精’云。

种痘说[编辑]

《康熙字典》曰:“神痘法,凡痘汁纳鼻,呼吸即出。”余尝疑之,知有妙法,而不传我邦,为之怅然。嘉庆己未秋,茯庵龙湾还,义州府尹,递来其胤子沧溟云:“人入,得种痘方来,其书不过数叶。”亟求见之,其法曰:“取圣痘玉成者之痂子七八粒,细者十馀枚放磁锺内,用指爪取清水滴一点,次用坚物如刀柄者,研泥为汁,勿稠勿潮。稠则痘气不发,潮则痘气太泄也。另用新纩蚕絮也捻作枣核大,次用细丝扎定,以其硬头,蘸汁纳鼻孔,男左女右。左右孔假如子正纳之,至午正拔去之。每用六时,用半日斯气透脏矣。既数日或二三日,或三四日,其出多不齐便觉本孩见微有痛气,而颔下颈旁,必有气核凸起,大者如鸟卵,斯其验也。既而面部及身体,发出三四颗痘粒,多者十数粒,亦无伤也。不数日,起胀贯脓,收黡而落痂矣。或有杂症带出,随照本科治法,对症投药,不至费力,百种百活,千种千活,无一败者,此其大略也。其大意如此,今不详记至庚申春,适朴楚亭检书相过,朴齐家见是书,大快云:“吾家亦有此方,曾于内阁藏书中抄录之。但其书太率略,无以按行。今与是编合观,庶得其要领矣。”既归即遣人致其家所藏,亦秪数叶。余遂会稡二书,通作一编,其或奥义难通者,略用笺译,兼有术家不正之说,并行劈破。如观本日干支,即用丝异色书既成,以寄楚亭楚亭复过余而言曰:“按本书,种子在盛寒时,既落十五日,种之可出,若盛暑经五六日,已成陈旧,种之不出。今唯北京有种痘,若要传种我邦,虽于盛寒之月,自北京取新落之痂,飞骑传递,及至我邦,已成陈种,已过十五日不可用也。”又其书曰:“儿穉稀少,或痘种中绝,另欲从新取种,须取玉成者,照前落种。然须过三四传以后,方成圣种。若一传再传者,或遭病败,其验在颈核,一传再传者,颈核微小,须过三四传以往,其核分明凸起,此其验也。”余与楚亭商议,不决而罢。楚亭时知永平县,怅然赴县。后数旬,楚亭再来,欣然语余曰:“痘种成矣。”余曰:“何以哉?”楚亭曰:“我至县,语此事于掾属。其为吏房者,慨然求一玉成者。先种其儿子,核虽微而痘则良。再传于官奴之子,三传于楚亭之侄,核渐大而痘益圣。”于是召医师姓者,授之方,令持种子入京城北坊,荐绅家多种之者。是年六月,健陵陟遐。厥明年春,余谪长鬐楚亭庆源,而有憸夫陷医,诬以时议,栲椋几死,痘种遂绝。越七年丁卯,余在康津,闻尚州有医师种痘,百种百活,大获其利,意其方复行于岭南也。余所编本方,逸于难,兹记颠末,以示儿曹。

楚亭云:“北京诸医师种痘者,各专一坊。或甲坊之师,潜至乙坊种痘,即乙者起讼,官治其罪云。”

居官四说兴阳县监[编辑]

金正言叔明金熙洛出知兴阳县,余病不能送。余唯送之以面,不如送之以心,谨写鄙心所自勉,以赴其席。

今人做守令,辄云:“此地人心恶。”此一言而失千人之心也。东海西海,心同理同。故十室之邑,必有忠信,阙里之党,亦有狂童。古人以,亦殊多事,觉得,方才合理。吾友!凡遇顽民猾胥,骂云:“兴阳本善俗。汝何浼之?”兴阳之人悦。若云:“兴阳之人,皆如此。”即兴阳之人懑。

世称:“悃愊政拙,颠倒才优。”都不晓事官长,据高座见府中,率属𫖯首曲脊,奔奏承命,便把作一虫看,谓:“那肚皮中,都无五脏。”不知灵心慧性通才达识,隐伏在里许,兼又阅人多,务承人意,故窥测如神。安得入吾颠倒中?且以至诚待之。

案上置《大典》一部ㆍ《大明律》一部,凡处置一事,须点检此事不犯何律令,方才施行。

朔望行望阙礼。既升香,须俯伏暂刻,默念近日所为,能无愧无惧我君上。

城说[编辑]

臣窃念城之役,费钜而务繁,时诎而举赢,圣念忧劳,庙议歧贰。第惟经始之初,商确宜密,臣谨摭旧闻,猥贡愚见。一曰分数,二曰材料,三曰壕堑,四曰筑基,五曰伐石,六曰治道,七曰造车,八曰城制,至于车制,略用图写,以便渊览。臣无任战悸之至。

一曰分数者,今此新邑之城,其围约三千六百步,并曲城计之可以苟容,其崇约二丈五尺,女墙不在计可无逾越。凡石材及工役容费,并以此为准。

二曰材料者,今议有甓城ㆍ土城等说。然东人不娴烧甓,且难办薪,甓固非计。土城虽曰外面筑灰,三物交合云土之与灰,不相胶附,冻之方融,土根随陷,雨之所泐,灰面多觖,土渐内胀,灰则外落,必不可用,莫如仍用石材。

三曰壕堑者,凡城内外夹筑,固为大善。今兹未能,内必依山,平地起土,土将何出?《易》云:“城复于隍。”盖掘土为壕,土则为城,濠乃成隍,故城之既坏,得称复隍。兼又城而有壕,以守则固,因利乘便,土自易办。啖梨磋齿,奚费两劳?今宜掘壕,取土而用之。

一。掘壕之地,若太逼城,土渐崩下,城根不固,宜离城三四丈许,方许跑地。此于运土,虽病稍远,不足恤矣。

二。掘壕之深,约一丈五尺,其阔于地面,约阔七丈,以渐而窄,令至壕底为三丈许。势若峭急,又易圮易塡此内所掘之土,以之为山,足以配城。

三。掘壕之器,大镢反土,镢,俗名光屎尖镢拔石,俗名直光屎而至于放土之器,须用大锹。铧属也头属铁刃,其圜如半月,尾属长柄,其势令仰卷。刃如半月,则不似尖刃之碍土而餂土敦阔,柄势仰卷,则不似直柄之木强而送土豪远。健男操柄,左右各挽二索,则五夫之力,足以连用。

四。既已取土,堆积须循城址,其背须令平坦,石材既输,列置土脊。盖石从下缒上难,从上缒下易,故令税石于此也。

四曰筑基者,宫室ㆍ城郭,惟基是重。筑基不固,即雕墙粉堞,虽美何赖?大石固善,工费不给。尝见府内川边,尽是白砾,水磨石沿流拾取,不可胜用。今宜循址阙坎,约广一丈,令过石限,而深四尺,令过冻限,又每一步立一表木,分作三千六百段,次募役夫,令负川砾,每塡一段,给雇几钱,则渠自为计,愈负愈利,力作疾趋,不日可塡,比之计日给雇,费省而功遄矣。坎既平夷,众杵乱𢭏,不拔之基,朝暮可成。

五曰伐石者,石材无论某山,既伐,宜令石工,即其本地,草草攻治,以减其重,便于载输。又其石体之大小,分为数等,斲截有制,大者一颗一车,其次两颗一车,小者三颗或四颗,每输一车,令供城一步之用,即三千六百车,可供一周一层。石之几颗,虽无定数,一车一步,令无赢缩,如此然后,工费役雇,俱有分数,不至滥杂。方其筑城,大者用于下层,中者中层,小者上层,大小以渐,材亦中用矣。

六曰治道者,将欲行车,必先治道,今宜起自石所,至于城所,极意除治,如砥如矢,驱车策牛,方免摧败。此虽细节,所先务也。

七曰造车者,今议有大车ㆍ雪马等说。然大车其轮已崇,载石既艰,其幅又弱,摧败则易,兼且费钜,不可多造。雪马全身至地,推挽费力,虽用散轮,轮既庳小,遇坎则陷,遇突则碍,苟非冰阪,无以运行。今宜创造一车,名曰游衡。制详下图比之大车ㆍ雪马,费省而用利矣。

臣尝见《武备志》,载诸车制,其中或有辐如井文者,盖亦临难急造,欲以省费之意也。今游衡之车,亦仿是而为之。谨将图本,开列如左。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22 010.jpg如上图,全径三尺五寸。甲乙为毂,制与毂殊,姑借名毂广一尺,长无定度。惟其两头抵辋,轮围郭其末入辋者,又各几寸。厚八寸而两头近辋处,渐杀为三寸,与辋平。丙为蜂薮,毂空壶中也蜂薮径三寸五分。以水銕为之丁戊己庚为辐,丁戊为一,又己庚为一两辐通贯毂身,各广二寸,厚如之,长无定度,惟其两头抵辋。四头入辋者,又各几寸辛壬癸子为辋,辋厚三寸广六寸,合四象限,凡全圜四分之一,为一象限为全圜。每合缝作凸凹,以相持固之。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23 010.jpg上图,丑寅为轴腰,在两轮之内轴腰须方,方各五寸,长二尺五寸。卯辰为轊,轴端贯毂者轊须圜径,各三寸五分弱,令容于蜂薮。长各一尺,以其八寸贯毂,馀二寸凿孔下簪,令持毂不脱。另碎水铁作片钉,遍著轊身,如秤有星,而钉头勿令凸起,以碍蜂薮。巳午为凹,凹所以安伏兔见下图者,两凹之外,馀地各五分,两凹之内,系两条麻索以挽之。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24 010.jpg上图,半圜形为伏兔,制亦差殊,今借名伏兔所以下接轴上承舆者,崇一尺八寸,弦二尺五寸,厚三寸。未为尻,尻所以安于轴凹者。轴凹与兔尻,各深三分半申酉为角,角所以入于舆股者。舆两股各有二孔戌亥为弰,两弰各长数寸。兔弦上配舆股,另作铁篐,篐于弰背,令之紧接。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24 020.jpg上图甲乙丙丁为舆股,制与舆殊,今借名两股各长十二尺五寸,而前五尺须方,崇各四寸五分,广三寸,三寸以应兔弦之厚平分五尺之长,各横凿四孔,以待横木之端,股头馀地五寸,其形如牛舌,以便餂石,见下文股之后七尺五寸,须以渐而圜,其端如轿股,以便把握。四横木各广二寸五分,厚二寸,八头各贯股孔,而头皆稍锐,以防内游,其出股外者,皆凿孔施簪,以防外脱。两纵木,在舆股内者皆背圜底平,以配横木,长各四尺七寸,脊厚二寸,底广三寸。其与横木交加处,各施铁钉,钉头勿令凸起。戊己为限表,限表崇三寸馀,所以限石,令不得逾者。说见下

若夫造车之材,毂ㆍ舆ㆍ股ㆍ伏兔,并用松木,辐ㆍ轴ㆍ横木,并用橡木,而纵木用生橡,脱皮令滑,以利流石。辋用松之备瓦薪脊瘘而体瘿者,瘘则木理绕辋,其受磨轧适均,瘿则木性坚硬,其受磨轧不甚也。朴素如此,约钱十二两,可办一车,即车七十辆所费,不过钱八百四十缗。

右车诸法,各有其故。轮全径之三尺五寸者,欲崇庳之得中也。毂ㆍ辐之一纵二横,围辋之合四为一者,他车诸辐凑毂,多牙轮之瓣成辋,故艰造而易败,此欲省费而牢实也。轊之著铁星者,欲其不受磨轧,坚硬而耐久也。轴上之竖伏兔者,一为增车之崇,使舆载高出轮上也。轮全径三尺五寸,而车之崇,合为三尺七寸五分一为游衡之用,使前后迭相轩轾也。舆股之前短后长者,欲其如衡载物,随意游弄也。股两间,相距之窄者,欲其力专而能胜任也。纵木之背圜者,欲流石之不碍也。详见下挽索之系轴者,欲舆之随手俯昂,不似辕轭之强项也。此车既成,驱至石所,燕尾才举,牛舌至地,冲入石根,势若千金,千金,支来也愈动愈冲,如舌餂取。餂石既全,乃抑其尾,前高后低,势如下阪,言石流如此纵木圜滑,石流至限,限表也迺整迺缚。爰策我犍,后势既重,伏兔仰卧,蹴轮前辗,机激奋迅,且擎且抑,寸跼尺进。盖其重心,举重家有全论倏前倏后,常欲得平,车以轻快,登阤则擎,走阪则抑,不曳不驶,舆面平直。及到城所积土之脊,缚解石泻,不费人力,每一车两牛挽之,数夫推之,可以行矣。若其工役,则城一周一层,约入石三千六百车,即九层所需,为三万二千四百车,今车七十辆,每一日三次运石,则计一百五十四日零,可以毕输矣。

八曰城制者,城之易坏,其腹饱也。作法于平,其弊犹饱。今宜讲行一法,参分其城之崇,方其筑时,下二分,城若九层,则下为六层渐引而内之,每层差以一寸,使其势若缩,上一分渐引而外之,每层差以三分,使其势若𫖯。城既完筑,其腹如枵,斯良法也。下所差若磴,则无以溃圮,上所差若檐,则无以逾越也。尝闻镜城之城,其制类是,阅累百年,无一崩颓,此必当取法者也。至若曲城ㆍ谯楼之制,文忠公柳成龙言之既详,门楼漏槽之法,茅元仪《武备志》说之亦备,皆当按法而行之也。又此诸法固多便利,第其车制无甚省力,比之举重家诸器,不啻霄壤,宜取举重诸说,益加推究,讲行其法,虽得糟粕,其为益且不浅鲜矣。惶恐附奏。

书既彻,御批隆重,亟求瓮城ㆍ炮楼ㆍ悬眼ㆍ漏槽之制及起重诸说,仍降内藏图书,集成一卷,即《奇器图说》也。令臣参考其制,臣谨依圣旨,溯考古法,为诸图说,以进如左。

瓮城图说[编辑]

瓮城,所以备门也。守城必备门,其故有二。门有楼,易被火攻,有关,难御椎碎,不若城之石筑,一也。门占地多在平衍,失守即通坦路,不若城之据险,二也。故敌之所趋,每先门后城,而知兵者,必于是致力焉。《易》曰:“重门击柝。”重门已瓮城之意,而至孙权润州城,号称铁瓮,则之际,早有其制也。我国唯兴仁之门,特有瓮城,而但此无门,盖贼入瓮中,四面受攻,有门亦可,无门亦可尔。然瓮制本有二门。茅元仪曰:“瓮城或圜或方,视地形为之,高厚与城等,唯偏开一门,左右各随其便。”然此唯通都大城宜然,故其券门之制及《堡约》所载,并止一门。今参考诸制,令作瓮城,每门各置瓮一面,面各一小门。如战棚ㆍ露屋ㆍ方眼ㆍ椭眼ㆍ花窗ㆍ角台之制,瓮制既小,兹不采制。详下图。

炮楼图说敌楼敌台铺楼弩台[编辑]

炮楼等诸楼诸台,所以御贼之附城也。其制不等,其为雉制则一也。古者有城必有雉,故《春秋传》曰:“城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盖自夏后氏而来,从未有城而无雉者,特其制降而渐备。然陆玑云:“洛阳城周公所制,城上百步,有一楼橹。”即周公之时,已有楼橹矣。意其诸雉,或只作角城,或间置露台,唯百步千版之中,或崒起楼橹,以备瞭望,以发号令也。故《公羊传》注曰:“天子之城千雉,高七雉,公侯百雉,高五雉,子男五十雉,高三雉。”其所云高几雉者,即楼橹之谓耳。我国旧无雉制,柳文忠成龙〈战守机宜〉,盛论无雉之不可守城,而炮楼之有大利益。今晋州兵营之城,多设炮楼,即亦制也。盖雉头突出城外,城面却在眼前,两雉对峙,丸矢互及,贼不近附,列垛晏然,洵妙制也。茅元仪〈城制〉曰:“凡城上皆有女墙,每十步及马面,皆上设敌棚ㆍ敌团ㆍ敌楼。敌楼必自城墙,直起砖砌,不拘几丈,必不可用檐,窗用方阔,可出两人之身。楼制或方或长,或数层,每层板相去必九尺,以施矢石火器,前眼下窗台贵矮,非矮不得展布。”又曰:“弩台上狭下阔,高与城等,上通阔道。台上架屋,三面垂以濡毡,以遮垂锺板,内容弩手几人。棚上三面,亦立牌遮箭,上容弩手几人,常置旗ㆍ鼓ㆍ弓ㆍ弩ㆍ檑炮ㆍ火鞴之属,寇至举旗为表。”又曰:“每对一雉为一铺,因雉出头,城面加宽,不碍建铺。若城狭加台不便,或为骑城ㆍ走马铺,外面照敌楼,用砖直起,开箭眼,内面开绮户,穿城为砖券,可以骑乘而过,或上加一楼板。”铺如我都城之城廓,而城皆夹筑,故对雉方才建铺也。今既不夹筑,即随处可建,兹移作雉制郭子章〈城书〉曰:“城墙正面,不便俯视,恐其矢弹正面对攻,虽枪筅亦上刺有馀矣。全仗高台,两边顾视夹击,贼不得直至城下,又不能屈矢斜弹,谓之敌台。敌台之制,身贵长出,不贵横阔。台上左右,各开三垛口,墙脚中央,各开一孔眼,以便放打。上盖瓦屋,使兵夫得以安身,火器得蔽风雨。”今左考右据,酌古参今,集众善而采诸美,令照法作雉,每雉或起炮楼,或起敌楼ㆍ敌台ㆍ铺楼ㆍ弩台等制。详下各图。

炮楼七北门左右各一,南门左右各一,将台之南二,西门之南一

敌楼四北门左右各一,南门左右各一

敌台九南北门各左右各一,东西门各左右各一,东郭门之北一

铺楼二北门之西一,东门之北一

弩台一将台之北

角城七东暗门之北二,东郭门之南二,东门之南二,西门之北一

悬眼图说[编辑]

悬眼,所以视贼之附城也。其制不过垛眼之滥觞,然为用滋切尔。《释名》曰:“城上垣,谓之睥睨,言于孔中睥睨非常也。”睥睨即今之女墙,而其孔即垛眼。垛眼,每一垛三眼,然眼势或平或陂,平者只可远远瞭望,其陂者亦唯察数十步以外。故吕坤以为‘垛不用眼,无赖窥贼’。盖凡目道所及,有直无迂,而况从垛眼视贼,譬如从玻瓈窥月,必也,人目与玻瓈与月,连成三直,然后方免违避,则垛眼所视,庸讵周乎?况贼密附城根,或用鑺锥罨梁,凿穴坏城,或用皮车ㆍ云梯,塡壕登城,我军既未下视,安能防御?欲立垛口,则贼又丛铳与矢,伺我伸颈出手,此悬眼之所以作也。其法每垛当中,自城面平为孔,照号烧砖,层累弯缩,贼到城下,一见无遗,矢ㆍ石ㆍ铳桶,无所不施,固为美矣。而吕坤天井之制,亦颇类是。其说以为‘垛口墙根,留天井一个,一眼直看城根,可容使枪喷粪,贼即上城,先投井中。此眼平日,但可流水,留盖门扇,防我失脚’。城本夹筑,城上值雨水,宜有泄,故云流水也今参考诸制,令作悬眼,然两雉相对,丸矢互及,则垛面虽疏,贼不敢附。柳成龙所谓‘一置炮楼,不须悬眼’者,此也。故今但于瓮城及诸雉城前面,各置眼几个。制详下图。

漏槽图说[编辑]

漏槽,所以备贼之焚门也。尹畊《堡约》曰:“民堡之破,半咎于陴,半咎于门。”何者?铁裹,以御火也。今铁叶至薄,不禁薰灼,铁热木焚,为力不难。而门上无漏槽以下水,千人掷草,草且成丘,发火焚门,无不镕坏,门坏则垣无及矣。吕坤《实政录》曰:“城门之上,以砖砌五星池,状如猪槽,长通两扇门面,贼以火焚门,可以下水,可以放快枪,可以射箭,可以檑石。”今参验二说,令作漏槽,其制则五星也。然正门既有瓮城,即不容贼来纵火,故只于瓮城门上作之。制详下图。

起重图说[编辑]

城以石筑,所须唯石。非石之囏,唯起石与运石,洵费力而糜财,以其重坠之性,强举之使高也。昔之盛,武王迁九鼎于洛邑宣王树石鼓于凤翔。之二器者,其钜重无比。彼以其仁且智,将汗民之肩,绝民之膑,竭九府之财而为是哉?《礼》所云‘引重鼎,不程其力’者,殆非然矣。古之圣人,观鸱尾以造舟,观飞蓬杓觿以造车,必其有制器便用,以惠来后,而惜乎无所传也。应劭言‘泰山武帝时石,五车不能载,因置为屋’,则西京以来,已弗能然欤?今其遗意,唯舟人之用滑车因是已。盖帆重桅高,数夫起之,非有竿头滑车圜转递授之力,恶能免碍滞中绝哉?今取古人遗意,参以新制,制为起重小架,俾用于城之役。兹盖千鼎之一脔,九豹之一斑,然犹机神用捷,愚骇智惑。至若城门两旁之石,俗号悬端石重各数万斤,千人之所不能动,百牛之所不能挽者,两夫操橛,不烦呼邪,抬起半空,如胜一羽,徒不病喘,帑不损费,其益不亦弘多乎?若更无秘蕴奥,稍费工力,以之为轮为旋,使之相通相拨,即小孩一腕之力,可起累钜万之重,万万非常虑所能测也。然役小物𬨎,何用焉?姑取其粗浅易知者,聊试之矣。兹开列作图如左,一曰架,二曰横梁,三曰滑车,四曰簴簴,安鼓轮ㆍ辘轳而其用全矣。

臣谨按,内降《奇器图说》所载起重之法,凡十一条,而皆粗浅,唯第八ㆍ第十ㆍ第十一图,颇为精妙。然第十图,须有铜铁螺丝转,方可为之。今计,虽国工不能为铜铁螺丝转,至于铜轮之有齿者,亦必不能。故只取第八ㆍ第十一,参伍变通,制如左。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32 010.jpg如上图,四足形长架,甲乙为架梁,丙丁戊己为碍角,即簴见下之所倚,令碍著,另用联结,免致捱脱也。架之崇几丈几尺,随所用之高下增减之。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33 010.jpg如上图,庚辛为上滑车横梁,用铁造之而圜其背将以配架梁之腹者,壬为铁环,将以跨垂索条者,癸子丑寅为镫痕,镫见下令各稍瘦以安镫,略有活动而不至越界也。○卯辰为下滑车横梁,用木造之而方巳午为铁钩,将以钳悬重物者,未申酉戌为镫迹,令各凹陷以没镫,欲其摏定而不得游移也。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33 020.jpg如上图,载圜镫者,是上滑车。甲为轮,乙丙为轴,丁为虹镫。虹镫将以贯悬于上横梁者,欲其活动,故令圆也。○垂方镫者,是下滑车。戊为轮,己庚为轴,辛为函镫。函镫将以絜锁于下横梁者,欲其坚持,故令方也。○上下各轮,以坚木为之,而每腰围视两头稍瘦,令绳索免致外脱。上下各轴,以刚铁为之,而每轴身要方,与轮摏合,轴头要圆,令旋转也。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34 010.jpg如上图,辘轳所以横设于簴下,簴见下以受鼓轮所传之索条者也。并见下子丑为辘轳之轊,轴头也寅卯辰巳之橛,午未申酉之橛,为辘轳两端之十字橛。人在左右,欲转辘轳者,各执十字橛以转之也。并见下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35 010.jpg如上图,甲乙丙丁为簴,戊己为两立柱,所以安鼓轮者也。庚为鼓轮,形如腰鼓,所以递受索条而递传于辘轳者也。辛为鼓轮之轴,轴之一头,隐而不现也所以安鼓轮于立柱者也。○壬癸为辘轳之轊,已见上子为其腰,中细处所以受鼓轮所传之索条者也。丑为索条之已缠者也。寅卯辰巳之橛,午未申酉之橛,为辘轳两头之十字橛,所以受人力者也。○戌为索条之方来者,即自长架上滑车而传来也。并见下○簴左右各一。

File:ITKC MP 0597A 002 0236 010.jpg今有钜重之物,欲起之使高,先立四足形长架,次取上横梁,仰配架梁,用铁绳,或用铁簪,以配之于横梁,贯悬滑车四具。次取下横梁,钩连重物于横梁,絜锁滑车四具而排安,上下滑车,令各违避,无作对眼。以八绳皆直垂,成垂线为度次取两簴,倚竖于长架外左右。次用索一条,跨垂于上横梁铁环,令索两头,分向左右,左头从甲滑车转绕,历乙历丙历丁,至左簴,纠绕鼓轮,传至辘轳上,右头从戊滑车,历己历庚历辛,至右簴如左例。次用人力,转动左右辘轳之十字橛,则八绳齐缩,而重物自起矣。

总说[编辑]

臣伏念用滑车运动重物,其便有二,省人力一也,重物不致于崩坠二也。论省人力,盖凡人之起重,必力与重相等,方得起动,如一百斤之重,必须一百斤之力,始足以当之。今法止用一具滑车,则能以五十斤之力,起一百斤之重,此以力之半,抵重之全也。若用二具滑车,则能以二十五斤之力,起一百斤之重,此以力之四分之一,抵重之全也。三具四具之递加其力,皆仿此例,每加新轮,递加倍力,其理则然也。今此上下八轮之倍力,为二十五倍,斯亦雄矣。

论重物不致于崩坠,盖物之轻重不等,绳之圜径有限,以一定之绳,阅不齐之重,其势不能持久。偶有脱手,重大之物,必崩坠触伤。今用上下八轮之法,则一绳屡缠,其力相连,此一股单绳,能当二股之绳。八重之力,以起数万斤之重,而犹有馀力,岂有崩坠之理乎?○又凡重物之垂压向下者,其坠势之缓急,随其体重之多少,其时刻之几何,系乎斤两之几何,物若钜重,则其坠势益急。然今用八轮之法,则绳既屡缠,不能骤开。设有脱手之患,必有先后渐次之顷,可以扶救也。

凡用滑车运动最重之物,必须辘轳架,所以倍加其力也。假有两对之滑车于此,各有四轮,则四十斤之力,能动一千斤之重。若又添辘轳架,而其辘轳柄于其辘轳柱之径,为十与一之比例,则以四十斤之力,能动二万五千斤之重。用十字橛,则橛之长于辘轳柱之径,与此同率故辘轳架与滑车,互相为力,所以能起重也。右所论倍力之比例,具有专门,不具陈也。

此法在起重家最为粗浅者,然省人力亦多。若用大小轮相通相拨之法,则天下无重物矣。至于螺旋转彼此相拨之法,亦可使小孩一手之力,起数万斤之重。然今此筑城石材,无甚重大,割鸡无用牛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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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暗行御史论守令臧否启[编辑]

御书曰,纠检守宰之臧否,廉访闾里之疾苦,御史职耳。衣绣章其宠也,持斧尚其威也。近或直指诸路,人多不称其职,夫岂专责于人者?责在朝廷之未能择人。若因其职之不称,而不之派遣,则予在九重,何以察看眉?况今邦畿千里,岁云荒矣?惠不得下究,弊不得上闻,村狗不釐,泽鸿将集,则民之悬悬以望者,惟御史,官之𪾢𪾢以瞿者,惟御史,朝廷凭问而劝惩之者,亦惟御史之言,是信是验。于是乎有分命尔等之举,而闻见之专也,踪迹之秘也,莫如一人无过数郡。栍列下方,自可按知。尔等慎乃所职,出没于官府ㆍ场市ㆍ村落之间,细加采摭,还朝时一一条列以启。除非印ㆍ簿之见执,无或轻先封库,凡有裨于荒政,而未及施者,亦为探闻。无负特简之意,俾称厥职。来月初八日复命

栍邑积城麻田涟川朔宁往由杨州,还由坡州马牌如非不得不出道处,勿用私持,马仍骑。

书启曰,臣于十月二十九日,伏奉圣旨,为京畿暗行御史,亲授封书一度,暗行条件ㆍ蠲恤条件各一道。臣双手擎奉,震惶靡措。窃伏念臣素无才识,且乏经历,叨承重任,偾误是惧,惟以不择夷险,殚竭微诚,为万一报效,即出江村,翌日登途,而臣所受命,不过数邑,所当专精熟察,无负至意。先自积城,至于朔宁,出入坊曲,混身氓隶,另加廉探,得其情实,或出道而查栉,或潜踪而再察,然后栍邑守令,昭详论列,沿路诸邑,约略枚举,是白乎旀暗行条件中事及涟川民瘼,别录于原单之外,仰备睿览为白齐积城县李世胤,为治醇谨,持己简约,听断虽欠刚核,抚摩去益勤孜。抄户则不惮再劳而始错终平,俵灾则自削二结而裒多益寡,至于稷还之取剩,恕在所用之非私是白齐麻田郡守南履范,听理刚明,处事综密,罪汰奸乡,已见百姓之称快。棍治饷吏,先察升斗之或滥,饶户拒纳之类,催科不慑于荒年,贫灶残丐之民,抄录期合于实状,签额之殆过民口,思祛宿弊,还谷之必令精簸,预虑春粮,莅任二载,政成制定。惜乎!游刃之手,处此如斗之邑是白齐涟川县监李可运,瞿瞿小心,孜孜奉公,初头声誉,有若大寒之易春,溢目民忧,犹恐馀毒之难苏。空石收价之法,永革鄙习,籴包补柴之例,又触贫廪。班逋莫收,虽欠弹压之力,族征多冤,方思摞理之策,荷担将散之民,必欲安集,纳赂差任之类,请令签补。若加振刷之工,可别盘错之利是白齐。前县监金养直,五载居官,众恶俱备,昏愦兼事觞政,贪墨又缘房嬖,许多犯法,罔有纪极,十手所指,一口难说是白如乎,三千五百石之还谷擅分,耗条尽归私用,五十一结零之灾结偸食,实惠不能下究,七百五十一石何谷之加留,而取耗太过,二千一百馀石未收者虚留,而瞒报无难。至若卖任而肥己,免役无数,纵婢而索锾,遗臭无穷。此而不严惩,无以保民,其罪状令攸司禀处为白乎旀。前后道臣,若能以时察饬,或趁即贬罢,岂至于此?此亦不可无警是白齐朔宁郡守朴宗柱,自来淳谨,兼之勤励,奉行朝令,犹恐不及,系关民事,无不亲执,贫富既别于春粜,而抄户不患稽滞,虚实易混于火粟,而执总最为精约,定式捐廪,香蔬易采,无时点吏,眠狵不吠,米蜜则廉价而代敛,刑杖则准式而修饬,换递有警,民恐或失是白齐。前郡守康命吉,老饕无厌,鄙吝太甚,民诉官务,掉头不管,厨支廪俸,掴掌横敛,表节祠会减之谷,峻价勒收于富民,山火田滥税之法,高总益增于歉岁,乡任则赂门常开,归橐则土船失利,吏怨民咨,至今未已,递移虽久,不可无罪是白齐。以上栍邑杨州牧使韩光近,缉盗虽疏,束吏颇严,收籴有平斛之颂,点兵得省费之方,道路所传,有誉无毁是白齐坡州牧使赵宅镇,志虽自励,事多不振,荒政既无可闻,姻武或有干政,若要抚民,宜勉束湿是白齐高阳郡守王道常,治有气力,政多修举,吏惮民怀,行路称颂,荒岁孔道,字牧得宜是白齐。以上沿路邑

别单[编辑]

御书曰,一,荒岁俵灾,实难如数及民,守令之私用,吏乡之偸窃,另加探察。一,山火田滥税之弊,无处不然。向因完伯状本,严饬诸道,果有实效与否,各别廉探,犯者随现论启。一,向于赈恤厅草记,以遗弃儿收养事,有严饬京外之命矣。为守令者,果然尽心对扬,而公家饲馈之谷,而不至于中间消瀜乎?此亦各别廉问。一,今番停ㆍ代,一从抄户而为之。若或当入而不入,不当入而入,贫富相混,虚实相蒙,则是岂抄户ㆍ停ㆍ代之本意哉?潜行坊曲,先问某户之入于尤甚ㆍ之次间何等,而其停ㆍ其代之为如何,较看于蠲恤条件,以为考察论启之地。

启曰,臣窃伏见暗行条件四条,是我圣明察隐之至意,恤孤之盛德。臣仰体德意,另加采探,玆敢据实陈达,至若涟川一邑,新经墨倅,民情有切急者,亦敢附陈,以备睿裁是白齐。一,俵灾事朔宁则邑规无书员踏验之法,各其田民与有司ㆍ面任,眼同录灾,自官初无成册,只据此报营,若得准题,则依数布施,或有减削,则等分均减,自前别无奸弊是白遣。其馀三邑,虽无此规,而今年执灾,本官皆亲审精抄,依数分俵,实无中间窃偸之弊是白齐。一,山火田滥税事积城麻田,本总不过五六结,差增差减,俱不大段。涟川北面火粟,本属顺陵香炭,其外本官所收各谷定例,不过二十八石零,今年则又减三石。朔宁则元总为一百七十结零,每结代钱六两,合钱一千三百馀两是白加尼,今年则不定监官,使起耕民人自纳手记,比之元总,所减为五十结零,俱无滥税之弊是白齐。一,遗弃儿收养事,自营门果有关饬,而乡俗异于京城,路傍遗弃,自来罕有,故守令初不求觅,但于朔末按例报营是白遣朔宁则果亦数次求觅,而终未得之云。故一二邑倅处,申申饬托,令自今勿求路傍,而求诸村里,或有父母俱没,又无姑婆姨姊之可以收养,而邻里怜而育之者,此亦遗弃儿收养,自官各别饲馈,无负至意,仍令转告邻官,使之共对扬恤孤之圣念是白齐。一,停ㆍ代ㆍ抄户事,纶音到付,为日虽久,抄报自有退择,节目近始下来,自本官今才抄录各户,考其当纳数爻,停ㆍ代分排,书出把掌,故自尔迟滞,初五六日以来,始为出付面任。臣于潜行坊曲时,虽欲较看于蠲恤条件,各户民人,渠亦姑未知入于某等,故无以详知是白乎旀。抄户则迟滞,而还上则催督,已纳之民,入于停ㆍ代,则民本无识,未知查实之方,吏缘为奸,把作料理之资,容有其弊是白乎矣。大抵四邑抄户,不用吏乡,使各其坊里任,从公论分等后,守令亲自抽栍摘奸,或有虚实相蒙之户,则上下其等,俾各知悉,贫残之户,举蒙惠泽。语及纶音,尺童皆知感祝是白遣,饶户之不入停ㆍ代者,亦皆称颂是白齐。一,今年年事,四邑之中,涟川为最甚,而况自金养直贪虐之后,其许多遗毒,至今孔酷。盖别还请受者,无非穷班乞氓,而急于加分,有诉辄许,到今班户则椎剥无出,民户则逃散相继,胡乱多端,指征无处,假立名目,转及族里。而新官虽已枚报,监营姑无题辞,虚留之还,新旧无当,虽值旷典,停ㆍ代无望,催督日急,流散在即是白乎旀,所谓加留谷,公然卖食之后,渠自分排,勒令充补。由吏几石租,仓吏几石稷,什佰其数,准报乃已,破家鬻田,犹患不足,吏亦民也,胡宁忍是是白乎旀?一夫陞乡,九族免役,故卖乡以来,饶户富民,身著儒衣,名除军案,而黄口白骨之弊,弥满一境。此虽通患,大邑犹有变通,小邑尤无阔狭是白如乎。臣于出道之日,即令本官成出完文。凡纳赂差任者,一倂收帖付火,勿论其本身与亲属,随阙签补,一以惩贿赂之猾习,一以除黄白之痼弊是白乎矣。至于还谷,非臣所敢擅裁,故邑民盈庭呼诉,遮路恳乞,臣皆以归告孔迩之父母为答。今宜令道臣,别定查官,更为详核养直之纯然卖食者,计数征出,其外指征有处者,今年折半,或三分二停退,仍令本官宣布朝廷德意,以谢涟川之民,恐为安集之方是白齐

进史记选纂注启戊午春在谷山[编辑]

臣于辞陛之日,伏奉《史记选》纂注之命,臣惶惧感激,仰领恩念。第缘莅任以来,民事纷沓,未能覃精选述,今始卒业,谨将《史记选纂注》十卷,仰尘乙览,并其凡例,开列如左。臣无任战悸之至。

一,注释只有一家说,或诸家说相同者,不标人名书名,诸家说不同而所争不大者,只云‘一云如此’,所争不小,聚讼不决者,著其人名书名,云‘服虔曰’,‘《索隐》曰’。一,地名每初出处略解之,再出以下不复论。他训诂亦然一,如‘趣同促’ㆍ‘塡同镇’ㆍ‘县同悬’ㆍ‘详同佯’ㆍ‘戏同麾’ㆍ‘乡同向’之类,每初出处释之。如‘下’之有上ㆍ去二声,‘见’之有‘见’ㆍ‘现’二音,前虽已释,而文义易混者,随见再释。如‘说’之音‘悦’,‘内’之音‘纳’,义自明,不复释。一,侯号之以地名者,释其地,间有古注所阙者,书籍未备,或补或阙。一,某人之为某子,并不释,惟王侯释某王之子。亦于初出处释之一,‘繇音遥’ㆍ‘慑音詟’之类,皆考字书释之,其或无据者,始用反切。一,一字训诂,亦于句绝处释之,或当字适当句绝,则不书当字,只书训诂。

〈项羽本纪〉‘沐猴’之‘沐’,或云‘音术’,今考诸书无可据,且从木从术,形声皆别,音术之说恐误。〈项羽本纪〉蒲将军之为陈武,明甚,朱子门人吴仁杰所著《补遗》,其说甚长,今不尽录。‘陈武’《史》作‘柴武’。〈项羽本纪〉‘城阳’,诸本皆作‘城阳’,惟《考异》云‘城当作成’,丙辰校正时,直改以‘成阳’,恐未安,今宜依旧本作‘城阳’,注云‘城当作成’。

〈伯夷传〉箕山,诸本无注,未知的在何地,当更考。〈伯夷传〉旧注,以为谥,然周昙〈咏史诗注〉‘孤竹君中子,名伯辽’,辽不可谓谥,且《论语疏》‘姓,名,字公信’,《风俗通》‘墨胎氏’等说,恐不雅驯,今并删。〈伯夷传〉‘青云之士’,旧注但云‘圣贤立言传世者’,青云之义未详。

〈管仲传〉‘曹沬’之‘沬’,音‘妹’,他传‘唐昩’ㆍ‘锺离昩’之‘昩’,并音‘末’,盖从未则音‘妹’,从末则音‘末’。又如‘范雎’之‘雎’,音‘疽’,此从且,非从目,诗,范雎押于鱼韵,此可证。又‘鼂错’之‘错’,音‘凿’,潘岳〈西征赋〉‘与博叶’,今并正之。然恐骇俗。

〈苏秦传〉‘鬼谷先生’,姓,语出《一统志》,今姑录之,然甚不雅驯。〈苏秦传〉‘石交’,恐是坚固之意,注无可据,不得释。〈淮阴侯传〉囊沙下,‘遂追北至城阳’,此‘城阳’,《考异》亦作‘城阳’,丙辰校正时,混改为‘成阳’,此则尤属误字,皇恐待罪。〈陆贾传〉自‘与汝约’止‘久慁公为也’,虽有注释,义不明。

〈袁盎传〉‘请室’误作‘清室’,此东本之讹也。丙辰校正时,未及照检,皇恐待罪。

〈魏其侯传〉‘门籍’,无旧注,《昌黎集》注,‘竹牒记名,悬宫门’之说,亦恐未安。或云‘除外戚之属籍’,亦无确据。

〈荆轲传〉‘矐’,本作‘臛’,字从肉,而丙辰校正,未知何本。然字书矐字注,亦载高渐离事,则从肉从目,俱无不可。

〈游侠传〉赵佗羽公子,明是二人,名者一人,姓者一人。

〈滑稽传〉‘谈言微中’,太史公字,李谈赵谈皆换同字,今云‘谈言’,未可晓。〈滑稽传〉‘穰田’之‘穰’,诸本皆从禾,字书亦收入禾部,丙辰校正,未知何本,皇恐待罪。

〈货殖传〉‘三宝’,注无可考,‘以而不乐夷狄益甚’,义亦未详。

〈张耳〉ㆍ〈陈馀〉ㆍ〈袁盎〉ㆍ〈吴王濞〉等传,事实文辞,俱无可取。以事实,则蔡泽之知退,石奋之醇谨,以文辞,则东方朔之滑稽,司马相如之都雅,皆有可观,比之背交ㆍ卖友ㆍ谮间ㆍ叛逆之类,恐为胜。

椒岛屯牛事启己未五月[编辑]

臣在海西时,椒岛屯牛事,既有所闻,故敢此仰达矣。当初设镇时,募民入畊,给牛几头,使之蕃息。而中年以来,自司仆计牛征犊,按年添数,每一只十五两作钱以来。而甲辰冬牛案不过四十七只,至于昨年,案录为二百二十一只,分载于岛民十一名之下,每名责牛二十三四只,其实民无一名之生存,牛无一只之见在,征邻征族,蔓及陆地。长渊丰川之民,不胜侵困,作为牛谱,每入官讼牛之时,至云‘某甲之牛与某乙之牛,实为姨从’,或云‘某乙之牛,于某甲之牛,实为甥侄’,听闻骇惑,怨诅朋兴故监司李义骏自备钱数千两,欲赎一岛之牛,而有志未就,今若下询该寺,使之往复该道,从长革弊,则不但一岛之蒙惠,西沿诸邑之民,举将免蔓及之患矣。

上曰,向于海西所在御厅牛,亦有如许之弊,有决处者。出举条,令该寺草记回启,以为除弊之地,可也。

论支敕勘簿事启[编辑]

臣于支敕勘簿事,窃有愚见,敢此仰达矣。海西支敕文书,今方磨勘,而戊申定例,不无疏略,有难依据,故各邑文书磨勘之际,或有参差之弊。且丙辰敕奇时,各种应入,各邑无不措备,而敕行停止之后,惟修理丹青之价,略许会减,其外各样杂物,只令营勘,而不许京勘,故各邑敕需钱会在之数,不免有虚留。而丙辰措备之物,今番支敕时,率多不用者,下记既不可叠施,则营邑相持添削,难于得中。臣意定例中,各邑一敕需分定之数,既是裁酌而划给者也。揆以事面,一番划给之后,监营之不问出入,实合信令之道,今番支敕时,茶啖等物,虽有除减者,区别熟正与否,折半或三分一会减,则所除之数,不甚夥然,而丙辰未勘之簿,使之以此补用,恐为合当。各邑支敕文书,毋论营勘ㆍ京勘,都不举论,而只以定例划给之元钱,全数会减,设有若干加下,在各邑实为简便除弊之道,故敢此烦陈矣。

上曰,尔既新从支敕之邑上来,右相亦以远接使,必知事情,出举条启下后,与右相商议,从便指一,行会两西,俾无勘簿前未及之弊。明日以后值斋,不必更为禀处,使之直为分付,可也。

咸奉连狱事启[编辑]

臣于昨日,伏奉圣旨,以为咸奉连事,终涉疑案,俾臣详覆回启。臣取初复检文案,溯考根因,详检狱情,不但疑端层生,抑亦冤郁莫甚。盖其检帐所录‘尸首伤痕,本在胸膛之上,紫黯坚硬,围至二寸’,而苦主初告之词,原谓‘金福先以膝骨撞筑胸膛,而即地呕血’,此乃尸首临死叮咛之言,则比之各人之招,最为可信。况此尸帐之痕,与之符合者乎?金福先之言曰:“咸奉连担柴而归,路逢尸首,手挤其背,因而致死。”若如其言,则伤痕宜在于背后,实因不外于被挤。今此尸帐伤处,则却在于胸膛,实因则忽归于被打,岂非错误之甚者乎?且凡看证人执定之法,须以公心公眼,非之人,令出公言,以作公证。而至于金福先者,乃是苦主初发告时,以正犯被告者也。今乃以正犯拟议之人,只凭其死中求生之说,降之为此狱之公证,古今天下,无此狱体也。臣于昨日未及详覆,循例回启,罪合万殒,而咸奉连之至冤极痛,合有议谳。惶恐敢启。

判曰,财罗货网,横罹靡托之客燕。今不能详记咸奉连当刻内放送,原文案付之郁攸。

神德王后康氏谷山本宫形止启[编辑]

谷山府东距五里许,地名塘底,亦名宫墟,有石柱一对,其一已颓,今只存其一故老传为神德王后本宫。背有龙峰,前有龙渊小溪忽汇为渊,深不可测也地理异凡。故老曰:“太祖大王永兴往来松京之时,到此溪渴甚,时后适在溪边汲水。太祖索水,后㪺水泛杨叶进之。太祖怒之,后曰:‘恐急飮中伤也。’太祖奇其言,遂有舟梁之仪。”又谷山北八十里岢岚山之南,有驰道数里在山顶,土人名之曰驰马谷。其北有太祖城,故老传为太祖尝驰马此山,以习骑射。臣谨案,神德王后本籍谷山,国舅即象山府院君康允成象山谷山别名也。且自咸兴永兴,欲往松都,则谷山实为直路捷路。盖自高原,西由阳德,南由谷山,则道里甚近,故老之言,不为无凭。且其石柱明是宫家物也。故监司李义骏亦亲审形止曰:“遗迹分明,而恨无文迹。筵奏则可,而不可启闻。”臣谓杨叶之事,遍载野史,而峡氓不见野史,当是流来古言也。贞陵事之合有追慕,恰如温陵事。而此又有关于太祖龙兴之迹,就石柱之傍,立碑建阁,以表宅里,恐为昭代盛事。而贞陵诞日,即六月十四日,忌辰即八月十三日,此时俯询,亦不偶然矣。

运石,则自江华水运至平山歧滩,自歧滩陆运至谷山,不过百馀里,亦无伤稼之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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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城镇牙兵事状[编辑]

文城镇牙兵之以邑民通共塡代,诚为本府之痼弊。壬子揭板之后,该镇则闲丁有馀,故亦未尝自本府塡代矣。去丙辰十二月,该镇阙额三十馀名,现露于兵营,自兵营申饬本府,使之依揭板塡代,自本府分定各里,各签一名,邑民之视镇役,如就死地,指天为誓,划地不入。其所疤定者,无非流丐ㆍ佣赁之类,故才出官门,逃散相继,令莫之行,禁莫之止,岂非生民之大瘼乎?大抵通共之本意,以镇户ㆍ镇民之虑无闲丁,不足充额也。苟有闲丁,先镇民而后邑民,不但事理之公平,其在关防重地,团束待变之道,聚居镇底而听号调发者,岂比于散在各里声闻邈然之邑民乎?府使到任之后,另行廉探,查栉镇底,则镇吏镇校之子婿弟侄无役闲游者,已得百有馀名。在前镇将,畏其谤讪,莫敢下手。其中或有口尚乳臭,图得军官差帖,身逾髫龀,冒录仕满成册者,今欲疤定,或当称冤。然军校之冒录仕满,不但朝禁本严,去四月兵营节目中,亦以自本府查饬之意,申明论列,如此之类,自当勿施。往在乙未年间,亦以镇属之侵渔邑民,其时府使论报营门,邑民镇民,明白区别,每名之下,其根派来历,仔细悬录,作一成册,反贴下去矣。丙辰十二月以后,自本镇谓之推刷,但于成册中有姓名三字,则根派悬录之为镇为邑,初不看审,其子其孙,一倂搜括,以充牙兵。既已通共,则虽曰邑民,难辞镇役。然今以刷还为名,则不但暂充牙兵,其将永作镇民。故入于此中者,或诉本官,或呈议送,抵死不休,逃亡相续,如此之类,事当区别。兹以论报,以俟裁处。

论各样价布以钱上纳事状[编辑]

本府木绵之田,都不满数百亩,而峡田则山高而泉溜布地,野田则土薄而蒿菜满陇,虽值丰登之岁,本府之绵,未或免凶。故自前军布,每以纯钱征纳,自乙卯以后,或以纯布,或钱参半,民不支堪,逃散相继。言念民情,岂不可闷?本邑北坊之距黄州瑞兴,为四百馀里,而军民贸布者,必往之市。故往来浮费,通计布价,则一民所出,少不下六七缗。至于今年,则本邑绵凶,尤是创见,始也茎萎而叶枯,终焉花烂而朵落,绵田之翻耕种菜者,在在皆然。而各坊民人,十百为群,盈庭呼诉者,皆曰:“他道之民,皆为一疋之役,本邑之民,独当三疋之纳。”细究情实,非是妄言。价布当纳之民,十逃七八,或伏于伊川安边之间,或匿于成川阳德之地,昼夜观望者,即纯钱发令。今若督令纳布,则必自坊里,逐户聚敛,替名防纳,军布之难收,犹属馀事,兵额之逃阙,岂非大忧?况自兵营,九月条步兵价布,关文已到,幸望之馀,民情骚扰,若火燃眉,如石触头,遑遑急急,惨不忍见。兹以据实枚报,本府今明年各样价布,以纯钱上纳之意,特为状请,以安民生,以保军额,不胜幸甚。

捉虎将吏炮手等不得捉上状[编辑]

捉虎将吏事,下邑举行,极为稽忽,而上营处分,若是宽假,一府将校色吏,莫不懽欣感激,慷慨奋励,思欲竭其死力。同李震秀等,初三日,自北面辍猎回府,将欲著枷前进,得见题音,再与本邑炮手三名及伊川炮手二名,还出北面,多发军人,极力行猎,终不成功。初九日,府使自巡营还后,闻衙后谷中,有大虎新入,震秀及炮手等,使之星夜驰回。府使亲督军人,中军别将以下编作部领,犒之以米肉,购之以钱谷,凡三日大猎,金角交鸣,炮枪互应,山谷震动,林莽披靡,骇狐惊麕,望风授首,而虎之踪迹,竟无所得。府使不胜羞愤,更令中军别将,领率一队,鼔行出旧文城,使之行猎。此地素称虎穴,樵童ㆍ牧竖,时得虎子,捉虎虽难,遇虎无虑,又凡三日大猎,不见一虎而还。仍值霖雨,不得更出,气尽力竭,不可复振。大抵时当夏馀,草木茂密,蒿叶蒌茎,皆过寻丈,藤梢葛蔓,不辨咫尺,雪泥鸿爪,既无印迹,春草麝脐,何处寻香?虎是英物,能知其然,或藏身深伏,或闻声远遁,倏然之顷,神变莫测,万口一谈,皆曰非时。若待隆冬盛秋,漫天大雪,蓄锐伺发,𢭏其巢穴,则一举而获,事半功倍。望谅事势,特寝猎虎之令,则一府之幸,缘此将吏ㆍ炮手等,不为著枷上使,无任悚仄之至。

请文城镇牙兵聚点退定事状[编辑]

府使以监试试官,今方来留试所,而试役姑未垂毕,即接文城佥使移文,因营门关辞,牙兵聚点,以今二十七日,定期举行云。府使于牙兵一款,自赴任之初,积费精力,心上经纶,绰有排布,欲于聚点之日,万目毕举,一毫无憾,今若自该镇独自举行,则事必多舛,奸必未防。至于关额之未塡者,府使近日所得闲丁之中,亦有先后虚实之必欲区别者,自该镇任意付标云者,诚不稳当。一言以蔽曰,府使还官后,徐徐整顿,亲执点阅,然后可以十分清楚。望即参商,星火发关于该镇,毋得独自聚点,俾无荒杂草率之弊,不胜幸甚。自该镇设已知委于牙兵等处,数十外兵之空往空来,其弊至小,四百都案之或虚或杂,其害甚大。一体参量,无任颙企之至。

载宁郡疏堰时铅军不得起送事状[编辑]

即见关文,因壮勇营知委,载宁郡海仓坝水道疏凿时,铅军三十名,令本府起送者。本府之距载宁,三百馀里,设有铅军,三百里之外,无以调发。况铅军云者,金店ㆍ银店之地,习于凿卝,将以斲石而引水者也。府使莅任之后,严禁凿卝之民,皆令归农。故习于铅军,不肯耕作者,皆已转徙他方,虽一名二名,无以括出。且今秋收未毕,军点当头,岂可以远地科外之役,重扰民间乎?大抵壮勇营防堰之说,无识愚氓,每欲可否于其间,虽使附近者赴役,犹惧有言,况可使三百里之民,远赴此役乎?如不得已,府使当捐其俸廪,以钱防雇。然先王之制,役民无过三日,当以三十名三日之雇钱,移文赉送。望垂照察,亟寝调遣之令,不胜幸甚。题曰,所报莫非为民诚意,铅军段移定于他各邑

李仁华仁蕃等伪谱情节论报状[编辑]

即到付兵营关内,因璿源录厅公事,本府居李仁蕃李仁华等,充役于文城镇,而呈诉本府,则受教事目册子及启下传帖,并夺置本邑,所夺文券,即为还给,所充役名,斯速除免者。去八月本府清溪坊文阳里居民李仁蕃李仁华兄弟,以文城牙兵,自称宣城君后裔,持受教完文册子一卷,启下帖文六度,要免牙兵。故欲知其系派真伪,索其族谱,则所谓族谱,伪端百出,奸状尽露,所列系派,无非架虚凿空。其中故领议政鹭渚公之派,府使平日所尝明知,今观此谱,子孙列录,荒乱颠错,全不成样。卿宰ㆍ文荫,项背相望,而初不举论,时存立朝之人,比仁蕃年纪益尊者,一不载录。乃于李仁蕃之派所谓贵才莫同贵万等物,详细载录,伪接于绫城副令之下,而所谓继子弼溟ㆍ生父东柱者,此是伪接之始也。噫嘻,痛矣!海西伪谱之弊,罔有纪极,府使到任之后,因巡营申饬,有伪谱狱事,尚未出场。士族诸姓之伪托者,尚当严惩,煌煌璿派,金枝玉叶,此岂寻常百姓所敢仰望者?而李仁华兄弟,乃敢滥生凶计,伪造谱牒,缔结京司之吏胥,聚敛痴族之钱货,作此滔天之变怪,究厥所为,万万凶狞。伪谱绽露之后,莫重受教册子启下帖文,有不敢一刻留付于其手,故果即奉安于书案之上。盖此受教辞意,至严且重,丁宁恳恻,为今日臣子者,孰敢一毫违越?而揆以事理,先定系派之真伪,次论举行之勤慢。册子也,帖文也,完文也,系单也,皆族谱以后之事,而谱牒既是伪造,则渠辈之罪,尤属罔赦。渠辈以世代镇民,百馀年来,安分应役,忽自庚子年间,始有此事,系单修纳,岁以为常。今考本府年久帐籍,仁蕃五代祖春方正兵,高祖石乙伊步兵,祖春发文城镇卒,父世民文城镇校,仁蕃亦至庚子式,以镇卒立户,自癸卯式,始乃盗印伪谱,以族亲卫立户。渠所谓‘累代居生,曾不侵役’云者,已是诬罔,伪谱中春方之名,改以‘’字,此亦伪造之迹也。仁华等名字,既载于完文册衣面,则其兄弟之上京图出,明若观火。李仁华仁蕃等处,为先究问情节,盗出伪谱之状,已为输款。两人著枷严囚,册子帖文及伪谱一卷,坚封上使,以待裁处。

李仁华等取招状[编辑]

李仁华等依题辞严刑取招,观其所供,庚子年图出伪谱之事,谓之其叔父石辰ㆍ从叔父昌卜所为,而渠之兄弟,初不上京,全昧事实。石辰昌卜之身,都在泉台之下,仁华仁蕃之名,既列册衣之面,则其忍杖不服,极意妆撰者,万万痛恶。第念断狱之法,亦当参倚于人品之智愚,身计之茕哿。李仁华齿迫七甲,而聋聩昏妄,已成鬼形,李仁蕃目昧一丁,而椎卤蠢劣,难责人事,且其上京图出之时,不与吏属符同,而踪迹出入,或在于落花ㆍ芳树之间,今若一一查出,恐伤事体。且其家计至穷至贫,数旬滞狱,菜色满面,此等处不可无屈伸弛张之权。兹以具由论报。

关西小米不得作钱事状[编辑]

即到付使关内,因备边司关,本府所在庚戌移转关西小米关东大豆,并八年耗条,一依详定例,没数作钱上使者。所当依关辞举行,第以今年穑事,参以此时民情,实有所万万行不得者,一曰民户至残也,二曰市直太歇也,三曰钱数太多也。大抵本府受还之户,除了驿ㆍ镇,虽为三千五百四十户,四道交会之地,朝聚暮散之辈,松广土窟,火农资生,实无一文钱手办之道,此所谓民户至残也。今年穑事,绵虽大歉,黍ㆍ稷ㆍ二豆,无不丰登,小米一石,价不过二两七戋,大豆一石,价不过一两一戋,此亦以升斗间些小买卖而言之也。今若以四千七百石之谷,发卖于一境之内,则虽半减其价,无人买去。本府以穷山绝峡,僻在一隅,本非商贩之所聚会,舟车之所往来,无限青山,因风放火,家家储粟,自食其力,则放卖与否,初非可论,此所谓市直太歇也。小米幷耗,约为三千九百三十五石,大豆幷耗,约为八百六石。以昨年营关中户曹详定例,小米一石四两,大豆一石二两五戋,则都合钱为一万七千七百五十五两,分布各户,则每户作钱,为五两一分零,以市直论之,每户加纳,为一两七戋六分零。本府今年,既无卖谷之势,则若米若菽,虽积如邱山,五两一分之钱,必将从他备纳,此所谓钱数太多也。凡民户收敛,虽一分二分,男嗷女啜,如沸如羹,况五两一分之钱,猝然发令,使之刻期来纳者?不但事理之不合,民惟有荷担撤家而走耳。龟安得拔毛,兔安得解角乎?且于上年,以此小米三百馀石大豆七百馀石作钱之意,自营门因户曹关知委,而本府以市直之未满详定,防报得寝。昨年市直,比今年犹高,作钱数爻,比今年甚少,尚如是还寝,况于今年乎?且于月前,因兵营关壮勇营耗作钱六百馀石,分布民户,则比市直加纳者,每石不过为一戋五分,民诉纷纭,犹愿防报,况于此数乎?且于今年,府使别般催督,粟ㆍ豆之已输纳者,恰过折半,今若还分民间,使之纳钱,则中间消落,民必呼冤。左右参量,此时作钱,势所不能,望垂鉴察,转报京司,以救一府民燃眉之急,不胜幸甚。此犹一年之计也。大体论之,本府虽在僻壤,地方数百里,人口数万馀,称以大邑,号曰长官,而所谓谷簿,不过万石。除了庚戌移转条及壮勇营谷,各衙门米杂谷,不过为四千馀石,败驿残堡,应不如此,虽在平年,种粮不继,若值歉岁,赈济没策,一斛之减,民皆惜之。莫非王民,莫非国谷,裒多而益寡,损富而周贫,自是通行之例。及此作钱知委之会,仍以此意,论理转报,上项移转条粟ㆍ豆,并其耗条,永作本府之谷,以为久远之惠,实为合当。并望裁处。

时监司转报备局。于是有司堂上郑民始,于筵中奏曰:“有国所重,莫如纪纲,近日纪纲陵夷,侍从臣之出为守令者,凡有庙堂公事,一以防报为主。若此不已,将使命令不通,法纲日紊。请谷山府使,为先罢职,所收粟ㆍ豆,一并作钱来纳。”上曰:“谷山报状,入之。”上览讫,下教曰:“古者掌货之臣,周知八路市直,每就饥荒之地,粜粟作钱,民国俱裕。今卿必就大丰之地,为此行不得之事,反欲论罪守令,不亦谬乎?所贵乎侍从臣守令者,以忘其专心察隐,不畏上司,唯民是利,知无不言也。如或奉令唯谨,如残荫冷武,则奚取于侍从哉?今日卿奏,甚属非理,所当推考,而重臣论一守令,反遭推考,恐伤事体,故姑不处分。卿之所奏,勿出举条,谷山府所在小米ㆍ大豆作钱一款,即令还寝,以安民生,可也。”○此奏不出朝纸,其日入侍承旨李益运,详录相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