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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从信录/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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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收录于:《四库禁毁书丛刊

皇明从信录卷二十七

   东莞陈 建辑     秀水沈国元订

甲戌正德九年

正月十六日干清宫灾吏部尚书杨一清上言五事其一

谓视朝太迟其二谓郊祀太慢其三谓不宜创梵宇子西

内其四谓不宜调边兵于禁地其五谓皇庄皇店及织造

等事言皆切时不能行

 按禁中佛堂释殿累朝未有之至正德中近习张锐张雄钱宁等导 武宗崇佛创梵宇引番僧出入禁中至

 嘉靖中始议除去命武定侯郭勋大学士李时礼部尚书夏言入看太善殿内有金银铸像夷鬼淫亵之状钜

 细不下千百馀金函玉匣藏贮名为佛骨佛头佛牙之类枯朽推裂奇离傀儡亦计不下千百片言请付之于

 火以灭其迹其金银铜像亦倂令毁销实千古称快

上始微行

二月会试天下举人命少傅大学士梁储翰林学士毛澄

为考试官取霍韬等四百人

三月廷试赐唐𦤎黄初蔡昂等进士及第出身有差○宁

王宸濠奏乞复护卫屯田许之

 按宸濠贪残僣侈志欲无涯而以文行自饬天顺闲宁府以事革去南昌护卫乃屯田刘瑾用事宸濠赂瑾复

 得之瑾诛护卫屯田复革罢陆完先为江西按察使与宸濠交原至是完为兵部尚书宸濠曰全卿为大司马

 护卫可复得矣遂遗完书与谋欲乞复护卫完答书须以 祖训为言时伶人臧贤有宠于 上近习张锐张

 雄钱宁辈及内阁部院大臣皆阴结之以求固宠宸濠因贤之婿司钺以通于贤每亲书寄贤辄称为良之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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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及是乞复护卫辇戴金器银宝藏于臧贤家分馈诸权要大学士费宏知之大言于内阁曰令宁王以金宝

 钜万打点复护卫苟听其所为吾江西无噍类矣陆完知宏必为梗乃密谋于朱宁杨廷和时三月既望廷试

 进士内阁官与部院大臣皆在东阁读卷完于十四日投覆宁王乞复护卫䟽次日中官卢明以踈下阁拟旨

 过东阁言只请杨师传到阁诸公不必动劳廷和趋出票旨云既王奏缺人使用护卫都准与王管业宁王既

 得护卫益骄横言官交章论护卫不可与竟不听

降监察御史刘天和为金坛县丞王廷相为赣榆县丞

总制都御史彭泽讨平四川郡盗泽号令严明赏罚公信

四月旌表睢阳县学生孙清等及徐氏等义烈

 按清幼孤尽孝母没未葬流贼入境清守柩弗去亲友或劝之不从贼两经其门皆不入邻里有依之而得生

 者又同县监生徐仪女雪梅民人严清女锐儿皆以不受贼汗被杀沐阳学生沈麒以知府刘祥县丞利俭为

 贼所据奋不顾身直入贼营开陈利害愿以身代贼为之感悟释守与丞至是御史江良贵奏乞旌表从之

五月大学士费宏罢

 宁王护卫请复出诸近幸意票旨出于杨廷和宏以读卷不预知既而旨出宏言纳王贿许护卫者何人也会

 言官交章论护卫不可与诸近幸以为宏嗾之乃共谋譛宏于上勒令致仕

八月命都御史彭泽总督甘肃等处军务经略哈密

 先是土鲁番王速坛满速儿既遣火者他只丁占守哈密寻遣使遗书甘州镇巡官曰哈密城池金印在我与

 我段一万将城与他差去使臣速打发出来不来我领军马往汉人地方去总制三边都御史邓璋巡抚甘肃

 都御史赵鉴以土鲁番书闻乞照先年差张海故事差官往经略时彭泽在四川征盗适平兵部遂奏差泽往

 总督经略户部侍郎冯清总督军饷命泽征调三边人马外遏番夷内逐达贼仍敕谕速擅满速儿幷火者他

 只丁令其献还哈密城印将忠顺王拜牙即送囘本城居守时给事中王江御史张麒各上言治病者药无二

 君奕棋者局无二师甘肃诸路既有邓璋总制不宜复令彭泽总督不听泽至甘肃调集兵马适土鲁番寇赤

 斤苦峪诸处杀掠甚惨复遣人来甘州遗书曰速送段来泽以为番夷可以利啖遣通使火信马驯赍段币二

 千银酒器一付同哈密卫都督写亦虎仙往土鲁番赎取哈密城印

江西右布政使郑岳坐事为民提学副使李梦阳落职闲

 时宁王宸濠恣横虐害军民岳先为按察使每事执法沮之遂致怨恨刘瑾败梦阳遂起用宸濠以梦阳有文

 名慕之每以求托诗文交懽焉既而梦阳与巡按御史江万实因事相讦奏行摠制都御史陈金转委三司掌

 印官会勘岳因与梦阳言语相激梦阳通谋宸濠遂执岳跟寻门子拷掠逼供无名賍私若干奏差大理卿燕

 忠勘问岳因为民梦阳士论不与冠带闲住后宸濠诛梦阳以交通系狱几不免尚书林俊惜其才力救之犹

 禁锢终身

 李空同一代异才文章气节直欲凌杨韩轶董贾惜夫血气用事无理义养心之功遂至附势借威逞私诬善

 几陷大僇士君子立身可不慎哉

九月降编修王思为潮州三河驿丞时 上狎虎被伤阅

月不视朝无敢言者思具䟽以谏降边方杂职

十月致仕南京户部尚书雍泰卒

 泰家居族党有犯必吿有司曰某是某非令以法治之凡缙绅失守人虽造门不见平生寡言笑奉身俭素无

 私书无非义之馈受灵宝太宰许进谓邢知州日吾遥至关西见有二高一为华岳一为雍世隆也年八十卒

 卒时榻有声若雷鸣所著有奏议五卷幷正谊庵诗集六卷传于世

十一月加吏部尚书杨一清少傅兼太子太傅

 汪循目录曰给事中王君昂明目张胆言天下事屡矣蒙宰杨公亦一时之选也王君昂以选法劾之 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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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礼大臣不欲以小臣闲之章下议贬谪杨公持之上章自劾而保留昂 朝廷不听谪丞休宁到任期月转

 推应天王君不避权贵杨公受善纳谏天下两贤之都御史王云凤上杨太宰书曰山中屡闻忠谠之言近者

 留王昂一䟽尤为人所传诵不闻唐介初贬之时潞公有此也执事于是乎加人一等矣然介虽贬数月之闲

 两转即复其殿中侍御史今王昂既不获还之青琐则推荐超陞在执事笔端言耳每恨李文达号称贤相然

 恶罗伦沦落以死憾岳正坎坷终身而极贪之陆布政反得峻擢今文达之富贵安在哉一时之快意可略也

 前辈影様之多后人是非之公可畏也一日之私情可略也天下指示之严史氏纪载之实可畏也一身之极

 荣极富极贵可略也每日光阴之易去过者不能复补百年岁月之无及来者未必可追可畏也且用舍之闲

 士风所系扶持正人则善类庆而士风以振奖进邪人则善类沮而士风以颓窃恐有奔趋富贵舚舕利达之

 人相见之际非称颂功德之辞则乞怜求官之语未有以直谅之言达于德聪以古人功业望执事者故某敢

 布其愚焉云凤山西和顺人

整经陕西粮储户部侍郎冯清奏改西安延绥岁阳等  

粮草皆征折色银两解边

 按九边图论谓自是边用益窘遂有米珠草桂之识嘉靖七年榆林镇城饿莩几万脱有黠虏窥知虚实以重

 兵压境阻绝粮道虽帑金如山不可食也况今盐法历坏飞挽计失在官籴买一费数倍戊子之岁束皋价至

 二钱有馀他可知矣嘉靖初学士吴惠䟽曰弘治以前沿边粮饷吿绝未有如今日者其故由于掌钱谷者以

 粮草改征折色往往恣意那移侵扣遂致仓场空虚一遇有警即请发内帑此可忧之大者今惟照旧征解本

 色以备不虞粮刍既足士气自百倍矣建按轻变旧法自古所患叶尚书既变中盐为输银冯侍郎又改粮刍

 为折色作俑之罪乌乎逭

乙亥正德十年

春大学士杨廷和忧去命少傅吏部尚书杨一清兼武英

殿大学士入内阁典机务

 霍文敏奏议曰汉相俱由郡守宋相须历州郡盖取其知闾阎之疾苦与其人之练逵也我朝薛瑄由御史李

 贤由主事皆为一时名臣今杨一清亦由巡抚入阁是诚立贤无方善能通变者也伏乞议为定制永世遵行

四月庆阳伯夏儒卒

 杨一清曰自古君天下者据春秋褒纪大雅仲伯之意意以尊宠年戚繇汉而降目寖广博顾使之预政于纪

 恃恩而骄横不自制而颠败随之者比比也 国朝礼遇戚氏虽极贵宠而例不治事有逾节病民未始不裁

 抑之故凡姻连 帝室皆得善保禄位不夫其令名若庆阳以椒房之恩荣被显封列于五等赐第巍峨命服

 辉煌金珠塞于户庭可谓盛矣然能循礼畏法翼翼小心至子姓臧获皆遵约束不敢恃恩泽为骄纵门庭萧

 然都城中若不知其为外戚家者若庆阳不失为贤矣

闰四月召摠督甘肃军务右都御史彭泽囘京掌院事先

是泽于二月初旬遣通使火信等赍段币往土鲁番取赎

城印犹未至番境泽即奏西夷事宁乞休致奉旨彭泽待

处置哈密事情停当行取囘京时巡按甘肃御史冯时雍

奏言土鲁番之酋长尚尔骄纵哈密之城印犹未归复遣

使讲和大开溪壑之欲要我以难从之事后来之变故无

形非愚臣所能逆睹时陆完犹在兵部寝其奏既而泽又

奏言土鲁番速坛满满速儿王畏威悔祸已将哈密城池

金印献还乞将镇巡等官各加恩典遂取泽囘京

 彭济物此举纵使幸成亦已失中国之体亵 天朝之重况启衅召祸不旋踵金缙徒弃掷而哈密城池不可

 复赎贻四夷之笑为百世之羞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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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大学士梁储等言近兵部取司礼监太监刘允往四

川诸敕臣等愚昧备员辅导不敢不言西番本夷人之教

邪妄不经永乐宣德年闲虽尝有遣使之举我 祖宗之

意以天下初定时籍之以开导愚迷镇服夷狄非真信其

教而崇奉之也承平之后累朝列圣止是因其年例遣人

朝贡厚赐赏赉答其勤渠未尝轻辱命使远涉夷境 陛

下今遣内侍近臣往送番供朝野闻之相顾骇愕以为不

应有此轻举而允奏讨盐引数万动拨马快船至于百只

又欲听其便宜处置钱物差拨官军护送于法于例俱非

所宜盖开中盐引本为供边今虏患未宁三边粮草缺乏

帝藏空虚缓急接济惟此一策且各运司盐课俱开中尽

纪若许其带盐不过收买私盐发卖射利乘机夹带之弊

不知几何盐法大坏边方何仰况京储岁运与营建大木

倂在𥚃河议者犹恐不能䟽通若添此等盐船往来挟势

骚扰不止地方受害而粮运大木二事亦为阻滞且四川

大盗初息民困未苏所欲便宜措置钱物在官已无积蓄

未免科派军民民穷盗起将来之变殆不可测况自天全

招讨司出境涉历数万里之程动经数年方达乌思藏地

方今所带官军人役数多沿途俱是化外非有驿传供给

途闲倘有不给不知何以为处又闻番地多与王达子相

邻时摽掠为患使臣所至万一被其突出有所伤害亏中

国体纳外夷侮不可不虑臣等深见事势之难所下敕书

未敢撰写伏望 皇上慎重国体悯恤民穷收囘成命番

供等物即令朝贡使臣赍囘庶礼度不失圣德益光不听

○谪光禄寺少卿杨玮为泸州知州 上好养画眉每日

遣使至光禄索子鹅头数十作画眉食玮言今天下民穷

财尽何处讨许多子鹅头大加裁损 上怒命中涓诘责

令玮自来囘话玮穿白布褶跪午门外遂传 旨降二级

调外任谪知泸州

北虏大掠固原平凉等处

文安县一日河水忽僵立风色甚寒冻结为柱高围俱五丈

中空而旁穴数日流贼过县乡民走入柱穴中避之赖以

保全者何啻百万此亦前史所罕见 ○浙江左布政使

方良永劾奏朱宁鬻钞害人寻乞致仕时朱宁黩货无厌

以钞一万发浙江十一府易银三万馀两良永言今四方

群盗甫息疮痍未复边塞多虞浙东西诸郡自冬徂春雨

雹为灾蚕麦不利待哺之民嗷嗷千里此何时也臣苟隐

忍不为 陛下言之则已敛之财必入朱宁之手而民心

伤矣民心伤则邦本动摇 陛下宁不为之寒心乎臣惟

朱宁籍宠以来 陛下之赐予无算四方之馈遗不赀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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笥之中必不少此又不病狂丧心何乃为此负恩之贼伏

乞 陛下割偏私之爱下之诏狱明正典刑仍乞急行巡

按浙江监察御史会同镇守三司等官将已敛钞银尽给

还民则民怨犹可慰解臣死且甘心如不以臣言为然置

之不问日复一日尾大不掉蚕食天下肆无厌之求出于

寻常所不料者 陛下于是时悔之晚矣䟽入朱宁颇惧

乃委过下人遣卫卒追所发钞而以价银还之民时宁怙

宠恣横举朝无敢言者独良永亟攻之宁憾之不置良永

三上䟽乞休以避其害友人黄巩称良永此䟽足落权奸

之胆宇宙闲不可无此一举

 良永字寿卿号松厓福建莆田人性至孝筮上所至以廉介称初为河南佥事以不肯屈节中使遂致仕后复

 起累今官以劾钱宁复致仕嘉靖更化廷臣交荐起之良永以毋年逾八十力乞终养吏部援例奏行有司月

 给米三石以旌孝廉累起为刑部尚书皆以终养辞

冬谪前江西按察副使胡世宁戍辽东沈阳卫时宁王宸

濠蓄志不轨诱聚天下亡命日夜谋为变威胁方面守宰

贿结在朝权贵觊以逞其私在位者皆畏忌观望世宁忧

之上䟽言宁王自因刘瑾讨卫兵以来威势日盛剥害遍

及于闾阎三司多被其钤束礼乐刑政不自 天子四方

之事益有可忧乞𥳑命才节威望重臣假以便宜之懽俾

兼提督巡抚之任以消隙寝邪于未形敕王自治其国勿

干挠有司庶宗室有磐石之固 朝廷纾南顾之忧矣于

是宸濠恨甚赂用事者中以危法逮捕之时世宁已迁福

建按察使过家宸濠又嘱其党巡按浙江御史潘鹏幷搜

捕其家世宁乃潜行赴京投系诏狱系再经冬拷掠备至

几疲死中外莫不𡨚之御史徐文华等咸讼其𡨚乃得减

死论谪戍辽东世宁浙江仁和人

丙子正德十一年

正月王守仁为佥都御史巡抚南赣汀漳等处

二月青平卫车枕等寨苗反其酋阿傍阿皆阿革皆僣称

王据香炉山为巢穴纠合苗众焚劫居民蔓及兴隆偏头

平越新添龙贵诸镇道阻不通巡抚都御史曹祥同镇巡

诸臣檄诸路兵以都指挥周吉部领参议蔡潮监视且剿

且抚会祥迁秩去都御史邹文盛代诸苗负固不听抚事

闻 上下玺书命文盛剿之别敕湖广巡抚都御史秦金

摠兵官杨英以兵会文盛檄湖广四川兵未至先集贵州

兵以参政胡濓参议蔡潮都指挥潘勲指挥余大伦各监

统诸将进𢭏炮木寨伏兵计擒贼首阿革进𢭏罗袜寨擒

贼阿义阿黎

 按贵州地厄塞险阻林菁蒙密易薮匿为寇诸苗生长山谷性鸷悍嗜杀又守臣或时科扰猾民多并缘为奸

 利故诸苗辄相煽为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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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内旨起拔闲住将官马昂为右都督科道吕经张淮

等极谏皆不报

 昂以有孕女弟献于 上善骑射解胡乐达语 上甚幸之马氏一门无大小皆赐蟒衣大珰皆呼昂为舅又

 赐第太平门东 上尝从数骑过饮既酣有所召忤旨 上大怒昂谢病归女弟始踈

四月时江彬与许泰刘晖等皆率兵入卫都人称外四家

兵诸边将遂皆有宠于 上彬尤近狎用事边卒纵横骄

悍民苦其侵暴焉 上乃于西内练兵时令彬等率兵入

习营陈校骑射或时为角抵之戏 上戎服临之铳炮之

声不绝于禁中彬等日狎昵 上多留宿豹房与彬等同

卧起或亲搏虎为乐又提督钱宁掌锦衣卫事彬泰晖宁

皆赐姓朱氏江彬与张忠卢明秦用萧敬等优人臧贤表

里弄权为奸利诸司章䟽多沮格不上然诸奸宠皆出彬

下彬等时导 上出宫禁游猎近郊群臣屡谏不听○安

南国王黎晭为其臣陈暠所弑无子国人共推立其兄子

黎𬤝管治国事改年光绍陈暠子陈杲占据谅山府等处

称王僣年号天应

 按黎㬘乃黎利曾孙黎利当宣德初始得其国至是仅四传犹未及百年而为陈暠所弑

七月少师大学士致仕李东阳卒赠太师谥文正先是东

阳与杨一清皆湖广人极相善权侫欲害一清东阳力救

之一清深德焉至是东阳病剧知不起一清偕同列梁储

靳贵就问之东阳以谥为忧一清等曰 国朝来文臣未

有谥文正者请以谥公可乎东阳即起于床上顿首称谢

 莫美于文正彭韶正色立朝令名直节海内仰望乃不得文正之谥而泛泛以惠安予之李西崖在内阁脂韦

 浮沉贻讥伴食首得上谁如天下后世公论何昔宋夏竦卒仁宗时赐谥文正司马光哗之改谥文庄宋朝谥

 议甚严多覆议驳正我朝不闻此矣

冬土鲁番复占据哈密纵兵犯肃州游击将军芮宁御之

败没兵备副使陈九畴拒却之先是火信等至土鲁番纳

币赎哈密城印仍许增送段币一千五百疋速坛满速儿

大喜差头目虎都六写亦火者撒者儿同来送印取赏巡

抚甘肃都御史李昱以杂币二百疋付来使亦思马因等

遗速坛满速儿令其送忠顺王还国密质留虎都六及撒

者儿于甘州以制其变亦思马因回以质留二夷吿速擅

满速儿怒差火者他只丁牙木兰复来占守哈密差斩巴

斯等来遗番书诘问遂引兵直犯肃州芮宁与战败没九

畴恐哈密回夷居肃州城者谋为内应奸细幷进贡头目

幷失烟答及斩巴思等皆收系捶死令内附夷兵劫其营

外结瓦剌达子声言𢭏其巢穴土鲁番惧乃引去

 按我 朝诸臣处哈密一事甚矣其失谋少识徼功误国甘受戎丑之欺久而不悟也夫哈密孤悬西北徼外

 去关中五千馀里其存亡绝续举不足为我中国轻重而自成化以来数十年闲西陲以哈密城印为一奇货

 土鲁番挟之以为邀求玩侮之资我边臣挟之以为幸功取赏之具罕慎陕巴今秋方入哈密而来春已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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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番肌上肉矣兴复哈密之赏方颁而夺城池金印之报继踵又至矣纳币之使方旋而乘衅之师已抵于郊

 外矣数十年来縻费兵财何啻万万计而竟莫能制西戎之死命非惟不得哈密丝毫籓篱之力而反为西陲

 边寇祸胎且今日边境剥肤之患哈密弃守何如何套何如大宁河套密通关陕大宁藩屏京师今皆沦于夷

 境为虏巢穴议者舍此弗图而顾汲汲于兴复哈密不亦谬乎昔光武闭玉关以谢西域之质论者以为长策

 宋太祖以斧画大渡河曰此外非吾有也识者称焉二君者诚不欲劳中国以事外夷困吾民以争不毛之地

 为国家虑诚远也孰有如我 朝诸臣之误劳费无已以图荒远无益之区以招裔戎之侮下逮嘉靖初王琼

 霍韬诸臣之议犹然乎愚感事愤时深悲中朝将相失谋故著为此论至近日胡许二公之论出益明矣许氏

 九边图论曰 累朝以哈密之故劳费万状议论无已是以夷人视之为奇货以为中国不可一日无哈密也

 今日索金币明日求进贡今日送金印明日还城池譬之以菓啖儿舞弄在手假令自今不复言哈密兴复事

 彼当何为乎往建哈密以其能制诸夷为藩蔽也今哈密累败之馀丧亡略尽譬之𡸁死之人身不自持立之

 何益其存亡绝续皆不足为中国重轻其在所当缓也明矣胡尚书世宁奏议亦谓哈密衰微立之无益而岁

 受土鲁番之挟我以为奸利故兴伏哈密之事臣不愿朝廷之复蹈往失也观于二公之言足以定国是矣

大学士杨一清罢清在内阁以时事多乖言不尽用乃因

灾异上䟽自劾且言用舍违宜宫府异体赏功太滥刑罚

失中一切弊政䟽入朱宁等御之一清遂谢病乞休归镇

 廖道南日邃庵杨公生而隐慧貌类寺人博学多术善为调停久之术穷数尽谗邪交构遂复乞休归又曰予

 为编修时值邃庵柄国见其奖拔善类练达事几每奏报虏情羽檄旁午一夕十䟽口占指授悉合神算有訾

 已者多从而扬之然门生故吏汲汲援引布置穷显以故其门如市云

 李梦阳上杨邃庵书曰识者谓公喜通才奖辨给拔门生优故吏其显名高位者程事簿书之夫多而雅裕镇

 俗之徒寡爽决取辨之流扬而先忧识微之士抑委曲活变之风行而守死执义之心灰至今言官犹以此病

 公而不知道以正行事山通济圣人通天下之情达天下之变故能成天下之亹亹夫日有中旻时有季孟愚

 尝窃观今天下之才正德不如弘治弘治不如成化岂否泰消长生才有高下耶抑有之而未用耶用之而未

 尽耶观空同之论阅世变者宁不重有感

丁丑正德十二年

正月 上猎于南海子

二月会试天下举人命大学士 贵少詹事顾清为考试

官取伦以训等三百五十人

三月廷试赐舒芬伦以训崔桐进士及第出身有差

四月大学士靳贵罢

 先是辛未春贵主考会试言事者诋其家人受贿鬻题至是春贵方以病在吿既而称愈复出典会试益致群

 疑于是言官复丑诋之遂致仕

上微行至石经山汤峪山玉泉亭数日乃还石经山寺朱

宁所营建也穷极壮丽乃邀 上幸焉

六月左都御史彭泽落軄为民

 时以兵部尚书王琼劾其擅命遣人纳币土鲁番后又许增添失信致启边衅故也泽累征流贼有功及是阁

 部大臣及言官多救之者命下多官会议户部尚书石玠礼部尚书毛澄等议以为大夫出使于外苟有利于

 国家专之可也奏上朱宁尝有憾于泽内批褫职为民巡抚甘肃都御史李崑坐降参政兵备副使陈九畴亦

 为民名臣录云正德闲都御史彭泽常与言官论朱宁忿日

 吾恨不手刅此奴有白于大司马王琼者琼以语宁且曰为君致彼君私察之于是匿宁屏后泽过琼琼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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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泽复大骂宁由是卫之建按彭济物固一时刚拒数为之才然经略哈密事则实不为无过王琼党附权臣

 深构泽罪株连九时固失之而当时廷臣一切庇泽绕胡尚书世宁奏议谓彭泽素怀忠勇身负经略乃亦苟

 且行事不终而还不为无罪斯言确矣

南赣巡抚王守仁请䟽通盐法初都御史陈金以流贼军

饷立厂于赣州抽分广盐许至袁临吉三府发卖起正德

六年至九年止至是守仁以敕谕有便宜处置语䟽请暂

行待地方平定之日停止从之○召大学士杨廷和还京

师先是廷和守制不出梁储力请起之既至储逊廷和居

已上

 嘉靖初杨一清在内阁荐起前大学士谢迁既至众谓一清必逊谢居首相既而不然人以此少之而多梁公

 之能

 霍韬曰嘉靖初言官联䟽劾大学士梁储假宸濠护卫兵请下狱正其罪公不辨惟曰余只致仕去已矣勿论

 戾濠卫兵事由也人曰是公大罪案何勿论乎公终不辨劾者犹不已久之始知与宸濠卫兵非公也实石斋

 杨公廷和也旧例凡阁下当制拟旨人亲署衘著笔迹焉故不得诬移之他君子曰梁文康处杨不斋二事皆

 近厚号曰厚翁斯名称情矣

诏许益秦藩封壤既而不行时秦王䟽请陕之边境益其

封壤朱宁江彬及幸臣者张忠辈皆受其贿助之请 上

许之兵部及科道交章执奏谓 太祖高皇帝有令禁兹

土不可畀藩封不可听许 上曰朕念亲亲与之勿拒大

学士杨廷和当草制思念若遂草制畀地泰藩恐贻后虞

执不草制则忤 帝意怒辱不可测遂引疾不视事蒋冕

亦继引疾梁储曰如皆引疾孰与事君于是 上震怒内

臣督促草制储承命草上制曰昔 太祖皇帝著令曰此

土不畀藩封非吝也念此土广且饶藩封得之多畜士马

饶富而骄奸人诱为不轨不利宗社今王请祈恳笃朕念

亲亲畀地不足务得地宜益谨毋收聚奸人毋多养士马

毋听奸人劝为不轨震及边方危我社稷是时虽念保全

亲亲不可得已王慎之毋忽 上览制骇曰若是其可虞

其弗与事遂寝○南赣巡抚王守仁请提督军务许之

八月 上出居庸关至怀来宣府等处游猎大学士杨廷

和等屡䟽请囘銮以安众心且言居庸关外临边境北虏

不时出没为寇 正统末年 英宗皇帝误为奸伪欺蔽

妄言亲征遂致驾陷虏庭往事未远可为明鉴不听

 按江彬宣府人欲挟 上自恣始诱为西北之行既幸宣府遂营建镇国府第时时夜出见高门大户即驰入

 或宣其妇女于是富民厚赂彬以求免久之军士樵苏不继至毁民屋庐以供爨焉

九月 上幸大同阳和卫城二十七日方猎天雨冰雹军

士有死者是夜又有星陨之异明日驾赴大同又明日鞑

贼以众数万围阳和转掠应州 上命诸边将击之虏寻

引去○王守仁督兵攻桶冈贼大战西山界贼大溃尽殪

之凡破巢八十四擒斩三千馀俘三千六百有奇释其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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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千馀流亡复业

冬南京吏科给事中孙懋䟽乞急除奸恶以安宗社大略

言自古国家信用奸邪未有不致祸者都督朱彬以枭雄

之资怀憸邪之志自缘进用以后专事从谀道非或游衍

驱驰或声色货利凡可以蛊惑圣心者无所不至去年导

陛下幸南海子幸功德寺又幸昌平等处游乐无节轻亵

至尊流闻四方惊骇人听今又导 陛下出居庸关既临

宣府又过大同以致引惹虏寇深入应州等处与之交战

使当时各镇之兵未集狂虏之众沓来几何不蹈土木之

往辙哉是彬在一日则为宗社一日之忧故议者皆曰容

一江彬国之安危未可知也䟽上不省

十二月内阁大臣及九卿至居庸关请驾有禁不得出关

而还

闰十二月壬申朔 上留宣府大学士杨廷和等以次出

视郊祀牲如常仪有旨戒谕京城九门守门官勿放朝官

出城丁亥立春 上迎春于宣府备诸戏剧又饬大车数

十辆令僧与妇女数百共载妇女各执圆球车既驰交击

僧头或相触而堕 上视之大笑以为乐是日顺天府官

于奉天门迎春如常仪○末旬 帝还京封左都督江彬

为平虏伯许泰为安边伯冒应州功也

戊寅正德十三年

正月郊祀毕 上复出关游幸

二月二日 太皇太后王氏崩 上还京谥大行太后曰

孝贞纯皇后

三月王守仁平江西诸贼薮开县置官司明示约束尽为

治境䖍吉人皆立生祠祀之

四月朔 上以大行太后梓宫将祔葬亲诣天寿山祭吿

六陵遂往黄花镇密云等处游幸

五月末旬 上还京

六月 上复议北巡杨廷和等谏万乘不宜轻出 上不

听乃自称威武大将军太师镇国公朱寿巡边又欲以朱

彬为威武副将军扈从以行命内阁草敕廷和等上言诏

旨一出中外臣民罔不惊骇切惟人君承天命以为天子

四方万国皆其臣妾今何为假称威武大将军国公名号

无故自损下同臣庶天地易位冠履混淆名义乖谬自古

及今未之有也迩者 皇上时出巡游久不亲政天下人

心无不危疑忧惧奈何又复为此万一宗藩之中或有援

引祖训指此为名具本上请不知 陛下之左右及臣等

代言之臣又将何以自解臣等一介寒微戮身亡家固不

足恤但恐 朝廷之上祸乱或从此始耳此臣等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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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痛心疾首而不敢以自默也䟽上不省

 按此䟽大学士毛公纯笔也可谓痛切矣逾年果有宁藩之妾为憞正指北为言

时 上必欲内阁草敕屡遣中官促之于是杨廷和称疾

不出 上御左顺门召梁储面促草敕储奏曰敕不敢草

上曰何逆命耶对日凡事可将顺独此敕不可草 上曰

何不可对曰 陛下为君乃自卑而例于臣臣草敕是以

臣名君故不可 上大怒手剑立日不草敕齿此剱储免

冠解衣带伏地流涕曰臣逆命有罪愿就死草敕以臣名

君臣死不敢奉命良久 上亦悟察其诚掷剱而起不复

促草敕既而礼部廷议建储君之时朱宁阴受宁王赂谋

入宁世子司香 太庙江彬亦欲立所厚远藩朝臣各阴

有所主梁储正色曰 皇上春秋鼎盛建储未宜轻言万

一有他吾辈伏锧矣邪谋岂可听徇兵部尚书王琼吏部

侍郎王鸿儒亦𦔳其言议遂寝

七月鞑靼拥众深入陕西固原靖虏临洮巩昌泰州等地

方杀掠而去

 许氏曰北虏自永乐犛庭之后百馀年来生聚既繁侵噬渐近开平兴和东胜河套之地皆为所据自也先大

 筛之后益轻中国诗其长技往往深入风雨飘忽动辄数万我军御之不过依险结营以防冲突仅能不诚即

 为万全视彼驱掠莫敢谁何虏志日骄我气日夺绝无堂堂一战者其零骑出没虽稍有俘斩亦巳甚虽盖众

 寡之势强弱之形异耳所幸狼贪帛窃无有他志计日数程不能持久每一大举骊内掠马颇亦劳费若得不

 偿失即懊悔无巳是以边境得苟免焉近年以来虏势转横既连得利心盖歆艳而吉囊者复跳汇其闲最称

 雄黠控弦之士馀二十万益以中国驱掠遗边之美窃知内地虚实吿一旦改虑不为狗鼠之计则久敝之锁

 岂能外宁供既之投或生内忧诚不知边事千终矣

七月丙午 上复北幸黎明山东安门出群臣知送省五

十二人丁未 上度居庸关历怀来保安诸城堡遂跓跸

宣府

 初江彬劝 上千宣府治行宫越岁乃成糜费不可胜计复辇豹房所贮诸珍玩及巡游所收妇女实其中

 上甚乐焉每称日家里还京后数数念之不置彬亦欲专宠俾诸幸臣不得近数导 上远出及再度居庸仍

 戒守者母令京朝人来往盖 上厌大内初以豹房为家至是更以宣府为家矣

九月戊戌朔跓跸大同

 先是镇守大监马锡以总兵叶摏第为献遂为都督府居焉又夺都指挥关山指挥杨俊宅置店二所改为酒

 肆榜日官食庚子 上至偏头关时车驾至贵近多先掠良家女子以充幸御至数十车在道日有死者左右

 不敢

南赣巡抚王守仁 上议以为广盐行则商税集而用资

千军饷赋省于贫民广盐止则私贩兴而弊滋千奸宄利

归于豪右况南赣巢穴虽平残党未尽方图保安之策未

有撤兵之期若盐税一革军饷之费苟非科取于贫民必

须仰给千内帑夫民巳贫而敛不休是驱之从盗也外巳

竭而殚其内是复残其本也臣窃以为宜开复广盐著为

定例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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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 上至绥德州幸摠兵宫戴钦第寻纳钦女戊寅

上自榆林历米脂绥德渡河幸山西石州文水诸州县

十二月戊子跓跸太原

 先是幸偏头关取太原晋有乐工杨腾妻刘良女嬖之及是复召见大得幸

上在榆林

己卯正德十四年

正月戊辰发太原壬子至宣府往返数千里皆轻骑戎装

冒风雪以行有司具辇却弗御

二月壬申还京师

三月有旨南巡时 上意欲巡视泰岱历徐扬抵南京下

苏浙浮江汉登武当且遍观中土繁丽人情汹汹时江西

宁藩久蓄异谋俟衅而发内外咸以为忧大臣科道交䟽

谏不听于是翰林及诸部司属咸起而诤之修撰舒芬等

䟽先入兵部郎中黄巩员外郎陆震同䟽入考功郎中夏

良胜仪制郎中万潮太常博士陈九川各䟽连入太医院

士高鏊以医谏吏部郎中张衍庆礼部郎中姜龙员外冯

泾兵部郎中孙奉刑部郎中顾棠等率部僚合䟽入又明

日工部郎中林大辂等大理寺正周叙等行人司副余廷

瓒等并连名䟽入于是 上大怒下黄巩陆震夏良胜万

潮陈九川高鏊于锦衣卫狱命舒芬张衍庆姜龙冯泾孙

奉愿棠等百七人跪午门外五日林大辂周叙余廷瓒等

七十馀人俱下狱明日同黄巩等六人亦跪五日于是数

日京师阴霾昼晦人情震骇官城内海子水溢自桥高四

尺桥下铁柱七根齐折如斩是月二十五日也有金吾卫

指挥张英者以是为变故明验 车驾出必不利乃肉𥘵

露刅于胸以死谏于是有旨命锦衣卫将舒芬百有七人

俱午门前各杖三十为首者调外任谪福建市舶副提举

等官馀俱罚俸六个月

四月命锦衣卫将黄巩等六人午门前杖五十高鏊发充

军巩震良胜潮九川俱为民林大辂周叙余廷瓒杖五十

降三级调外任其馀俱杖四十降二级调外任时被杖而

死者陆震余廷瓒冯泾十馀人 驾遂不果出○福建福

州军乱诛其首恶进贵等

 卫军之弊如此故于治安要议欲省卫军增民壮以仿寓兵于农之意

五月御史萧淮劾奏宁王宸濠不法事敕差太监赖义驸

马都卫崔元都御史颜颐寿往戒谕之革其护卫

 先是 上巡游无巳储贰木建且纳都督马昂巳嫁妹于宫虫外议籍籍宸濠遂怀异图阴养盗贼亡命以为

 爪牙贼首闵念四吴十三等肆行劫掠而归其财于宁府宸濠与民争田不得必使咨屠其家恃宁等金坟厂

 为巢穴官师莫敢问既而巡抚江西都御史孙燧南昌兵备副使许逵捅贼甚急吴十三等巳获系南康府狱

 宸濠恐泄谋阴令贼党劫狱夺去且谋去孙燧以息罪乃复令南昌生徒颂以孝行中燧及巡按御史王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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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奏乞 朝廷褒奖以固宠眷差人载金实于臧贤处分馈权要且嘱所差人日事在不可知若与萧敬言事

 成即与吏部陆完言急去孙燧别用一都御史来汤沐梁宸俱可王守仁亦可切不可用吴廷举时江彬宠方

 隆又因张忠附彬与朱宁有隙尝欢借彬以倾宁及孙燧等奏至忠因譛于 上日朱宁臧贤交通宁王谋不

 轨 陛下不知乎奏内称王孝讥 陆下不孝也称早朝勒政讥 陛下不朝也 上颔之东厂太监张锐初

 不知宸濠反复护卫已而知其有是谋力绝之与杨廷和俱欲复革去护卫以免后患乃密授意于萧淮使论

 之大略言宸濠淫刑立成聚兵构谋诸所反形巳具镇巡奏乞褒奖𡥉行乃宸濠诡谋不可从张锐张忠江彬

 共言于 上将淮奏令杨廷和票旨谓 朝廷处待亲藩自有常典镇巡官如何辄行保奏遂敕谕廷臣日萧

 淮所言关系宗社大计朕念亲亲不忍加兵特差太监赖义等往谕革其护卫

六月宁王宸濠反杀巡抚都御史孙燧按察副使许逵遂

遣兵攻破南康九江府

 先是差赖义崔元颜頣寿既行京师盛传以为必擒治宁王不知止革护卫宁府侦卒林华在京师即兼程飞

 报以六月十三日至江西值宸濠生日宴镇巡三司等官宸濠大惊宴毕即召素所厚致仕右都御史李士实

 安福举人刘养正及承奉内官刘吉等与谋士实者南昌人文学政事俱优工诗善画宸濠素慕之与交懽以

 其子为仪宾刘养正夙谈道学矫情不仕尝从王守仁游颇通天文及兵法识纬宸濠宾致之常言帝星明江

 汉密劝宸濠举大事濠深信之至是闻赖义等且至养正日事急矣明早镇巡三司官谢宴可就擒之囚而举

 事乃夜集剧贼吴十二凌十一等饰兵器待旦议既定即夜遣人急召士实复遣数辈趣之士实知有变欲自

 裁家人守之不可得乃不得巳入宸濠以所谋吿之士实唯唯而巳及旦各官入谢左右带甲露刅侍卫者数

 百人拜毕宸濠出露台大言日汝可知大义否孙燧日不知宸濠日 太后有密旨令我起兵监国燧日请密

 旨看宸濠日不必多言我往南京汝保驾否燧日天无二日臣安有二君有 太祖法制在谁则敢违宸濠大

 怒一时各官骇愕相顾独许逵反复报谕明其不可濠日许逵向言日惟有赤心耳岂从汝反乎濠遂喝武夫

 缚燧及逵曳出惠民门外祈之时烈日中忽阴险惨淡城中男女无不流濠执镇守太监王宏及巡按御史田

 金幷公差户部主事马思聪金高及三司等官并枷锁于狱令参政李教佥事潘鹏持檄𧧶降诸郡县以李士

 实刘养正为军师左右丞相参政王纶为提督军务大元帅兵部尚书是月十六日遣武首闲念四吴十三等

 夺船顺流攻南康知府陈霖等道走城破进攻九江府城亦破知府江颖等及卫县官诸属县皆陷巳而马思

 聪与参议黄安俱㥽悒不食而死 嘉靖初赠孙燧礼部尚书谥忠烈许逵右副都御史谥忠节立祠省城祀

 之赐额日旌忠马思聪黄宏亦赠宦

七月宸濠自率兵攻安庆府不克

 宸濠自举事即据库募兵修战具夺粮船期顺流下南京远近震骇闵念四等既被南康九江住湖口旬馀侯

 宸濠不出众心稍饼远近因我为𥳑至是七月朔濠始出兵议僣大号改年顺德李士实刘养正劝至南京正

 位然后改元布诏十实遂与养正造伪檄指斥朝廷留其腹心宜春王拱椽内官高锐等守城自以妃媵世子

 登舟尽夺官民船载贼众数万舟楫蔽江而下声言直取南京经安庆守备都指挥杨锐与知府张文锦安庆

 卫指挥崔文集众誓死固守令军士鼓噪登城大骂之宸濠怒遂驻师督众运土填堑内薄攻城城上矢石如

 雨下贼众多死伤数日不能克宸濠乃令佥事潘鹏遣其家人持书入城谕锐手斩之支解其尸投城下以殉

 众贼遂衰

 按宸濠之败天促之也使濠乘初起之锐顺流之势南康九江之破竹人心震动远近无备兵不留行直𢭏建

 业天下事未可知乃迟留自误复顿兵埾城之下自丧其锐以促其亡夫岂人谋不臧实天夺其鉴褫其魄以

 为不义之戒也

逮钱宁臧贤俱下狱籍其家以交通宸濠也

 按守溪长语记籍没朱宁家财金七十扛共十万五千两银二千四百九十扛共四百九十八万两碎金银幷

 首归五百二十箱珍珠二柜金银台盏四百二十副苏本七十扛胡椒三干五百石段疋三千六百扛馀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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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胜计呜呼胡椒八百斛世以为多也而盛传之今观刘瑾朱宁二逆家贼籍视元载何如也闻昔王振曹吉

 祥之籍尤多国家府库安得不空百姓脂膏安得不竭也哉

提督南赣军务都御史王守仁起兵讨宸濠遂入南昌宸

濠解安庆府围还救至鄱阳湖守仁督兵与战贼众大败

宸濠就擒江西平

 先是朝廷以福建军乱命守仁往抚取道吉安趣南昌将至丰城而宸濠巳反密遣内官喻才率邀之丰城知

 县顾秘奔报守仁乃弃所乘坐船以小舟奔还吉安遂与知府伍文定倡义檄征诸郡兵共讨之吉安府兵先

 集袁州府知府徐连临江府知府戴德儒赣州府知府邢珣各率兵至守仁遂督四哨兵进攻南昌瑞州奉新

 兵亦会贼党守城者闻兵至俱先逃溃是月二十日五鼓兵薄城下城门或开或闭遂冲之宁府宫中眷属皆

 自焚各哨兵入城犬纵杀掠争取金帛赣州端州兵尤甚守仁执十馀人斩之乃稍定时宸濠围攻安庆十有

 八日城中守愈固贼兵疲气沮闻守仁兵下南昌宸濠大恐议还救根本遂解安庆围兼程还守仁趣各哨兵

 迎击之遇于王家渡伍文定哨先进邢珣从之赣兵奋斩贼首吴十三贼众败走宸濠惧退保樵舍尽出金宝

 犒士死战守仁令以小舟载柴乘风纵火焚之贼遂奔溃宸濠为兵士所执娄妃及宫人皆赴水死世子诸子

 及李士实刘养正等皆被擒贼众杀溺死者万馀人时七月二十六日也初宸濠将反娄妃尝泣谏之不听既

 就擒揽车北上与监押官言往事即痛哭且日昔纣用妇言而亡天下我不用妇言而亡家国悔恨何及

八月下诏南征大学士梁储蒋冕扈从

 时王守仁擒宸濠捷音犹未至京诸边将在豹房者多逞所见献擒宸濠之策而 上亦欲假亲征南游适会

 张忠等见钱宁臧贤事败又欲因此邀功 上出师驻良乡而守仁捷奏方至 上令追囘待至南京另奏中

 途梁储蒋冕以宸濠就擒江西巳宁屡请囘銮不听

杖教坊司乐官臧贤施钺司监于午门仍发戍广西驯象

卫籍其家

 按贤以伶人得幸于 工宸濠遣使厚遗之使行贿丁用事萧敬尚书陆完都督朱宁结为内援禁中动静莫

 不密报于濠故反谋盆问至是事觉词连宁及发遣行至张家湾宁乃使盗往杀之以减口云

九月 上发京师至涿州留太监张忠私第○王守仁发

南昌将献俘阙下张忠朱泰等谓当纵之鄱湖俟 上亲

与遇战而后奏凯论功连遣人迎至广信守仁不听乘夜

过王山张永巳候于杭州守仁至杭谓永曰江西之民久

遭濠毒今经大乱继以旱灾又供京边军饷困苦既极必

逃聚山谷为乱昔𦔳濠尚为胁从今为穷迫所激奸党群

起天下遂成土崩之势至是兴兵定乱不亦难乎永深然

之乃徐曰吾之此出为群小在官侧欲调护左右以默辅

圣躬非为掩功来也但 皇上顺其意而行犹可挽囘万

一若逆其意徒激群小之怒无救于天下大计矣于是守

仁信其无他以濠付之○上至南京命张忠寺同安边伯

不泰左都督朱晖统领京边官军万馀人前往江西剿捕

宸濠馀党给事祝绩御史章纶随军纪功时江西巳宁忠

等搜求微隐罗织平民妄滥诛戮以为功而没入其财货

军马驻省城五阅月糜费浩繁江西之民不胜其扰

 按朱泰即许泰朱晖即刘晖皆边将赐姓也 嘉靖张忠及泰晖俱以罪废斥霍文敏奏议日南征诸臣罪人

 巳执犹动众出师地方巳宁乃杀民奏捷豹虎经过郡县一空江西平民再遭荼毒误先朝于过举摇国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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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危攘人成功掩为巳有张忠许泰之罪大矣

擢吉安府知府伍文定为江西按察使赣州府知府邢珣

为右参政以擒宸濠功也先是宸濠反江西诸司无官者

二阅月至是始铨补○改都御史王守仁巡抚江西

 按王守仁浙江馀姚人字伯安号阳明山人自幼聪明才辨擅名登进士授兵部主事值中官乱政以言事谪

 驿丞贵州文章气节一时推重瑾诛复起累迁至右副都御史提督南赣等处军务屡平剧寇至是复倡义计

 平宁藩之变勲业益隆 嘉靖初论功封新建伯既而奉命巡抚两广抚平思田叛目卢苏王受之乱以病䟽

 辞不待报而归行至江西南康县卒有 旨谓其不俟命离职擅还非大臣事君之道遂削其爵且斥其伪学

 榜示天下云盖阳明平生以讲学自任四方之士从之游者甚众其学不宗程朱而以致良知为说观其答人

 论学书有日不思善不思恶时认本来面目此佛氏为未识本来面目者设此方便本来面目即吾圣人所谓

 良知格物致知之功即佛氏之常惺惺亦是常存他本来面目耳又日夫良知一也以其妙用谓之神以其流

 行谓之气以其凝聚谓之精安可以形象方所求哉真阴之精即真阳之气之母真阳之气即真阴之精之父

 阴根阳阳根阴亦非有二也苟吾良知之说明则凡若此类皆可以不言而喻矣又曰养德养身只是一事果

 能戒谨不睹恐惧不闻而专志于是则精住气住神住而仙家所谓长生久视之说亦在其中矣按阳明讲学

 全宗仙佛而假儒书以文之此三书之言乃其肯綮要妙固以大段漏露分明招认矣近日士大夫乃有以阳

 明为真圣学尊信传授而随声以诋诸子亦独何与愚谓阳明文章功业尽足以名世不消讲学讲学亦不必

 宗信佛老而诋訾程未反增一疣赘而为文章功业之累矣卒来伪学之榜削爵之命惜夫愚于学部通辨辩

 之颇详志道君子审之

庚辰正德十五年

正月 上在南京欲就南京旧坛大祀天地梁储等言南

北配位不同且典章不可紊乃止○时江彬等统领边军

数万扈从恃恩跋扈傲狼无人臣礼下视公卿潜怀不轨

时山西乔宇为南京兵部尚书独任留守机务诸司皆倚

之为重宇持正而镇之以静每事稍裁抑之彬亦敬惮不

敢肆一日彬遣兵官索各城门锁钥城中惊骇督府遣人

来谋于宇宇曰守备者所以谨非常城门锁钥孰敢取与

虽天子诏奈何督府乃以宇言拒之竟寝彬每假传旨有

所求为日数十通宇每得旨必请面奏彬计不行○执党

逆毕真刘琅刘璟都指挥廖鹏齐佐王准都督同知王献

等下锦衣狱坐通谋宸濠及朱宁党也

二月会试天下举人命礼部左侍郎兼学士石瑶侍读学

士李廷相为考试官取张治等三百五十人以 上南巡

故未廷试

三月杨廷和毛纪题请囘銮举大礼以安人心切惟大祀

之礼行于正月社稷之祀举在仲春 𡥉贞皇后大祥在

二月二日礼见即时祔庙今俱改卜至再甚为非宜天下

朝觐官员吏部考察 上请未奉定夺各官离任既久政

务悉废殿试进士之制亦已逾期自去秋 圣驾南行至

今八月有馀在京在外各衙门题奏俱未蒙发出施行伏

望亟赐颁师囘京举行前项大礼各衙门题奏文书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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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母致事务久稽致生他虞不报○张忠朱泰屡矫伪

命召王守仁不赴乃谗于 上前谓守仁必反 上问曰

何以验其必反对曰试召之必不至张永闻之乃密遣人

报守仁既而召守仁守仁即行忠等复拒之芜湖守仁入

九华山宴坐 上使觇之曰王守仁学道人也召之即至

安得反乎仍命还江西从湖口过南康过开先寺刻山石

纪擒宸濠事于读书台后

五月 上在南京幸牛首山宿焉○江西大水

秋 上驻跸南京既久复有游苏杭泛江浙溯湖湘登武

当之意畿内邵县供给繁难梁储蒋冕自执章奏恳请囘

銮泣跪于行宫门外自未至酉 上遣中官取奏入且谕

之起对曰臣未奉旨不敢起中官复出传旨云已知道日

下便要囘銮储等乃起

闰八月 上诣𡥉陵受江西俘遂旋跸发龙江壬寅渔于

江口次目如瓜州避雨民家夕宿望江楼癸卯自瓜州济

江登金山遂如镇江幸致仕大学士扬一清第明日复幸

焉入书室取册府元龟文献通考以进又明日饮于其第

乐作分题制诗十章赐一清命和进为易数字一清卑有

所献 上大悦及驾还凡五幸焉又幸故大学士靳贵第

时柩在堂 上临抚嗟慞之命所从番僧为诵经荐福庚

戌发镇江壬子复宿望江楼癸丑 上至扬州仍寓总督

府丁巳抚按等官设宴庆功用金银牌各二辅一旄帐彩

帛若干疋其馀折价以进戊午发扬州庚申 上至宝应

复渔于范光湖镇守等官丘得索贡物不得以鐡索系知

府蒋瑶辛卯驻跸淮安都御史丛阑总兵官顾仕隆等进

贺功金牌花红彩帐 上戌服簪花鼓吹入城过山阳县

学入取学宫通鉴诸书以出遂宿故尚书金濂第丙寅至

清江浦复幸太监张阳第逾三日 上自泛小舟渔于积

水池舟覆溺焉左右掖之而出

十月 上自南京班师凯旋驻跸通州宸濠及逆党宗室

拱樤等皆伏诛先赐自尽乃燔尸扬灰

 时群党欲自献俘袭功张永日昔未出京宸濠巳擒奈何袭之于是以大将军钧帖令王守仁重上捷音守仁

 乃节路前奏入诸人名于䟽内上之始议北旋

十一月庚申执吏部尚书陆完至行在是日复执通濠商

忠杜裕李英罗明秦用赵秀萧敬锦衣指挥薛玺陈嘉御

史张鳌山东布政使林王茂等下锦衣狱

诏以兵部尚书王琼为吏部尚书○起鸪冉宁为湖广按

察使未抵任陞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先是世宁以论宸

濠谪戍辽东及宸濠反乃释还乡自便既而廷臣交荐起

之遂有是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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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 嘉靖中司世宁累官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卒赠少保谥端敏公幼𣑕艰贫而天性廉约付𡸁四十年禄至

 一品被服饮酒犹素士也卒之日家无积镪稿无馀禀尤爱惜人才志存经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忧国荐

 贤之心老而益笃观奏议十卷可见云

辛巳正德十六年

正月 上还京加蒋冕少傅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毛

纪少保武英殿大学士○召南京吏部右侍郎罗钦顺为

吏部左侍郎钦顺尝上䟽言久任良法而倂及超迁之说

大意以为超迁之说与久任之法相为流通超于前自可

责其后之久超于后固无负其前之淹时不能用

 罗钦顺字允升号整庵江西泰和人由翰林编修累今官嘉靖初陞南京吏部尚书以父年逾八十乞休归养

 丁忧服除复起为礼部尚书改吏部尚书皆力辞致仕家居二十年杜门惟以著书明道为事有困知记若干

 卷深明性理之学及古今学术儒佛朱陆之辨卒谥文庄

二月 上不豫寝疾豹房

 行人张岳上䟽日古礼臣之事君如子事父故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至于侍膳问安

 朝夕在侧一如人子之节盖所以镇定危疑预备非常也近日 圣躬偶感风疾暂免朝参数日 陛下禀气

 完厚宣节得宜偶尔感月岂足过虑如臣所言则以为自古臣子爱君体国之诚及国家防微杜渐之道自当

 如此耳今自免朝之后群臣不闻亲候玉色尝奉药膳止于阙门备礼一䟽恭问起居揆诸人子事亲之义臣

 愚深有未安也伏望 陛下仰思宗社重计俯念臣子至情每日许内阁府部院寺大臣经筵科道各一员朝

 夕诣寝所候问凡诸药饵令其先尝然后进御及是日内侍左右何人太医院何官制何药依何方该日官备

 细开写捐帖送内阁收照 陛下起居之详既得渐闻干外人情自无疑虑且由中及外阔节床络通绣明白

 了无瑕疵亦可以备意外不测之后自古岂有人主密疾不及与臣相接独与近侍数人共之而可以还和半

 之福哉

上大渐惟太监陈敬苏进二人在左右乃谓之日朕疾殆

不可为矣尔等与张锐可召司礼监官来以朕意达 皇

太后天下事重其与内阁辅臣议处之前此事皆由朕而

误非汝众人所能与也俄而 上崩于豹房敬进奔吿

慈寿皇太后乃移殡于大内是日传遗旨谕内外文武群

臣以朕疾弥留储嗣未建朕皇考亲弟兴献王长子年巳

长成贤明仁孝伦序当立巳遵奉 祖宗兄终弟及之文

吿于 宗庙请于 慈寿皇太后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

皇帝位奉祀 宗庙君临天下又传 慈寿皇太后懿旨

谕群臣曰皇帝寝疾弥留巳迎取兴献王长子来京嗣皇

帝位一应事务俱待嗣君至日处分于是司礼等监太监

谷大用韦霦张锦内阁大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驸马

郡尉崔元礼部尚书毛澄奉金符以行初司礼监官以太

后命至内阁与大学士杨廷和等议所当立者既定入白

太后取旨廷和等候于左顺门顷之吏部尚书王琼排掖

门入厉声曰此岂小事而我九卿顾不与闻耶众不答琼

意乃阻○是日又传遗旨令太监张永武定侯郭勋定边

伯朱泰尚书王宪选各营马步官军防守皇城四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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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门及草桥芦沟桥等处东厂锦衣卫缉事衙门及五城

巡视御史各督所属巡逻母得怠玩又传遗旨豹房随侍

官军劳苦可悯令永勋泰宪提督统领加意抚恤罢威武

团练营官军还营各边及保定官还镇辈各处皇店管店

官校井军门办事官旗校尉等各还卫其各边镇守太监

留京者亦遣之哈密及土鲁番佛郎机等处进贡夷人俱

给赏令还国豹房番僧及少林寺和尚各处随带匠役水

手及教坊司人南京马快船非常例者俱放遣巳上数事

虽奉 上遗旨实内阁辅臣请于太后而行者皆中外素

称不便故厘革最先云

 郑晓曰 帝英武阑断豁达虽屡巡游而臣民无恐兵革时起而赋役不烦狎美候幸而果于用法不相假借

 大渐之际为天下得人竟开太平之治也

奉 皇太后懿旨下江彬诏狱论死籍其家

 詹涛曰昔司马光以天地生财止有此数不在官则在民然自今日观之不在官不在民皆在权贵贪黩之家

 如正德末年抄没江彬家产黄金士十柜每柜一千五百两银二千二百柜每柜二千两金银杂首籂五百一

 十箱金银锡锅四百营馀物不可腾数夫以此等钱财使移之于赈民则可以得民之心移之于饷军则可以

 倍军之气而乃藏之于权幸私家以致百姓困穷府库空虚如之何其可也愚按正德中抄没权㚥货财狼籍

 之数惟刘瑾钱宁江核三人略见于记载而其富河啻敌国况合群奸货与众义子各镇守诸逆党宸濠臧贤

 毕真卢明秦用之籍没其数又当何如耶先年玩法之人事败既巳伏诛而近日钱宁家又复搜出题奏木四

 十馀件江彬阻抑边情本一百三十六件其馀诸隐藏不报本又数百伴以此欺蔽可为寒心

戊寅司礼太监韦霦寿宁侯张鹤龄驸马都尉崔元大学

士梁储礼部尚书毛澄奉金符至兴邸 帝迎国门外既

受诏乃登座受符朝群臣

四月壬午辞围寝癸未发安陆 帝母蒋妃戒日吾儿行

荷重任母轻言 帝呜咽曰谨受教辇道所经屏绝诸王

有司馈献命从官约束藩卫母扰民丁亥内阁杨廷和令

仪制郎中余才拟仪状由东安门入翼日百官朝见劝进

择日即位癸卯至京师乃御行殿受笺由大明门入日中

即位时久旱俄而大雨沾漑顷复开霁景象一新识者知

为中兴之兆云

 支大纶曰正德丁卯岁黄河清者三日庆云见翼轸分而 上于八月十五日生神武英断饬蛊亨否再振

 太祖之烈岂偶然哉

五月初八日 上大行皇帝尊谥曰承天达道英肃睿哲

昭德显功宏文思孝毅皇帝庙号 武宗○葬康陵○少

师大学士梁储乞致仕许之

 按储立朝四十馀年多以蔽挎不夸其功不言人过失施德干人不责报有鹿其德反操戈者亦不较谤言至

 居之恬然宸濠初未反多纳交士大夫所馈皆有籍记及濠诛阅馈籍惟储无之平生轻财周急志慕清修田

 园少负郭没未几子孙或不免空乏正德中两荫子锦衣千户嘉靖初复以定建迎立功荫子锦衣指挥世袭

 昔辞不受后数年卒赠太师谥文康

 霍韬日梁文康公在 武宗朝时色温言孙无所忤于权奸潜济密图权奸亦不大肆迨临大节则屹不可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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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武大将军敕书死不草止䅈藩请地片言尼之复泽无迹度量含弘或诬公党宸濠假卫兵公嘿不新攻诋

 者益缕缕甚者曰宜族诛给事中田赋公主甲戌会试取士也亦讥公曰没公之赀可减天下租税之半公亦

 不较御史李铎诋斥公越数月大理丞缺铨司日按格宜铎惟铎诋公甚议别擢公日举不避仇古今通制也

 立拟擢铎天下诋公者皆获宜名公安谤垢终身焉公去位后大臣被劫无不弩者言官滨危重足伛偻乃思

 文康公日公实得大臣体又日扼相带不中伤士惟公云

论扈从功以袁宗皋为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其馀

陞秩有差○殿试庚辰年中式举人礼部奏武宗丧礼事

宜从𥳑 上御西角门发策问赐进士三百三十人○谕

阁臣曰朕入继大统母妃远在藩府实切恋慕即遣司礼

监官奉迎○南京给事中孙𢡟上端本正始䟽一养圣德

二正圣学三勤圣政 上嘉纳之

六月江彬伏诛○议大礼尚书毛澄会公卿等六十馀人

上议汉成帝立定陶王为嗣而以楚王孙后定陶师丹善

其合礼今 上宜以孝宗为考而称兴献王为叔又以益

王子崇仁王后兴献称考而顾称益王为叔 帝日父母

可互易若是耶其更议大学士廷和蒋冕毛纪复言程頣

濮议最为得体兴国祀事暂属崇仁王俟皇次子生复承

王后情理允惬不报○张璁䟽言时议欲考 孝宗而叔

兴献王者拘定陶濮王陈迹耳汉哀宋英立为皇嗣育之

宫中犹有父子之道今 皇上以伦序当立循继统之义

非为孝宗后也称兴献以皇叔鬼神既不安矣称圣母以

叔母得不为 皇上臣乎谓 皇上以继统而尊崇其亲

则可谓以继嗣而自绝其亲则不可今惟别立兴献王庙

隆以帝礼圣母亦以子贵尊与帝匹庶全父子之伦而不

失尊亲之孝矣 帝喜曰此论出吾父子获全矣因谕廷

和曰此议实遵祖训据古礼尔曹何得误朕廷和日书生

不知国体复持上 帝乃召廷和等入谕且手敕日卿等

所言亦是但罔极之恩不容不报今尊父为兴献皇帝母

为兴献皇后祖母邵氏为康寿皇太后以伸朕为子之情

廷和曰礼为人后者为之子所生者为伯叔不啻降其服

且异其名也臣不敢阿顺封还手敕○诏正德十四年各

官谏止巡游跪门责打致死者追赠谕祭荫子其降调充

军为民者起取复职升用○兵科给事中夏言等奉命查

革武职上䟽谓祖宗开国立为武爵专以待有功之臣品

秩之尊莫有过于公侯伯者我 高皇帝开天启运一时

翊运元臣懋建厥功然在当时封公者六人封侯者二十

有八人至我 文皇帝克靖大难其所封拜亦不满十馀

人列圣相承益加慎重末有权势弟侄封拜之滥爵赏之

极如先朝者寘𫔍悖逆实逆瑾结愤所致仇钺一举平定

他人攘为巳功既而又有谷大用马永成陆䦖魏彬等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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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褒崇于是张富张容谷大宽谷大亮马山陆永魏英俱

各封伯其他俱加陞都督都指挥者又不下数十人今仰

遵诏旨俱巳查革合行该部追夺诰劵削为编民又凡正

德年闲巧立别名陞授职级者三千一百九十九员名兵

部尚书彭泽覆奏尽行革退积年宿蠧一旦顿清

九月癸酉圣母至通州以徽号未定驻留不入 帝闻之

涕泗号泣启慈寿皇太后愿避位奉母归藩群臣惶惧不

知所裁至壬午日至京由大明门入 帝迎于阙内从朝

议不谒太庙止见奉先奉慈二殿 下札谕曰罔极之恩

无由以报其勉承朕命朕考称兴献太皇帝圣母称兴献

皇太后廷和言兴献帝后尊称巳极若复加皇字与孝庙

慈寿并称是悖所后而重本生任私恩而忘大义臣等死

不塞责帝曰朕奉昊天至情不必拘于史志可免加皇字

母为托词吏部尚书乔宇率百官争皇字不可加帝日慈

寿皇太后懿旨云皇帝婚礼将兴共加兴献帝后皇字朕

不敢辞尔群臣其承后旨廷和等乃乞罢归不报○给事

中熊洽兵部主事霍韬同知马时中监生何渊巡检房濬

各上䟽议大礼一如张璁之议 上令礼部知之○巡抚

云南都御史何孟春奏兴献帝宜止称皇叔请去父字

十二月杨廷和寓书致仕都御史林俊俊上奏日司马光

谓秦汉而下自旁支入承大统或推尊所生父母为帝为

后皆取讥当时贻议后世 陛下何忍袭为之奏入留中

○内阁九卿翰林科道连章累䟽皆言张璁倡为邪说愿

罢斥之不听○除张璁南京刑部主事先是 帝下大礼

或问干礼部时杨一清家居遗书于吏部尚书乔宇日后

生此论圣人复起不能易也宇不能从至廷和衘璁授意

吏部除为南京主事尚书石瑶语璁日慎之必大礼终当

行也廷和泣吿日子不应南官第静处之勿复为大礼既

难我也璁鞅鞅而去

皇明从信录卷二十七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远远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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