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文忠公文集 (四部丛刊本)/外集卷第八
| 欧阳文忠公文集 外集卷第八 宋 欧阳修 撰 宋 胡柯 撰年谱 景上海涵芬楼藏元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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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集卷第八 欧阳文忠公集五十八
古赋〈杂文五首附〉
红鹦鹉赋〈并序〉
圣俞作红鹦鹉赋以谓禽鸟之性宜适于山林今兹
鹦徒事言语文章以招累见囚樊中曾乌鸢鸡雏之
不若也谢公学士复多鹦之才故
去昆夷之贱有
金闺玉堂之安饮泉啄实自足为乐作赋以反之夫
适物理穷天真则圣俞之
胜负才贤〈一作贤才〉以取贵
于世而自将所适皆安不知笼槛之于山林则谢
公之胜某始得二赋读之𥼶然知世之贤愚出处
各有理也然犹疑夫兹禽之腹〈一作赋〉中或有未尽者
因拾二赋之馀弃也以代鹦毕其
后皇之载兮殊方异类肖翘蠢息兮厥生咸遂镕埏
赋予兮有物司之泊然后化兮默运其机陶形播气
兮小大取足纷不可状兮千名万族异物珍怪兮托
产遐陬来海裔兮贵中州邈丹山于荒极越鳯皇之
所宅禀南方之正气孕赤精于火徳盖以气而召类
兮故感生而同域播为我形特殊其质不绿以文而
丹其色物既贱多而贵少兮世亦安常而骇异岂负
美以有求兮适遭时之我贵客方黜我以文采吊我
于笼樊谓夫飞鸣而饮啄不若鸡鹜与乌鸢噫不知
物有贵贱殊乎所得工〈一作天〉初造我甚难而啬千毛
亿羽曾无其一忽然成形可异而珍慧言美质俾贵
于人笼轩宝翫翔集安驯彼众禽之扰扰兮盖迹殊
而𧼈乖既心昏而质陋兮乃自秽而安卑乐以锺鼔
宜其眩悲盖贵我之异禀何槩我于群飞若夫生以
才天养以性违客之𠩄悼我亦悼之我视乎世犹有
甚兮郊牺牢豕龟文𧰼齿蚌蛤之胎𤛆牛之尾既残
厥形又夺其生是犹天为非以自营人又不然谓为
最灵淳和质静本湛而宁不守尔初自为巧智凿窍
泄和漓淳杂伪衣羔染夏强华其体鞭扑走趋自相
械系天不汝文而自文之天不汝劳而自劳之役聦
与明反为物使用精既多速老招累侵生盭性岂毛
之罪又闻古初人禽杂处机萌乃心物则遁去深兮
则网高兮则弋为之职谁而反予是责
述梦赋
夫君去我而何之乎时节逝兮如波昔共处兮堂上
忽独弃兮山阿呜呼人羡久生生不可久死其柰何
死不可复惟可以哭病予喉使不得哭兮况欲施乎
其他愤既不得与声而俱发兮独饮恨而悲歌歌不
成兮㫁绝泪疾下兮滂沱行求兮不可过〈疑是遇字〉坐思
兮不知处可见惟梦兮奈寐少而寤多或十寐而一
见兮又若有而若无乍若去而若来忽若亲而若踈
杳兮倏兮犹胜于不见兮愿此梦之湏
尺蠖怜予
兮为之不动飞蝇闵予兮为之无声冀驻君兮可久
恍予梦之先惊梦一㫁兮魂立㫁空堂耿耿兮华灯
世之言曰死者凘也今之来兮是也非也又曰觉之
所得者为实梦之所得者为想苟一慰乎予心又何
〈一作可〉较乎真妄绿发兮思君而白丰肌兮以君而瘠
君之意兮不可忘何憔悴而云惜愿日之疾兮愿月
之迟夜长扵昼兮无有四时虽音容之远矣扵恍惚
以求之
荷花赋
步兰塘以清暑兮飒𬞟风以中人撷杜若之春荣兮
搴芙蓉扵水滨嘉丹葩之耀质出渌水而含新䕃曲
池之清泚𣻌波纹之𣽂沦披红衣而耀彩寄清流以
〈一作而〉托根挺无华之浅艶靡竞丽乎先春抱生意以
自得兮及薫时之嘉辰若夫夏〈一作下〉畹兰衰梦池草
密惨群芳之已销独斯莲之〈一作而〉迥出可以嗅清香
以析酲可以玩芳华而自逸况其晚浦烟霞水亭风
日投文竿而饵垂泳萍茎而波溢丝萦藕以全折杯
卷荷而半侧坠紫菂以欹烟敛红芳而向夕可怜影
兮相顾列金葩而返植清风遏以似起碧露合而乍
失或两两以相扶渐亭亭而独出发燕脂扵此土生
异香扵西域匪江妃之小腰即广陵之清〈一作青〉骨尔
乃曲沼微阳横塘细雨逐桥上之归鞍𥬇堤
之㳺
女堕虹梁而窥影倚风台而欲舞覆翠
以薫香然
犀灯而照浦𩀱心并根千株泣露湛月白而风清杳
池平而树古送艇子扵西州闻棹讴扵北渚迎桃根
而待檝逢宓妃而未渡迫而视之靓若星妃临水而
脉脉盈盈远而望之杳如峡女行云而朝朝暮暮其
妖丽也其闲丽也香荃桡兮木兰舟澹容与兮怅夷
犹东西随叶𨼆上下逐波浮巳见𩀱鱼比目应𥬇
鸳鸯会白头昔闻妃子贵东邻池上金花不染尘空
留此日田田叶不见当时步步人
螟𧕅赋〈并序〉
诗曰螟𧕅有子蜾裸负之言非其类也及杨子法言
又称焉嗟夫螟𧕅一虫尔非有心扵孝义也以非
类
之为子羽毛形性不相异也今夫为人父母生
之养育劬劳非为异类也乃有不其父之业者
儒家之子卒为商世家之子卒为皂隶呜呼所谓螟
𧕅之不若也作螟𧕅赋词曰
爰有桑虫实曰螟𧕅与夫蜾裸异类殊形负以为子
祝之以声其子感之朝夕而成嗟夫人子父母所生
父祝之言子莫之听父传之业子莫克承父没母死
身覆位倾呜呼为人孰与虫灵人不如虫曷以人称
辞
啄木辞
木皇司春兮物熙以春芽者斯勾兮甲者斯萌物赖
皇兮荣以欣翳有虫兮甚不仁穴皇木兮群以聚穴
不已兮又加咀皇木病兮𥧾将深皇心恻兮伤尔蝎
彼䴕鸟兮善啄吾利汝喙兮饥汝腹飞以鸣兮啄且
食虫不尽兮啄莫息山之麓兮水之滨皮坚节瘿兮
龙甲蛇鳞节流膏兮吻流血百不一兮徒饥渇蠧日
滋兮䴕日苦京谒皇兮披云路云之深兮不可见托
归风兮仰诉古初之皇兮甚仁惠怜民爱物使两遂
穴民处兮鲜民食穴不栋梁兮鲜不薪米其求甚少
兮给之孔易野郁郁兮山苍苍土有毛发兮山有衣
裳金不鞴冶兮器不刅铓木至老朽兮不见菑殃圣
萌机兮五财利赡有足兮生不匮蔽风避湿兮修容
威庙𥙊室寝兮犹无异为帝何思之不熟兮忽生般
而与倕丹髹之不已兮又以雕㡬斜钩曲𨷖兮华照
栏梯高
崄兮目精眩地秃而赭兮山褋而寒材者
伤死兮生者力殚一躬之庇兮一林夷族寓龙木马
兮重𨵽阴屋皇民暴啬兮驱之以扑噫智巧兮谁为
是既纷纷而不止工蠧则大兮虫蠧则小捕小纵大
兮将何谓皇惜木兮虽甚恩虫利食兮啄徒勤蠧未
入口兮刃至其根与其啄蠧尽死不如得啄匠手
使不堪扵斧斤
哭女师
暮入门兮迎我𥬇朝出门兮牵我衣戏我怀兮走而
驰旦不觉夜兮不知四时忽然不见兮一日千思日
难度兮何长夜不寐兮何迟暮入门兮何望朝出门
兮何之恍疑在兮杳难追髧两毛兮秀𩀱眉不可见
兮如酒醒睡觉追惟梦醉之时八年㡬日兮百岁难
期扵汝有顷刻之爱兮使我有终身之悲
颂
会圣宫颂〈并序〉
西京留守推官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臣〉欧阳修
谨斋心涤虑顿首再拜言臣伏见国家采汉书原庙
之制作宫于永安以备园寝欲以盛陵邑之充奉昭
祖宗之光灵以耀示于千万世甚盛徳也修永惟古
先王者将有受命之符必先兴业造功以警动觉悟
扵元元然后有其位而体守文之君又从而显明
丕大以纂修乎旧物故其兢兢勤勤不忘前人是以
根深而叶茂徳厚而流光子子孙孙承之无疆伏惟
皇帝陛下以神圣■徳传有大器干徤而正离而
明即位以来于兹十年勤
俭家以修太平日朝东
宫示天下孝亲执
豆三见于郊日星𮜿道光明清
润河不怒溢东南而流四夷承命欢和以賔奔走万
里顾非有干戈告让之命文移发召之期而犀珠𧰼
牙文马㲄玉旅于阙庭纳于厩府如司马令无一后
先至徳之及上格于天下极于地中浃扵人而外冒
扵四表昆虫有命之物无不仰戴神威圣功效见如
此太祖创造基始克成厥家当天受命之功太宗征
服绥来遂一海内睿武英文之业真宗礼乐文物以
𨺚天声升平告功之典陛下夙夜䖍共嗣固鸿业纂
服守成之勤基累积显显昌昌益大而光称于三
后之意可谓至孝况春秋岁时以禘以祫则有庙祧
之严配天昭孝以享以吿则有郊庙明堂之位
金
刻石则有史氏之官歌功之诗〈一作歌诗之咏〉流于乐府𧰼
徳之舞见乎羽毛惟是家之光祖宗之为有以示
民而垂无穷者罔不宣著陛下承先烈昭孝思所以
奉之以严罔不勤备圣人之徳谓无以加而犹以为
未也乃复因陵园起宫室以望神㳺土木之功严而
不华地爽而㓗宇敞而邃神灵杳
如来如宅合扵
礼经孝子謦咳思亲之义愚以谓宫且成非天子自
临享则不以来三后之灵然郡国不见治道太仆
不先整驾恬然未闻有司之诏岂难扵动民而迟其
咎〈疑〉耶特〈疑〉以龟筮所考湏吉而后行耶不然何独
留意扵屋墙筑而至扵荐见孝享未之思耶况是
宫之制夷山为平外取客土鍜石伐木发兵胥靡调
旁近郡如此数年而道路之民徒见兴为之功恐愚
无以识上意是宜不惜属车之费无讳数日之劳沛
然幸临因展陵墓退而谕民以孝思之诚遂见守土
之臣采风俗以问高年亦尧舜之事也古者天子之
出必有采诗之官而道路童儿之言皆得以闻臣是
以不胜惓惓之心谨采西人望幸意作为颂诗以献
阙下词曰
巍峩穹崇奠京之东有山而崧𣽂沦道源汇流而渊
有洛之川川灵山秀回环左右有高而阜其阜何名
太祖太宗真宗之陵惟陵之制因山而起𨼆𨼆𨺚隆
惟陵之气常王而喜郁郁葱葱帝怀穹旻受命我宋
造初于屯帝念先烈用顾余家宣力以勤赫赫三后
重基累既丰而茂燕翼贻谋是惟永图其传在予
曰祖曰宗有徳有功予实嗣之克勤克绍以孝以报
予敢不思惟此园陵先后之宅既宅且安后来㳺止
弗宫弗室神何以驩廼相川原乃得善地地高惟丘
廼以荆灼廼讯宝龟龟告曰猷帝命家臣而职我事
而往惟寅一毫一丝给以县官无取扵民伐洛之薪
陶洛之土瓦不病窳柯我之斧登我之山木好且坚
家臣之来役夫万名三年有成宫成翼翼在陵之侧
湏后来格有门有宇有廊有庑有庭有序殿兮耽耽
黼帷䄡䄡天威可瞻庭兮殖殖钩盾虎㦸容卫以饬
太祖维祖太宗维弟真宗维子三圣嶷嶷有以正位
于此而会圣兮在天风马云车其来仙仙圣会于此
灵威神驭其宫肃然圣既降矣其谁格之惟孝天子
圣降当享其谁来荐亦孝天子孝既克祗而来胡迟
其下臣修作颂风之
赞
有宋右諌议大夫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中
书令兼尚书令魏国韩公〈国华〉真赞
气刚而毅望之可畏色粹而仁近之可亲有韫于中
必见于外庶㡬髣髴写之图绘惟其盛徳不可形容
公徳之丰后世之隆谁为公子丞相卫公
章
州名急就章〈并序〉
叙曰古者史掌文书以识天地四方古今事物名言
字训而教学之法始扵童子谓之小学君子重焉急
就章者汉世有之其源盖出扵小学之流昔颜籕为
史㳺序之详矣余为学士兼职史官官不坐曹居多
暇日毎自娱扵文字笔墨之间因戏集州名作急就
章一篇以示儿女曹庶㡬贤扵
塞尔章曰
别州自禹郡扵秦废置经革难具陈皇家垂统天下
定疆理万方承政令近征远贡各有宜或𢌿吏治或
羁縻九域披图指可知分音比类慎讹疑文差字析
极精微若夫锦居遐裔
音无比隰集梓泗劔陜涪
幽骈声相附可如类求则有夔绥随果贺播滑逹越
和河罗连三前叶其四谓何乃有瓜沙嘉巴鳯陇雍
宋歙峡合叠淄资思师化雅华夏密吉蔚悉永郢鼎
颍不宜吃讷又如保邵道赵耀郓信润晋慎凡五声
而一韵柳寿茂窦宥凑宪兖汉简万演海岱解蔡泰
爱钦浔金深郴黔蜀濮福睦复陆乃六律而同音七
言惟一白泽虢石益徳壁八音相望广𧰼相阆〈句〉绛
奖党宕〈句〉开莱台怀〈句〉阶崖雷梅〈句〉澧 冀利〈句〉济
蓟费智〈句〉郑邓定孟〈句〉庆应静胜〈句〉廉潭儋南〈句〉岚
盐甘嵓〈句〉至于许汝婺处〈句〉楚普潞叙古〈句〉魏恵桂
贵〈句〉遂贝瑞嶲会〈句〉言过乎九难宣扵口扵是有岳
鄂亳薄洛〈句〉莫涿朔廓拓〈句〉眉𥠖齐池蕲〈句〉施伊西
夷溪〈句〉濠曹饶昭韶〈句〉潮辽交洮牢〈句右皆十〉卭通龙洪
蓬蒙〈句〉邕同戎忠松笼〈句右十二〉连绵澶安延丹端〈句〉宣
檀驩兰潘田峦〈句〉湖苏舒滁庐渝泸〈句〉梧蒲徐鄜扶
儒禺〈句右皆十四〉秦邠麟汾〈句〉均陈温春〈句〉筠辰文循〈句〉
银云勤岷〈句〉杭
江黄〈句〉常漳康襄〈句〉房坊商沧〈句〉
洋昌瀼长〈句右皆十六〉并青瀛登成明〈句〉衡彭英琼邢洺
〈句〉泾宁昇荣横藤〈句〉汀兴营平庭澄〈句右二十四〉联章㫁
句不䏻遽数真定河源以讳不举若乃物有疑似同
音异字则有陵灵原𡊮府抚干䖍滨賔融容渭卫全
泉绣秀易翼渠衢归妫龚恭汴辨凉梁祁𡵨鄯单宿
肃磁慈潍维峯封曁丰沂冝及仪乃一号而三之〈音或〉
〈不同相近者亦借以足之〉剑环恩顺镇霸真雄又音文之两同至
扵太平郁林万安平琴武安洮阳新定建康二名虽
美远小不彰若监若军四十有六保定信安广信安
肃镇戎保安岢岚火山顺安宁化实控三其馀琐
琐皆不足言〈其后因检九域图有高冨泷当四州偶遗不录以文句难移不复增入也〉
外集卷第八
荷花赋此土〈疑是北土〉而脉脉而朝朝〈一无此二而字〉
啄木辞五财〈一作五材〉
哭女师两毛〈毛字疑〉
会圣宫颂于兹〈一作扵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