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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第16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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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

 第一百六十五卷目录

 任道部名贤列传八

  宋七

  黄干       李道传

  李燔       陈淳

  张洽       李方子

  蔡元定      真德秀

  魏了翁

学行典第一百六十五卷

任道部名贤列传八[编辑]

宋七[编辑]

黄干[编辑]

按《宋史黄干传》:“干字直卿,福州闽县人。父瑀,在高宗 时为监察御史,以笃行直道著闻。瑀没,干往见清江 刘清之,清之奇之曰:‘子乃远器时学,非所以处子也’。 因命受业朱熹。干家法严重,乃以白母,即日行。时大 雪,既至而熹他出,干因留客邸,卧起一榻,不解衣者 二月,而熹始归。干自见熹,夜不设榻,不解带,少倦则” 微坐一倚,或至达曙。熹语人曰:“直卿志坚思苦,与之 处甚有益。”尝诣东莱吕祖谦,以所闻于熹者相质正。 及广汉张栻亡,熹与干书曰:“吾道益孤矣,所望于贤 者不轻。”后遂以其子妻干。宁宗即位,熹命干奉丧,补 将仕郎。铨中授迪功郎,监台州酒务。丁母忧,学者从 之讲学于墓庐甚众。熹作《竹林精舍》成,遗干书,有“他 时便可请直卿代即讲席”之语。及编《礼书》,独以丧、祭 二编属干槁成。熹见而喜曰:“所立规模次第,缜密有 条理,他日当取所编家乡邦国王朝礼,悉仿此更定 之。”病革,以深衣及所著书授干,手书与诀曰:“吾道之 托在此,吾无憾矣。”讣闻干持心丧三年毕,调监嘉兴 府石门酒库。时韩𠈁胄方谋用兵,吴猎帅湖北,将赴 镇,访以兵事。干曰:“闻议者谓今天下欲为大举深入 之谋,果尔必败,此何时而可进取哉?”猎雅敬干名德, 辟为荆湖北路安抚司激赏酒库兼准备差遣,事有 未当,必输忠款。力争。江西提举常平赵希怿知抚州, 高商老辟为临川令,岁旱,劝粜捕蝗极其力。改知新 淦县,吏民习知临川之政皆善,不令而政行。以提举 常平郡太守荐,擢监尚书六部门,未上,改差通判安 丰军。淮西帅司檄干鞫和州狱,狱故以疑未决,干释 囚桎梏饮食之,委曲审问无所得。一夜梦井中有人, 明日呼囚诘之曰:“汝杀人,投之于井,我悉知之矣,胡 得欺我?”囚遂惊服,果于废井得尸。寻知汉阳军。值岁 饥,籴客米发常平以赈。制置司下令,欲移本军之粟 而禁其籴。干报以乞,候干罢然后施行,及援鄂州例, 十之一告籴于制司。荒政具举,旁郡饥民辐凑,惠抚 均一,春暖愿归者给之粮,不愿者给庐居之,民大感 悦。所至以重庠序,先教养。其在汉阳,即郡治后凤栖 山为屋,馆四方士,立周、程、游、朱四先生祠。以病乞祠, 主管武夷冲祐观。寻起知安庆府。至则金人破光山, 而沿边多警,安庆去光山不远,民情震恐,乃请于朝, 城安庆以备战守,不俟报即日兴工。城分十二料,先 自筑一料,计其工费若干,然后委官吏寓公士人分 料主之。役民兵五千人,人役九十日,而计人户产钱, 起丁夫,通“役二万。夫人十日而罢。役者更番,暑月月 休六日,日午休一时,至秋渐杀其半。”干日,以五鼓坐 于堂濠,砦官入听命,以一日成算授之。“役某乡民兵 若干,某乡人夫若干,分布于某人料分,或搬运某处 土木,应副某料,使用。某料兵民人夫合当更代,合散 几日”,钱米俱受命毕。乃治府事,理民讼,接宾客,阅士 卒,会僚佐讲究边防利病,次则巡城视役。晚入书院, 讲论经史,筑城之杵,用钱监未铸之铁,事毕还之。城 成,会上元日张灯,士民扶老携幼,往来不绝。有老妪 百岁,二子舆之,诸孙从至府致谢。干礼之命具酒炙, 且劳以金帛。妪曰:“老妇之来,为一郡生灵谢耳,太守 之赐,非所冀也。”不受而去。是岁大旱,干祈辄雨,或未 出。晨兴,登郡阁,望灊山再拜,雨即至。后二年,金人破 黄州沙窝诸关,淮东西皆震,独安庆安堵如故。继而 霖潦馀月,巨浸暴至,城屹然无虞。舒人德之,相谓曰: “不残于寇,不蹈于水,生汝者黄父也。”制置李玨辟为 参议官,再辞不受。既而朝命与徐侨两易和州,且令 先赴制府禀议,干即日解印趋制府。和州人日望其 来,曰:“是尝檄至吾郡,鞫死囚感梦于井中者,庶能直 吾屈乎!”先是,干移书玨曰:“丞相诛韩之后,惩意外之 变,专用左右亲信之人,往往得罪于天下公议,世之 君子遂从而归咎于丞相。丞相不堪其咎,断然逐去 之,而左右亲信者,其用愈专矣。平居无事,纪纲紊乱, 不过州县之闲,百姓受祸。至于军政不修,边备废弛, 皆此曹为之。若今大敌在境,更不改图,大事去矣。今 日之急,莫大于此。”又曰:“今日之计,莫若用两淮之人, 食两淮之粟,守两淮之地。然其策当先明保伍,保伍 既明,则为之立堡砦、蓄马、制军器,以资其用,不过累月,军政可成。且淮民遭丙寅之厄,今闻金人迁汴,莫 不狼顾胁息,有弃田庐、挈妻子渡江之意,其闲勇悍 者,且将伺变窃发。向日湖海张军之变,为害甚于金, 若不早为之图,则两淮日见荒墟,卒有警急,攘臂而 起矣。”玨皆不能用。及至制府,玨往维扬视师,与偕行。 干言:敌既退,当思所以赏功罚罪者。崔惟扬能于清 平山豫立义砦,断金“人右臂,方仪真能措置捍御,不 使军民仓皇奔轶,此二人者当荐之。泗上之败,刘倬 可斩也,某州官吏三人携家奔窜,追而治之,然后具 奏可也。”其时幕府书馆皆轻儇浮靡之士,僚吏士民 有献谋画,多毁抹疏驳。将帅偏裨,人心不附,所向无 功,流移满道,而诸司长吏张宴无虚日,干知不足与 共事,归自维扬,再辞和州之命,仍乞祠,闭阁谢客,宴 乐不与,乃复告玨曰:“浮光敌退已两月,安丰已一月, 盱眙亦将两旬,不知吾所措置者何事,所施行者何 策,边备之弛,又甚于前,日复一日,恬不知惧,恐其祸 又不止今春矣。向者轻信人言,为泗上之役,丧师万 人,良将劲卒,精兵利器,不战而沦于泗水”,黄团老幼 俘虏杀戮五六千人,盱眙东西数百里,莽为丘墟,安 丰、浮光之事,大率类此。切意千乘,言旋必痛自咎责, 出宿于外,大戒于国曰:“此吾之罪也,有能箴吾失者, 疾入谏”,日与僚属及四方贤士讨论条画,以为后图。 今归已五日矣,但闻请总领运使至玉麟堂赏牡丹, 用妓乐。又闻总领、运使请“宴赏亦然,又闻宴僚属亦 然,邦人诸军闻之,岂不痛愤!且视牡丹之红艳,岂不 思边庭之流血?视管弦之啁啾,岂不思老幼之哀号? 视栋宇之弘丽,岂不思士卒之暴露?视饮馔之丰美, 岂不思流民之冻馁?”敌国深侵,宇内骚动,主上食不 甘味,听朝不怡,大臣忧惧,不知所出,尚书岂得不朝 夕忧惧,而“乃如是之迂缓暇逸耶?今浮光之报又至 矣,金欲以十六县之众,四月攻浮光,侵五关,且以一 县五千人为率,则当有八万人攻浮光。以万人刈吾 麦,以五万人攻吾关,吾之守关不过五六百人,岂能 当万人之众哉?则关之不可守决矣。吾关失守,则蕲、 黄决不可保,蕲、黄不保,则江南危。”尚书闻此亦“已数 日,乃不闻有所施行,何耶?”其他言皆激切,同幕忌之 尤甚,共诋排之。厥后光、黄、蕲继失,果如其言,遂力辞 去,请祠不已。俄再命知安庆,不就。入庐山,访其友李 燔、陈宓,相与盘旋玉渊、三峡闲,俛仰其师旧迹,讲《干 坤》二卦于白鹿书院,山南北之士皆来集。未几,召赴 行在所,奏事,除大理丞,不拜,为御史李楠所劾。初,干 入荆湖幕府,奔走诸关,与江淮豪杰游,而豪杰往往 愿依干。及倅安丰、武定,诸将皆归心焉。后倅建康,守 汉阳,声闻益著。诸豪又深知干倜傥有谋,及求安庆, 且兼制幕,长淮军民之心,翕然相向。此声既出,在位 者益忌,且虑干入见必直言边事,以悟上意。至是群 起挤之,干遂归里。弟子日盛,巴蜀、江、湖之士皆来,编 《礼》著书,日不暇给,夜与之讲论经理,亹亹不倦,借邻 寺以处之,朝夕往来,质疑请益如熹时。俄命知潮州, 辞不行,差主管亳州明道宫,逾月遂乞致仕,诏许之, 特授承议郎。既没后数年,以门人请谥,又特赠朝奉 郎,与一子下州文学,谥“文肃。”有《经解》、文集行于世。

李道传[编辑]

按《宋史李道传传》:“道传,字贯之,隆州井研人。父舜臣, 尝为宗正寺主簿。道传少庄重,稍长读河南程氏书, 玩索义理,至忘寝食,虽处暗室,整襟危坐,肃如也。擢 庆元二年进士第,调利州司户参军,徙蓬州教授。开 禧用兵,金人窥散关,急,道传以诸司檄计事。道闻吴 曦反,痛愤见于形色,遣其客闲道持书遗安抚使杨” 辅,论曦必败,曰:“彼素非雄才犯顺,首乱人心离怨,因 人心而用之,可坐而缚也。诚决此举,不惟内变可定, 抑使金知中国有人,稍息窥觊,正使不捷,亦无愧千 古矣。”曦党以曦意胁道传,道传以义折之,竟弃官归。 曦平,诏以道传抗节不挠,进官二等。嘉定初,召为太 学博士,迁太常博士,兼沂王府小学教授。会沂府有 母丧,遗表官吏例进秩,道传曰:“有襄事之劳者,推恩 可也,吾属何与?”于是皆辞不受。迁秘书郎、著作佐郎。 见帝,首言:“忧危之言不闻于朝廷,非治世之象。今民 力未裕,民心未固,财用未阜,储蓄未丰,边备未修,将 帅未择,风俗未能知义而不偷,人才未能汇进而不 乏,而八者之中,复以人才为要。至于人才盛衰,系学 术之明晦,今学禁虽除,而未尝明示天下以除之之 意。愿下明诏,崇尚正学,取朱熹《论语》《孟子集注》《中庸》 《大学章句》《或问》《四书》颁之太学。”仍请以周惇颐、邵雍、 程颢、程颐、张载五人从祀孔子庙。时执政有不乐道 学者,以语侵道传,道传不为动。兼权考功郎官,迁著 作郎。时薛拯、胡矩等皆以新进用事,贿赂成风,道传 言:“今名优儒臣,实取材吏,刻剥残忍、诞谩倾危之人 进矣。”遂求补郡,于是出知真州。城圯弗治,道传甓之, 筑两石坝以护并江居民,益浚二壕,又堤陈公塘,有 警则决之以为阻,人心始固。除提举江东路常平茶盐公事。初至,即按部劾吏之贪纵者十馀人,胥吏为 民害者大黥小逐百馀人,释狱之滥系者二百馀人, 弛负钱一十馀万缗。夏大旱,道传应诏言:“楮币之换, 官民如仇;钞法之行,商贾疑怨;赋敛增加,军将推剥。” 皆切中时病。遂条上荒政,朝廷多从之。与漕臣真德 秀振饥,道传分池、宣、徽三州,穷冬行风雪中,虽深村 穷谷必至,赖以全活者甚众。摄宣州守,行朱熹《社仓 法》,上饶、新安、南康诸郡翕然应命,人蒙其利。广德守 魏岘劾教官林庠委堂试而任荒政,挟漕臣以凌郡 守,且言真德秀轻视朝廷,自专掠美,乞远之。道传上 疏力辨,岘坐免。会胡矩为吏部侍郎,荐道传自代。引 疾乞去,不许。召令奏事,再辞,又不许。遂入对。上自宫 掖,次及朝廷,以侍从、台谏阙失,尽言无所讳。帝不以 为忤。除兵部郎官,辞未就。监察御史李楠觇当路指 意,乞授以节镇蜀,遂出知果州。至九江,得疾卒,年四 十八。诏特转一官致仕,谥文节。道传自蜀来东南,虽 不及登朱熹之门,而访求所尝从学者与讲习,尽得 遗书,读之笃于践履,气节卓然,于经史未有论著,曰: “学未至不敢。”于诗文未尝苟作,曰“学未至不暇。”一日 以疾谒告,真德秀造焉。卧榻屏闲,大书“唤起截断”四 字,知其用功慎独如此。居官以惠利为本,振荒遗爱, 江东人久而思焉。三子:达、可、当、可、献、可。献可为《心传》 后。

李燔[编辑]

按《宋史李燔传》:“燔字敬子,南康建昌人。少孤,依舅氏。 中绍熙元年进士第,授岳州教授。未上,往建阳从朱 熹学。熹告以曾子弘毅之语,且曰:‘致远固以毅,而任 重,贵乎弘也’。燔退,以弘名其斋,而自儆焉。至岳州,教 士以古文六艺,不因时好。且曰:‘古之人皆通材用,则 文武兼焉’。即武学,诸生文振而识高者,拔之,辟射圃”, 令其习射,廪老将之长于艺者,以率偷惰。以祖母卒, 解官承重而归。改襄阳府教授,复往见熹,熹嘉之。凡 诸生未达者,先令访燔,俟有所发,乃从熹折衷,诸生 畏服。熹谓人曰:“燔交友有益,而进学可畏。且直谅朴 实,处事不苟,他日任斯道者,必燔也。”熹没,学禁严,燔 率同门往会葬事,封窆不少休。及诏访遗逸,九江守 以燔荐,召赴都堂审察,辞。再召,再辞。郡守请为白鹿 书院堂长,学者云集,讲学之盛,他郡无与比。除大理 司直,辞,寻添差江西运司干办公事。江西帅李玨、漕 使王补之交荐之。会洞寇作乱,帅、漕议平之,而各持 其说。燔徐曰:“寇非吾民耶?岂必皆恶?然其如是,诚以 吾有司贪刻者激之”,及将校之邀功者逼成之耳。反 是而行之,则皆民矣。帅、漕曰:“干办议事,谁可行者?”燔 请自往。乃驻兵万安,会近洞诸巡尉察隅保之尤无 良者易置之,分兵守险,驰辩士谕贼逆顺祸福,寇皆 帖服。洪州地下异时赣,江涨而堤坏,久雨辄涝。燔白 于漕帅修之,自是田皆沃壤。漕司以十四界《会子》新 行,价日损。乃视民税产物力,各藏会子若干,官为封 识,不时点阅,人爱重之,则价可增,慢令者黥籍,而民 诪张持空券益不售。燔与国子学录李诚之力争,不 能止。燔又入札争之曰:“钱荒楮涌,子母不足以相权。 不能行楮者,由钱不能权之也。楮不行而抑民藏之, 是弃物也。诚能节用,先谷粟之实务,而不取必于楮 币,则楮币为实用矣。”札入,漕司即弛禁诣燔谢。燔又 念社仓之置,仅贷有田之家,而力田之农不得沾惠, 遂倡议褒谷创社仓,以贷佃人。有旨改官,通判潭州, 辞,不许。真德秀为长沙帅,一府之事咸谘燔,不数月 辞归。当是时,史弥远当国,废皇子竑,燔以三纲所关, 自是不复出矣。真德秀及右史魏了翁荐之,差权通 判隆兴府。江西帅魏大有辟充参议官,皆辞,乃以直 秘阁主管庆元至道宫。燔自谓居闲无以报国,乃荐 崔与之、魏了翁、真德秀、陈宓、郑寅、杨长孺、丁黼、叶宰、 龚维藩、徐侨、刘宰、洪咨夔于朝。绍定五年,帝论及当 时高士累召不起者,史臣李心传以燔对,且曰:“燔乃 朱熹高弟,经术行义亚黄干,当今海内一人而已。”帝 问今安在?心传对曰:“燔,南康人。先帝以大理司直召 不起,比乞致仕,陛下诚能强起之,以寘讲筵,其裨圣 学岂浅浅哉!”帝然其言,终不召也。九江蔡念成称燔 心事有如秋月。燔卒,年七十。赠直文华阁,谥文定,补 其子举下州文学。燔尝曰:“凡人不必待仕宦有位为 职事,方为功业,但随力到处,有以及物,即功业矣。”又 尝曰:“仕宦至卿相不可矣。寒素体夫子,无入不自得 者,正以磨挫骄奢,居移气,养移体。”因诵古语曰:“分之 所在,一毫跻攀不止,善处者退一步耳。”故燔处贫贱 患难,若平素不为动,被服布素,虽贵不易入仕。凡四 十二年,而历官不过七考。居家讲道。学者宗之。与黄 干并称曰“黄李。”孙镳登进士第。

陈淳[编辑]

按《宋史陈淳传》:“淳字安卿,漳州龙溪人。少习举子业, 林宗臣见而奇之,且曰:‘此非圣贤事业也’。因授以《近 思录》。淳退而读之,遂尽弃其业焉。及朱熹来守其乡淳请受教。熹曰:‘凡阅义理,必穷其原,如为人父何故 止于慈,为人子何故止于孝,其他可类推也’。淳闻而 为学益力,日求其所未至。熹数语人以南来,吾道喜” 得陈淳门人有疑问不合者,则称淳善问。后十年,淳 复往见熹,陈其所得。时熹已寝疾,语之曰:“如今所学 已见本原,所阙者下学之功尔。”自是所闻皆要切语, 凡三月而熹卒。淳追思师训,痛自裁抑,无书不读,无 物不格,日积月累,义理贯通,洞见条绪。故其言太极 曰:“太极只是理。理本圆,故太极之体浑沦。”以理言,则 自末而本,自本而末,一聚一散,而太极无所不极其 至。自万古之前与万古之后,无端无始,此浑沦太极 之全体也。自其“冲漠无朕”与天地万物皆由是出,及 天地万物既由是出,又复冲漠无朕,此浑沦无极之 妙用也。圣人一心,浑沦太极之全体,而酬酢万变,无 非太极流行之用,学“问工夫,须从万事万物中贯通, 凑成一浑沦大本,又于浑沦大本中散为万事万物, 使无少窒碍,然后实体得浑沦至极者在我,而大用 不差矣。”其言《仁》曰:“仁只是天理生生之全体,无表裹、 动静、隐显、精粗之闲,惟此心纯是天理之公,而绝无 一毫人欲之私,乃可以当其名。若一处有病痛,一事 有欠”阙,一念有闲断,则私意行而生理息,即顽痹不 仁矣。其语学者曰:“道理初无元妙,只在日用人事闲, 因循序用功,便自有见。所谓下学上达者,须下学工 夫到,乃可从事上达,然不可以此而安于小成也。夫 盈天地闲,千条万绪,是多少人事?圣人大成之地,千 节万目,是多少工夫?惟当开拓心胸,大作”基址。须万 理明彻于胸中,将此心放在天地闲一例看,然后可 以语孔孟之乐;须明三代法度,通之于当今而无不 宜,然后为全儒,而可以语王佐事业;须运用酬酢,如 探诸囊中而不匮,然后为资之深,取之左右逢其原, 而真为己物矣。至于天理人欲分数而验宾主进退 之机,如好好色,恶恶臭,而“为天理人欲强弱之证,必 使之于是是非非,如辨黑白,如遇镆铘,不容有骑墙 不决之疑,则虽艰难险阻之中,无不从容自适矣。然 后为知之至而行之尽。”此语又中学者膏肓而示以 标的也。淳性孝,母疾亟,号泣于天,乞以身代。弟妹未 有室家者,皆婚嫁之葬,宗族之丧,无归者。居乡不沽 名徇俗,恬“然退守,若无闻焉。然名播天下,世虽不用, 而忧时论事,感慨动人,郡守以下皆礼重之,时造其 庐而请焉。”嘉定九年,待试中都,归严陵,郡守郑之悌 率僚属延讲郡庠,叹张、陆、王学问无源,全用禅家宗 旨,认形气之虚灵知觉为天理之妙,不由穷理格物, 而欲径造上达之境,反托圣门以自标榜,遂发明“吾 道之体统,师友之渊源,用功之节目,读书之次序”,为 四章,以示学者。明年,以特奏恩授迪功郎、泉州安溪 主簿,未上而没,年六十五。其所著有《语孟大学》。阙二字 《中庸口义》字义,详讲《礼》《诗》、女学等书,门人录其语,号 “筠谷濑口金山所闻。”

张洽[编辑]

按《宋史张洽传》:“洽字元德,临江之清江人。父缓,第进 士。洽少颖异,从朱熹学,自六经传注而下,皆究其指 归,至于诸史百家、山经地志、老子、浮屠之说,无所不 读。尝取《管子》所谓‘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通,鬼 神将通之’之语,以为穷理之要。熹嘉其笃志,谓黄干 曰:‘所望以求斯道之传,如二三君者,不数人也’。”时行 社仓法,洽请于县,贷常平米二百石,建仓里中,六年 而归其本于官,乡人利之。嘉定元年中第,授松滋尉。 湖石经界不正,弊日甚,洽请行《推排法》,令以委洽。洽 于是令民自实其土地、疆界、产业之数投于匮,乃筹 核而次第之,吏奸无所匿。其后十馀年,讼者犹援以 为证云。改袁州司理参军,有大囚,讯之则服,寻复变 异,且力能动摇官吏,累年不决,而逮系者甚众,洽以 白提点刑狱杀之。有盗黠甚,辞不能折。会狱有兄弟 争财者,洽谕之曰:“讼于官,秪为胥吏之地,且冒法以 求胜,孰与各守分以全手足之爱乎?”辞气恳切,讼者 感悟,盗闻之自伏。民有杀人,贿其子焚之,居数年事 败,洽治其狱无状,忧之,且白郡委官体访。俄梦有人 拜于庭,示以伤痕在胁。翊日,委官上其事,果然。郡守 以仓廪虚,籍仓吏二十馀家,命洽鞫之。洽廉之,为都 吏所卖。都吏者,州之巨蠹也,尝干于仓不获,故以此 中之。洽度守意锐,未可婴,姑系之,而密令计仓庾所 入以白守曰:“君之籍二十馀家者,以胥吏也。今校数 岁之中,所入已丰于昔。由是观之,胥吏妄矣。君必不 忍受胥吏之妄而籍无罪之家也。若以罪胥吏过,乃 可免。”守悟,为罢都吏而免所籍之家。知永新县,一日 谒告,闻狱中榜笞声,盖狱吏受财,乘闲讯囚,使诬服 也。洽大怒,亟执付狱。明日,以上于郡,黥之。湖南酅寇 作乱,与县接壤,民大恐。洽单车以往,邑佐寓士交谏, 弗听,至则寇未尝至,乃延见隅官,访利害而犒之。因 行安福境上,结约土豪,得其懽心。未几,南安舒寇将 犯境,闻有备,乃去。以江东提举常平荐,通判池州狱有张德修者,误蹴人以死,狱吏诬以故杀。洽讯而疑 之,请再鞫守,不听。会提点常平袁甫至,时方大旱,祷 不应。洽言干甫曰:“汉、晋以来,滥刑而致旱,伸冤而得 雨,载于《方册》可考也。今天大旱,焉知非由德修事乎?” 甫为阅款状于狱,德修遂从徒罪。复白郡,请蠲征税, 宽催科,以召和气。守为宽税,三日,果大雨,民甚悦。洽 数以病请祠,至是主管建昌仙都观,以庆寿恩赐绯 衣银鱼。时袁甫提点江东刑狱,甫以白鹿书院废弛, 招洽为长。洽曰:“嘻!是先师之迹也,其可辞。”至则选好 学之士日与讲说,而汰其不率教者。凡养士之田干 没于豪右者复之。学兴,即谢病去。端平初,大臣多荐 洽,召赴都堂审察,洽以疾不赴,乃除秘书郎,寻迁著 作佐郎。度正叶味道在经幄,帝数问张洽何时可到, 将以说书待洽,洽固辞,遂除直秘阁,主管建康崇禧 观。嘉熙元年,以疾乞致仕,十月卒,年七十七。洽自少 用力于敬,故以“主一”名斋。平居不异常人,至义所当 为,则勇不可夺。居闲不言朝廷事,或因灾异变故,辄 颦蹙不乐。及闻一君子进用,士大夫直言朝廷得失, 则喜见颜色。所交皆名士,如吕祖俭、黄干、赵崇宪、蔡 渊、吴必大、辅广、李道传、李燔、叶味道、李闳祖、李方子、 柴中行、真德秀、魏了翁、李𡌴、赵汝譡、陈贵谊、杜孝严、 度正、张嗣古皆敬慕之。卒后一日,有旨除直宝章阁。 所著书有《春秋集注》《春秋集传》《左氏蒙求》《续通鉴长 编事略》《历代郡县地理沿革表》《文集》子。柽,赐“同进 士出身。”

李方子[编辑]

按《宋史李方子传》:“方子字公晦,昭武人。少博学能文, 为人端谨纯笃。初见朱熹,语曰:‘观公为人,自是寡过, 但宽大中要规矩,和缓中要果决。遂以果名斋。长。游 太学,学官李道传折官位辈行,具刺就谒。嘉定七年, 廷对擢第三,调泉州观察推官。适真德秀来为守,以 师友礼之,郡政大小咸资焉。暇则辨论经训,至夜分’” 不倦。故事,秩满必先通书庙堂乃除,方子曰:“以书通, 是求也。”时丞相弥远闻之怒,逾年,始除国子录。无何, 将选入宫僚,而方子不少贬以求合。或告弥远曰:“此 真德秀党也。”使台臣劾罢之。方子既归,学者毕集,危 坐竟日,未始倾侧。对宾客一语不妄发,虽奴隶亦不 加诟骂。然常严惮之,尝语人曰:“吾于《问》学虽未能周 尽,然幸于大本有见处,此心常觉泰然,不为物欲所 渍尔。其亡也,天子闵之,与一子恩泽。”

蔡元定[编辑]

按《宋史蔡元定传》:“元定字季通,建州建阳人。生而颖 悟,八岁能诗,日记数千言。父发,博览群书,号牧堂老 人,以程氏《语录》、邵氏《经世》、张氏《正蒙》授元定曰:‘此孔、 孟正脉也’。元定深涵其义,既长,辨析益精。登西山绝 顶,忍饥啖荠读书,闻朱熹名,往师之。熹扣其学,大惊 曰:‘此吾老友也,不当在弟子列’。遂与对榻,论讲诸经” 奥义。每至夜分,四方来学者,熹必俾先从元定质正 焉。太常少卿尢袤、秘书少监杨万里联疏荐于朝,召 之,坚以疾辞,筑室西山,将为终焉之计。时韩𠈁胄擅 政,设伪学之禁以空善类。台谏承风,专肆排击,然犹 未敢诵言攻朱熹。至沈继祖、刘三杰为言官,始连疏 诋熹,并及元定。元定简学者,刘砺曰:“化性起伪,乌得 无罪?”未几,果谪道州。州县捕元定甚急,元定闻命,不 辞家即就道。熹与从游者数百人饯别萧寺中,坐客 兴叹,有泣下者。熹微视元定,不异平时,因喟然曰:“友 朋相爱之情,季通不挫之志,可谓两得矣。”元定赋诗 曰:“执手笑相别,无为儿女悲。”众谓宜缓行,元定曰:“获 罪于天,天可逃乎!”杖屦,同其子沈行三千里,脚为流 血,无几微见言面至舂陵,远近来学者日众,州士子 莫不趋席下以听讲说。有名士挟才简傲,非笑前修 者,亦心服谒拜,执弟子礼甚恭。人为之语曰:“初不敬, 今纳命。”爱元定者,谓宜谢生徒。元定曰:“彼以学来,何 忍拒之?若有祸患,亦非闭门塞窦所能避也。”贻书训 诸子曰:“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 懈。一日,谓沈曰:“可谢客,吾欲安静以还造化旧物。”阅 三日卒。𠈁胄既诛,赠迪功郎,赐谥文节。元定于书无 所不读,于事无所不究,义理洞见大原,下至图书礼 乐制度,无不精妙。古书奇辞奥义,人所不能晓者,一 过目辄解。熹尝曰:“人读《易》书难,季通读难”《书》《易》。熹疏 释《四书》及为《易诗传》《通鉴纲目》,皆与元定往复参订, 《启蒙》一书,则属元定起槁。尝曰:“造化微妙,惟深于理 者能识之,吾与季通言而不厌也。”及葬,以文诔之曰: “精诣之识,卓绝之才,不可屈之志,不可穷之辩,不复 可得而见矣。”学者尊之曰“西山先生。”其平生问学,多 寓于熹。书集中。所著书有“《大衍详说》《律吕新书》《燕乐 原辩》《皇极经世》《太元潜虚指要》《洪范解》《八阵图说》”,熹 为之序。

真德秀[编辑]

按《宋史真德秀传》:德秀,字景元,后更为景希。建之,浦

城人。四岁受书,过目成诵。十五而孤,母吴氏力贫教
考证
之。同郡杨圭见而异之,使归共诸子学。卒妻以女。登

庆元五年进士第,授南剑州判官。继试中博学宏词 科,入闽帅幕,召为太学正。嘉定元年,迁博士。时韩𠈁 胄已诛,入对,首言:“权臣开边,南北涂炭,今兹继好,岂” 非天下之福?然日者以行人之遣,金人欲多岁币之 数,而吾亦曰可增;金人欲得奸臣之首,而吾亦曰“可 与。”往来之称谓,犒军之金帛,根括归明流徙之民,皆 承之唯谨,得无滋嫚我乎?抑善谋国者不观敌情,观 吾政事,今号为《更纪》,而无以使敌情之畏服,正恐彼 资吾岁赂以厚其力,乘吾不备以长“其谋,一旦挑争 端,而吾无以应,此有识所为寒心。”又言:“𠈁胄自知不 为清议所贷,至诚忧国之士,则名以好异,于是忠良 之士斥而正论不闻;正心诚意之学,则诬以好名,于 是伪学之论兴而正道不行。今日改弦更张,正当褒 崇名节,明示好尚。”召试学士院,改秘书省正字兼检 讨《玉牒》。二年,迁秘书郎。又对言:“暴风、雨雹、荧惑、蝻蝗 之变,皆赃吏所致。”寻兼沂王府教授、学士院权直。三 年,迁秘书郎,入对,乞开公道,窒旁蹊,以抑小人道长 之渐;选良牧,励战士,以扼群盗方张之锐。四年,选著 作佐郎。同列相忌,谗之,德秀恬不与较。宰相将用德 秀,会言官觗之,德秀力辞,兼礼部郎。上疏言:“金有必 亡之势,亦可为中国忧。盖金亡则上恬下嬉,忧不在 敌而在我,多事之端,恐自此始。”五年,迁军器少监,升 权直。六年,迁起居舍人,奏:权奸擅政十有四年,朱熹、 彭龟年以抗论逐,吕祖俭、周端朝以上书斥,当时近 臣犹有争之者。其后吕祖泰之贬,非惟近臣莫敢言, 而台谏且出力以挤之,则嘉泰之失,已深“于庆元矣。 更化之初,群贤皆得自奋。未几,傅伯成以谏官论事 去,蔡幼学以词臣论事去,邹应龙、许奕又继以封驳 论事去。是数人者,非能大有所矫拂,已皆不容于朝。 故人务自全,一辞不措。设有大安危,大利害,群臣喑 嘿如此,岂不殆哉!今欲与陛下言,勤访问,广谋议,明 黜陟,三者而已。”时钞法楮令行,告讦繁兴,抵罪者众, 莫敢以上闻。德秀奏:“或一夫坐罪而并籍昆弟之财, 或亏陌四钱而没入百万之资,至于科富室之钱,拘 盐商之舟,视产高下配民藏楮鬻田宅以收券者,虽 大家不能免,尚得名便民之策。”自此籍没之产,以渐 给还。兼太常少卿。又言:“金人必亡,君臣上下皆当以 祈天永命为心。”充金国贺登位使。及盱眙,闻金人内 变而返,言于上曰:“臣自扬之楚,自楚之盱眙,沃壤无 际,陂湖相连,民皆坚悍强忍,此天赐吾国以屏障大 江,使强兵足食为进取资。顾田畴不开,沟洫不治,险 要不扼,丁壮不练,豪杰武勇不收拾,一旦有警,则徒 以长江为恃。岂如及今大修垦田之政,专为一”司以 领之。数年之后,积储充实,边民父子争欲自保,因其 什伍,勒以兵法,不待粮饟,皆为精兵。又言边防要事。 时史弥远方以爵禄縻天下士,德秀慨然谓刘爚曰: “吾徒须急引去,使庙堂知世亦有不肯为从官之人。” 遂力请去。出为秘阁修撰、江东转运副使。山东盗起, 朝廷犹与金通聘,德秀朝辞,奏:“国耻不可忘,邻盗不 可轻,幸安之谋不可恃,导谀之言不可听,至公之论 不可忽。”宁宗曰:“卿力有馀,到江东日为朕樽节财计, 以助边用。”江东旱蝗,广德、大平为甚。德秀遂与留守、 宪司分所部九郡,大讲荒政,而自领广德、太平。亲至 广德,与太守魏岘同以便宜发廪,使教授林庠赈给, 竣事而还。百姓数千人送之郊外,指道傍丛冢泣曰: “此皆往岁饿死者。微公,我辈已相随入此矣。”索毁太 平州私创之大斛。新徽州守林琰无廉声,宁国守张 忠恕规匿赈济米,皆劾之,而以李道传摄徽。先是,都 司胡槻、薛拯每诮德秀迂儒,试以事必败,至是政誉 日闻,因倡言旱伤本轻,监司好名,赈赡太过。使岘劾 庠以撼德秀,德秀上章自明,朝廷悟,与岘祠,授庠干 官,而道传寻亦召还。德秀以右文殿修撰知泉州。番 舶畏苛,征至者岁不三四,德秀首宽之,至者骤增,至 三十六艘。输租令民自概听讼,惟揭示姓名,人自诣 州。泉多大家,为闾里患,痛绳之,有讼田者,至焚其券 不敢争。海贼作乱,将逼城,官军败衄,德秀祭兵死者, 乃亲授方略禽之。复遍行海滨,审视形势,增屯要害 处,以备不虞。十二年,以集英殿修撰知隆兴府。承宽 弛之后,乃稍济以严,尤留意军政,欲分鄂州军屯武 昌及通广盐于赣与南安,以弭汀、赣盐寇。未及行,以 母丧归。明年,蕲、黄失守,盗起南安,讨之数载始平,人 服德秀先见。十五年,以宝谟阁待制、湖南安抚使知 潭州,以“廉仁公勤”四字励僚属,以周惇颐、胡安国、朱 熹、张栻学术源流勉其士。罢榷酤,除斛面米,申免和 籴,以甦其民。民艰食,既极力赈赡之。复立惠民仓五 万石,使岁出粜。又易谷九万五千石,分十二县置社 仓,以遍及乡落。别立慈幼仓,立义阡。惠政毕举,月试 诸军射,捐其回易之利及官田租,凡营中病者、死未 葬者、孕者、嫁娶者,赡给有差。朝廷从寿昌、朱橐请,以 飞虎军戍寿昌,并致其家口,力争止之。江华县贼苏师入境杀劫,檄广西共讨平之。司马遵守武冈,激军 变,劾遵而诛其乱者。理宗即位,召为中书舍人,寻擢 礼部侍郎、直学士院。入见,奏:“三纲五常,扶持宇宙之 栋干,奠安生民之柱石。晋废三纲而刘、石之变兴,唐 废三纲而安禄山之难作。我朝立国,先正名分,陛下 不幸,处人伦之变,流闻四方,所损非浅。霅川之变,非 济王本志,前有避匿之迹,后闻讨捕之谋,情状本末, 灼然可考。愿讨论雍颐追封秦王舍罪恤孤故事,济 王未有子息,亦惟陛下兴灭继绝。”上曰:“朝廷待济王 亦至矣。”德秀曰:“若谓此事处置尽善,臣未敢以为然。 观舜所以处象,则陛下不及舜明甚。人主但当以二 帝三王为师。”上曰:“一时仓猝耳。”德秀曰:“此已往之咎, 惟愿陛下知有此失,而益讲学进德。”次言:“霅川之狱, 未闻参听于公朝;淮、蜀二阃,乃出于佥论所期之外。 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与众共之?”且言:“乾道、 淳熙闲,有位于朝者,以馈及门为耻;受任于外者,以 包苴入都为羞。今馈赂公行,薰染成风,恬不知愧。”又 疏言:“朝廷之上,敏锐之士多于老成,虽尝以耆艾褒 傅伯成,杨简,以儒学褒柴中行,以恬退用赵蕃、刘宰, 至忠亮敢言,如陈宓、徐侨,皆未蒙录用。”上问廉吏,德 秀以《知袁州赵》夫对亲擢。夫直秘阁,为监司,具 手札入谢,因言崔与之帅蜀,杨长儒帅闽,皆有廉声, 乞广加咨访。上初御清暑殿,德秀因经筵侍上,进曰: “此高、孝二祖储神燕闲之地,仰瞻楹桷,当如二祖实 临其上。陛下所居处密迩东朝,未敢遽当人主之奉。 今宫阁之义浸备,以一心而受众攻,未有不浸淫而 蠹蚀者。惟学可以明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亲君 子可以维持此心。”因极陈古者居丧之法与先帝视 朝之勤。宁宗小祥,诏群臣服纯吉,德秀争之曰:“自汉 文帝率情变古,惟我孝宗方衰服三年,朝衣朝冠皆 以大布,惜当时不并定臣下执丧之礼,此千载无穷 之憾。”孝宗崩,从臣罗点等议,令群臣易月之后,未释 衰服,惟朝会治“事权用黑带公服,时序仍临慰,至大 祥始除。”𠈁胄枋政,始以小祥从吉,“且带不以金,𬘩不 以红,佩不以鱼,鞍轿不以文绣,此于群臣何损,朝仪 何伤?”议遂格。德秀屡进鲠言,上皆虚心开纳,而弥远 益严惮之,乃谋所以相撼,畏公议未敢发。给事中王 塈、盛章始驳德秀所主济王赠典,继而殿中侍御史 莫泽劾之,遂以焕章阁待制提举玉隆宫。谏议大夫 朱端常又劾之,落职罢祠。监察御史梁成大又劾之, 请加窜殛。上曰:“仲尼不为已甚。”乃止。既归,修《读书记》, 语门人曰:“此人君为治之门,如有用我者。”执此以往。 汀寇起,德秀荐陈韡有文武才,于常平使者史弥忠 言于朝,遂起韡讨平之。绍定四年,改职与祠。五年,进 徽猷阁、知泉州。迎者塞路,深村百岁老人亦扶杖而 出,城中欢声动地。诸邑二税,尝预借至六七年,德秀 入境,首禁预借。诸邑有累月不解一钱者,郡计赤立 不可为。或咎宽恤太骤,德秀谓民困如此,宁身代其 苦。决讼自卯至申未已。或劝啬养精神,德秀谓:“郡弊 无力惠民,仅有政平讼理,事当勉。”建炎初,置南外宗 政司于泉,公族仅三百人,漕司与本州给之,而朝廷 岁助度牒,已而不复给,而增至二千三百馀人,郡坐 是愈不可为。德秀请于朝,诏给度牒百道。弥远薨,上 亲政,以显谟阁待制知福州。戒所部无滥刑横敛,无 徇私黩货罢市,令司曰:“物同则价同,宁有公私之异。” 闽县里正苦督赋革之,属县苦贵籴,便宜发常平赈 之,海寇纵横,次第禽殄之。未几,闻金灭,京湖帅奉露 布图上八陵,而江淮有进取潼关、黄河之议,德秀以 为忧,上封事曰:“移江、淮甲兵以守无用之空城,运江、 淮金谷以治不耕之废壤,富庶之效未期,根本之弊 立见,惟陛下审之重之。”召为户部尚书,入见,上迎谓 曰:“卿去国十年,每切思贤。”乃以《大学衍义》进。复陈祈 天永命之说,谓:“敬者德之聚,仪狄之酒,南威之色,盘 游弋射之娱,禽兽狗马之玩,有一于兹,皆足害敬。”上 欣然嘉纳。改翰林学士、知制诰,时政多所论建。逾年, 知贡举。已,得疾,拜参知政事、同编修《敕令》《经武要略》。 三乞祠禄,上不得已,进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 侍读。辞。疾亟,冠带起坐,迄谢事犹神爽不乱。《遗表》闻, 上震悼,辍视朝,赠银青光禄大夫。德秀长身广额,容 貌如玉,望之者无不以公辅期之。立朝不满十年,奏 疏无虑数十万言,皆切当世要务,直声震朝廷,“四方 人士诵其文,想见其风采。及宦游所至,惠政深洽,不 愧其言”,由是中外交颂。都城人时惊传澒洞奔拥出 关,曰:“真直院至矣。”果至,则又填塞聚观不置。时相益 以此忌之,辄摈不用,而声愈彰。及归朝,适郑清之挑 敌,兵民死者数十万,中外大耗。尢世道升降治乱之 机,而德秀则既衰矣。杜范方攻清之误国,且谓其贪 黩更甚于前,而德秀乃奏言:“此皆前权臣玩愒之罪, 今日措置之失。譬如和、扁继庸医之后,一药之误,代 为庸医受责。”其议论与范不同如此。然自𠈁胄立伪

学之名以锢善类,凡近世大儒之书,皆显禁以绝之
考证
德秀晚出,独慨然以斯文自任,讲习而服行之,党禁

既开,而正学遂明于天下,后世多其力也。所著《西山 甲乙槁》《对越甲乙集》《经筵讲义》《端平庙议》《翰林词草》 四六、《献忠集》《江东救荒录》《清源杂志》《星沙集志》。既薨, 上思之不置,谥曰“文忠。”

魏了翁[编辑]

按《宋史魏了翁传》:“了翁字华父,卭州蒲江人。年数岁, 从诸兄入学,俨如成人。少长,英悟绝出,日诵千馀言, 过目不再览,乡里称为神童。年十五,著《韩愈论》,抑扬 顿挫,有作者风。庆元五年,登进士第,时方讳言道学, 了翁策及之,授佥书剑南西川节度判官厅公事,尽 心职业。嘉泰二年,召为国子正。明年,改武学博士。开” 禧元年,召试学士院。韩𠈁胄用事,谋开边以自固,遍 国中忧骇而不敢言。了翁乃言:“国家纪纲不立,国是 不定,风俗苟偷,边备废弛,财用凋耗,人才衰弱,而道 路籍籍。皆谓将有北伐之举。人情恟恟,忧疑错出。金 地广势强,未可卒图,求其在我,未见可以胜人之实。 盍亦急于内修,姑逭外攘,不然,举天下而试于一掷, 宗社存亡系焉,不可忽也。”策出,众大惊。改秘书省正 字。御史徐柟即劾了翁对策狂妄,独𠈁胄持不可而 止。明年,迁校书郎,以亲老乞补外,乃知嘉定府。行次 江陵,蜀大将吴曦以四川叛,了翁策其必败。又明年, 曦诛,蜀平,了翁奉亲还里,𠈁胄亦以误国诛。朝廷收 召诸贤,了翁预焉。会史弥远入相专国事,了翁察其 所为,力辞召命。丁生父忧,解官心丧,筑室白鹤山下, 以所闻于辅广、李燔者开门授徒,士争负笈从之,由 是蜀人尽知义理之学。差知汉州,汉号为繁剧,了翁 以化善俗为治,首蠲积逋二十馀万,除科抑卖酒之 弊,严户婚交讦之禁。复为《文谕》以“厚伦止讼”,其民敬 奉条教,不敢犯。会境内桥坏,民有压死者,部使者以 闻,诏降官一秩,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未数月, 复元官,知眉州。眉虽为文物之邦,然其俗习法令,持 史短长,故号难治。闻了翁至,争试以事。乃尊礼耆耇, 简拔俊秀,朔望诣学宫,亲为讲说,诱掖指授,行“《乡饮 酒礼》以示教化;增贡士员以振文风。”复蟆颐堰,筑江 乡馆,利民之事,知无不为,士论大服,俗为之变,治行 彰闻。嘉定四年,擢潼川路提点刑狱公事。八年,兼提 举常平等事,迁转运判官,戢吏奸,询民瘼,举刺不避 权右,风采肃然。上疏乞“与周惇颐、张载、程颢、程颐锡 爵定谥,示学者趋向。”朝论韪之,如其请。遂宁阙守,了 翁行郡事,即具奏乞修城郭备不虞,廷议靳其费,了 翁增埤浚隍,如待敌至者。后一年,溃卒攻掠郡县,知 其有备不敢逞,人始服豫防之意。十年,迁直秘阁、知 泸州、主管潼川路安抚司公事。丁母忧,免丧,差知潼 川府。约己裕民,厥绩大著。若游似、吴泳、牟子才,皆蜀 名士,造门受业。十五年,被召入对,疏二千馀言,首论: “人与天地”一本,必与天地相似而后可以无旷天位, 并及人才、风俗五事,明白切畅。又论郡邑强干弱枝 之弊,所宜变通,盖自了翁去国十有七年矣。至是,上 迎劳优渥,嘉纳其言。进兵部郎中,俄改司封郎中兼 国史院编修官。转对,论江、淮、襄、蜀当分为四重镇,择 人以任,虚心以听,假以事权,资以财用,为联络守御 之计,次论蜀边垦田及《实录》阙文等事,皆下其章中 书。十六年,为省试参详官,迁太常少卿,兼侍立修注 官。十七年,迁秘书监,寻以起居舍人再辞而后就列。 入奏极言事变倚仗,人心向背、疆场安危、邻寇动静, 其几有五。谓“宜察时几而共天命,尊道揆而严法守, 集思广益,汲汲图之,不犹愈于坐观事会而听其势 之所趋乎?”又论士大夫风俗之弊,谓:“君臣上下同心 一德,而后平居有所补益,缓急有所倚仗。如人自为 谋,则天下之患有不可终穷者。今则面从而腹诽,习 谀而踵陋,臣实惧焉。盍亦察人心之邪正,推世变之 倚伏,开拓规模,收拾人物,庶几临事无乏人之叹。”其 言剀切,无所忌避,而时相始不乐矣。宁宗崩,理宗自 宗室入即位,时事忽异,了翁积忧成疾,三疏求闲不 得,请迁起居郎。明年,改元宝庆。雷发非时,上有“朕心 终夕不安”之语。了翁入对,即论:“人主之心,义理所安, 是之谓天,非此心之外别有所谓天地神明也。陛下 盍即不安而求之,对天地,事父母,见群臣,亲讲读,皆 随事反求,则大本立而无事不可为矣。”又论:“讲学不 明,风俗浮浅,立朝无犯颜敢谏之忠,临难无仗节死 义之勇。愿敷求硕儒,丕阐正学,图为久安长治之计。” 又请“申命大臣,于除授之际,公听并观,然后实意所 孚,善类皆出矣。”属济王黜削以死,有司顾望,治葬弗 虔。了翁每见上请厚伦纪,以弭人言。应诏言事者十 馀人,朝士惟了翁与洪咨夔、胡梦昱、张忠恕所言能 引义劘上,最切至,而了翁亦以疾求去。右正言李知 孝劾梦昱窜岭南,了翁出关饯别,遂指了翁首倡异 论,将击之,弥远犹外示优容。俄权尚书工部侍郎,了 翁力以疾辞,乃以集英殿修撰知常德府。越二日,谏 议大夫朱端常遂劾了翁欺世盗名,朋邪谤国,诏降三官,靖州居住。初,了翁再入朝,弥远欲引以自助,了 翁正色不挠,未尝私谒,故三年之闲,循格序迁,未尝 处以要地。了翁至靖,湖湘、江、浙之士不远千里,负书 从学,乃著《九经要义》百卷,订定精密,先儒所未有。绍 定四年,复职,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五年,改差 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寻知遂宁府,辞不拜,进宝章 阁待制、潼州路安抚使、知泸州。泸,大藩,控制边面二 千里,而武备不修,城郭不治。了翁乃奏葺其城楼橹 雉堞,增置器械,教习牌手,申严军律,兴学校,蠲宿负, 复社仓,刱义冢,建养济院。居数月,百废具举。弥远薨, 上亲庶政,进华文阁待制,赐金带,因其任,了翁念国 家权臣相继,内擅国柄,外变风俗,纲常沦斁,法度堕 弛,贪浊在位,举事弊蠹,不可涤濯,遂应诏上章论十 弊,“乞复旧典以彰新化:一曰复三省之典以重六卿, 二曰复二府之典以集众议,三曰复都室之典以重 省府,四曰复侍从之典以来忠告,五曰复经筵之典 以熙圣学,六曰复台谏之典以公黜陟;七曰复制诰 之典以谨命令;八曰复听言之典以通下情;九曰复 三衙之典以强主威;十曰复制阃之典以黜私意。”疏 列万言,先引故实,次陈时弊,分别利害,粲若白黑。上 读之感动,即于经筵举之成诵。其后旧典皆复其初, 臣庶封章,多乞召还了翁及真德秀。上因民望而并 招之,用了翁权礼部尚书兼直学士院。入对,首乞明 君子小人之辨,以为进退人物之本,以杜奸邪窥伺 之端;次论故相十失犹存,又及修身齐家、选宗贤、建 内小学等,皆切于上躬者。他如和议不可信、北军不 可保,军实、财用不可恃,凡十馀端。复口奏利害,昼漏 下四十刻而退。兼同修国史兼侍读,俄兼吏部尚书。 经帏进读,上必改容以听;询察政事,访问人才,复条 十事以献,皆苦心空臆,直述事情,言人所难,上悉嘉 纳,且手诏奖谕。又奏乞收还保全弥远家;御笔“乞定 赵汝愚配享宁庙,乞趣崔与之参预政事;《乞定履亩 之令以宽民力》;《乞诏从臣集议以救诸弊》;乞储阃才 以备缓急。”又因进“故事如储人才,凝国论,如力图自 治之策,如下罪己之诏,如分别襄、黄二帅是非,如究 见黄陂叛卒利害,如分任诸帅区处降附。”还朝六阅 月,前后二十馀奏,皆当时急务,上将引以共政,而忌 者相与合谋排摈而不能安于朝矣。执政遂谓近臣 惟了翁知兵体国,乃以端明殿学士同佥书枢密院 事,督视京湖军马。会江淮督府曾从龙以忧畏卒,并 以江淮付了翁,朝论大骇,以为不可。三学亦上书争 之。适边境沓至,上心焦劳,了翁嫌于避事,既五辞弗 获,遂受命开府,宣押同二府奏事,上勉劳尤至。寻兼 提举编修《武经要略》,恩数同执政,进封临卭郡开国 侯。又赐便宜诏书如张浚故事。朝辞,面赐御书唐人 严武诗及“鹤山书院”四大字,仍赐金带、鞍马,诏宰臣 饮饯于关外。乃酌上下流之中,开幕府江州,申儆将 帅,调遣援师,裂死事之臣,黜退懦之将。奏边防十事。 甫二旬,召为佥书枢密院事。赴阙奏事时,以疾,力辞 不拜,盖在朝诸人始谋假此命以出。了翁既出,则复 以建督为非,虽恩礼赫奕,而督府奏“陈,动相牵制,故 遽召还,前后皆非上意也。”寻改资政殿学士、湖南安 抚使、知潭州,复力辞,诏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未几,改 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嘉熙元年,改知福州、福建安 抚使。累章乞骸骨,诏下允。疾革,复上疏,门人问疾者, 犹衣冠相与酬答,且曰:“吾平生处己,澹然无营。”复语 蜀兵乱事,蹙额久之,口授遗奏,少焉拱手而逝。后十 日,诏以资政殿大学士、通奉大夫致仕。遗表闻,上震 悼,辍视朝,叹惜有用才不尽之恨。诏赠太师,谥文靖, 赐第宅苏州,累赠秦国公。所著有《鹤山集》《九经要义》 《周易集义》《易举隅》《周礼井田图说》《古今考》《经史杂抄》 《师友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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