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朝鲜王朝实录/明宗实录/二年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元年 明宗大王实录
(丁未)二年大明嘉靖二十六年
三年

春正月[编辑]

1月2日[编辑]

○乙卯,知中枢府事尹元衡启曰:“臣以戚里之人,滥参勋录,位至从二品,今者大臣,以臣为有功,而又升正二品。爵命如此滥施,则恐朝廷名器,自此而不重也。请改正。”传曰:“顷者宗社几危,赖卿之力,以致再安,朝廷孰不知功之大也?以功大之人,沈于下位,大臣以为未便而启之,卿其勿辞。”

○日晕,两珥,冠。

1月3日[编辑]

○丙辰,上具白袍、翼善冠,御素辇,诣昌德宫,斋宿于崇文堂。

○日晕,两珥。

1月4日[编辑]

○丁巳,行禫祭。三更,上具白袍、翼善冠、乌犀带,御素辇,诣景思殿。四更,上具玉色袍,出就拜位,哭,行四拜礼讫,权就斋殿。传于礼曹判书申光汉曰:“表衣则当易玄袍,不知里衣亦易吉乎?”光汉回启曰:“里衣亦当易吉,但夜气寒冷,里衣则虽不易之亦可。”尹仁镜、李芑启曰:“礼不可苟简,吉凶相半未安。”上易玄袍以出,哭行礼如仪礼毕,上还斋殿,反素服。日出,上行朝上食于景思殿,仍诣永慕殿,行别茶礼后还宫。百官以时服陈贺。

○宪府启曰:“承文院校检朴元谦,前为杨根郡守时,阿顺监司,黄孟献。杀族夺财之意,明知非罪,严刑故杀,残忍惨酷,人皆愤之。先王朝以此永废不叙,今授本职,听闻骇怪。请勿复叙。”谏院亦启,答曰:“如启。”

○传于政院曰:“景思殿官员,论赏可也。”宗亲、内官、参奉、忠义卫、饭监、别监等,各加一资。 ○日晕。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月6日[编辑]

○己未,以韩智源为弘文馆修撰,尹洁为司谏院正言。

○谏院启曰:“正言尹洁,性本虚荡,心无定力,不合谏官。请递。”答曰:“如启。”

○绫城记官曺良杰,得银铁以进,传曰:“赏以绵布。”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京城地震。

1月7日[编辑]

○庚申,上具翼善冠、衮龙袍,亲传章敬王后加上谥号册宝及香祝。

○院相判中枢府事许磁启曰:“今闻明日将御昼讲云。祔太庙祭,今已临迫,自上既不得亲行,而乃御经筵,恐不可也。”传曰:“近日久废经筵,故欲为矣。启意至当,停之可也。”

○传曰:“近者太白昼见,日晕月晕,去夜地震。灾变至于此极,至为忧虑。”院相许磁回启曰:“灾不虚生。天岂无意而然哉?敬天之实,莫切于恐惧修省,自上更加省念。”传曰:“予以不德,居此大位,故无乃如此乎?以是为忧。”

○忠清道青山、永春,疠疫炽发,人民多死,监司金益寿驰状以启,传曰:“相当药,速令剂送。”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日有两珥。

1月8日[编辑]

○辛酉,检详郑惟吉以左、右相意启曰:“领相尹仁镜妾子为兼司仆令,领相丘史往司仆寺,取马调习,判官尹敦仁伤打丘史。常时政丞之丘,则人皆不得打焉,臣等欲问其由,再再发牌,抗拒不来,事体至为埋没。请罢其职。”答曰:“如启。”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月9日[编辑]

○壬戌,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月10日[编辑]

○癸亥,未时,太白见于巳地。日晕,两珥,戴。夜,流星出天中云间,入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二三尺许,色赤。月晕。

1月11日[编辑]

○甲子,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月12日[编辑]

○乙丑,祔中宗大王、章敬王后神主于宗庙。先是,三公以上方在幼冲,劳动未安之意,启于大王大妃,请摄行,至于四启,上从之。

○传曰:“祔庙后赦文,当依成宗祔庙例可也。此赦文,既有‘属上不敬’之语,则今之得罪宗社者,自不得入于赦宥之中。但其赦文内,无‘关系纲常’之语,今可添入,而所谓‘乱臣缘坐考亲疏放送’之语,去之。亦以此告于三公。”

○冬至副使李弘干还自帝都,至沙流河病死。传曰:“赴京使臣,连次病死,至为哀悼。别致赙可也。”

○两司启曰:“古云:‘明哲之君,则赦稀而实;昏乱之世,则赦数而文。’今当圣明新政之初,岂可数赦,而教民为恶乎?请亟收成命。”答曰:“自祖宗朝,如此大礼后,莫不有赦。今不可不为,不允。”再启,不允。

○颁赦于勤政殿。百官陈贺。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月13日[编辑]

○丙寅,宪府启曰:“魂殿入番,臣子职分,别无可赏之功,而完山君寿𫍯、桂山君寿诫、宜山君敞、野城君末孙等,只以出入番之微劳,升授一二品,重加爵赏,猥滥莫甚于此,请速改正。缮工监主簿朴漑、义盈库主簿宋琬,非如山陵参奉之例。亦只以出入番之故,超授六品,官爵亦甚猥滥。请并改正。”不允。论启至于十四日之久而不允。故完山、桂山、野城停启,宜山君等事,仍论启不已,将至二旬,始得蒙允。

○日晕,两珥。

1月14日[编辑]

○丁卯,上御朝讲,与经筵官,论难《大学》一编。

○谏院启曰:“魂殿宗亲、内官、参奉等,或出或入,功劳不至重大,况犀金之班,乃宰相重职,以微劳轻授此资,则朝廷不尊,爵命不贵矣。完山君寿𫍯、桂山君寿诫、兴原君琼、宜山君敞、野城君末孙、咸川正亿载,内官朴成文、金连孙等滥授之加及参奉朴漑、宋琬超授六品之职,请速改正。”不允。

1月15日[编辑]

○戊辰,宪府启曰:“定难之后,人心尚不和一,朝无定论,巷有邪议,唯知济己之私,不计公论之重,有识之士,莫不寒心。同知权应挺,素乏知识,中无所主,往自丁酉,金安老之败。随俗低昻,叨冒清显,至今保全,爵禄超在宰相之列,上恩至重,而顷为谏院之长,当两司合议加罪逆类之时,赐死郑源等。独以为未安于心,力挤公论,以为后日之地,其不识君臣大义极矣。物情已为愤郁,而尚不知惧,又欲排陷元勋,乃言于内资主簿李冲南曰:‘汝于左相李芑乃是同婿。左相当不久取祸,于汝亦岂无患?慎勿出入其门。且勿近居其第。’云。虽元勋大臣,若有所失,不可不指论其非矣,至以与国同休戚之大臣,为不久被祸,动摇人心,使朝廷不静,其用心极为阴险。请削夺官爵。户曹参判权应昌,非徒用心阴险,顷在铨曹用人之际,持论不正,多有物议。欲以许磁拟望吏判云。请罢不叙。及第许洽,罪关宗社,得保首领足矣,而蒙宥放还之后,尚不知戒,恬处京家,引接宾客,无所畏忌,物情骇怪。请使不得出入都下。”

○谏院启曰:“方今幼冲临御之时,倚仗专在于勋旧大臣,而同知中枢府事权应挺语左议政李芑同婿主簿李冲南曰:‘尔亦托权门之侧,恐有后悔,速求补外以远害。’云,其所指云,必有深意。至为骇愕,请削夺官爵。及第许洽,以三凶一体之人,特蒙天恩,放还田里,已为幸矣。宜屏迹乡曲,阖户思过,而顿不惩艾,来处城中,公然接客,其为纵恣无忌极矣。请门外黜送。”答曰:“权应昌、应挺、许洽事,如启。但应挺动摇大臣,以为不久取祸云,其言必有其意,似当推之。台谏既请削夺,故从之。”前十三日朝讲,李芑以人心不定,是非不明启之,盖欲诬陷应挺兄弟而发也。应挺曾为吏曹佐郞时,同僚荐尹元衡,应挺不答,元衡深怨之。后为大司谏,陈复昌为司谏,讃李芑精深于学问,应挺反唇微笑曰:“用之于不善之地,虽精安用?”又言曰:“司谏屡谒左相,多言时事,左相为悦。”云,复昌闻其语,面颈俱赤,复昌即言于芑,芑亦衔之。芑之子元祐为参议,应挺驳之。芑之同婿李冲南,乃应挺交厚切亲也。私于李芑家婢,寄于其家,应挺谓曰:“汝虽微官,岂可寓于宰相之家,有同奴隶也?”冲南谮于芑曰:“应挺以我为若在于此,祸将难免。”芑大怒而将杀之,因台谏之启止于此。金光准居父之丧,怨其父扁爱其妾与其子,诬以他罪,扑杀其庶母庶弟,应昌曰:“光准何为此无谓之事?”光准蓄怨未吐,因应挺之败,并谋逐之,无可名之罪,以为:“此乃柳灌四寸也。应昌之于灌,素非其族,而欺诬排陷,有同鬼蜮,岂不痛心哉?” ○传曰:“灵川尉申檥,性本愚妄,出入闾巷,打人无度,顷者以奴子私愤相斗事,囚其人于仪宾府云。年少王子驸马,例当教戒,故慈殿再三召之,犹不肯来,不可不惩,罢其职,使之改过。”

1月16日[编辑]

○己巳,中宗大王神主祔庙及章敬王后加上谥号时一应诸执事,赏赐有差。

○宪府启曰:“近来纪纲解弛,人心薄恶,恣行贪欲,略无畏忌,公然恃势,夺人田民者,亦多有之,弊将难救。长兴君祥,以秩高宗亲,交结外知部之人,伪造文记,横夺人奴婢,被诉刑曹,卞正之际,多送豪奴,阑入官门,多般作,又亲往判书郑士龙家,非徒面辱恐吓,至于结缚不干之人,其不有国法,肆行狂悖,莫甚于此。闻者骇愕,物情久而愈愤。如此之风,不可不痛惩,请速夺爵,以革顽暴之风。六曹之中,政曹尤重,亚卿之职,责任非轻。不可不慎择。兵曹参判宋叔瑾,素乏名望,物情未洽,请递。”答曰:长兴君,既以此事,见推而被罪,今又夺爵过重,故不允。宋叔瑾如启。“

○以申瑛为户曹参判,崔演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嘉义大夫兵曹参判,洪暹为工曹参判,罗世纉为汉城府左尹,任虎臣为右尹,李士弼为兵曹正郞,安世遇为户曹佐郞,沈守庆为司谏院正言,禹孟善为忠清道兵马节度使。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夜,上御丕显阁,召侍臣等,讲论《中庸》。

○夜,月晕。

1月17日[编辑]

○庚午,上御朝、夕讲。

○全罗兵使林千孙、临淄佥使郑鹄、月串佥使韩仁源、交河县监李元友拜辞,上引见。教千孙曰:“去年凶荒太甚,盗贼恣行,方春尤剧,卿其体念予意,止盗安民之策,别加致力,防御诸事,百倍措置。”教仁源曰:“民方困悴,抚恤为先。且本镇乃漕运护送处,亦可尽其职事。”教郑鹄曰:“军卒之困悴,莫甚于今时,尔当以抚恤为心。至如防御诸事,常如敌至,毋敢少忽。”教元友曰:“当依七事而为之。”

○右议政郑顺朋启曰:“臣冒居此职,再阅岁年。自揣庸愚,猥当责任之重,常怀愧怍。日复一日,每拟备沥愚恳,上烦天听,第因国家多务,大礼频仍,因循闷默,迄至于今。今者旧患之疾,稍稍发作,心胸烦闷,呼吸难通,死生之分,只在俄顷。尸居重任,久妨贤路,忧悯日积,病势日深。亟命递职,俾保馀齿。”答曰:“大臣不可以此而进退。慎勿出入,安心调保。”三启,答曰:“启意虽似恳恻,如此之时,大臣岂敢动摇乎?或一年或半年,任意调摄,不拘日月为当。”

○录事李珣以各官匠户推刷、钱谷各司守直、僧人兴贩禁戢等十条,上疏,传曰:“李珣上疏陈弊,至为可嘉。付军职劝奖可也。”

○日晕。未时,太白见于巳。夜,月晕。

1月18日[编辑]

○辛未,上御朝讲。特进官赵士秀曰:“教化,一国之元气,而学校,乃明教化之地也。帝王之治国,先修学校,然后人伦明而小民化矣。近来学校颓废,儒生专不聚会,故四学斋舍,一皆破落,荒草盈庭,有同空院,岂不寒心?先王朝计幼学圆点,或以百点许赴,百点之数则过多,固不可依也,然酌定点数,计而用之,是亦聚学之一助也。且养育贤材之道,莫先于鼓舞而振作,故自先朝,若无事之时,则或为庭试,或为别试,所以劝奖之事,固非一途矣。但以名存到记者许赴,故常时儒生,亦不聚会。今后则自某月,至某月,或三十点或二十点,多定其数,使之许赴,则恐无如此之弊也。且四学儒生供亿之数,初则一百,其后减为六十。近来户曹,以儒生不赴学宫,又减其供馈之数,甚为未便。”

○温阳郡守印龟孙、开云浦万户金汉文拜辞,上引见,教以恤民抚军之意。

○宪府启曰:“北道虞候李荣为端川郡守,赴任未久,升授定平府使,今才一年,赵陞堂上,除授本职,非但官爵猥滥。今年北方,失农尤甚,民生饥困,迎送之际,其弊亦多,请改正仍任。且武班官爵,猥滥最甚,一年之内,升堂上者,几至三十馀人。虞候拟望者,不为不足,而必转移守令,贻弊于民,极为未便。近来政曹,每诿之以拟望乏人,彼此移易,急于陞叙,以为市恩之地,而不念穷民迎送之巨弊,至为非矣。请推。”答曰:“李荣人物可当,故注拟,不必改也。政曹拘于乏人,如此为之,不须推也。”

○日晕,两珥。未明,太白见于巳地。

1月19日[编辑]

○壬申,上御朝讲。大司宪李薇曰:“长兴君虽曰无知宗亲,致辱六卿,其狂悖如此,不可不惩也。古人曰:‘骄纵自贵近始。’今若以宗室而贷之,则末流之弊,将不可救矣。北道虞候李荣,为端川郡守未久,升定平府使,又未一年,招授虞候,虞候乃堂上官也。一二年内,官爵之滥,至于如此,请改正仍任。”传曰:“长兴君及李荣事,如启。”

○上御夕讲。

○上视膳于大王大妃殿及王大妃殿。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月20日[编辑]

○癸,上御朝夕讲

○松禾县监李继伦拜辞,上引见而教之曰:“黄海道再经天使,连岁失农,民之困悴极矣,另加恤民。”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月晕。

1月21日[编辑]

○甲戌,上御朝讲于思政殿檐下,少东西向,大王大妃御殿上帘内。侍读官金铠曰:“近来灾变连仍,虽不可指的为某事之应,然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近来人心风俗,渐不如古,自上独为恐惧修省,终何益乎?调元赞化,爕理阴阳,大臣之责也。上下交修不逮,下人亦体上意,而恐惧修省,则岂无回天之理乎?比来廉耻道丧,节义扫地,人皆以节义,为无用之虚事。今须尚节义励廉耻,庶使民有耻且格。”慈殿曰:“灾变之作,固不可的指为某事之应,然往年定乱之后,灾若小弭矣,近于正月以后,太白日晕,无日无之,是诚不知其何故也。然上必有失德而致之,故每为恐惧修省,而犹不能诚格于天也。尚节义励廉耻等事,岂不念之?今所倚仗者大臣,国事专听于大臣,大臣谋国,亦岂偶然?但习俗如此,而不能卒变者,自上诚意不足,不能见效耳。”上,仍御轮对,司仆寺正金天字入对曰:“本国之唐马,其来久矣,近来一切禁断,使不得贸,故唐马不来,是以内厩所立,无一可当御乘者,三年后,虽有拜陵之举,顿无可当之马。臣之意,冀北之马,天下最良,今之辽东等地,则其地也。我国于中国,物货无不通,而独于马不,恐非得计。”史臣曰:“天宇以文官,久于侍从。今当轮对,宜以为治之急务,启导其君上也,而以远贸唐马,开端力启,导之于玩物之域,其无识可知。况幼冲临御,玩物之渐,固不可不虑,而思不及此,徒区区于所职之,闻者,莫不讥之。” ○上御夕讲。

○日晕。未时,太白见于已地。

1月22日[编辑]

○乙亥,上御昼讲。

○上御夕讲。特进官尚震曰:“马之于国,为用最大。今者国马绝乏,虽有急难,禁军鲜有骑马,何以为用?胡马耐饥耐寒,宜于战阵,唐马驯扰,合于御乘。今若不禁其贸,则庶乎有益于国矣。问诸大臣施行何如?”

○宪府启曰:“内赡寺佥正李泽,未经三品,而以庙时执事,特命加资,公论至为骇怪。请牧成命。”答曰:李泽,乃题主者也,不可改之。“论启三日,依久。

○谏院启曰都承旨柳辰仝、内赡寺正金鲁,以一日执事,特命亲受重加,爵赏之滥,莫甚于此时。物情极为骇愕,请并还牧成命。“答曰:”柳辰仝乃庙时侍卫也,金鲁,乃题主者,故为大礼各别论赏矣,不可改也。“论之五日,不久。”

○日晕,两

1月23日[编辑]

○丙子,上御朝讲。

○谏院启曰:“顷日为大王大妃上尊号时,仪仗、鼓吹各差备,京妓不足,行移近道各官,下去女妓,催促上送,此乃一国大庆也,不得不尔。今则大王大妃,不为殿坐,前日行移女乐,已上来者,还下送,未及上来者,即命停之。不然,恐外方不知朝廷当初行移本意,皆以为京中尚用音乐,况在远地乎?骎骎然入于声色之场,遂至滋蔓,将不可救矣。且乐院惯习,专为郊庙丰呈,将不可废也,闾阎习乐,不过自家燕乐,顿不关于国用。自从数月来,街里之间,丝竹不绝,似非遏密之时,极为骇愕。请令中外,严加紏检,以示防禁之意。”答曰:“如启。”

1月25日[编辑]

○戊寅,上御朝讲。

○副提学周世鹏等上疏曰:

臣等,伏以天降鞠凶,二圣继陟,举国遑遑,罔知攸措,及殿下临御以来,见其有英明刚毅之姿,日章乎瞻望之中,文理密勿之学,月就乎讲论之际,则莫不欢欣踊跃,愿更须臾无死,庶几复见平之日月,不知殿下,将何以慰答人心之颙望乎?昔殷王太甲新即位,其臣伊尹告之曰:“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盖人君欲建致治之基,在于即位之初。苟不能谨之于初,以为之基本,则虽有智者,无以善其后矣。尝观天下之事,有其初而无其终者盖多矣,未有无其初而有其终者也。不特为治之道则然也。至于为学之本,亦罔不在初,故古者教人,必于幼穉之时,思虑未有所分,嗜欲未有所萌。及此时而学焉,则习与智长,化与心成,而不自觉其驯致于圣贤之域矣。若或教之不豫,及乎意虑好恶生乎内,众口辩言铄于外,然后始欲从事于学,则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者,未必不存于一心,而终不能有所发明矣。故记曰:“发而后禁,则扞格而不胜,时过而后学,则勤苦而难成也。”殿下新登宝位,年在幼冲,为治之初,为学之始,皆在此时。殿下及此时而用其力焉,则尧、舜之学,唐、虞之治,庶可复见于今日矣。若或悠悠泛泛,以度时月,不能及时而致力焉,则他日治乱之几,于是乎判矣,可不惧乎?然有尧、舜之学,然后有唐、虞之治,故求其为治之本,则又在于为学之得其道也。尝观古人为学之序。方其幼也,习之于《小学》,牧其放心,养其德性,而为《大学》之基本,及其长也,进之于《大学》,察其事理,措诸事业,而牧《小学》之成功。故学之大小,虽有少长所习之异宜,而其体用之相为终始者,不可阙一而为学也。殿下既已循序而读其书,讲究而通其义,虽以老师宿儒,无以加焉,则在今但当体之于心,牧其躬践之效而已,不须更进其讲说之纷纭也。然圣学已至,而虑或万一之未尽明者,臣子之至情也,吾学已至,而虑或万一之未尽知者?圣人之至德也。况《小学》之书,虽有千言万行之备载,而要其归则不过存心涵养之功而已,则敬之一字,足以尽之矣。至于《大学》之书,则规模之大,节目之详,本末相资,终始相须,而修已治人之道,全在于此,非熟讲而精察,难以领其要归,而尽其精密矣。明德者,新民之始事,新民者,明德之终事,非明德,无以为新民之基本,非新民,无以牧明德之成功。世之人君,莫不以新民为事,而不知新民之道,其本在于明德,故其于新民之际,徒以法律刑赏,为足以可治,是岂知新民之道者哉?殿下,居新民之位,行新民之事,不屑屑于法律刑赏之未,而务以明德为之本,则庶几无负于所学,而我朝鲜亿万年无之基,将自此而益巩矣。若其明德之方,则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者,乃其道也。而于是数者,又求其用力先后之序,则必先明诸心知所往,然后力行而求至焉,故格致之方在,初用功之地,而欲致吾心之知,又在于即物而穷其理。盖人之所以为学,心与理而已。心虽主乎一身,而其体之虚灵,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虽散在万物,而其用之微妙,实不外乎人之一心。心之与理,相为贯通而无间,故物既格则知自至矣。此乃所以居大学之始教,而与论语所谓博我以文,《孟子》所谓博学详说,《中庸》所谓学问思辨者,同为入道之门也。欲入乎道而不得其门,则终安能有所入乎?世之博物洽闻者,徒以循外而夸多为务,不求实理一贯之所在,故识愈多而心愈窒,学愈勤而精愈弊,岂但无益于见道乎?是故,求其用力之方,则朱子所谓:“或考之事为之著,或察之念虑之微,或求之文字之中,或索之讲论之际者。”无以加矣。学者循是而用力焉,则庶乎其不差矣。伏愿殿下,当应事接物之际,而考之于事为之著,当闲君独处之时,而察之于念虑之微,温绎前讲之书,而求之于讲论之际。使于身心性情之德,人伦日用之常,以至天地鬼神鸟兽草木之变,无远不寻,无隐不求,及其脱然贯通焉,则其于天地之物,皆有以知其义理精微之所极,而吾心之德,亦极其全体大用,无不尽矣,如此然后,意可得以诚矣。心可得以正矣,身可得以修矣。至于家之齐国之治天下之平,则举此而措之无难焉。八条之教,如阶级之陞序,固不可乱,而功亦不可阙也。但推其本源之地,则皆出于格致之緖馀,故眷眷独致意于斯,而敢进其支离之说焉。殿下天姿醉美,聪明之德,已近于道,而万几之繁,则方总于慈殿,于此之时,苟能专心致志于学问之功,则明德新民之效,庶可指日而见矣。臣等职侍经帷,伏见圣学,日就高明,进道无已,不可无一言以补圣学之万一,故今当《大学》讲毕之后,敢以格致之说,拾其已陈之馀论,以备好察之诚,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今观疏意,劝学之方,至切。予虽不敏,常加留心焉。”

1月26日[编辑]

○己卯,上大王大妃尊号曰圣烈,百官进笺陈贺。

○舍人洪昙,以三公意启曰:“政府率百官进笺时,礼曹郞厅捧笺函,授班首,例也。正郞金珣,以八道笺文授之,以至礼毕,百官笺文,置而不察。请罢。”传曰:“可。”

○宪府启曰:“忠清兵使禹孟善,本以其道之人,曾经水使,再为兵使,其意有在,必多贻弊。非徒物情未便,性本回僻,多有丑秽之行,不可齿在宰相之列。请罢。”答曰:“递兵使可也。罢职过重,不久。”

1月27日[编辑]

○庚辰,掷奸于成均馆及四学,以儒生到记,下于政院曰:“满十五点以上者,无遗杪启。”

○上御夕讲。

○以沈连源为议政府左参赞,南世健为刑曹参判,柳辰仝为承政院都承旨,闵箕为弘文馆应教,柳潜为司宪府持平,李元禄为弘文馆校理,权容为副校理,李况南为工曹佐郞,门荫人也,李芑之曰婿。沈守庆为司谏院正言。南宫忱为弘文馆修撰,李戡为副修撰,安名世为承政院注书,任辅臣为弘文馆博士,金瀷、李亿祥为艺文馆检阅,闵斋仁为知中枢府事骊原君,曹闰孙为知中枢府事,奉承宗为忠清道兵马节度使。

1月28日[编辑]

○辛巳,上御朝讲。

○江原道春川府疠疫大炽,死者甚多。监司李澯,驰状启之,传曰:“救药下送可也。”

1月29日[编辑]

○壬午,上御朝夕讲。

○传曰:“潜邸时所造之宫,近绿凶年,命停其役矣,但未筑外墙,屡见偸窃之患,多定军人,速令依图形,毕造事,言于兵曹及缮工监。”

○谏院启曰:“尹任,阴图不軓,非一朝一夕,缔结武士,作为心肠者久矣。同知中枢府事林畯,奴事尹任,专赖荐拔之力,得至二品。其平生心事,动合于任,自失势之后,忧虑不安,遂成迷罔之疾。其用心邪谲极矣,尚保禄位,物情骇怪,请削夺官爵。”答曰:“如启。”

○日晕,两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癸未朔,弘文馆校理李元禄呈辞状,将觐病母于兴德县,上,以黄柑四十颗赐之曰:“往遗尔老母。”

○大王大妃上尊号时诸执事,依前例论赏有差。

2月2日[编辑]

○甲申,上御朝夕讲。

○谏院启曰:“通事金山海,自在先朝,不畏国法,汎滥横恣,罔有纪极,至今得保首领,已为失刑。伏见提督主事帖文,所行至为无状,辱国莫甚于此,而泛然推考,物情痛愤。事大之际,译官之任,机关甚重,少有差失,宜加重律,况此山海之罪乎?此而缓治,译官之流,无所畏忌,将有不可测之患。请明示典刑,惩一励百。”山海赴京时,违禁卖,且于提督主事处,有宣谛无礼之事,主事下帖于管押使丁应斗,使之论罚,故应斗于还朝之日,启之。宪府亦启,答曰:“推之之后,自有所处。姑移禁府而推之可也。”

○未时,太白见于已地。

2月3日[编辑]

○乙酉,上御朝夕讲。

○日晕。

2月4日[编辑]

○丙戌,上御朝讲。侍讲官闵荃曰:“臣去冬,为成均馆学官,近日又为四学轮次官,往来于四学,儒生之无行甚矣,不知礼让,庭行揖礼,则杂乱进入,或立或揖,不成行列。长官虽欲教之,若或不协于心,则造言飞谤,使长官有所畏忌,不得紏正。士习如此,安有贤人君子,辈出于朝廷乎?自上当忧士习之弊,而思变之幸甚。”

○上御夕讲。

2月5日[编辑]

○丁亥,上御朝讲。掌令南应云曰:“臣前为江界判官,备谙边方之弊。林土之地,距江界甚近,只隔一水,野人来居,渐至繁盛。若不早图,终必难制,虽制之,必劳我军。厥初我国人,常语彼人曰:‘尔等若不撤毁尔家,还尔本土,则将杀尔等。’初闻此言,似乎畏慑,厥后辄发不顺之言曰:‘我亦欲一战。’此必以我为终不得加兵,而徒以空言绐之而已。若欲图之,当图于小,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臣在京之时,若闻当击之言,则此言似为狂妄,身到其地,目见其事,然后始知当而讨,不果讨,故坐受辱言也。虏人之情,一见其杀,则终不复来。壬寅年间,杀二虏于赤坡之北,不由其路,至于今日,荆棘生焉。或以杀之为启衅,而虏情则不然。虽今日给物,明日给物,而我势苟弱,则必欲犯之,虽今日攻杀,明日攻杀,而我势苟强,则亦不敢犯。兵家以威为重。彼若窥觇防备虚实兵粮有无,而乘时窃发,则虽有智者,难以善图。”领经筵事尹仁镜曰:“林土野人,年年虽开谕入送,而不肯还入,举兵亦似重难。野人以为:‘闾延、茂昌,本是朝鲜之地,而亦不禁,况禁我乎?’云。”南应云曰:“闾延、茂昌,道路险远,人难得通,林土虽曰彼地,距江界甚迩,不可不禁。”

○领府事洪彦弼、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左参赞沈连源、右参赞任权、礼曹判书申光汉、参议朴世煦,诣宾厅议启曰:“东平馆倭物潜贸事,《后续录》,虽有并没官勿许征给之法,然今者皮物甚多,不可不给。请勿没官,只令征给何如?库直、使令、市人等,罪状甚重,若不痛治,必有后弊。请全家徙诸庆源、庆兴等地,今后以此,永为恒式何如?”前者东平馆库直、使今等,以倭人山獭、水獭孤皮三千三百馀张,将潜隐贸易,去冬出授巾人蔡祥、答嘉、金善福等,而不偿其直,故倭人诉半该曹。该曹以为潜贸之物。法当没官。牙子等亦当依法痛治,但许多物色没官而不为征给,则必至生怨云。上,使政府该曹,同议以启。答曰:“知道。”

○上御夕讲。

2月6日[编辑]

○戊子,上御朝讲。

○以任虎臣为汉城府右尹,林九龄为推诚协翼定难卫社功臣中直大夫济用监佥正,九龄,百龄之弟也。以其兄之故,得参勋籍,初以别坐,未满三年,辽陞四品。非徒人器不相当,官爵尤滥,物情颇怪之。曾为刑曹正郞时,怙势贪酷,横恣无忌,得保其郞官辛矣,而又升佥正,其长恶甚矣。可胜叹哉!权容为成均馆典籍。容,曾为弘文馆校理,以其父应挺胜犯时议,重被削夺之罪,心不自安于近侍之地,呈病不仕,铨曹拟为次职。 ○夜,月晕。

2月7日[编辑]

○己丑,上具白袍、翼善冠、岛犀带,引见日本国副使菊心西堂于思政殿。礼曹判书申光汉,承教立于使者之前,令通事宣教曰:“贵国遣使致赙祭,不胜哀感。使者远来,顷因多故。久滞客馆未安。马岛罪恶甚重,见绝于先王朝,非予所敢轻改。但贵国屡遣使者,书辞切至,不可不答。先王大制,且过三年,当与朝廷,共议而处之。正使安心东堂。以病辞不参见,不可独享副官。故同赐宴于阙庭,其知悉。”使者降复位四拜而出。仍赐宴于勤政殿庭。

○传于政院曰:“来十一日,庭试馆于儒生。”命圆点十五以上者,许赴。

○弘文馆副提学周世鹏上疏曰:

臣窃惟殿下幼况临御,声律身度,聪明睿智,超出百王,加以圣学日就,早事四勿,已究一贯。当此之时,诚宜尽择博约之士,八侍经筵。况臣以草莱寒踪,衰钝之资,卤莾之学,亦忝经席,至为长官,非徒不能导广圣心,亦多不得晓析文义,进退踬涩,语言吃陋。抚躬非分,惭惧交极。且臣逮事先朝,曾侍经幄,猥受天地莫量之恩,顾乏涓埃有阙之报。正当庙之后,愈新隙驷之痛,诚欲以未及效先王者,冀报殿下。苍颜白发,已迫迟暮,犬马之怀,岂敢有隐?又于前所毕进《大学》一部之中,撮其要的,为殿下申之。区区贱悃,天地祖宗,实所鉴临,伏惟殿下,留神而洞省焉。臣闻《大学》者,帝王垂世立教之大典,仅一千七百五十有一字,而其规模外大,节目内密,本末次第,至切至详,未有渗漏。学之之要,贵在服膺而践履。自古为人君者,孰不欲使是身,为二帝三王,为人臣者,孰不欲使是身,为皋、夔、伊、周?然而后世之君臣,所以远有愧于虞、夏、殷、周者,诚以《大学》之教无传,而《大学》之道不行也。昔禹儆于舜曰:“无若丹朱傲。”周公戒成王曰:无若殷王受之酗于汃德。“为人臣者,固未尝以吾君为圣,而不尽吾忠,为人君者,亦未尝以吾身为圣,而不喜受规。今夫闾巷小儿,皆知读《大学》,问其所以明明德,则必曰格致诚正修,问其新民,则必曰齐治平,相应答如影响。然问其所以行之之方,则范然不知所向。呜呼!是果大学之学乎?夫学贵真知,既知须力行。臣以为欲学汤盘之‘日新’,须勤太甲之顾𬤊,必自强不息,健行如天,然后吾之所得于天者,当复其全体,无时不明也。虚灵之地,既齐昏翳,则其本体明于明镜,寂然不动,而事物无穷之变,可泛应曲当,所谓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是也。臣伏读《大学》经一章曰:”知止而后有定。“朱子释之曰:”定谓志有定向。“盖言为学,必以知止而定向为先也。苟不知定向,则是犹瞽者之擿埴,长安在西而未免东笑,虽日行千里,徒劳而无益。故君子必先为之格物,以致知然后,为能知止而定向。此固初学入德之门也。夫五帝之圣,莫如尧、舜,三王之圣,莫如文王。然而究其所止,则莫先乎仁之一字。故《大学》只引三圣,以为万世人君之标准。其称文王曰:”为人君止于仁。“称尧、舜曰:”率天下以仁。“呜呼!彼二帝一王,其知止而向行类此。其又赞为仁之效曰:”一家仁,一国兴仁。“又曰:”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诚使人君,必止于仁,如射者之的,行者之归,惟精惟一,克之复之,无一毫人欲之私,则其为心,如白日青天,云消雾敛,无一查点缀。盖将参二气而妙万物,亦必无一物之不得其所矣。天下之大,可运于掌,况于一国乎?如有一物不得其所,则仁之道歉,而为馁于一物,为愧于天地矣。呜呼!为帝王者,不亦劳乎?昔汲黯,告其君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其言至恳,而武帝不悟,穷兵惑仙,几踵亡秦之覆辙,是初不知定向而然也。仲尼十五而志于学,伊川,十四而学圣人。伏念圣学知止定向,正在今时。夫道,一而已矣。人皆可以为尧、舜,有为者亦若是。愿殿下,勿以尧、舜、文王,为高远不可跂及也。臣伏读《大学》,其书至约,四引《康诰》,仅十五字。其曰克明德者,修已之谓也,其曰作新民者,治人之谓也,其曰如保赤子者,仁民之谓也,其曰惟命不于常者,甚言天命之难谌,而人事之当尽也。呜呼!诚使人君,日诵此十五字,念念佩服曰:”吾之学,果能克明吾所初受之明德,而无一毫些累乎,抑一毫有所未尽乎?吾之道,果能作新吾天吾祖宗所付之亿兆,而无一民旧染乎,抑一民有染乎?“又曰:”我之仁恤,一国之民,果能如父母之保赤子乎,抑有所未尽乎?“每以天命之难谌为忧,人事之未尽为戒,日复日日,夜复夜夜,无时豫怠,终始惟一,则此十五字,与舜之十六字,当并为帝王之明师,而明德自明于上,亿兆自新于下,如伤子惠之泽,自洽于天下,将不必析天而天命亦为之雀新,自底于亿万年,无其永矣。臣伏读《大学》,至于《秦誓》,独引九十七字,何其引之不惮烦也。尝怪穆公,西戎之君也,其所言,未必如二帝三王之圣,而孔子必取而不删,以续夫四代之书者,岂无微意乎?此固曾子之徒,所以引证于是书者,多至百言而无厌也。其曰:”若有一介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又曰:”人之技,媢疾而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盖前六十一字,极言君子优容乐善之量,后三十六字,极言小人忌疾厌善之态。穆公,其始也,不用百里奚、寒叔之言曰:”若尔何知?中年梓木拱矣。“盖甚其言老谬,而用憸小行师,至于只轮不返,于是大悔,乃作是誓。然百终不能尽用耆旧,使憸小再举而河舟焚,此固奏穆,劣于五伯也。然而夫子取之者,以其所言则至善,故不以人废言也。呜呼!诚使穆公,践其所言,则其治岂可量哉?以又人君之所当深念也。臣伏读《大学》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臣闻国之所依者,民也,民之所依者,稼穑也。故周公之辅成王,先陈稼穑之艰难。其《诗》曰:”馌彼南亩,田畯至喜。“孟子之陈王道,必曰:”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又曰:”民事不可缓也。“诗云:昼尔于芧。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今之民俗务本者少,而逐末者多。末愈多而食愈少,食愈少而末愈多,靡然日趋于饥馑而不自知也。夫一国之土田有限,一夫惰农,一田不牧,十夫百夫,至于千夫万夫,不执耒耜,则其不牧者千万其田矣。故臣以为今之人灾,甚于天灾,何者。今之审天灾者亦然。以四分食而六分不食者,谓之六分灾,三分食而七分不食者,谓之七分灾。臣所谓人灾者亦然。夫农必使尽人力,然后可以尽地力。故上农贵在粪田,而耕次之,耘次之,敛又次之。其必欲不违时者,所以惜其力也。臣故曰:“四人农之,而六人食之者,六分灾也,三人农之,而七人食之者,七分灾也。”以此言之,今之人灾,不止七分也。不昏作劳,《啇书》所戒,带牛佩犊,汉吏所耻。今也氓之蚩蚩,争希登陇以罔市,不肯服田而力穑,南亩渐空,西成安望?草穷起于贫穷,白日屠掠,此皆殿下之赤子,岂不伤怛?苟无人灾,则九年耕,裕三年之食,公私满溢,露委于外,菽粟如水火,求之而无不应,行者可无赍粮,民俗自厚。虽间有天灾,不足恤也,况于盗贼之虞乎?我祖宗朝,诸道监司,皆职带劝农,祖宗之务本,亦可见矣。伏愿殿下,为政必以民产为先,于宫中图《无逸》,诵《豳》诗。又敦谕八路,驱民于农,使小民,皆知务本业而耻末利,革巧诈而为朴实。然后申之以孝悌之义,励之以廉让之风,以隆初服大化之治,不胜幸甚。臣伏读《大学》,其引诗一十有二章,凡一百四十五字,所谓反复吟咏之间,使人心融神会,不知蹈舞者,诚深于诗矣。尝试诵之,则其命雀新之可喜,峻命不易之可畏,民之父母之可爱,民具尔瞻之可谨。向非缉熙而敬止,安得於戏之不忘,至于邦畿之谕,黄鸟绿竹之教,愈可以起人于百世之下,桃庂蓼萧之得宜,鸤鸠之不忒,所以为贵也。其称君子者,一十有三处,皆吃紧为学之要,臣不必一一历陈,而其为道,必先慎乎德,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母自欺,无所不用其极者,皆是。夫《中庸》,亦继《大学》而作,其引《诗》凡一十有六章,其称君子,凡三十有四处,皆可以改目敛观。臣每诵味于此,益知前后圣贤用心之独苦也。呜呼!《庸》、《学》二书所论,皆格言,然而臣于先儒训话章句之外,别有所感焉者,故敢竭献芹之愚。伏愿殿下,始于《大学》,终于《中庸》,反复温理,体而行之,静而安之,无忘引《诗》,必念君子,则《傅说》所谓:‘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者。’正在于此也。臣伏读《大学》其,诚意章曰,必慎其独者再,其平天下章曰,有絜矩之道者再。臣每读至此,未尝不悚然而畏之,蹙然而敬之,欣然而悦之。夫圣贤所以言之之足,必再言而无厌者,亦岂无微意乎?诚以慎独之似易而实难,絜矩之似约而至博,为义之似无利而有利也。然臣以为三说,虽若有异,而其实一也。盖慎独不已,则母自欺,而絜矩之情,油然而发矣,絜矩不已,则老老幼幼,而为义之心,蔼然而生矣,虽劝之为利,亦不可得矣。伏愿殿下,潜经而沿于传,究传而会于经。拳拳乎十仁字,反复乎一恕字,验一心有无之七病。察楚书舅犯之所宝,敦五止而惕五僻。又必以四命字四慎字四义字,念念存省。不忽细行,不厌小善,勿贰贤正,勿亲巧令。临民如祭,亲物如伤,事大以诚,事小以仁。忠信必先,骄泰必戒。高明法天,博厚法地。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好生之德,协于乾坤,融为大和。和气充积,风雨自顺,百谷登而万物育,于变时雍之治,不独专美于帝尧矣?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斋沐百拜,昧死以闻。

仍启曰:“馆中论学问之事,已上章矣,臣累侍经筵,不能分明启达,故别录所怀以启。”答曰:“今观疏辞,诚意恳切。予虽幼愚,未能行之,岂不留念乎?”

○上御夜对。

○日晕。夜,月晕。

2月8日[编辑]

○庚寅,上御朝夕讲。

○谏院启曰:“济用监佥正林九龄,虽曰有功,不数年间,遽陞佥正,官爵猥滥。请改正。”谏院只言官爵猥滥,不言其人骄纵之失,其疲软可知。答曰:“林九龄虽似骤陞,已授者何必改也?”圣日更各从之。 ○宪府启曰:“高阳郡守韩世珍,性本骄愎,阳衒干能,阴肆贪欲,纵恣无忌。到处皆然,前为庇仁县监时,交结富啇,防纳各司贡物,以分其利,又致穷族于邑,多般用术,抑卖其婢,人皆唾鄙。而尚不畏戢,今又恣行残暴,侵虐民吏,至用烙刑,极为骇愕。不可一日在官,请罢不叙。”答曰:“如启。”

2月9日[编辑]

○辛卯,上御朝讲。

○领中枢府事洪彦弼、领议政尹仁镜、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礼曹判书申光汉、知中枢府事闵齐仁、左参赞沈连源、兵曹判书尚震、右参赞任权、工曹判书尹思翼、刑曹判书郑士龙、户曹判书郑世虎、河原君张彦良、判尹朴守良、知中枢府事宋㻩、吏曹判书金光准、工曹参判洪暹、大司宪李薇、同知中枢府事宋叔瑾、刑曹参判南世健、户曹参判申瑛、左尹罗世纉、右尹任虎臣、吏曹参议权纉、户曹参议金弘胤、刑曹参议李元祐,承名而至,会于宾厅议启曰:“僧徒滋蔓,甚于崇佛之时。良贱逃役者,日渐投入,军额减耗,实由于此,诚非细故。然其势不可一朝尽驱而定役,当先立条约,明示以信。往者犬项蚁项之役,赴役者虽给号牌,终为无用之物,不赴者未见推惩,国家已为失信矣。今宜各道关防要害城子修筑及公廨修理等处,先须审定所在诸寺僧人,悉令赴役,考其勤慢,给号文俾兔身役,其不赴役者,令各道,一时推刷,以定军额。年五十以上僧人,自愿纳丁钱者,各其监司考纳,开数启闻,亦许号文免役,前于犬项蚁项受牌僧人,勿令推刷何如?对马岛许和事,朝廷会议,可否相半。其曰不可和者,固当。臣等更思,日本之来请,已至再矣,使者之辞亦恳切,今可以许和。但前定约条,可以更立者多,今为严峻改定,若不欲遵行,则不许亦当。中宗大王丧制已毕,自上万几之政,无所欠缺,院相罢之何如?”答曰:“马岛事,其曰不许者是矣。然日本既为屡请,而辞甚恳切,而今若不许,则有乖于交邻之义。严立约条,许和为便。僧徒事,依议得施行,院相事,予方小冲,倚以为重,然国有大事,则朝廷可以会议,其罢之。”仍问于三公曰:“今见北道兵使曺光远状启,鱼面万户柳依春所犯,极为惊骇。每虑佥使、万户,剥割军卒,当其拜辞,丁宁教戒,而专不体念如是。予意欲为永不叙用,惩一砺百,其议以启。”回启曰:“柳依春所犯如此,永不叙用亦当。”又启曰:“林土野人征讨事,南应云曾为江界判官,熟知边情,故如是启之,其言固当。但闾延、茂昌,我地也,而犹不能禁,况林土,彼地也,何以先禁乎?今若征讨,则当自闾延、茂昌始。然必待时而发,固不可轻动也。”

2月10日[编辑]

○壬辰,上,御朝、夕讲。礼曹判书申光汉,上谢笺于圣烈仁明大王大妃曰:“伏蒙命赐鞍具马、豹皮褥、唐表里等物,庙及上尊号大礼后,特赐是物。圣恩稠叠,不胜感激之至。谨奉笺陈谢,臣光汉,诚惶诚恐顿首。顿首伏以官叨备于典礼,分当守俎豆而骏奔。德难报于资生,身复荷雨露之鸿泽,省循知愧,顾宠增惊。伏念臣乔木旧家,铅末学,忠存五世,仕至三朝。尝于半夜经帷,猥蒙中庙奖谕。义君臣、亲父子,恩语至今犹丁宁。居庙堂处江湖,忧心何间于进退?常励匪躬之节,少效尽瘁之心,岂图异数之便蕃,乃及明示之优渥?珍鞍曜于晋乘,兼见寝处之皮,彩叚烂于卿云,更称长短之制,殊私若此,振古所稀。玆盖伏遇圣烈仁明大王大妃殿下,扶日功高,补天劳大,恩敦逮下,赏不遗于涓埃。教先辅仁,化无阂于渐被。遂令庸陋,亦睹光荣,臣敢不鞭策驽骀,激昻清直?情甚怀惠,益殚葵藿之诚,志切祝禧,倍献岗陵之寿。”又献于主上殿下曰:“臣伏以尝多愆于执礼,恒惧罪责之加。顾承眷于垂仁,滥蒙恩数之厚。抚躬匪称,铭骨何忘。伏念臣才无适时,任重咨命。虽粗闻俎豆之事,而未效奔走之勤,岂图鞍马文皮之珍,乃兼锦绣华服之钖?端章甫作少相礼,殷赤也之所愿,为记功宗施大劳,宠过周公之不敢宿。衰门增彩,朽质生荣。玆盖伏遇主上殿下,聪明因心,睿智由性,巍巍德业,察其直清之功,秩秩威仪,怜有赫喧之助。特令贱品,荐荷洪私,臣敢不更励素衷,益坚晩节?夙夜惟畏,纵未能伯夷三典之谐。终始不渝,庶几殚封人万寿之祝。”仍启曰:“祖宗朝文翰之人,少有恩数,辄上谢笺,而中废久矣。臣待罪文衡之任,时为大提学。故不揣辞拙,敢达鄙衷。”答曰:“卿于职事,累日奔苦,以薄物略赏,笺辞激切,予甚嘉焉。”

2月11日[编辑]

○癸巳,儒生于勤政殿题宋太祖诛川班论 ○宪府启曰:“臣等伏闻刑曹判付公事,以为新服之一大善政,耸动感激,试取其公事而见之,则不能无惑焉。先是罗州女子孝德上言:‘州官听奸吏郑承宗诬诉,打杀其子守田云云’,即令刑曹移文监司推考启闻。郑承宗受刑三次而不承,官吏亦无滥刑之状,当初上言,亦非孝德所呈,内需司安差尹万千代呈。而万千通州全徐自彦曰:‘州若问孝德,答以上言事,上京未还。’其书亦现,推问孝德,则讳以不知。刑曹启请移文勿推’,上判下日:‘罗州官吏滥刑明白,而推官以邻官之故,庇护如此。不小杀人事,不可不,滥刑守令罢黜。’凡滥刑之罪,其律非轻,不得已事干色吏,归一取服,然后以其罪罪之。此祖宗良法美意。若只据一人之冒诉,遽定其罪,则后弊无穷,不可不虑。依法决打逅致死勿论之法,载在令甲。而罗州牧使河亿水,刑讯守田事,初既报监司,依法推鞫,则不当论以滥刑,后以上言,行移推问事干,刑及三次,发明不服则亦不当依律定罪而自上特命罢黜不知圣意之所在。其孝德供招据捧之由,亦难遥度。而推问之际,有辞连者,虽无承传,例皆阅实。况孝德为元告,则先供其招,乃通行之法也。观孝德之招及徐自彦现纳尹万千书简,则此上言,皆是尹万千欺罔冒呈也。自上必未能尽知其然。而外间见闻,不能无疑。岂不有累于光明正大之治乎?请并推万千,阅实其冒呈上言之罪,滥刑官吏,则更推事干色吏,归一取服然后,依法定罪。”答曰:“近来守令,不为慎刑,少有私怒,则扑杀人民,岂不寒心哉?”孝德为其子,虽曰借呈上言,岂治其上言者乎?予意人民致伤之事为重,故如是耳,不久。“

2月12日[编辑]

○甲午,以黄海道观察使郑大年状启,前此长渊、白翎、大青等岛,荒唐人四十馀名来泊,造作长屋,设治治船,被捉分囚。今状启以为:“长渊等官,囚王俊等,明是上国逃役之人,不得擅使刑讯。”云下于政院曰:“今观启本,所谓标信,虽不分明,非我国所为。若欲分辨彼此,则必至刑讯。具其所犯,移咨辽东处之何如?其议于大臣。”

2月13日[编辑]

○乙未,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月、礼曹判书申光汉、知中枢府事闵齐仁、左参赞沈连源、右参赞任权、工曹判书尹思翼、户曹判书郑世虎、刑曹判书郑士龙、吏曹判书金光准、兵曹判书崔演、同知中枢府事宋叔瑾、上护军尹倓、礼曹参议朴世煦、佥知中枢府事宋轸,会于宾厅,议马岛约条一,岁遣船二十五只内,大船九只,中船八只,小船八只,各船人数,如过其数,留浦粮,各减其半。受图书受职来通船人数亦同。一,船上什物,一切勿给。一,称风浪不顺,加德岛以西来泊者,论以倭贼。一,五十年以前受图唐受职者,依王申年约条例,勿许接待。一,乘夜逾墙,或毁墙而出闾阎往来者,或乘三所船,潜行诸岛者,夜凭采葛,登山横行者,永勿许接其船。一,凡约束一从镇将之令,违者重则三年,轻则限二年,许接待。以启曰:“马岛向在庚午年以前,岁遣船五十只,自经庚午之,乱减半为二十五只,而其后癸未年,加定五只,为三十只焉。今则改定二十五只,若有数外之人,则勿令许接,是约条也。然一切不接,似乎过重,今则留浦粮减半给之为当。船上什物备给之时,其于军民,弊甚不赀,今后勿给亦当。今次约条书示时,去壬申、辛丑两年约条,幷示何如?”三公仍启曰:“前者豊川椒岛被捉之人,厥数不多,且创屋设砧云,故疑其水贼而推问矣。虽曰唐人,与我国人交通而为水贼,则不可不问,故以此而刑讯矣。今见黄海道监司启本,白翎岛、大青岛等处被捉人,则厥数甚多,安知其不为唐人乎。已知其唐人而刑推似难,刑曹所推郭继宗及白翎等岛被捉之人,皆移咨于辽东,使之转达于皇帝为当。且罗州滥刑官吏等事,今见刑曹公事,报监司依法刑推而病死,岂可谓滥刑乎?大抵滥刑而死者,若过二十日则勿论,是其法也。此则已过其限,尤不可以滥刑论断也。”答曰:“知道。但罗州官吏,挟私愤杖之不如法,滥刑明矣。今者守令,以私愤,戕贼无辜,今释此人,则其如后弊何?”三公再启曰:“罗州官吏事,虽曰以私愤扑杀,时无现著之状,何可谓之滥刑?检尸之辞,亦曰因病致死,今若论以滥刑,则后之守令,疑虑其死,将不得为刑讯,故臣等敢启,非敢私河亿水而申救之也。”答曰:“守令不重民生,视如草芥,故欲矫其弊,令有以慎刑罚也。”

2月14日[编辑]

○丙申,上御朝夕讲。

○谏院启曰:“八道守令,依法报监司,刑讯一二次,物故者或多有之,而罗州官吏,独以滥刑见罢。奸细之徒,代呈上言,自有其罪,而尹万千,独以陈诉容贷。圣心虽出于至公无私,物情不能无疑于有偏系之累,台官连启而牢拒,三公再达而不久,人心之疑惑滋甚。请速回乾刚,以廓光明之量。”答曰:“近来守,少有私愤,凭报监司,扑杀人民,无所忌惮,置而不论,则如此之习,益甚,故不久。”

2月15日[编辑]

○丁酉,传于政院曰:“罗州官吏,一从下吏诬诉,遽即发怒。守田元非死罪,而以不炼真木,杖四十馀度,打下致死。朴已孙,年已七十三岁矣,以六十三岁,捧供招,仍施刑讯。以此见之,其私愤发怒可知。郑承宗,恐动官威,牧敛民间,谋免已罪,诬饰告诉,为官吏者,信听下人之言,扑杀无辜之民,其罪判然。故命罢其职矣。近者台谏以为‘非但治罪未便,当推阅事于。’云,郑承宗等及守田妻朴已孙,幷拿来推考,尹万千,以代呈上言辞缘,下禁府推之。”仍传曰:“以其元状观之,则大可惊骇。故朝廷虽共论启,而予所留难也。其状云私愤发怒,以不炼圆杖,打至四十馀度,官吏招辞,亦曰受刑一次而死云。故自上疑其以大杖,严刑致死,以为滥刑而论罢矣。朝廷以为未便,而台谏亦请推阅云,不小公事,不可不外方推之。其尽拿来,下禁府推鞫。以此辞缘,捧传旨可也。”

○谏院启曰:“伏睹传教,罗州官吏事干及尹万千,命下禁府推阅。可见天意省悟,在廷臣僚,孰不感叹?但兆起变根者万千也,构饰诬诉者,亦万千也,而传教辞缘,偏举冒呈。上言内之意,物情疑惑,未能冰释。恐累新服光明正大之德,请恢廓圣心,鉴空衡平,更降明旨,以快群情。”答曰:“守田是非间已死矣。事干各人,今且推阅。推阅时更有端緖,而治万千构饰诬诉之罪,未晩也。”

○上御夜对。

○夜,月晕,两珥。

2月16日[编辑]

○戊戌,户曹请以圆觉寺颓圮材瓦,量给修理各处,答曰:“其材瓦,已尽腐毁,虽撤无用,其勿毁之。”

○日晕。

2月17日[编辑]

○己亥,谏院启曰:“雀我汉阳,开国百年,礼乐文物,焕然可观,独圆觉废寺,巍然特立于大市之中,瞻望殊异,既非美制,况栋梁倾侧,瓦砖颓毁,似非全盛之都。华使之来,外夷之至,或指点顾亲,以为不祥之一区,宜其撤毁,而到今尚存。远迩无知缁俗,咸以为此乃佛道之根本,庶可因此而复兴。今者地官,欲毁用材瓦,此甚美意也,而自上托以不紧之故,以示重难之色,一国有识之士,孰不知圣心之实不然也?深恐愚惑之民,弹冠借口曰,新君即位之后,补葺净业院,前年藉以为内人避寓,命修之。存留圆觉寺,佛道之兴,此其时乎,岂不寒心?机关所系,在此一举,请速刬革,以绝根抵。”答曰:“自上非为佛道。一区腐朽之宇,虽毁之,无紧关可用之处,假使殊异于他国人之闻见,自祖宗朝流传,今不须毁之。若言佛道以此而兴,则非所知也。”久启不久。

2月18日[编辑]

○庚子,上御朝、夕讲。

2月19日[编辑]

○辛丑,上御朝讲。

○谏院启曰:“凡言代呈上言者,其主正书所诉,而不能自呈,借他人呈之者也。今者尹万千,擅打官差,以起乱本,反疾官吏,谋欲构陷,孝德所不知之事,诈饰舞弄,欺罔天听,万千,项在中庙朝,假托东宫之旨,斋醮寺刹,事觉及刑,仅免大罪。今又怙势稔恶,乱打官差,谋陷官吏。不可以代呈之例推之。请捧传旨,穷极推考。”答曰:万千事,已令拿来,事干推阅后,见其辞连,更捧传旨,尚未晩也。“

○执义陈复昌上疏曰:

伏以为人子而尽其怀于父,然后能尽人子之责,为人臣而尽其怀于君,然后能尽人臣之职。若臣子有怀而隐于君父,是臣子之情,有所不尽于君父,而有亲有义之伦,胥将灭矣。今臣在言地,而心有所怀,则安敢不尽于殿陛之下乎?臣伏睹顷日因灾异传教,乃以进君子退小人,为圣政之急务。至哉,殿下之言乎!有志之士,孰不欲懽忻鼓舞,思贡忠于万一乎?自古迄今,国家之治乱,生民之休戚,莫不由于进退之如何。一君子进,众小人退,一小人进,众君子退一进一退,必以其类汇征之妙,捷于影响,诚不可不慎也。为人君者,果能先审于进退消长之机,明独邪正之情,深察是非之实,其进君子也,则任之勿贰,其退小人也,则去之勿疑,不使其难亲之正直,见卖于易合之謟谀,则善人乐为之用,而奸人无以乘其隙矣。伏愿殿下,留心焉。臣之有怀,非一朝夕。而适有所感激于传教之意,则安敢避区区之小嫌,而不有一言以答之乎?臣初与具寿聃,接邻为居,托交最深,故其平生用心,人所不知者,臣独知之。知而不言,则蔽贤之责,臣何敢辞?曩在王寅年间,大、小尹大尹指任,小尹指元衡,各以类分党,大尹为东宫,小尹为大君。之说,方汹汹于朝野,人心靡有底定,有识莫不长思,而中庙适名寿聃于江陵,时为府使。为副提学。臣往见寿聃,论及时事,言仁淑托姻贼任之门,仁淑之子,娶全城正之女,全城正,乃任之三寸侄也。凶险贪浊之状,则答曰:“吾自江陵,已闻其状。”相与愤惋,唾骂不已者屡矣。及其翌年癸卯正月,东宫失火之后,李霖以大司谏,来见寿聃者,连日焉。寿聃慨然谓臣曰:“霖之无状。乃以东宫之火,谓出于尹良娣之房,尹良娣,乃尹元衡之兄,元亮之女也。将欲借口,以成大狱。此必听贼任构陷之言,而发此邪议也。”当其时调剂镇压,以杜邪议,聃实为之也。过数月,臣为持平,寿聃为大司谏,臣偶闻贼任,显生异心,将有属意,柱林若瑠。详见于乙巳瑠之招解。盘结两柳,与仁淑。阴构凶算之言。心寒骨痛,发愤忘食,往议于寿聃曰:“贼任之凶计,已著于谓火由人之一言,而今者又有是言。吾二人,方在耳目之地,宁忘一身之祸,而为宗社一白此言,可也。”答曰:“吾亦曾闻于他,而汝又闻之,岂其虚耶?贼任之构隙两宫中殿,东宫。其来已久,其术果有所在。为人臣者,所当不谋而共讨也,但东宫在上,任居至亲,今若建白贼任之情状,而上不能快治其罪,下未及痛知其恶,则因缘苟且之间,哀我士林,反陷不测之祸,有何补于宗社乎?不可不熟思而审处之。”臣亦果以为然。居数日,李彦迪来见寿聃,而言及大、小尹之论,寿聃以彦迪,为忧国之士,将所闻于臣者,以告于彦迪,而议其处置之方,则其翌日,彦迪,尽传其言于诸处,遂及于贼任之耳。柳灌、柳仁淑、李霖之辈,相与闻于贼任,而场臂大唱,反以臣之所传寿聃之言,为构陷大尹之说,名之曰乱言,而欲推其根,一时浮薄之流,为其所陷者,相与和唱,欲以此言,藉成大变,当时之势,岌岌乎殆。交柬迫胁于寿聃,而应之以理,终不露出言之根,善为说辞,以镇其凶徒之邪议。此人所不及知,而臣之所独知者也。臣若不言,则神明之外,谁复知之乎?当初任也,托于正,言售其不正,故一时之名为士林者,亦莫不波流风荡,奔走门下,伺候声势。任知寿聃有时望,欲与为援,绿邀引,而寿聃一不往见,终不知其门户,则其用心之正,自守之确,可见大槪,而乃以一朝之失,一言之误,寿畴谓:“南所之死,由于陈复昌。”显示爱惜之意,两司启罢。见于丙午八月。罢弃不叙,老死亩,则圣明在上,必有遗贤之叹,相知在下,岂无隐贤之诮乎?臣亦非以寿聃前秋被论之言,为无过也,为无罪也,为能识君臣大义也。其视平生用心之大者重者,则亦足以知君臣之义,而一朝之失,不其小乎?一言之误,不亦轻乎?如以臣之所言,谓之阿其所好而欺诬君父,则上天监临,臣罪万死。伏愿殿下,垂察焉。夫代不乏人,才不借于异代,则当世之士,用心之正,自守之确固,不止于一二。而在朝廷之上者,则皆在于圣上知之明、任之专、信之笃何如耳。臣何敢容喙焉?今独恳恳于寿聃者,诚以坐失言语,弃归田里,朝野迥隔,悠悠度日,则殿下孰从而闻之,而终不为圣朝之弃材耶?臣不敢以乐道人之善,欲归美于已也。敷求哲人,明扬侧陋,初服之急务。而知寿聃始终心事者,无如臣也,则安敢见殿下之求贤如渴,而终默不达乎?伏愿殿下,留意焉。呜呼!士或言无不尽,而进之退之,则殿下事也,大臣责也,人有举尔所知,而用之舍之,则殿下事也,大臣责也。如臣浅薄,又在下位,安敢望以臣言,施于用舍之际乎?只以犬马深情,不能自已,终不忍不尽所怀于君父,故忘其僭越之罪,献此踈戆之言,伏愿殿下,留神焉。臣不胜战栗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

答曰:“有怀必达,悉陈所抱,岂不宜乎?观此疏意,至为可嘉。寿聃自:先朝而素称善人,叙用可也。”寿聃,为陈复昌所授,得叙西职。士林疑其乞怜于复昌也。然寿聃,岂有心于复叙者哉?盖其罢以复昌,而复昌欲免已负寿聃之诮,上疏申救。寿聃闻叙用之命,语诸人日:“宰相行止,岂可以一台谏之言哉?吾与复昌,居适同里雨已,彼妾得为我友乎?此吾没世之耻。而进退维谷。”云。 ○以安玹为汉城府右尹,任虎臣为庆尚道观察使,柳昌门为吏曹佐郞。

2月20日[编辑]

○壬寅,上御朝夕讲。

○以进献使李巙书状,所进表纸、咨文纸,共六百张,礼部尚昼曰:“非特数少,纸品麤恶,更优数梢造加献。”云下于政院曰:“观此书状,须及圣节使之行入送云,其势不至甚迫。更令精造加数进献事,其言之。”

○宪府启曰:“罗州牧使河亿水,因铨曹取禀,遽命递差,若推阅事干,而果有滥刑之状,则其罪不止于递差而已,如无其实,则亦不必递差也。况河亿水,时未被推,岂有旷废职事之理乎?请仍任以待毕推。”答曰:已差他人,何必改之?“

2月21日[编辑]

○癸卯,上御朝讲。大王大妃垂帘同听政。

○上御夕讲。

2月22日[编辑]

○甲辰,上御朝夕讲。

○传曰:“尹万千代呈之事,今已承服,不可滞狱。姑先照律,事推阅后,辞连则拿推未晩也。守田事,朝廷皆以为无滥刑之状,其死虽久,必有杖痕,令其道都事,检尸驰启可也。”

○谏院上箚曰:

伏以君臣协心,上下柬孚,无疑阻之患,有和平之美,然后治道成矣。上不信下,下不信上,一念之私,或间于曰可曰否之际,则其事虽微,其几甚重,诚可惧也。今者以一守田之事,自上疑群下申救官吏滥刑之罪,自下疑圣念或有偏信诬罔之诉,交相执疑,情意阻隔,久未冰释,其可谓有协和之美乎?人主聪明,不能遍周,置守令而委寄之,置监司而专制之,凡有所为,守令之未尽,监司察之,监司之未尽,该司正之。今此狱事,差使员始鞫之,监司又核之,质之于该司,事已归决,而遽命罢其官吏,此物情之所以起疑者也。官吏之罢,诬诉之罪,不甚大关,而大臣、台谏、侍从之所以固争者,岂无其意乎?人主耳目,自有所寄,舍之而他求,则旁蹊曲径,乘间抵隙者,将何以防之哉?重命恤刑,固是圣德。适因内需司之人,欲治滥刑之习,内需之人,同是天民。而人之所以不能无疑者,其言易入,而浸润之路,恐自此而开也。既已究竟之事,更命推之于禁府,是不信监司、该司也,举朝争之,而未即久兪,是不信朝廷也。不信其所可信而信,其所不可信,则将何以为国乎?伏愿殿下,恢廓光明正大之量,以绝上下之疑,不胜幸甚。

答曰:“予非以内属人而私之,亦非不信大臣、台谏、侍从之言也。近来守令,非徒贪污,而虐民之习,已成。视为寻常,则扑杀无辜之习,将何以杜之乎?故不允。”

2月23日[编辑]

○乙巳,上御朝夕讲。

○礼曹判书申光汉启曰:“昨日押宴时,客使终始恳请者,乃受图书受职人勿接事,而都船主,亦曰:‘彼瞒绝受图书受职之人,皆我国所爱之臣也,马岛虽得接待,反绝此人,必归怨于作使之人,恐有后悔。’云臣反复思之,倭人狡诈,反侧难信,若窥觇我耕实,诿以见绝之辈之所为,乘虚窃发,以实其后悔之言,则我虽灼知其情,亦难以责彼矣。此条所争不重,而所关甚大,不可不为之所也。臣意五十年前受图书受职者,十人之中,苟除死亡,则厥数岂至于多哉,当喩以加待四五年之意。又约自今以后。受图书受职之人,计其年数,限以几年亦得矣。今者边将,闻已许和,则备御益至于懈弛,不可不虑。密议大臣处之何如?”传曰:“马岛有罪而许和,受图书受职之人,无罪而反拒,则不无生怨,遣史官牧议以启。”三公皆以为:“朝议已定,断不可改。”云。

○宪府启:“河亿水递与不递,固不大关,而自上只信奸细之诀罔,指尹万千。牢拒举朝之公论,窃恐奸邪之徒,阴伺上意,夤缘逞术,将无所不至也。”答曰:“台谏或云偏主先入之言,或云信听诬罔之诉,予未知其意也。”自圣烈王后摄政以来,事多偏系之私。至于罪人罚人之际,姻娅击附之人,每加曲护,虽台谏、侍从,交章论列,恬莫之恤。如尹元老、申秀泾等事,固已甚矣。况丁孙、尹万千,乃刑馀仆疑之人,而犹信诬国之言,典示护惜之意,牢拒举朝之公论,而又从而为之辞,当时土林,无不解体。

2月24日[编辑]

○丙午,上御昼讲。

○宪府启河亿水事,答曰:“近来守令,视民如草芥,无所忌惮。若凭报监司,以扑杀为常事,则一邑之民,存者几许?言念至此,岂不寒心乎?然所启极矣,如启。”

2月25日[编辑]

○丁未,上诣永慕殿,行朝上食及别茶礼。

2月26日[编辑]

○戊申,以罗世纉为汉城府左尹,金澍为吏曹正郞,元虎变为司宪府持平。

2月27日[编辑]

○己酉,上御朝讲。

○传曰:“来月二日,岏妻下归岏配所,凤城君窜在蔚珍。一路供给及轿军抄给事,下谕可也。”政院启曰:“岏得罪宗社之人,今于其妻之归,待之若是,不瑕有害?”传曰:“虽云得罪宗社,非自作之事,而今其妻又不可以私力下去,其谕之。”

○日晕。

2月28日[编辑]

○庚戌,上御朝讲。

○谏院启曰:“岏为凶逆属心,况使其母卜筮,情迹昭著。与知之状,于此可知,而伏睹昨日政院传教云:‘虽曰得罪宗社,非自作之罪。’物情极为愤惋。图为不軓,属籍当绝者,岂可发民输运其妻,而令各官供馈乎?待以不死,圣恩罔极,而前命剂药,以救其疾,又命发民,以输其妻,恩数稠叠于当诛之人,则向日之窜黜,似是勉从公论,非实罪之也。中外人心,或不能无疑,请亟牧成命。”宪府启曰:“岏得罪宗社,见绝于属籍,而废为庶人,则其妻固不得公然下归,亦不可倨然乘轿。今者命给轿军,又令供馈,中外听闻,不无骇怪。此虽圣上友爱之所发,反致物议之愈激,请亟还牧成命。安边府使朴世茂,以杀人事,被诉于府,方行移推考,而世茂反囚元告,至为违法。请令其道都事,详悉推阅启闻。”答曰:“岏,以大义罪之矣。然友爱之情,岂得已乎?其妻不能以私力下去,故如是下谕耳。朴世茂事,如启。”岏妻事,再启依允。

○日晕。

2月29日[编辑]

○辛亥,上御朝夕讲。

○宪府启曰:“内农圃首奴,该曹所定,而与内官丁孙,甘心请贿,擅自题名,蒙昽启下,至为汎滥。事虽细微,宦寺擅弄,渐不可长,请依律治罪。《大典》内首告捕强盗者赏职,元有职者加阶云。阶与职,大相不同,而卢世弼、韩春同,刑曹只以赏职,依法启下,则兵曹亦以相当军职除授可也,而乃以资穷启禀,至授堂上重加。兼判书李芑意也。非徒有违于《大典》本意,政曹徇私毁法之弊,亦难胜救,请亟改正。兵曹官吏请推。”答曰:“卢世弼、韩春同,依《大典》论赏可也。兵曹不须推之。丁孙则观其缄答,仍受教为之云,故所以只赎,今不可改也。”

史臣曰:“不信言官之言,而曲信丁孙之饰辞,宦寺用事之兆,已萌于此。”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壬子朔,恩津吏林久茂,以罪当配麻田,传曰:“此人以独子,父配麻田,子配朔州,均是入居之地,移其子,与其父同配麻田可也。”

○日晕。

3月2日[编辑]

○癸丑,宪府启曰:“国王使臣赍来物件,若书契所付,则许为贸,此交邻厚意也。其他私贸之物,固不得一一从请,而该司亦不可续续转启矣。今者迎逢船载来胡椒、丹木,许令分半公贸,是虽曰使臣来时所留,而实则马岛阴试操纵之术也。该司曾无所难,而旋即启请,极为非矣。若许其请,则其于减数岁遣船之意,反有乖焉。非徒见陷于术中,亦多贻困于南民。请勿贸易,礼曹官吏推考治罪。”答曰:“将此启意,议于大臣而处之。三公意,皆以为不可许,从之。礼曹则不须推也。”

○谏院启曰:“卫社原从功臣,既已磨炼,颁降久矣。今者告承袭使从人等,初无可录之功,而因其冒诉更命追录。一开其端,则侥幸希望者,罔有纪极,请速牧成命。”答曰:“追录原从功臣,予意亦以为未便,而依该司许之。启意如此,改之可也。”

3月3日[编辑]

○甲寅,日晕。

3月4日[编辑]

○乙卯,平安道龙岗等官,忠清道韩山等官,疠疫炽发,命优送药物以救之。

○左议政李芑启曰:“卢世弼、韩春同捕盗赏加事,《大典》云:‘首捕强盗者赏职。’继之曰:‘元有职者加阶。’而非准职而资穷者,代加之事,则不为分辨。故自前例依《大典》用之。具赞是其例也,小臣为兵曹兼判书,故兵曹来问于臣,臣以为依《大典》当启矣,近日法司创见《大典》而启之。兵曹既依《大典》,则何至推考乎?甚矣,斯言之无忌惮也!甲士、正兵,虽曰非正职,用律之时,亦依东西班正职。若以此为非正职,则律亦当改,不独改此事也。苟欲改之,朝廷当会议以改。自前成例之事,到今如此,小臣未安敢启。”答曰:“人之见《大典》各异,前后用法不同,自上亦不知孰是。法司,以兵曹,徇私毁法云,故加资则已改之。然勿以此未安也。”李芑又启曰:“用法不一,故议论各异。如此之法,朝廷会议改之,使之归日为当。”传于领议政尹仁镜曰:“近来人之见《大典》不同,用法前后不一。前者守令及具赞,虽未准职而陞堂上,今者法司,不知何所见而启之乎?既从所启而改正其加矣。然此意何如,议启。”仁镜回启曰:“此事无他可考,但考《大典》而已。《大典》云:‘为首捕强盗者,赏职。’则虽无职者,可以授职。又云:‘元有职者加阶。’则虽西班军士之职,亦可以加其阶。甲士、内禁卫等,职至上护窜者,乃西班正职也,所谓杂职,非此之类也。具赞,以前内禁卫,捕强盗陞堂上,以前例见之,亦无不可。小臣之意,此等人似当加陞。”答曰:“自上见《大典》,亦如启意。

台官则必以为非元有职而然也。用法不可前后各异。卢世弼、韩春同之加,还授之可也。”

○宪府启曰:“朝廷以实边为重,故至设勒令之法,其意深矣。今有罪徙边者,以其陈诉,或移或放,则谁肯留住于边方乎?无罪者尚且勒令入居,则有罪者之情理矜怜,固不暇论也。自祖宗朝,虽大赦累下,而入居者,例不举论。故皆知无望于放还,而方为安接之计耳。此法一挠,则人皆希望陈诉,将不可胜。而已徒者,纷然生意边鄙日虚。而先王之深谋远计,自此而尽废矣。况林世厚,当初作罪入居,岂曰暧昧?而其父子合处,亦不可计也。请还放成命。”答曰:“如启。”

3月5日[编辑]

○丙辰,上御朝讲。持平元虎变曰:“天下之事,由小而大,自近而远。故《易》曰:‘履严霜坚冰至。’微不可不防,渐不可杜也。今者浮薄之习,大炽而不禁,故有诡异之行。夫如是,故不忠之心,潜滋暗长,无所不至。苟能防微裁抑,则岂至于此乎?是以,在宰相、侍从之列者,其以某宰相不人取祸云者,指权应拟事。见正月二十五日两司启。虽其心险诐而然也,亦由于浮薄之习。欲杜是弊,必先培养忠信。大抵为恶则易,为善则难,自上先务忠信,而在下者观感,则国脉自尔归厚,而无浮薄之习矣。”

3月6日[编辑]

○丁巳,上御朝、夕讲。

○以吴谦为全罗道观察使,丁应斗为司谏院大司谏,尹仁恕为司谏,李无彊为司宪府掌令,柳堪为持平,姜应台为司谏院献纳,崔盖国、尹洁为正言,尹玉为弘文馆修撰。

3月7日[编辑]

○戊午,上御昼讲。侍讲官闵荃曰:“近来天道失常,春和之月,寒风不止,农作之时,雨势久绝,民望绝矣。大抵近年凶荒,千古所无,民极困瘁,而今年又多调发之役,疲弊倍于前日。尝见民生以两麦之成得活,而今者日候如此,岂保其生乎?外方守令,若无朝廷之令,皆付之相忘,而不思救荒之策。往在辛丑、壬寅年间大饥,而先王中宗。恻念民穷,遣使察其守令救荒与否,而臣承命往审京畿,则知其惠鲜者寡矣。臣发其尤甚者,上达治罪。其时方发京仓而赈之,先王特命加给,畿甸之民,实受一分立惠矣。今者都下木绵一匹之直,不过升米,远方军士之留京者,将何物易粟而食乎?救荒之策,别加留念焉。”

○赐日本国使臣安心东堂、菊心西堂。饯宴于阙庭。

○京畿加平,庆尚道安东、醴泉、义城、灵山,大雪,深一尺。

3月8日[编辑]

○己未,上御朝讲。知经筵事闵齐仁曰:“近来岁凶荒,生民极困。流离失所,不能自保,为僧为盗,军额日减。脱有不虞之边衅,将何以为哉?自上,恻念民事故,既命勿征往年还上,官仓分给之米。又命蠲减贡税,爱民之诚,固大矣。然而民不蒙惠者,抑何故耶?生民之艰苦则如彼,而都下大小朝官,至于庶类第宅,衣服飮食之奢侈,渐倍于前,弊习已成。若矫其弊。莫若自上先有躬行之实矣。三代以下,惟汉文帝,躬行节俭。故海内富庶。上能躬行节俭,一以至诚,则朝廷遵奉,莫不崇俭,而下民自然观感矣。如是则生民之艰苦,庶几少救矣。今者日候凄冷,久旱不雨,麰麦不茂,岁必至于饥馑。哀我民斯,其何保命?都下之人,争务奢侈,不知饥荒之甚。而外方之事,诚不忍闻。”特进官宋𪼥曰:“小臣为义禁府堂上,昨日推问罗州人郑承宗、朴已孙、禹玄宗、春日等,以牧使河亿水命罢之事,两司启请拿推事干。见二月二十五日。则承宗,乃官差也,既欲谋免已罪,又欲庇护其官,其言固不可取信,已孙乃八弥岛水军也,内需司委差尹万千,以已孙为监考,实万千所率人也。而其招以为:‘承宗以抄发驱马军事,来于岛,其时万千、守田等,适在岛,语承宗曰:“内需司奴所居之地,何以发军乎?”以此相诘,怒而反打。’云。春日,乃守田之妻,其供亦曰:‘万千果打承宗’云。禹玄宗之招则‘以罗州进上乌贼鱼求买事,将往济州,使平山取郑右贤船只而来,其船适在八弥岛。万千、守田,阴听右贤之嘱,据其船不许,玄宗不获已乘他船以往。于是打官差与不给船事,承宗与平山,皆呈手本,以此报监司刑讯,而守田受一次后,身死云。春日之招以为:‘上言非我所知。万千以委差,二月下去时,相见而已,夫死之后,则未见其面。何暇使之,呈上言乎?设使上言,岂必并举不干之玄宗?’云云。以此见之,其上言,万千之所为明矣。以此大臣、台谏侍从相论启,欲治万千冒呈无状之罪,而自上春护一奸细之人,牢拒公论,强命拿事干,欲实河亿水滥刑之状。而事终归于不实,徒累圣德,岂不为新政之大疵也?若致万千,与之面诘,则可辨是非矣。传旨内辞缘不服者,例请刑讯,而但此人招辞,一无违端,似难刑讯。故为公事以启,今适入侍,故敢启。”侍讲官闵荃曰:“奢侈之弊,未有甚于此时。小臣之生,不至甚久,而未尝见贱人之衣䌷,士人之跨马。今则贱隶而皆穿䌷衣,为士而例乘肥马,不知其僭也。且士大夫之家,无待客之所,或于长床对坐而已,今则造第极其精巧,而略无愧耻。是皆由不有国法而然矣。古云:‘徒法,不能以自行。’上有躬行之实,则自朝廷,以至于民,观瞻感化,风俗自尔变矣。”

○上御夕讲。

○宪府启曰:“《大典》捕盗论赏条‘元有职’云者,臣等未知并指八九品职与散职也。顷者具赞,虽以此加阶,大臣援例启之。见初四日。物论皆以此为不当。况具赞之前,未闻复有是例也。虽时任守令,不许加阶,故前者捕佥知称号强盗者,平泽县监赵英杰,捕鸟岭大党者,延丰县监李亨臣等,皆不得亲授。其后守令捕盗者加阶事,则各别受教也,而勿论时、散及职之高下,并令加阶事,未闻复有是教。韩春同,乃商贾之人,虽曰有职,例论以贱隶,况顶玉与银章之贵乎?卢世弼,亦非自已所捕,本无系毫之劳,而因缘奔竞,以众人同力所获,独为已获,人皆惊怪。况以前内禁卫散职,岂合堂上之阶乎?臣等启请改之,成命已下,而苟循具赞之例,施即还授,尤为未便。昔者唐臣陆贽,谏其君曰:‘青朱杂沓于胥徒,金紫普施于舆皂,当今所病,方在爵轻。设法重之,犹恐不重,况自轻弃,何以劝人?’此言正中今时之病。识者莫不寒心。请并如前改正,今后散类,依《大典》赏布赏职,以重朝廷官爵。倭人,性本巧诈,欲试朝廷浅深,其所私请,断不可从。为礼官之长者,所当严辞牢拒,以示不可开例之意。而许和约条,朝廷酌定,计非偶然。坚如金石,牢不可破,而前者客使,一发请改之语,礼曹略无难色,任意书送于政院,物情既为未便,而又以迎逢船所载之物,欲令分半公贸。一循倭奴之私请,续续启达,如木偶人,在倭奴手弄之中,使国威亏损,其不职甚矣。判书申光汉,请罢其职。内农圃首奴,以内侍府奴差定事,虽有受教,而隐然启下,呈手本于政院。事虽微小,渐不可长。宦寺居中操弄之弊,所关甚重。自上每诿以有受教,留难至此,物情未便。丁孙,请依律治罪。各道观察使,以本道之人差遣,多有所不可者。一道之人,知与不知,亲与不亲,或称朋友,或称族属,横行列邑,出入官府,作弊中间者,不可胜数。而监司、守令,势不得相与质问,故守令等,怯于毁誉,不辨虚实,应接馈遗,犹恐不及。甚者请嘱万端,征索无厌。其不知不亲者犹若是,况其为友为族者乎?其为贻弊,不可胜言。此言虽似泛论,盖专指湖南弊习,写尽无馀。全罗道监司吴谦,乃其道之人,即罗州人也。请速命递,以他员差送,以除一道之弊。”

○谏院启曰:“凡犷悍盗贼,必首捕先告,然后论赏,载在法典。苟非首捕先告者,决不可施以爵命重赏。今者卢世弼、韩春同捕盗之实,大有所不然。世弼为清州捕盗都将,听从其官牧使李贤谠。教令,抄发本官军人,只捕管内窃发之盗而已,初无先告之功,后无首捕之劳。故当初刑曹世弼捕盗启本回启时,亦请并勿论赏,以其无功也。韩春同,亦听捕滥大将寻踪之令,回告贼人所在,则非先告也。大将遣其军官,率军人捕之,则非首捕也以故大将捕盗移送刑曹关内只举听令来告之由略不及春同捕捉之功。假曰先告者受阶,必三度然后乃受,法也。岂可以此而授重加乎?如具赞则实为首捕,有显功劳,非此两人之例也。堂上重加,决不可轻施,卢世弼、韩春同赏加,请速改正。”答两司曰:“卢世弼、韩春同事,大臣与台谏之意各异,当与大臣,更议《大典》本意而处之。”答宪府曰:“申光汉,自以其任,欲厚待异国人之意也,以此罢六卿之人过重,故不允。丁孙事,依律过重。当递其所任。吴谦事如启。”

3月9日[编辑]

○庚申,上御朝讲。参赞官周世鹏曰:“嗣服之初,修身之道,玩物最为君德之害也。前日司仆寺正金天宇,轮对所启,贸唐马事,见正月二十一日。臣意以为,朝廷必以亏损君德,将有论启者。而迄今无闻焉。昔在成庙朝,将贸胡马,侍从兪好仁启曰:‘犬马非其土性,不畜于国。本国非无良马也,不必市诸他国。’成庙教曰:‘汉文帝时,献千里马,文帝犹却而不受。况自求市于异国乎?’此言,载在《国朝宝鉴》。《书》有《旅獒篇》。武王得天下后,九夷八蛮,各贡方物,西旅有以獒来献者。是时,武王年逾八十,而名公犹作书陈戒之,谆谆如诲小儿,故不受一獒。以基八百年之业。况先王四十年,事大以至诚,故一无谴责,而恩数稠叠焉。今者市马,请依弓角之例,弓角虽曰有禁,或藏诸笼中而来,马则中原之大禁也。利源一开,必至汎滥,巡按御史,若至弹章以达,终致上国之诘问,则岂不大关于国家乎?新政之先务,在于求贤。而有如此之启,内而开君上之侈心,外而启上国之衅端,是果臣子之言乎?先王已行之事,载在《宝鉴》,古者圣贤戒辞,昭于方策,自上于此须加惕念焉。”后因牧议,命勿贸。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右参赞任权、吏曹半书金光准,承命会于宾厅议启曰:“卢世弼等赏职事,前日下问时,臣等既已议启矣。以《大典》观之,则首捕强盗者赏职,元有职者加阶云云,别无资穷淮职陞堂上及资穷者代加分辨之言。若依《大典》,则不可不如是也。台谏启其非,首捕与否,臣等未可知也。但《大典》上意,则犷悍之贼,明火横行,杀人无忌,若不有重赏,首捕为难,故如是立法耳。”答曰:“用法必从《大典》,一依《大典》之法可也。”三公见上。又启曰:“台谏或云非首捕,或云贱隶也,首捕与否,未可知也。令该司察之,若果首捕,则依《大典》当矣。但甲士、别侍卫之类,若事上商,则不可谓之朝士。而前无如此之例。虽为工商贱隶,若首捕强盗,则依《大典》赏职与否,更议以定为当。”答曰:“依启广议可也。”

○传曰:“昨日经筵,闻都城门外,多有弃尸。其令该掌痤之。疠疫炽发,渐染转死云,亦令五部,以相当药救疗可也。”

○宪府启曰:。畿甸郡县,残弊倍他。而富平尤甚,将为弃邑。时立役官婢,仅卄馀人,常时客使支待,一人常兼数事,尚不能辨。而其中顿一介等三母女,年少富实,独当官役,吏曹参判宋麒寿占,为功臣丘史。以有识宰相,不计残邑之弊,自占一邑官婢,多至于三,身无寸功,滥参勋录,时论方指讥议,固当内怀惭悚,无地自容,而复然自肆,横占奴婢,此乃儒者之事乎?其无状甚矣。至为非矣。请罢其职,还削史之录,以扶残邑。“答曰:”以细微之事,罢宰相过重。其奴婢改定可也。“累日论执命只递本职。

3月10日[编辑]

○辛酉,上御朝讲。

○以闵齐仁为议政府右赞成,具寿聃为全罗道观察使。

3月11日[编辑]

○壬戌,上御庆会楼下,亲讲试四学儒生。

3月12日[编辑]

○癸亥,陨霜。

○上御朝夕讲。

○弘文馆副提学周世鹏等,上进戒篇。《书》《旅獒》、《冏命》二篇,作为一卷,卷末总论其说曰:

臣等俱以无似,忝叨经幄,恩荣罔极,补效何事。每怀职分,徒切兢愧。及见司仆正金天宇唐马之说,是侈新政于内,开衅上国于外,言之寒心。昔,大圣人也,召公豫戒受獒,而作《旅獒》一篇,伯冏,太仆正也,穆公豫戒导侈,而作《冏命》。然而武王则受谏即悟,却一獒而垂统八百,穆王则有戒自蹈,得八骏而几亡四海。二篇俱在,明鉴昭昭,其得失,固不可以一毫掩也。敬写二篇以进,伏惟殿下,取择焉。况当西旅贡獒之时,武王已为天子,九夷八蛮,皆已通道,则是普天之下,莫非王之有也。以王所有而来献,名公犹且作书陈戒,始曰呜呼,终曰呜呼,恳恳血诚。其书只一百九十三字,而其忠爱之心,则明于万古,置与白日争光。设使武王为诸侯,而冒天子之禁,唯良马是急,宁窃货而无问,则召公之训,当复何如也?成庙朝,有议市胡马者,其时侍从兪好仁启曰:“非土产不可市。”上曰:“汉文帝却千里马。来献犹却之,况市之乎?”载在《国朝宝鉴》。中宗朝尹殷辅,建议请市唐马,上曰:“禁民之贸,而自上贸之,不可也。”然则成宗二十六年,中宗四十年,未尝唐马。其为后世虑至矣。帝王之力行如此,先民之进戒如此,祖宗之垂训如此此。臣等所以虽蒙兪允,而毕献瞽说也。伏惟殿下,留神焉。世鹏之初制是篇也,讥斥天宇,语多迫切,馆僚强请熙后乃削。尝语人曰:“天宇真不读书人也。”

答曰:“此实嘉言美辞置诸眼前,常览焉。”

○尹万千,以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照启,命功减一等。史臣曰:“万千,乃本宫委差也。以罗州牧使河亿水滥刑事,诬饰上言,而自上不核其实,即命罢黜。虽以大臣、台谏、侍从,累日论启,而不即兪允。推核各人,则万千诬饰之情,一一承服,而亿水滥刑之事,终归不实。其初牢拒公论之意,抑何耶?新政之初,政令不出于光明正大,而每循私意,故如万千之辈,横恣无忌,构陷官吏,无所不至,岂不痛哉!” ○全罗道灵光地震。

3月13日[编辑]

○甲子,上御朝夕讲。

○右赞成闵齐仁,辞职不久。

○大司宪李薇、大司谏丁应斗、执义陈复昌、司谏尹仁恕、掌令南应云、李无彊、持平柳潜、柳堪、献纳姜应台、正言崔盖国、尹洁启曰:“除去国贼之后,馀孽尚多保全。罪同罚异,王法有所不行,物情久而愈郁,不可不以其罪罪之。李仲悦,包藏祸心,缔结李煇,唱为择贤之说,及其凶谋则露,反始书启,见乙巳九月初九日。若为自首,与其贼煇,参谋情迹,一一昭著于自启之辞。成子泽反侧无状,与罗湜辈,昼夜相从,为贼任耳目,诪张不根之言,诳惑一时之人,无君蔑上,构捏祸阶,无所不至。金䃴,以贼任至亲,与任子兴义,交亲同处,多蒙泰养之恩,任家凶谋,无不与知。当人心危疑之际,以台官,至出禁乱于阙内,使执慈殿问安婢子,其情极为𬒈惨。及其两司会议之时,力排公论,欲护贼任之事,人皆知之,至今愤郁。三人之罪,大关宗社,无异于罗湜之辈,请并置重典。”答曰:“如启。”重典非一,故政院取禀,命依罗湜辈赐死。

3月14日[编辑]

○乙丑,上御朝、夕讲。

○两司启曰:“自古帝王录勋酬劳者,以其有安社稷之功。而功懋懋赏,崇奖忠勤,以劝后来。苟无可纪之实,滥施不世之赏,则非徒不足以劝人,反开侥幸希望之心,萌祸乱于无穷。顷者诬贼定难之时,以有协赞之功,论以卫社心功。功有其实者,则固当然矣,其中有无丝毫之功,而得参者亦多。故人皆有不平之心。贪功生事者,尹元老间或藉以为言,以至于眩乱人听。此实由无功者,亦且见录也。宋麒寿、崔演、宋世珩、李润庆,少无功劳,人所共知,而只以其时承旨,并参勋籍,赏典之,莫此为甚。请并削勋籍。宋世珩、李润庆,非徒无功,且有物论,不可在职,请并罢职。日月已久,臣等非不知骚扰,物情久而愈激,终不可止,故敢启。世珩、润庆罢职事,于二十日停启。骊州牧使申秀泾,初无寸功,百端干请,最追录,略不感恩,恣行无忌。托以连姻,其子檥尚公主,乃灵川尉也。虚张声势,假称内通,使人眩惑。语金克悌曰:‘吾怜汝年老。达于内间,得授副正。’又语沈镇曰:‘汝若求官,则受点之事,我当图之。’非徒此也。前语宰相许磁曰:‘吾方婚姻,欲得婚需,故上达,特授嘉善,为庆尚监司。’云。此人诈称内旨,欺外间,动摇人情,无所不至。若不去如此之人,则必至构祸朝廷,以累圣治,请削勋籍,亟命远窜。卢守慎、丁熿,本以踈戆愚妄之人,枉挟虚誉,鼓扇浮薄,使有识傍观者,不敢发言,酿成士习之诡激,以致时事之纷乱。请并窜黜。”答曰:“宋麒寿等事,自古政院居喉舌之地,放有如此之事,则虽无已功,无不参录,而日月既久,鸟须改之。宋世珩、李润庆,虽有物论,别无大关之失,不可罢之。申秀泾功臣事,初无可纪之功,则岂以干请而追录乎?必其可参,故追录也。其所失如此,远窜似重,罢职可也。卢守慎、丁熿事,如启。”

3月15日[编辑]

○丙寅,两司启曰:“录勋酬劳,固帝王砺世劝人之常典。而若施之于无功之人,则非徒不足以劝励,反开侥幸希望之心。而祸乱之萌,未必不由于此。顷在国势艰危之时,赖大臣周旋之力,凶徒斯去,人心得定。自上论以卫社之功,褒以不世之赏,其意固当然矣。若夫无一毫之功,而并参勋列者,尚多有焉,则真伪混杂,虚实不分,何以服人心,何以劝后来乎?使有功者,将为解体矣。宋麒寿、崔演、宋世珩、李润庆,初无锱铢之功,而只以其时承旨,并参勋籍,赏典之滥,莫此为甚。其无已功,自上亦知之,而徒循旧例,苟施滥赏,公论之激发,亦非一朝一夕。日月之久近,何可计乎?请亟并削勋籍,以快物情。宋世珩、李润庆,其有物论也,非自今始。若无大关之失,臣等何敢启乎?请亟命罢。申秀泾,非徒初无寸功,奔走干请,无状之事,人皆知之。而尚不畏忌,恣行所欲。托以连姻,虚张声势,假称内旨,欺胁外间,动摇人心,无所不至之事,已尽于昨日之启。如此之人,若在都下,则将必构成祸阶,陷其朝廷士林,未必不由于此人。今者主上,洞明邪正,勿疑勿贰,而独惜一秀泾,而不惜朝廷士林乎?请削去勋籍,亟命远窜。承传色,常时将命出入之际,所当奔走敬谨,不敢少缓,而近日慢忽成习。凡台谏启事之时,虽自政院,再三请之,而略不动念。昨日臣等,日早诣阙,启辞已入政院,而内侍即周泰文。日暮始下,未及上达之前,已尽传播于外间。其轻慢之状极矣,不可不惩。请罢黜。”答曰:“宋麒寿等功臣事,虽非大关之功,居喉舌出纳之地,若有大事,则例必随参,故其时议定之事,何为不可乎?不须改之。宋世珩、李润庆事,自上其所失,不可知也。宰相之人,罢职似过,故不允。申秀泾,不无其功,故大臣启而录之。观此启辞,罪之当矣。然已罢其职,不须远窜。承传色,适以户曹公事出纳之际,未即出去,推考则可也,罢职过重,故不允。”再启不允。

3月16日[编辑]

○丁卯,上御朝夕讲。

○两司启宋麒寿、崔演、宋世珩、李润庆、及申秀泾事,不允。宪府又启曰:“前高阳郡守韩世珍,闻其驳递官库米料,非徒駄输于家,阴施下吏,至于二百馀石,传掌记亦无置处,使不得凭考。贪鄙无状,事干赃污,请拿推痛治。”答曰:“如启。”

3月17日[编辑]

○戊辰,传曰:“近观日月之色,甚有旱征。昨见京畿观察使书状,加平郡下雪,野则三寸,山则八寸云。三月之雪,实为大灾。两麦已不实,民生救荒极难。若祈雨则似早,欲令修沟壑净阡陌。其言于大臣。”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启曰:“近见日候,果有旱征。传教之意至当。前例专经文臣殿讲时,所讲大文,上,先付标以下,承旨入阁门内,预书于讲册,然后入侍矣。”答曰:“如启。”史臣曰:“所讲大文,启请先付标者,其意欲漏通于外,使讲官预知之也。三公之意,欲以取媚于讲官,以市其恩。而天颜咫尺之下,曲辞欺罔,无所忌惮,大臣之道,固如是乎?修撰尹玉、韩智源,佐郞尹春年等,为讲官落点,则大臣之曲为市恩之意,未必不在于此类也。主此议者,李芑也。” ○上御庆会楼下,亲讲,试专经文臣。弘文馆修撰尹玉、韩智源,《春秋》通,吏曹佐郞尹春年、弘文馆副修撰任辅臣《诗传》通,吏曹正郞金澍、成均馆直讲宋赞,《书传》通,论赏有差。

○两司启申秀泾及宋世珩、李润庆、崔演、宋麟寿事,不允。

3月18日[编辑]

○己巳,上御朝讲。

○两司启申秀泾、宋麒寿、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不允。再启不允。

○以宋𪼥为汉城府判尹,特命权纉为嘉善大夫吏曹参判,沈光彦为吏曹参议,洪春卿为兵曹参议,沈通源为兵曹参知,张玉为奉常寺正,庆浑为礼宾寺正,宋赞为兵曹正郞,任弼亨为骊州牧使,朴守良为知中枢府事,以司艺金漹为折冲将军虎贲卫大护军。先是,漹为原州牧使,吏民以政绩,告监司请留,遂上闻,升授堂上。

○日晕。

3月19日[编辑]

○庚午,两司启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不允。再启不允。当初面对之日,宋麒寿以都承旨入参,故今乃停启。 ○日微晕。

3月20日[编辑]

○辛未,两司启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不允再启不允

○传曰:“季春之月,日气不调,降霜下雪,久不雨雨,将弃两麦,其何以救民之生乎?灾变连仍,反躬思之,罔知攸措。刑狱之间,不无冤枉,慎刑及伸理冤狱事,申言于刑曹、汉城府,下谕于八道可也。”

○两司上箚论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答曰:“秀泾虽曰姻娅之人,顿无听纳之事。其于有无何关乎?崔演等,其时议定参功,决不可改之。”再上箚论之,不允。

○以备边事,下书于八道观察使及兵、水使曰:“变生所忽,古今通患,安则忘危,人之常情。往者庚午之乱,蛇梁之变,非作于绝和之时,皆出于和亲之日。斯可监戒。今者倭奴,虽已许和,其所恳请,亦多不从,倭人绝望,略无喜色。不虞之变,安保其必无?防备之策,固不可少弛。卿其另加措置,常如敌至,罔或少忽。”先是兵曹判书尚震,于经席启之,故下谕。

○以慎刑事,下书于八道观察使曰:“春候已季,节应和煦,而日气尚寒,至于降霜下雪。加以时雨愆期,麦苗将枯,哀我农民,何以救命?民间疾疠,虽云时气所致,饥饿呻昑,易生薰染之病,因致死亡相继。言念及此,痛缠于怀。天变人灾,至于此极,反躬省咎,罔知攸处。念惟灾沴之作,多出于毃扑捶楚之间。如慎刑伸理,应灾所先,卿其体予恻怛之怀,严敕列邑,勿使妄用捶,另加伸理,以舒冤郁。且如穷村僻巷,饥馑颠连,亦加恤问,多方赈施,母致饿莩,庶几和气有应,以弭灾变。”

3月21日[编辑]

○壬申,仁宗大王祔庙时,方物、山台、傩礼等事,礼曹启禀,传曰:“并勿举行。歌谣等事,临时处之可也。”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等事,不允。再启不允。又上箚不允。

○副提学周世鹏等,上箚论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答曰:“予于台谏之言,岂有𫍙𫍙之色乎?所论相可否而已。秀泾以已往之事,远窜过重,故留难至此耳。崔演等,当初在政院,不无随参,故录功,决不可更改也。”

○日晕。

3月22日[编辑]

○癸酉,上御朝讲。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不久。再启不允,又上箚不允。

3月23日[编辑]

○甲戌,两司上箚论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不允。

○副提学周世鹏等,上箚论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答曰:“台谏之累日伏阁,非不知之,秀泾之轻妄,亦非不知。以轻妄之事,加重罪未安,故留难至此也。承旨等功臣事,当初启达之时,不无参听,既已议定,不可更改,故留难至此耳。”

史臣曰:“甲秀泾,素以轻妄奸邪之人,又挟姻娅之势,恣行不道之事,自以为莫敢谁何。今者众恶毕露,公论显发,而天听愈邈,他日朝廷之祸,何可胜言?台谏、侍从所启,假称内旨、参卜寿算、渍乱内人、怨怼君父者,此皆秀泾已往之事也。方今之所恐惧者,于他日若与尹元老,同还于朝,务为报复,则士林当为鱼肉于其手,岂不可畏哉?机关甚大而大臣噤默不言,台谏之伏阁,虽曰累日,其何以回天哉?”

3月24日[编辑]

○乙亥,两司启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不允。再启不允,又上箚论之,不允。

3月25日[编辑]

○丙子,上诣永慕殿,行朝上食别茶礼。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不允。又上箚论之,不允。

3月26日[编辑]

○丁丑,传曰:“今见日候。顿无雨征。予甚忧闷,恐惧修省,无一时少弛,而灾变如此,必由予之薄德,不能上格于天也。今在国恤,自无游宴,然旱征太甚,老病服药外,一切禁酒。”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不’允。又启,答曰:“秀泾,每比于士洪、安老之辈,为国家如是极论至当矣,予意不然。顿无疑畏之心。然物情如是愤郁,近道付处可也。”配江原道通川郡。

3月27日[编辑]

○戊寅,上御朝夕讲。

○两司启曰:“申秀泾罪犯,固不容于天地,而只命近道付处,物情尚为愤郁。而传旨内俱录所犯,然后后世显知其罪状,而只录诈称内旨,如参卜寿算、怨怼君上、敢私内人之条,皆不见录。公论以此而益激。请断去偏系之私,亟命俱录。”秀泾付处传旨内,寿算、私内人、恣君上等语,皆令削去,故论之。答曰:“秀泾诈称内旨之言是也。卜寿算、怨君上,皆无形之事,岂可载诸文字,指为的实乎?敢私内人,其罪已往,而不必载录。”又启崔演等事,不允。

○下送香祝币于京畿道,使之祈雨。道内旱甚,监司启请故也。

3月28日[编辑]

○己卯,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任权曰:“灾变之叠见莫甚于今时。其中旱灾,尤为切迫。春月已尽,夏节将至,而尚不下雨,专不付种。谷不可不种而获,民之为生极难矣。水火至贱,而闾阎之间,泉井枯渴,安有如此时乎?自上当察其政治之阙失,自下亦有忧恤之心,不敢暇豫可也。今则四方之民,方汲汲遑遑,恐不保朝夕,而朝廷暇逸,别无所措之意,臣恐上无敬天勤民之实,下无爱君忧国之诚也。十分轸念,以为御灾之道,幸甚。且臣为义禁府堂上见之,前高阳郡守韩世珍,以官谷无处置,被宪府之启,方系禁府。高阳留库之谷反库启本,今已到矣。据此计之,则官厅所储白米、中米幷二百馀石,似不至竭尽也。然法司所启,駄输其家之事,不可以此发明。但其不滥用之状,可以权度也。启本不言其会计盈缩之数,而只录留库之数,似不分明矣。然考诸户曹年终会计,则可以知之。且于本官,亦可更考其招辞,所谓八十馀石内,四十馀石,则施于还上,四十馀石,则用于赈救。取件记考之,则亦可知之。”厥后禁府,以世珍照律事取禀,传曰:“虽曰駄辅其家,反库则多有羸馀云。勿推。”时议以为,世珍被论,出于陈复昌兼怨云。 ○江原道观察使李澯状启曰:“平康县监南毕星,轻徭薄赋,省刑劝学,居民爱慕,至为可嘉。请加褒典。”传曰:“依他例褒奖。”

○上御夕讲。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不允。

○副提学周世鹏等上箚曰:

伏以人主,必虚怀而纳谏,台谏,必竭忠而尽言,上下各尽其责,然后国事庶乎其不隳矣。秀泾,非徒诈称内旨,至于推算,怨怼等事,情涉不道,罪在罔赦。而纳谏无弗咈之美,进言非碎首之忠,但令近道付处,果可谓依律而定罪乎?只请传旨详录,果可以絷士洪、安老之手足乎?未蒙快从,遽停合启,耳目之官,果如是乎?臣等职任论思,不能容默。

答曰:“台谏初启秀泾之时,只举假称内旨,而推算、怨怼事,随后启之,而无分明现著之端,故所以留难也。台谏知予终不听,故遽停合启,今以台谏为非,予至为未安也。”仍传于政院曰:“见此箚子,台谏似不得行,而其去就不可轻易处之,名大臣议之。”

○上御夜对。

○庆尚道荣川地震。

3月29日[编辑]

○庚辰,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承召而会宾厅,传曰:“台谏始启秀泾之时,只举假称内旨,而其后又有卜寿算、怨君上、私内等事,不可的指,故只以假称内旨,命捧传旨矣。台谏知予不从,而停其合启,今者弘文馆,反以台谏为非,不知此意如何。”三公回启曰:“秀泾事,台谏持公论启之,而既命付处,故台谏计其合启之为废事,而使城上所启之,非专停其事也。臣等,不知台谏之为非也。弘文馆上箚之意,亦未之知也。”答曰:台谏初请远窜,而自上不从,故欲激切其言,而并启卜算、怨上、私内人等事,请依律罪之也。自上依初启,既命付处,故台谏所以遽停合启,而令城上所,只启减录传旨事也。岛上既不知台谏之为失,而大臣之议亦。然速牌招,使之就职。“

史臣曰:”仁镜等,敢以弘文馆上箚为非,而不知秀泾卜仁宗寿算之为大逆,寂无一言,大臣之任,果若此乎?“

○大司宪李薇、大司谏丁应斗等,承名而至,启曰:“常时台谏,虽有外间言语微论,尚不可在职,况今臣等所失,极为关重,侍从弹驳,正中臣等之失。自古如此被重论,而苟且在职者,未之有也。决不可就职。”皆即退去。复召台谏而教曰:“大臣以为台谏无失体云。台谏不可轻递,就职可也。”李薇、丁应斗等又启曰:“台谏去就,必须以正,然后人无间言,而得行其职矣。若少有不正,则非徒无以正人之不正,以招群议而失体貌,既已失体,则虽命就职,固不可冒就。今亦不可以大臣议启而䩄然就职也。臣等显被侍从重驳,决不可就职。”又皆退去。

3月30日[编辑]

○辛巳,复召台谏,教以就职之意,两司启曰:“两司有失,则侍从紏正之。若不计公论,䩄然就职,则非徒台谏去就苟且,侍从反为轻,而公论不行矣。决不可就职。”皆即退去。传曰:“终无就职之意,其递之。”

○传曰:都承旨柳辰仝,大司宪单望拟之。“

○以宋麒寿为推诚定难卫社功嘉善大夫德恩君,李薇为同知义禁府事,柳辰仝为嘉善大夫司宪府大司宪,赵彦秀为承政院都承旨,丁应斗为同副承旨,李梦亮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天宇为司宪府执义,吴祥为司谏院司谏,尹雨、禹鏛为司宪府掌令,陈复昌为掌乐院佥正,姜伟、南宫忱为司宪府持平,朴公亮为司谏院献纳,李无彊为成均馆直讲,尹仁恕为昭格署令,朴承任、韩智源为司谏院正言,尹洁为承文院校检。

夏四月[编辑]

4月2日[编辑]

○癸未,上御朝讲。传曰:“各殿香酝,每三日一缸外勿进,各名日进上饼,亦减之。”因旱灾也。

○上御夕讲。特进官安玹曰:“臣为庆尚道监司时,下书命蠲贡物,又谕恤民之意,闻者莫不感激。但水卒之阙役者,使领船推之,故者端侵暴,使不得安接,国家虽欲恤民,何补于民乎?是故前者启请以为:‘领船之侵害者,别治其罪。’佥使、万户之抚恤者,别为启闻论赏,而其次者不可续续书启。然置而不论,则似无劝励之方,请书实迹成册,送于该司,得蒙久兪。故臣令都事,出入民间,问边将侵暴与否,又参考其实迹,与兵使、水使,同议成册,送于该曹。其人之发身难易,似由于此,故侵暴军卒,不如昔日之甚,不可谓无其效也。”

○两司启日:“申秀泾,本以阴邪反复之人,妄挟姻娅之势,假称内旨、推卜圣算、向上怨怼、敢奸内人,其无君不道之状极矣。有一于此,足以严示王法而罔赦,况备诸罪恶?事状昭著,而止命近道付处,物愈激。请亟命远窜遐裔。兵曹参判崔演、礼曹参判宋世珩、星州牧使李润庆等,初无卫社之功,而滥参卫社之录,赏典之僭,莫过于此。物情久而愈激,请亟命削籍。”答曰:“秀泾愚妄无识,不足取信,每言姻娅之势,反为未安。且假称内旨、敢奸内人之罪,再经大赦,今不可追论也。推算、怨怼之事,不为分明,岂可远窜乎?前台谏累日论执,故酌定付处也。崔演等功臣事,自古国有大事,则承旨虽无大关之功,无不参录之时。况已定之事,今不可追改。不允。”

4月3日[编辑]

○甲申,上御朝讲。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再启不允。

○以陈复昌为掌乐院正,尹仁恕为成均馆司成,郑惟吉为议政府舍人,尹玉为弘文馆副校理,柳景深为修撰,李士弼为副修撰,赵璞、安名世为正字。

4月4日[编辑]

○乙酉,雨。

○上御朝夕讲。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四启不

○同副承旨丁应斗,以《纲目前遍》及《续纲目发明广义》与《武经总要》进献曰:“臣赴京时,贸得此册。皆不在于我国,故敢献。”传曰:“示于大提学印出。”仍命赐鹿皮与马妆。

○忠清道公州男子二名,雷震死。

4月5日[编辑]

○丙戌,雨。

○上御朝、夕讲。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等事,四启不允。

○弘文馆典翰闵荃等上箚曰:

伏以人君之德,莫贵于听谏。谏而不听,使谠言如茶,则危亡之祸,虽在不测,孰肯犯雷霆之威,进逆耳之言哉?是以古之明主,委四聪于耳目之官,闻过则喜,有谏则从。故人乐进言,而上无过举矣。今者台谏,伏阁抗论,天听不回,久而愈邈,臣等不知上意。以秀泾为无罪,演等为可录,而不信耳目之言至此耶?秀泾憸邪不道之状,既已显发于公论,而自上每为之辞,曲贷容护,演等滥录之实,亦已洞照于圣鉴,而殿下既误轻施,又不改之,臣等窃惑焉。负人臣莫大之恶,而罪失于轻,无纤毫可纪之功,而赏失于重,赏罚之失于轻重,至于此极。窃恐本原之地,未免有偏系之私,故听纳之,不能无𫍙𫍙之色。臣等不胜缺望。伏愿殿下,俯察物情,快从公论。

答曰:“秀泾虽曰无状,既经大赦,故从公论酌定其罪也。宗社有功之人,不可加罪,故不允。崔演等功臣事,反复计之,勋籍不可轻改,故不久。”

4月6日[编辑]

○丁亥,上御朝夕讲。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等事,四启不允。

○日晕。

4月7日[编辑]

○戊子,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权曰:“为人君者,务中和之德,而使天地位万物育者,此治国之急务也。今闻全罗道,有以子而杀其父,水于都城,遗弃婴儿于桥下者有之。此莫大之变也。夫人禀五常之德,而为万物之灵,慈爱之天,固未尝泯灭,而人伦之变,至于此极,此所当惊骇者也。”

○两司启申秀泾及崔演等事,不允。再启不允。

○上御夕讲。

○两司上箚论申秀泾、崔演等事,答曰:“秀泾之罪,已经大救,推算之事,乃奸贼陷害之术,怨怼之言,亦出于无形,皆不可取信,故所以留难也。崔演等事,决不可轻改。”两司又启,不久。

4月8日[编辑]

○己丑,上御朝夕讲。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等事,不允。四启不允。

○日晕。

4月9日[编辑]

○庚寅,两司启申秀泾、崔演等事,不允。四启不允。

4月10日[编辑]

○辛卯,两司启申秀泾、崔演等事,不允。四启不允。

○弘文馆副应教元继俭等,上箚论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等事,答曰:“不久。”

○义州牧使宋孟璟状启:“进献使李巙回还时所受敕书咨文,装在坐车,到连山驿见偸云。”传曰:“观此书状,极为骇愕。明朝名大臣议之。”

4月11日[编辑]

○壬辰,上御朝讲。司谏吴祥、掌令尹雨,论申秀泾、崔演、宋世珩、李润庆事,慈殿曰:“秀泾,非予曲庇之也。其为无状,予亦洞照,故已命付处矣。其如无君不道怨怼之言,未必皆信也,推算事,乃建阳自明之辞。若以此而罪之,则宗社有功之人,无乃近于深治乎且台谏以秀泾,比之于任士洪、金安老曰:‘若不早断,恐有后祸。’云,予意则不然。士洪、安老,皆是才胜德之人也。秀泾,岂与此类比之哉?古之小人,予未详之,以中宗朝时事言之,金安老,以多才多艺之人,居三公之位,引进腹心之人,充满清显之位,故终能售其邪术。至如秀泾,则虽曰姻娅,而内外隔绝,固不可相干。况秀泾之愚妄,尤不足取信也。崔演等功臣事,虽不参于初议,国有大事,孰不动心?安世遇之告毛麟,亦其一也。况居喉舌之地,岂无所与之事?虽曰无功,而已定之事,续续追改,则功臣恐益轻也。以此留难耳。”

○上御夕讲。

○两司启申秀泾及崔演等事,不允。三启再上箚,并不允。

○领议政尹仁镜等议启曰:“失其敕书,虽不出迎,既有赐物,谢恩则不可已也。谢恩文书内,以敕书见偸之由,八制为当。”答曰:“依启。”

4月12日[编辑]

○癸巳,两司启申秀泾、崔演等事,不允。三启再上箚,幷不允。

○两司启曰:“满浦,西方巨镇,国之门户,主将之任,比他最重。当择其人而授之。佥使刘宽,人物愚妄,决不能镇众节制,请递。降敕钖与,国之庆幸莫大。今因敕书之失,命停迎敕,敕书虽无,皇帝宠命,犹在,赐物亦具,不为郊迎,似为未安。请令更议处之。进献使李巙,初不能谨守赍来,及其被盗,所当留在周旋,期于必得,且示尊皇帝畏国法之意。而急于回还,径自出来使帝命委弃,国体埋没,请下禁府推考。赴京一行凡事,专在通事指导。虽有失物,若即善为措置,奔走尽力,则势或可得,而略不惊惧,安然出来,至为骇愕。头头通事,请并下禁府痛治。”答曰:“刘宽如启。迎敕事,当牧议于大臣。李巙及通事等,上来后推考可也。”

○遣史官,牧议于大臣。洪彦弼议:“敕书之失,在古未闻。出迎与否,无可援以为例者。然皇帝降敕我国,海内闻之,赐物无异于敕书,出迎似为合礼。”尹仁镜议:“皇帝降敕锡与,一国莫大之庆。然敕书已失,迎敕之礼,似难举行。但宠锡犹在,不可无拜赐之礼。令礼官议处之何如?”李芑议:“敕书已失,郊迎未便。然赐物犹在,宠命似不可虚弃。在礼固当拜赐,但迎敕尚且以权停礼行之,拜赐之礼,在礼文无据。”郑顺朋议:“敕书不存,而令百官郊迎,似为虚礼,恐不得行之。赍擎赐物,奉置正殿,仍行拜庆事,令礼官议启。”

○以李铎为议政府检详,孙弘绩为承政院注书,李友闵为艺文馆检阅,李薇为同知中枢府事,郑大年为佥知中枢府事,李瀣为黄海道观察使。

4月13日[编辑]

○甲午,以迎敕议下于政院曰:“领相、右相议,令礼官议处之。”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等事,不允。三启再上箚,并不允。礼曹启曰:“见失敕书,广宁御史,将欲觅送云,故今二十日迎敕姑停之。今因台谏所启及大臣之议,命该曹议启,但既无礼文,又无前规,固难参定。然百官以时服入阙庭,回班鞠躬,使臣奉钦赐物件,入正殿置于卓上后,立于东壁,百官行四拜而罢。此虽无礼文,古有拜受君赐之礼。故据此礼敢启。”传曰:“可。”

○日晕。

4月14日[编辑]

○乙未,遣内官、史官于文昭殿、延恩殿,察其祭物精麤,仍监夕膳。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等事,不允。三启再上箚,并不允。弘文馆亦上箚论之,不允。

○日晕。

○咸镜道德源、文川,雨雹。

4月16日[编辑]

○丁酉,卯初月有食之。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等事,不允。三启再上箚,并不允。

○清洪道天安、槐山、延丰陨霜,黄海道平山殒霜,江原道铁原、平昌、平康陨霜,禾谷或有冻伤,改付种,全罗道锦山、玉果、茂朱、井邑陨霜,庆尚道丰基、仁同,大风拔木陨霜,损禾谷。开宁、大丘、永川、金山、义兴陨霜,咸镜道甲山、三水雨雪。史臣曰:“正月繁霜,诗人刺之。今在正阳之月,雨雹降霜,其异大矣。殿临朝,奸凶用事,阴盛阳微,其兆自见矣。”

4月17日[编辑]

○戊戌,两司启申秀泾、崔演等事,不允。四启不允。

○夜,雹。江原道原州陨霜。

4月18日[编辑]

○己亥,传曰:“近日瘟疫大炽,外方则物故之数,一一驰启。而京中则无闻焉。许多之人,岂无以病而致死者乎?此必以为不足数而不启之故也。大抵有病者弃之而不救,则焉得不死乎?非独病人,而饥饿者亦多有之。此则五部官员,当察而不察也。且如外方军士,得热病则主人不接,而同类不救,故不得不死于路旁云,如此者,当部官重治之。病者则有东西活人署,可以救疗,饥者则有该司,可报而赈恤矣。招五部官员言之。”

○两司启申秀泾、崔演等事,不允。再上箚,不允。

○日本使臣安心东堂迎逢船载来,丹木、胡椒,托以装重,请留置浦所。宣慰使郑彦悫启禀于朝,命议于大臣。尹仁镜议:“前日弓角,已贸而还给,有乖国家待夷之道。今此物,初不许贸,又不令留置浦所,而强请至此,其奸计难测。今又督令持还,而犹不从之,则启闻往复之际,非徒有损事体,留浦之弊,亦为不赀。虽似陷于术中,姑许留置,后日出来,更议处之何如?”李芑议:“丹木、胡椒,强自载来,是不有朝命,坚拒不从为当。若恳请不已,只留置两物于浦所,而不肯留守直倭人,则犹可从也,若欲留物而使倭人守之,则断不可从也。虽久留浦所,令其载还无妨。”郑顺朋议:“客使欲留置胡椒等物,此虽奸计,强迫持去,曲似在我。令宣慰使,自以其意答之曰:‘今不可更禀朝廷。事势若此,姑坚封留置,行到马岛,令即送船持去。’云云,何如?”上可仁镜议,而并将左、右相,谕于彦悫,使之参酌处置。

○两司启曰:“平安、咸镜两道边民,近因年荒,流入内地,今年尤甚,边圉至为虚疏。虽有刷还之法,守令视为寻常,慢不举行,诚非细故。请令本道监司,另加措置,严敕流民所经各官,劳来安集,待秋刷还。平安、黄海一路,因赴京使臣频数,凋弊已久。近又再经天使,困瘁益甚。今次奏闻、圣节、谢恩三使并行,则尤不可支。请以奏闻使,兼行谢恩。国家事大之事,固当尽诚。若非可继之道,亦可斟酌为之。咨文纸造作功役甚重。造纸署一年春秋两等造作之数不多。今次进献,多至一千丈,恐非可继之道。至于加军别造,又令外方分造,其弊亦大。且进献使李巙,以造纸之难,已言于尚书主事等处,虽不满前献之数,似或无谴。请量减。”答曰:“流民待秋刷还事,下书于监司,其他,当议于大臣而处之。”

4月19日[编辑]

○庚子,领议政尹仁镜、右议政郑顺朋启曰:“谢恩、奏闻使,台谏启请兼之,此意固当。但敕书见偸及中原人来为水贼,皆是重事。福建人,交通倭奴,既给兵器,又教火,此上国与我国,皆是不利之事也。每欲奏闻而无便,今次水贼人解送,正其机也。且赴京使臣被侵之弊,亦不可不奏也。此等事,皆为重大,两使兼行,则殊无委遣之意。其欲别遣者,出于不得已也。咨文纸,皇帝恳求,不可不优数入送。”答曰:“皆如启。”

○京城雨雹,京畿广州雷动雨雹,杨根下霜,清洪道保宁、庆尚道安阴、开宁、星州、知礼、居昌、三嘉、咸阳、善山雨雹,大丘陨霜。江原道襄阳、雪岳山、高城、金刚山下雪,旌善雨雹,全罗道临陂、沃沟、咸平、灵光、镇安、长水雨雹,平安道江界雨雹。

4月20日[编辑]

○辛丑,上召对于思政殿檐下。参赞官韩㞳曰:“召对讲论,至当矣。但不时召问之际,未能该括启达。上,如有可疑处付标事下之,则经筵官可得质正讲论,而深知其意,然后入对则必无疑碍之弊。凡学问义理无穷,若不预思之,则不得无碍滞之处矣。”史臣曰:“所谓经筵官,固当讲究诸书,详尽其意,以备不时之顾问,乃其职也。况于当时进讲之书乎。既不能详明质正于平日,而及其召对于上前,茫然莫知,徒烦披阅,宁无自愧于心乎?大抵近日之习,渐成懒慢,虽在论思之地,专不读书,巧免入侍者,滔滔。幸有入对之日,则临迫讲究,只解口读,其为弊也,岂不至此乎?㞳之此言,自便莫甚。臣恐尤有以开后日之弊也。”典经赵璞:“宋臣范祖禹,告於哲宗曰:‘今日之学与不学,系他日之治乱。如好学则天下君子欣慕,愿立于朝。以直道事陛下,辅佐德业而致太平。不好学则小人皆动其心,务为邪谄,以干富贵。且凡人之进学,莫不在于少时。今圣质日长,数年之后,恐不得如今日之专。’此言正合于今日。自上勤于讲论,又不时召对,以质其疑。留诚于学问如此,下情莫不欣悦。此宗社生民之福也。但学问,非徒从事于句读也,必务体念于心,然后可以施之行事。故《中庸》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先言学问思辨,而从之以笃行者,诚以必先体念,然后终能笃行耳。”

○夜,月晕。两珥冠。

○江原道蔚珍雨雹,三陟雨雪,翌日日晩始消。平安道江界雨雹。

4月21日[编辑]

○壬寅,黄海道平山、凤山雨雹。

4月22日[编辑]

○癸卯,日晕。戴两珥。重晕冠。

○黄海道信川、康翎雨雹。江原道歙谷雨雹,北风交作,木叶摧落,禾麻尽偃。平道慈山、博川雨雹,大如鸟卵,三登雨雹。

4月23日[编辑]

○甲辰,以郑大年为刑曹参议,丁应斗为承政院右副承旨,李元祐为同副承旨。元祐,芑之子也。以年少武夫,席其权势,得授喉舌之任,物论甚骇且嗤。 ○庆尚道、青松、丰基、军威、咸安、兴海雨雹。江原道原州雨雹。平安道宁远下雪,深五寸,三日不消。

4月24日[编辑]

○乙巳,传曰:“前师傅慎希复,守丧于平山之地,赐丧需事,下书本道监司。”

○遣史官,掷奸于四山,仍传曰:“前者令五部抄启病人之数,而每言无有,今者城外,病幕及弃尸甚多。该官殊无奉行之意,推考可也。”

○宪府启曰:“徙民实边,国家远谋。其抚恤安集之策,防禁逃还之法,无不详密。故一为徙民,永奠厥居,罔有他意。近来守令,非但不谨抚恤,使之逃散,或因请赂,或拘人情,依凭官事,纵还本土者颇多,十无二三。边圉日空,地守令,视为寻常,或不即推寻,或不即刷还,至为寒心。请待秋成,别遣御史,详加点阅,摘发治罪。且以此意下书,先谕于八道监司。今睹本府公事,海南元恶乡吏宋阜,乃三水郡徙民,而请嘱守令,为本郡京主人奉足,因还本土,留住今至十馀年,公然立讼,顿无徙民之意。请即令刷还,守令及许接人,依律治罪。”答曰:“如启。”

○江原道杨口雨雹。

4月25日[编辑]

○丙午,进献使李巙入来,奉安皇帝赐物于勤政观,百官行前后四拜礼。以敕书见失,故不郊迎,而只行拜礼于殿前。 ○传于三公曰:“近观雨势,京师则或暂雨,不至周洽。今见全罗、庆尚、忠清道书状,则亦不洽足,而平安、黄海道尤甚不雨。春不播种,则何望西成?恐修省之意,未尝弛念。而诚不格天,昼夜忧念。审理冤狱及求言等事,与他应灾之道,并须议启。”三公回启曰:“求言、审狱,古亦有之,今更举行为当。”上,又以全罗监司具寿聃书状,南原、兴德,今四月十六日下霜,两麦禾谷,不至损伤。龙潭、镇安,同日夜黍霜,无异冬月,黍粟稷菽豆绵花,并至损伤。下于三公曰:“京中连日凄冷,外方处处下霜。今见此书状,则灾变已甚。尤为罔极。”三公回启曰:“纯阳之月下霜,此大灾也。未知其应,由于何事,然安知其有冤枉而然乎。臣等俱以庸劣,冒处重地,不职之甚,故灾变如此。况近来民生极艰,一端之布直米一升,安有如此之时乎?请递臣等,更择贤者,置诸相位。”答曰:“灾不虚生,必人事之失,有以致之。然应灾无他道。只是上下恐惧修省而已。安可指以为某事之应,岂可指以为大臣之失?勿辞,更念应灾之道。卿等之外,又安有贤良者乎?”

○江原道江陵雨雹。

4月26日[编辑]

○丁未,犷盗夜劫奉事申义忠家。传曰:“城中明火作贼,古今所无。至为骇愕。大将及部将等,并推之。”

○庆尚道宜宁大雨雹,状如鸡卵。江原道旌善雨雹,全罗道罗州、宝城、珍原、长兴、南平、灵岩、咸平雨雹。

4月27日[编辑]

○戊申,下书于八道曰:“近者天之示谴,视前尤极。已过三农之候,旱干愈甚又当纯阳之月,霜雹俱下。凡此灾变之惊,予实是咎惩之在人,而戾气伤和,多由于刑狱之间。六月飞霜,三年枯旱,皆因匹妇匹夫之扣心。今之列邑,岂无冤枉?念及于此,良用恻然。其有事涉疑狱者,卿其划即抄启。”

4月28日[编辑]

○己酉,谏院启曰:“国家设立左右捕盗等官,使之专掌禁捕,其任非轻。近来盗贼兴行,比前尤甚。犷捍作党,白昼恣行者,外方则滔滔有之,至于都城内外明火作贼,伤人杀人,处处相继。近古所无,事甚骇愕。捕盗等官,视为寻常,恬不动念。常时既不能尽心措置,使之禁戢,既发又不用力搜捕,期于必得,不职之罪,莫甚于此。近于南小门、兴德两洞士夫之家,明火成群,妇女朝士,幷被伤打。如此之变,朝廷亦不可视为寻常。其道捕盗大将、从事官、部将、军官等,请并命下禁府,各别推治。”答曰:“捕盗将,已命推之。不须下狱。”

○宪府启曰:“有逃奴婢推寻者五六人,到竹山推捉时,许接人等,指以为贼,结缚告官,县监李承常,期于取服,无数乱杖,以至三人,三四日内连续陨命,至为骇愕。请罢职不叙。道内有枉杀重事,而观察使郑惟善,掩置不问,殊无按察之意,请推。晋州居李希琼父进士李翂妾命今,杀害嫡妻姜氏狱事,乃人伦大变。而事涉疑狱,今至六年不决。请发遣京官,以伸冤枉。捕盗军官所任,与部将无异,而传旨内只推部将,不推军官,至为未便。请并推军官。”答曰:“皆如启。李承常事,不胜惊愕。前日守令,有滥刑者,予意初欲重治,推核无实,故不加以罪。今者承常,扑杀三人,惨酷甚矣。若按治依律论断,则必至永不叙用,其事干尸亲,备细推阅后,当依法治之。今姑先罢后推。”

○上,以旱灾太甚,虑有冤狱,遣内侍及史官,掷奸于刑狱,仍传曰:“囚人中罪不关重者,付标下之,其悉放送,缘一人拘系二人,则可放一人,妻子俱系,则纵其一人。各司所囚,如有不关者,抄启放送。”

○司谏院大司谏李梦亮等上箚曰:

伏以人君为国,正心为本。诚以出治之源,澄然后可以致厥流之清也。是故《大学》推其效,至于修齐治平。仲舒语其序,极于正朝廷百官与万民。然则以一统万,以少御众之要,岂在正心之外哉?恭惟我朝,创业垂统,遗大投艰,百官之所取,则万民之所仰赖。今日殿下一身负荷之重,为如何哉?其所持守而统御之者,诚不可以无其要也。天下国家,本于一身,而一心又为一身之本,则岂非殿下今日为国之大本乎?殿下以足以有临之资,冲年即祚,志气未有所动,思虑未有所分。受之于天者,全体浑然,则其于一心之正,宜若无待于功夫矣。然而心正之圣人,莫尧、舜若也,而犹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则不可徒恃其天资之明睿,而谓我心已正也审矣。圣帝明王相传心法,昭载方策。其所以正之之方,亦不过持敬,以主于内,学问以推其极,从谏以补阙遗尔。殿下果能戒慎恐惧,必谨幽独,对越上帝于屋漏之中,以尽主敬之道乎?果能专心致志,乐以忘倦,沈潜涵泳,穷义理之源,以尽学文之道乎?果能虚心听纳,必求诸道,舍己从人,如流弗咈之美,以尽从谏之道乎?殿下深居九重,罕与外接,其主敬之尽其道,虽群下所不得知,考诸学问,则可知日御经筵,循例讲读,其学问之尽其道,虽群下所不得知,揆诸从谏,则可知。何者,苟能主一而无适,则圣学日就于高明,而乐取为善,自不能已故也。殿下临御以来,号令施措之间,不能无事关国政,累及君德者,则言责之官,纠以公论,而无一言之悟,有千里之拒。以彰圣心偏私之系者,已非一再。臣等有以知殿下从谏之未能尽道也。习之于外者虽勤,而体之于心者不深,故即物而有碍,临事而少断。是非好恶,或混其分,吉凶消长,或昧其几,臣等有以知殿下学问之未能尽其道也。著于外者既如是,则主于内者虽曰已尽于道,谁能信之哉?内不能尽主敬学问之道,外又以厌绳愆纠谬之言,则不知殿下之一心,其果已正乎?抑别有舍此而可以正之者乎?国家升平百年,恬嬉已极。情欲肆行,公道扫地,法制归于文具,刑政狃于颠倒,百弊丛生,已不可救。殿下其亦知之乎?连年旱涝,极备极无,三农失业,四方一困。流移无所于归,饿莩相望于路。疠疫熏炽而人无孑遗,盗贼充斥而屠及市廛,哀我赤子,谁与守邦?殿下其亦闻之乎?日月薄蚀,寒暑失序。凄风夺自南之薰,肃霜杀长养之草。过冬无雪,而大雪于盛阳之月,历春不雨,而雨雹于其雨之夕。切迫之灾,层叠朝夕,殿下其亦见之乎?夫国势之陵夷不振,民生之憔悴莫甚,变异之荐臻不已,无非丧乱之先兆。而适丁殿下之日,殿下尚以谓吾心已正,以不之恤乎?朱子释《中庸》中和位育之旨曰:“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此正殿下讲明之处也。究其所以,正吾心顺吾气者,实由于戒惧谨独,无所偏倚,无所差谬,则殿下用功之地,不可以他求者也。诚能正殿下之心,顺殿下之气,以至于位焉育焉,则何患国势之陵夷,民生之憔悴,灾异之荐臻乎?

答曰:“今观箚辞,正心之论,允为的当。予未能学问,又未尽治道。故天之示变,乃至于此,罔知所措。所论之事,更加留意。”

○以尹元衡为礼曹判书瑞原君,宋世珩为壶山君,宋麒寿为德恩君,金万钧为礼曹参判。

4月29日[编辑]

○庚戌,上召对。

○祈雨于庆会楼池上。

○全罗道龙潭大雨雹。

五月[编辑]

5月2日[编辑]

○壬子,遣同知中枢府事张彦豪,如京师贺圣节。

○祈雨于庆会楼池边,三日而不雨。

○日晕两珥。

5月3日[编辑]

○癸丑,领议政尹仁镜启曰:“庆尚左道虞候闵舜硕,臣之婢夫也。臣未知族系之不明,请于兵曹而除拜。今闻宪府以族系不明,出公缄于兵曹堂上。以臣之故,兵曹堂上被推,极为惶恐待罪。”答曰:“卿亦不知而然也,勿待罪。”仁镜再启曰:“常于公荐,荐非其人,犹且非之,况于私荐,又其非人乎?其人之族系,虽不能知其所以,请于兵曹,甚为不当。臣今在首相,而所失若此,心岂安乎?”答曰:“卿若知族系之不明,必不请之也。更勿待罪。”仁镜又启曰:“小臣今叨具瞻之地,所失如此,不可䩄然冒处。请递臣职。”答曰:“勿辞。”仁镜又启曰:“臣本以庸劣,在中宗朝,累忝非分,而少无涓埃之补。今则臣年逾七十,气力衰惫,精神昏耗,临事善忘。大臣进退,在常时则固为重难,然今臣之所失非轻。不可在职,请递。”答曰:“大臣不可以此,轻易摇动。更勿辞。”史臣曰:“大臣之荐人,不在于贤材,而只在于婢夫,夫台谏之推兵曹,乃所以推仁镜也。为大臣者,岂可䩄然冒居其位乎?其启辞但曰,不知舜硕族之为非,而不言职在首相,私请滥嘱之为大咎。其意虽欲掩讳其失,讵可逃时人之唾鄙乎?前因金铠之启,以不折简请嘱,极口自明,以欺圣聪,反以言者为非。而其平时私嘱之失乃败露于今日,则昔者苟且自明之语,独不内愧于心乎?非但自愧,其欺罔吾君,取讥当时,亦何如哉王?” ○夜,流星出天中云间,入南方天际。状如甁,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5月4日[编辑]

○甲寅,副提学周世鹏等上疏曰:

伏以聪明自天,文理出人。缉熙单心,终治典学,习之于《小学》,既知涵养之方,进之于《大学》,遂有开发之心。循序而渐进,优游而不迫,日有所就,月有所将。至于讲读《中庸》之书,以求古人之妙,则即今圣学之所至,已非老师宿儒所能企及。他日所就之极功,岂复寻常之所能度哉?精一执中之传,将有所归,而唐、虞三代之治,庶几复见。虽然,载于文者,道无隐显,读其书者,学有浅深。句读是正焉而止,文理是明焉而止,则书自书人自人,徒为纸上之空言,未免口耳之末学。必也穷乎其理,而有所得,体之于心,而有所践,然后所学乃为吾有,而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窃观《中庸》一篇,所论深微,有非初学所能易知,然其大要,在于开卷第一章之中,备论存省之方,究言功化之极。圣人之道,无以加于此矣。天命赋人,众理皆具,喜怒哀乐,人心所有。未发则性,已发则情,无所偏倚则中之为体立,无所乖戾则和之为用行。至于推致其极也,吾心之正,吾气之顺,直与天地万物,相为流通,而往来无间,则位育之功,岂在吾人一念之外哉?殿下勤御经筵,日三晋接,句读文义之精,则臣僚所共闻也。至于穷其理而体于心者,则在殿下独知之地,非臣等之愚所能与也。方之中,念虑之微,果无一毫之偏倚,而极其中耶,果无一毫之乖戾,而极其和耶?汉儒之言曰:“不见其形,愿察其影。”迩年以来,旱暵相仍,霜时,川泽枯渴。不必天翻地覆,然后为不位矣。饥馑流离,疾疫薰染,死亡空室,积尸蔽野。不必人消物尽,然后为不育也。窃恐中和之学,有所未尽于下,故位育之功,有所未验于上也。伏愿殿下,沈潜乎一篇之《中》,反复乎首章之要,恐惧乎未发之前,而存养之功笃,致谨于既发之初,而省察之功密。使喜怒哀乐之本,无一息之不中于至静之中,使喜怒哀乐之发,无一事之不和于应物之处,则天地可位,万物可育,转灾为祥,有不足言者矣。如此则可谓善读《中庸》,而无负于所学矣。若徒规规于末事之纷纷,则臣等未知其可也。为学之始,遽责以位育之功,似为躐等而无序。然如射者之有的,行者之有归,为学所期,不可以他求也。况乎幼冲之年,情念未炽,喜怒哀乐之发,有畔于所性之本体者几希。迨及此时,而用其力焉,则岂不近道而易至哉?臣等职忝论思,有怀必达。岂待求言而有言哉?当《中庸》讲毕之后,欲进一言,以助圣学之一端者,诚有激于下情也。伏惟殿下,留神焉。

答曰:“比来凶荒连绵,众灾之骈见,未有甚于此,此必由于予幼不敏之所致。恐惧之情,虽迫于中,而诚未格天,罔知攸措,徒为忧虑而已。观其疏论,其议至当,予虽不哲,岂不留心乎?”

○京畿监司郑惟善状启曰:“道内各官,去年农事,专不丰稔。民生纵有所收,皆纳于公私债,故家无所储。两麦之成,指日而待,今春又值旱灾,秋麰则今虽向熟而不实,春麰则时未发穗而焦伤。今虽得雨,成熟难期,民之生活,至为艰矣。当发仓赈救,而近因连岁凶荒,各官仓谷,为半散在民间。又于杂谷种子,口食等处,已尽分给。饥民救活,百计无策。请以东西籍田所储,粢盛不合陈杂之谷,题给于附近各官之民,其他各官人民,又以京仓二万石,量给何如?”传曰:“观此书状,民生至为可矜。依此赈救可也。”史臣曰:“去岁凶歉,今年亢旱,将大无麦禾。惟善之欲发粟赈饥,盖出于不得已也。奸凶擅权,国事已非,无辜横罹,冤气充斥,人事足以召灾。其连岁凶荒,岂无所以乎?”

5月5日[编辑]

○乙卯,夜,流星出王良星,入牛星,状如大梨,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平安道博川、甑山、殷山、宁远、肃川、安州、江界、江原道原州雨雹。

5月6日[编辑]

○丙辰,上御朝、夕讲。

5月7日[编辑]

○丁巳,上御朝、夕讲。

○礼曹判书尹元衡启曰:“仁宗大王祔文昭殿,则世祖大王当迁。而世祖,乃当代四亲之主也。祧迁未安,与朝廷共议处之何如?”传曰:“领府事、政府全数、礼曹堂上及六卿,牌招议之。”

5月8日[编辑]

○戊午,上御朝讲。特进官朴守良曰:“近于正阳之月,霜雹连仍,闾阎之间,疠疫大炽,此莫大之变也。去冬无雪,今春不雨,至于夏月,旱暵尤酷,地脉不润,两麦焦枯,水田亦不付种。今岁之旱灾,岂不惨哉?古人曰:‘天心仁爱人君,故出灾异,使之惊惧。’今时之变,岂无所召而然乎?恐惧修省,无时豫怠,虽在深宫之中,若对越上帝,至诚事天,则其于灾异之消,何难之有?《诗》曰:‘圭璧既卒。’祷祀之事,不可不为也。然于宗庙社稷名山大川则已矣,至于街巷间儿童之祈雨,恐未知其可也。从古流传之事,虽不可永废,而其所以应天灾之要,不在于此也。”同知经筵事南世健曰:“《周官》荒政十二条:‘弛力薄征。’居一焉。今者诸营缮停罢,而本宫时方修理。虽偿军赴役,而困其人力则一也。恐非御灾之道。”

○上御夕讲。

○日晕。

5月9日[编辑]

○己未,日晕。

5月10日[编辑]

○庚申,传曰:“今观礼曹书启,城中病疠者六十馀人,别令医员,十分救活可也。命推活人署官员及仵作人等。是时饥民行乞者盈路,道殣相望,都城外僵尸相。有命埋瘗,而时加检摘,该官欲免谴责,督令收瘗。仵作人等,亦不胜埋,积尸焚之,臭达城中,人不忍闻。京兆将此意,启请推治。史臣曰:”吁!民之饿殍者如此,既不能全活,又重以焚之。在都城尚然,况望其能救遐远之颠连乎?“ ○宪府启曰:“凡时政得失,廷议是非,台谏纠正之,弘文馆论思之,可否相济,而后事得其当,而国无失政。顷者创开新例,议事之际,两司、弘文馆长官,并皆入参,而今亦因循。非徒不合事体。万一所议之事,不得其当,又无可议之人,至为未便。请自今弘文馆长官,勿令并参廷议。且凡廷议时,非但许多入参之人,不能尽其所怀,终不知议之何如者,亦或有之,事甚未便。请依古事,令入参之员,各自书单子以启。”答曰:“所启两事至当,皆依启。明日以此意,言于大臣。”

5月11日[编辑]

○辛酉,上御朝讲。掌令禹鏛曰:“花原串牧马场,为民耕食者久。而厥后禁耕还陈,居民等收合粮布,付李云孙,使呈上言。及其得请,谋为己利,自料终不能保,因灵川尉申檥,转纳于内需司。追征各年所出,使穷民尽荡家产,至为可矜。其处居民,连名呈诉,而守令以为:‘云孙年过七十,不可刑讯,其地属于内需司,辨正为难,推调不决。’云。奸滑之徒,横取他人之物,必卖于诸君及内需司,穷民之见夺者滔滔。慈殿若教之以义方,禁其谋利之心,则穷民庶无冤矣。”上,仍御轮对。

○领府事洪彦弼、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判府事许磁、左赞成丁玉享、右赞成闵齐仁、左参赞沈连源、右参赞任权、工曹判书尹思翼、刑曹判书郑士龙、户曹判书郑世虎、知中枢府事朴守良、汉城府判尹宋𪼥[1]、吏曹判书金光准、礼曹判书尹元衡、兵曹参判崔演、佥知中枢府事李薇、上护军宋叔瑾、李光轼、刑曹参判南世健、佥知中枢府事金光辙、户曹参判申瑛、判决事宋纯、礼曹参判金万钧、汉城府左尹罗世纉、右尹安玹、大司成赵士秀、礼曹参议朴世煦,会宾厅议启曰:“文昭殿祔位,毋过五室。太祖不迁之位,二昭二穆。世祖一昭,成宗二昭居东,睿宗一穆,中宗二穆居西。今仁宗祔,则世祖当迁。但文昭殿,只祭时君高祖以下四位,则世祖,当代高祖之亲,而迁之情礼未安。若以是而世祖不迁,则仁宗无可祔之位,亦为未安。二议是否,未获厥中,祔迁礼重,卒定为难。令弘文馆,博考礼文,书启后更议施行何如?”答曰:“议意知道。自上亦以为世祖中兴之功为大,且于当代四祖之亲,迁之至为未安。令弘文馆,博考古事,又令礼曹,位次当迁与否,广考前规,务要得中可也。”弘文馆考古事书进,朱文公,面奏祧庙图:“熹谨按礼家先儒之说,兄弟传国者,以其尝为君臣,便同父子,各为一世,天子七庙,宗者不在数中。此为礼之正法。若人曰见行庙制,则兄弟相继者,共为一世,而太庙曾为九世,宗者,又在数中。皆礼之末失也。故熹状中所拟太庙世数,一准先儒之说,固知未必可用。若议者乃用今制,而反不曾详考,自僖祖以至孝宗,方及十世,太祖、太宗为第三世,尚在四昭四穆之中。今者祧迁,只合依孝宗初年迁翼祖例,且迁宣祖,然后为得。乃不察此,而欲一朝无故幷迁僖、宣二祖,又强析太祖、太宗,各为一世,既与哲、徽、钦、高之例不同。又使太庙所祀,其实仅及八世,进不及今之九,退不成古之七,尤为乖缪,无所据依。政使熹说迂阔,多所更改,不可施行,其议者幷迁二祖,析一为二之失,亦合速行改正。且迁宣祖,而合太祖、太宗,复为一世,以足九世之数。伏乞详察。《大学衍义补》,丘濬,请以宋朝为比而即光宗之世论之,所谓始祖者,太祖也,太祖者宋创业之君也。太宗、仁宗二帝,有功德不祧,以为两世室,神宗、哲宗、徽宗、钦宗、高宗、孝宗六室为亲庙。前此顺、翼、宣三祖,真、英宗,皆在三昭三穆之外,亲尽而祧。夫然则尊尊亲亲,各得其宜,而古礼庶几可行之今乎。是虽不尽合古人之制,而古人之意,或亦略得其仿佛矣。《传》曰,非天子不议礼。顾臣何人,辄敢妄议?善述所闻,以比议前代之制,非敢以为今日可行也。臣昧死谨言。”《唐书》《礼乐志》:唐睿宗崩,博士陈贞节、苏宪等议曰:‘古者兄弟不相为后。殷之盘庚,不序于阳甲,汉之光武,不嗣于孝成,而晋怀帝,亦继世祖,而不继惠帝。盖兄弟相代,昭穆位同,至其当迁,不可兼毁二庙。苟卿子曰:‘有天下者,事七世,谓从祢以上也。若傍容兄弟,上毁祖考,则天子有不得事七世者矣。’孝、和兄弟,有中兴之功而无后,宜如殷之阳甲,出为别庙,祔睿宗,以继高宗。’“仍启曰:”今广考经史,非徒原庙之制,无可考,虽太庙之制,亦无稳当。然既命考启,故略取太庙之制,与此仿佛者书启。“传曰:”随后发落。“

○大司宪柳辰仝等上疏曰:

伏以治乱无常,而其治也必有所以,其乱也亦必有所以。当其始也,虽若无大异于其政,而治乱之形,则随其所为而即形。盖父子、兄弟、夫妇、长幼,各得其理,而阴阳顺序,妖孽不作者,治之象也。故善观治乱之形者,不于其政而于其象。今我殿下,虽曰冲年嗣位,英睿天成,圣智敏洽,加以勤于学问,而日三经筵。圣烈王后,忧勤恭俭,慈仁明肃,虽宋之宣仁,无以加矣。而垂帘以来,无甚失政,宜见至治馨音,昭升于天,而灾沴消除,福祥荐臻。奈何数年之间,日月失明,星辰错行,阴阳失序,冬花夏雪,雨旸不时,而夏旱秋涝,疠疫繁兴,民物耗尽,盗贼横行,攻劫都中?其他夏雹冬雷阴雾之变,相继不绝,而纪纲日毁,政令日乖,内外百司,怠缓不举。愁叹盈路,冒滥盈朝,而国日益贫,民日益困。今又纯阳之月,气塞而迫,风狂而凄。自春不雨,井泉枯渴,土脉不敷,南亩辍耕,来麰不穗。以形观之,则大非治世之象也。古人云:“灾不虚生,必有所召。”今日之灾甚矣,岂无所以乎?此正澟然增惕,恒惧可畏之几,不测之忧,隐于冥寘之中。而上下恬嬉,慢不动念。求言之旨屡下,无一人叩天关而极言不讳。纵或有一二录事之陈疏,殿下其以是为尽言,而补其阙失者乎?今民穷灾极,人莫有言者。夫人之不言,有甚于天灾。殿下何不求其不言之故乎?桑林之六责,所以致感应之速者,以其悔悟之甚,有以动天也。今殿下无成汤悔悟之心,而所以应天者,则曰下旨求言也,伸理冤狱也。夫求言伸冤,是固美意。而其实则不过循例一虚文而已。是以以之而求言,则一无言事者,以之而恤刑,则只放罪人之家僮也。犹是而欲以应天,不亦远乎?人事感于下,故天变应于上。今虽不可如汉儒指以为某事之应,亦不可不求其所以致灾之由。殿下果能畏天,何不反求吾政令之间乎?方今政令得失,可言者多矣。姑举其一二言之。夫人主深居九重,以一身之微,御万机之烦。政事之得失,民生之休戚,不可以周知,必设耳目之官,使之知无不言,言无不从。故人乐尽言,而聪明日广,下情必达。今殿下以幼冲之资,当《访落》之日,好问纳谏,在所当急。苟不包容狂直,和颜色而受之,则谁敢犯雷霆之威,而进逆耳之言哉?近见殿下于纳谏之际,无弗咈之美,有𫍙𫍙之色。逆耳之言,不求诸道,逊志之言,不求诸非道。而自用之病日深。如是而欲人之进言,不亦难乎?安知他日之祸乱,不基于此?天亦不为之预示谴告也。昔汉宣帝有言曰:“庶民安于田里,无愁叹之声者,政平讼理也。与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盖亲民之官,莫守令若也。而所系关重,今我列郡,承上德意,务尽字牧者有几人哉?连遭大恤,再经华使,加以水旱相仍,年谷不登,民之困穷,未有甚于此时者也。而多见其剥割而益己,未闻有抚恤而安集之者。当其出守也,资装行李,不过数十,而及其还也,小不下百馀駄,多或至二百。其奸巧之甚者,又有分运而先输之。嗟乎!其所输来者,不生于天,不生于地,一出于吾民,则民之愁叹怨怒,安所纪极!其失在于不择贤愚,不问臧否,惟视简牍之崇卑,而第授之。故彼此皆然,虽监司不能一切尽去之时。或拔而逐之,后之继来者,犹前踵也,则何用去来之烦,而重困吾民乎?顷者朝廷,试令陞黜而激砺之,甚者或釐往来宾客之口,或诱令吏民,颂绩祈恩,而竟取高选者有之。宁不寒心?非徒此也。幸有勤恪之人,悉心致力,以治其职,则同列者忌之,为下者怨之,绩效未著,群谤先集,反致黜罚者。宁不解体乎?巧佞之徒,善事以衒能,广交而市誉。故居官未久,声誉阴洽,虽多积弊以遗后,先受奖与而超迁之,则巧佞者,安所惩乎?其所以衒能市誉者,其可徒手而为之乎?是以,敛愈繁民就穷。父子兄弟妻子离发之,不可保,安得不伤和气乎?至于名器,人主所与贤士,共代天工者,不可以渎。故虽小官,必适其器,然后授之,至于高官重任,乃国家所以待贤德者,尤不可不慎。今夫堂上,重任也。其必择任而授之较然矣。前年堂上之多,几至三十。其中文士,不过七八,则国家之尚武至矣,宜乎干城之将,骈出而林立,折冲千里之外矣。然而阙一边将,则铨曹注拟之际,每启乏人。何其崇奖之隆,而临用无可用之材乎?以堂上而不能当一佥使、虞候之任,则名器之渎甚矣,而虚授之滥亦甚矣。呜呼!国命依于天意,天意附乎人情。是以为国者,必顺人情,而为理顺人情,故政纪可成,而天心可享。今朝廷凡百处置者,未知皆尽得宜,而有以悦服乎人心乎?人心悦服,则天意可回矣。子思子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夫中和位育之功,则乃学问之极功。在殿下,不可不勉者也。盖学问之造无他。在乎反求诸己而自得之。自吾一念之微,培植推广,以至裁成辅相,无一事之不尽,则其功化之妙,极乎形和气和,而天地之和应矣。今阳淑消而阴慝长,雨雹霜雪之变,报无虚日,而必以是望殿下者,岂不迂阔乎?然臣等之所学,则不过乎是,而其功效之极,则有必然之妙。殿下诚能自今日从事于戒慎恐惧之中,推而积之,以至于无所偏倚,而酬酌万变者,无少差谬,则虽不能致和于今日,岂不为他日位天地育万物之基乎?伏愿殿下,勿以迂远而更加潜心焉。臣等不胜激切屏营之至。

答曰:“大抵灾变之生,皆人君不德之所致。予以冲年即位,学问未广,计虑亦浅。虽有恐惧之心,诚未能仰答天谴,故降灾无常,罔知所措,徒极忧虑而已。今观疏意,至切且当。岂不激厉乎?更加留省焉。”

○宪府启曰:“江阴居黄玉珠,以白川居莫同,为逃奴囚禁,而莫同则自称宁越郡奴,将取贱籍自明之时,死于狱中。其妹以玉珠,畏被重罪,与狱卒同谋,灭迹之事,起讼于本处检尸,而检官失实之意,告状于本府。臣等取其作文而见之,三检状,以多有伤处,银钗亦有验。毒药致死可疑书塡,则莫同被杀明白。而初检官牛峯县令李应、江阴县监具淳,以病患致死书塡。不小杀人重事,用情如此,至为骇愕。请罢。近来纪纲解弛,廉耻道丧,凭依权势,抑夺成风。利归于下,怨归于上。王子驸马凡私得之物,一切令内需司奴推给。虽其应得之物,犹为不可。若非所当得而必令内需司推给,则将恐指内需司为横夺之门,而小民之怨,丛集于上。请自今一切勿为。前此已属内需司而干相讼之物,令该掌官,改分拣,以示率下以正之道。”答曰:“李应、具淳事,如启。内需司推田畓事,今朝掌令启之,故已令该掌辨之矣。”

○京畿骊州雨雹。

5月12日[编辑]

○壬戌,以申瑛为户曹参判,李蓂为掌隶院判决事,李无彊为成均馆司成,李元禄为吏曹正郞,陈复昌为弘文馆校理,尹玉为副校理,金光辙为同知中枢府事,宋纯为佥知中枢府事。

○庆尚道河东雨雹。

5月13日[编辑]

○癸亥,遣弘文馆典翰闵荃于全罗道,正郞宋赞于黄海道,校理金铠于京畿,令察守令不法及民间弊瘼,仍传曰:“今此发遣,非如常例。须着微服,如行路人,其于一路往来,无弊可也。”又以封书分授曰:“入道内开见。”

○京畿砥平、全罗道云峯、忠清道槐山、庆尚道安东、闻庆、醴泉、荣川、礼安、丰基、江原道江陵、原州下霜。

5月14日[编辑]

○甲子,以弘文馆书启,下于政院曰:“前日会议宰相,明日牌招议之。”

○京畿砥平、忠清道丹阳、庆尚道醴泉、荣川、龙宫、江原道宁越下霜。

5月15日[编辑]

○乙丑,左议政李芑启曰:“臣为兼兵曹判书久矣。久秉政权,至为未安。请递。”久秉政权,物论未便故也。答曰:“其勿辞。”芑再启曰:“当初自上幼冲,故设为院相。而今已停罢。今上何事不察乎?政丞又持兵权,臣非但素无才德,恐不堪任。乞速命递。”答曰:“予今年幼,卿勿更辞。”芑三启曰:“臣虽为兼任,何事能察乎?尤为未安,请递。”答曰:“卿岂偶然计而至于三启乎?如启递之。”

○领府事洪彦弼、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判府事许磁、左赞成丁玉享右赞成闵齐仁、左参赞沈连源、兵曹判书尚震、右参赞任权、工曹判书尹思翼、刑曹判书郑士龙、汉城府判尹宋𪼥[1]、礼曹判书尹元衡、上护军宋叔瑾、李光轼、佥知宋纯、刑曹参判南世健、礼曹参判金万钧、左尹罗世纉、右尹安玹、大司成赵士秀、佥知尹倓、礼曹参议朴世煦,承召会宾厅,传曰:“近见旱征,如雨而不雨。灾异之酷,未有甚于此时。自上虑有冤闷之事,而欲为疏放。常时疏放,虽不可数为,然如此之时,则不可不为也。其议之。”彦弼等书启曰:初彦弼等,令注书李亿祥,列书三条,试问左右之意。其一曰:“仁宗祔而世祖迁乎?”左右皆曰可,各书名于其下。其二曰“世祖不迁而仁宗不祔乎?”无一人应之者。其三曰:“抑别有得中之议乎?”沈连源独曰:“世祖迁则四亲不备,情礼未安。别祔仁宗于延恩殿为当。”及其议定,将书单子之际,连源出曰:“大臣问其别议,故偶以臆意议之。然群议不然,请勿书启。”连源之议,果不书启。“当初,世宗肇建文昭殿,无过五室,唯其尽亲亲之意。世祖于圣上,为高祖。迁之未安,但仁宗,亦世祖曾孙,而继统之主。今举祔礼为当。”答曰:“予意以为,世宗虽曰无过五室,而延恩殿,亦已增室矣,世祖乃当代四亲之主,而功亦莫大,迁之未安。欲于延恩殿增室,以祔仁宗,此意何如?”三公回启曰:“上教至当。仁宗别祔延恩殿之意,臣等亦非不计。但延恩殿,既已增室,今又别祔,则至于七室。非徒有违于无过五室之本意,生民之弊,亦不可不虑。且世祖功德莫大,故已于太庙,为不迁之主。文昭殿,非太庙之比。论以次序,则不得已当迁矣。”答曰:“四亲之主,迁之未安,仁宗别祔为当。一室之增,何必弊及于民乎?”三公回启曰:“上教允当。然群议则不然。若别祔延恩殿,则当为增室矣。然则与祖宗本意,大相乖违。请从群议。”答曰:“再三议启,岂偶然计之?增室延恩,虽有乖于先王遗教,世祖迁位,极为未安,别祔甚当。”以仁宗不祔于文昭殿,终始谓未安者,乃右参赞任权也。左相李芑,每谓领相尹仁镜曰:“上意如此,何以为之?”云云。其意欲祔仁宗于延恩也。以大臣而阿顺上意若此,其可乎?三公回启曰:“太庙则当以功德不迁、文昭殿则不计功德,而当以位次迁之。以别祔为未安,乃朝廷之意也。”答曰:“别祔仁宗未安之意,自上亦岂不计?但世祖大王、贞熹王后,皆有功德,故所以留难也。然朝议如此,如启可也。”仁宗祔而世祖迁也。 ○全罗道监司具寿耼状启曰:“锦山等三官,疠疫炽发。”传曰:“相当药,斯速下送。”

○夜,月晕两珥。

○京畿砥平下霜。

○咸镜道会宁,雨雪交下,锺城下雪,深一尺许。

5月16日[编辑]

○丙寅,上御朝讲。

5月17日[编辑]

○丁卯,上诣永慕殿,行朝上食别茶礼。

○传曰:“今方谨天戒之时。今年诞日,六曹物膳进上,其勿封进。”

○平安道江界大雨雹。岭上冰块凝积,经日不消。

5月18日[编辑]

○戊辰,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左赞成丁王亨、右赞成闵齐仁、左参赞沈连源、兵曹判书尚震、工曹判书尹思翼、户曹判书郑世虎、吏曹判书金光准、礼曹判书尹元衡,承召而来,传曰:“仁宗祔文昭殿事,朝廷再三强请,故勉从朝议耳。世祖若拘于毋过五室之制,不计功重,亲未尽而径迁,是重仁宗,而不重先祖。仁宗之灵,岂为安心?不可径迁,故更示予坚定之意。仁宗祔于延恩殿,则情礼稳当。卿等其知之。”仁镜等启曰:“世祖,乃当代四亲之主,迁之情礼果为未安。圣教至为切当。”沈连源,初建是议,而终使仁宗,别祔于延恩殿。于心安乎?臣恐连源之议,不创于自己也,以姻娅之人,逢迎上意,先发此意。源之为人,可知矣。答曰:“知道。”史臣曰:“仁宗之不祔文昭,苟知其非礼,则为大臣者,固当终始论执可也。前于会议时,以不可不祔之意,反复争之,今承慈殿之教,何无一言,而乃曰四亲之主迁之,情礼果为未安乎?世祖之迁位,果为未安,则仁宗之不祔,独不为未安乎?左相李芑,非徒不有未安之怀,公然大唱曰:‘上教果合我意。是我之初计。’云云,大臣用心行事,果若是乎?”仍传于政院曰:“前日议得,勿令举行,延恩殿别祔事,捧承传可也。”

○东宫造成都监,请役僧军,输入中兴洞材木,传曰:“今方凶荒,朝不虑夕之时。若不馈而役之,则僧亦天民也,岂无冤闷乎?诸处营造,今将停役。此军闲游时,输入为当。”

○以内藏祖宗朝定国都文籍,下于观象监提调及领事尹仁镜。曰:“风水之说,虽非正论,国都山川形状,不可不计。前者人家,已令撤毁,使之植木,勿令更造,东池更令修正,造山亦当修筑,回启曰:‘祖宗朝及历代帝王,其于国都山川吉凶,莫不谨察,今亦不可忽也。观象监虽有《誊录》,岁久不可考也。’与此文籍凭考,然后当还入内也。”

○副提学周世鹏等上箚曰:

上教以世祖之迁为未安,命朝廷重复议定。臣等虽无似,亦知圣上孝思罔极。况世祖功德,再造东方。而只缘列圣,享年不长,代数殊促,今当例出文昭殿。凡在臣属,孰不垂涕?第念世宗遗教,定限五室,累代遵行,决不可加减也。大抵文昭殿,以亲亲为重,功德之不迁,则自有太庙存焉。圣人人伦之至。当初制礼,曲尽忠恕之道。其为五服,一曰三年,二曰期年,三曰大功,四曰小功,五曰缌麻,天经地纬,不可易也。去年冬,世宗既以当代缌麻之亲,其圣德隆功,亦岂臣子之所忍迁而瘗之乎?然而不得不迁者,诚以其缅也。渐而之远,势所然也。若世祖于当世小功之亲,其在圣情,益为切恳矣。然而前日朝廷之所以合辞请出文昭殿者,亦岂无悲悼之怀,而冒陈乎?参之以礼,亦势所必然也。殿下亲承仁庙丕緖,为服三年,义当父视。于情至切,于时至近。反复计之,于理不可不入文昭殿。世宗之不以恭靖,入文昭者,承太宗之后,重在太宗,而恭靖为疏。成庙之议出文宗者,承世祖、睿宗之緖,重在世祖、睿宗,而文宗已缅其迁也。皆得圣人之权。今也方服仁宗之丧,衰麻在身,上下之哀痛尚剧。则仁庙之不祔文昭,比诸光庙之迁出,愈为未安。今虽祔于文昭,渐而之远,则后日之议,仁庙终必为文宗之例矣。若祔于延恩,则非徒增室,有违世宗之遗教,亦恐贻后日难继之弊。与朝廷大臣,询谋佥同,前日议得极是,今不可改也。且为使而失天子之敕,自有其律。必以其律罪之,而以其实奏闻,然后庶尽事大之诚。特从末减,只罢其职,物情皆以为骇怪。耳目之官,终无一言以正邦宪。近日不职之事,亦多类此。台谏,国之纪纲。而颓靡至此,岂不寒心?

答曰:“仁宗,今虽祔于延恩殿,世祖例迁之时,则自然祔文昭殿矣。李巙失敕,非是不谨,故只罢其职耳。岂台谏之不职而不言乎?然不职之事,亦多类此云,其递之。”

○平安道祥原地震。

5月19日[编辑]

○己巳,上御朝、夕讲。

○以柳辰仝为汉城府右尹,安玹为司宪府大司宪,林鹏为掌隶院判决事,李蓂为司谏院大司谏,元继俭为司宪府执义,尹仁恕为司谏院司谏,仁恕,初附奸臣金安老,得除玉署之职。自安老败后,为公论所驳,不得见容者久矣。自乙巳以后,腾扬显秩,无所不忝。又拜是职,以谄附于元衡故也。李铎为议政府舍人,尹釜、洪昙为司宪府掌令,陈复昌为弘文馆副应教,柳堪为司宪府持平,李士弼为司谏院献纳,沈逢源为弘文馆校理,成世章为副校理,沈守庆为司谏院正言,元虎变为弘文馆修撰。

○夜,月晕。

5月20日[编辑]

○庚,上御朝讲。知经筵事闵齐仁曰:“近来灾变甚多,臣常忧念,思其应灾之道,不知何为而感天也。定难之后,人心无不危惧,士气亦摧折。须知此意,而安定人心,培养士气。此正今日为治之急务也。人心和平,然后灾变消而治化成,士气培养,然后气节兴而治化出。培养之方,固非一二年所可为矣。即位之初,当先以此为念。凶徒尹任等。之罪,不得不用王法。而人心畏惧,有如万物畏雷霆之威,闾阎儒生等曰:‘读书何用?’云。人心危惧,此乃伤和致灾之处也。安定人心,必以忠厚为本。人虽有罪,犯若不至深重,须宽恕,思所以慰安人心,以为和平之本,则不久而人心安定。玆非今日之急务乎?”养士气定人心之论,正中时病,发此言唯齐仁一人而已。 ○上御夕讲。

○两司启曰:“原庙之制,已从朝廷之议,而更以世祖为功重,亲未尽不可径迁,乃祔仁宗于延恩。圣上追远之诚,出于罔极,此固至意所当。将顺世祖为未尽之亲,而至于径迁,于臣子之情,亦岂安心?但于世宗遗教,有文昭殿奉祀,毋过五室之命。世祖之迁,虽不可忍,世宗遗命在,后嗣尤不可轻改。今以正统继世之主,祔于延恩,则于文昭,虽不过五室,其实别增一室也。且延恩则于德宗未请谥前,不敢祔于文昭,别立一庙,称为懿庙,至于成化甲午请谥之后,始称为延恩殿,不可视同文昭。仁宗,以正统之主,义不可祔于别庙。是原庙之外,又创立一原庙也。以情而言,则虽百代之远,皆先祖所自出,在子孙岂有欲迁之意?圣人定为昭穆不易之制,先王又有毋过五室之教,盖以此也。礼者,天理之节文,而人事之议则也。若径情直行,而不加以节文,则岂可谓人事之议则乎?尝闻中朝,有关于祖训者,则虽微事,不敢丝毫轻改云。况乎庙制,为国家莫大之礼。而轻改先王遗教,则是徒知报本之厚德,而自入于违教之过举。岂可循情而违礼,弃佥同之谋乎?所当上稽先儒之议,下为万世之法,而遽为坚定于上意,深所未安。世祖在当代,虽为未尽之亲,而在世宗为亲子。若违世宗,于世祖之意,亦且谓何?请上遵先王之教,下从朝廷之议,使庙制,一归于正。”答曰:“德宗大王请谥前,别祔延恩,请谥后乃始称号延恩云,其时文昭殿,无亲尽之位,故德宗别祔耳。仁宗今虽别祔,及世祖当迁之时,则自然以次祔庙耳。今不可更改。”

○谏院启曰:“天子敕书,不谨赍持,至于被偸,事甚骇愕。以其罪罪之,犹为未快。特从末减,只命罢职,与奏闻之意有异,则其于事大之义何如?李巙,请依律定罪。前台谏等,循私废公,惟怀苟容。凡所论议,事多苟且。且尝自言近当被论,专废职事,其宁负于职,不负于人之意,可见。耳目之官,以不见忤于人为务,将何以为国乎?所失关重。请并罢职。”宪府启曰:“皇帝降敕本国褒奖之事,此实莫大之庆。进献使李巙,亲受敕书,不谨赍捧,已为大失。既失之后,当告御史,待其处分。急于回还,径自出来,不以感戴皇恩,畏惧国法之意,示诸中国之人,尤为骇愕。而只罢其职,罪律不合,至为未便。请改照治罪。”答曰:“李巙夺告身可也。”答谏院曰:“前台谏不可罢职,故不允。”至启八日而不允。

5月21日[编辑]

○辛未,上,御朝讲。大王大妃垂帘同听政,传曰:“军士多有病死云。军士有病,则令医员胗脉,择其同类之可信者,使之除番,尽心救疗可也。”又传曰:“黄海道山郡,因去年凶荒,百姓皆流移,海采资生云。下谕监司,其道之谷不裕,则以京仓之谷,移转赈救之。”

○上,御夕讲。参赞官周世鹏曰:“佛氏之教,虽五尺童子,皆知其非矣。近年僧徒出入都下者多。先王朝,白昼都市,不得接迹者久矣。今见恣行于城中如是,犹未知其故也。自上绝无意于佛教,僧徒虽入于都城,有何容也?今若一切禁断,则必死于沟壑矣,待秋来新谷之出,请禁不得出入,毋使滋蔓。”自内崇佛之语,腾播中外,故僧徒出入都城,无所忌惮。其渐可畏,故有是启。 ○谏院启曰:“近来都城之内,盗贼相继而起,略无畏忌。学谕申义忠,有伤被打,几至死地。捕盗将士等,所当登时措置,尽力搜捕。而启达之际,不以实闻,搜捕之时,亦多用情,闻者莫不痛愤。请大将罢职,从事官以下,依军令决罚,以惩缓慢之习。持平南宫忱,其为不职,与前台谏无异,请并罢职。”答曰:“捕盗将士等事,已往之事,不可追论。不允。”至启七日而不允。南宫忱,命只递。

○平安道三登、成川,大风雨雹。

5月22日[编辑]

○壬申,领议政尹仁镜,率百官上笺陈贺,上之诞日也。

○两司启曰:“原庙事,自上欲两全,其祭出于孝享之诚。然大违圣人之制,不循祖宗之教,将取讥万世。不得不分辨以启,以冀纳君于无过之地也。世宗之教不曰:‘只祭太祖及高曾祖祢。’而乃曰:‘毋过五室。’以世宗之圣,岂可不为之预虑乎?只以每易一世递一室。故定为昭穆之制,其意甚明。世宗不以恭靖祔之者,恭靖有泰伯之至德,不以王位自居,子孙之职,亦皆降封,故不忍不循其教也。世宗,不忍违恭靖之教,而今者乃违世宗之教,至于增室可乎?帝王之兄弟相承,曾定君臣之分,视同父子。则岂曰非亲亲之道乎?上教以为:‘有非常之事,则不得已有权道焉。’随时处中,虽圣人所不得已。而庙制之定法,先王之遗教截然,不可更改者,则岂容权道于其间哉?上教以为:‘仁宗在天之灵,亦岂无未安之意?’庙之礼,乃帝王致孝于其亲,非先王之灵,有意于自祔也。若以在天之灵为言,则睿宗,岂欲迁太宗之庙,中宗岂欲迁世宗之庙乎?渐而之远之意,有不得不已者也。独推仁宗之意,不遵递迁之制,而别祔于他庙,则在仁宗之灵,虽得安焉,于殿下之心,独有所安乎?以遵仁宗之意为安,而不遵世宗之明训,于殿下之心,独有所安乎?上教以别祔为两全,情礼也。情者,天理之发见也,礼者,天理之节文也。一循于情,而不加以节文,则必陷于一偏,而反违于天理。是以违理越礼之事,先儒以为径情而直行。施之于一事,且有所未安,施之于莫大之礼,而谓之两全可乎?上教虽以文昭为别殿,若以继统之主,祔于延恩,则是别殿之外,又增别殿也。渐而之远,乃庙制之大法。而不忍先祖之迁,独忍于新室之别祔,亦安于情者乎?大抵庙制,先圣有一定之法,先王有一定之教。所当敬遵而行之,不可有议于其间。臣等不必以烦辞,上达大礼之失,非如一事之过举,不得已仰渎上听,请亟回天意,更召廷臣,使各书其意而陈之,使庙制,一出于正。”答曰:“世宗之教,毋过五室,预虑兄弟相承,则成庙之朝,文宗岂为径迁乎?以仁宗为父王,而为昭穆,则以中宗为祖乎?古语有兄弟,不相为后,《胡传》曰:‘说礼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仁宗,以君父事之者,在他事则可矣。父子相继事,予以幼冲,学识未广,不知圣人庙制。此事当问诸大臣也。世祖不可径迁事,业已大定。不允。”

○谏院启曰:“近来廉耻扫如,奔竞日甚。童稚无识,亦急于干进。初叙之时,不择人之贤否,惟视请之高下,故百司少称职之人,多备员之讥。至于六曹重地,各司之所统属。郞官之任,苟不择人,非徒司中之事解弛,贻弊不赀。故虽文官,如无物望,不得与选久矣。今者南行官,入户、刑、工三曹者,多至八员,极为混冗。其间缘得参者,亦有之。刑曹正郞金生海,乃内族,户曹正郞曺明远、佐郞李霁、李冲南,皆左相李芑之切亲,佐郞安世遇,有告变之功。其夤缘得参,皆有要路。以此,六曹尤为不重,此皆铨曹之失也。况户曹会计司,钱谷所系,其任尤重。解由之际,少不致察,所损甚大。佐郞安世遇,昏不治事,亦多猥滥,使国计虚疏。请递。缮工监副正李孟友、司仆寺副正申锺,以秩高朝官,谋占利重之地,奔走请乞,略不羞愧,用心至为鄙陋。如此之人,不可不惩,请并罢职。此等弊习,皆由铨曹,不恤公论,只循私请之故。请推。”

○宪府启曰:“六曹郞官,乃朝廷清选之职,而纠检属司,其任至重。中宗朝有勿以门荫之人,滥授六曹之教。故若过数人,则台谏必为之论,其与选者,皆是有名之人。今者三曹郞官,以门荫得授者,多至八人。况此辈,不以与选为幸,感激供职,而反有骄纵之态,或专以事人为得计。其中刑曹正郞金生海、工曹正郞尹泽、户曹佐郞安世遇,尤为不合。请并递,以文官择差。其馀亦渐次递之,而一遵中宗朝例,以清六曹之任,以尊朝廷。且虽武班及门荫之人,若为达官,则当知其身之尊贵,以待铨曹之用。而如有好官之阙,必奔走请托,至捧折简,顿无廉耻。司仆寺副正,乃乘舆仆御之官。顷于除拜之际,李孟友、申锺、闵崇英,皆以请嘱,得与其望。请并罢职,以惩其馀。铨曹凡于用人之际,不论人器之当否,只从请托,殊无铨衡之意,至为非矣,请推。”史臣曰:“南行之为三曹郞官者,或以权门之子弟,或以攀附之邪类,群聚清选之地,以长骄纵之习。铨曹之长,阿顺权臣之指挥,不顾公论,注拟非人,物情愤郁,久矣。而台谏之论及此,人皆快之。然淹延苟且,容默不言,至于今日。且如李冲南、李霁、曺明远,在所先递,而有所忌惮,姑以渐递为之辞,言官之罢软,亦可知也。朝官之捧简请乞,如李孟友碌碌之辈,固不足责也,虽有识之士,亦多有无耻者。弊习已痼,恬不为怪,可胜叹哉”答宪府曰:“金生海、尹泽、安世遇递之。往者人物可用,则虽南行,亦或用于台谏。其馀人若可用,则不必渐递之。李孟友、申锺、闵崇英罢职,似过,降职可也。铨曹如启推之。”答谏院曰:“安世遇、李孟友、申锺及铨曹事,并与答宪府同。”

○两司启曰:“臣等谨按《大学衍义补》,诸侯庙制之说有曰:‘太祖在北,昭之北庙,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庙,三世之君居之,昭之南庙,四世之君居之,穆之南庙,五世之君居之。每一世一迁。’朱子之说曰:‘兄弟传国,尝为君臣,便同父子,各为一世。’云。故以‘视同父子’启之也。世宗遗教有曰:‘文昭奉祀,毋过五室。’不言世代。且‘视同父子’云者,其尊奉之意,与之相同云尔。于‘视同’二字,可见可为一世而已,非谓可以父子称之也。成宗之于文宗,已过三世,虽至于迁,位犹不失之远之义。仁宗则亲承大统,不可祔于别殿。当从圣人之远之义而递迁也。如《胡传》所引说:‘礼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之言。’”胡氏引其说而非之也。若遵朱子之说,以继统为一世,若遵世宗之教,毋过五室,若遵先王之制,渐而之远,则原庙迁祔之礼,不在多言。大礼之事,若毫厘一差,则于国体非轻,故敢以启之,请并令廷臣议之。”答曰:“大抵历代庙制,或有不一,故朱子论是非定制也。然原庙,乃别庙,延恩殿与文昭殿何异?亲未尽之先祖,径迁之,极为非轻,故乃为增室,是欲为两全也。若仁宗终不祔文昭殿,则是言可矣。世祖自然亲尽,当迁之时,仁宗合祔文昭殿,不亦可乎?反复计之,世祖迁之事,极为未安。决不可更改之事,故更不廷议耳。”史臣曰:“不以正论,终始固争,期于必听,而每以更论廷臣启之,不知其意之所在也。满庭之臣,皆于大臣之议,莫敢可否于其间,则虽欲与更议,有何益也?台谏思不及此,而敢有姑息苟且之论耶?后日儒生之疏,可谓塞责而止者,果不虚矣。”

○副提学周世鹏等上箚曰:

伏以王者奉先,必因情节礼,克遵先王之成宪,然后传之百王而为范,垂之万世而无弊。今者世祖之不迁文昭,仁宗之别祔延恩,在廷臣僚,孰不服殿下之两全,而笃于追远乎?第念神器之重,传自祖宗,而至于中庙。中庙传之仁庙,仁庙传之殿下,则殿下为继统之主。义当父视,而既服三年之丧,未入五室之列,增室别祔,必于延恩?呜呼!渐而之远,自然之势也。而远而不迁,近而别祔,于情何?诸侯五庙,圣人之制也。五室于文昭,二室于延恩,太庙之外,别有七庙,于礼何?毋过五室,先王之训也。而虽不增于文昭,乃增于延恩,其为增室一也,于先王遗教何?殿下每以文昭、延恩,小无轻重。臣等固知设殿奉先,果无轻重于彼此,欲祔仁庙于延恩者,实欲尊世祖于尊文昭,非所以轻仁庙也。虽然,号以文昭,号以延恩,亦岂无间乎?殿下既命廷臣,博考经籍,再三会议,群臣合辞请迁世祖,岂无所见乎?大议已定,至于允命已下,数日之后,更有坚定之命曰:“世祖不可迁。仁宗当祔于延恩。”廷臣则压于上教,不复异议,是别祔延恩,固非廷臣之初意也。殿下迫于至情,而不节之以礼,故物情有郁,台谏至于伏阁陈列,所论实出于至公。庙制至大。殿下固不可以执一坚定也。

答曰:“世祖例迁,则仁宗岂敢为别祔乎?径迁亲未尽之先祖,亦为重大,故不得已权宜别祔也。世祖亲尽当迁之时,则仁宗自然合祔于文昭矣。”

○以鱼季瑄为司宪府持平,李友闵为艺文馆检阅。

○平安道泰川,大雨雹,宁远、云山雨雹。

5月24日[编辑]

○甲戌,两司启曰:“庙制,国之大礼。自上未宜缘情而独断,臣等亦不可以浅见争辨。请更令朝廷议之,务合于情礼。”再启不允。

5月25日[编辑]

○乙亥,赈恤使闵齐仁启曰:“士族当赈者,各部例必报于汉城府。传报启达之际,必有死者。请如常人例,直报于厅,趁时赈救何如?前者赈济场,或有内掷奸之时,官员等,恐有罪责,聚食之民,使不得出入,有如拘系。然故虽辗转沟壑,不肯就食云。便易赈救,使得任意何如?”传曰:“如启。”

○祈于庆会楼池边,三日而不雨。

5月26日[编辑]

○丙子,上御朝讲。

○传曰:“仁宗别祔祭物,奉常寺元数馀,可以推移用之乎?其所不足者,以内资、内赡之物,移于奉常寺,使之进供可也。”

○上御夕讲。特进官崔演曰:“谶说,三代以上,未有闻也。而至秦始出,此皆不经之说,而惑世诬民,大有妨于治道。以我朝言之,国初木子走肖之谶。木子,即李字也,走肖,即赵字也。太宗朝,以此为乐章,太宗以为:‘王者,应天顺人。岂可以妖谶为尚?即命去之。此乃祖宗之家法也。昭格署以祭天为名而设之。上坛曰玉皇上帝,中坛曰老子,下坛曰阎罗王。此非所当祭之鬼也。高丽时,于松岳、木觅、白岳等山,有祈恩祭。至我朝太宗以谓:‘神不歆非类。’乃命革之。且于岁季,祈寿于山川,世宗以为:‘淫祀,已尽革之,而此事犹存,此不过为寡人祈福也。虽必获福,亦为非矣,况不可必获乎?’即命革罢。又有祝寿斋,朱溪副正深源请去之,成宗亦命去之。忌晨斋则中宗始革之。凡此祖宗朝故事。皆今日之所当法也。”

5月27日[编辑]

○丁丑,上御夕讲。

○传曰:“今旱灾切迫,已令各处停役。中兴洞材木,姑停输入。凡营缮事,非空阙及米面各司雨漏处,一切停役可也。”

○成均馆进士郑琚等上疏曰:

伏以文昭殿之设,犹汉之有原庙也。太庙之外,别立宫以祀之者,虽非圣人制礼之意,亦出于孝思之不已。而先祖既已为之,则是为一国之定制矣。昭穆之序,递迁之仪,皆缘情酌礼以为之制,而毋过五室者,又有遗教,故累代遵行,有不敢变易乎其间,诚以先王之制,不敢违也,先祖之训,不敢忘也。今者窃闻圣教以为,世祖文昭之享,不可遽迁,仁宗新祔之位,宜配延恩。臣等固知殿下恸列圣历世之不永,悲如在荐诚之未洽,有此不得已之教也。虽然,据礼则不可,揆情则又有所不敢忍者。臣等请殿下流涕而陈之。夫孝子慈孙报本追远之念,岂有穷哉?然不可径情直行,故庙享之礼,渐而之远,有所祔则有所迁矣。二昭二穆,与太祖五者,文昭之制也。则世祖之于殿下缅也,礼所当迁,仁宗之于殿下,亲也,礼所当祔。而为其所当迁,不祔其所当祔,则于情礼何居?若以世祖为功德之大而不当迁,则佐太祖定社稷之功,不为不大,而太宗已迁焉,作礼乐制法度之德,不为不盛,而世宗亦迁焉。独于世祖而不迁乎?迁之者非敢忘其德蔑其功也。礼有定制,不得不迁也。况有功德不迁者,自有太庙之制,而文昭则一以亲切为重者。若以仁宗为兄弟,而不为一世,则是又不可。殿下亲受仁宗之命。安得不以父视之乎?父视之言,非臣等之言也。《春秋传》曰:“僖公父视闵公为礼。”又曰:“父死子继,兄亡弟及。”其号名虽殊,其为世一矣。此古今之通义也。不然则殿下之为仁宗服三年丧者,不知其用何道也?果非父事之道乎;继世之义乎?为之服则父事之,为之祔则兄视之,此臣等之所以为殿下憾也。又有所大不可者。文昭为今日正统之享,而延恩特为德宗而设。则仁宗果可与德宗同乎?德宗既不得为继统之主,故亦不得与继统之主,共享于文昭,而别为之所。若仁宗则承国于中宗,禀命于天子,既为承统继世之主。则自当与承统继世之列圣,迭为昭穆而共享矣,不可与德宗,同其祭享之所也。使德宗,果无别于列圣,则延恩不当有矣。延恩既有之,则仁宗之不可祔延恩明矣。而敢祔之,此臣等之所以痛愍郁抑,吁呼不已者也。延恩,亦一奉先之所也。祀事如文昭焉,诚敬如文昭焉。则虽祔之延恩,宜若无害。而必以为不可者,祀,国之大事,不可一日非其所违其礼而行之也。德宗之于成宗,乃祢也。而成宗犹未敢祔于文昭。德宗之礼,不敢祔文昭,犹仁宗之义不可祔延恩也。伏愿殿下,心先王之心,而行先王之焉。若以恭靖为言,则恭靖以其让德,而子孙爵秩,亦命之降杀,故世宗顺其意而不祔,亦不可援此为例也。大抵帝王之奉先思孝也,不可逾礼而黩焉,不可循情而苟焉,一于礼而已。故礼所当祔而祔者,孝也,礼所当迁而迁者,亦孝也。今若重世祖之迁,而废仁宗之祔,则仁宗在天之灵,虽曰获安,而世祖之灵,独以为安乎?臣等恐殿下之孝,非徒不得其宜,而反有以违先王之礼矣。伏愿殿下,念先王不易之定制,思先王五室之遗教,迁其所当迁,祔其所当祔,一于礼而无违焉。呜呼!台谏,殿下之耳目也,而殿下既不能纳其言,言之者亦以塞责而止。臣等窃恐公论未泯,而非礼之讥,永流于后世也。臣等俱以无似,身遭圣明,涵泳教泽。于国家大事,虽贱不及议,而区区之心,亦切效忠,敢昧死以上。

答曰:“《春秋》之庙,《礼》所谓宗庙也。文昭殿则世宗以诚孝,别立原庙,欲享四亲也。若世祖亲尽,当迁而不迁,以仁宗别祔延恩则果非矣。世祖非徒功大,亲亦未尽,不忍径迁故也。兄弟相承,实非常之事。自古有如此之事,则不得无权道。德宗虽追封大王,既享宗庙,何不祔于文昭殿乎?只缘当时文昭殿,无例迁之位,别祔延恩殿也。当今别祔仁宗者,欲使情礼两全而然也,固非依于恭靖大王之例。德宗虽不得位,乃成宗之祢也。既封大王,则有何重轻于仁宗乎?大抵国家时政得失,职在朝臣,非儒生之任也。台谏事,若不可,岂以塞责而止乎?尔等无乃不审情礼之如是乎?”

5月28日[编辑]

○戊寅,上御朝讲。检讨官柳景深曰:“臣惯见民间之事。虽有赈饥之命,守令略不举行。中宗朝庚子、辛丑年,最为饥荒,敬差官、御史,过必造数十帒,盛一斗米、数升盐,置诸民家,过后即移置于他处。此于饥饿之民,有何益也?问弊使虽遍行各邑,守令严呵禁止。脱有一人告饥,若人之奴则必杖其主,若百姓则必杖其户主,故无一人以实告之者。虽百遣问弊使,何从而得闻乎?若以民言,罢其守令,则其继往之守,必曰:‘此民能罢守令。’多般罗织,必杖杀之。守令之恣行,未有甚于此时也。”

○领府事洪彦弼、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承召,会于宾厅,上以儒生上疏下之曰:“卿等其见之。”芑览疏讫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儒生之疏,不知其可也。”顾谓史官曰:“吾言何如?”俄而命引见于思政殿檐下。大王大御于帘内,上,御于帘外西向。洪彦弼等进前,慈殿曰:“方今主上幼冲,予亦不知事体,凡国事专倚于朝廷大臣。仁宗祔庙,予意以为文昭、延恩殿,一体也。亲未尽之世祖,势不可迁。故欲其别祔于延恩殿也。当初朝廷以为:‘仁宗乃继统之主,而别祔未安。’云,见十五日。故予以为顷者之议,指尹任等用事时,倡为慈殿薄待东宫之说。恐至今未殄,惊惧勉从也。反复计之,世祖于予曾祖,于主上高祖。仁宗祔则世祖当迁。故于予心未安,而欲其两全也。予岂厚薄于仁宗而然也?儒生亦曰:‘仁宗继统之主,德宗追封之王,不可一视而同祔也。’德宗既封大王,而成宗以其子承统。则德宗固当祔文昭,而以睿宗祔焉,故不祔也。德宗追封大王,故不敢同群庙,而别立庙以祀之。岂但以睿宗之祔而不祔也?有何轻重于其间乎?”洪彦弼曰:“臣素无学识,不能博考。当初会议时,亦以为仁宗继统之主,当祔文昭,而次次计之,则世祖当迁,故臣等轻议之。父子曰世,古有其语,兄弟各为一世,果未之见也。前朝王氏兄弟三人,相继而立,祔庙则同祔一室,成伣为礼曹判书时援此例而议之今延恩殿之外,不可别设。而德宗既封为大王,又成宗之祢,则仁宗同祔于延恩殿,岂有轻重乎?儒生等之疏,亦如臣等初议而然也。”尹仁镜曰:“庙则以次祔之,固为分明。而文昭殿则乃礼外之事,故不得轻议也。世祖于慈殿为曾祖,于殿下为高祖。迁之未安,故朝廷三议而未定。又于礼文无据,故前日会议时,以三条问诸左右。其一曰:‘世祖当迁乎?’其二曰:‘世祖不迁而仁宗不祔乎?’其三曰:‘别有得中之论乎?’收其众议,而有一人沈连源。曰:‘若于延恩殿,增室而祔之,则合于情礼。’云。臣等亦以为可,而有违于世宗毋过五室之教,故从群议而不用其言。功德虽曰不可计之,圣子神孙,继继承承,隆功盛德,百世不泯,则世祖固不当迁也。大凡君子小人进退及辟异端等事,则虽儒生,亦当陈疏,如朝廷已定之事,固不当上疏。臣等之意,亦以为未可也。”慈殿曰:“朝廷之事,非儒生所知也。此乃士习之误也。”李芑曰:“此无据礼文之事。故朝廷之议,皆以为仁宗当祔文昭殿,及闻上教,别祔于延恩殿,果合于情礼也。古人有云:‘德厚者流光。’世祖于殿下,亲未尽而功德莫大。迁之则非但未安,亦有违于礼矣。原庙虽非宗庙之制,太祖居一室而有左右昭穆,亦五室之制也。以兄弟相承为一世,而各为一室,则中宗为其祖乎?胡安国有兄弟,各为室之议,论者以为固执而不用也,朱子曰:‘父子为昭穆,而兄弟则不可为昭穆也。’宋太祖、太宗,同为一昭,而不各为一室。则兄弟之同昭穆明矣。前朝王氏兄弟三君继立,而同祔一室。若别祔则不得祀其祖,亦明矣。然则先王制礼,固不可违也,不暇计礼。欲仁宗祔于文昭,其为仁宗之意至矣,以庙制则四亲之主,决不可迁也。世祖于殿下高祖,于慈殿曾祖。则其迁而不祭者,岂合于情礼哉?虽不以亲亲废尊尊,固宜达乎情而止乎礼也。方在三年之丧,情虽无穷,而礼则亦不可越也。亲未尽之主,势不可迁,而文昭、延恩,果无轻重于其间,故言官亦察其情礼而停启矣。”使之停启者芑也。慈殿曰:“仁宗传位于主上,而主上亲承之,故视同父子,虽兄弟之间,亦服三年之丧。然当称为皇兄,不可论以父子之世,而迁四亲之主也。台谏或以为:‘毁圣人之礼。’或以为:‘违先王之教。’‘衰麻在身,何以别祔?’云,见二十一日。予未知其意也。”李芑曰:“父视云者,有父之道,当事之如父云尔,非直谓父事也。宋太祖传位于太宗,若以为之后者,为之子论之,则当各为一室,而同为一昭。恭靖,知天命人心之有归,而让位于太宗,真圣德也。初以太宗,为世子二年,而后传位。然不以恭靖为父,故太宗祔焉,而恭靖不祔也。”慈殿曰:“非以恭靖例不,祔仁宗也。世祖既不当,故不得已欲别祔仁宗。是使情礼两全也。予观成宗朝郑麟趾、韩明浍、申叔舟等议,世宗设原庙,象平时为朝夕之奠,只重其亲亲之义也云。若先儒之论则皆指太庙,固异于此也。”郑顺朋曰:“此于古礼无据。故臣等只以文昭殿,毋过五室计之,以为世祖不迁,则仁宗无可祔之位。仁宗乃新主也,固不可不祔,以次迁之,世祖亦不可不迁,而延恩殿增室,亦有违于先王遗教。又虑生民之弊,故臣之初意,果以为难也。自上酌乎情,参乎礼,不迁世祖而别祔仁宗,得其两全之道,臣等之意,亦以为当也。”慈殿曰:“七庙五庙之制,皆以父子相传论之。兄弟相承,则非常之变也。不得已随时观势而为之。成宗朝大臣,亦岂不知毋过五室之制乎?太宗在四亲之内,故径迁文宗,而以睿宗祔焉。德宗则别立庙以祔之,此乃自前行权之道也。”李芑曰:“祔庙之礼,惟当计其四亲,若兄弟则别祔之,事可为万世之永式也。仁宗祔,则高祖必迁,殿下若迁高祖,则于礼得乎?”郑顺朋曰:“文昭殿各室,当以次迁出,而仁宗今若不祔,则恐终不得祔,故众意初以为世祖当迁也。别祔延恩殿,非不计之,只以文昭殿五室议之,故众意初不如是也。”尹仁镜曰:“世宗虽有遗教,兄弟相承,则初不计之也。”洪彦弼曰:“臣等初不详察而议之。诚为迟晩。”谄哉言也。兄弟相承,固不可各为一世也。“李芑曰:”当初会议时,沈连源以别祔为当,而拘于母过五室之教,固执而不从也。儒生等上疏,果如仁镜之言。大抵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国事昏乱,而小人秉权,则不可不陈也。古语有云:‘政在台阁则乱,政在宦寺则亡。’政在草野,亦岂可乎?弘文馆有所怀,则固宜必达也,但台官进退,固非轻易。而以不紧关事,遽为论递,其弊甚多。大抵递此台谏,而其继出者,别有所为之事,臣未之闻也。若摘发其事之失而驳之,则可也。偶以一事,泛然驳递,故台谏虽有欲言之事,畏但退缩,苟从于人,每有所为,疑外议何如,不敢以所怀陈之。此习自中宗朝已成,公论何由而生乎?“尹仁镜曰:”前于宾厅,闻台谏辞避,臣等请命名就职,而弘文馆上箚递之。大臣已启其就职,则是非定矣。又从而劾递之,似为骚授矣。“郑顺朋曰:”欲使国事必正,宰相、台谏、侍从,其心岂异乎?其时请令谏台就职,大臣之所启是也,则侍从不必强箚以劾之。侍从之言虽重,臣等有何颜也?“李芑曰:”令出惟行,不惟反。政令坚定,人有所信,然后令行而无弊矣。今则虽立法,而异论胜之,人无所信。故政令不定,弊习已成。此习由土大天不为为已之学,不知真是非之故也。上知如此之弊,而察其是非,则政令有不足行矣。“慈殿曰:”卿等之言至当。台谏引嫌辞避,则自上虽命名就职,而不肯就。此习,自中宗朝,金安老、赵光祖用事之时始成,竟至于误国也。大抵年少之辈,不计事体,自以为是,务为激论,无所不至。祖宗朝虽台谏,有失误之事则罪之,故台谏亦察而为之。此朝廷士林之福也。惟辟作福作威,而年少之辈,自以为我可以作福作威,终成士林之祸。为台谏者,当察其是非,与大臣相否,而今时则不然。“尹仁镜曰:”亲台谏出,则一听侍从之言,略不与大臣,相为可否。臣承乏曾为大司宪,每有所议,必先念庙堂之议何如,而不敢以已意为论也。“居庙堂者,果皆正人,则仁镜之言,犹或可也。如非其人,而必先度大臣之意,然后有言,则国事虽误,伊谁言之?今之居庙堂者,果自以为正人乎?同不自量也。李芑曰:”臣之父李宜茂仕于成宗朝,故尝闻其时之事矣。士大夫各陈所怀,而不为苟从。今则苟从之弊已成。前日议得时,岂皆不欲陈其所怀哉?各自退缩,苟从人言,而如臣者,亦未免苟从,则其能成何事乎?中庙朝议之不是者,或加罪责,人非尧、舜何敢尽善?所当无求备于一人,而或有得罪者,所以苟从而不尽其所怀也,此正卿大夫出言,自以为是,而莫敢矫其非也。自上圣学高明,则可知臣言之为回谲为纯直也。臣之每劝以学问者,良有以也。如臣衰老将死,太平之治,必未及见也。自上勉强学问,无一毫私念,而发号施令,则自无下人之议矣。事之不可者,则改之勿惮,如其可也,虽有群议,不可苟从也。仁宗别祔事,言官亦察其情礼而停启。自上断而行之,不胜幸甚。自上计其民生之弊,而祭物不欲加定于民,其意则至矣。然不可以天下俭其亲,以羸馀供祭物,似为苟简。延恩殿祭物,别定何如?“慈殿曰:”卿言正当。若以内资、内赡之物,推移用之于太常寺,如祭獐肉,以朔膳先计祭供而用之,则岂至于苟简乎?且会议之时,勿为雷同,各以所怀陈之可也。前日议得时,同然一辞,无一人有异议者。何以择其此可彼否乎?自中宗朝,此习已成,思欲矫救此弊而不得也。自上不能尽治道,故如是矣。且大臣、台谏,相为可否,则国事济矣。年少之人,若得志则自以为我可以当大事,于其所不可为者,必奋然行之,不计其他,虽叛逆之事,视为寻常,略不动念。如罗湜辈欲奉仁宗归平壤,金䃴至出禁乱于阙庭,靡然入于逆贼之党,而不之知。到今思之,不觉寒心。已往难追,今之士习,欲使得中而不能也。近来旱气太甚。似雨而不雨,将何以回天乎?政事之间,必多阙失而然也,恐惧罔知所措。赦者,小人之幸,虽不可数下,杂犯死罪以下,予欲疏放。此意何如?“李芑曰:”《易》曰:‘赦过宥罪。’古人虽罪之重者,眚灾则肆赦。今之在犴狱之中者,岂皆当罪而无冤乎?疏放之教允当。黄汝献固不足惜也。先王朝,必推阅事干,而后刑讯,故人无有诬服者。今则不然,直加刑讯,棰楚之下,何辜不服乎?阅实归一,然后加刑,实是帝王好生之德。臣尝闻义禁府,乃活人署云者。罪人若归于义禁府,则必原情推阅,而不妄加刑讯,故人无枉死者,自中宗朝,即加刑讯,故虽非所犯,皆不得不服。《国朝宝鉴》,以不启三覆而杀人为非,其意至当。顷者逆贼推鞫时,尹任等谋危宗社事。见乙巳九月初五日。则事状昭箸,如此则果无疑矣,不然则先推事干,而后刑讯可也。“洪彦弼曰:”疏放之事,臣之意亦以为宜当也。“尹仁镜曰:”疏放之事,待八道疑狱抄启,而欲同议以启之矣,今闻上教允当。大抵心以其罪罪之,然后受罪者无冤,而人人咸服矣。顷者三?槄金安老、许沆、蔡无择。用事时,必加律罪之,然后为快,安有如此事乎?“

○传于领府事三公见上。曰:“旱灾切迫。关系国家纲常、赃污、强、窃盗、谋故杀人外,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及永属、定属者,皆放之。”回启曰:“即位初,永属、定属者,亦不放矣,今已付正续案,勿放。”答曰:“可。”

○三公议启曰:“黄汝献,既录案矣。但赃罪,必推事干,然后加刑例也。不推事干,期于推服,不得无冤,依其陈诉,请推事干。朴元谦,以逢迎监司之意,扑杀无辜,废弃已久。设使的实,不可以此,终身废弃也,况以暧昧废弃未安。李希辅,以废朝时,多有所失,不得为正职久矣。其后为大司成,以表题事,台谏论启,改正其嘉善加。其时旋觉其暧昧,请还授何如?”答曰:“皆如启。”

○上御夕讲。

○宪府启曰:“自上,下轸天灾,下悯民生,欲以恩典,冀回天意,为民之意至矣。然应天以实,不以文。若诚意未足以动天,而欲以末节感通难矣。况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而贼良民之甚者也。未有小人得幸,而能感天心之理。故古人有断狱而天雨之时。以此见之,遇灾而赦,为帝王之过举耳,何益之有?若令有司,伸理冤枉,则斯为得宜矣。不论有罪无罪,并放之曰可以此得雨,则恐未合天意,请亟牧成命。”答曰:“此乃悯极所为,不须改之。”再启不允。

○舍人郑惟吉,将三公意启曰:“以儒生上,谏院引嫌。儒生越次而上疏,既为非矣,儒生语侵言官,而言官辄引嫌。则其渐将至于论在儒生,极为不当。请令台谏勿避。”答曰:“启意至当。”

○谏院启曰:“应天弭灾,自有其道。当以责躬修省为先,不可规规于文为之末。况赦者,贼良民惠奸,虽在平时,尚不可妄下。欲以此为应天弭灾,不亦迂乎?今以旱灾,虑其冤枉,命赦中外。此虽圣上遇灾恐惧,靡所不为之意。然有罪者幸而免,抱冤者不得伸,则此固名灾之道,岂得以弭灾乎?大抵刑狱之间,如有冤枉,当速伸理,无使淹滞。岂宜不辨是非,一切肆赦,反开冤枉之路乎?成庙朝,因有灾轸狱讼之滞,乃命该官,定限决折,无有郁抑。此诚美意。如不得已,当法祖宗。何必用赦乎?请速还牧成命。赃污罪之重者。既已录案,则岂可以其人陈诉,轻易更改乎?黄汝献所犯显著,作宰蔚山时,偸取官物,又出国谷,私与同乡人,使之买牛,及其罢归,还推其牛,以为已物。其时取服定罪。岁月已久,今不可更推其事干。事干若不承服,无罪之人,岂可数多刑讯乎?借令事干发明,已定之赃罪,又岂可以事干之招,追改乎?此路一开,后弊无穷。请亟牧成命。朴元谦,逢迎监司黄孟献。之意,枉杀无辜之人,极为惨酪,至今闻者,莫不愤惋。故前日叙用之时,台谏既已论启,今不可复为牧叙。请还牧成命。”答曰:“虽文具之事,亦不可不为。此遇灾无所不用其极故也。黄汝献,直加刑讯而取服,大臣岂偶然计之而言之乎?朴元谦,以大臣所启,既命牧叙。不可更改。”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赦杂犯死罪以下。

○平安道顺川、殷山地震。

5月29日[编辑]

○己卯,上御朝、夕讲。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庚辰朔,政院以奉常寺羸馀,单字入启,传曰:“知道。”史臣曰:“仁宗继统之主,其不得入文昭殿,固已甚矣,又欲以嬴馀祀之。当时臣子,孰非仁宗之臣子?而无人敢言极谏。如李芑、沈连源,反主别祔之议,其不食仁宗之禄乎?”

6月2日[编辑]

○辛巳,上御朝讲。

○吏曹判书金光准启曰:“一时人材,不可以尽知,必因宰相荐拔而用之,臣昧于取拾之间,以致公论之非。臣之不职甚矣,请递。”传曰:“勿辞,更兔职事。”史臣曰:“宰相之荐拔,率多昏夜乞哀之人。固当审其取而用之,光准,不问人材之贤否,唯视请简之高下。是以碌碌干进者,布列中外。呜呼!此弊之所从来久矣,而在光准尤甚。物论之喧腾,固非一日,而到今辞避,吁亦晩矣!” ○宪府启曰:“黄汝献,以有才气之人,曾为清选之职,而至于犯赃。人皆惜其名器。当初不推事干,而遽定其罪,自上欲为伸理,有出于仁政,大臣之启亦以此也。然其时不推事干,虽失推鞫之道,已定赃罪,不可轻改。方以旱灾,特为疏放,而汝献事干,远在南方。纷纭逮系禁府,与疏放之意,大相抵牾,至为未便。请还牧成命。”答曰:“不允。”启至四日而不允,至考见禁府则日推案,而后勿推事干事,传教于两司。

6月3日[编辑]

○壬午,大雨。

6月4日[编辑]

○癸未,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任权曰:“国家别祔仁宗,不迁世祖。此虽不得已为之事,但恐来世,或不知而疑之也,亦恐当代君臣,或不能无过失也。仁宗,上继下授,正统之主也。但享年不永,一国之人,孰不悲恸?又三年之后,不祔文昭,而别祔延恩,祭物又以嬴馀供之,殊为未安也。”

○宪府上箚曰:

伏以台谏,人主之耳目,宸居之堂陛。未有耳目聪明,堂阶峻整而主势不尊者。是故古之人君,必重台谏,树风宪使之顿纲振纪,献可替否,内而朝廷,外而民庶,莫不自饬。折奸谋于未萌,消祸乱于未然,其责顾不重欤?乃者慈殿,有祖宗朝失误台谏罪之之教。臣等固知圣意,不过引古事而开陈,虑后日之或误,欲保护而全安之,此所以养臣下有节,俾八于无过之地也。然君尊如天,臣卑如地。上下悬绝,易至疑沮,非先有纳谏之诚,无以尽效诚之恳矣。有大舜之智,然后能受无若丹朱之戒,有成王之明,然后能服无若受之训。故都兪吁咈之治,能致四方之风动,训迪交修之效,能绵八百之鸿业。君臣之间,宁不以此为法;宁不以此为愿?唐之睿宗,嘉御史不避权贵,而有人主,若不保卫,则必反为所噬之言,宪宗欲罪言官,而有谏诤有益之悟。我朝李檐,喜论事,同列不敢署名,而太宗反为之大用。金尼老,以史官入侍,非任言责,而成庙亦使之进言。自馀言官,虽有所误,或加微谴,旋即超陞,唐宗有美意而不能横充,故徒有史氏之誉,祖宗好问而有如渴之诚,故能致虞、周之化。是则纳谏之诚,浅深之异,故滔效从而分焉。今日之所当为法者,当在于何?历代人君,非不知重台谏之意,未能差尽其美者,或过于高明,而谓彼之智虑,何足以逮我,或急于时措,而谓彼之纷扰,足以沮事。刍荛尚择,何必高明之自恃,可否相济,何必纷扰之是恶?然而人臣,为国者少,为身者多。含默为易,敢言为难。欲其抗节而效忠,必须诱掖而策砺。是故,不问不言,非人臣之尽节,不中不罪,乃帝王之大度。外从而内非,岂曰纳谏,色厉而内,讵谓效忠?责令从我,怨乎不以,俱非胥诲之道,其可谓情志之交孚乎?两尽其道,岂无其道?一曰诚而已,二曰诚而已。在下无丝毫之遗隐,在上有鉴衡之空平,知言而穷理?正心而明德,则自能烛微而虑远,岂敢无情而尽辞?纵有不诚之辈,何能欺蔽于我?民心罔中,惟尔之中。若以义理折之,诚信感之,彼则将消沮,自悔之不暇。何烦致虑而谴诃?虽有失中之言,自当入于大中之域矣。如先有留滞期待之心,则不但自贻正心之病,将致士气之但丧。圣意虽不在此,传者或讹,闻者未解,则恐或不达保卫之意,而有妨却顾之道也。尝闻大舜之时,臣敬其君,则拜以赓其歌,君敬其臣,则拜以兪其言。君臣相敬之诚,乃为万世之法。伏愿圣慈,取以为法焉。

答曰:“慈殿以既往之事而言也。祖宗朝,台谏有失误之事,则或有罪之时。故台谏亦有惩戒之意,中宗朝,徒以为言路不可杜塞,故其弊至于政在台阁,终成士林之祸。是岂朝廷之福哉?此特言其已往之弊矣。”

6月5日[编辑]

○甲申,上御朝讲。

○上名对。

○日晕。

6月6日[编辑]

○乙酉,上御朝讲。

○舍人郑惟吉,以三公意启曰:“近来日候薰蒸,每御经筵,至为未安。然不可专废,其于燕间,时加览阅为当。学问虽是大事,保护圣躬尤大,故敢启。”答曰:“如启。”

6月7日[编辑]

○丙戌,上御朝讲。

○顷者,宪府因问弊,金铠书启,以坡州牧使安玮、南阳府使郑尧年、仁川府使申匡禄、利川府使南舜民,不能治民救荒,请罢矣。舍人郑惟吉,以三公意启曰:“以一民之诉,遽罢其守令,则必有后弊。况畿甸凶荒,近古所无,迎送之弊,曷有纪极?推之则其罪自著,姑勿罢推之何如?”答曰:“遣问弊使者,欲知其民瘼也。既以是启之而若不用,则何必遣问弊使也?”

○日晕。

6月8日[编辑]

○丁亥,上御朝讲。

○舍人郑惟吉,以三公意启曰:“京畿罢职守令事,上教亦当。臣等非不计之,但畿甸凶荒,近岁无比。四邑守令,若一时皆罢,则迎送有弊,递代之际,官事虚疏。且以部民之诉,罢其守令,则后弊亦必多矣。”答曰:“迎送及官虚疏,予岂不计?且遣使问弊,非部民告诉之比也。”史臣曰:“既遣使,问弊瘼于民间,则是欲听其民爱恶之实也。而反以为部民告诉,则是与遣使之本意,相乖矣。大臣之再启而不惮烦者,其间必有所偏私容庇之人而然也。夫岂大臣之道哉?” ○传曰:“得病军士,令东西活人署救疗矣,但无依接之所。令该曹,斯速造给。且奉常寺、昭格署等处,久陈之谷,不合祭用,而人可食者,可给饥民。内资、内赡久陈之医,亦可以赈活饥民,其言于该曹。”

6月9日[编辑]

○戊子,上,视墡于大王大妃殿及王大妃殿。

6月10日[编辑]

○己丑,江原道春川大雨水涨,昭阳江过涉人二十馀名溺死。

6月11日[编辑]

○庚寅,汉城府,以五部疾病饥饿人书启,传曰:“观此书启,有饥饿者,有方痛者,有病卧而无食物者,有士族而饥者。救疗赈恤之意,其言于汉城府。”

○刑曹判书郑士龙启曰:“臣除本职,已过十五朔,不能堪任,而冒处已久。近以旱灾,每虑刑狱间,或有冤枉,臣之暗昧,既至于此,岂无冤闷乎?请递。”史臣曰:“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教德者,士师也。惟货惟来,不能明一五刑,则岂可谓刑官乎?人欲其递久矣,到今辞之,亦已晩矣。再辞乃止,宁无讥乎?”传曰:“岂有冤抑?益勉勿辞。”

○上名对,侍读官沈逢源曰:“前者大臣,以日气薰蒸,请停经筵。其保护圣躬之意,至矣。然学问,须当及时。《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孔子曰:‘学如不及,犹恐失之。’必无小间断然后,学问有所熟矣。但朝讲太早,自上夙兴似苦。辰时则尚未晩,而日气亦及热也。”

6月12日[编辑]

○辛卯,上御朝讲。侍读官金铠曰:“昨日名对时,沈逢源启以朝讲大早,恐伤圣体,请御辰时。圣体时未壮盛,保养之方,不可不尽。然学问必于清晨百念未萌,视听安静之时,讲之可矣。辰时太晩,故敢启。”

○宪府启曰:“咸镜南道兵使池世芳时宦者朴汉宗,告妇德源。世芳驰往省之,因缘汉宗,私献玉盘。贪污残虐,且以趋附为得计。剥割军卒,贻弊郡邑,多有流亡。不可使此人,一日在职。请罢。”答日:“池世芳罢职过重,只递其职。”后累启,依允。史臣曰:“世芳,尝为咸镜南道兵使,造乌玉盘二十,分赂于左相李芑及清原君韩景禄。世芳代石采玉,动众起民,有同国役。所经列邑,怨讟之状,不可形言,到处贪暴,类如此。故既构陷儒生,欺罔天听,罪已大矣。而尚不自悛,益恣贪虐,惟以剥下媚上为已任,民不堪其苦。虽废弃终身,有不足惜,而上之牢拒至此,于盛治,岂不有累哉?” ○谏院启曰:“咸镜南道节度使池世芳,本以贪鄙麤厉之人,到处贪虐,累被重劾,而滥齿宰相之列。尚不感恩改悛,今又割绿横敛,罔有忌惮。一道军卒,嗷嗷怨讟,将至逃散。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委寄之任。请罢其职,以惩其馀。”答曰:“与答宪府同。”后累启依允。

○日晕。

6月13日[编辑]

○壬辰,忠清道清州疠疫炽发,死者七十五人。

6月14日[编辑]

○癸巳,传曰:“凡祀事,当致精洁,而守令等,祭坛及祭器,专不致意云。其下书于各道监司及开城留守,令都事,察而改之。有不奉行者,重治之。”

○初,新生公主,山寓于外,其侍人诉于内曰:“有内禁卫郑谦者,阑入门内,伤打下人。”命刑曹推之。至是,上,责其轻照。判书郑士龙等待罪,仍启曰:“郑谦,固讳不服,故自上命以时推照律。考诸律文,则擅入皇城,乃杖一百也,若加等,则擅入宫殿门,乃杖六十徒一年半也。然此非正律,比律照之何如?”传曰:“成群作拿,非止擅入而已。成庙朝,有如此之事,以杖一百徒三年照律云。郑谦为首,则可照以此律也。”史臣曰:“当初刑曹请推事干,则曰:‘无罪事干,不必推之。”若推其事干,则似可知其事状。而惟以下人之言,为可信,不复推其事干,谦又忍杖不服,而竟以谦为首,以时推定罪,虽以其正律罪之,犹或有暧昧,况以律外罪之乎?近来人心顽诈,有嫌于已,则必捏辞以害人者,滔滔皆是。自上,亦尝有慨然于此,而惟知事干之为无罪,不知郑谦之为有冤。圣德之累,未必不由于此,而将来之弊,有不可救者矣。大抵人君用刑之道,一于公而已。琐琐姻娅如申秀泾者,无君蔑法,则曲加庇护,捷捷翩翩,谋欲害人者,一以为信,而雷霆之怒,或加于未必有罪之人,于王政何如也?为士师者,亦当执法不挠,而曲意逢迎,可谓尽其职乎?“史臣曰:”公主所寓,乃朴贞元家。而贞元,富商大贾,连于内人。前者屡犯重罪,为法司所购捕,逃躱获免。而犹不畏戢,恃势纵恶。今以私嫌,结缚郑谦,诬饰呈诉,至加刑讯,而该曹徒循贞元之请,不为辨,使无罪者,竟抱冤闷。呜呼!今之时事,不分曲直,而只以势之轻重,贿之有无,低昻其律,可胜叹哉?“

6月16日[编辑]

○乙未,上御朝讲。

○上名对。

○日晕。

6月17日[编辑]

○丙申,上御朝讲。知经筵事闵齐仁曰:“顷者倭人来时,别定约条,而今闻不依约条,滥数多来。必潜通京商,买其禁物,亦或至于生变,是不可不虑也。约条初定之时,若不申饬,后必难救。请下谕边将,使一一照数何如?”传曰:“倭人接待约条,依所启施行事,言于礼曹。”

○黄海监司状启,未道饥荒,赈救无策,请给京还上,户曹以为:“京畿及都城,方设赈济场。而有限之谷,输送未便。”传曰:“早谷成熟之间,本道之谷,既不足,若不分给,则有乖救荒之意。酌量移给可也。”

○上御夕讲。

○谏院启曰:“礼曹正郞柳洙,素有物论。出身之初,征索列郡,以为营产之资,随其所赂多少,辄加毁誉。不合郞官,请递。”答曰:“如启。”

6月18日[编辑]

○丁酉,上御朝讲。

6月19日[编辑]

○戊戌,庆尚道金山、开宁地震。

6月20日[编辑]

○己亥,以郑彦悫为弘文馆直提学,闵箕为司䆃寺佥正,朴公亮为议政府检祥,金铠为司宪府持平,朴永俊为兵曹仝郞,姜土安为艺文馆待教,尹倓为咸镜南道兵使,李芝为坡州牧使,韩承权为安边府使,李泽为稳城府使。

○忠清道瑞山地震,声如雷。庆尚道星州地震,屋宇震动,其声如雷。

6月22日[编辑]

○辛丑,传曰:“今年旱气太甚,焦土赤地,自今下雨,一朔将尽,连雨不霁,害谷尤甚。百计思之,无以回天,其别有可为之事乎,遣史官,牧议于大臣。”领议政尹仁镜议:“久旱之极,雨泽洽足,庶有西成之望,一朔将尽,淫霖不霁,反害嘉谷,忧闷何极?入秋节后,开崇礼门还市肆例也,然今水灾至此,姑还市开门,以待天意何如?”左议政李芑议:“旱灾、水灾、在天之事,古固有不免者,此与安石灾变天数之说同。大臣导君之言,果如是乎?修省恐惧,在人诚否,古有自尽而回天者。今传教至是,岂无灾变为祥之理?潜心学问,洞彻是非,修明政教,慎简贤愚,此恐惧修省之端,祈雨祈晴之本。本领既举,末事在中。今者淫雨不止,依丁酉年例,开门还市,似为合宜。如不开霁,连绵旬日,至于害谷,则依礼文祈晴亦无妨。”右议政郑顺朋议:“旱极之馀,淫雨不霁,山野泛溢,害谷亦甚,臣等亦忧悯。闭门迁市等事,乃是扶阴抑阳之意。速令开门还市。若犹连雨,依旧例,祈晴为当。”传曰:“依议得施行可也。”史臣曰:“雨旸时若,固不在于门之开闭,市之迁否,而三公之议,眷眷以此为言,可谓应天之得其道乎?”

6月23日[编辑]

○壬寅,军资监判官尹龄,上《国朝宝鉴类抄》二卷,因进疏,略曰:

臣尝伏读《国朝宝鉴》,恭惟我列圣圣神相继,德冠百王,智吉万物。修德为治之要,敬天勤民之道,圣谟之施于事业者,圣情之见于言行者,炳焕乎此书,而凡发号施令,勤静云为,皆后世圣子神孙之所当模范者也。《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自古继体守文之贤主,莫不以奉若先王成宪,为先务也。古之人,在山林畎亩,不忘其君,况臣曾忝百僚之未,叨蒙先王之泽。岁在甲辰冬,乃失所恃,跧伏幕庐,虽在忧服之中,爱君忧国之念,未尝忘于怀也。朝夕奠拜之馀,伏阅全篇,似乎混浩于人君机政之暇,未易撮要。故忘其僭越,剟取祖宗之谟训,贻法万世者,汇而辑之,条贯成编,釐为上下二卷,名之曰《宝鉴类抄》。其条二十有八,曰为治之序也、为学之本也、勤经筵也、敦孝友也、兴学校也、明教化也、议礼乐也、辟异端也、敬大臣也、开言路也、求贤能也、辨人材也、重守令也、劝农桑也、慎刑罚也、省徭赋也、崇敬畏也、敬天灾也、勤民瘼也、慎鉴戒也、崇俭约也、戒逸欲也、养世子也、教戚属也、使臣官也、重边将也、严武备也、驭夷秋也。每条之中,窃附臣愚浅短之意。虽若无止可取,然随事粗解,以寓下诚,此皆殿下之家法,而非臣之臆说也。微臣何幸三年礼阕之未久,而获复从事于委吏。天恩罔极,顾无涓埃之补,故谨将纂辑之书,以俟时而献焉。伏望殿下,万几之馀,法燕之间,留神幸察,如有可采,置诸座右,朝夕观览。二十八条之内,触类而伸之,靡不皆然。澟然常若列圣严临于上,则必有惕然而自省,恻然而不忍者矣。昔周公,作《无逸》,以戒成王,而释之者曰:“言必称先王者,王之亲也,详文祖者,耳目之所逮也。”宋臣范祖禹亦曰:“欲法尧、舜,先法仁祖。”臣之于世宗、成庙,独惓惓焉详且尽者,是亦周公、祖禹之心也。愿殿下,专以两圣为法,则三韩臣庶,复见雍熙之治于今日也。

命陞佥正,以示嘉奖之意。

6月24日[编辑]

○癸卯,忠清监司金益寿,以列邑水灾驰启:“清州南门外,川水涨溢,州内人家,几尽水沈。石桥三十馀间破落,民家十六区漂流,燕歧东津、大坪水涨,官舍几尽漂没,报恩人家漂流,田沺覆沙,永无西成之望,忠州川渠涨溢,水边田畓,尽为覆沙,道路变作川壑,人马难通,公州锦江水涨,百川合流,四面成江,冲破官家,牧使、判官,仅得出避。而公私家舍,为水所沈,至十六日,官库一空,满目萧然。”传曰:“水害至此,罔知攸措。”

○检详朴公亮,以三公意启曰:“兵曹参判崔演,以冬至使,将赴京。演乃能文之人也,且有老母。九月则又有会盟祭,以亲功臣得参者数少,请递。”传曰:“如启。”

○领中枢府事洪彦弼、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右赞成闵齐仁、左参赞沈连源、右参赞任权、工曹判书尹思翼、刑曹判书郑士龙、户曹判书郑世虎、礼曹判书尹元衡、工曹参判洪暹、兵曹参判崔演、刑曹参判南世健、户曹参判申瑛、礼曹参判金万钧、礼曹参议朴世煦,会宾厅,慈殿传曰:“近来国运多艰,两大王宾天之后,予参国事,日夜忧惧。近来灾异叠现,水旱之灾,尤为切迫,罔知攸措。今者有何所为之事,而又欲加上尊号乎?贞熹王后事,与今顿殊。今不可为也。”彦弼等启曰:“臣等岂偶然计之?非特我朝。唐、宋之时,加上尊号。亦非一再,而字数甚多,故敢如是议定。”慈殿答曰:“予岂可与古圣后为比乎?况贞熹王后,功德莫大,固不可等论。封大妃未久,又己加号,今当天灾叠现之日,寝食犹为未安,矧此加上事,决不可为也。”彦弼等再启曰:“古礼及国朝之事,臣等既已博考,反复思之,决不可不为加上也。”仍以尊号,书启于上曰:“朝廷之议已定,故敢以此启之。”慈殿答曰:“近来灾变叠现,而水旱之灾,尤为切迫,民生之困悴,亦莫甚于此时,加上尊号,乃庆事也。寝食犹未安,况此庆事,何敢安受乎?当观时势而为之。朝廷虽云议定,予意以为决不可为也。非为谦辞,在所不可为之时,故以实言之。”彦弼等三启曰:“再三传教,果为至当,遇灾警惧,举贺未安之意出于至诚。然臣等亦岂偶然计之乎?王大妃殿上尊号及中宫册封等礼,亦有之,而加上之礼,非今时即行,乃在于秋深之日,请勉从下情。”慈慈答曰:“朝廷据古礼,虽如是极言之,然今灾变若是,民生方困。日夜忧虑,如临深履薄之不暇,而敢受其庆礼乎?九月亦只隔数朔。决不可为之。”上,传曰:“朝廷之意如是,故予亦强请于慈殿,则答曰:‘孝子之道,以安心为大。讵可以未安之事强请乎?’以此固辞耳。”彦弼等四启曰:“此非今日始为之事。古有其例。凡大礼,不可不预措。请勉从群情。”仍回启于上曰:“慈殿再三恳恻下教,其遇灾恐惧之意,朝廷亦岂不知?然大礼,不可废也。自古皆然,不可独废于今。请转达,勉从古礼。”彦弼顾谓三公日:“慈殿之教,如是恳至,其遇灾而不敢当庆典之意,可谓美矣。美意如此而敢请以必行是礼者,是防其善端,姑停更启,当于他日灾异弭绝水害既去之后,更议以启何如?”尹仁镜曰:“大礼不可废也。”牢拒不从。彦弼再三顾议,欲停更启,而因仁镜、李芑等不从,不得已回启。慈殿答曰:“朝廷虽仿古礼,反复启之,然予素以不德,逢天灾若是其甚,民生之困悴亦甚。初上则已矣,加上大礼,何敢安受?主上亦强请,而反复计之,当攴遇灾之时,受其庆事,极为未安,故不得勉从。待主上长成,时亦和平,修举古礼,亦或可为,今则决不可为之。”上,传曰:“朝廷之意,如是恳至,故予亦将止意累达,则慈殿以‘未安之礼,不敢安然受之’予亦为闷。”

○夜,南方北方乾方,如火气。

6月25日[编辑]

○甲辰,全罗道御史闵荃,以列邑民弊书启,传曰:“并下该司,议其便否回后可也。且闻全罗道军士等上番日迫,争涉深水,而军装粮橐,尽数漂失,赤手号泣于江边者,七十馀人云。其言于兵曹。”

○以韩㞳为承政院左承旨,祭世英为右承旨,丁应斗为左副承旨,李元祐为右副承旨,周世鹏为同副承旨。

○京畿骊州、庆尚道丰基雨雹。义城雨雹,大如鸟卵,或如大豆,暴风大起,树木摧祈。

6月26日[编辑]

○乙巳,政院启曰:“谷城上供银口鱼卵,因御史书启,为民弊命减矣。但上供之物,切蠲减,似为未便。”传曰:“于御膳不关,而民弊则多,其勿封进可也。”

○以李梦亮为江原道观察使,曹光远为咸镜道观察使,郑彦悫为弘文馆副提学,元继俭为直提学,郑惟吉为司宪府执义,郑裕为司䆃寺副正,朴公亮为议政府舍人,姜伟为礼宾寺佥正,朴承任为礼曹正郞,赵璞为弘文馆著作,闵箎为艺文馆待教,郑万锺为同知中枢府事,李梦麟为咸镜北道兵马节度使,金鲁为佥知中枢府事。

6月27日[编辑]

○丙午,舍人朴公亮,以三公意启曰:“观察使新除,则教书节钺,亲受而去。而故守令有迎命等礼。今曹光远为咸镜道监司,而吏请除朝辞走任,无教书节钺而赴任。于事体不当,请上来肃拜后,催促赴任。”传曰:“可。”史臣曰:“光远,初为南道节度使,俄迁为北道节度使,今又为观察使。光远虽有雄才大略,一道内二兵使一监司之职,一时并授之,犹未免偏任之失。况光远,凡庸一书生耳,而无材略可取者乎?当今之时,李芑擅权自恣,而光远,芑之甥也。凭势曲谋,连作一方之重任,不啻如一家之事,惟意所欲,不以为难。惜乎!朝廷命令,皆出于芑之口,除官拜职,猥滥至此,虽古之权臣,何过于此也?”

6月29日[编辑]

○戊申,日晕。

6月30日[编辑]

○己酉,上幸昌德宫。以仁宗大王大祥祭齐宿。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第五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庚戌朔,上亲行仁宗大王大祥祭于永慕殿。

○传曰:“孝陵守陵官李名珪、侍陵官张孝文,各加一资,守陵官以下,赏赐有差。”

7月3日[编辑]

○壬子,传曰:“今见庆尚道监司任虎臣水灾书状。五月大雨,安东川渠涨溢,暎湖楼漂没,恭王愍所书楼额,亦不知去处。尚州、大丘、金海、晋州、灵山、高灵、义兴、宜宁等官,皆大水涨溢。前日公州水灾,已极惊愕,而今此水患若是,予不知何事而致此阴沴,尤为罔措。”

○上召对。

○汉城府启曰:“去夜白岳山巨岩劈落,声闻于远。”传曰:“非常之变,无日无之,虑惧罔极之际,国都主山,亦为崩坏,罔知攸措,不知所言。”

○两司启曰:“申秀泾无君不道之状,虽置极刑,尚有馀辜,而特用宽典,薄施近窜,得保首领。圣恩所当感戴,恐惧悔悛,自新之不暇。而今反擅弃配所,偃然上来,居住畿郊,出入都城,若不迁谪者然。其不有国法,玩侮朝廷,率意纵恣,至于此极,请亟命拿推。通川郡守李夔,监守罪人,所当严检,使不离配所,而牵情拘势,听其自还,蔑视国法,用心极为无状。请并拿推。监司李澯为一道之主,道内罪人,擅弃配所,至于累月,而非徒不能纠察,亦不启闻,至为非矣。请推考治罪。”答曰:“申秀泾事,当初以无君不道之状启之,不以此罪之。监司、守令,必辨罪之轻重而放之,故上来矣。不须推之。监司、守令,亦不必推之。”再启曰:“臣等伏见江原监司启本,申秀泾在未放之列。而擅弃配所,偃然上来,纵恣无忌之罪,在所罔赦,请命拿推。李夔亦并拿推,李澯推考。”答曰:“秀泾本是愚妄之人,赦文内杂犯死罪皆放,故妄料上来。若闻未放之奇,则岂敢迟留乎?监司未及知之事也,通川郡守,亦岂先放乎?此三人,并行移推考,观其推辞,罪之未晩也,不须拿推。”论启数月,不允。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4日[编辑]

○癸丑,领中枢府事洪彦弼等,承召会于宾厅,延访于思政殿檐下。慈殿御于帘内,上御于帘外西向俯伏。慈殿命宰臣等进前,教曰:“自春徂夏,恒旸雨雹,众灾层出,今又水灾非常,公州官舍尽为沉没,安东暎湖楼亦为漂流,上番军士,寓于楼上者,并皆漂没,昨又国都主山,岩石崩坏,不胜惊愕。如予薄德,叨参国事,多有失政,故天变至此。欲得弭灾之道,卿等其各言之。”洪彦弼曰:“今年霜雪雨雹,大旱大水,所以害谷者非一,而今者山岩陨坠,灾异不绝,莫知厥由也。此正君臣上下所当深察之时也。”尹仁镜曰:“灾变古虽有之,而近来一年之间,夏月霜雪雨雹大水大旱之灾,交现迭作,岂有甚于此时也?自上更加修德,则可以弭之也。修身齐家,敬天勤民,为政用人,君道之大纲也。潜思亟虑,反躬自饬,如有所失,辄务改之可矣。”言讫,洪彦弼等咸退伏位,慈殿传于三公曰:“水灾尤甚处用恤典何如?”尹仁镜对曰:“用恤典事,当下书监司,俟其启闻,更议处置为当。”李芑曰:“天之降灾,必于有道之君。若桀、纣之世,则天亦不示灾异。必有聪明刚断之资,然后反躬警省而转灾为祥矣。”

○传曰:“全罗道疠疫炽发,人多死亡,别为尽心救疗之意,下谕可也。”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5日[编辑]

○甲寅,传曰:“近以水灾,人之死亡甚多,其哀痛惨怛之意,曷有其极?下谕各道监司,死亡之数,详尽书启。”

○传曰:“地震及名山雷震,则例有祭,今国都主山陨石,亦当祭乎?遣史官议于三公。”尹仁镜等议曰:“地震则祭而解怪,例也。今主山陨石,非常之变,祭之在礼无据。只宜朝廷恐惧修德,以答天谴。”

○宪府启曰:“忠勋府都事崔彦浩,出忠顺卫时别加,而置簿册皆飞褙改书。朝官至于如此,至为猥滥,请推考改正。”答曰:“如启。”

○谏院启曰:“长水县监闵继点、镇安县监姜世仁,当问弊使闵荃入境之时,遍谕民间,深锁门户,禁不服得田于亩,使奉命使臣,无由询问,其用心至为无状。请并罢职。”答曰:“如启。”

○以陈复昌为弘文馆应教,沈逢源为副应教,金澍为议政府检详,宋赞为兵曹正郞,鱼季瑄为司谏院献纳,尹玉为弘文馆校理,柳淑为坡州牧使,李滉为安东大都护府使,李梦弼为安边都护府使,李名珪为知中枢府事。

○庆尚道监司任虎臣驰启曰:“金海大水涨溢,民家四百五十四区漂流,人之溺死者八名,压死者二名。安东暎湖楼额字悬板,境内江口,浮泊拯出。龙宫客舍、官厅、刑狱、马厩水沈,人家二十馀区漂流。咸安民家一百四十八区水沈,灵山民家二百三区沉没,昌原人家一百四十区水沈,一百八十馀区漂流。”

○全罗道监司具寿聃驰启曰:“古阜、金堤、临陂、砺山、龙安大雨,川渠涨溢,水深无底,高燥处并沉没。南原大水漂流,水边居人三名溺死,山底居民一家覆没。”

○夜,流星出五车星,入文昌星,尾长一丈许,色赤。“

7月8日[编辑]

○丁巳,上召对。

7月9日[编辑]

○戊午,户曹判书郑世虎启曰:“以黄海道饥民赈救事,军资监谷四千硕,今将移转,而其道都事李楗,以漕运领去事上来。臣招问之,则曰:‘监司李瀣。后书状,非请其转移之意也。’云云。今者早谷向熟,民将得食,以京仓之谷,转送于外,极为重难。而且今年水灾甚多,明年则此处亦当赈救。请于四千硕,减半转运何如?”传曰:“当初以救荒紧急,故如此矣。今则早谷几熟,依所启减半漕运可也。”

○忠清道青山牛一只雷震死,地土陷裂,深可数尺。蓝浦私奴万希雷震死。

7月10日[编辑]

○己未,检详金澍以三公意启曰:“黄海道山郡,去年饥甚,故本道监司,启请京仓谷,欲以救荒,再度请之。今将移转以救之矣。今者早谷晩谷,皆将成熟。而民于农时,自远来受其不多之谷,亦为有弊,不须移送。”传曰:“如启。”

○日晕。

○庆尚道固城,有白虫食禾。

7月11日[编辑]

○庚申,黄海道平山、兔山、牛峰大风雨,川渠涨溢,水边田畓,太半沉没。江原道铁原大风雨,大木仆拔。

7月12日[编辑]

○辛酉,礼曹启曰:“自去月初下雨,晦间虽似开霁,自今月初复雨不止,此必害谷。请行祈晴祭。”传曰:“可。”

○黄海道兔山、牛峯大风雨,川渠涨溢,田畓覆没。

7月13日[编辑]

○壬戌,宪府启曰:“本府闻德阳君岐奴末年、婢多勿沙里、等相与缔结,百端谮愬于岐,离间其夫人,擅弄家政,多般凌虐,困苦无状,使不得聊生,至于飮食动止,皆不得自由。奴主之间,自有定分,悖理若此,至为骇愕。末年则府已捉致推问,多勿沙里,令宗簿寺捉送,则岐称为入阙,闭门不给。蔑法如此,岐,请先捧传旨推考,犯罪婢仆等,别令宗簿寺督出。”答曰:“德阳君推考事如启。此等事,不无事干辞连之人,移禁府推考。”

○谏院启曰:“忠勋府都事崔彦浩,以参勋之故,不次陞秩,国恩至重,而尚不知足,益生窥觇之心,用术出加。以朝官而敢行奸吏之事,已为无状,而至于推考,巧饰缄答,其用心尤为诈谲。当以律罪之,以示惩戒,而自上乃命只赎,物情未便。请依律罪之。”答曰:“彦浩乃亲功臣之人也,罢职似过,故只赎矣。不允。”连日论启,不允。

7月14日[编辑]

○癸亥,上召对。

○黄海道平山、江原道铁原雨雹。

7月15日[编辑]

○甲子,日晕。两珥。

7月16日[编辑]

○乙丑,传曰:“今见庆尚监司任虎臣。状启,咸昌大雨,宰岳山土石崩颓,覆压者五家,居民三十四名,牛九头,马二匹压死,水边人家十九区漂流。真宝大雨,山底人一名压死,水边人家七区漂流,五区颓压。星州大雨,洛东江边东村及八莒、花园、加利等处,田畓泥沙塡积,花园二十七家,加利十五家漂流。闻庆大雨水涨,民家二十一区,覆压死者十二名,溺死者二名。昌宁大雨,民家八区沈垫,二十一区漂流。草溪大水涨溢,人家四十馀区漂流;青松水涨,人家覆压,人物致死;密阳民家一百九区漂流,八十五家颓落。此前古所无之灾也。庆尚于国家为巨道,而灾变若此,罔知攸措。”

○慈殿传曰:“德阳君岐,自今春以妾之故,与夫人相诘云,故自上尝戒之。多勿沙里虽云保姆,庸劣莫甚。所闻讹传,事至于此,今见各人供辞,似为无形,岂可知暧昧而罪之乎?”

7月17日[编辑]

○丙寅,谏院启曰:“德阳君奴婢等,离间夫人,多般凌虐,使不聊生,其悍逆不道之状,腾播已久,闻者莫不痛愤。宪府摘发其事,将依法治罪,而自上命移禁府,狱事未具,遽即放送,物情极为未便。请依禁府公事,穷推治罪。”答曰:“此非他,仍因妾相诘,而讹传至此。岂可知其暧昧,而以无形之事,忍加刑讯乎?”

○夜,月晕。

7月18日[编辑]

○丁卯,夜,月晕。

7月19日[编辑]

○戊辰,上召对。

○校书馆启曰:“正郞朴咏所书三十三体篆字《中庸》,已命藏于文武楼矣,只藏文武楼,而无进上之件,请进上五件印出何如?”传曰:“可。”

○弘文馆副提学郑彦悫等上箚论申秀泾、德阳君岐事,答曰:“秀泾之事,则非徒以姻娅容恕,以勋功之人故不允而已。德阳君家事,慈殿洞知之,此乃以妾之故,因妒忌而发也。既已详知,则何可忍为刑讯?予岂为𫍙𫍙之色,有私情乎?此意当留省焉。”

○夜,月晕。

7月20日[编辑]

○己巳,传曰:“今见庆尚监司任虎臣启本,则密阳守山堤国屯田,禾穀水沈损伤,征谷于耕治军人,今方失农之时,如是征之,则殊乖救荒之意,令大臣议启。”

7月21日[编辑]

○庚午,宪府启曰:“卫国保民之道,专在兵政。我国三面受敌,外卫之策,尤不可缓,抚恤之道,亦所当急,而近来边将,贪污成风,侵渔无艺。一入军簿,破尽家业,不得聊生,率多逃窜,转侵邻族,皆不得安居,军额日缩,民生日瘁。是由佥使、万户,皆不得其人也。先王朝非出身及时在禁军,则不许差授,故自料前程,不甚侵渔。而今则衰老无才,惟知割剥者,或多滥授,军民之生,将安所赖,保障之策,亦何可依?今后请依先王朝例差遣,以为恒式。台谏之职,纠察百司,其任至重,所当择授,而今者持平拟望之人,皆未洽于物情。是日政,李图南、姜麟、李宗奎参望。请择授,以重风宪。”答曰:“皆如启。”

○以林九龄为内赡寺佥正,金铠为吏曹正郞,尹玉为司宪府持平,元虎变为弘文馆校理,任辅臣为吏曹佐郞,韩智源为工曹佐郞,高孟英为司宪府监察,尹春年为弘文馆修撰,金德龙为奉常寺主簿,吴谦为顺天都护府使,韩洽为江界都护府使,李希辅为佥知中枢府事。

7月22日[编辑]

○辛未,上召对。

○以全罗道监司具寿聃。书状,下于政院曰:“前日以问弊使闵荃。书启绫城、同福、海南三邑居民等事,下书于监司,使之闻见驰启,见六月二十二日。而今之状启如此,海南县监林世昌,来未久,别无著效,绫城县令李绩,虽无民弊,善政之称,实有可愧,同福县监南宫冀,凡治邑事,劣于绫城。其下于该曹。”

○黄海道康翎、兔山、牛峰,蝗虫损食禾稼。

7月23日[编辑]

○壬申,日晕。

7月24日[编辑]

○癸酉,宪府启曰:“名器不可不重。名器重然后朝廷尊。古人以郞官,上应列宿。金自阳、金明彦,皆以门地卑微之人,并为户曹正郞,殊无重名器尊朝廷之意。请递。”答曰:“皆如启。”

○谏院启曰:“江界府使韩洽,别无功能,而不待个满,遽陞堂上,至为未便。请递。”答曰:“不允。”再启,依允。

7月25日[编辑]

○甲戌,上召对。检讨官尹春年曰:“在中宗朝,年少之辈喜生事,自上从谏如流,屡成朝廷士林之祸。往在己卯年间,赵光祖本心,虽不至邪,为年少之辈所藉,以举事,终致大祸,光祖亦不得辞其责。往在丁酉之间,为台谏者,率多不正之徒,几误国事,至乙巳酿成大乱,此皆年少喜生事之弊。自上灼知此弊,痛欲革之,甚为美事。然天下之弊,不能卒革。一于革弊,则其终必有大弊。自上明知其好恶是非之心,则自无此弊矣。欲革曩昔之弊,而不信台谏之言,则台谏之权太轻,而人且不畏矣。”参赞官周世鹏启曰:“尹春年所启,重台谏之意是矣。古之进言于君者,于汤则必曰:‘从谏弗咈。’于高宗则必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台谏之任,其重如此。”

○江原道观察使李梦亮拜辞。传曰:“江原道被灾各官甚多,民生极为困瘁,勿封到界进上,以此推用于朔膳可也。”

○宪府启曰:“近来灾变非常,暑月霜雪,犹为皇天谴告之至。而襄陵之水,继出于大旱之后,平陆成海,深谷为陵,官舍民居,一时沉没,漂荡之户,一邑多至千馀,民尸积于海岛,良畴变为沙场,如此之灾,虽考诸往史,未之闻也。当初汎滥道路,不通列邑之报,容有不审,民穷自活之策,容有未达,遇此大变,别遣巡问,未为不可。湖岭二南,适有奉命下去之员,委事已毕,各从便道,被灾之地,溺没人民,未及启闻者,所损田畓多少形状,并令摘奸,失农之民,赈活之策,亦令广询以启何如?”

○大司谏李蓂等上疏,其略曰:

臣等伏睹殿下,天资夙成,学问日就,自临御以来,励精图治,锐意为政,于今三载。水旱相仍,霜雹交愆,乾文屡变,地道失宁,臣等未知国事之终至于何如也。夫君臣之间,以言其分则至远且严,以言其情则至近且密。君有过举则忧念规讽,虽不见纳,继之以怒,而愈谏愈切,不能自已者,非徒以职分之当然,亦臣子之至情使然也。伏见殿下,即位以来,不喜人言,厌闻过失,常执自是之见,不示博采之量,不平之色,或见于应答之际,峻厉之辞,颇发于论访之间。若事之细者轻者,虽无可奈何,于殿下之固拒,而至于大者重者,一国公论之所在,朝廷事体之所关,并沮于天听之邈邈,而一无所遂,臣等未知此何等治体也,何等君臣间也。往在中宗朝,权奸用事,擅弄威福,援引己类,布列言地,托于抗颜之直,以济搏击之术,驯致构祸朝廷,残伤国脉,此为台谏者,一从大臣之指挥故也。今则圣明在上,朝廷无党,当上下一心以图治安,而殿下,一以往者有戒,以为台谏之言,不必尽从也,辄示𫍙𫍙之色,何耶?且上自九重,下至百僚,凡有所失,台谏皆得以言之,若夫台谏之失,大臣以为非,殿下以为非,侍从论台谏之路又塞矣。台谏有言而不见纳,侍从有口而不得开。朝廷言路,如是其闭郁,故草野之人,无一人敢言时事者,今之士气,斲丧尽矣。往者因不紧之事,命致儒士于狱,其时老儒之在泮宫者,或有流涕欷歔,卷其笥笈而归,今春陈疏之时,亦有闭门不应者曰:“前年不惩乎?”此言甚可伤也。人生得其安,然后和气生,和气生然后喜悦形焉。今之人臣,不得其安矣,和气何由而生,喜悦何由而形乎?古语云:“一夫向隅,满堂为之不乐。”如是而欲人心之和,天意之顺,不亦难乎?伏愿殿下,平心听纳,去私从公,大使公论得伸,士气得振也。且经筵之设,非徒欲讲读而已,欲与贤士大夫,商确治道,问答亲切,使君臣之间,情意交孚者也。殿下幼年践祚,上有慈殿,凡国庶政,谦不自断,虽有进言于经席之间,不赐论难,故或不得自尽其言。慈殿垂帘一月之内,不过一二日而止,以致上下之情,愈久而愈疏,有怀者无由悉陈,此甚有妨于为治。自今慈殿,每衙日必御,有故则退御,次日从容讲究,交修不逮,思所以上回天意,下变人心,不胜幸甚。

7月26日[编辑]

○乙亥,答谏院疏见昨日。曰:“予本以幼冲,失政极多。故天谴不止,其于昼夜,忧惧无已。且以予有拒谏厌闻𫍙𫍙之色云,予虽不敏,岂不嘉纳乎?”

7月28日[编辑]

○丁丑,同副承旨周世鹏启曰:“民间纸地极贵,虽一束之纸,备之甚难,因此而流离者有之。今者虽命不印《纲目》,而若不减册纸之贡,则无益于民。虽不可永减,其于被灾各官,限一二年量数蠲减,民可以蒙惠矣。”传曰:“纸贡减除事,如启,后日令大臣议定可也。”

7月29日[编辑]

○戊寅,上召对。

○辰时,太白见于巳地。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己卯朔,赈恤厅启曰:“西、东赈济场,请依前例罢场,而早谷今虽成熟,士族人则必待谷物,自外方入来,然后可以生活。限今月赈救何如?”传曰:“如启。”

○大提学申光汉启曰:“仁宗大王祔延恩殿时亚献乐章,曾已启下。但左议政李芑见之,有所改定处,故付标以启。且乐章句数,本无定限,然此乐章,与旧用乐章,加有二句。故此二句,当不用,并付标以启。”乐章曰:“噫!我后有至德,道乃凝。”此改句也,前句乃“抚东方。”“穆穆明明,上帝是承。”此改句也,前句乃“上帝是皇。”“图惟厥政”,此改句也,前句乃“灵承令緖。”“克蠲烝”,此改句也,前句乃“邦乃昌。”“沈潜纯粹,圣敬日跻,焕乎巍乎,无与齐。化行期月,泽洽群生,姁媮孺慕,致咸宁。诚深孝思,孝思罔极,慈惟锡类,世为则。日月云迈,逝水东流,仁声仁闻,甚时休。此二句不用。有严阁殿,云御降止,申佑洪禧,于万禩!”此副提学郑彦悫之制,而取正于大提学者也。其改句,即左相李芑之制也。凡知制教者之所制,增损改正,乃大提学之任,而固无与于三公也。今者左相李芑,每于大小文书,不取典文者之制,而必自制以启者多类此,申光汉徒具位大提学耳。传曰:“知道”

8月2日[编辑]

○庚辰,上召对。侍讲官元继俭曰:“顷者馆中弘文馆。上箚所谓拒谏者,大抵人君,若拒谏而不听,则治乱安危之所由分也,以拒谏之说,归之于吾君,诚所不忍。然臣等所启,非以自上有此病也,若拒谏而渐至于厌闻,则所关重大,故不得不如是也。臣子之心,国家无事,而吾君明哲,然后吾身安而可以享福。故其所以进启于君者,恐其不善也。今者自上,学问日进,政治分明,臣子之私喜,何可胜言?凡人之情,若有一善,而人誉之则辄有自足之心,贤主则不然,若有以未尽善之言告之,则喜于闻过,更加惕虑,反躬自责,终至于大圣之域。故拒谏之说,虽不可忍启而敢启也。”所启之言,麤杂莫甚,多有媚悦之意,其为人可知。 ○户曹判书郑世虎启曰:“去壬寅年东大门外东池及马池、土卵浦,则成均馆以菜田折受,又有仇有池,池名。金珩欺隐耕食而现出,并属成均馆。金珩每呈上言曰:‘祖上传来之田,一朝夺给于学宫,极为冤闷。’云,且于杨州官收税已久,一朝属公,似为暧昧,故还给金珩事,已启下矣。成均馆,以臣等为听金珩之言,夺学宫之田,至报礼曹。请令金珩及成馆首奴,就辨于该掌,刻日分拣何如?”传曰:“依启。”史臣曰:“累年属学之田,固不可决给于他人,况杨州官田籍,磨破无考,则为金珩之田,从何而知之乎?郑世虎位至六卿之列,而受商买之赂,欲夺学宫之田,隐然来启,其人之贪鄙,可知矣。”

8月3日[编辑]

○辛巳,宪府启曰:“祖宗朝凡牧马可当之地,并皆设场牧养,以备不虞,其后日之虑深矣。各道诸场,或以为屯田或可当,或以为贼变可虑,或以为给民便当,革罢者甚多,而其见在马场内,泥淖卑湿处,亦许民耕食,故豪右之家,便占水草丰美处,冬节水涸时,马多渴死,沃饶之场,莫不皆然。为点马者,例不纠检,大妨军政。请或因上言,或因呈状折受者,勿论久近,一切还陈。祖宗朝近都良田,设为军场,禁民耕食,其虑亦为深远。尝闻丁亥之变,征兵下三道,结阵于郑金院等场,使便水草,以侍点阅,今则冒利之徒,呈状耕垦者尚多。且如鸭岛,国用所资,而亦多窥觇。请冒受冒耕者,并令还陈。戍边军卒,造给衲衣,此实美政。然所受军人,一无着持者,或分劈为单衣,或卖与胡人。当初以落幅纸,绵布为里造给者,为便于战场,又能御风也。请令知边事之员,议启施行。”答曰:“皆如启。”

○领议政尹仁镜等启于慈殿曰:“前者臣等启加上尊号事,而非徒自上牢拒,圣教亦丁宁恳切,日期尚远,臣等不敢更启而退。今则日已临迫,于礼亦不可不为,故敢启。大抵王大妃殿上尊号,例也,慈殿今有神功圣德,加上之礼,在所不已。”慈殿答曰:“朝廷如此屡启,予若安心,则岂不从之?近者灾变连仍,水灾尤酷,哀我民斯,何以聊生?此予不德预政之所致,日夜忧惧。此非行庆礼之时也。朝廷虽如此屡启,决不可从也。”至于三启,乃许之,遂加上仁明之号。

○尹仁镜等启于慈殿曰:“仁宗大王祔庙临迫,自上亲行,则多有节次,且太庙位次甚多,主上年幼,勉强行之,恐或劳伤。中宗祔庙时,既不亲行,今亦依此,勿为亲行何如?”答曰:“当依启而请之。”

8月4日[编辑]

○壬午,传曰:“工曹于弘济院前川修筑时,请加定僧军云,此乃天民,不能农业而乞粮为生。若每役于国事,则不无冤闷。前定僧军,并勿役之,留卫军定送可也。”

8月5日[编辑]

○癸未,以李名珪为咸镜道观察使,宋世珩为全州府尹,尹釜为司宪府掌令,朴永俊为户曹正郞,元虎变为兵曹正郞,尹玉为司宪府持平,成世章为弘文馆校理,尹春年为副校理,李文馨为艺文馆奉教,李纯孝为待教,曺光远为同知中枢府事。

8月6日[编辑]

○甲申,庆尚道大兵,蟊虫食禾。

8月7日[编辑]

○乙酉,上召对。

8月9日[编辑]

○丁亥,上召对。典经安名世曰:“顷者传教内,弘济院前川防筑处,勿役僧军,以留卫军定送。若此则该曹,初不启请矣。前年大王大妃拜陵,靖陵。桥梁改修处,既命勿役僧军,到今又命勿役,至为未便。僧徒亦非他民,逃军避役,游手游食,时或役之,有何不可?无知之辈,必以为自上崇信佛教,不无喜跃,尤为未便。”

○以平安监司李浚庆。水灾书状,“七月大雨,平壤大同江涨溢,沿江城子尽为沉没,水入城中,深可数丈,人民或乘船筏艰避,大同门、含球门,一时崩圮,城底院宇公廨,漂荡无馀,人家亦皆沉没,溺死者甚多,城中人家几尽颓落。”下于政院曰:“今年水灾,八道皆然,而见此状启,数百年来所无之灾变。被灾处田畓及人物漂没之数,细问驰启事,下谕于监司。且前者亦令湖岭二南奉使之员,摘奸被灾处矣,今去点马姜伟,竣事回还时,被灾尤甚处摘奸事教送。”教书曰:

皇天警予,咎征荐臻。暑月霜雹,已为非常,恒雨之灾,又酷于大旱之后。曾闻下三道,俱遭漂荡之厄,予甚惊惕,不宁寝食,今又见卿状启,知大水泛滥,横被城中。依山仓库,亦至沉没,其在平地官舍民居,必无遗存。伤田埋谷,已为无数,人物垫溺,不知几何,略闻其槪,惊心振骨。虽洪水之变,何以加此?数百年所无之淫沴,适丁今日,反己忧惧,罔知所措。既未能弭灾于未然,庶欲恤灾于已迫。道内水灾尤甚处,溺死漂失人户及被损田业结负之数,卿其详悉访问,从实开具,划即驰启。

后,监司状启大略:“平壤溺死人二百九名,牛马三百十二头匹,漂流家舍七百二十三区,田畓一百十九结,沿江列邑成川、慈山、殷山、宁远、祥原、江东、江西、阳德等地,亦皆沉没。”

8月10日[编辑]

○戊子,谏院启曰:“刑曹正郞朴咏,多有鄙陋猥滥之事,不合六曹郞官,请递。”答曰:“如启。”

8月11日[编辑]

○己丑,上召对。

8月12日[编辑]

○庚寅,谏院启曰:“灾伤覆验,欲使灾实适中,上不亏损于国,下不多取于民,公私两便,而前年覆验事目内,只录以实为灾,不言以灾为实,故守令等,于污莱之地,全不报灾,民甚嗷嗷,至为可矜。今年失农,近古所无,而守令等,若踵前日之弊,则民生之冤闷益甚。以灾为实处,依旧例并审治罪事,请议大臣施行。”答曰:“如启。”后,大臣之议以为并录为当,上从之。

○政院启曰:“永慕殿上食亲行事,前日大臣,以日气薰蒸,下雨无常,请停之,自上答以观日候为之云,今日雨势不止,日亦薰蒸。夜来虽或雨晴,道路想必泥泞,何以为之?”传曰:“雨势如此,停之。”

○咸镜监司郑万锺驰启曰:“自七月十九日,至二十一日大雨,二十六日大雨复作,昼夜不止,二十八日始霁,大水漂流,各邑民居及田畓,多至沉没。其后恒霔不霁,川泽仍涨,北道尤甚。”

8月13日[编辑]

○辛卯,上召对。侍讲官沈逢源曰:“东大门外,自祖宗朝久远人家,今者以侵占捍门山来脉,皆令撤毁。风水之说,不在于圣经,固非圣主之所可信也。人君修德则可以祈天永命,若不然而反道败德,则自至于危亡,何关于风水之说乎?”

○谏院启曰:“各司防纳之弊,其来已久,而近因年凶,物价翔贵,古直一匹者,今至十倍,一物之纳,荡尽家产,防纳者缘此而益图其利。此由于守令不自亲监输送,使民自纳,故防纳之人,恣为奸滥也。前亦论及此弊者,固非一再,而不为处置之方,故至今未革,请令该曹,磨炼施之。”答曰:“如启。”

○以宋世珩为壶山君,吴谦为全州府尹,金澍为议政府舍人,宋赞为弘文馆副校理,韩智源为修撰,尹洁为副修撰,李重庆为艺文馆检阅。

8月14日[编辑]

○壬辰,上召对。

8月15日[编辑]

○癸巳,备边司启曰:“漂到唐人,勿令进捕事,曾已行移,而全罗兵使、灵光郡守等,全罗兵使林千孙启本内,灵光郡驰报:”大船一只,泊于海中,别乘小舠,向水军金弼家前,下陆,金弼率其乡人,追捕一人,馀皆走而乘船。其被捉者,问其姓名居住,则曰:‘黄三,大明潮州人,今向日本而买卖,遭风漂到。’云。“不遵朝廷之令,遂捕下陆唐人,至为未便。请推考。”传曰:“观此启本,非边将等所捕,推之则不当。今后令沿海各镇边将等,谕诸边氓,若有如此之人,则姑令勿追,有持兵器犯边形迹然后捕捉。”

○传曰:“限明年秋成,各名日进上及今年冬至方物勿封事,下谕于八道监司、兵、水使、开城留守。”

○咸镜道咸兴大风雨,山木皆折。

8月16日[编辑]

○甲午,上御朝讲。

8月17日[编辑]

○乙未,上诣永慕殿,朝上食后,仍行别茶礼。

○日晕,夜,大风以雨。忠清道舒川东风大作,拔木飞瓦,山脊崩颓,禾谷皆偃。泰安、文义、鸿山、天安、阴城、忠州亦然。

8月19日[编辑]

○丁酉,王大妃亲祭于永慕殿。

8月20日[编辑]

○戊戌,上御朝讲。

8月21日[编辑]

○己亥,义州牧使宋孟璟母李氏上言,自陈老病,请递孟璟,使得相见。上命议于大臣。右议政郑顺朋议曰:“义州乃西方重镇,而可任边将者不多。今若因其母陈情,辄改西门锁钥之任,则关防甚多,而恐有将不得其人之弊也。”从之。

8月23日[编辑]

○辛丑,上御朝、夕讲。

○谏院启曰:“东大门外永渡桥近处坡城令等六家,五十年久远居住,传自祖先,初非冒占禁地,而己亥年始有捍门山禁忌之说,三司掷奸,以为犯禁在于撤毁之列。久远世住之家,因风水之说,一朝撤毁,穷人寡妇,失所无依,遑遑孑孑之状,所不忍闻。请收议大臣处之。”答曰:“犯法之事,不可诿诸冤闷而不改。”

8月24日[编辑]

○壬寅,上御朝讲。

○传于政院曰:“予以幼冲之质,嗣祖宗付托之重,恐不克负荷,而连岁凶荒,灾异叠臻,未知复有何事也。夙夜恐惧,罔敢少弛。水旱之灾,前古所无,哀我赤子,将塡于沟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百姓如此,国家何依?救荒诸事,俟诸道驰报,当与朝廷,商确议处,故迨未能举,有何所恃而忽之乎?”

○传于政院曰:“倭船处置事,遣史官议于三公可也。”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议曰:“特送船,不许接待事,约条已定,开谕还入送为当。但以即位陈贺为辞,其言似顺。一切拒之,不近于义,别例待之无妨。”答曰:“知道。”

○舍人金澍以三公意启曰:“风水为灾,禾谷损伤,荒政之外,何事可举?祔庙后别试虽庆事,今方凶荒,四方粉袍,多赴京师,赢粮是艰。限明年秋成,勿举式年,以次退行。平安一道,水灾甚酷,措置救活之策,最为紧急。监司李浚庆临递,限明年秋成仍任。”答曰:“如启。”

○上御夕讲。

○日晕。

8月25日[编辑]

○癸卯,上御朝讲。慈殿御于帘内。慈殿命召领经筵事尹仁镜下教曰:“两大王连岁宾天,天之降戾极矣,惟日恐惧,而天未悔祸,灾变连仍,凶荒太甚,哀我民斯,莫保朝夕。言念及此,痛切于怀。今年旱暵之极,继以淫雨,连月不止,大水漂流,平陆成江,蒙风又饕,禾谷尽枯,如此之变,曾所未闻。救济民生,百计无策,未知国家之终何如也。”仁镜曰:“风水之灾,未有如今年之甚。小臣亦未知天意之何如也。”慈殿又教曰:“予尝自责,恐惧之心,无有小弛,而灾变日甚,人事失于下,天变应于上,岂无所失,而致此灾变乎?陪幼冲之主,国事恐或有误,如临深履薄,而凡事失其先后本末之序者,何限?心实未安,罔知所为。予意为儒生等,互相朋党,不有君命,丙午秋,池世芳以无知武夫,为捕盗大将,致令领下军士,突入泮水之内,污辱青衿,而反构儒生之罪,欺罔天听,故指而教之。而朝廷之间,经席之上,多有言其致儒冠缧绁之非者,予则以为不然。池世芳承命以往,儒生等不顾名分,至于叱辱,其凌上之风大矣,而不思己过,反以下狱为非,夫岂可乎哉?大抵事皆颠倒,致此大灾,民命何以得生?救活饥民之策,朝廷须尽心措之。”仁镜曰:“自上少无疵政,岂有致灾之事乎?小臣以庸劣,冒居首相,灾异之叠现,实由小臣不职所致。池世芳承命以往,儒生斗哄夜半,至为非矣。大抵士习如此,不知何以救之也。救荒诸事,俟各道灾伤之报,审其灾实而讲究施之。”

○传于政院曰:“亲民之官,莫切于守令。今者救荒切迫,各别择遣事,言于该曹。”

○传于政院曰:“领府事、三公牌召,议救荒诸事。”领府事、三公见上。议启曰:“救荒诸事,不可容易议之,自有各年救荒事目,令户曹与赈恤厅抄出后,议定为当。贡物减省事,令户曹考其各司所在之物,虽一二年不纳,可以及用,则抄出量减无妨。各道临递守令,迎送有弊,依传教,限明年秋成勿递。其中老病残暗不能救荒者,令监司摘发启闻事下谕。”答曰:“可。”

○以金麟孙为京畿观察使,李滉为弘文馆副应教,陈复昌为议政府检详。

○日晕。夜,大雷雨。

8月26日[编辑]

○甲辰,上御朝、夕讲。

○传于政院曰:“近来灾变切迫,天谴已极,而去夜之雷,又在于收声之月,天之示变,又至于此。由予冲人凉德所致,予甚忧惧。”

○宪府启曰:“国家设官分职,各有所掌,必久于其任,然后可以供其职任,而祛其民弊矣。今者凡登仕路者,不自揣分,躁进者多,廉让者少。风习若此,恐就偸薄。至于门荫之人,无久居奉公之义,有计日升迁之志,以见任为传舍,视公务如秦、越。库藏则散而取悦,民瘼则置而不恤,甚者交通射利之人,流毒远近,嘲笑治事之员,转相瘝旷,以奔竞为发身之路,以请托为媒爵之资,先王设久任之法,为不刊之典,盖为此也。今后令久任之员,请依《大典》,不许径迁,其馀非有贤能勤劳者,亦不得陞品,使炼治一司之事,少祛生民之弊。”答曰:“如启。”

○全罗道龙安等地,蝗虫食禾。

8月27日[编辑]

○乙巳,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任权曰:“惑世诬民,莫如佛道,而国俗崇尚滋甚。虽不见公然经费,而自内所为之事,络绎于寺刹,糜费甚多。宋儒有言:‘心知是非,而为父母不能绝之。’程子曰:‘不能使父母悟其道理,是汝之过也。’大抵为善得福,为恶得祸,其理昭然,固非祈祷,所能幸免也。如此之事,宜常省念,而痛禁焉。”

○上御夕讲。

○宪府启曰:“史官之职,掌记时事,以为万世褒贬,其任至重。故其授是任者,上下相敬,澟然有截,而今者馆中之风,渐不如古,日就于紊,使重地懈弛至此,责在上官。奉教姜士安、李文馨请递。”答曰:“如启。”

○政院启曰:“近日入侍,伏闻玉音,似有感冒。圣体少有愆违,则极为未安。日候新凉,恐蚤暮御经筵所致。停朝、夕讲何如?”传曰:“当观势为之。”

8月28日[编辑]

○丙午,上御朝讲。特进官郑士龙曰:“赦非治世之事。今年正月,以中宗祔大庙大赦,五月以旱灾疏放,人人先揣其仁宗祔庙后,将必有赦,轻犯罪网,非但有害于治道,笔之于史册,岂不贻讥于万世乎?”

○上御夕讲。

8月29日[编辑]

○丁未,上御朝、夕讲。

8月30日[编辑]

○戊申,上御朝讲。

○同知中枢府事曺光远,以咸镜南北道鄙弊瘼十二条其一,六镇皆为凋残,近因凶荒,流亡过半。徙民实边,旋入旋逃,不能禁抑。若设关于磨尺岭,无公牒者,使不得出入,则势不能潜逃,脱有不幸,敌不得长驱以入。其一,军民离散,防备虚疏,边塞无虞者,专由城底野人,而因公上京时,托于印价,滥征獤皮。今后痛革此弊。其一,六镇军民,或被掳或潜入者,刷还之后,未久还入,无父母妻子者,使勿居本住,以潜投之路。其一,主镇不思远虑,役其属堡,堡兵皆逃。痛禁主镇,使勿两役。其一,南北道鱼胶不产,今后多数入送。其一,箭竹依《大典》直送于南北道兵使,分给军士。其一,南北道各驿残弊,驿卒逃散,野人往来,驿马不足,弊及于民。道内各场马,促出分给,以期苏复。其一,咸兴以南各官进上,各驿及苏复间,令于安边府封进,以除其弊。其一,铁岭东灰岘无峻岭,又无渡处,而路且倍径。自铁岭至安边有三驿,合三驿设一驿于灰岘,则马多卒众,办役亦易。其一,求请书吏,络绎不绝,弊及于民,禁抑亦当。其一,庆兴府造山堡,雕残尤甚,昆布等物,一朔内三度封进,民甚苦之。其一,南道鹫羽进上,少有微点,例退不纳,一羽之价,给牛一头,民冤莫甚。今后虽有微点,可用,则封进何如?书启,上命议于大臣。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右赞成闵齐仁、户曹判书郑世虎、参判申瑛、参议金弘胤承召,会于宾厅,以救荒二十二条其一,私行禁断。其一,请简禁断。其一,外方奴婢身贡布,从愿以租代捧。其一,还上本色,未备者杂谷代纳。其一,各官仓谷费数摘奸,以备赈救事。其一,从仕人员农所谷纳官,或以京仓谷,或以布物铜钱,从愿题给。其一,草食及盐、黄角预备。其一,月利私债,限明年秋成禁征。其一,守令飮食,丰侈禁断。其一,往年未收田税、贡物、还上,限明年秋成勿督。其一,阙军宥旨前番价,勿令追征。其一,不紧杂讼,限明年秋成停寝。其一,各道恶兽捕捉,限明年秋成停罢。其一,轿军、造墓军,勿令抄给。其一,饥民等邻居有实户保授救恤全活者,计口差等复户。其一,饥民流移者,两界外,勿令拘禁,任使就食。其一,京外不紧营缮,限明年秋成停罢。其一,一应贡物,限二三年支用计除蠲减。其一,一应浮费减省。其一,被全灾人,并杂役蠲减。书启,且曰:“功臣别赐田减半事,如臣等食禄者,则虽减之可矣,旧功臣妻子,赖此而资生者,请勿减之。”答曰:“如启。”

○上御夜对。侍读官宋赞曰:“治道有体,能举其要,则端拱穆清之上,不烦言语,而化隆俗美。三公统六曹,各司属于六曹,守令之本在监司,监司之本在朝廷,内外大小,各相统摄,不可紊也。小臣以问弊使,往还于忠清道。中庙朝老成之臣,或言其不必遣之。自上虽遣问,而守令与下吏,率皆讳之,难于周知。况监司专任一方,遍知民弊,如禁私行等事,皆自主之,若自上不委任,而别遣使臣以审之,则恐伤政体也。小臣曾为平安道都事,见之两营所属之人,若刷出则可得千馀兵。其道监司、兵使亦重臣,而使侍从往抄,监司、兵使退而不与焉,于事体不知其何如也。凡事莫不有要,苟得其要,操约用广,事之有行,如轮之转矣。”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己酉朔,传于政院曰:“今年灾变甚惨,哀我赤子,势将塡于沟壑,深用愍恻。进上物膳,或全减或半减,四殿诞日、正朝、端午、冬至进上,其谕八道监司,限明年勿令封进。且所以蠲减者,欲使吾民,得蒙一分之惠,而守令不肯奉行,故恩不下究而弊亦未祛。此意并谕之。”

9月2日[编辑]

○庚戌,平安道观察使李浚庆状启曰:“臣于八月二十八日,祗受仍任有旨。臣窃观本道灾变,去岁暴雹地震,自前年五月,至今年春夏,殆无虚月。道内列邑之中,平壤府尤甚。今年水灾,振古所无。窃念臣本无一长可取,夤缘侥幸,滥蒙中宗大王拔擢之恩,骤陞显列,又蒙天恩,叨此重寄。臣反复熟察,平安一路,是臣按治之道,平壤府又臣所在之处,而道内灾变之作,本府尤甚,专由小臣庸暗,不能宣导上泽所致。本道当此大灾,救荒诸事,百倍重难。弹压边情,应接中原,诸责所萃,噤喉重地,如臣暗劣,得宜措置,百计无策。须选才德威望之人差遣,庶救其弊,请递臣职,择授重臣,以塞天变,以救疲瘵。”传曰:“卿素有重望,先朝宠信倚任。予嘉卿德,专委西方,期满不递。卿其勿辞,力措救荒之策,以济胥溺之命。”

○日晕。

9月3日[编辑]

○辛亥,上御朝讲。特进官尹元衡曰:“成均馆养育人材之地。仁宗朝复尚己卯之习,《小学》之道,若出于真,则岂不善哉?顷者竞相朋傥,名为《小学》之道,而先以攻人为事,遂成浮薄之习,此己卯之人误之也。中庙、仁庙时,朝廷韦布,交章论奏,请复赵光祖之职,而皆未兪允。至仁庙大渐之时,下光祖、金净、奇遵复职之命。当时此习大成,成均馆为年齿坐,且新旧生员,礼貌亦存,以此维持士风,而其时新旧之礼顿废,柳仁淑倡之。仁淑死后,其习渐无,近者又闻之,则太学儒生,不改前习,而礼让之风扫如,至于史馆,上下之风亦紊。此习渐成,等而上之,则终至于无君,岂不骇愕?自上勉加培养,以正其习,不胜幸甚。”

○对马岛倭广倭酋宗盛长遣使,进致奠礼物于中宗、仁宗两大王。

9月4日[编辑]

○壬子,上御朝、夕讲。

9月5日[编辑]

○癸丑,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李芑曰:“近来水灾为甚,不知某事之所召也。或者天道不和,阴盛阳微之应也。夫阳者,君道也,君子道也,阴则臣道也,小人道也,阴阳失道,故灾变之甚,至于此极。自上恐其阳微而君道弱,阴盛而臣道失,至于君子小人消长之不得其道,故如此乎?常常深念,则自然消灾矣。大王大妃,每以为女后参政,故灾变如此,其教至当,然不当以此为念。当今纪纲委靡,而君道柔弱,故灾变如此。”

○上御夕讲。

9月6日[编辑]

○甲寅,左议政李芑制进圣烈大王妃加上尊号玉册文,其文曰:

为政莫先于孝,所贵尊亲;大德必得其名,宜极归美。玆举加崇之制,庶申臣子之情。恭惟道迈涂山,功高文母。守先王之基业,宗社赖安。济冲子于艰难,历数有在。伟大统之既正,乃元恶之斯除。朝著廓清,乾纲复振。仁施溥博,动植咸囿于尧天。明烛幽微,阴翳悉伏于舜日。人争颂乎神圣,世可济于唐、虞。虽册礼之已陈,尚臣心之未慊。稽迪旧典,增崇徽称。谨奉册宝,加上‘圣烈仁明大王大妃。’伏冀睿鉴,俯询舆望,荫本支于百世,衍福禄于万年。乐章曰:明明圣母,无竞惟烈。沈几广运,克剪芽孽。神器有定,福祚延绵。圣子承休,于千万年!

初,知制教闵箕制册文,大提学申光汉改撰,李芑以为不尽其归美之盛,自制以进。 ○日晕。

9月7日[编辑]

○乙卯,忠清道清安、清风,暴风雨雹,树木颠拔。

9月9日[编辑]

○丁巳,上诣永慕殿,行禫祭,传于政院曰:“前者景思殿禫祭后,因行朝上食。今亦欲行此礼,其问于大臣。”三公启曰:“礼节人情,先王之所制也。前者景思殿,虽行此礼,其时则仁宗丧事未毕。为之虽不妨,然此非礼也。请勿行何如?”中庙禫祭后,亲行别茶礼则不谏,仁庙禫祭后,欲行别茶礼则谏止。或行或不行,大臣之意,未可知也。传曰:“然则视膳可也。”

○舍人金澍以三公意启曰:“各道灾伤御史,近将发去,如此凶年,抽栍之邑若多,则御史往来,其弊必多,请于抽栍之时,各道不过二三邑何如?且若察不法守令,则缘此见递,迎送之弊亦不赀,请勿察不法何如?”答曰:“可。”

○礼曹判书判书尹元衡等启曰:“祔太庙后,有宗庙社稷亲行之礼。今者祔庙临迫,且会盟,以来月十三日,已推择。自上即位后,时未庙见,而径行会盟祭,未安。请于会盟祭前,宗庙社稷,择日亲祭何如?又考前例,则祔太庙后,有谒圣例,谒圣则有取人例。但以今年凶荒,祔太庙别试,亦退行于明年,今不为谒圣别试矣。有谒圣之举,则外方儒生,闻风坌集。虑其如此,趁不举行,亦为未安。请谒圣以十月为之,别试以明年退行。且我国嫡长子无后身死,其妻家妇生存,而次子之子,为祖父母或有服丧三年者,或否者。此是大礼,而国无定法,至为未便。请于朝廷,广议以定。”传曰:“皆如启。但大举别试,既已退行,谒圣别试,今又退行,则是明年有两别试也,似为骚扰。遣史官议于三公。”尹仁镜议:“谒圣别试退行事,依礼曹所启为当。”李芑议:“一年两举,取士不精,则合于大举无妨,而若以无前例为难,则或明年初秋略试,遇灾勿举亦当。在圣上斟酌。”郑顺朋议:“明年初秋,略试在京儒士,待秋成,大举无妨。”

○咸镜道观察使郑万锺驰启曰:“咸兴、定平、永兴、高原、文川、洪原、利城,大雨不止,川泽汎溢,民家漂流,人畜溺死,不可胜数。德源府三十馀人,因山颓压死。”传曰:“两界,关防重地,而灾变如此,尤为罔措。”

○传曰:“冬至方物,既命减矣,两界水灾为甚,正朝方物并减之。”

○注书孙弘绩省亲而还,上令书启所见民瘼。弘绩启曰:“臣父在扶安,古阜、泰仁、金堤乃邻邑之地,故略有所闻。见六月大雨水涨,右四邑禾谷尽朽,及至七月,又值大水,大野只有荒草。又八月蝗虫满野,赤头白身。非徒食谷,尽食百草,虫之所过,便为赤地。如此者八九日,而适因暴风冷雨交作,虫皆腐死,野水尽赤。民无所食,或以草为食,或以糠秕疗饥,菜色浮面,若小缓救荒之政,则民之饥死,不待明春。其他处臣所往来一路诸邑,类多失农,覆沙成川处甚多。且扶安县有鹿脯进上,故猎鹿之举甚数。虽在丰年,民以裹粮久猎为病,流亡者亦或有之。况在今年,民无一升之粮,而进上鹿脯,不得不封进,故守令亦不得废猎,凶年民瘼,莫此为甚。进上固不可废也,然民之饥困若此,故敢以闻见启之。”

9月10日[编辑]

○戊午,传于政院曰:“今见注书孙弘绩书启之事,虫损极为惨惔。且其道内鹿脯,限戊申年全减。”

○传于政院曰:“今年水灾,无处无之,不知何以为之。以予悯恻之意,下谕八道监司。鳏寡孤独穷民之尤甚者,其令都事,巡审驰启,且令官给粮料,各别救恤。”

○传于政院曰:“全罗、庆尚两道御史,今当发去,一路农事及百姓流离之状,皆令闻见来启。”

○传于政院曰:“敬差官陈复昌,今其上来,所经各官农事及民瘼问启。”复昌启曰:“自臣下去时,亘雨少日,禾谷尽伤,至八月十六日,大风大雨,昼夜不止,十八日乃歇。安边府川水涨溢,官廨颓圮,民家六十馀区漂流,不见基址,少壮者缘木游水,仅以得活,老弱及女人二十馀口溺死,田畓覆没处,不知其数。臣之下去时,中路得病,至永平县梁文驿,距县六七里,而县令李承仁,以祖忌不出来,护涉等事亦且不为。退坐相望之地,视之如他国人,有沈溺之患,终无救援之意,其不有君命,事体埋没。近来纪纲解弛,皆知自尊,而不知尊君,朝廷体貌,无以维持。所关甚重,故敢启。”传曰:“今年水灾,无处不甚,两界又如此惨酷,而今见启辞,罔知所为。李承仁事,至为骇愕,推考可也。”

9月11日[编辑]

○己未,上御朝、夕讲。轮对。

○下书于八道观察使曰:

眇予凉德,既乏馨香之升闻,维天降监,斯有谴告之荐臻。旱蝗饥馑,方轸饿莩之忧。澒洞泛溢,奈切垫溺之恫?哀我赤子,哭死扶伤。遂致漂荡失所,流离颠连。鱞孤独,孑孑惸惸,若至冬寒,必多冻死。言至于此,痛割于心。虽在按堵之平时,仁政必先穷独。况罹胥溺之馀喘,恤典其可缓施?卿其亟令都事,亲加访问,从实开数驰启。且须官给资粮,至诚恤抚,必使无寒无饿,庶副予犹己溺之之意。

○全罗道泰仁地震。

9月12日[编辑]

○庚申,上御朝、夕讲。

9月13日[编辑]

○辛酉,上御朝、夕讲。

○杨州牧使柳淑、乐安郡守柳泗、三嘉县监秦渊拜辞。上引见,教以救荒抚民等事。

○上御夜对。

○夜,月晕。

9月14日[编辑]

○壬戌,忠清道丹阳、堤川、永春,蝗虫食禾。

9月15日[编辑]

○癸亥,传于黄海、江原、忠清道灾伤御史曰:“一路农事及百姓穷困之状,守令举行荒政与否,皆详悉闻见来启,可也。”

9月16日[编辑]

○甲子,仁宗神主及位版,将祔宗庙、延恩殿,自永慕殿移御。故上出御思政殿檐下。盖有未安之意也。 ○日晕。

9月17日[编辑]

○乙丑,行仁宗大王祔太庙及延恩殿祭,神主祔宗庙,位版祔延恩殿。皆摄行也。

○传于政院曰:“赦文当依中宗大王祔庙例也。且印信伪造者,议诸大臣,并入赦文可也。”大臣以为:“印信伪造,乃大罪也,论以杂犯,赦宥未便。伪造功臣禄券,受赠甚多,与赃满无异。今复立法,使不得蒙宥至当。”答曰:“知道。”

○大司宪安玹、大司谏李蓂等启曰:“三年制终,祔庙礼讫,此莫大之庆。虽恩数有例,今年则曾已两下大赦,今若下,则是一年三赦,古所未闻。赦者,废天讨亏国典,故古人慎其数下。三年一赦,犹讥其失,一年三赦,何以镇民心而示后世乎?近来比年数赦,民不畏法,奸伪日滋。赦书才下,囹圄随满,甚者预期故犯。长奸至此,民风日衰,灾变之作,亦未必不由于此。请勿下赦。”答曰:“祖宗朝丧毕后,未有不赦之时。今亦从前例,故不允。”至于三启,竟不从之。

○颁赦于勤政殿,百官陈贺,权停礼也。放杂犯死罪以下。

9月18日[编辑]

○丙寅,上御朝讲于庆会楼下。

○咸镜道观察使李名珪拜辞,慈殿垂帘出御,上亦御帘外,引见名珪。慈殿教曰:“我国运蹇,两大王相继宾天,灾变连仍。予以薄德,虽不死尚存,未知国事终何如也。近来水旱之变,前古所无,八道皆然,而两界尤甚。北道关防重地,灾变如此,民生流离,军粮亦必虚竭。设有不虞之变,何以措之?卿其尽心竭力,以救一道之民生。”名珪曰:“臣素无见识,又乏才干,今受重任,恐不堪任也。北道关防重地,非他道之比,而今者凶荒太甚,六镇空虚,何以措置,极为忧念。”慈殿教曰:“近来贪污成风,廉耻道丧,而为监司者,不严殿最,致令侵渔日甚。自上虽累下恤民之教,而视为文具,莫之举行,故民不蒙一分之惠。守令所畏者监司,监司若刚明,则积弊可革矣。卿其毋忘我言也。且内需司奴婢,亦是国民也。当此流离,自上已令半减其贡矣。自祖宗朝,复户蠲役,而守令专不奉行。大抵近来无敬上之心,有陵上之风,故慢不奉行,而民受其弊也。”名珪曰:“虽不下教,臣子之情,岂不欲出死力措置?况面命如是恳恻,极为惶恐。”

○副提学郑彦悫与宣传官李橹俱来,以一封书入启曰:“臣之女子,从夫归全罗道,父子之情,欲为远送渡汉江,至良才驿。则上有朱书,见之则于国家关重,至为骇愕。故臣等取来封启。此乃匿名书也,不可取实。然关重于国,而人心如彼,欲上知之,故启之。”李橹亦启曰:“彦悫之女,乃臣同生兄妇也。同归见之,至为惨惔,故共启。”传曰:“此不得志而怨上者之所为也。今予见之,极为惨酷。况臣子见之,夫岂偶然哉?”仍传于政院曰:“领府事、三公,其速命召。”俄而三公至。都承旨赵彦秀以三公意启曰:“右赞成闵齐仁、判中枢府事许磁、礼曹判书尹元衡,亦请命召。”传曰:“可。”许磁即至,闵齐仁、尹元衡未及来,下郑彦悫所进书于宾厅其书以朱书曰:“女主执政于上,奸臣李芑等弄权于下,国之将亡,可立而待。岂不寒心哉?时维仲秋。”曰:“近来灾变极多,天之所示,何以如此其甚?念虑非一,而不能暂刻安心。未知将有何事。乃今有如此之事,此虽不可指的,然恐有各别所为之事,故召卿等问之。”尹仁镜等回启曰:“见此朱书,非直迷劣者所为也。然此乃匿名书,不可取实也。但臣等闻之,近年邪论指罪人为诬服,指勋臣为无功。飞腾,不知出自何处也。台谏、侍从亦皆闻之,未知言根所出。臣等已欲以所闻,从实上达。但未知邪论所出之根,故未果耳。此书虽不足取实,然见此则邪论飞腾,亦不虚矣。命召人员皆至,当以所闻议启。”俄而闵齐仁、尹元衡亦至。传曰:“启意知道。外间邪论,自上何以知之?是何岁月已久,而邪论犹未止也,尤为罔极。此书非书幽暗之中人所不见之处也,人所共见驿馆之壁,若是书之,岂无见者?以为寻常而不言,亦未知其意也。朱非人人所持之物,驿馆之人,必有知者,捉致而问之何如?”仁镜等回启曰:“捉致下人,则必有弊矣。行人出入之时,馆直常在,无有空虚之时,必有知者。使察访详问,则可以摘出,故臣等已招察访耳。”传曰:“知道。”赵彦秀以三公意启曰:“吏曹判书金光准,亦请命召。”传曰:“可。”俄而光准至。于是,尹仁镜、李芑、郑顺朋、许磁、闵齐仁、金光准、尹元衡共议书之,坚封以署入启曰:“今此书启者,非见此壁书而始为书启也。臣等议之者多日矣。当初定罪逆类时,与谋之人,或罢职或付处,皆从轻而不依律。故邪论之出如此。功臣不紧之言,亦多有之。如此分明之事,邪论不止,此由祸根之人尚在故尔。臣等共议启之,须即定罪,详录于教书,使中外知之。”又书一纸以启曰:“生员许忠吉,言于馆中曰:‘李德应不能忍杖诬服而已。是岂实乎?乃虚事也。’云,请推问。”传曰:“当初罪人奸状,昭著无疑,而定罪之时,刑其巨魁,罔治胁从,冀其悔过自新,一心为国。故不忍多置重律,皆为从轻,而邪论至今不止者,以其不严治而然也。启意当矣,如启。但岏今谪远方,只有命脉,朝夕难保,已定之罪,不可更改也。许忠吉事如启。”三公封进书,岏、宋麟寿、李若冰已上一罪,李彦迪、郑磁已上极边安置,卢守慎、丁熿、柳希春、金祥弯已上绝岛安置,权应挺、权应昌、郑惟沈、李天启、权勿、李湛、林亨秀、韩澍、安景祐已上远方付处,权橃、宋希奎、白仁杰、李彦忱、闵起文、黄博、李震、李洪男、金振宗、尹刚元、赵璞、安世亨、尹忠元、安馠已上付处。尹仁镜等回启曰:“臣等所谓祸根,专为岏也。岂偶然计而启之?为宗社大计,固不可容其私意。请断以大义。”传曰:“骨肉相残,自古重事。况既弃于遐地,只存命脉而已,若无馀孽,则复有何事?不可改也。”三公私相语曰:“此不可止此而已。但夜深后可更启。”史臣曰:“芑等既以乙巳之人为逆贼,欲实其事,至于请杀中庙之子,甚矣!”赵彦秀启曰:“所谓一罪赐死乎,依律乎?敢禀。”传曰:“赐死。”

9月19日[编辑]

○丁卯,上御朝讲。副提学郑彦悫曰:“小臣至良才驿,见壁上朱书,关系国家,至为惊愕。臣子见之,不可不启,故启之。但此匿名书,不可取实,又不可推问矣。然欲自上,知人心不靖如此而镇定之。故敢启之。且近来邪论飞,宰相及下人,皆已知之,而不敢即启者,不知言根出处矣。今以此书见之,则邪论之兴,尤可知也。自上当初定罪时,罪其魁首,罔治胁从,而以仁抚摩,至于政事之间,一无过举,而人心之不靖如此,须镇定人心可矣。自上以岏为骨肉之亲,而不置重典,反侧子不无以此借口也。人君与匹夫有异,而宗庙社稷为重,不可不从朝廷之公论矣。请割恩正法。且乱逆馀孽,今既加罪矣。但沈苓,向大王大妃,发人臣所不可道之言。人臣发如此之言,岂可容在于天地之间乎?苓之所言,今欲启达,而口不可道之言,故不敢启之。林亨秀与尹任同里闬,为逆任爪牙鹰犬,故尹元衡当杀之言,大唱于稠人广众之中。其欲杀元衡者,是欲助逆任也。乱逆同心之情状,昭著无疑,只为窜谪似轻矣。”

○大司宪安玹、大司谏李蓂、司谏尹仁恕、执义郑惟吉、掌令尹釜、洪昙、持平柳堪、尹玉、献纳鱼季瑄、正言安轴、沈守庆启曰:“顷者逆类定罪之后,胁从罔治者,国家冀其悔罪革心,而近日邪论飞腾,至以凶悖之辞,笔之于书,至为惊愕。臣等以耳目之官,不能趁时闻见以启,至于有罪在官者,亦未及论启,大失言责,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答曰:“邪论飞腾,台谏以耳目之官,非欲掩置不启也,欲细知言根而启之也,勿辞。”

○大司宪安玹、大司谏李蓂等启曰:“乱逆之魁,既已伏辜,而邪论不止者,以其祸根之尚在也。岏既为逆类之所属望,则不可容在于天地之间,而自上曲为恩贷,至今不正其罪,故朝廷皆以为忧。今复邪论飞腾,终不可以私恩,掩其大义,不念宗社之重而使之假息,以遗祸根也。请断以王法,快正其罪。且权橃当初营救凶类之时,借曰不知其谋,及其逆状败露之后,尚为悖戾之言,以语成遇,其罪不可只窜近地。请付处远地。生员金禧年,往在乙巳年间,喜造异议,托称正论,倡说馆中,以乱儒生,不附者斥之,其后乃复倡言曰:‘今之士林之祸,有同戊午、甲子之祸。’欲以有罪之人,归于无罪之地,鼓动邪说,以惑人听,至为凶慝。请拿鞫。”答曰:“岏事,邪论虽不止,朝廷堂堂,复何有所为之事乎?况岏以非参谋之人,既窜极边,仅存命脉而已。骨肉相残,古今之所不忍,故不允。权橃以宰相之人,既已窜逐于外,远近无异。故不允。金禧年事如启。”禧年被拿来,三省交坐推鞫之际,台谏以风闻之误,而论启失实,引嫌辞职。大臣等因此启曰:“台谏必的闻其不实,故如是矣,不可以前捧承传推之矣。此人自前在馆中,托于正士习,变乱是非者也。以此所失,请窜谪。”从之。岏及权橃事,再启,不允。

○上御夕讲。

○教中外大小臣僚、耆老、军民人等:

王若曰。帝王之仁,虽贵于宥奸凶之胁从。《春秋》之义,实严于讨乱贼之党援。法所当然,事非得已。顾予冲质,受此丕基。方忧多乱之未堪,顷罹群慝之交构。悍枭稔攫母之恶,瘈狗畜吠主之谋。于人不容,固难擢发而数其罪;在法无赦,皆欲寝皮而快于心。芟夷合务其除根,殄灭毋俾其易种。第以不忍之政,乃体罔治之规。庶使邪念之潜消,用期凶党之自戢。岁月既久,诳诱益深。尚未革其鸮音,敢自掉其虿尾。直斥勋旧,谓录籍之无其功。阴右逆类,指伏诛之非其实。簧鼓邪喙,扇动祸机。是由王法之失严,以致人心之不靖。宜举常典,显示明威。犹虑玉石之焚,尚宽市朝之肆。并从末减,姑置下刑。玆将宋麟寿、李若冰赐死,李彦迪、郑磁、极边安置,卢守慎、丁熿、柳希春、金鸾祥绝岛安置,权应挺、权应昌、郑惟沈、李天启、权勿、李湛、林亨秀、韩澍、安景祐远方付处,权橃、宋希奎、白仁杰、李彦忱、闵起文、黄博、李震、李洪男、金振宗、尹刚元、赵璞、安世亨、尹忠元、安馠付处。於戏!臣无作慝作奸,孽自己不可逭也。邦有义刑义杀,法在我其敢废乎?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杀前参判宋麟寿于清州。麟寿字眉叟,恩津人,寓居清州之马岩。气质清明,德性淳粹,笃学力行。在中庙朝,见忤于奸臣金安老,远谪于泗川县,侨居四年,足迹不出门外。及安老之诛,羽仪朝著,未及大施。今上初,又为李芑、尹元衡等所诬陷,竟遭惨祸,痛哉!

○流星出羽林星,入天田星,尾长七八尺许,色赤。

○庆尚道金山地震。

9月20日[编辑]

○戊辰,传曰:“其亟拿囚沈苓于禁府,令郑彦悫书启沈苓之言。”郑彦悫以沈苓不道之言书启。所谓不道之言,指殿下曰:“阿只乃何事可为乎?”指慈殿曰:“孤菩萨不可付摄政之权。”云。彦悫仍自注曰:“阿只及孤菩萨之言,乃里闬间蔑小之俚语,人臣所不可出诸口之言。”传曰:“良才壁上朱书见之者非一,而尔独见之,即来启达,臣子职分之所当为也。人心如此薄恶,故天灾时变不止矣。以林亨秀所为之事见之,则罪同罚异,予甚怪焉。且沈苓不道之言,以臣子闻之,未安于心,而亦启之,诚可嘉也。”苓被拿来,三省交坐,受刑四次后,大臣与禁府堂上启曰:“苓之所言,出于传闻,而亦有异同,指一似难。苓既以误言之罪,极边窜逐矣。今之所推,乃初窜逐之罪,而言辞切害,有加于前。传言之际,虑或转辗益甚,闻之者不得不惊骇以启也。苓既受刑四次,今加刑,必置重典,则恐非罪疑惟轻之意。”答曰:“苓之罪,初未知其言根也。及观郑彦悫所启之辞,知彦悫亦非下流,以曾经言官之人,岂妄闻而言也?予欲穷诘,明示典刑。果如其言,则不可容于覆载之间。”大臣等回启曰:“沈苓以言语间事,故初以是启之。上教至当。”苓竟死狱中。李芑等会宾厅,招陈复昌,问苓怨君上之事,复昌附会之。苓死非其罪,时议冤之。

○弘文馆副提学郑彦悫、直提学元继俭、典翰闵荃、副应教沈逢源、校理成世章、南宫忱、修撰柳景深、副修撰尹洁、正字安名世上箚,其略曰:

贼臣谋逆,倡为择贤之论,属望在岏,岏实逆魁,而徒保私恩,久稽义刑,非所以承宗庙社稷之大计也。远稽前古,近考国法,人臣为逆贼所属望,而得全其命,未之有也。虽不自知,犹不可废刑,况与知之迹,昭著无疑,决不可容贷。林亨秀为逆贼爪牙,元衡当杀之言,大唱于稠人广众之中,欲杀元衡者,其意欲助贼任也。如此之人,止于付处,岂可谓用罚之当罪乎?

答曰:“岏事,朝廷馀孽尽除,则邪论自殄,故不允。林亨秀事,当与大臣议处之。”

○良才察访裵绣光书可疑人之名,来告于政院,左副承旨丁应斗,以其文理不属,且与所言不同,使注书改书入启。问馆直亿千、福重,则曰:“去八月十三四日间,驿吏柳根环四寸妹夫李挥来接根环之家,与年二十五六岁儒生,入等横行馆舍,及后见之,则有此朱书,其他官员,虽多过此,只递马而去,故疑此人所为也。”即问根环则曰:“四寸妹夫李挥及长兴库洞居儒生全义成等,值吾上京时,来到吾家,还下去则已出归。”云。绣光自驿入京时,因柳根环之言,全义成交厚兪彦弼,干川洞中路适逢执捉而来云。改书之辞,因忙遽,只记绣光之言也。若一以绣光所书为实,则定是李挥等所书也。闻绣光言,则不见右人等,以朱书壁之时,其过去后有此朱书而可疑云,故应斗从其言而使改书也。绣光所书留中不下。传曰:“李挥、全义成、兪彦弼等囚禁,推考可也。”应斗启曰:“此三人,当即拿致矣。推问时何以捧传旨乎?兪彦弼以义成交亲被囚,其迹与挥、义成不同。然其时往来之意,亦未可知也,何以为之?”传曰:“李挥、全义成横行良才驿馆,横行后壁上有如此之书,是必汝等所为,以此鞫问。兪彦弼则与义成交亲,必有可问之事。并囚。”

9月21日[编辑]

○己巳,上出勤政殿阶上,加上圣烈大王大妃尊号,曰仁明。上王大妃尊号。曰恭懿。 ○行中宫册封礼。

○两司上箚,请杀凤城君岏,答曰:“岏年少王子,不识事理,未知处身之道,何有觊觎之心哉?反复计之,骨肉相残之事,所不忍为。故不允。”三启,不允。

○领中枢府事洪彦弼、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判中枢府事许磁、右赞成闵齐仁、吏曹判书金光准、礼曹判书尹元衡会宾厅。传曰:“当初乱逆定罪之时,不尽罪之者,意以为若治渠魁,则其馀贰心者,皆可心而无异志也,至今尚不自惩,邪论未殄,此专由其时不分释快治之故也。今者大臣,改定其罪,而林亨秀在付处之列,物论以为罪同罚异。其议以启。”彦弼等回启曰:“上教允当。当初胁从罔治,使反侧子自安,而邪论至今未殄。林亨秀事,臣等未及详察,置之缓典,今闻上教,惶恐惶恐。今当更议以启。”俄而以一单子,密封入启林亨秀一罪,李爓极边安置,郭珣、郑希登、朴光佑、郑源奴、成蕃、郑郁、罗湜、罗淑、李霖、李若海、李中悦、金䃴、成子泽、李若冰、宋麟寿、林亨秀、尹兴仁、尹兴义、尹兴礼、柳希曾、柳希颜、柳希闵、柳希孟、李鹤龄、柳光纉、李文瑚已上籍没家产。曰:“当初定罪时,臣等为推官,不以律治之,此臣等之过也。前者赐死之人及殒于杖下者,与罪人子息等,皆有参谋之罪,亦宜籍没,故书启。且林亨秀以一罪处之,李爓,逆臣李煇之四寸,有预谋之情,且有延坐之法,随后议之,故亦书启。”答曰:“皆如启,赐前牧使林亨秀死。”时陈复昌深嫉亨秀,郑彦悫为副提学,结复昌,共为尹元衡鹰犬,扬言于玉堂曰:“亨秀常言元衡可杀,此有异心者也。今可请置极典。”左右无一人应之者。尹洁曰:“可以罪之。”遂上箚论之。洁平时,言必称亨秀,而阴附复昌,赞助邪议,中无所主可知矣。亨秀时罢在于家,将死拜辞两亲,顾谓其子曰:“不为恶而竟至于此。尔辈勿赴科举。”更言曰:“如武举则可赴赴之,勿赴文科。”略无动色,举药将飮,笑谓义禁府书吏曰:“君亦可飮一杯不。”或劝其可入人家而死,亨秀曰:“我当死于天地神祇昭布森列之处矣。岂可死于幽暗之中也?”遂飮而卒,闻者悲之。彦弼等启曰:“岏事,大关宗社,臣等今欲议启,而适有大礼,且台谏时方论执,自上必听纳,故不启。”答曰:“知道。”

○三公以一封书,遣舍人李铎入启曰:“罪人等籍没时,有遗漏者,故题名封进。请并籍没。”传曰:“如启。”乃瑠子𬤊、诇、诩也。

9月22日[编辑]

○庚午,两司三启岏事,不允。

○义禁府堂上闵齐仁等,以全义成等供辞来启,传曰:“此类乃无赖之徒,假称儒生者也。况书品顿殊,更无可疑之事,勿推放送。”

9月23日[编辑]

○辛未,两司四启岏事,不允。

○舍人李铎以三公意启曰:“臣等闻罪人瑠子𬤊家封闭官员,专不用意,且不禁杂人,使偸取财物,至于傍近人家,亦为封闭,使财物被偸,其官员等,请各别推考。且闻他罪人家封闭官员,亦皆不禁止,使财物被偸,或有借居罪人之家者,而封闭时亦使财物被偸,请并推考。且灾伤御史,所见各异。其被捉处,八道中必皆有应罢之员,今者八道凶荒,迎送有弊。前例有如此之时,则有降资之事,灾伤被捉应罢守令,请降资勿罢。”传曰:“灾伤被捉应罢守令,降资勿罢事,如启。𬤊家封闭官员,以为寻常,而循私用情,不畏国法,前日罪人家封闭时,亦多閪失财物。𬤊家封闭官员,先罢后推。其他家封闲官员,亦如启推考。”

○大司宪安玹等启曰:“权知承文院副正字金忠甲,以逆臣李煇妻娚,常时诡论,多有傅会,权知承文院副正字韩灏,以逆任里闬之人,相为交通,不可在朝。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礼曹正郞朴承任、弘文馆修撰柳景深,多有物论,景深为李德应之荐拔,承任与权橃交厚,故有此论。不可在职。请罢。”答曰:“皆如启。”

○囚人许忠吉在狱中上疏,其略曰:

臣与逆贼李德应,既非连属之亲,又无交契之分,居不同里闬。臣中庚子年生员,李德应中癸卯年生员,才过一年,又中甲辰年及第,前后专不相知。臣虽无状,亦详闻逆贼李德应之招辞。其与柳灌、柳仁淑辈,阴图不轨之状,事证彰著,首尾明白,臣庶之闻者,莫不吐舌寒心。臣虽至愚至妄,何敢倡说其诬服之言哉?设使臣发此言于馆中,则在傍闻之者,非七八人,必三四人也。若使对臣面质,则臣之情状难讳矣。

后,大臣等启以为受刑,至于六次之多,请以喜为诡激之论,定罪远窜,从之。

9月24日[编辑]

○壬申,上御昼讲。侍讲官沈逢源曰:“岏身负大恶之名,不可一日容于天地之间,在《春秋》之法,人皆得以讨之。昔象之祸止于舜之一身,故舜容之,管、蔡之乱,系于室,故周公诛之,公义与私恩之有异,于此可知。舜与周公,非有优劣也,易地则皆然也。岏之罪,关系于宗社,故台谏为宗社沐浴请讨者,非一再也,而至今留难,物情至为愤郁。请速快从。”典经安名世曰:“大凡人臣,虽不与知,若犯大恶之名,则虽一日不得容于天地之间矣。况岏与谋情迹,昭著无疑,固不可容贷,而至今苟全凶命,朝廷之请讨者非一,而自上每诿以骨肉相残所不忍为。岏之于殿下,属籍已绝,不可谓骨肉,而留难至此。请速断以大义。”

9月25日[编辑]

○癸酉,上御朝讲。

○以陈复昌为议政府检详,柳潜为弘文馆副修撰,姜士安、李文馨为艺文馆奉教。

9月26日[编辑]

○甲戌,上御朝讲。知经筵事闵齐仁曰:“近者邪论飞腾,人心不靖,故朝廷共忧之。曾欲启达,而适因国家多事,未及启之。加罪馀孽,非因壁书而发也,大臣之议,已定于前。故追论而改定其罪,在王法罔赦故也,被罪者,亦必服矣。然其事出于匿名书之后,不知者必以为以匿名书而追论也。当初不以王法定罪,而到今追论,故人心疑惧矣。大抵近来纪纲解弛,自上当以威刑立纪纲。然宜以仁厚之德,常为根本。圣念每留于此,则朝廷及四方咸服,而人心终乃镇定矣。”

○庆尚道观察使任虎臣以觐亲来京,至是还归,上引见曰:“今年凶荒,近古所无,而八道皆然,民生救活,实难矣。其赈恤之条,已尽于下书矣。但民生之不见抚恤,守令之不能奉法也,军卒之不能安接,边将之侵渔无厌也。予心轸念,岂有其极?卿其留意。”虎臣曰:“敢不尽心以体上教?”

○上御夕讲。

9月27日[编辑]

○乙亥,上御朝讲。侍讲官李滉曰:“外方场市,民多逐末,盗贼亦繁,故国家禁之。今者凶荒已极,民间交易有无,必赖场市以相资,今又禁场市,民何以资活?臣见今年被灾之处,禾谷尽为腐伤,田谷亦为暴风冷雨所伤,民无所食。自前荒岁,亦不禁场市,使之相资以救急。当此凶年,一切禁之,则民甚病焉,勿禁何如?且自来年正月,命禁恶布,禁之固当也。但有新织之布,然后可禁前日麤恶之布。今年木花专无,岂能有所新织乎?若禁之,则民何以资生乎?知其必不能行而不去其法,是使民玩法也,姑勿禁之何如?”

○政院启曰:“日本国使送正、副使二船,当依约条接待矣。但庆忻首座船一只,以两庙进香事来,而今既丧毕,请议于大臣。”传曰:“可。”大臣议启曰:“前日对马进香倭人已接待,此亦许待为当。”传曰:“可。”三公启曰:“自即位后,避正殿已久。其所以避之者,以其遇灾未安,恐惧修省之意也。今者风水之灾,虽云如此,各道农事,近更详闻,则庆尚、忠清、全罗等道,不甚失农。况今秋成之后,日气渐寒,不可久御月廊。且复正殿后,多有所行之礼,请速复正殿。”传曰:“今年灾异,千古所无,复正殿极为未安。待秋成酌处之,今则不可复也。”再启,从之。

○上御夕讲。

○上御夜对。

9月28日[编辑]

○丙子,传曰:“大臣启请复正殿,故从之。但今年灾变惨酷,反复思之,复膳动乐,于予心未安,勿捧传旨可也。”政院回启曰:“昨日大臣共议曰:‘复正殿则不当减膳、撤乐,前例亦然,朝贺等礼,亦不得已用乐,令以此意入启。’而昨因夜深,未即启之。”传曰:“复正殿,亦为不可,而因大臣启,勉从之矣。今年灾变,极为惨酷,复膳动乐,予何敢安?”

9月29日[编辑]

○丁丑,礼曹启曰:“来闰九月十三日,当行会盟祭,翼日行宴。但十七日当亲行文庙祭,则十四日乃散斋之日,不可行宴,祭天飮福,亦不可退。文庙祭改卜日何如?”传曰:“退行可也。”

9月30日[编辑]

○戊寅,政院以兼司仆许璜告变书一封入启,命囚昌宁副守𪟝、金马副守勉于义禁府,许璜告变时,承旨赵彦秀、韩㞳、蔡世英、丁应斗、周世鹏坐政院,辟下人潜问其事,且使史官不参听。令三省交坐推鞫。许璜供词,罗淑婢允伊所谓:“主上幼冲,大妃执政,如此杀人。”之语,与事干各人招辞,有相抵牾。事干所供,亦曰:“璜与昌宁守、金马守,有宿嫌。”而推阅则果如其言。璜所告之事,皆不实。传曰:“许璜其刑讯,昌宁守、金马守,虽璜所告不实,不无与尹任交结之事。宗亲不得交结朝官,自有其法,以此照律可也。”璜后乃承服,以诬告反坐,拟以一罪。传曰:“许璜无知之人,其减死,勿为籍没。”于是,大臣等启曰:“《大典》内凡乱言而情理切害者,斩而籍没。璜造为触上之言,未有如此切害之甚者,决不可减死。”答曰:“许璜以无知之人,希赏构成而已,非自为触上不道之言,故不允。”再启,不允。宪府启曰:“大逆诬告反坐之法,载在三尺。许璜非但诬告而已,且其承服之言曰:‘如此事,自上所乐闻之事,欲得好爵而告之。’云,若此凶恶之人,岂在原例?”谏院亦启之,皆不允,后累启,从之。

○上幸昌德宫,斋宿于崇文堂。礼曹启曰:“殿下行奠礼降复位之后,其间节次甚多。故上下不堪久立之苦。大抵祭祀,当以诚敬为主,若久立困倦,则诚敬不专,礼貌亦多遗失,常以此礼为未便。今者三公、六曹会议。殿下降复位后,执礼唱跪,礼仪使启请跪,殿下跪,在位者皆跪,将至初献时,执礼唱俯伏兴平身,礼仪使启请,殿下亦俯伏兴平身,在位者亦俯伏兴平身,则庶不失礼执礼唱俯伏兴平身,礼仪使启请,殿下亦俯伏兴平身,在位者亦俯伏兴平身,则庶不失礼貌,而祭祀亦尽诚敬矣。”传曰:“可。”

○夜三鼓,上,由北神门,就御于宗庙斋室。

闰九月[编辑]

闰9月1日[编辑]

○己卯朔,上亲享于宗庙。

○舍人李铎以三公意启曰:“复正殿,则例不减膳撤乐,今者既复正殿,而尚减膳撤乐,至为未安。且自即位后,未朝群臣,朝群臣则受贺时,不得不用乐。”传曰:“复膳用乐,未安于意。会盟祭飮福时,用乐可也。”三公固请用乐,上乃许之。

闰9月3日[编辑]

○辛巳,流星出天仓星,入坤方天际,色赤,尾长一丈许。流星又出玉井星,入天矢星,尾长五六尺许,色赤,光烛地。

闰9月4日[编辑]

○壬午,上亲祭于社稷。

○两司启岏事,不允。又启曰:“柳希春详闻尹任等事,而合司之日,佯为不知,不从长官之议,几失事机,故绝岛安置矣。但济州去家乡不远,至为未便。请移于极边。权橃其罪不止于移配近地,请远窜。权应昌以逆臣柳灌族人,为其所推誉,相与交厚,不可只窜于家乡近地,请移配远地。星州牧使李润庆,其子中悦,身犯大逆,不为缘坐亦幸矣,而在勋籍,物情皆以为未便。请削勋罢黜。”答曰:“柳希春、权橃、权应昌等事,已定久矣,不须改之。李润庆削勋过重,故不允。”柳希春、权橃、权应昌事,再启,依允,李润庆事,不允。

○两司上箚,略曰:

岏与瑠,俱是逆贼之所藉,而择贤之说,全为岏而发,诛瑠而存玩,已非诛贼之义。臣等虽无状,固当爱君以礼,启迪以亲爱之道,岂欲使殿下,施王法于骨肉乎?岏虽为殿下之至亲,属籍已绝,人所共诛,不可复以兄弟论也。请快正王法。

答曰:“岏年少,谁与为谋?予不从廷议者,欲使情义两全耳。”

闰9月5日[编辑]

○癸未,全罗道观察使具寿聃。状启曰:

臣到灵岩,见月出山,则诸峯众脊崩颓,几至一百四十馀处,山骨皆出。大抵山川形势,自北而南,此邑滨在海南地穷山尽之处,我国诸山,气脉所萃,而变怪至此,岂无人事之失,有以召之?尤为惊愕。

传曰:“灾变非常,而不录其崩毁日月,详录驰启事,下谕。”

○全罗道观察使具寿聃。状启曰:

前全州府尹朴祐,年老有病,多致废事,不无民怨,故因其病辞请递。此人素以清苦守身,文墨自娱,且不事生产。虽在村庄,艰继朝夕之奉,处心不烦,老而不衰。贪污末世,如此之辈,亦所罕见。乞赐召还,优容旧老,养以禄食。

传曰:“朴祐清介,予亦闻之矣。其加一资,付禄职于京,使不至失禄可也。”

○前温阳郡守申健以一封书启曰:“臣之三寸侄申守得奴子,以呈上言事到京,昨日还宫时,于驾前呈上言,后有上言一张,遗落路中,取来示臣。臣见之,则上言内有关系国家之言,以臣子见之,不可虚弃故来启。”上言乃天城堡入居私奴都致、终金等,与顺天居私奴尔伊山、莫石等上言也。其上言曰:“求礼县监梁允温与逆贼尹任为姻家,仁宗大王昇遐后,受由于监司,私自上来,与桂林君、尹任,昏夜相从,闭门同议,尹任赐死后,隐于智异山,不延及其身,故还赴任。尹任等今已伏辜矣,同是参谋之人,至今保全。其率来通引及京主人文昌、京房子汉永等推问后,允温论以大逆事。若不实则反坐。”云云。传曰:“此事实不实,有上言之意,则诚非细事。求礼县监梁允温,拿来推问,而允温往来于京时所率下人等,并拿致推问可也。告者尔伊山、莫石,若不知去处,招问顺天京主人,摘出推问,而求礼京主人,则先捉致,以此意推问允温,乙巳八月,来往京师之由。”允温受刑一次后,大臣及禁府堂上等启曰:“允温与尹任婚姻之家,往来相见,非可怪也,而今若加刑,必欲取服,则非徒恐殒杖下,乃陷于尔伊山术中,以启下民告官长之弊。允温以逆贼婚家,当依他例不叙,岂因尔伊山告诉,而启后弊乎?”答曰:“允温言端不直,予欲穷诘,大臣启之如是,窜逐可也。”

○两司三启岏事,不允,李润庆事亦三启,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郑彦悫、直提学元继俭、典翰闵荃、应教李滉、校理成世章、南宫忱、副修撰柳潜、正字安名世等上箚,略曰:

伏以人臣无将,将而必诛。岏不轨之心,现于推卜之日,无忌之状,发于折简之时,则其为无君不道之罪,已尽昭著。岂特无将而已哉?举朝休从之请,今已一再矣。殿下教之曰:‘处置得宜,则奸人自消。’又曰:‘馀孽治之,则邪论自殄。’若不去祸根,而奸人邪论,自底消殄,果如殿下之教,则乙巳除贼之后,丙午加罪之馀,人心邪论,已可镇定,何至今纷纷未已,愈久而愈甚乎?伏愿殿下,深念宗社大计,割恩正法。

答曰:“反复思之,痛切于心,故不从朝廷之公论。”

闰9月6日[编辑]

○甲申,上御朝、夕讲。

闰9月7日[编辑]

○乙酉,上御朝、夕讲。

○夜,流星出羽林星,入天田星,尾长二三尺许,色赤。流星又出室星,入西方天际,尾长一丈许,色赤。流星又出北斗魁星,入参左肩星,尾长四五尺许,色赤,光烛地。

闰9月8日[编辑]

○丙戌,上御朝、夕讲。

闰9月9日[编辑]

○丁亥,上御朝、夕讲。

闰9月13日[编辑]

○辛卯,上率百官,行会盟祭于神武门外。

○检详以三公意启曰:“会盟祭乃国家大事。考见祖宗朝之例,则王子君全数随参,皆书于会盟录,今则一不来参,非徒事体极为埋没,又无臣子之义。宗亲府郞厅及宗簿寺官员,不为检举。请推。”答曰:“下官岂能检上官乎?推其本身可也。”

○两司启岏及李润庆事,不允。

闰9月14日[编辑]

○壬辰,下平海居儒生金国忠上言大略曰:“金安老时,其腹心凶计者,实有网漏,而其腹心三人,今者居乡,作弊毒民。尹任之党,且有遗漏,而阴助凶人者,不无也。丁酉、乙巳凶人遗漏者,考之推案,虽显达之人,毋惜祛绝。”云云。于政院曰:“今日大臣会阙庭时,其以是示之。”

○上御勤政殿,行会盟宴。

○两司论岏及李润庆事,岏事,不允。李润庆,从之。两司又启曰:“承文院副正字林复用心反复,言语不根,林复之父鹏,显达于丁酉年金安老用事之时,生员金禧年谓鹏曰,安老之党,且复与禧年,同居一洞之中,为禧年所不与。故居常愤怨曰:”禧年吾之不共戴天之雠也。“及其乙巳之后,构成虚语,遍往士大夫家,说曰:”禧年指言今之士林之祸,有同甲子、戊午之祸云,不可不惩也。“一时台谏,闻而发之,两司合启禧年,厥后详闻禧年之事,出于宿怨,以此辞避。及其就职,反启林复之事,时论快之。请罢。”从之。

○领府事洪彦弼、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右赞成闵齐仁、左参赞沈连源、右参赞任权会宾厅,启曰:“岏罪,大关宗社,固不可一日偸生,而近来偸生者已久,请速断以大义,割恩正法。臣等已欲启之,台谏方启,意必快似,故来启。自上以为天亲而留难,朝廷则岂可容此人乎?请勿留难。”答曰:“岏事,反复计之,非自犯之事。骨肉相残,古今大变,所不忍为,故不允。”洪彦弼等再启曰:“岏罪,大关宗社,臣等反复思之,不可一日偸生于覆载之间。请速割恩正法。此不得已得请而后已,故不计夜深,敢此更启。管、蔡之罪,只曰:‘周公将不利于孺子。’而犹且诛之,况岏则凶人之谋立情状,既已昭著,而留难若此。请速快断。”答曰:“管、蔡,身犯之罪也,岏则为奸人借口而已。一罪所不忍加,故不得从启意。”彦弼等三启曰:“夜深累启,至为未安。但岏之罪非轻,臣等必期于得请而后退矣。自上见其推案,则可知其情矣。非徒不可容赦,固当即置于王法,而至今留难,失刑极矣。自上不忍,亦不非矣。但国家大义,不当如是,请快断。”答曰:“岏只存命脉而已,奸党尽除,其存何关?奸人借口而已,非其所知,何可加大罪乎?反复计之,所不忍为,故留难耳。”

闰9月15日[编辑]

○癸巳,两司论岏事,五启,不允。领府事洪彦弼等启曰:“岏罪,臣等已尽启之无馀蕴矣。其情状,昭著于推案,若下览则自上当洞照其与谋也。朝廷以大义为重,而私情只行于一家而已。君臣之义,固不可以私恩废之。所谓骨肉相残者,如晋朝相争相夺之类也,非此之谓也。臣等岂偶然计,而如是敢启乎?请速快断以大义。此事,自始至今,凡三发而不已者,不得已得请而后已故也。自上每曰:‘人伦大变,不可忍为。’所谓人伦之重大者,莫大于君臣,乌得以兄弟之私情,废君臣之大义乎?请即快断。”答曰:“岏事,以私情不得废王法,当矣。然此非自作自谋之事,岂可诿诸大义,不揆之人情天理乎?反复计之,决不可断以极罪。”彦弼等再启曰:“推案自上细览,则可知其罪矣。自上不忘慈爱之情,而留难如此。然朝廷以大义为重,固不可容其私情之地也。自古帝王,于恩义情法,岂偶然计之?然以宗社为重,故皆不得以私恩废大义,以私情废王法矣。此事臣等不得已得请而后退矣。请速断以大义。”兵曹判书尚震、工曹判书尹思翼、户曹判书郑世虎、汉城府判尹宋𪼥、吏曹判书金光准、礼曹判书尹元衡、左尹罗世纉、礼曹参判金万钧、户曹参判申瑛、刑曹参判南世健、右尹柳辰仝、户曹参议金弘胤、兵曹参议洪春卿、工曹参议元混、吏曹参议沈光彦、兵曹参知沈通源启曰:“岏之罪,关系宗社,不可以私情废天讨。周公处变,所不得已,情义轻重,自有所在。请亟从廷议,以快物情。”答曰:“自古兄弟之间,虽有相残,事势不得已然也。此则馀孽尽除,人心自定矣,何可强置大罪,垂杀兄之名于万世乎?决不可决焉。”洪彦弼等及六曹又启曰:“历代帝王,于骨肉之情,亦岂偶然?以宗社为重,故皆断以大义。是岂恩爱薄也?不得已而然也。此事亦当断以大义,然后宗社之计得矣。今者国势危疑,后日之变,何以知之?人心事势,亦何以知之?臣等只有忧国一念,不得已得请而后已。故昨日亦既夜深而敢启者,有以也。请即快断。”弘文馆副提学郑彦悫等上箚请正岏罪,答大臣、六曹、弘文馆曰:“宗社大计,予岂不念?但今贼党尽除,国势粗安,岂忍加岏以大罪乎?是故不从廷议矣。”弘文馆再箚,不允。洪彦弼等及六曹启曰:“仁宗大渐之际,尹任三父子与李德应,谋因岏问安之来,招入大内,欲传大宝,是岂特借口而已?赖天之灵,大统既正,设有不幸,岏其能拒乎?是罪愈于自犯也。凶邪之徒,诳诱已深,人心至今未靖,不去其本,萌芽复生,难可尽禁。况今殿下幼冲,国势危疑,不可以寻常处之。礼有封君之子,臣诸父昆弟。岏于属当为臣,而不可谓兄也,臣子岂可干君之位乎?以义诛之,正得《春秋》之法,乌有杀兄恶名乎?以人情论之,子有罪而父诛之,以天理言之,臣干位而君用法,岂不大公耶?殿下虽以兄私视之,臣等决不可共生也。亟循王法,毋系私情。”答曰:“仁宗大渐时,逆贼三父子入内,阴图宗危之社,安可胜言?然国事今已粗安,岂有他事?且自古处兄弟之道,岂尽以法乎?反复思之,置于大辟,所不忍焉,不允。”

○夜,月食。流星出五车星,入参星,尾长一丈许,色赤。

闰9月16日[编辑]

○甲午,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洪暹曰:“臣闻儒生之事,不胜寒心。居馆者甚少,殊无兴劝之意。大抵人君为政,兴学校乃其先务也。近无兴学校之事,儒生之不居馆,亦或宜矣。士气摧折,未有甚于此时也。人君躬行礼义于上,则自然从化也。至于经学词章,亦鼓舞事也,庭试殿讲,虽或为之,或作或辍,则不可以此励劝人材也。新即位之初,躬谒先圣,乃是盛事也。远近拭目,固非寻常视学之例也。临时所为之事,下人不可知也。振作之事,愿以至诚为之。若为殿讲庭试,只给分画,而欲使人材鼓舞,则难矣。”

○都承旨赵彦秀、左承旨韩㞳、右承旨蔡世英、右副承旨李元祐、同副承旨周世鹏启曰:“岏之罪状,举朝已尽启之,更无加启之言。自上首念宗社之重,次思不可以私恩废天讨,快从廷议,亟正王法。”传曰:“岏以奸人借口之事,不可轻置大罪,不从廷议耳。”

○两司论岏事,再启,不允,玹等乃辞职而退。已而因大臣之启,命岏围篱安置,使之自处,而召玹等言之。于是玹等遂就职。

○领议政尹仁镜等及六曹启曰:“岏非止借口而已,为逆贼之所属望,而推卜之事,出于一家,传宝之说,见于贼招,其为自犯,昭著无疑。神人所共愤,覆载所不容,则殿下虽欲施私恩,臣等岂复与共戴一天?请断以大义,亟正王法。”答曰:“举朝累日论执之意,予岂不知乎?非但予心未安,慈殿亦极伤痛,尤所未安。决不可从焉。”尹仁镜等再启,答曰:“朝廷所论,予岂不信乎?予之不从者,欲使情法两全,而骨肉之间,残伤之事,亦所不忍故也。勉从朝廷之议,围篱安置,使之自处。”岏性颇聪睿。遭中庙之丧,哀戚见于色,观者称之。在诸王子中,最为贤明,故乙巳年得祸最酷。初谪蔚珍,以王室至亲,冀得保全,买田营产为久计。及自处之命下,人不忍告,治丧已毕始语之,即沐浴更衣而死。即敛于棺,发引而归,邑人莫不流涕。后有鬼凭巫,自谓岏魂,将欲还京。三陟人始设祠祀之,后渐移江陵,又移横城,愚民以为怨郁所致。史臣曰:“岏虽曰逆徒借口,岏无自为之事,岏何得知?岏实天显之亲,虽举朝争之,待以不死可也。其教曰:‘使之自处。’云,则虽不加显戮,实杀之也。以《春秋》之法,则当书曰:‘杀公子岏。’” ○以韩景禄为推诚协翼定难卫社功臣成禄大夫清原府院君,尹金孙为奋义靖国功臣崇禄大夫坡城君,丁玉亨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崇禄大夫锦川君,闵齐仁为推诚协翼定难卫社功臣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赞成骊原君,申光汉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崇政大夫灵城君,崔演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资宪大夫东原君,金光准为推诚协翼定难卫社功臣正宪大夫吏曹判书上洛君,尹元衡为推诚协翼定难卫社功臣正宪大夫礼曹判书瑞原君,洪暹为资宪大夫知中枢府事,万年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正义大夫宝城君,宋世珩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嘉义大夫壶山君,宋麒寿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嘉义大夫德恩君,许磁为推诚协翼炳几定难卫社功臣崇禄大夫判中枢府事阳川君,朴汉宗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嘉义大夫密城君,丁应斗为嘉善大夫同知中枢府事,吴谦为嘉善大夫全州府尹,南宫淑为承政院左副承旨,沈通源为同副承旨,崔彦浩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朝奉大夫缮工监佥正,柳堪为司宪府持平,安轴为司谏院正言,柳潜为弘文馆副修撰,李纯孝为承政院注书,李润庆为星州牧使,李元祐为嘉善大夫行龙骧卫大护军,林九龄为推诚协翼定难卫社功臣折冲将军行义兴卫副护军。

闰9月17日[编辑]

○乙未,洪暹辞免启曰:“正二品资宪加,人君所以待贤能之具。故人以此加,则受之者知所以自重,而于人见闻,莫不荣慕焉。未闻以此加,为父兄推恩子弟承荫之用也。功臣之子,既参带砺之盟,国家休戚,义当共之。恩赐之差,自有其物,何必以待宰相之加加之?彼同在二品之列之人,亦必曰:‘嫡长承荫者,犹得为二品,国家重宰相之意,果安在哉?’不但羞与臣为齿,而亦将解体。名器之贱,自臣而始,则不但上累清明之治,青史之讥,岂不可畏?请谅臣恳,为国家惜名器,亟命改正。”传曰:“卿以人器论之,岂不合于六卿乎?祖宗朝重待功臣之事,固如是,不须辞之。”暹五启,不允。

○宪府启曰:“都事虽无专决之事,纠检各邑守令,为任非轻。全罗道都事金麟厚,虽曾为侍从之人,病酒疏阔,不可为剧道都事之任,请递。”答曰:“如启。”

闰9月18日[编辑]

○丙申,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任权曰:“治天下国家,不可徒事于刑。刑罚之酷,无过商鞅,临渭论囚,渭水尽赤,而二世即亡。夫国有罪人,以其治化之不达也。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况其情状未明,而严刑酷讯,则枉死棰楚之下,安保其必无乎?若徒以刑罚治之,则民无所措手足矣。”任权乃义禁府堂上也。牵连罪人者,充满囹圄,久滞不放,故以慎刑及之。 ○壶山君宋世珩以谚简密启其书曰:“全城正奴子八人,其主在时,造铁椎谋为不轨,婢子四人与女主及巫女,诅咒怨怼君上。”云。曰:“府院君林百龄妻,小臣三寸侄女也。夜间有投此书于其家,此乃匿名书,而又以谚文书之,似不得取实。但语多属上,臣子见之,不可不达,故敢启。”传曰:“虽匿名书,其事状似为昭然,不可不推。亟召三公、义禁府堂上,推鞫于庆会南门外可也。”史臣曰:“匿名书,虽父子间,不得相传,乃先王深远之大法也,而良才不壁书之献,始出于郑彦悫,而申健、世珩之启相续,以致人心惊惧,莫知爰止。如申健者,固不足道,至于世珩,居宰相之列,亦有是事,不知在父子亦不相传之深意乎?观三公启辞,宁不忸怩乎?既曰不可取实,则何以曰虚弃不安乎?鄙哉,其无识甚矣!”领议政尹仁镜等承命诣庆会南门,以匿名书,按名收捕,推鞫以启曰:“右人等不但平问,依法压膝以问,皆不服,少无端緖可见。大抵匿名书,虽父子间,不得传说。此若受理,则后弊无穷。以此书所言见之,必怨其女主,而谋欲陷之,又欲毁其同类,出于嫌怨之事。若以为取实而推之,则其后弊,有不可胜言者矣。何以为之?”答曰:“此虽匿名书,似为昭然。欲穷诘得情,姑囚禁府,后日更问可也。”三省交坐推鞫,则其谚简所书人等,皆答以不知,别无端緖,故并命放送。 ○传曰:“全城正妻,前者亦以怨怼之言,发于林百龄之家,窜黜门外。”

闰9月19日[编辑]

○丁酉,上御勤政殿,行分轴宴。

○流星出玉井星,入天仓星上,长一尺许,色白。

闰9月20日[编辑]

○戊戌,上御朝讲。

○传曰:“来十月初一日恭懿王大妃诞日,进丰呈,勿行可也。”礼曹启曰:“凡人为老亲献寿,犹不可废。今者国恤已毕,停进丰呈,极为未安。”传曰:“两大妃,以灾变不绝,凶荒太甚,不许行之,故不得从耳。”

○日晕。

闰9月21日[编辑]

○己亥,上御朝、夕讲。

○三公启曰:“初一日王大妃诞日进丰呈,礼曹启请,而自上命停之。水灾虽云甚酷,不必皆然,其中尤甚处,只金海、梁山而已。今年凶荒,振古所无,无处不然,岂独二邑而已乎?三年丧毕,为上殿之事,其可计其小弊而不为乎?请勿停之。”又启于慈殿曰:“进丰呈,此乃自上为上殿之事也,不可废也。请俯从。”上答曰:“今年非但凶荒,灾变亦多,两大妃皆以为不可行之,累请,不允,故不得为也。”慈殿答曰:“予以累德,叨参国事,灾变凶荒,无如此时,夙夜恐惧。王大妃虽丧毕,馀哀未尽,其肯受盛宴乎?”三公又启曰:“外方守令,春秋会其一邑之民,为养老宴者,所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也。孝悌者,为治之先,而礼乐用之,然后和气生。若久废不用,则教化不行。士大夫得一壶酒,犹以为悦亲之具,而况自上为上殿之事乎?上行下效,此教化之事也。且为功臣,则凡事皆不废,而会盟宴、分轴宴,皆用女乐。此则为上殿之事,而乃命停之。下人谁无父母乎?教国人以孝,尤不可废也。王大妃虽教以馀哀未毕,三年已过,圣人亦与之乐。夫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谓之礼乐者,岂必在于进丰呈乎?以此为礼乐而兴教化,则抑末矣。此意并启于慈殿。”上答曰:“以大臣再三启之之意,虽强请于慈殿,而教以若未安于心,则虽日用三牲之养,何益?玆以难于更达。”慈殿答曰:“上行下效之言,至当矣。予以不德当国,灾异如此,夫岂安心?中庙朝若遇如此之灾,则大小之事,皆废不举。予以何心,受此大宴乎?决不可从之。”

闰9月22日[编辑]

○庚子,上御朝、夕讲。典经安名世曰:“上轸念凶荒,警惧灾变,命停进丰呈,意则至矣。但功臣分轴宴、会盟飮福宴,是燕群臣之事,而尚且用乐,况为上之事,岂可废而不举乎?后日大臣领府事洪彦弼、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赐几杖,必将赐乐。今之不为进丰呈,岂安于心乎?”

○水星见于东方。

○江原道平昌雷动,群雉惊鸣;蔚珍西南间,有声如雷;宁越自南震动,大鸣向北,正如雷鸣。旌善雷动。

闰9月24日[编辑]

○壬寅,上幸昌德宫,斋宿于崇文堂。将以躬奠先圣也。 ○夜,月晕。

闰9月25日[编辑]

○癸卯,上出自昌德宫,诣大成殿,行酌献礼。御明伦堂,出题试儒生。笺拟,户曹请汰冗官省浮费。又出御下辇台,试武科。大司宪安玹等启曰:“幸学取士,将以劝励多士,作成人才,而今闻制述未入格者,亦许出身。祖宗朝虽制述优等之人,不轻取之。故人材各自劝励,彬彬辈出,而近世间用次等之人,故儒生皆怀侥幸之心,而专不炼业,人材日就卑下。今年别试,已令勿为,而遽为试取,已失信于多士,而复取不入格之文,则儒生必为解体,所系匪轻。次等之人,请令勿取,以重科举,以奖人材。”答曰:“入格者数少,而古亦有此例,不可更改。”不允。再启,不允。

○文、武科放榜,取进士李寿铁等六人,取内禁卫徐练等十二人。

闰9月26日[编辑]

○甲辰,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启曰:“进丰呈事,因灾变而命停之矣。辛丑年之灾,甚于今年,大礼之事,中庙皆不废。灾变虽曰惨酷,时已过矣,上之恐惧修省,亦为至矣。况诞日岂可虚度乎?此意并启于慈殿。”慈殿答曰:“凡宴礼,必心神和泰,然后可以为之。今年灾变,后世见之,则予之惭德,岂有极乎?假使设宴,岂其和乐乎?王大妃亦馀哀未殄,岂忍受此大宴乎?决不可从之。”上答曰:“上殿之教如是,故不允。”仁镜等再启曰:“上殿常怀未安之心,在下者岂得安心,而天心亦安得而和乎?帝王遇灾,当其时恐惧修省,岂每为恐惧乎?圣人遇灾,亦不至于过忧。人心如此,天意岂和,而灾变何时而无乎?”答曰:“诞日,则初一日王大妃诞日,二十二日大王大妃诞日。只进昼馔,岁时当为进丰呈。”仁镜等又启曰:“人主所仰者,天也。天心不安,则天气不和,天气不和,则阴阳晦冥,寒暑失序,而灾变以之生也,人主必不安也。臣下所仰者,人主也。人主之心不安,则臣下亦不能安,而天必从人,亦以之感矣。慈殿今遇灾变,每怀忧惧,心不得一日安,非徒臣等不知所为,主上亦不得安焉。以此观之,人情之不安可知,而天心之不安,从可占矣。臣等非为宴乐,只为上心之和,而礼乐行也。且圣人所为,只欲其警戒,而非为心失安也。故圣人戒其恐惧忧患也,若常恐惧忧患,何事能济?”上犹不允。尹仁镜、李芑又启曰:“臣等与洪彦弼,今将赐几杖,此乃君恩莫大之庆,当会宰相于家,以侑恩庆。如此灾变时,至为惶恐,近者庆贺之事,亦皆为之,故暂欲行宴。”答曰:“其勿以予之不受宴为念,各自安心行宴。”史臣曰:“君子之事君也,犹恐其君之不恐惧修省;小人之事君也,惟恐其君之不肆志宠乐。矧今欲己之肆志宠乐,而沮君之恐惧修省,至以为上殿之心不安,则人心不安,天气不和,阴阳寒暑,失序而灾生,不亦无忌惮之甚乎?孔子曰:‘吾谁欺?欺天乎?’” ○传曰:“今见平安监司之启,阳德等四官,被灾尤甚,今方乏食,至为寒心。下谕于监司,收得民间私储谷,以赈救之,各从其愿,给价可也。”

闰9月27日[编辑]

○乙巳,上御朝讲。特进官郑万锺曰:“臣顷在咸镜道,道内驿路,日渐凋残,而平原、德山等驿奴婢,投托于内需司者,至于三十馀口,其驿因此尤弊。如不得还下投属者,则或量给其代,或令该曹,更为分拣何如?六镇人物,日渐稀罕者,以其万户、佥使、守令辈,或称奴婢,多率以来。设关于磨天岭,如中原之山海关,讥察出入,则非但更无出来之路,于彼人往来时,亦知其难犯矣。良宫属,咸兴太祖旧宅之基,今为本宫,以良民别属于宫者,谓之良宫属。私奴婢背主者,皆于此投托,冒称宫属,本主莫敢与本宫相争,至于被夺,怨呼相闻。祖宗朝则三百户,而有别差,内需司遣其私属一人,称‘委差’,监护本宫,三年而递。掌鱼物进上之事。中宗朝,李长坤为监司时,启而废之,至末年乃复立。今则厥户甚多,民之投属者寔繁,军士日少,非细事也。嗣服之初,远近拭目,颙望圣治。如此之事,一皆革罢,以充阙军,或定其各驿日守,则夫岂偶然?”

○以崔彦浩为忠勋府经历,李寿铁为成均馆典籍。

闰9月28日[编辑]

○丙午,上御朝、夕讲。

○两司启曰:“爵秩者,人主之所以砺世磨钝之器也,所当重惜,不可滥施。今者功臣嫡长,或以准职,或以年满七十,滥受堂上以上之加。况文、武名臣,自能身致宰相之人,并授荫加承荫之加,岂可施于宰相之人乎?请并改正,以重名器。”答曰:“不允。”

○大司谏李蓂等上箚曰:

伏以新政方隆,人心咸悦,而近者奸慝之类,多有蓄嫌图报之心,或构虚告诉,或匿名投书,大狱连起,无辜并逮,中外危惧,不能自安。若此不已,其流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也。自上或疑人心,至今不靖,至于匿名之书,并命推鞫,使奸慝,得售其术。朝廷皆以为未便,而属上之事,不敢遽启,悠悠容默,迄至于今,以致圣上毁匿名书,不问之律,臣等之罪亦大矣。大抵推鞫不逞,将以靖人心,而无形之狱,反致人心之不靖。此岂圣明之美事乎?律文之意,人所共知,而敢为秘献,似欲盖愆而固位,指宋世珩以谚书密启之事。世珩前有物论,言官请削勋罢职。是果有识者之为乎?伏愿上以坚定圣心,下以镇服人心,遵守旧法,杜绝后弊,不胜幸甚。

史臣曰:“当此时,亦有如此之论,其公论之不泯,庶乎可嘉。但售奸报嫌之徒,虚捏无形之言,以致桁杨狼藉,棰楚盈庭,无辜横罹,怨讟朋兴,而身任言责,默无一言,及其狱事告毕,始为此箚,吁亦晩矣!”

闰9月29日[编辑]

○丁未,上御昼讲。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戊申朔,上率百官,陈贺恭懿王大妃诞日。

○上召对。

○宪府启曰:“直讲朴咏,人物麤杂倾险,前日喜为附托,被论之后,犹不自悔,至发怨憾之言,司谏尹仁恕、持平尹玉尝会于友人家,咏谓仁恕等曰:”君等能为好爵。“因抚其带曰:”我亦五十之后,此物得黄。“又曰:”我则不能为好爵,卒可善终。“云。玉言于同列,有是启。至为悖戾。请削夺官爵不叙。”答曰:“如启。”

○弘文馆副提学郑彦悫等上箚,略曰:

伏睹刑典云:“虽系干国事,父子之间,亦不得传说。”盖以匿其名而书之者,无非逞其鬼蜮之术。虽其所书之事,间或不虚,若一开推论之端,则后日之匿名者,将无以禁之,人心之倾危,将无以镇之。日者之狱,诚以彼有可疑之端,非特以其书之所云也。然大狱起于无名之状,人心不能自安,岂不大有妨于明正之治乎?抱薪而救火,火愈炽;扬汤而止沸,沸愈甚。今也欲定人心,而开匿名之门,何以异此哉?毁律之端,非但有累于新政,无穷之弊,将自此而启之。

答曰:“此匿名书,形迹可疑,故推其下人,欲知端緖,不无后弊,故已止矣。”

○传曰:“今因江原监司状启,知岏已死。棺椁丧需,令官中备给丧柩,及其妻上来时护送事,监司处下谕可也。”史臣曰:“宋哲宗崩,皇太后议所立,宰相章惇,以简王似对。后欲立端王佶,惇曰:‘端王,浪子耳。’徽宗既定位,不以似为惇所属意而加之罪,为之宠锡封爵。其后王府史,语言指斥,送大理狱验治,似上表待罪。左司谏江公望,疏救甚力,徽宗虽罢黜公望,而颇用其言,止治其左右,王卒以善终。夫以徽宗之不君,其处兄弟之间。犹能若是。至如淮南厉王之于汉,秦王廷美、济王竑之于宋,虽皆有背叛之迹,而其死或出于忧迫,或因于贼臣,非其君之命也。然而后世之秉义论事者,犹为文帝等数君,深病之何也?彼虽有负于国,国之所以处彼,尤不可不尽其道故尔。何况无罪而连累于他犯者哉?以此言之,国家之待岏,非徒有愧于徽宗,亦且不及于数君者,而岏之冤死,殆有甚于向者福城之冤死。自古‘防祸’二字,直使人吁天无从,而抱痛入地者,皆不可忍,又可忍于至亲之间哉?噫!”

10月2日[编辑]

○己酉,传曰:“岏以非自犯之事,而竟致于死,复职礼葬可也。棺椁已令本道备给矣,必不堪用。以礼葬所用给之,其族亲为护丧往者,其给马。”

○政院启曰:“岏复职礼葬事,下教矣。但此是重事,可与大臣议以处之。”传曰:“岏虽云得罪宗社,非其自作之罪,而今已死矣。先王遗体,如不得敛葬,则情义可矜,不须议诸大臣。”

10月3日[编辑]

○庚戌,上率百官,迎敕于慕华馆。礼部题为不职陪臣被盗敕书事。主客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礼科,抄出该:‘朝鲜国王奏该,议政府状启,据进献使李巙呈等因,奉圣旨,礼部看了来说,钦此钦遵,抄出送司。’随准刑部咨:‘为窃盗公文事。该巡按山东监察御史李廷松题前事,看得盗毁敕书,应该奏请并有罪,参议李巙系朝鲜陪臣,系干礼仪职掌,原该礼部,有行合咨前去查照,经自议参覆题施行等因。’准此案查,先该本部题,该朝鲜国王差吏曹参议李巙,赍进纸张,奉圣旨:‘朝鲜国王奏进纸张,具见忠敬,合赐银一百两,常服纻丝纱罗各一袭,差来使臣赏彩段二表里,还写敕谕王。’钦此:‘俱经钦遵给付陪臣李巙赍领讫,通查案呈到部,看得今此朝鲜国陪臣李巙被盗缘由,除沿边失事官员,幷伴送序班李时贞等,已经刑部覆题,各另提问外。为照朝鲜国王进献纸张,忠固有可嘉,而朝廷锡以金币敕书,恩义尤重。陪臣李巙,正宜处于赍奉陪臣关防,仰承皇上汪濊之恩,俯称本王使任之意,斯无忝于奉使之职也。今乃溷纶音于箧笥,既乖敬事之仪,委囊橐于驲门,复蹈慢藏之戒,致使边鄙愚氓,乘机盗窃,利其资货,毁及敕书。况驱驰已远于数程,觉察更进于信宿,又不候奏请处分,辄自先归本国,论其怠事,责固难辞。但外国陪臣,得以奉使天朝,方庆遭逢之盛,今乃以失事获罪,似非所以慰安远人之心。况据李巙告称,在途患病,失于关防,情似可原。合无候命下之日,本部移咨本国,将李巙等悉从宽宥,以彰圣上旷荡之恩。及照朝鲜国王嗣服以来,奉职惟恪,玆值陪臣之失职,即陈谢过之靡遑,且以不得延恩开读恭听德音为歉,词非外饰,诚本由衷,足征守邦之礼,益见畏天之实,其所毁敕书,似应补给。但陪臣李巙,已将钦赐银两常服,先行赍回本国,合无于今次进纸,回赐敕书内,加赐天语褒加,以昭慕义之忱,惟复因行翰林院撰文补给。伏乞圣裁。’缘系不职陪臣,被盗敕书,及奉钦依礼部看了来说,事理未敢擅便,奉圣旨,是前敕准补给。”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左赞成闵齐仁、左参赞沈连源、右参赞任权启曰:“直讲朴咏,以谏院所启,命黜门外,朝官之人,罪不分明,而遽命黜送。往者有此等事,而人皆未便。臣等非为朴咏而启之,此不可开端,故敢启。”答曰:“勿为黜送。”

○大司谏李蓂、司谏尹仁恕、献纳鱼季瑄、正言安舳、沈守庆启曰:“岏为宗社之贼,故朝廷请诛,而自上特施私恩,不明示王法,使之自处,已为失刑甚矣,而即命复职礼葬,使若无罪者然,物情极为未便。此虽殿下友爱之至情,宗社之贼,不可以死生而异其法也。请亟还收成命。”答曰:“不允。”宪府亦启,不允。

○日晕。

10月4日[编辑]

○辛亥,赐成均馆奴婢幷十五口、田畓幷十五结,赐四学奴婢幷十口。

○宪府启曰:“臣等闻朴咏与人言曰:‘卜者言我年五十后,当带黄金,且得令终。’云。三发此言,以尝被论之人,怨憾而发此言。且前日以画纳交于尹任,附托于他宰相,得为六曹郞官,其为刑官,多有鄙陋之事,且历论所驳言官,用心至为悖戾。故曾请削夺不叙矣。今命本府推之,如此之人,不可使本府推之,请移禁府。”答曰:“如启。”

○两司启岏勿为复职礼葬事,不允。

○京城雨雹交下,雷动。

○忠清道及京畿丰德、杨根、阴竹雷动。黄海道信川、凤山、平山、载宁地震,屋宇微动,又雷动。全罗道南原、云峯地震。江原道铁原雷动。平安道甑山雨雹雷动,成川雷动大作,江西、三登、江东、咸从、龙冈雷动。

10月5日[编辑]

○壬子,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任权曰:“近者刑赏,皆失其中,非特一二事也。刑赏如是其不中,则国事将日至于非矣。小臣以为赏潜刑失,人无所措手足,终夜耿耿,达曙不寐。今于经席,敢以启之。”

○两司启岏事,不允。

○传曰:“幸学之日,大司成赵士秀制七箴以献,别赐白大鹿皮一张,以示予嘉纳之意。”

○两司启岏勿复爵,不允。

○以柳潜为弘文馆修撰,韩智元为副修撰,林九龄为行南阳都护府使,黄宪为知中枢府事,李元佑为行佥知中枢府事。

○全罗道金堤,动雷。

10月6日[编辑]

○癸丑,上行望宫礼。即千秋节也。 ○领议政尹仁镜等承命会议启曰:“磨天岭设关及灰岘设驿、庆源府阿吾地堡移镇便否,难以遥度。令监司、兵使,亲审以启后,当更议之。被掳人勿令居本住、南北道鱼胶箭令入送、军士衲衣随宜缝造入送等事宜,如所启。各牧场马不合国用者,有时量给残驿,兵、水营及各镇堡立番阙军减征之议,此则不可行也。典设司、司仆寺诸员及皀隶之属,皆为苦役。闾落一空,江原道尤甚,以他道民丁多在处,推移充定之事亦当。平安道江边置御史事,非祖宗朝旧例,不可为也。革罢良宫属,充定军额之事,则自祖宗朝所为之事,仍旧为之可也。”答曰:“皆依所议为之。但平安道江边置御史,此非祖宗朝之事,虽难创置。然近来边将侵渔,军卒边氓之困苦,无如此时。予意欲罢评事,置御史于江边,则边将庶乎少戢,而民可以少苏矣。”仁镜等回启曰:“中原则有十三布政司巡按御史矣,我国与中原制度有异。监司之有都事,两界兵使之有评事,自有其制。御史虽往,不得为兵使之幕下士,评事择遣为当。”

○上召对。

○成均馆知事申光汉、同知事李薇、大司成赵士秀率馆学诸生于上视学之后,进笺陈谢于圣烈仁明大王大妃及上,大妃答曰:“观今谢笺,此实主上劝奖之意,予何敢当乎?勿谢。”

○两司启岏勿复爵,不允。

10月7日[编辑]

○甲寅,上御朝、夕讲。

○两司启岏勿复爵,不允。

○上御夜对。

10月8日[编辑]

○乙卯,传曰:“黄海道所进生獐,减数可也。”

○夜,天中电光。

10月9日[编辑]

○丙辰,上于思政殿阁门内,亲传香祝于诸献官。来初十日,冬享大祭。 ○夺直讲朴咏告身。

10月11日[编辑]

○戊午,上御朝参。

○上御朝讲。于思政殿,大妃垂帘同听政。上御于帘外,西向俯伏。领经筵事李芑曰:“父子相隐,乃本于天理,顺于人情,故律文亦以父子相为容隐,亦本诸经义也。律有十恶,而干名犯义,言其君父之事者,居先。赵光祖之事,当时虽以为善,而父兄之恶,亦不讳之,故兄弟朋友,畏而莫敢有言者。今弊风尚存,师友道废,不能相信,皆以言为讳,诚非细虑也。”又曰:“尹任、柳灌、柳仁淑谋逆之事,实为非常,当初定罪之时,犹不分明罪状,而据安世遇、金明胤进告,乃始治之。彼若不告,则不能明示于其时。臣意以为彼二人,亦可录其功,而自上以为告之于端緖已出之后,不在功勋之列矣。尹任等当初定罪不严,故人心不静,其后更为依律籍没。然渐加其罪,人心摇动,亦在于不得已也。金安老见败后,人皆呼名追骂,有同贱隶。尹任、柳灌、柳仁淑虽已伏诛,而必称某爷,其盗名于一时可知。中宗朝靖国功臣,不为厚待习俗,以此为然也。常时虽贱人,进告其乱言,则即为功臣,厚其爵秩以酬之,今亦特施其恩典,不可循途守辙。且当初定难之时,小臣非所自知,实是尹元衡、尹敦仁之所指,及其论功,元衡居二等,臣居一等,反在其上,心实未安。且崔辅汉亦至一品,而元衡尚在二品,臣每欲启之,自上以至亲而引嫌,故时未启之。臣之成此大功,皆是元衡之功,而凡恩数则过优于元衡,尤为惶恐。仁宗大渐之时,尹任三父子皆入侍,其后推问之时,乃以谓尹兴义最后以入。其时侍卫内官,不直言之,至为非矣。兴义自初入侍,仁宗病大渐,操笔欲书,而不能,以示兴义曰:‘汝知见乎?’此亦留中不出,人莫之知。其时又有内班院避御之言,是皆任等欲辟其内官,与内人谋为不测之术也。小臣其时,以兵曹判书入直,闻见而知之,自慈殿问安,内官络绎不绝,而皆不得入,内官等不能言之于他处,必来言于臣,臣以谓:‘事势如此,何以为之乎?’今以此启之矣。”特进官许磁曰:“尹任当初不能推之以律者,不能详知其事也。臣与李芑皆参推鞫,而不以乱逆推之,自上亦以为:‘只治巨魁,胁从罔治。’以此人心,尚今不靖。小臣为推官,不能快治,其为罪过,夫岂有极乎?每念至此,无地自容。尹元衡以其懋功,尚不在崇班,论议皆以为未便,小臣有何功劳,而反居元衡之上乎?”李芑曰:“李润庆以中悦之父削勋,而尚保其爵。如其削勋,则是有罪也。虽不缘坐,而乱逆人之父,岂得保其爵乎?权应挺、权应昌兄弟罪同,而应昌窜于遐裔,应挺犹在南方,宜以罪罪之也。应昌与柳灌之同生为切族,故灌待之如子息,应挺亦无间于应昌者也。”大司宪安玹曰:“李芑之言至当。”大妃教曰:“尹任之事,人不细知,今者左相之言至当。自中宗朝,谋计甚险,包藏祸心,而朝廷上下,皆信听其言久矣。丁酉年间,任听金安老之阴嘱,谋危国母之事,观许坰之供招,则可知其情状矣。彼乃先自揣度东宫无子,欲除宗室之当次者,其凶谋秘计,极为阴险,诳诱人心,多发惨酷之言。其时郑顺朋、具寿聃,暂达于经筵之上,一时之人,举信尹任之阴嘱,不知终置宗社于何地耶?甲辰十月,郑顺朋又启之,其时中宗命窜尹任于外。如是则邪说庶可少止,而朝廷皆为启之,终使不窜。人臣不计宗社之重,徒闻尹任阴惨之言而如是可乎?中宗自初至终,少无间于仁宗,夫岂有一毫他念哉?仁宗在天之灵,亦必临之。甲辰年中宗未宁,欲传位于东宫,而朝廷反以为疑,故终不果也。其后中宗昇遐,仁宗嗣位,于理顺矣,而逆贼尹任,乃交结柳仁淑,又缔结柳灌,权势日重,一时朝廷,皆知趋附于权势,而无一人欲救宗社者,国事将日非而莫之忧也。当其时哀遽罔极之中,朝廷是非,其何以言之哉?终至于仁宗宾天,于初丧遑遑之际,数其尹元老之罪,口难容说。主上即位,君臣之分已定,而内外煽动,谋危王室,宗社岌岌殆哉,而朝廷无有言之者,故自上密谕于二三大臣,以开其端。尹任之凶状,自尔皆著,则虽不治胁从,而皆可以改过自新,回心向国矣。人心尚今不靖,必其阴惨反逆之状,不能详知,而亦不知逆类之罪重故也。以此不获已而加罪,事甚苟且。朝廷无一人敢为剪除其小人者。自上亦言无节义之人也,但当初不能快治其逆贼者,实欲其改过迁善之意也。”司谏尹仁恕曰:“逆贼推案,外人不得见之。祖宗朝亦有《武定宝鉴》,臣意以为依此印出,使之广布,则愚夫愚妇,皆得知之,而邪论不起矣。”安玹曰:“尹任等乱逆之事,古今所罕。故其推案,令各司誊书,而宰相之人,则或有得见矣。其他各司,则未知其尽誊也。”大妃曰:“逆贼之事,印布中外之言至当。自上当初暂为开端,只治巨魁,馀皆不治。彼时人心,不能无疑,未得洞知其情。至安世遇、金明胤进告,然后定罪,果不为无功矣。然此乃已为开端之后也。当其炽盛之时,无一人敢言其事者,自上罪此三人,然后彼乃见而告之,故不录其勋也。仁宗大渐之时,尹任一家皆入侍,而其所为之事多矣。予于仁宗,虽非亲母,自幼时长育于宫中。仁宗天性仁厚,事予至诚,两间情义之厚。夫岂有极,外间亦岂不闻乎?仁宗病革,欲见予而有一言,予亦欲来,而内外防之,使予不得来。欲相语而竟未之,果以至于罔极。主上嗣位,任等恐其祸将及己,谋立他人。当其时内外共谋之事,朝廷岂能尽知?”同知经筵事沈连源曰:“任等在前所为之事,甚为悖戾,故及其败露,知其祸之难逃,遂生谋无所不为也。”大妃曰:“彼皆出其死心,以图保身之计,以生反逆之谋,内外所为之事,何可尽言乎?宗社之倾危,在于斯须之间,及其再安宗社,此乃天佑神助,固非人力之所能致也。且左相言:‘尹元衡功优而居二等。’云,自上至亲,故计其公私而为之也。况元衡岂能独为?数三大臣,始为协谋,故终成大功,岂可居一等乎?祸迫朝夕之时,如无助之者,则虽独尽心于国事,何能有济乎?彼逆类之诬人,固非一日,尚今人心之不定,亦以是哉。”特进官宋𪼥曰:“中庙朝,小臣在于外间,虽不详知其时之事,而尹任自中庙朝所为之事及仁宗即位后包藏祸心之意,臣岂不知乎?仁宗大渐之时,臣以五卫将入直,臣子之心,何有纪极乎?当其忧危之时,有人来言曰:‘刑曹判尹任入内侍药。’又继而言曰:‘任之三子皆入,一家并入。’臣意以为:‘彼乃前者,不无所为之事,若仁宗终至莫测,则恐其幸有从中起事。’于臣迷劣之心,独坐于北所,计数其入卫军士,则只十九名。私自语曰:‘脱有不虞之变,则以此军士,何能为乎?’初一日昇遐后未明时,尹任出去于西门外云。其于悲恸之中,乃以彼之出去为喜。其后臣赴京闻尹任等被罪之事,以其素知其人之如此,故始闻而不怪。还至辽东,又详闻之,及至还京,益闻其所不闻,至为骇惨。人心已知其凶谋,何患乎不定。若自上每以不定为念,则其无安定之时矣。”安玹曰:“尹任内外同谋之事,则前岂知之乎?但以容貌见之,人人皆知其凶慝,士大夫孰不知乎?西门外各司齐会时,闻尹任入于大内,皆为惊动。古今安有如此事乎?非但凶悖之人,不可入侍,虽善良之人,不可开端也。”大妃曰:“虽切亲,岂可入侍人君之病乎?尹任父子之入侍,以谋危国事也。是乃古今所无之事。任之父子,知人不从己意,然后乃言:‘仁宗传位主上之命。’初以为若治巨魁,则其下自尔回心向义,更有何事乎?乃与初计有异,久而不靖,故渐加其罪,或置重典,或窜于外,反为未安,徒增伤叹。如非尹任,则朝廷晏然,士大夫岂至于多伤,而岏亦可以保全矣。得罪者如是其甚多,皆任之罪也。”尹仁恕曰:“小臣每欲启达,以其国家得罪之人,涉于营救,故不敢。臣为通川郡守时,闻有邪说之多播,恐其祸迫于朝夕。仁宗无嗣,若保护圣上,则国家庶可安矣。乃欲上疏,请早定国本,而通川无纸,送其疏稿于京,使之书来,而丁熿见其疏稿曰:‘虽不得封为世,亦可保养,此言最切也。’此人虽多罪,其有异志则未知也。时谏院知小臣有此意,议欲劾臣,丁熿又通之于臣曰:‘予以君疏为得,而谏院之议如是。’丁宁简通,如有异心,则其肯若是乎?”大妃曰:“中宗朝公议犹存,至仁宗朝,柳灌等权势日炽,人多趋附,势之然也。丁熿之情,自上岂尽知乎?”史臣曰:“谨按李芑之极陈元衡之功者,以元衡为戚里,欲以悦大妃之意也。金明胤、安世遇,特蝇营狗苟之辈,欲乘时附会,而谓其功可录。应挺兄弟,诋毁其身,而必欲迸诸遐裔,其为谋巧且憯矣。尹仁恕乃奸侫人也,欲阿意求媚,敢以此启之,不亦诈乎?” ○上御夕讲。

○弘文馆副提学郑彦悫、直提学元继俭、典翰闵荃、应教李滉、副应教沈逢源、校理成世章、南宫忱、副校理宋赞、修撰柳潜、副修撰韩智源、李戡、正字安名世上箚曰:

伏以岏,既为逆贼之魁,而得罪宗社,则在王法所当显诛,而曲施恩典,使不即金木,神人之愤,犹为未快,而况复其爵而申之以礼葬乎?凶逆之罪,既辄加之,又辄赦之,古人犹曰不可。今也非但赦之,又从以优恤之,出命颠倒,典刑益坏,其何以示万民而垂后世乎?有言责者论启未久,旋即停之,有同寻常之事,纲常所关,果可以塞责而止乎?其他耳目之任,尚多废阙。臣等职在论思,亦何敢容默而不言乎?伏愿殿下亟收成命,以终天诛。

答曰:“以大义言之,则所论当矣。然岏事非自犯,乃奸人欲遂其术,借口而已。至于死后,以凡人葬焉,情甚可矜,故台谏累日论执而不允。台谏岂为塞责乎?自上不允之意,丁宁故也。台谏废阙之事,予未之知也。”史臣曰:“岏既死,非其罪,其不可以王子礼葬之乎?”

10月12日[编辑]

○己未,上御朝讲。检讨官李戡曰:“岏属籍已绝,而不加显诛,神人之愤,犹为未快。今者又命复职礼葬,物情尤为未便,而台谏论执未久,遽即停启,故上箚矣。”传曰:“台谏势难在职,递之。”

○是日,开城府雨下如注,雷电大作,府官以闻。传曰:“冬雷之变,无岁无之,近又大作如此,极为未安。”

○以黄宪为汉城府判尹,宋𪼥为司宪府大司宪,沈通源为承政院右副承旨,郑彦悫为同副承旨。

史臣曰:“彦悫,本一邪毒倾覆之人也,首起丁未之祸,斩伐士林,人皆切齿,而使居喉舌之地,掌出纳之任,呜呼殆哉!”

元继俭为弘文馆副提学,柳辰仝为司谏院大司谏,李英贤为司谏,沈逢源、尹雨为司宪府掌令,赵光玉、南宫忱为司宪府持平,朴永俊为司谏院献纳,赵邦宗、金希参为正言。

○黄海道海州雷动,载宁、松禾雨雪雷动。平安道甑山雷动,咸镜道高原雷动。

10月13日[编辑]

○庚申,上御朝、夕讲。

○南阳府使林九龄拜辞,上引见曰:“近来凶荒太甚,民不聊生。深用愍恻,尔其尽心救活。”

10月14日[编辑]

○辛酉,上御朝、夕讲。

○传曰:“纠察百司,在于法司,而近来解弛,殊无纠察之事。此意招宪府城上所言之。”

○传曰:“近来政事时,杂人纷乱,大小朝官入阙之时,前后引路,左右扶衣。此事前所未闻,而今成此风。如此之人,不为纠禁,至为非矣。”史臣曰:“时奔竞成风,一官之阙,求者如簇。政事之时,捧宰相之简,呈于政厅,为铨衡者,不计人物之贤愚,惟以请简之高下拟差。故政事之时,出入之人,如是纷乱也。” ○宪府启曰:“岏,身负重罪,关系宗社,殿下安得以骨肉待之?自处之恩,亦已过矣,殊非朝廷讨贼之本意,况遽命复职,又加葬乎?讨贼之义,无间存没,古今之定理也。请亟收成命,以快臣民之愤。前台谏等,苟循上旨,遽即停启,不职甚矣。不可不惩,请并罢。星州牧使李润庆,既削勋籍,不可仍授嘉善之加。且知其子之与于逆党,而潜漏招辞,使之先自书启。方在喉舌之地,虽父子之间,不可相通。厥罪非轻,尚保爵位,至为未便。请改正嘉善加,并罢其职。李彦迪、李润庆、尹参,皆已削勋,而使唤之人,犹在原从之籍,与于逆谋,身在窜逐者,亦尚幷录,事甚颠倒。请令忠勋府,并皆削去。罪人权应挺,本以庆尚之人,今配全罗道,距家乡不远,殊无远窜之意,请移配远道。顷者不以本道之人为监司,虽非经常之法,实救弊之美意。况全罗道,人心风俗,大异他道,无赖之徒,托为亲故,干请恐吓,夤缘作弊,列邑守令,应接恐后,弊及于民。当此凶岁,尤不可不革此风也。监司宋世珩、都事李依蕃,皆以本道之人,一时除授,至为未便,请并递。工曹参议许伯琦,多有物议,不合六曹堂上,请递。”谏院启曰:“岏之逆首,当严天讨,特施宽典,物情犹为愤郁。其身虽死,尚有馀罪,命复其职,使以礼葬,政刑之紊,莫此为甚。请速还收成命。星州牧使李润庆,既削勋籍,而尚在其职,物情以为未便。请罢。”答两司曰:“岏事,虽云罪关宗社,非其自犯之事,乃奸人借口而已。先王骨肉,以凡人例葬之,于情义可矜,故复其职矣,不可更改。李润庆事,以父子之间,于情意所不忍而为之也。子被大罪,父为勋籍颠倒云,故已削勋矣。若其职则不可改也。许伯琦,物论诚如是,则必自慎其职事,不须递之。李彦迪、李润庆等之使唤者则已矣,尹参则非如他例,虽削勋籍,其所使唤之人,不无其功,不可改之。”答府曰:“宋世珩、李依蕃事,皆如启。前台谏事,非苟循上旨,以上旨之丁宁,故停启矣,不可罢职。权应挺事,其配所虽近家乡,有何妨焉?不允。”

10月15日[编辑]

○壬戌,上御思政殿,亲讲试儒生。左议政李芑曰:“岏事,前者不允,故两司方论启。臣等亦欲启之而未及,今乃敢启。岏之礼葬复职,刑赏大异。臣意以为职则不当复,葬如王子例,于情似宜。且臣虽卤莾,居其位不敢不言。李润庆、权应挺等事,两司所启至当,请勿留难。”答曰:“岏事予岂不计之?虽云关于宗社,非自犯之事,乃奸人借口而已。其身则已死,以凡人例葬之,情意可矜。然朝廷大臣启之,故其职则不复之。葬事,依王子例为之可也。权应挺事,既已定罪,归于配所久矣。然朝廷大臣,岂偶然计而启之?如启可也。李润庆事,子死于逆,而父录勋籍,诚如启意。嘉善加则改正,其职则勿罢。”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前台谏罢职、许伯琦递差、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10月16日[编辑]

○癸亥,领议政尹仁镜诣药房问安,答曰:“平安矣。”又启曰:“上体虽似平安,勿早御经筵。”答曰:“启意知道。”

○移配权应挺于咸镜道端川。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前台谏罢职、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10月17日[编辑]

○甲子,传曰:“尹任等贼党之事,包藏祸心,非一朝一夕之故。其凶谋逆计,外间之人,容或有不知者。其依《武定宝鉴》,印出广布事,议于大臣。”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前台谏罢职、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10月18日[编辑]

○乙丑,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等谢曰:“昨日都试赐酒乐,此虽古事,近以天灾进丰呈等事皆废,此实特恩,故臣等来谢。”答曰:“此乃古事,其勿谢之。”仁镜等又启曰:“进丰呈乃为上之礼,废而不为,事甚未安。来二十二日,大王大妃诞日,请行进丰呈。”答曰:“慈殿之意坚定,故前者大臣恳请,亦不从之。不得已欲于岁时为之。”

○三公议启曰:“尹仁恕所启尹任凶逆之状,外人不能详知,依《武定宝鉴》印出,以示中外事至当。不得已设局修撰印出矣。”答曰:“虽不设局,忠勋府可以为之。尹任包藏祸心,非一朝一夕,自丁酉年,始构其谋,所由来者渐矣。宜备录此言。”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前台谏罢职、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宪府启曰:“李首庆、赵璞,干于逆类,身在窜逐,而尚在原从之类,岏以逆首,亦参其中,同录之人,皆以为未安。请并削去。”答曰:“如启。”

○以闵齐仁为议政府左赞成,黄宪为右赞成,崔演为汉城府判尹,陈复昌为议政府舍人,金澍为弘文馆副应教,李士弼为司宪府持平,金光辙为全罗道观察使。

10月19日[编辑]

○丙寅,忠勋以左议政李芑意启曰:“尹任等包藏祸心,自丁酉年,已有端緖,必须详悉载录,而后可以洞谕中外矣。忠勋府堂上,不可独任其修辑。领议政尹仁镜详知丁酉之事,请使与右议政郑顺朋,同议磨勘。礼曹判书尹元衡,亦令同参。”传曰:“可。”

○上御夕讲。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前台谏罢职、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10月20日[编辑]

○丁卯,右赞成黄宪启曰:“小臣在中宗朝,厚蒙天恩,位至六卿,每思逾分,日夜兢惕。于国家小无丝毫之补,而只欲使国家靖安而已,当其时为逆贼所忌惮,而莫能容也。至于仁宗朝,逆贼缔结党援,阴谋不测之祸,而圣上即位,自伏其罪。小臣适以母丧,在草土之中,闻凶徒既除,朝野清明,国家和平,始无疑惧之心。私自语曰:‘除授军职末班,则荣宠足矣。’猥承殊眷,擢授贰公之位,闻命之日,感激鸿恩,无地自容。请速递臣职,更择贤者而授之。”传曰:“勿辞。”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前台谏罢职、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夜,流星出天市东,入西方天际,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10月21日[编辑]

○戊辰,上御夕讲。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李润庆罢职、前台谏罢职事,不允。

○宪府启曰:“仁宗大王祔延恩殿时,位数渐多,则恐弊及于民,凡祭物不别定,只以奉常寺馀剩之物进排,各差备亦不加定,圣虑至矣。今闻前月间,承旨周世鹏,以监膳进去,殿薛里嘱于承旨,各色掌六名,启请加出云。此殿各色掌元数二十八名,虽增一位,未为不足,非薛里所得私请,非承旨所得擅改。一开其端,流弊无穷。薛里、承旨,请先罢后推,以杜后弊。”答曰:“不允。”后累启,不允。

○传于礼曹曰:“士大夫无子而只有孙,死后无服丧之人,则情礼俱乖矣,若长子之妻生存,而父母身死,则次子之长子,为祖父母报三年之丧,可也。”

10月22日[编辑]

○己巳,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10月23日[编辑]

○庚午,上御朝、夕讲。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上御夜对。

10月24日[编辑]

○辛未,命官试艺宗亲于勤政殿。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10月25日[编辑]

○壬申,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10月26日[编辑]

○癸酉,传曰:“申秀泾,以死罪照律,则拿来结案也。以擅离配所照律,则不必拿来,以此照律事,判付可也。”

○上召对。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10月27日[编辑]

○甲戌,上召对。

○奏闻使宋纯,还自京师。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李润庆罢职事,不允。又启曰:“申秀泾照律事,禁府据法启请,而命减至再,凡所闻见,莫不骇怪。岂可以一竖子之故,累废定法?请依禁府初启,速断其罪。”答曰:“若在京则依法拿来,已在谪所,驿路有弊。不须拿来。”

10月28日[编辑]

○乙亥,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申秀泾拿推、李润庆罢职事,不允。

○宪府启曰:“内官金承宝、李承豪,当仁宗大渐之时,以承传色,与逆贼尹任,相为表里,事状显著,中外皆知,莫不痛愤。不可以中官之微,而尚置阙内,请削职窜外。”答曰:“金承宝等,无显著之事,削职窜外过重,只罢其职。”

10月29日[编辑]

○丙子,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启曰:“《武定宝鉴》磨炼事,已令为之,右赞成黄宪亦知丁酉年事,请并随参。且必凭考史记而为之,黄宪、尹元衡,请并兼春秋。”传曰:“可。”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李润庆罢职、申秀泾拿推、内官金承宝、李承豪削职窜外事,答曰:“皆不允。金承宝、李承豪,只削其职可也。”

10月30日[编辑]

○丁丑,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李润庆罢职、申秀泾拿推、内官金承宝、李承豪窜外事,不允,

○开城留守金明胤状启曰:“府居儒生朴成林,服中宗、仁宗两大王之丧,至为可嘉。”传曰:“无知穷村之民,为君居丧,至于如此,依兪彦谦以孝行,荐叙麟蹄县监。例除职。”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戊寅朔,上行冬至望阙礼,又陈贺于圣烈仁明大王大妃殿及恭懿王大妃殿。

○两司请勿葬岏以王子礼、李润庆罢职、申秀泾拿推,不允。

11月2日[编辑]

○己卯,上,御朝讲。

○两司启岏及李润庆、申秀泾事,不允。

○观象监启曰:“测候宗庙洞口及惠政桥两处仰釜日晷,太阳行度,冬至画并差违。简仪台大圭表七丈三尺六寸,小圭表影一丈四尺五寸六分。”

○夜,流星出句陈星,入北方天际,尾长四尺许,色赤。

11月3日[编辑]

○庚辰,上御昼讲。

○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礼、李润庆罢职、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日晕。

11月4日[编辑]

○辛巳,两司启岏勿葬以王子礼、李润庆罢职、申秀泾拿推事。岏事,依允,润庆、秀泾事,不允。

11月5日[编辑]

○壬午,上御夕讲。

○两司启李润庆罢职、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11月6日[编辑]

○癸未,大司宪宋𪼥、大司谏柳辰仝、执义李无彊、司谏李英贤、持平李士弼、献纳朴永俊、正言赵邦宗、金希参启曰:“金承宝、李承豪,罪犯极为关重,当以其罪罪之,臣等只以窜外启之,所失非轻。请递。”答曰:“金承宝、李承豪传命之际,虽有小失,已窜于外,岂可过于此而加重乎?勿辞。”

○两司启曰:“金承宝、李承豪,皆以承传色,仁宗大渐之际,手书传位之命,令下于政院,而从中废阁,使宗社几危于贼任之手。其盘结同谋之状,极为凶惨,当初以方侍仁宗魂殿,不即定罪,朝廷之失刑,亦已甚矣。请推鞫依律定罪,以快臣民之愤。”答曰:“金承宝等事,传位之命,虽云从中废阁,非出己意,窜外足矣。不须推鞫。”又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以黄宪为议政府右赞成兼知春秋馆事,尹元衡为礼曹判书兼知春秋馆事,禹鏛为司宪府掌令,闵荃为议政府检详,尹玉为弘文馆校理,韩智源为修撰。

11月7日[编辑]

○甲申,上召对。

○两司启金承宝等推鞫、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11月8日[编辑]

○乙酉,遣史官摘奸于刑狱。仍传于政院曰:“时方寒冱,固宜恤囚。非自己所犯,而牵连拘系者,其悉放之。”

○两司启金承宝等推鞫依律、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11月9日[编辑]

○丙戌,上御昼讲。

○两司启金承宝等推鞫依律、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辽东委官江潮、通事康镇等,赍漂流人金万贤等解送移咨,到义顺馆。本州牧使,请以其所赍咨文出视,则江潮等答曰:“俺等当赍到王京交割。”云。牧使援旧例,喩以不可上京之意,则江潮等不听,强欲上京。牧使具由驰启,命大臣议之。尹仁镜议:“辽东批差内‘国王前交割。’云,不得已依批差施行。但辽东咨及箚付,例于义州交割,非一二度。今据前例,反复开说,犹不听从,则势难拒之。”李芑议:“辽东委官、通事等,直欲到王京交割,公干在前皆然。义州牧使据例拒之,故不得上来也。今观差批亦如前例,只在牧使,据前例善辞,不令上来耳。但今答辞以为:‘申报监司。’云则监司据前例回送。且曰:‘漂流人已上京,只赍咨文而来。’义州交割,勿使上京无妨。”郑顺朋议:“辽东箚付,交割王京,古无此例。今康镇,性本奸巧,谋欲上来,诱弄都司。使之开此新例,自此以后,永为恒规,甚可虑也。但箚付之言如此,势不能止。试语之曰:‘义州交割,非一二遭,而今忽变之,恐朝廷轻变旧规为责也。今欲强进王京,当于谢恩之行,禀承朝命,定为规式。’以此言之,而犹不从,则恐难拒之也。”传曰:“今此大臣之议,并送于义州牧使处,反复开说,如其不从,则更为处置可也。”以此下书于义州牧使,令反复开谕,而江潮等犹不听。又令大臣议之,李芑、郑顺朋执其前议,以为不可许其上来。又令义州牧使,严辞却之,而江潮等意坚不可回。牧使复以此意驰启,议于大臣。将遣慰接官率来,本道监司,据牧使牒呈状启以为:“牧使更将前此不得上京之例,反复开说,则潮等曰:‘文则可以出给,而辽东大人等,必意俺等,多得土产而还,求请则对之为难。弓箭、白布、白䌷、紫䌷、砚面、笔墨等物备给。’云。”命议于大臣,大臣等意以为:“潮等,意欲到京求利,而终不许其所求请。不可一切拒之,略节磨炼以给宜当。”从之。

○上御夜对。

11月10日[编辑]

○丁亥,两司启金承宝等推鞫依律、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令《武定宝鉴》撰集厅郞厅兪绛启曰:“罪人推辞磨勘事,令于忠勋府为之事,前已传教矣。但《武定宝鉴》,自开国至睿宗朝修撰,成庙以下,迄于当代,《续武定宝鉴》当修撰也。请于昌德宫内兵曹设局,取考《政院日记》于实录厅,亦为便当。”传曰:“可。”

11月11日[编辑]

○戊子,忠勋府堂上李芑等启曰:“自前罪人奴婢,必先给于本府,本府虽似有奴婢,然投属他处,而有阙者七十馀名。李润庆既削勋籍,功臣奴婢,于本府定之何如?外方守令等,罪人奴婢推刷之时,专不用意,请令严加推刷,如或寻常不力者,治罪何如?”答曰:“如启。”

○上御昼讲。

○两司启曰:“金承宝、李承豪,从中党逆,寝阁传位之命,几危宗社,其为凶惨,不可忍道。久逭天诛,假息覆载,一国臣民,莫不痛愤。其时传位之命,在此二竖,则寝阁之谋,在其掌握,岂可谓非自己所为乎?请推鞫,依律定罪。”答曰:“其时虽此二人传命,而中间擅弄,乃贼任三父子之所为也。以非分明之事,推鞫重难,故不允。”两司再启金承宝等事,不允。

○两司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11月12日[编辑]

○己丑,上御昼讲。

○两司论金承宝等事,再启,不允。又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11月13日[编辑]

○庚寅,两司论金承宝等事,三启,不允。又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11月15日[编辑]

○壬辰,传曰:“文昭、延恩殿别祭,时未行之,至为未安。令礼曹,择日以启。”

11月16日[编辑]

○癸巳,上召对。

○两司论金承宝等推鞫依律事,不允。

○两司上箚,略曰:

仁宗大王,当大渐之时,独念宗庙社稷之计,亲书顾命,俾下于政院,所以定国家之本,而杜奸人之伺,其为万世虑大矣。中官金承宝、李承豪缔结贼任,寝格不下,使仁宗经远之谋,反沮于奸贼之手。贼任久畜异志,潜布腹心。承宝等表里相孚,显逞奸术,至于此极,将欲置宗庙何地欤?凶谋所向,灼乎难掩。幸此一事,得播人闻,其他傅会党恶,又不知几何耶?事迹既著于前,情状又露于后,覆载所不容,而曲贷恩命,尚缓斧钺之诛。请速推鞫定罪,以快神人之愤。

不允。

○传于政院曰:“两司箚子有曰:‘事迹既著于前,情状又露于后。’云,自上未详知之。其问于两司以启。”宋𪼥等启曰:“事迹既著于前云者,当仁宗大渐之时,虽逆贼不得离侧,传命之事,实此二竖所掌,而传位重命,竟无置处,非此人所为而谁欤?情状又露于后云者,即位之初,逆贼未定罪前,自上亲上食于仁宗魂殿之时,陈设拜位,乃入殿薛里所掌,而二竖实当其任,当自陈设。其时承传色令陈设,而二竖乃曰:‘此事非吾所知,汝等自为之可也。’仁宗平时所览书册,乱置旧御东宫,该掌中官,启请移置,二竖闻之大言曰:‘吾等在矣,何人擅自移置乎?’此启禀所为,而二竖之言如此,当时恃逆贼之势,而无君上之状,亦已昭著矣。此事曾欲并启,而废阁传命之罪尤重,故姑不启之矣。此人等前后情状如此,请快从公论。”答曰:“其时逆贼之势炽盛,故承宝等以无识之人,有失误之事,而废阁顾命,非其所为。推鞫重难,故不允。”又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元继俭、副应教金澍、校理成世章、尹玉、副校理兪绛、修撰柳潜、副修撰李戡、正安名世等上箚,略曰:

金承宝、李承豪,以狐鼠之资,挟蛇虺之毒,当仁宗大渐之时,党结贼任,寝格传位之命,宗社之危,仅一发耳。幸赖天命有归,人心所属,虽不得逞其凶谋,而原其情状,祸变之作,岂可具道?仁宗手书顾命,正所以杜此辈之窥觊,而居中擅弄,使宗社大计,几陷于逆贼之术,此岂独殿下之罪人?实仁宗之罪人也。久稽天诛,尚保性命,一国臣民,莫不痛愤。请快从公论,以正王法。

答曰:“不允。”

○全罗道泰仁雷动。

11月17日[编辑]

○甲午,上御朝、夕讲。

○全罗道观察使金光辙拜辞,上引见,教曰:“今年凶荒,百姓饥馑,救荒诸事,卿其尽心可也。”光辙曰:“近来连岁凶荒,民生极困,而国储虚竭,赈救实难。救荒事目,民间私储之谷,纳于官仓,从愿偿价,而前者私储,纳官救民,而不即给价,今者民不肯纳,势固然也。本道素多饶富之民,岂无私储之谷乎?国家虽有铜铁绵布积如丘山,而不足以活将死之民。请以此,从愿给价,使富民,喜于自纳何如?”

○传于政院曰:“今见户曹公事,则漕船致败人等,若故为致败,竟无置处,则虽刑推,不足惜,若实败船溺死者多,而艰难生活之人,今若期于得情穷推,则不无冤闷。其议于大臣。”领府事洪彦弼议:“漕卒奸滥之人,惟务偸食,成习已久。要防奸滥,依户曹公事,似当。”领议政尹仁镜议:“败船置处,有看证人,详尽推阅,启闻后更议施行何如?”左议政李芑议:“申贞准船败,而漕卒无一人死者,所败处各异纳招,所载亦不见去处。非但事涉疑似,恐或盗用明白。若以为冤闷,一切勿征,恐违《大典》之法。但令申贞准等受刑,至于三次,若更穷推,必殒杖下。论以疑似何如?”右议政郑顺朋议:“见户曹所启之辞,则裳字船骑持十八名,一无溺死,非徒不的指致败之处,所招各异,使水边各官,不得拯出,情状奸谲。依户曹所启,穷极推考何如?”命从领相议。

○两司启金承宝等推鞫依律事,三启,不允。又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全罗道高山雷动。

11月18日[编辑]

○乙未,两司论金承宝等推鞫依律事,再启,不允。宋𪼥又上箚论之,亦不允。

○检详闵荃以三公意启曰:“近者日气虽似不至严冽,自上亲祭文昭、延恩殿,极为未安,而百官祭执事及侍卫将士,夜露处,故在前冬节,则不为亲祭。开春只隔一月,待明春行之何如?”答曰:“文昭、延恩两殿别祭,迨未行之,心常未安。近者日候似和。故欲为之。若极寒则已,不然则当行之。”

○两司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夜,天中雷,微动。

11月19日[编辑]

○丙申,上御晩朝启。慈殿垂帘同听政。上亦坐于帘内。左副承旨周世鹏,以清道囚日守李世元推案其父善孙来奸其妻,追到挽执,逼令脱衣,招证邻人,故令事发,将治父罪。罪绞不待时,初覆也。启覆讫,慈殿曰:“此人罪状何如?”李芑曰:“父虽有恶,子为父隐,于理顺也,而此人欲治父罪,干名犯分,虽断之以律,不足惜也。”慈殿曰:“依律可也。”

○李芑曰:“昔邵康节为一身,若大寒大暑,则不常出入。自上气候虽平和,以祖宗遗体,气血未壮,如此极寒,不可轻易举动也。今者亲祭两殿,将以诚奉祖宗之灵,然万有不幸,使圣体失摄,则祖宗之灵,其得安乎?”柳辰仝、尹雨启曰:“大臣之启当矣。今若临期,寒冱不得行之,则有违于奉先之道,请以明春退行何如?”

○两司论金承宝推鞫依律事,再启,不允。又上箚论之,亦不允。又启申秀泾拿推,又不允。

○忠清道木川、阴城雷动。江原道原州雷动。

11月20日[编辑]

○丁酉,两司论金承宝、李承豪推鞫依律,三启,不允。

○上御昼讲。

○两司又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日晕,两珥。冠重晕。

11月21日[编辑]

○戊戌,上御昼讲。

○两司论金承宝、李承豪推鞫依律事,三启,不允。又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夜,乾方、坤方、巽方,如火气。

○忠清道清州、文义雷动。

11月22日[编辑]

○己亥,上御朝、夕讲。

○两司论金承宝等推鞫依律,再启,不允。又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京畿观察使金麟孙状启曰:

阳城县居李文琚,去丙午年,其子守永及其妾鹤今,一时断发黜送。今者还来同居,不无父子相残之变,系干纲常,不可自本道推之。请差委京官,穷极推考,以惩大恶。

传于政院曰:“速差京官,详尽究核可也。”

○弘文馆副提学元继俭等上箚,论金承宝等事,不允。

○夜,月晕。

11月23日[编辑]

○庚子,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南世健曰:“臣窃闻顷者,自上引见王子驸马于思政殿,此实厚意美事,而但其引见之日,不为南向殿坐,乃分东西,虽以亲亲之义为大,然尊尊之道益重。《礼记》有合族之礼,不可以族戚,合上下之位也。人君坐必南向者,所以答阳之义也。况思政殿,乃正殿也,尤不可分东西为坐也。恐有妨于大义。”

○两司论金承宝等推鞫依律事,不允。又上箚论之,亦不允。又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11月24日[编辑]

○辛丑,上御朝、夕讲。

○两司论金承宝等推鞫依律事,再启,不允。又上箚论之,亦不允。又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11月25日[编辑]

○壬寅,两司三启金承宝等推鞫事,不允。

○上御昼讲。

○两司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日晕。

11月26日[编辑]

○癸卯,吏曹判书金光准启曰:“平安评事郑宗荣,其任只掌书记,固无所关。在京无正郞可当之人,请以宗荣,拟差正郞,评事则以年少有武才文官差出何如?”传曰:“如启。”

○两司论金承宝等推鞫依律事,三启,不允。

○艺文馆奉教李文馨、待教闵箎、孙弘绩、检阅李友闵、李重庆、郑思亮启曰:“当代史记,自古未有披览,虽兼春秋官,修史入藏之后,则例不得出见。今者乙巳年八月九月十月时政记,移送撰集厅,此古所未有,至为未安。若一开端,则恐违重史之义,而后世无史官尽职之路也。况《续武定宝鉴》撰集,虽非《时政记》,既有《承政院日记》,又有罪人推案。当代史记,请还藏于春秋馆,以重史事。”传曰:“如启。”

○两司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上御夜对。检讨官柳潜、李戡曰:“近者台谏,以金承宝等事,累日论启者,为宗社大计也。天听邈然,每以不分明为教,贼任三父子,侍侧出入,此人等皆掌传命之任,必详知之。假使不分明之事推之,则可知也。”

11月28日[编辑]

○乙巳,《续武定宝鉴》撰集厅郞厅,以堂上意启曰:“春秋馆《时政记》,前已启达,而移置于实录厅,有凭考之事,则出来考见,臣等非不详悉计之也。顷者艺文馆官员等,不问于臣等,以当代《时政记》,不可轻易出见之意,自启达,即还藏春秋馆,其于事体,至为颠倒。请并推考,《时政记》亦还移参考。”传曰:“如启。”史臣曰:“臣谨按乙巳之事,既详录于《政院日记》,则何必考《时政记》乎?当代之史,决不可出见,而必欲考之者,奸凶李芑等,欲见史官所书,以起史祸也,其为计惨矣。史局之员,坚执而蒙允,犹为史官之有人也。至于请推而还出,则甚矣。” ○两司启金承宝等推鞫依律事,答曰:“如启。”承宝等三省交坐推鞫,而承宝终弗服。传曰:“观其所供,则寝格顾命之事,不可的指为承宝所为,而取服似不当,议于委官。”委官李芑启曰:“今承传教,且见承宝之招,似不可定指为承宝所为。但臣等既以轮次推鞫,臣不可独断。姑为加刑,广收廷议处之何如?”传曰:“过腊享大祭后,广收廷议,而其间姑停加刑。”未过腊享,承宝已死。传曰:“不须议之。承豪还发配所事,令禁府问于委官以启。”宪府启曰:“废格顾命之罪,则承豪与承宝,似为有间,而恃逆贼之势,凌蔑君上,悖慢无忌之罪,则与承宝无异矣。不明正罪名,还发配所,至为未便。请改捧传旨。”从之。史臣曰:“事状不著,而仁庙密侍之人,杖毙于狱中,恐无以慰仁庙在天之灵也。” ○两司启申秀泾拿推事,不允。

11月29日[编辑]

○丙午,上接见日本国大内殿义隆使送僧稽囿西堂等于勤政殿,颁赐有差。

11月30日[编辑]

○丁未,上御昼讲。

○宪府启曰:“金承宝等推考传旨内,臣等所启,恃逆贼之势,凌蔑君上,悖慢无忌之事,非止一二之语,亦所当录,请添入。且此狱事,关系宗社,不可只令禁府推之,请命三省同鞫。王狱罪人押去程途,自有日限。李承豪等窜外之命,本月初一日乃下,而计其日数,则几至配所。拿来郞厅,朝发暮还,其淹留都下可知。禁府常时不为严禁,以致下人缓慢成习,使罪人任意行止,至为骇愕。禁府官吏,请并推。前司谒李寿千,交结贼任,当国家危疑之际,台谏所启及一应关重公事,先自私通,以助逆谋。罪关国家,故府已捉囚,请移禁府推考。”答曰:“皆如启。”寿千三省交坐推鞫,竟不服,受刑四次而死。

○江原道通川郡,疠疫炽发,人民多死。本道监司驰启,传曰:“救疗之药,其速下送。”

○日重晕,两戴。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戊申朔,全罗道宝城、忠清道定山、扶馀、燕岐,雷动。

12月2日[编辑]

○己酉,辰时,日无光,圆形如日之状,出于日之上下。在上者接日,在下者去日三四寸许。又有赤气出日上,其长半布长。传于政院曰:“外方冬雷地震,相继驰启,近又日晕重晕两戴,连续示变,至为未安,而今观观象监图形日变,此实非常之变,惶惧于心,不知所措。政院其知予意。且圆形如日之状者,与太阳同色与否,更问于观象监官员以启。有所言之事,即牌招三公。”政院启曰:“更问于观象监,则曰:‘太阳之色,则白日之上下,圆如日形者,其色微红,日上半布长者,亦赤气所射。’云。”传曰:“知道。”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承命诣宾厅,传曰:“去月二十日间,似无灾变,而其后外方冬雷地震,相继驰启,以此恒怀未安之心。今者日变又如是,是诚古今非常之变,以何事而致此变乎?天意必有所在,罔知攸措。前者以灾变,下求言之教,以予不德,故无一人言者。消灾之道,何从而得闻乎?今欲避殿减膳,少答天谴何如?且令观象监官员,博考古文启之。”仁镜等启曰:“小臣等虽不亲见日变,观象监官员来言之,始得闻之,至为骇愕。今方博考古书矣,但日之上下,有圆形如日状之变,则无相考之处。且日无光之变,则古书有之曰:‘日者,太阳之精,人君之象。人君有瑕,必露其慝,故日月行有道之国则光明,人君昌吉,百姓安宁。’大抵天心仁爱人君,示变谴告,故王者修德以应之。自上虑有失德,而惕念至此,是国家之福也。然益慎厥德可也。今者人心不善,纪纲解弛,方今所务,修举政令,立朝廷纪纲,使上下之分,井井不紊。此亦修德之事也,至于减膳撤乐等事,特末也。”李芑又启曰:“小臣之意以为,在下之人,四时节日,必为亲献寿用乐,而自上每以灾变,无用乐之时。今又欲撤,至为未安。应灾之道,无他,但当修德而已,不须避殿撤乐也。立纪纲,使无上下紊乱之弊,乃为弭灾之大道。若求言之事,则下教求之,其言可用则用之,如其不可用,不用可也。”答曰:“今此日变,前古未见,极为惶惧。人君失德,天必示变以警之也。大臣在位,知而不言可乎?予之失德,悉言无隐。慈殿每教以今年凶荒,千古所无,百姓饥饿,皆将转死。动乐之事,心实未安。况值灾变,何忍为之?进丰呈则决不可为也。且以减膳撤乐,为末节而不为,则以何事而恐惧修省乎?”仁镜等启曰:“臣等忝冒在位,自上若有失德,则何敢不启乎?即位之后,未有一事之失,固无启达之言矣。且天意未可知。今之日变,虽不知某事之失,有以召之,然修德其本也。古之帝王,遇灾而反躬修省,以致消灾,如成阳责六事是也。有灾变之时,则减膳撤乐可也,无灾变之时,则不可也。至于进丰呈,则实为慈殿而设,虽值灾变之时,亦无妨也。”答曰:“进丰呈事,慈殿常时意所不欲,又有灾变,决不可为也。”慈殿传曰:“今岁凶荒,前古所无,又遇非常之变,罔知所措。今欲避殿减膳撤乐者,庶几少答天谴耳。予以薄德,辅导主上,有所未至,致此灾变,岂可安意而动乐乎?”

12月3日[编辑]

○庚戌,大王大妃御思政殿垂帘,上亦御于帘外。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判中枢府事许磁、左赞成闵齐仁、右赞成黄宪、左参赞沈连源、右参赞任权、工曹判书尹思翼、刑曹判书郑士龙、户曹判书郑世虎、吏曹判书金光准、大司宪宋𪼥、大司谏柳辰仝、副提学元继俭入伏于东西,慈殿教曰:“今岁凶荒太甚,忧虑罔极,日变又如是。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予以薄德,辅导少主,心多谬误,故天变至此。古史有三日并见,五日同出,而未闻如日之状者,相接于正阳,其为变甚矣。昔者严子陵,加足于帝腹,一刻之间,天即示异。当今之变,必有其由矣。欲闻朝廷众论,悉言无隐。”尹仁镜曰:“今此日变,凭考《天文志》,则无相同之事,不可识其征应矣。但其志曰:‘日者众阳之精,人君之象。人君有瑕,则必露其慝,以告示焉。’大抵天心仁爱人君,谴告其所失,而人君能恐惧修省,则转灾为祥矣。主上即位之后,少无所失之事,若有所失,则臣等在大臣之列,所当启之,奚待上问?自上亦同听政,尤无失德也。志又曰:‘日月行有道之国则光明,日月光明,则人君昌吉,百姓安宁。’今之日变,至于如此者,乃阴气盛而侵阳之征也。凡阴气盛者,古之论者,或以为:‘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国之征。’或以为:‘用兵之象。’小臣生岁已久,见时世亦熟。古事渐变,人心不善,风俗不美,至于君臣上下之分,皆不知之。儒生之议论,亦或有行于朝廷之上,诚非细故也。人君总揽权纲,则政令之间,何有弊事乎?自上收揽权纲于上,使朝廷上下之分,井井堂堂,毋使下移,则其馀小弊,不足虑也,侵阳之变,亦无其应矣。”慈殿答曰:“总揽权纲之言,诚是也。今之灾变如此,其惨酷天意,岂无所由而然乎?前下求言之教,朝廷上下,无有言其所怀而上达者,自上但自恐惧修省而已。”李芑曰:“人君为国,莫大于立纪纲。立纪纲之要,非以刑罚威之也,但能使上下之分,井井堂堂,则自三公六卿,下至大夫、士,不越其位,而各尽其职矣。今者上下之分颠倒,六卿为三公之事,士大夫为六卿之事,越次而上侵,何能各尽其职乎?此弊自废朝有之,中宗慈仁爱人,从谏如流,用人得道。然而在下之人,不能善导,故终使朝廷三变焉。士大夫及儒生,至如弘文馆、台谏、侍从之辈,无学问之力,以变化其质,自以意气为贤,故非徒不能为国事,终使其身,亦未保全而见败。其初才质则可嘉,而其终所为如此,实可惜也。近来朝廷之事日非,政在于大夫,其末必为陪臣执国命矣。其弊不过在大夫士之列者,各自立国法而自毁之也。向者赵光祖为政,臣谓光祖曰:‘汝若为如此,虽为政丞,必不能行其道也。为国家事者,安有如此而能成治化乎?’且在今时,六曹公事及台谏所启,自上多有不从,如臣愚劣,在三公之位,故国事若是也。成宗朝弘文馆驳击台谏,成宗微有怒色曰:‘汝等欲干预政事乎?’夫弘文馆乃论思之地,其任则文翰,而有时访问矣。自中宗朝,进退人物之权,专在弘文馆,年少之人,固不如老成之谙练矣。孔子曰:‘四十而不惑。’虽如颜、闵之才,必至老成而后道成也。且仁镜所启总揽权纲之言,诚是也。总揽纪纲,则上以使下,下以承上,政令可行也。今者酒禁之令已下,而士大夫宴飮动乐,无异丰时。是不畏国法,而恣行也,纪纲何由而立乎?郞厅不行堂上之言。至如舍人、检详,乃政丞之郞厅也,政丞之言,时不举行,以此见之,可知无纪纲也。少能修举纪纲,则何以如此缓慢乎?”慈殿答曰:“所启之言至当。上下各尽其道,则安有事之不行乎?今者百姓饥馑,思欲俾蒙一分之惠,而司宪府方禁持甁酒。当此之时,恣行宴乐者,是必年少之人,不畏国法而然也。”郑顺朋曰:“主上以幼冲即位,四方之人,伫见其治化,岂顷刻而忘乎?别无失德之事,而灾变如此,是无他,朝廷事体颠倒故也。大抵权纲,当在于君上,而不可下移。今之权纲,似夺于下,如是而望其化之成,亦难矣。成宗朝,纪纲立于上,故名分井井,下人畏上之人,六曹畏政府,小各司畏六曹。是以朝廷无事。今则不然,事多颠倒,而宰相不得为宰相之事,下人皆越次论事,治化何自而成乎?”李芑曰:“古语云:‘一国三公,吾谁适从?’今时则人人皆为三公矣。臣闻政在台阁则乱,今时之政,儒生皆欲谋之,其于事理何如乎?”慈殿答曰:“国纲不张,故上下之分紊矣。每欲矫之,而未得其要也。”许磁曰:“三公所启总揽权纲之言,至当。苟能总揽权纲,则阴慝消而阳淑长矣。阴慝消而阳淑长,则朝廷之上,名分井井堂堂矣。今岁凶荒,前古所无,自上忧念赈恤之事,下教恻怛,故法司启请行禁酒之令,毋得宴乐游衍。百僚师师,交相畏戢可也,专不畏法,少无所忌,宴飮游乐,无异丰年。法司虽出禁乱之吏,如侍从、台谏会宴之处,则不敢入。是则毁国家之法者,皆自侍从而尽毁之也。且丁酉年,贪风大振,虽有法典,不以介意,士大夫之间,求敛无已,国亦不之禁。国法不重,故赃吏之法,亦不严,或欲谋免而发明。若此,则法有土崩之势,竟无奉行之人矣。”慈殿答曰:“酒禁禁乱之吏,无势者则捉课,有名朝士会处,则不得窥见。此皆侍从、台谏,不从人君之令而然也。朝廷赃吏之法不严,故百姓不支,而渐至流离矣,何以为国?”闵齐仁曰:“近来奢侈成风,贱孽及市隶,皆以锦绣珠玉裹身,士大夫之家,婚姻之时,亦极侈靡,非锦绣珠玉则不为。虽托贸易,求索无厌,故守令不获已应答备送,是乃剥割于民也。且纪纲不立,故人心不和,自致灾变。若政令问过误之事,则自上深察而修举,庶纪纲自立矣。修德之要,莫若以仁德为本。”黄宪曰:“百官懒慢,无如此时,而况上下相混,贱妨贵下陵上,皆由于等威不明也。其渐至于弑父与君,是实可惧。中宗慈仁爱士,从谏如流,诚贤圣之主也。但不明于好恶是非,故朝廷累变。必好恶是非明于上,然后朝廷上下,同寅协恭,情意相孚。今者在朝之臣,不知上之好恶是非,故傍观而不为国事也。至如尹任所为,人孰不知?其所以不言者,历见中宗朝四十年翻覆之事,故咸怀忧惧保身之计也。诚由是非好恶不明,今日为是,明日为非,今日以为君子,明日以为小人之故也。可谓中宗之培养,得其道乎?”慈殿答曰:“尹任几危宗社之时,在朝列者,所当愤激除乱,而皆怀疑畏,是岂美事乎?今欲培养士气者,使节义之臣,不顾其身,尽心国事也。”沈连源曰:“今者公道不行,私事实多,至于进退人物之际,岂能光明正大乎?致如此之变无怪矣。使公道昭明,发号施令,一出于光明正大,则纪纲自立,上下各尽其道,阴邪之气,自尔消灭矣。”任权曰:“今人心不顺,年运不丰,事大不如古。感召灾变,岂无其由?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自上尽其道,而卿相以下,皆得君子而用之,则其人必尽心竭力,布昭公道,纪纲自立矣。若有一毫私念,则虽欲使人奉行,必不可得矣。法令又非制下之道也。顷者虑下人之缓慢,频数摘奸,臣意以为恐妨大体也。大公至正之道,自上而下,则纪纲立而万事举矣。”慈殿答曰:“政令虽下,而京外懒慢成风,专不承法,故不得已行摘奸矣。”权曰:“总揽权纲之事,以仁厚之德,为基业,然后国脉可以延长矣。”尹思翼曰:“今之日变,虽未可知其某事之应,但朝廷之上,自三公六卿,至百执事,各有所职,而近来有陵上之风,纪纲扫地。奢侈成风,百姓艰难,流亡为盗,岂不寒心哉?”郑士龙曰:“今者纪纲解弛,朝廷之事,废坠者多。自上若欲振起,须先立其纪纲也。然其要不必别立他法也。政府统六曹,六曹摠小各司,则自然有体统,而事易治矣。”金光准曰:“顷者人心,多误而稍定。外间岂无反侧之人乎?若有之,则耳目之官及大臣,自然启之矣,须加详察焉。自上于政事之间,少无过举,虽古之圣王,何以加此?但外方守令,不能择差,故率皆贪婪,以侵渔为事。《书》曰:‘百姓困穷,天禄永终。’伏愿省察焉。且朝廷乏人,莫甚于此时。边将有阙,亦无可拟,故以训炼院都摠府官员,欲注拟,则或被论,或老耗,如破东而补西。武班之人,须及膂力方强之时用之,故不计资格日月久近,乃可以得人矣。古者京官重而外任轻,故文官不欲为外任矣。今则文官求外任者,躬请于门庭,或捧简而来请,廉耻之道,扫地尽矣,至为寒心。尽心于国事者,惟南行之官而已。”宋𪼥曰:“今者纪纲不立,上下紊序。若至公无私,如天之无私覆,地之无私载,日月之无私照,则上行下效,朝廷正四方正万民正,何患乎纪纲之不立哉?近间耳目之官所启,如贵近宦寺之事,则自上留难,而虽得蒙允,不能无勉强从之,恐有一毫不公之私意也。”柳辰仝曰:“日变如是,固当察之于朝廷之上,而兵象亦不可不虑也。古人曰:‘有备无患。’须于此时,备尽兵御可也。兵使、水使之军官,先知武才之实,然后带率甚当,而近来以简札充之,故其所率皆迷劣无勇之徒,徒知侵渔军卒,而有何裨益于国家哉?”元继俭曰:“天之示变,非以有失政,然后示变也。周末几亡,而天不示变,岂其无失政而然乎?天欲弃之,故不示之变也。成宗即位初年,连有灾变,恐惧修省,故变不为灾,终致太平。以此观之,今此日变,虽未知其所由,但自上益加修省可也。今世尽心于国事者,人皆不取,反致笑侮,是岂细故哉?自上信三公,则三公当次次检下矣。一日万机,委任三公,是其大本,不必为此烦琐之事也。”

○以崔演为汉城府判尹,陈复昌为弘文馆直提学,闵箕为军器寺正,尹仁恕为弘文馆典翰,郑惟吉为司仆寺副正,尹釜为军资监副正,闵荃为议政府舍人,洪昙为弘文馆应教,李元禄为吏曹正郞,郑宗荣为户曹正郞,兪绛为弘文馆副校理,沈守庆为户曹佐郞,柳堪为弘文馆副修撰。

○日重晕,两珥戴。

12月5日[编辑]

○壬子,礼曹启曰:“文武官从一品者,例皆礼葬,而宋钦则退老乡村,虽除从一品,不曾一日行公,礼葬之事,何以为之?”传曰:“宋钦退老乡村,与立朝从一品官有异。减半磨炼可也。”

12月6日[编辑]

○癸丑,政院启曰:“前者隆冬盛暑,则例停经筵,而今值灾变,避正殿御檐下,而日候极寒,至为未安。今日昼讲,何以为之?”传曰:“日候不甚寒,故欲为昼讲。然午初召对可也。”

○上召对。

12月7日[编辑]

○甲寅,礼曹启曰:“卒判中枢宋钦,退老乡村,未为行公,故礼葬事前已取禀,以半减磨炼事教之矣。考诸横看,则从一品礼葬,乃三等礼葬也,凡物略小。但造墓军,则一百八十名也。宋钦已经判书,而判书造墓军,亦一百五十名。若半减则从一品,反不如判书。且宋钦,老成人也,依从一品礼葬何如?”传曰:“如启。”

○上召对。

○日晕,两珥。夜,月晕。

12月8日[编辑]

○乙卯,日晕。

12月9日[编辑]

○丙辰,上召对。

○上御夜对。

12月10日[编辑]

○丁巳,黄海道丰川、松禾雷动。

12月11日[编辑]

○戊午,上亲传宗庙社稷香祝。

○日晕,两珥。夜,月晕。

12月12日[编辑]

○己未,大司谏柳辰仝等上疏,以一纲四条陈之,其略曰:

其一曰,开言路。古之忠直之士,炳于几先,防患于未然,而人主执己不信,终至于丧败者,皆不能虚受之患也。近来公论所发,虽有关重,若涉于戚里,则便牵私情,一切牢拒,岂非为新政之大累乎?其二曰,立纪纲。盖朝廷之纪纲,无以自立,必赖君以为纲。苟能公平正大,纪纲乎四方,则百辟卿士,澡雪一心,夙夜匪懈,庶政举而生民安矣。大抵纪纲之不立,由于私情之害公也。人心难公而易私,始虽欲公,终陷于私。若曰:“一事之微,虽不合于公,何害于治?”有所放过,则从微至著,积小成大,士而私其身,大夫而私其家,私意胜而公道灭,其于立纪纲,不亦难乎?其三曰,慎好恶。今我殿下,新御万几,如日之初升,人皆仰之。一好一恶,万民休戚,不以一己之好作好,而以一国之好好之,不以一己之恶作恶,而以一国之恶恶之。虽在疏远,而可好则好之,无一毫之偏,合天理之公,则无有私意,而赏不僭,无有私憎,而罚必当。人心服而知所尚矣。其四曰,抑奢侈。今我殿下,躬修恭俭,节用省费,而士大夫之家,不知道揆,侈靡成习,服美于人,争尚夸耀,食前方丈,穷奢无厌,第宅宏侈,器玩奇巧。市价之翔贵,百物之雕残,实由于此。殿下益崇俭约之德,以身先之,则可以革奢归朴,而为永久之图矣。

○日晕。

12月14日[编辑]

○辛酉,上御昼讲。

○右议政郑顺朋启曰:“臣冒忝重地,已阅三载。臣禀质素羸,少多疾病,老而渐重。自乙巳年大病之后,元气日耗,百疾齐攻,形骸虽存,精神已离。政府非养病之地,三公非伴食之任。伏望察臣衰病,解臣职务,则自今至死之年,皆圣上之赐也。且《实录》摠裁之任,至重且大,实非愚臣所任。况中宗朝事,自己卯年以后,议论纷乱,是非不定。臣于是时,重被罪谴,将至二十年之久,而始复立朝,至今其论不止。臣以摠裁之官,首坐局中,非特臣心未安,物论亦以为不公。自古总裁官,难以一人终其事也。请亟命递。”答曰:“今者国事虽定,予以幼冲,凡厥庶务,未能独理,专委元勋大臣。更加勉力,以补不逮,安心调保,其勿辞。己卯年以后,虽议论不一,而局中有他堂上,不须引嫌。并勿辞。”顺朋再辞,答曰:“三公去就非轻,宜勿辞。总裁官则其如启。”

○夜,月晕。

12月16日[编辑]

○癸亥,庆尚道都事金守雍拜辞。传于政院曰:“本道凶荒太甚,救荒之策,与监司同议,尽心措置事,教送可也。”

○大提学申光汉启曰:“小臣为实录厅堂上,《实录》修撰,今至于己卯年。臣以己卯时事,被罪于辛巳年。今者同修其时之事,至为未安。且臣与右相郑顺朋,同时被谴,右相今已辞递,臣独不递,尤为未安。且小臣年已衰老,掩卷辄忘,事大文书,虽欲尽力,而势难堪任。每为辞免,而迄未蒙允。今又渎启,至为惶恐,请以可堪之人代之何如?”传曰:“摠裁官,厅中长官,故以为未安而辞避矣。都厅堂上,与摠裁官有异,不须引嫌。大提学之任,朝廷岂不计文翰之才而除之乎?虽其年老,岂不能堪任乎?勿辞。”光汉再辞,传曰:“实录厅则右相亦已递,故递之。大提学不须强辞。”

○日晕,两珥。夜,月晕

12月17日[编辑]

○甲子,上御昼讲。

○宪府启曰:“赈恤厅事目内,各官私储谷及京从仕人员农所谷,许令纳官,从愿给价者,欲以其境内所有谷纳之,以活饥民也。京中牟利之徒,欲受重价,外方船运谷物,要于中路,遮截贩贸,使不得入京。且京中谷物,亦多贸取,假托从仕人员家奴,冒受户曹公文,船输陆运,纳于各官。又多载物货,分往各道,眩诱愚民,贸取升斗,称为私储,以逞取利之谋。都下谷贵,一升之直,已至三匹,外方谷物,亦匮竭,若至开春,市无粒米,人将抱布待死,诚非细故。京居纳谷人,则府方推之矣。外方各官元居人外,京商持公文下去者,令各道监司,无遗捕捉,推考治罪。其所收合谷物,请并没官,已纳谷物,亦勿给价。户曹官吏,非不知事目本意,而乃给公文,致有此弊,至为非矣。请并推考。”答曰:“京商人纳谷者治罪事,启意当矣。当初立法之时,只设纳谷之法,不立防弊之策,故乘时射利者如此。今若纳官之谷,一皆不给其价,从而罪之,则是亦天民,不无冤闷。当议于大臣而处之。户曹官吏事如启。”大臣等议以为:“当初不立防弊之策,今不可别立法而罪之。京商已纳之谷,还给其人至当。”从之。

○日晕,两珥。

12月18日[编辑]

○乙丑,上御昼讲。

○大司宪宋𪼥、大司谏柳辰仝、执义李无疆、司李英贤、掌令禹鏛、持平南宫忱、献纳朴永俊、正言赵邦宗启曰:“尹元老,本以倾邪毒害之人,妄恃肺腑之亲,当初推算仁宗,诅咒慈殿,罪大恶极。当置重典,只命安置,圣恩已重,而尚不惩艾,益肆怨怼,常曰:‘我之见黜,实由群凶。’自拟周公之居东,至发于诗语,且以在朝之人,比诸管、蔡。历数古之临朝母后历年曰:‘此皆不能长久,我之还朝,亦岂远乎?只用丁酉、乙巳之人,亦足以作一朝廷也。’公然唱说,无所畏忌。其凶逆不道之罪,前后贯盈,变乱朝廷之计,益为惨酷,不可一日容于覆载之间。请依律定罪。”答曰:“元老,本以轻妄之人,言语间虽有不谨,黜诸遐裔,终身安置,则有何患乎?不允。”元老既以未参于功,为愤且怒,元衡之斥己。芑等闻之,恐有后祸,嗾两司启之。是日,直提学陈复昌,入玉堂曰:“有火急完议事。”即发言曰:“尹元老事,公论之激,非一二日,而台谏喑无一言,安用此等人乎?当先驳之。”坐中皆不答,应教洪昙曰:“台谏合司会阙,将启此事,敢先击驳,无乃骚扰耶?”左右皆曰:“此论甚当。”复昌怒气勃然,言颇不巽,历诋同僚之不从己者。昙大言呼复昌之字曰:“自古专主时事,门庭热者,不久而败。君胡如是耶?”复昌大怒,起而先出。竟以众议为定。是时,宪长乃宋𪼥[2]也,曾言复昌之事,以此衔之,谋欲倾陷,乃敢借此欺众。翌日馆中拟上箚,皆早会,复昌与副提学元继俭,同赴元虎变家,飮酒抵暮。继俭醺醉先入,复昌醉目直视,踉蹡继至,箕踞于洪昙坐前,以袖低昙之膝曰:“尔以我为如许沆乎?何以云胁同僚苟同乎?”遂掩面涕泣。满座方愕然起立,遂付诸失,上箚而罢。恣肆无忌惮,至于此而莫有言者,邪毒之怵人,有由矣。 ○宪府启曰:“京商纳谷人等,乘时牟利,冒滥之弊,及于贫民,未至开春,已不聊生。此而不惩,渐难禁断。虽不没官,其罪则不可不惩,请令各道,一一捕捉,推考治罪。”答曰:“初不立法,今若罪之,则是亦天民,不无冤闷。故已与大臣议定,不须治罪。”

○夜,天中有声如雷,月晕。京畿广州、杨根雷动。

12月19日[编辑]

○丙寅,两司请尹元老依律定罪,再启,不允。

○传于政院曰:“黄州牧使,本以堂上差之,今者吴潝降资,则不得已递之。大臣以为重难矣。然于法当为降资,而若仍任,则用法似为苟且。况以黄州之事,后必援例乎?未知其何如也。若不降资,而只杖六十,则殊无惩戒之意。其不为降资,而抑别有惩戒之道乎?其问于大臣以启。”尹仁镜等议启曰:“降资本意,以其轻于罢职也。今者黄州牧使吴潝降资,则不得仍任,是与罢职同,有违于立法本意。判官降资仍任,牧使则降资见递,事体亦为有妨。且有贡物之不纳,非吴潝等内之事,自乙巳年未纳,吴潝今年五月赴任,九月已纳,故前官解由,亦已出之。又事在宥旨前,故臣等以降资未便之意,言之,而刑曹必不分明启达。此非《大典》之法,乃《后续录》所载,其未尽条件,今方斤正矣。降资之外,别有惩戒之事,在下难便。”传曰:“黄州牧使,只赎可也。”

○上御夕讲。

○弘文馆副提学元继俭、直提学陈复昌、典翰尹仁恕、应教洪昙、副应教金澍、校理成世章、尹玉、副校理宋赞、兪绛、修撰柳潜、韩智源、副修撰柳堪、正字安名世上箚曰:

元老罪恶,前后贯盈。人臣听此怨上之言,岂可一日共戴一天乎?公论之发,只为怨言之腾播,初固不在于虑后患也。元老之罪,在大义,决不可容贷,而万世之疑,实为可惧,故不暇虑慈殿之难处,圣情之不忍,而敢请者也。其罪之贯盈,自上岂能尽知乎?其心之惨,自著于其言之发。其在中庙朝,倡说欲废东宫之言,使贼任,藉为口实,以贻人疑,仁庙嗣位,推算圣寿。至于殿下即祚之初,怨其不得录勋,而向慈殿怨怼曰:“今人之得勋,是我使任构逆乱之所致,我独不录,他人得录可乎?”仍历诋大臣曰:“某也年老将垂死,某也寻常气绝。独一林百龄、百龄妄恃慈殿,排斥至亲如我者。慈殿处极尊之位,自丁丑至今三十年。凡士大夫受禄享福三十年,尚云鲜矣,况极尊之位乎?以吾意计之,当不久若然,主上其不听吾言乎?丁酉、乙巳之人,虽曰有罪,皆年少岂可永弃乎?以此两年之人,作一朝廷,制一百龄,如拉朽。”云。此言一发,非徒人持两端。其怨怼君上之罪,有所不赦,而薄窜于外,圣恩罔极。省愆责躬之宜不暇,而乃敢恃不诛之恩,纵恣无忌。长卧官府,其作诗则以周公居东自比,是以朝廷为管、蔡也。又谢奉命宰相之私赂曰:“他日入朝,当厚报令德。”至留僧人而语之曰:“吾于某月,当还定,以汝为报恩寺住持。”又历指士林而含毒不已。此言传播已久,而置之不论者,实难于慈殿之伤心,而近来又怨慈殿,多发不可道之言,是自绝于慈殿也。殿下其可拘于不忍,而不诛怨怼之大罪乎?岏也,先王之遗体,一腾凶口,犹举王法,况为区区之一元老,不举王法乎?自上每诿以轻妄不之罪。夫言语,乃心之发也,既有无上之心,故每发犯上之言。近来灾变,叠见层出,安知如此人怨怼无上之气所感乎?伏愿殿下,上以开慰慈殿之情,毋至于伤,下以勉从朝廷之论,以释后疑。

答曰:“元老以一妄昧之人。置诸极边,使之终身矣,不关于有无。至亲之间,置之重典,所不忍为,故不允。”

○日晕,两珥。

12月20日[编辑]

○丁卯,两司请尹元老依律定罪,三启,不允。

○左议政李芑启曰:“摠裁官右相郑顺朋辞递,小臣以次为之。右相非以病递之,乃以己卯时事,引嫌而递。臣则非但己卯时事而已。赵光祖虽年少,臣有相善之分,故常言其过失,以此为所忤,长为外官。同生与一身无异,而以臣之弟荇,为误国小人,不仕在外,门祸甚于右相。且金安老,常欲杀臣,而特蒙上恩获免,曺继商,亦小臣同生妹夫,而为安老所忤,被罪窜外。仁宗朝以小臣为无状小人,屡被论驳,臣之得参撰修未安,摠裁官之任,尤为难焉。如以为不必避嫌,则右相还为可也,臣不必为之。”答曰:“右相以己卯年赵光祖时事,引嫌而递之。一时之人,谁不被驳乎?已定之事,不须辞之。”

12月21日[编辑]

○戊辰,两司请尹元老依律定罪,三启,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元继俭等上箚论尹元老罪恶,请快正王法,不允。

○以庆浑为承文院判校,李滉为仪宾府经历,成世章为议政府检详,郑宗荣为司谏院献纳,宋赞、柳潜为弘文馆校理,朴永俊为吏曹佐郞,李寿铁为户曹佐郞,柳堪为弘文馆修撰,沈守庆为副修撰。

12月22日[编辑]

○己巳,两司请尹元老依律定罪,三启,不允。

12月23日[编辑]

○庚午,夜,月晕。

12月24日[编辑]

○辛未,两司请尹元老依律定罪,三启,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元继俭等上箚论尹元老罪恶,请快正王法,不允。

12月25日[编辑]

○壬申,掌令尹雨、持平南宫忱启曰:“昨日弘文馆上箚云:‘当初居耳目之官者,苟循至亲之私恳,不顾万世之大义,遽尔停启,使元老假息于覆载之间,以致公论久而愈愤。言者之责,果如是乎?臣等其时为持平,不能尽其言责,苟循上意,不顾大义,只命安置,遽即停论。今又冒忝重地,显被重驳,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已往之事,不须辞避。”南宫忱等再辞,不允。

○两司请尹元老依律定罪,四启,不允。

12月26日[编辑]

○癸酉,两司请尹元老依律定罪,答曰:“元老愚妄,且至亲之人,不忍以妄发之事,置之大罪也。然台谏将朝廷公论,累日伏阁论报,不可不听。其赐死。”史臣曰:“元老,本毒害之人,妄恃肺腑之亲,推算仁庙,诅咒慈殿,罪固不赦。然终置重典,实其弟元衡所构害也。时人喜元老之死,而愤元衡之杀兄。” ○传于政院曰:“元老所在官棺椁备给,所经各官,丧柩护送事,下书可也。”

○摠裁官李芑启曰:“大提学申光汉,以己卯时事,引嫌递都厅堂上。自古实录修撰时,大提学无不参之时。且都厅非如摠裁官之比,堂上非一,故若有避嫌之事,则相为避之而已。申光汉若至己卯年,则可以避之。请仍任勿递何如?”传曰:“如启。”

○舍人李铎以三公意启曰:“正朝非如常时。自上有慈殿爱日之情,上下岂异?虽不得为进丰呈,以小例为之何如?”答曰:“其在平时,犹不得请,况今慈殿怀未安之心,以元老故也。尤不可得请矣。”

12月27日[编辑]

○甲戌,礼曹启曰:“前者皇后崩,则本国例为陈慰、进香。今皇后崩,陈慰、进香使书状官差出,以送何如?”传曰:“如启。”

○宪府启曰:“尹元老得罪宗社,既命赐死,而旋以备给初丧之具、一路护送之事,下谕于观察使,而显示私恩。此虽自上,不忍至亲之美意,加恩于凶逆不道之人,奈国家事体何?物情未便,请还收成命。”答曰:“元老事,虽以大义从朝廷公论,至亲之人,岂可不顾念?不允。”

12月28日[编辑]

○乙亥,宪府启尹元老丧具备给、一路护送事,请还收成命,不允。

12月29日[编辑]

○丙子,宪府启尹元老丧具备给、一路护送事,请还收成命,不允。

○大提学申光汉启曰:“小臣为实录厅都厅,前者业已引嫌而递。摠裁官李芑请仍任,故又命仍任。《实录》修撰,大提学无不参时,故虽有嫌疑,使之仍任矣。虽曰都厅,非如摠裁官之比,例有所避,则当避之。然堂上各有职事,不得齐会,臣或独进,与郞厅修撰。史局至重,小有嫌疑,则不可传信,必有万世之议。固不可参也。右相郑顺朋,曾以此递之,臣尤不可参也。且臣精神昏耗,大提学之任,决不能堪,前此亦以欲递之意,启请者屡矣。以大提学之故,仍任实录厅,请递大提学。”传曰:“摠裁官岂不计事体,而启请仍任乎?右相则以其摠裁之为难,故递之耳。一时之人,谁非被论者乎?大提学之任,不可以此轻为进退,其勿辞。”光汉再启曰:“小臣进退实难。凡被论,一时之事也。己卯之人,多有误事,臣亦以己卯时事追论,至于夺爵。己卯年事,或是或非,是非不定,到今尚然。己卯时事,是非之处,实皆有嫌。修撰之时,人若以为嫌焉,则必不能传信于万世。大提学,一时之任;史局,万世之事。请问于大臣而处之。”传曰:“大臣处非不欲议之。凡一时趋向,岂无轻重?虽以己卯年事言之,亦必有轻重矣。摠裁官,岂偶然计而启之乎?就仕而如有苟且之议,则善处未晩,其勿辞。”

12月30日[编辑]

○丁丑,检详成世章以三公意启曰:“谢恩使上使金光轸、副使金景锡,发程未久,又将有陈慰、进香使之行,西方一路,各驿雕弊,殆不可支。请以金光轸,兼为谢恩使,金景锡为进香使。又以文官一员,差陈慰使,与谢恩使同行,书状官,亦以崔巏兼行。且陈慰使南宫淑,有病不得行,请以他员改差。”答曰:“依所启为之。南宫淑亦递之。”

○宪府启尹元老丧具备给、一路护送之,请还收成命,不允。

○忠清道德山居校生金应臣,自髫龁时,孝友天至。甲辰春,疠疫大炽,应臣母子,先染其病,应臣力病侍侧,药饵诸方,无不备至。及母死,号恸擗踊,哀毁过礼。移殡于山,遂伏其侧,朝夕祭奠,躬自执爨,常患汲道颇远,艰于往来。一日梦有白头翁,指庐侧曰:“掘彼数尺,有泉当涌。”翌日告于邻人,则众皆惊异,即掘其处,泉水忽涌满井,至大祥后乃涸。其父遘疾危笃,应臣昼夜不离侧,焚香告天,愿以身代,俄而父病遂瘳,人以为诚孝所感。全罗道高山居幼学金润屋妻鞠氏,自少性行贞静,异于凡女。年至十五,成伉俪之礼,尝与夫誓约曰:“君若不幸先死,则何忍独生于世?吾亦死而相从。”嫁之第四年,润屋适得病,累月不愈,遂成沈痾而死,鞠氏昼夜抱持,号哭不止,闻者莫不流涕。自夫之死后,一不啜粥,或绝或苏。父母犹恐自死,使婢日夜守视,殡夫之翌日,乘隙入房中,自缢而死。其父母从女之愿,同葬一穴。皆命旌门复户。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第六

注释[编辑]

  1. ^ 1.0 1.1 原本「㻩」
  2. 原本「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