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元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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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药房直〉。左承旨李乔岳〈坐直〉。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朴圣辂〈未肃拜〉。右副承旨朴致远〈坐〉。同副承旨洪龙祚〈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遇喆〈药房直〉李凤鸣〈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泰彦〈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潭阳府使宋尧卿，北青府使成任，全州判官李秉鼎，龙岗县令赵显命，南平县令闵镇纮，大静县监郑运亨。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问安。答曰，知道。

○敬昭殿朔祭罢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夕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夕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洪锡辅启曰，日月易迈，新朔又届，而圣候方在调摄中，不得亲行祀事，仰惟感时哀慕，孝思益复罔极，夜间眩气加减，若何，而汤药连日进御，或有其效乎？臣等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症患，伏闻昨夕入诊医官之言，则面部颗粒，渐次落痂，腰下脚部，亦有若干颗粒，已尽作痂，而医官等，今始诊察，困恼等候，比前尤减云，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更为详察症候，为宜矣。不胜区区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日月遄迈，朔奠又过，而因予疾恙，不得亲祀，感时罔极，益切哀慕，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而予则眩气，昨昏颇甚，而今朝止歇矣。汤药连日进御，勿为入诊，世子患候，不为向减之势，而面部颗粒，未尽作痂处，水杨汤熏洗后，稍似收敛矣，亦勿入诊。

○洪龙祚启曰，大司宪金取鲁，持平尹焜、林柱国，出仕事，命下，而日势已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弘文提学赵观彬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伊日请对首唱人远窜，其馀，并削黜事，命下，而台谏，方以极边远窜，论启，不得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议政府司录，以左右相意启曰，今日臣等，以都堂录圈点事，来会宾厅矣。弘文提学赵观彬，可否相议之际，谓以意见不合，径出阙外，此实前所未有之事，国体所关，诚甚骇然，弘文提学赵观彬，从重推考，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去五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当为设行，而连因有故，未及举行，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传于洪龙祚曰，向日台启允从之后，追观传旨，姜鋧之名，入于其中，而有难既允旋拔，姑未下教矣。噫，顷年先朝入耆社，实我朝再有之盛举，而锡宴耆旧之臣，亦岂不千古之美事，而伊日入参其宴者，今观在廷诸臣，其几耶？只有数人而已。往岁群小之逞感也，或请按律，或请荐棘，使不得考终其命，尝言及此，不觉痛心。今观禁府状启，追惟昔事，予心怆然。设令鋧，虽无是事，耳聋重听之人，不过备位参坐而已。其有可恕之端，而况今所恻然者，非为渠也。追念往事，则不可无参酌之道，衰病之人，驱驰配所，亦惩其罚，特为放送事，分付。

○本院启曰，即伏见备忘记，有远窜罪人姜鋧放送之命，臣等，窃不胜骇惑之至。夫鋧之罪状，已悉于前后台启，今不必一一胪列，而顷年逆宦妖婢之罪恶，既已彰著，则苟有一分臣子之心者，孰不惊心痛骨，而身为狱官，不究凶谋之阴秘，惟恐端緖之或露，初既缓缓拿来，末乃急急了当，终使指嗾之元恶，未能核得，其内外缔结，绸缪和应之迹，昭不可掩。鋧虽且聋，既在首堂，则凡于议谳，渠实主张，岂可诿之以备位参坐，而有所容恕哉？善地窜配，实出末减，而才到配所，旋即全释，朝家用法，坏尽无馀，岂不大可寒心哉？臣等，固知殿下此教，出于追念耆社之旧事，有此曲贷之恩旨，而论其罪犯，至重且大，决不可以耄耋重听，轻加饶贷，臣忝在近密，不胜忧慨之忱，窃附缴还之义，区区所怀，惶恐敢启。答曰，勿烦。

○朴致远启曰，宪府多官，引避退待，处置，归于谏院，而大司谏李箕翊，献纳李倚天，正言成震龄、尹心衡呈辞，司谏宋必恒，在丧未出代，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司宪金取鲁，掌令李滋，持平林柱国、尹焜，避嫌退待，执义徐命九未肃拜，掌令李汇晋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挺周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为之。

○李乔岳启曰，以左副承旨朴圣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以忠清水使启本，马梁津居，金仁昌等四名渰死事。传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又启曰，平安假都事李光湜，以宁边等官居兵营军牢林士先等烧死事，状启。传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李挺周启曰，大臣送言，今日当为都堂录合坐，吏曹郞厅，例为进参，有阙之代，自本院，禀旨差出云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批，口传政事，以李箕镇为吏曹正郞。

○备忘记，夕间眩气有加，申时问安，未及下答，则事当更禀，而仍为忘觉，日昃之后，始乃禀达，事极骇然，而此与批下之后，淹置不答者，有异，长番内官申致夏，从重推考。

○正言成震龄、尹心衡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请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定配罪人正海，令鞫厅拿核。请师尚亟正邦刑。请伊日台官，并令极边远窜。〈措辞见上〉新启，削黜罪人朴征宾，赋性奸毒，为人卑谄，虱附逆镜，滥通台职，凡镜贼之所欲者，无不攘臂担当，其为掌令时，遂发庭请议罢时，卿宰台官合辞，唯诺人远窜之启，以为一网打尽之计。盖自逆镜阴谋中出来，而其启中，圣上，不安于天位，苟有一分北面于我殿下之心者，莫不奔走涕泣等语，尤极叵测。噫嘻痛矣，当日代理之命，实遵丁酉旧例，而渠敢归之于见逼不得已之地，又欲尽驱廷臣于不臣先王之科，其指意所在，实与锡恒传禅世良阴移之说，相为表里，当此惩讨方严之日，如此党逆之类，不可使之偃息自如。请削黜罪人朴征宾，极边远窜。

○持平尹焜避嫌启曰，臣昨以权益宽，有所论启，而伏承圣批，不惟不赐允兪，乃反责之以深刻，臣于是，诚不胜讶惑，而亦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益宽罪名，何等重大，投之有北，亦系十分宽典，则在渠之道，固当且感且惧，趱程到配，而乃敢托以病故，中路逗留，指使道臣，诬罔状闻，苟有一分严畏之心者，何敢放肆无忌，若是之甚哉？臣得见李宜晩状闻，在于三月卄二日，而以为益宽，偶然失足，右脚违骨，留置救疗云，噫嘻，其急于护党，矫饰欺诬之状，昭不可掩矣。被谪之人，严程有限，虽有疾病，不敢迟留，分义即然，必有滨死重病，万无前进之势然后，容或状闻，而差迟若不至此，则虽担舁作行，不敢片刻淹滞，重被桁杨之祸者，亦无宽限之道，诚以君命至重，国法至严故也。设令益宽，真有脚疾，此乃一时所伤，与被酷刑者，轻重何如，而宜晩，乃敢以此，偃然驰启乎？况且其后，殆至月馀，而益宽，尚留其处，一时所伤之疾，其果若是之久而不能起动乎？据此事实，足可觑破其奸状。益宽，日与方伯、通判，杯酒圑栾，无意赴谪，北来之人，无不传说，渠虽无状，亦殿下臣子也。何敢偃蹇慢蔑，乃至于此哉？益宽之放恣，宜晩之罔上，其罪惟均，此而不治，则将无以振颓纲而伸王法也。臣居秉宪之地，见此前古所无之事，辄敢论列，盖欲不负耳目之责，而殿下不少恕究，而遽信诬罔之言，容护奸孽，排抑言者，臣窃恐听德惟聪之义，似不若是也。此莫非臣之无状，言不见孚于君父之致，将何颜面，仍冒于台次乎？

○掌令李滋避嫌，以臣疏逖之踪孤陋之见，不量时势，冒当言地，敢发大论，重触忌讳，又眛时议，不能与右僚，同其去就，再事引避，意外请出，一违召命，犹靳例罢，踪迹畸危，进退狼狈，不得已略具短疏，陈暴难安之情，兼申讨逆之义，而未蒙开许，尚此虚带，日寻长单，冞增窘蹙，乃者承宣贻书，谓之臣疏所陈，人或讥斥，勉以及时自处，不啻辛勤，臣虽未知疏中何语，见非于谁人，而或者护逆二字，大碍人眼目，致有此煽动之议耶？虽然，臣之冥墑世路，不审出处之失，著矣，臣何敢淟涊仍冒于职次，以益人嗤点哉？

○持平林柱国，以臣本庸鲁，百不犹人，忝叨台职，已经数朔，丝毫蔑效，愧惧冞增，昨以权益宽事，同僚，有所论启，故臣果随参矣。及承圣教，不惟不赐允兪，乃反责之深刻，臣于是，不胜瞿然，继之以讶惑也。益宽之逗留中路，慢视君命，放肆无忌，莫此为甚，则论以王法，合被重律，而殿下既信道臣之诬罔，容护蔑法无君之凶孽。噫，严程有限，国法至严，今日朝廷，少有纪纲，则岂敢稽留若此之久哉？圣教之排抑言者，不少假借者，亦出虑外，臣窃恐听德惟聪之道，决不当若是也。然同僚，既以此引嫌，则臣亦以随参之人，何敢仍冒于台次乎？

○大司宪金取鲁以臣之情病，实难久冒之状，已悉于前后疏避中，而本府方有李宜晩、权益宽论罪之启矣。臣与此两人，有世所共知之嫌怨，则尤不宜暂厕于台端，而适值候班连设，黾勉趋参，旋寻辞单，一味闷蹙。即者僚台，以益宽事，致勤圣教，至于引避，臣当处置，而臣于昨年，酷被益宽之捏诬，今此论启虽是别般底事，其何可拨嫌可否于其间乎？既不得参涉，亦不可苟据于职次，并引嫌而退，随闻论列。既出公议，未安之教，何必为嫌？公议所在，难容小嫌，以此引嫌，无已太过，贻书勉戒，既出相爱，以此出避，终涉欠稳。请持平尹焜、林柱国，大司宪金取鲁，并命出仕，掌令李滋，递差。答曰，不允。伊日请对首唱人远窜，其馀并削黜，处置事，依启。

○吏曹判书兼艺文提学李宜显疏曰，伏以，都堂弘文录，今将举行，臣以本职，例当进参，而第有大段窒碍之端，敢此陈暴，以俟睿裁。顷日筵中，有经文衡大臣，率两馆提学参圈之教，而考之前例，艺文提学，元无参圈弘录之事。盖弘文、艺文，官司各异，职掌攸分故也，是故翰林试讲之坐，艺垣堂上，例得进参，而弘文提学，不得与焉。今此弘录之圈，本馆提学固职耳，艺垣堂上，何与也，而乃敢并参也哉？非所职而与议，是谓侵官，此在格例，不容逾越，故于其日，臣略陈此意，而未蒙发诺，诸臣，又无提白之语，而终乃以此，出于举条。今臣若又眛然进参，则事例混倂，有若以馆阁职事，兼参者然，从今以往，因以为成例，艺垣堂上，必将同参于弘文馆之事矣。此不但无异于尸祝之代庖，抑亦启后来无穷之弊，决不可为也。臣于此，固深不安于心，而外议亦以为无当于事理，咸谓宜亟变通，臣兼带，可无碍掣之患，是固然矣。伏乞圣明，俯垂照察，镌递臣所带艺文提学之任，俾得以本职进参，使圈录顺成，国事无亏，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眛死以闻。答曰，艺苑提学，既无进参之规，则只以本职同参，可也。何可解兼职而后，始无窒碍耶？卿其勿辞，安心进参。

6月2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药房直〉。左承旨李乔岳〈坐〉。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朴致远〈坐直〉。同副承旨洪龙祚〈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遇喆〈药房直〉李凤鸣〈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泰彦〈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利川府使赵斗彬，咸昌县监李显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朝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药房夕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夕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洪锡辅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伏见备忘记，昨夕眩气有加，尤不胜惊虑之至，柴胡香薷飮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症患，伏闻昨夕入诊医官之言，则面部及腰下颗粒，渐次落痂，困恼不复发作云，夜间益有差胜之效乎？臣等久未诊察，今日与诸医，入诊详察为宜，不胜终宵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王大妃殿气候亦一样，予则夜来眩气，姑不更作，而大抵此症，非一朝一夕之疾，数贴之药，有难责效，前剂入滋阴健脾汤，自今日欲为继进，勿为入诊，世子患候，当言于医官矣，亦勿入诊，与诸医议定，宜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东宫入诊医官所传之言，则王世子患候颗粒，日渐收敛，困恼不复发作，脉度带数，馀热未净，间有追现之颗，虽即消散，连续不断，此时清热解毒之剂，不可不进，加减凉膈散元方，加玄参酒洗五分，连进三贴，宜当云，此药煎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凡被谪蒙放之类，例自禁府，移文本曹然后，书入于岁抄文书中，而内官金德基三人，被谪蒙放之后，禁府不即移文，今此岁抄入启之后，始为移文，该府色吏慢不致察之状，殊涉可骇。令攸司科罪，金德基三人罪目，别单书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朴致远，以兵曹言启曰，二所巡将吴梦彩呈辞在外，未及上来矣，该厅书员，忘未悬頉，以致受点云，不胜惶恐。当书员，自本曹，从重决棍次，今方囚禁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六月初二日忠义卫徐尚勤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泰柱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致远曰，日昨特放金东弼之门黜者，予意已谕，今日台臣，岂乎不知，而近日府启中辛丑春坊上番，是金东弼也，下番，是权益宽也，今者论启，非在已窜之益宽矣。设令有重何，固不若是，况初未至于可论者耶？噫，郡夫人靷期尚远，而家无壮男，亲戚亦稀，而予惟所慰者，其东弼之在耳。今闻此启，则不安在京，吁嗟奚以乎慰灵哉？若使宪臣，守过当之志，一向争执，诚不若至靷月往吊亲临，政院知悉。

○本院启辞，臣等伏见备忘记，因宪府请罪辛丑春坊之启，辞气之间，显有不平底意，臣等相顾愕怡，诚不胜忧叹之至。殿下此教，亶由于深轸郡夫人，靷葬之前，主管无人，而第念台阁论事，自有公议，虽以人主之威，有不可轻加摧抑者，至于诚不若至靷月往吊临视之教，此非群下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也。设令台阁，一向争执而不知止，殿下其何可任情自轻，乃有此较胜台论之教耶？噫，郡夫人卒逝之日，殿下不忍怆怛之怀，将欲临丧，旋因诸臣陈达，即赐反汗，转圜之美，孰不钦仰，而今此备忘，终不免为激恼之归，臣等所忧，不但防静摄咈台言而已。请加三思，亟命还收备忘未安之教焉。臣等忝在近密，既有区区所怀，惶恐敢启。传曰，日昨判付，已谕予意，而台臣之不谅，至于近日之启而极矣。辛丑春坊，乃金东弼，则今日台言，过乎，非乎？今之下教者，实由于慨然之意恻怛之心，在中，如使宪臣，不停此启，欲为亲临，其可抑耶？职在近密，犹尚如此，予诚慨叹世道矣，勿烦。

○朴致远，以义禁bb府b言启曰，庆尚道金山郡远窜罪人姜鋧放送事，承传启下，而台谏方以还收论启，姑不得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挺周启曰，即者宗臣昌山君相等四人，陈疏到院，观其措语，则有曰，曾见大行大王御笔赐副率金载海处别谕之书，模写刊印，并与五圣御墨，妆帖宝藏矣。伏闻全城君混，陈达筵中，有大行朝御笔入刊之命，敢此擎进云。既有成命，则未知何故，尚未举行，而自上欲为刊行，则宜求真本于本家，模印之本，不必捧入，至于五圣御笔，虽是稀贵之宝墨，既有勿捧之定式，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莫重御笔，既有真本，则当取真本而敬模，何可以未远之御笔，取印本而用之乎？令宗府即取真本于本家，同为入梓，而五圣御笔中，有不载刊印宝墨，则捧入，宜矣。且列圣御墨，何等重大，而求索他处，模妆以进，事涉䙝越，今后则如此之类，另加申饬。

○传于李挺周曰，朝者，因本院启辞，已有下教，而莫重御笔，既刊且印，则不可续续追刊，而近来御笔封进，诚甚纷纭，非特事体之䙝越，且非重御墨之意，今后则其家赐与者外，勿为捧入。

○李乔岳启曰，以左副承旨朴圣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日昨特教之下，一向违牌，殊涉未安，而因此等事，如是引嫌，则伊后同朝相警者，其谁也？分义、道理，固不若是，只推，更为牌招。

○又启曰，左副承旨朴圣辂，昨既有只推之命，而今日又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挺周启曰，弘文提学赵观彬，今日疏批，开释无馀，而堂录会圈，一日为急，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宜显，参议兪拓基，俱以病不来，参判李縡在外未肃拜，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吏批，判书李宜显进，参议兪拓基进，同副承旨洪龙祚进。

○启曰，平市署令李衡秀呈状内，情势难强，职名久縻，惶愧交中，乞即启递云。此人，以使其弟求写逆虎之教文，以为媒爵之阶，在向时，犹被削版之论，到今逆虎伏法之后，不敢仍冒，有此呈诉，不可仍置，汰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社稷署牒呈，则直长李世矩，受由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郑宅河为司谏，李潗为清风府使，宋相维为安城郡守，兪彦哲为司饔主簿，金彦熙为缮工主簿，李静镇为假监役，李明锡为引仪，梁圣时为监察，郑亨泰为昌陵参奉，闵镇纲为司仆佥正，郑匡济为掌令，李大源为承文博士，金梦佐为校书博士，李征夏为嘉义。

○兵批，参知南世珍进，右副承旨朴致远进，以金洙、金潝、李思牧、宋琢、许玧、权忭、尹惠教、庆圣会、李祯翊、申昉、崔必蕃、赵台相、李滋、具后翼、郑道元、赵修、闵昌基为副护军，尹阳来、李仁复、朴师洙为副司直。

○正言成震龄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请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合启首发诸人，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定配罪人正海，令鞫厅拿核。请师尚亟正邦刑。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远窜。请削黜罪人朴征宾，极边远窜。〈措辞见上〉新启，臣昨伏见下政院之教，有远窜罪人姜鋧特放之命，臣窃不胜骇惑之至，夫逆宦妖婢之变，实国朝三百年所未有之事也。伊时凶徒，实与相为表里，故或恐穷治之际，情迹之尽露，拿鞫命下，故为迟迟，使两逆婢，一则先死于其家，一则径毙于就拿之初，两宦讯问之时，欲吐其和应情迹，则辄令撞口，使不得言，高打胫骨，期于速毙，终不究竟，急急了当，国言喧藉，至有以尚俭治尚俭之说。凡鞫狱，虽曰委官主之，而亦必与禁堂相议，鋧以其时首堂，曲护逆竖，掩置阴秘之状，实与锡恒无异，今恒虽已死，而鋧等尚存，则固当严鞫得情，快正王法，而圣度太宽，只施流窜薄罚，国人愤惋，犹且未已，而今者，又以鋧曾忝耆社之故，至有此万万意外之教。噫，先朝耆社旧老，惨经诛戮，今几无遗，则宜圣上恻然衋伤于斯也。然王者用法，一视其罪之有无，苟有其罪，则虽王室懿亲，亦不敢赦，今耆老之臣，视贵戚公族，何如，而反欲以此宥负犯至重之人，臣实慨惋也。设使鋧年老聋聩，容有可恕，如上所教，而鋧之所坐，当在五刑之列，古者，犯五刑而情轻者，乃施流宥之典，鋧之止于流窜，已是从宥，而曾未一月，又欲放释之，如此法律，臣未之前闻也。参之事理，揆诸王法，决不容如是，请还收远窜罪人姜鋧特放之命。答曰，不允。伊时请对诸臣事，首唱首发有异，岂难区别乎？姜鋧事，日昨特放之命，非为鋧也。追惟昔年，则尔亦出身于先朝，庶几见盛仪矣。今抑何心，不忍戚而发此还收之启耶？律不过窜配，则比诸王亲之说，实未晓也。

○持平林柱国、尹焜启曰，请前后请鞫赵圣复诸臣，并令政院考出首发人，拿鞫严问，随参人，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前参奉尹志，绝岛安置。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李昌寿绝岛定配。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及别刑房文书都事等，并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其时引接春坊，绝岛安置。请李真俭，姑先极边远窜。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请延安府使郑锡圭罢职。〈措辞并见上〉答曰，不允。向时春坊事，予以为过矣。凡事，秉乎重而舍其轻也，贵矣。伊日说话，详载日记，有何所非，而以一人之事，或请岛配，或请远窜，东牵西挈掣，一启两论，此等之习，予实不取也。

○持平林柱国、尹焜，校理徐宗燮、洪铉辅，正言成震龄合启曰，请凤辉依先朝处分，严鞫正法。请光佐，姑先绝岛安置。请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请贼魁泰耉，亟令王府依贼黯例，快施孥籍之典。请锡恒，亟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

○户曹参判弘文馆提学赵观彬疏曰，伏以，臣之才分地望，万万不合于馆阁之任，兼以文衡之责，不可替行，累召辄违，必递为期，而只缘圣旨勤恳，敦迫甚严，臣诚怵畏分义，逃遁不得，乃敢强对羞颜，冒承明命，拟将进参于都堂之坐，而目今士类汇征，人材林立，则十八灜选，未必为多，主圈两大臣，已有所取舍，臣之微见，亦无异同，窃拟即日完圈，使讲官有济济之美，而未及合席，不无参差之论，反复相难，终未归一，臣欲固守初志，则实多败事之虑，欲勉从其意，则恐为溺责之羞，此臣所以引分退出，逊避乃已者也。宾厅请推之启，极其严截，有若臣无端径退者然，臣不胜其惶蹙，而谴罚不加，严召又辱，臣于是一倍窘闷，不知所以自措也。臣虽愚迷，亦尝有闻于去就之义，初既滥膺匪职，徒取狼狈，今又不思自处，苟然遵仍，则臣宁被万戮，决不忍为此也。且臣宿疾，重添于半日劳动之馀，脚部浮疼，坐立俱妨，胸膈痞塞，食飮全却，方在床席委顿之中，即此病状，亦无转动之势，玆不免坐犯违慢，又烦渎扰，死罪死罪。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谅事势，即思变通，递臣提学之衔，回授可堪之人，速完堂录，以幸国事，仍治臣辱名器逋恩命之罪，以安私分焉。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谨眛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意见不同，则从容更议，可也。如是引嫌，殊涉太过，卿其勿辞，从速参圈。

○昌山君相，昌恩正权，行海昌副守檱，夏平正樴等疏曰，伏以，臣等曾伏见大行大王御笔，赐副率金载海处别谕之书，珍玩之馀，欲作家宝，模写刊印，并与畴昔所幸得五圣御墨，妆帖宝藏矣。伏闻宗臣全城君混，陈达于筵中，有金载海处所赐大行大王御笔入刊之命，将添载于《列圣御笔》，即元宗大王潜邸时赐医官赵兴男之手札也。仁祖大王，赐臣之祖父绫原大君俌手书，而非寻常酬酢之旨也。孝宗大王驻沈时，赐绫城府院君具宏书，而有赋命不辰，又值西征，迨死艰辛，仅得生还，五年作客，三渡辽河，不恨天地，只恨命顽之教，赐绫丰府院君具仁墍书曰，独处孤馆，心事无以聊赖，忽有许还之令，天下安有如此喜庆？伏想伊时景像，不觉涕泪交颐，继之以庆幸，傥以是上达，九重宸览，当作何如怀耶？况有御讳，是宜内藏，若夫显宗大王御墨，则曾前颁行帖中，只是尊德二字，而今臣等所进，乃尊德性道问学六字，俱全，宜其添入尊德下也。惟我肃宗大王御笔，则亲制四韵，逊辞尊号之意也。臣等，非不知早进，而惶恐未敢者，积有年所，今当大行大王御笔刊进之日，不敢终贮私室，并其真本印本石版，相率董事诸臣，拜献严庐之下，睿览之馀，并命印入于刊颁之帖，以为广传来世之地，千万幸甚。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眛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所进六朝御笔，敬奉钦叹，感慕弥切。

6月3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药房直〉。左承旨李乔岳〈坐〉。右承旨李挺周〈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朴致远〈坐直〉。同副承旨洪龙祚〈坐〉。注书未差。假注书金遇喆〈药房直〉李凤鸣〈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泰彦〈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阴竹县监朴命世。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药房夕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夕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洪锡辅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滋阴健脾汤，昨已进御，而眩气更不发作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症患，伏闻昨夕入诊医官之言，则诸症比前一样，而少有困恼之候云，夜间渐益差减乎？臣等当此两宫未宁之日，不得入侍瞻望，已至四五日，下情忧郁，不可尽达，今日率诸医入诊于大小朝，详察症候，宜当，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气候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予则眩气亦一样，而汤药进御，世子患候，与昨一样矣。

○李挺周曰，弘文提学赵观彬，累次开释之下，昨日连为违牌，堂录会圈，因此迁就，其在事体，殊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弘文提学赵观彬，今日又为违牌，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连日特招，一向撕捱，堂录会圈，因此迁就，事体极为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弘文提学赵观彬，再招之下，又为违牌，推考传旨，才已捧入矣。所当依特教，更为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事，微禀。传曰，明日牌招。

○又启曰，明日初伏处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为之。

○朴致远启曰，即伏见全罗兵使闵济章状启，则连幅不书臣字，又不着署，殊甚疏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持平林柱国避嫌启曰，臣于益宽论启之批，伏承深刻之教，引避退待，处置请出，亦出意外，黾勉就职，愧惧方深。又以辛丑春坊论启事，至承未安之教，继伏见下政院备忘记，辞旨峻切，诲责备至，臣于是，窃不胜惶惑之至。圣教所谓一人之事，或请岛配，或请远窜，一启两论云者，似指益宽事，而益宽窜配之律，既非春坊时事，末梢岛配之启，盖因慢视君命，迟回中路，则臣既备陈于昨日避辞中，不必𫌨缕，而若以即今所论，谓之东牵西挈，则益宽罪状，非止一二，此则圣明，业已洞烛，而今以秉乎重舍乎轻，为教，殿下于是未免失言矣。殿下信以为此辈之罪，轻乎？重乎？以一人之身，累犯难赦之重罪，则台阁之随事论列，所不可已。至于金东弼，则圣明岂不知负犯之甚重，而特以郡夫人丧葬，无人护视，反下容贷之旨，臣仰认圣意之曲输，追念之恳到，而第殿下之所教者，私也，愚臣之所争者，公也。私不可以胜公，恩不可以掩义，则殿下纵欲屈法而伸恩，其于人心之齐愤，王法之至严，何哉？噫嘻，辛丑之事，尚忍言哉？宦妾谋凶，圣躬阽危，祸机有迫急之势，心事无开陈之所，则殿下果以伊日宫官之从中沮挠，为何如耶？至今追思，心骨俱惊，宜殿下不待臣言，而痛绝严惩之不暇，而迺反以初未至可论，为教，此而不论，于何可论？顷日门黜之特放，可谓失之太宽，而今又沮抑言者，使不得容议，此臣之尤所慨然者也。至若往吊临视之教，显有曲护东弼，胁制台阁之意，臣恐大圣人，决不若是也。噫，台阁论事，自有公议，公议所在，虽或有过当之言，而人君待台阁之道，不可以一言一辞之不合于圣意，有所摧抑，显示𫍙𫍙之色，而殿下，于近日台启之批，少有不惬，连下未安之教，如臣愚迷，惶陨罔措，疲于引嫌，日事渎扰，此岂平日所望于圣明者，而国家之置台阁，将欲何为？臣窃忧叹也。然圣教既如是严截，则臣何敢自以无失，而晏然蹲据于台次乎？昨缘日暮，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持平尹焜避嫌启曰，臣于日昨，以权益宽论启事，既承未安之教，而旋有请出之举，臣诚惶惧，黾勉就职，而又以辛丑春坊事，与同僚连启，伏承圣批更加严重，继下备忘，辞旨深切，臣于是，益不胜惶悚陨越之至也。噫，当日春坊事，尚忍言哉？情节叵测，所关至重，其在今日，决不可不施惩讨之典，而殿下如是容护者，固知为郡夫人新丧之故，特轸怆怛之思，曲为金东弼之地而然也。臣亦岂不仰认圣意，而但殿下因此有所激恼，摧抑愚臣，而至有往吊临视之教，则是未免为私意之所害，而欲与台阁，较是非争胜负，右[有]若胁制者然，窃恐此举，大为圣德之累，而不但为𫍙𫍙之过而已也。且臣等所论，各随其事而论之，揆以王法，断无可疑，圣批中轻重东西，一启两启两论之谕，实未晓其圣意之何在也。臣之无状，久忝台地，言议浅陋，不能上格天聪，而致有此无前之教，臣实自顾惶愧，其不敢抗颜仍冒于台次也，决矣。昨缘日暮，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正言成震龄避嫌启曰，臣本无似，猥忝言地，黾勉供仕，今经两朔，而大论当前，不敢辞避，既居其职，亦不当一向缩伏，故昨日诣台，誊传故纸，仍发还收姜鋧远窜之启矣。及承圣批，以一二条件，至勤诲谕，不啻若慈父之教子，臣诚感激，继之以涕泪也。第伏念向来群小，欺蔽天聪，屠戮缙绅，支党寔繁，固不可人人尽诛，而至于社坛祈雨时请对诸臣，则沮遏先王恻怛之盛意，售其戕杀元老之凶锋，其为罪恶，有万万绝痛于他者，其时诸人，一倂窜殛，诚未为也。今圣上之必欲辨其首从者，益虑或失之太滥，而一时请对，各自陈达，凶言悖说，无少异同，则所谓首从之别，何可用之于此乎？设使其中，或有可分别，而亦无考据之路，若欲以官之高下而辨之，则凡台阁发论，未必皆长官之先唱。若以其请对之先后而别之，则后次请对者，多是前次之人，或有一二新参，其凶悖，转甚于前，臣于圣教，实未知所以为说也。至于姜鋧之事，则臣虽无状，盖尝生长于肃庙五十年化育之中，叨窃科第，通籍台省，获睹灵寿之盛仪，而中间阅历沧桑，回瞻明陵，松柏萧瑟，追想耆社，旧老夷灭，则臣非木石，亦岂无怆痛之心，而第鋧之负犯至重，流窜之罚，盖从末减，不可以其曾入耆老之列，而遽令放释，则臣居执法之地，安得不为之争论乎？古之明君谊辟，虽其宗戚至亲，苟犯王法，至有流涕而杀之者。今耆老之臣，不如宗戚之重，鋧之罪实在勿宥之科，则殿下所以犹不忍于其从轻之典者，恐不免为区区之小仁也。况鋧以年老秩高，厕名耆社，先朝恩礼，为何如也，而弓剑才遗，附托凶党，其所辜犯，至于如此，则追念先朝，尤觉鋧罪之罔赦，抑何心之教，臣尤未晓也。然臣诚意浅薄，言辞拙讷，既未能感回天听，反承此未安之教，臣更何颜面，晏然冒居于台次乎？昨于传启之后，猝得腹疾，仅仅曳还，达夜痛楚，朝才少甦，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献纳李倚天，正言尹心衡启曰，请尹恕拿鞫严问。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请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定配罪人正海，令鞫厅拿核。请师尚亟正邦刑。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请朴征宾极边远窜。请还收远窜罪人姜鋧特放之命。新除授司谏郑宅河，时在全罗道井邑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朴致远启曰，持平林柱国、尹焜，正言成震龄，再启烦渎，退待矣。传曰，知道。

○领议政郑澔疏曰，伏以，臣曾将血恳，附陈县道，冀蒙矜许，及承圣批，不惟不赐谴斥，慰谕之隆，迥出寻常，伏地庄诵，感涕横迸，使臣而苟有一分可强之势，固当不计颠仆，竭蹶趋承，一谢恩命之不暇，而目今精神气力，久已消亡，丧威之馀，一倍摧残，值玆盛暑，宿火乘之，昏昏如醉，㱡㱡欲绝，昼无所食，夜不能眠，委帖床席，生意都尽，只是一缕喘息，尚在膈间耳。此乃老病之例症，有非医药之可疗，为今之计，惟当屏绝人事，饰巾静俟而已，而顾乃以决不敢当之职，决不可缓之务，一埤遗之于奄奄垂尽之喘，收召不置，恩旨络续，每一承命，便添一病，惶陨震駴，求死不得。伏惟圣明体下之仁，期使万物，各得其所，何独于一老臣，而不少矜恕，任其颠顿狼狈，终陷逋慢之诛，而莫之恤乎？臣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虽然，此但衰癃之实状，犹是一已之私情，至若揆以公义，而断不容复厕朝班者，则臣于前疏，略已陈暴，而未蒙澄省，臣尤臆塞焉。比又窃闻朝著之上，论议溃列[溃裂]，一种怀私逞术之辈，妄揣上意，思缴后福，敲撼大臣，狙击众论，手脚尽路，情态可恶，而殿下反加假借，处分之际，扶抑太偏，台臣之稍能持正者，辄遭谴罢，似此头势，将使邪说日盛，正论日孤，其流之弊，终必至于君诬未雪，国贼未讨，三纲沦而九法斁矣。夫以左相之诚恳，右揆之直截，长疏短箚，明白论列，犹未足以少回天意，则政使如臣疲劣，老不至笃，病不至甚，有可以万一趋承之势，亦将何所为而敢进哉？老病之外，此又难冒之端，伏乞圣明，亟将臣本兼诸任，一倂镌改，仍许准礼致仕，俾得刊名朝籍，毕命松楸，不胜万幸。且臣前负未释，后担益添，五司提举之命，一时并下，闻命惶感，益不知置身之所，夫提举之设，自是剩员，较诸实职，虽或有间，各有句管，亦非闲漫，其不宜在外而虚带也，决矣。至于摠裁之任，臣所竭诚祈免，而久靳允许，恒切煎迫，方且更陈血恳，期必得请，玆忽伏闻殿下，念史事之至重，闷纂修之渐稽，俯询筵奏，改命僚相，先朝大典，庶几汗青之有期，臣诚失喜，如获更生也。第惟内局保护之地，亦非一日暂旷之任，而独不并举于变通之中者，臣实未知其何故也。伏乞特加睿察，作速递改，毋令重地久旷，千万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昩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疏批，罄悉予意，而只缘诚浅，遐心莫回，愕然之极，无以为谕，卿年虽高，筋力尚强，则决非休致之时也。矧今国事艰虞之日，倚恃者惟辅，则以卿体国之诚，胡不念此，而巽让至斯乎？尹阳来事，卿言是矣，日者两揆之箚，亦岂不谅而然哉？顷闻左揆之言，卿以笃老之年，当暑作行，实亦难云故，姑解摠裁之任，而追后内局提举之任，亦为勉副，以安卿心，仍欲别谕而未果矣。史官之一向相守，非礼待之道，姑令召还，而秋节未远，练事只隔一月，卿其念予至意，安心勿辞，待其生凉，幡然登途，用副如渴之望。传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左承旨李乔岳，右承旨李挺周联名疏曰，伏以，远窜罪人姜鋧，负犯既重且大，善地窜配，亦出末减，而到配属耳，遽有特宥之命，揆以王法，未免失刑之归。臣等区区所怀，窃附古人缴还之义，及承圣批，反下勿烦之教，臣等，相顾忧叹之际，继见院启之批，极其严截，至以今抑何心，发此还收之启为教？臣等当初，既以此事，有所论列，则难安之势，与台臣无异，已难晏然于荣次，而且昨日在院同僚，以金东弼事，有所陈戒，意在匡救，而不惟不赐开纳，反降未安之旨，臣等尤不胜慨然之至。臣等非不知备忘辞旨，曲轸郡夫人丧葬之主管无人，而第靷月临视之教，专出于一时激恼，显有摧折言者之意，奚但有歉于大圣人虚受之量，且与向日筵中永为停止之教，未免径庭，此岂平日所望于殿下者哉？臣等忝居近密之地，敢将忧爱之忱，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特加三思，收还备忘中靷月临视之教，克恢言路，无惑群听，仍递臣等之职，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昩死以闻。省疏具悉。日昨备忘中非决定之事也，不若二字，可见予深慨之意，迳庭之说，未晓批辞而言矣，虽曰台启是者为是，非者亦谓是，则岂诚实待臣之道哉？噫，台言一出，则虽或过中，不以为非，世道如此，他尚何说？然则恻怛之王言，不如深刻之台论乎？尔等勿辞察职。

○右副承旨朴致远，同副承旨洪龙祚联名疏曰，伏以，臣等俱以无似，忝叨近密，适见辞意之非常，不得不略陈愚忱，思效一日之责，而伏承批旨，不惟不赐开纳，乃反显示未安之意，奉读以还，诚不胜其悚蹙，而亦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臣等之区区愚见，已悉于昨日之启，今不欲更事𫌨缕，而惟是大可忧叹者，宪臣之启，既出共公之论，臣等拙讷之辞，亦自附爱君无隐之义，而初因激恼之意，终靳反汗之音，此岂非殿下平日虚受之量，转圜之德，有所未恢而然耶？设或台言，有所不槪于圣心者，惟当谆谆诲谕，不宜轻加摧折，而昨日之教，终近于胁持言者，使不得容喙，此臣等之所以不敢不一效愚忠者也，而圣教之不谅，至于如此，此莫非臣等平日言行，不能见孚于君父之致，愧恧之极，诚不知所以自措也。且臣等，于谏院之答辞，亦有所不得自安者，姜鋧之曾参赐宴，臣等亦岂不知，而惟其负犯至重，有难容贷，故特教之下，果效缴还之义矣。昨因谏臣收还之请，遽降情外之教，臣等之难安，于是乎转加一层，以此以彼，俱难冒居于迩列，玆敢疾声呼吁于静摄之中，伏乞圣明，特赐斥退，以靖私义，不胜万幸。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地，谨昩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等勿辞，从速察职。

○乙巳六月初三日辰时，上御进修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洪锡辅，假注书金遇喆，记事官张世文，记注官李度远，医官李圣征、方震夔、金德三、姜天衢、白兴洽、玄悌纲。镇远进伏曰，暑热益甚，圣候何如？上曰，眩气尚未愈矣。镇远曰，前进汤药五贴，尽为进服后，更议当进之药矣。古庵心肾丸兼服耶？上曰，汤丸兼服，好耶？圣征曰，兼进，好矣。镇远曰，王世子症候，医官皆曰，小痘而症极平顺矣。上曰，比诸顷日稍胜矣。镇远曰，腰下颗粒，才知之矣，以腰下颗粒言之，不无疑矣。上曰，如果大痘，则岂不好耶？镇远曰，使医诊察可乎？上曰，依为之。圣征诊曰，左右三部调匀矣。震夔曰，调匀矣。德三曰，调匀矣。天衢曰，稍烘而夏间，例如此矣。悌纲曰，调匀矣。镇远曰，水剌加减，何如？上曰，差胜矣。镇远曰，引飮之候，比春间何如？上曰，虽频飮，而亦不多飮矣。锡辅曰，葛根粉，和五味子水，进服，则治暑最妙。问于医官，试用，何如？圣征曰，葛根，本为治暑治渴之药矣。思喆曰，葛根粉，倭国所出则不好，我国所产者，色味尤佳矣。小臣，顷于谪所，偶得痁疾，烦渴特甚，引飮无筭，以葛根粉作粥，净冷而试之，渴症快止矣。锡辅曰，圣上，如欲试之，则小臣家有精造者，为先封进，何如？思喆曰，葛根，本出江原道，而闻庆人能知制法，小臣，自岭外放还时，有觅来者矣，亦当封进矣。上曰，提调试而有效云，为先封进，可也。镇远曰，以扈卫军官别试射事，有传教矣。大抵扈卫别试射，一年一度，前例也。辛丑年初试榜出后，会试则尚不设行，初试文书尚在，其时大臣手迹宛然，每试数，一厅每五十人，而今则或已死或在丧，赴举者每厅，仅为四十人云矣。会试，定以明日矣。小臣，方在直宿中，势难设行，直宿罢后，改定日设行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非但扈卫试射，各军门劝武之科，亦久不设行，甚非劝奖之意也。近日则习阵中日等事，皆姑停止，而前头一体举行事，分付，可也。镇远曰，伏见京畿监司兪命弘状启，则以丰德府使申德夏罪状，当为查处，不当仍任事，有所论列，其言是矣。御使书启，既无执捉文书之事，则虽未知其虚实，而但德夏所坐，乃田结事也。擅用田结者，限年禁锢事，日昨才已定夺，而德夏则不问虚实，使之仍任者，揆以国体，实为未妥，渠亦何敢仍为察任乎？臣意，其代姑不差出，即为拿问，果有实状，则以其罪罪之，如无所犯，则使之还任，亦无不可，渠虽武人，置之黯黮之中，而不使辨白，则以公以私，俱为未安，一番拿核，似不可已矣。上曰，御使书启，既不指的，只依谤言而有所云云，予意亦欲核问处之矣。昨见畿伯状启，其言是矣，大臣所达，又如此，申德夏，即为拿来核问，姑勿出代，可也。镇远曰，臣前以赵台相拿核事，有所陈达，而自上，以年久之事，不为允许矣。第洪锡辅之疏，胪列其贪赃之状，极为狼藉，台相，是堂上武弁，与微末之人有异，罪状果如此，则当依律勘处，若有冤状，则亦当昭释，何可一向置之于黯黮之中乎？一番拿核，恐不可已矣。上曰，今日知申，细达其颠末，可也。锡辅曰，户判，即其时监司也。台相，为中军所管补军库钱布，欲为擅用，则该掌军官姜遇德、文益章，据理争执，故俟其退去，潜与色吏，半夜开库，木四同钱四百两，私自偸用，及夫监司，闻而骇之，迫逐而推还，则二百两钱，渠自担当，其馀，则以渠私贷样，分责于该掌军官二人，其后连续还报，而尚未准偿云矣。思喆曰，此即小臣待罪完营时事也。监营中军，例为主管军需，而臣于庚子夏，境上待候时，台相，有不禀擅用之事，故臣还营后，招问严责而推还之，其时事实，大略如此，而外方传说，例多过实矣。锡辅曰，其时当该军官姜遇德、文益章尚在，朝家若一核问于台相，则渠安敢一毫欺罔乎？上曰，大抵虽出台启者，不必拿问，而或不无从他处置之道，且已往事，必为拿问，似近已甚，故大臣有拿核之请，而不为允从矣。今者大臣所达如此，赵台相，即为拿问，可也。镇远曰，拿核时，当以洪锡辅疏语，发为问目，其疏下禁府，何如？上曰，依为之。锡辅曰，臣方患感非细，失音特甚，每当入侍之时，非无可白之事，言不成声，嗫嚅而退，愚衷所激，终不能自已者，前冬，我圣上深愍光城府院君，以先后之亲，先朝元勋，最见嫉于群凶，终不能保其子孙，及家舍，香火无人，妥灵无所，特下备忘，辞旨恳恻，至以呜呼先后，在天之心何言念及此，中夜无寐为教，结之以奚但伸予之怀，大行朝陟降之灵，亦必欣悦，仍令放还其诸孙，推给其旧第，此诚前古所无之盛德事也。瞻聆所及，孰不感悦？新买家主，惟当奉承圣教之不暇，而全昩事理，内怀不欲还退之心，乃以已奉清风府院君祠版藉重，故人皆难于为辞，顷日大臣筵奏时，亦不详辨其事理是非，只请上裁，自上不复恕究，特虑国舅祠宇之难于移动，未免仍寝成命，此固出于圣上临事慎重之意，而抑有大不然者，藉令清风子孙，不保旧宅，失所靡家之际，适买光城第，奉安国舅祠版，则有难轻议，而但清风、光城两国舅祠宇，皆自朝家，营建于各其本第，而清风第，则并与其祠宇而尚今无恙，光城第，则患乱之中，不能保存，幸蒙天恩，特命推给，其视唐宗赎还魏徵旧第，不啻敻越千万，而当初光明正大之成命，未免见挠于新买人藉重之说，将至还寝，其伤损国体，为如何哉？两国舅祠版，使之奉安于各其本第，自朝家营建之祠宇，揆以事体道理，诚甚得宜，且以其子孙之心言之，舍其恩赐之祠宇，猝奉祠版于他家祠屋，大是常情之外，况其买取本意，初非出于为祠宇者，举世皆言，而事涉烦琐，不敢索言，其令该曹一依前冬备忘举行，断不可已也。此似细事，所关非细，故臣不胜慨暵，已与大臣有所酬酢，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清风祠版，已为奉安于光城第耶？锡辅曰，特欲藉重，已为奉安云矣。上曰，清风、光城祠版，各安本第好矣。清风子孙之以此藉重，非矣。但必为推还，则为光城家则好矣，于清风府院君，不亦未安乎？锡辅曰，臣与买家人，为五寸亲矣，与光城子孙，无连姻之事，而只恐圣上美意，壅阏不行，故敢此烦达矣。上曰，知申之言，大略好矣。但同是国舅，而既已处分矣，当俟后日，更思下教矣。上曰，都堂录，何以不成，而弘文提学之径出，缘何事耶？镇远曰，此实前古所未有事也，不幸甚矣。臣以无似，猥忝三事，不能镇静群僚，以致如此，惭恧何言？既承俯询，其事颠末，臣当细达矣。大抵近来宰列，则乏人甚矣，堂下少年，则人才颇多，臣采取公论，抄出合录者，十馀人，与右揆从容商议，十分选择，定以七八人矣。弘文提学赵观彬，肃拜后，来见臣于直庐，臣以所抄录者，出而示之，观彬则称以极好矣。及至宾厅，吏判李宜显，右参赞李秉常，所见差异，大抵宜显、秉常之意，则务从精约，观彬则曰，其中数人，则尤不可不录，何可弃乎？彼此可否之际，不能纯同，其间事实，不过如此矣。观彬之意，专出公心，欲选应录之人，而既不见信于人，则其所慨惋，无足怪也。且素抱痼疾，自经秋变之后，受伤尤多，凡事不能忍耐，以致径出，轻率之责，乌得免乎？臣即以书责之矣。臣意则自分消详，彼此意合，则更为完录，似无不可，而观彬则以不可复入为言云，诚为过矣。上曰，以其疏观之，或意新荐中，有不合于其心者，以致如此矣。今闻大臣言，元非大段，一时意见，虽或不同，更议完录，有何所妨？实非引嫌之事，且馆僚之不备，未有甚于此时，新录决不可一时稽缓，弘文提学，从重推考，更为牌招，速完堂录，可也。〈并出举条〉

6月4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药房直〉。左承旨李乔岳〈坐〉。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朴致远〈坐直〉。右副承旨申昉〈未肃拜〉。同副承旨洪龙祚〈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遇喆〈药房直〉假注书李凤鸣〈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泰彦〈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知礼县监李世玧。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药房夕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夕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洪锡辅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汤药连日进御，而眩气不复发作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症患，伏闻昨夕入诊医官之言，则诸症与前一样，而困恼之候，时时往来云，夜间益有差胜之效乎？今日臣等又宜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矣，不胜终宵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姑不更作，而世子宫患候，当言于医官矣，勿为入诊。

○朴致远，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又启曰，持平林柱国、尹焜，引避退待，处置经宿，而大司宪金取鲁呈辞，掌令李汇晋在外，执义徐命九，掌令郑匡济未肃拜，不得处置，且监察茶时，亦甚未安。除在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执义徐命九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挺周启曰，新除授右副承旨申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弘文提学赵观彬，今又违牌，推考传旨，才已捧入，而昨日筵教，开释备至，一向撕捱，殊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朴致远启曰，右副承旨申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朴致远启曰，出仕台谏，持平林柱国、尹焜，正言成震龄牌招事命下，而今已日暮，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批，承旨朴致远启曰，实有窠阙，判书不进，时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批启曰，崇陵奉事姜守俭呈状内，身疾甚重，不得察任云。内侍教官金峻行，与吏房承旨洪锡辅，为同姓四寸娚妹相避，而未及觉察，误为备拟受点，亦不可仍存，并改差。即接校书馆牒呈，则博士金益忱，受由过限未上来云，依例罢职，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以申昉为承旨，徐宗伋为兵曹正郞，安相元为司饔佥正，徐宗集为平市令，洪凤祚为宗庙令，徐命建为缮工监役，郑锡为堤川县监，权𢜫为判尹，任𪹯为保安察访，曺夏望为社稷直长。判书李宜显进，左承旨李乔岳进。

○兵批，参知南世珍进，右副承旨朴致远进。

○吏批启曰，判尹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未赴任监司并拟，何如？传曰，允。

○掌令郑匡济，献纳李倚天，校理洪铉辅、徐宗燮，正言尹心衡合启曰，请凤辉依先朝处分，严鞫正法。请光佐姑先绝岛围篱安置。请泰亿姑先绝岛安置。请贼魁泰耉，亟令王府，依贼黯例，快施孥籍之典。请锡恒亟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

○献纳李倚天，正言尹心衡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请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定配罪人正海，令鞫厅拿核。请师尚亟正邦刑。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请削黜罪人朴征宾极边远窜，请还收远窜罪人姜鋧特放之命。

○正言成震龄，以臣本无似，猥忝言地，黾勉供仕，今经两朔，而大论当前，不敢辞避，既居其职，亦不当一向缩伏，故昨日诣台，誊传故纸，仍发收还姜鋧远窜特放之启矣。及承圣批，以一二条件，至勤诲谕，不啻若慈父之教子，臣诚感激，继之以涕泪也。第伏念向来群凶，欺蔽天聪，屠戮缙绅，支党甚繁，固不可人人尽诛，而至于社坛祈雨时，请对诸臣，则沮遏先王恻怛之盛意，售其戕杀元老之凶锋，其为罪恶，有万万绝痛于他者，其时诸人，一倂窜殛，诚未为过也。今圣上之必欲辨其首从者，盖虑或失之太滥，而一时请对，各自陈达，凶言悖说，无少异同，则所谓首从之别，何可用之于此乎？设使其中或有可分别，而亦无考据之路。若欲以官之高下而辨之，则凡台阁发论，未必皆长官之先倡，若以其请对之先后而别之，则后次请对者，多是前次之人，或有一二新参，其凶悖转甚于前，臣于圣教，实未知所以为说也。至于姜鋧之事，则臣虽无状，盖尝生长于肃庙五十年化育之中，叨窃科第，通籍台省，获睹灵寿之盛仪，而中间阅历沧桑，回瞻明陵，松柏萧森，追想耆社，旧老夷灭，则臣非木石，亦岂无怆动之心，而第鋧之负犯至重，流窜之罚，盖从末减，不可以其曾入耆老之列而遽令放释，则臣居执法之地，安得不为之争论乎？古之明君谊辟，虽其宗戚至亲，苟犯王法，至有流涕而杀之者，此岂不仁而然哉？诚以三尺至严，不可以少不忍有所屈挠也。今耆老之臣，不如宗戚之重，鋧之罪实在勿宥之科，则殿下犹不忍于其从轻之典者，恐不免为区区之小仁也。况鋧以年老秩高，厕名耆社，先朝恩礼，为何如也，而弓剑才遗，附托凶党，其所辜犯，至于如此，则追念先朝，尤觉鋧罪之罔赦，抑何心之教，臣尤未晓也。然臣诚意浅薄，言辞拙讷，既未能感回天听，反承此未安之教，臣更何颜面，晏然冒居于台次乎？昨于传启之后，猝得腹疾，仅仅曳还，达夜痛楚，朝才少苏，今始来避，所失尤大。引嫌而退，随事论启，诚得台体，意外圣教，何必为嫌？请正言成震龄出仕。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

○掌令郑匡济启曰，请前后请鞫赵圣复诸臣，并令政院考出首发人，拿鞫严问，随参人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前参奉尹志，绝岛安置。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李昌寿绝岛定配，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及别刑房文书都事等，并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其时引接春坊，绝岛安置。请李真俭姑先极边远窜。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请延安府使郑锡圭罢职。

○持平林柱国、尹焜，并引嫌而退。〈避嫌措辞见上〉执法争论，诚得台体，未安之教，何必为嫌？请持平林柱国、尹焜出仕。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

6月5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李乔岳〈坐直〉。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朴致远〈坐直〉。右副承旨申昉〈未肃拜〉。同副承旨洪龙祚〈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遇喆〈药房直〉韩宗禧〈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泰彦〈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朴致远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左议政药房直宿进，右议政无时急变通之事，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洪锡辅启曰，溽暑流金，日候蒸郁，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汤药连进，而眩气不复发作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症患，伏闻昨夕入诊医官之言，则诸症比前一样，而午后微有热候云，夜间益有差胜之效乎？加减凉膈散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不胜终宵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虽不更作，尚有馀气。世子面部颗粒，几尽收靥，而诸症俱有向减之势，汤药姑为停止，勿为入诊，自今日轮直，宜矣。

○朴致远，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持平林柱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致远曰，推考传旨捧入。

○药房口传启曰，伏承启辞批答，有自今日轮直之教，而即今王世子症候，面部颗粒，虽已收靥，而未尽落痂，此时臣等不可退去，今姑仍为并直为宜，惶恐敢启。传曰，轮直异于勿为直宿，依下教为之，可也。

○李挺周启曰，弘文提学赵观彬，前后疏批，日昨筵教，缕缕开释，不啻丁宁，而连日违牌，一向撕捱，事体道理，至为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致远曰，提学赵观彬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察任。

○假注书李凤鸣有頉，代以韩宗禧为假注书。

○朴致远启曰，假注书韩宗禧，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朴致远启曰，右副承旨申昉，昨日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致远曰，右副承旨申昉，其所引嫌，殊涉太过，而今日既承疏批，即为牌招察任。

○朴致远，以长生殿郞厅，以提调意启曰，上年国恤初，梓宫一部新造，而因内广不足，奉安本殿矣。今日来诣本殿，旧梓宫曝晒后，新梓宫奉审，则当初着漆，只是三度，若不及今加漆，则恐或有日后生隙之患，依例准漆百度，以为预备之地，何如？传曰，允。

○朴致远，以赈恤厅言启曰，仁川、安山两邑境内，有近千石作畓处，故为民蒙利之计，曾于庚子年分，自本厅筑堰，使愿耕民人等，许入作畓，永属本厅，收税补用事，草记定夺后，别定监官，已为完筑，民多起耕矣。筑堤之后，或以近处民畓，多被水沈之害为言，至入于绣衣书启之中，即今才经霖雨，不可不一番看审而处之。本厅郞厅给马下送，使与两邑守令，眼同摘奸，详察虚实后，更为禀处，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致远曰，判尹权𢜫，自春初累次除拜之下，尚不上来，虽不知病故之如何，而以先朝旧臣，数年乡闾，始自牵复，予岂无欲见之心乎？况京兆长席，尤不宜久旷，勿复过辞，从速上来事，下谕。

○朴致远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大臣意来言，药房既有轮直之命，鞫坐何以为之云矣，敢启。传曰，更待下教举行。

○掌令郑匡济，献纳李倚天，校理洪铉辅、徐宗燮，正言成震龄、尹心衡启曰，向者群凶之危逼殿下者，不可一二数，请凤辉依先朝处分，严鞫正法。〈措辞见上〉。光佐本以凶逆之魁，擅弄威福，浊乱朝廷，屠戮善类，其贯盈之罪，罄竹难书，请光佐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措辞见上〉。泰亿以浮悖之性，贪猾之姿，骄奢无度，悖义灭伦之罪，固国人之所共愤，请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措辞见上〉。向来群凶之祸心逆节，已尽彰著，而究其根本，则实贼臣泰耉为之倡耳。请泰耉亟令王府，依贼黯例，快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锡恒本以奸黠之性，善为侧媚之态，辛丑以后，欺蔽上聪，引用凶贼，屠戮我士类，斁败我名义，其罪不可胜数。请锡恒亟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

○掌令郑匡济启曰，顷年赵圣复疏，亶出于为国之诚，则岂有他意，而凶党之必欲鞫问，其心所在，已极叵测，请前后请鞫赵圣复诸臣，并令政院，考出首发人，拿鞫严问，随参人，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今此六贼，既与逆镜同罪，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世良辛丑之疏，逆心彰著，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尹志以逆商之子，为镜、虎之腹心，请尹志绝岛安置。〈措辞见上〉时龙之劝虎贼，而上变书者，已悉于贼虎之招，请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盛节之最初纳供也，问郞读问目讫，节乃曰，一镜等谋害东宫，故渠等果欲除去云云，则其时禁堂，高声喝止，勿令誊诸文案。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及别刑房文书都事等，并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措辞见上〉噫嘻，师尚之罪，可胜诛哉？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凡有名入贼招者，无论其事之虚实，必即拿核，乃不易之常典也。今此沈檀，与镜、俭辈结为腹心，潜通谋议者，久为国人之所指。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顷年俭、烈之事，尚忍言哉？请其时引接春坊，绝岛安置。〈措辞见上〉李真俭，以真儒之弟，为逆镜之血党，请李真俭，姑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权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延安府使郑锡圭，本以凶孽之党，赋性乖悖，贪黩无比。自任本府，罔念字惠之政，专务饕餮之术，前秋田政时，自监营给灾二百五十结，而锡圭全不给民，尽归私橐。府中有纸价米三百石，柴作米三百馀石，以为官用之物，而锡圭别为大斛，直捧于罗津浦，载送京第，大小斛之说，众口喧藉，其他剥民肥己之状，不一而足。大小政令，专委于奸吏池云庆者，凡其赃污之事，莫不与之同心谋计，一境嗷嗷，如在涂炭。若此贪虐不法之人，不可置之字牧之任，请延安府使郑锡圭罢职。

○献纳李倚天，正言成震龄、尹心衡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申致云绝岛定配。〈措辞见上〉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措辞见上〉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请定配罪人正海，令鞫厅拿核。〈措辞见上〉请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朴征宾，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还收远窜罪人姜鋧特放之命。〈措辞见上〉

○答三司合启曰，亟停勿烦。

○答府启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答院启曰，勿烦。

○右副承旨申昉疏曰，伏以臣遭值不幸，积犯违逋，旷日弥月，分义都亏，虽使臣自行勘照，犹必在罔赦之科，而圣度天大，不加重戮，毕竟薄罚，但止罢免，曾未几何，遽承收叙之音，银台除命，又下于意想之外，臣于是徊徨震惕，莫知置身之所也。念臣向来所遭，不比寻常，至今思之，尚觉痛心，踪地危蹙，理难强进，自速愆尤，不敢趋承者，实由于万不获已，则非但臣自处之义，不可放倒。伏惟圣朝使臣之道，亦宜容其守分敛迹，避远荣途，保全私义，至于虚縻职名，责其冒出，夫岂所望于天地父母者哉？噫，君臣之义，实系天赋，以臣愚迷，亦尝闻知，则孤恩慢命，固是平日之所深戒，而况臣痛迫之情，备蒙照察，其所开释，无复馀蕴，圣恩优渥，河海莫量，岂不欲黾勉膺命，以伸区区感惶之忱，而危惴之心，尚犹未已，反复揣惟，实难复玷于朝行，昨违严召，恭俟大何，而尚靳例罢，庚牌复临，臣之惶闷，益无所措，不敢每每坐违，谨此来诣于九阍之下，而以此情迹，万无入谢之路，玆暴血恳，自外径还。伏乞圣明，俯垂哀怜，亟递臣职，仍命有司，勘臣前后负犯，使朝纲益严，贱分粗安，不胜大愿。臣无任惶陨战灼之至，谨昩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固引前嫌，如是自划，殊涉过矣。人臣事君之义，不当若是，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户曹参判赵观彬疏曰，伏以臣自经祸故，心魂陨丧，遇事而迷乱，即地而颠错，本不堪厕列于办职之末，而惟是彝天不泯，未敢忘君，罔极之恩，铭在病肺，尽瘁之义，誓以死力，区区此心，天日临止，则夷险燥湿，亦所不计，文职匪分，而犹且承命者，只为圣旨之勤恳，讲官之苟简，而回顾前事，甚非本色。臣固已踧踖靡安于都堂之席，而人物取舍，未容贱臣之应责，圈录多少，惟视大僚之公心，而直缘别议旁生，已见难合，强屈之嫌，重宰有甚，自是之过，后进尤大，再三相难，彼此无变，则引分告退，既合于穷人之处义，让他主录，不害为清朝之美事。惟此委折，槪陈于前疏之中，从玆以往，便是已递之人，而大臣奏达之语，极其辛勤，筵席敦勉之教，重以严切，有若臣有一分自由之路迫之，则犹可更出者然，臣诚万万悚闷，宁欲无知。臣既以随职尽力，死且不避为心，而于今所带之任，则前已五召而始承，后乃六牌而辄拒，廉义二字，终未敢放倒者，诚以极选之职，义所难进，必避之地，罪亦甘心，与其颠倒去就，以益掩口之笑，莫若终始逊递，少赎失脚之愆。况臣心所悚惧，病亦乘剧，客火大肆，胸膈作痞，元气积败，行步犹艰，即此病情，亦无自力之望。玆敢仰陈沥血之恳，以请处分，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轸堂录之不可迁就，国体之不可坏伤，亟递臣提学之任，仍治臣慢命之罪，以幸国事，以肃朝纲，不胜大愿。臣修疏将上之际，严召又辱，不敢一向坐违，谨此舁诣于阙外，而反复思量，终难抗颜冒进，遂不免留章径归，臣又死罪，臣无任陨越恳迫之至，谨昩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顷闻大臣之言，初以引嫌，已涉太过，而开释之下，又复违命，尤为过矣。卿其勿辞，从速应命。

○刑曹参判李凤祥疏曰，伏以臣本以庸琐武夫，百无肖似，而猥被三朝恩遇，内外践历，涯分已溢，此莫非追念臣先祖之遗烈，用示不弃其后之盛意。臣于是，日夜诵祝，图报无阶，惟以竭心奉公，糜身粉骨，为一分仰酬之地。是以秋曹训局之任，尤是人望之外，而不以不称为惧，乃敢冒没承命者，直由于一心感铭，不暇他顾，非贪恋荣宠之意，而早晩颠沛，臣固自知矣。日者台章果发，声罪罔极，臣看来神精爽惑，五内失守，走伏金吾门外，席稿俟谴矣。圣恩曲贷，即命递臣将任，批谕亦甚勤挚，自惟负罪贱臣，何以得此于圣明之下哉？臣诚感激流涕，不知死所，继得见其避辞，则更加一层，其所胪列，殆无馀地，臣惝恍震駴，益无所措躬也。在臣之道，唯当屏气囚首，恭俟朝家处分，而臣若终遂泯默而止，则冤枉之情，无以自暴，虽以日月之明，其何以尽烛，而一世之人，亦安能知其真个不然耶？臣不胜危迫痛闷，玆敢冒万死，沥血条陈于天地父母之前。台臣所谓素蔑人望，不合重任，特藉先荫，滥通极选云者，诚是实际语，此则固所甘心，而第其附丽阴巧等说，旨意深峻，罪名狼藉，为人臣子而得此题目，岂容一日假息于覆载之间乎？烂用军府财货，遍馈罪谪凶徒之言，又是千万意外，众目所睹，焉敢诬也？至若阴结凶森，藏受妖妾，往来交通，不啻狼藉之说，有可以立辨者。森之本来无妾，人所共知，藉令真有所蓄，藏置他家，实是理外，渠虽欲托，臣非病风之人，则其何可受而藏之乎？以百斛米半千钱，赂结贼耉云者，尤非近理之语，若谓臣馈以私财，则臣素贫寒，如许重货，何以办出？若谓臣遗以公货，则臣忝受摠戎之任，实在于其死逾年之后，臣不必费辞自明，而捐百贯之钱，备凶亿之药需云者，亦未知从何得闻，而既兼本局提举，则凡系药物，自有应用之规，臣何有别为备给之事乎？勿论摠戎、训局，各色文书及前后记付，班班可考，则尺布分钱，何难查得？至于出百银之重货，补益宽之家直云者，尤未满一哂。森之为摠使时，贷给百贯钱于益宽，及臣代任之后，考其未收，今年正月，催督还捧，文书昭在，无乃台臣，误闻此说，而移及于臣身耶？且以七十贯钱，赆其谪行云者，亦甚孟浪。七十贯钱，既非些少之物，必有文簿之可查者，亦令一核，即判其虚实矣。臣虽鄙陋愚迷，受国厚恩，与天无极，何忍为此等事，而千万不似之身，滥厕宰列，如或一毫虚饰，敢怀欺君罔上之心，则天地鬼神，实所鉴临，阴殛之祸，亦必难逭矣。臣抚躬自悼，宁欲剖心见志，而不可得也。噫，臣行己无状，罔念知足之戒，淟涊蹲冒，终陷罔测之科，若使臣自量才分，早自敛退，以为自靖之计，则被人疑谤，奚至于此哉？诚以事有牵掣，进退亦难，终不免黾勉随行，自负素心，今者台言之来，固无足怪矣。只自愧悚，尚谁咎哉？顾今将任虽递，本职犹在，以臣衅累之身，臲卼之迹，已无复厕周行之理。又况顾此罪名，俱系罔赦之律，则尤何可一刻，晏然自同平人乎？玆不避𫓧钺之诛，乃敢疾声哀吁于盖高之听，猥越之罪，益无所逃。伏乞圣慈，俯垂矜怜，亟命先削臣职名，亦令攸司，勘臣罪律，以严邦宪，以谢台议，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昩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台言过当，予已知之，于卿有何所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兵曹参判权忭疏曰，伏以笃老微臣，病伏田野，奄遭天崩之痛，号陨莫逮，五情糜烂，臣子分义，固当奔哭之不暇，而贱疾危苦，实无起动之势，北望痛哭，不觉血泪之交迸。间者银台召命，忽降于饰巾待死之中，封章乞罪，恭俟谴罚，未及登彻，遽递职名，臣之情病，无路上达，益自惶惧，莫以所以措躬矣。即伏见今月二十日教旨，以臣为嘉善大夫兵曹参判，臣愕然惶惑，久益惝恍。况且新进儒臣，未详臣之本末，过奖滥诩，仰达天听，臣于斯，岂有一毫髣髴者哉？到此地头，情穷势迫，不得不仰吁于天日之下矣。泥涂贱品，粗治举业，萤窗操觚之志，本不期于高蹈云衢立扬之愿，初无异于诸人，而智识浅短，处义不明，忝科己巳，身名大坏，抚躬悲悼，无地可容。窃自以为，从今以往，小补其过者，莫若绝意荣进，屏居荒野，饭蔬没齿，杜门省愆而已。臣之终始自划，止于如斯，政曹误认，以退为进，前后检举，实逾涯分。臣辄惶缩，每违恩命者，实畏名义，不敢冒进故也，岂有操守而然哉？若乃风节之称，创于向年论思之臣，妄达先朝，过蒙褒宠，非臣平日所自期者也。迹阻文陛，一未趋承，苍梧馀痛，心焉如割。今玆超擢，资级自别，尤非负累之臣，所可承当，而筵奏失实，命爵滥纡，瞻聆惊骇，莫不嗤点，臣之猥越，罔不足恤，其奈为清朝之羞何哉？臣承命震骇，精爽飞越，益无以自定也。念臣禀赋，本来脆弱，中年风疾，半身不遂，自今孱命，不久于世，及其老境，转益沈痼，阴阳交寇，真元消耗，委顿床箦，运动不得，奄奄缕息，若存若无，特一未冷之尸耳。生前恩宠，报答无日，区区结草，只期九原。伏乞圣慈，特念名器之不可滥授，疾病之不可强起，亟收臣新除爵秩，仍治臣逋慢之罪，俾牖下危喘，瞑目入地，千万幸甚。臣无任战栗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公议攸同，予意非偶，顷闻大臣之言，深叹卿劲直自守之志矣。卿之去就，岂与山林之士有异，而其所自划，乃所以明心节，先朝除旨之下，亦不应命，则予虽凉德，岂可夺一卿素守之心？抑有一言者，卿既出身，前后历职，其果几许耶？如斯而虽欲自划，焉可得乎？今之所带，不过军衔，未及衰暮之前，一番登朝，则他日归拜两朝也，卿亦有达。以卿之心，何不谅此？此非予欲致勉谕之语也，一见卿面，从卿所守之志意也，卿须体谅，其即上来。

○刑曹判书金兴庆疏曰，伏以，臣幸蒙恩由，方向松楸，而痰痞之疾，中暍添剧，才到一舍，已不敢趱程，担舁残骸，寸寸前进，而顾臣所叨本职，实系紧务，固不当一日瘝旷，且臣所兼宗簿提举之任，尤有所不可虚带者。本寺以《谱略》厘改事，见方设厅校正，而一提调臣楫，奉使出疆，臣今受暇，下往遐乡，禀命董役，无人句管。揆以事体，速宜变通，伏愿圣明，亟命先递臣宗簿提调之任，回授无故之人，仍将臣本兼诸任，并赐镌免，俾得以安意还归，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宗簿提举之任，事势固然，今姑许递焉。

○朴致远启曰，自前台谏诣台后，以传启之意，送言于本院，则本院堂郞，趁即出待，乃所以重事体也。今日两司传启之际，假注书李凤鸣，称以啖饭过时，终不出，至令事变假注书替行，此实前所未有之事，极为骇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6月6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李乔岳〈坐〉。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朴致远〈坐直〉。右副承旨申昉〈坐直〉。同副承旨洪龙祚〈病〉。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遇喆〈药房直〉韩宗禧〈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泰彦〈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月犯太微上相星。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洪锡辅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汤药连进，而眩气不复发作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症候，自初诸医以为小痘，而弥留多日，热候颇盛，收靥落痂之状，与寻常小痘有异，中外忧虑，不可尽达矣。伏闻昨夕入诊医官之言，则面部颗粒，几尽落痂，困恼之候，亦不更发云，臣等不胜欣庆之至，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敢此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王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姑不更作，世子患候渐益差胜矣，勿为入诊。大抵医虽曰小痘，收靥落痂，无异大疫，而症情平顺，今已向减，欣幸曷喩？

○朴致远，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挺周启曰，弘文提学赵观彬，昨日陈疏承批之后，至有牌招之命，而又为违牌，事甚未安，都堂录合坐，大臣出令云，更即牌招，使之进参，何如？传曰，允。

○李乔岳启曰，同副承旨不得病状，例也，而同副承旨洪龙祚，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洪龙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致远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挺周，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未宁之候，有非寻常症患，而遄臻平复，此实宗社莫大之庆，自上喜悦之情，臣民庆祝之心，固不可胜言，而祖宗在天之灵，亦必悦豫于冥冥之中，太庙虔告，大庭称贺之举，在所不已，而国恤三年内，勿为陈贺事，曾已定夺矣。今玆陈贺一款，虽未可举行，至于告庙颁教事，不容少缓，并为择日举行，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挺周曰，今番世子患候时，药房都提调以下，并书启。

○备忘记，今番世子患候，以医官慎重之意，初名小痘，以收靥落痂者观之，非寻常小疫之比，而症情平顺，其即向差，欣幸胜道，痘医李烨，为先加资，以示予志喜之意，首医李时圣，初定痘名，其言果验，确实之意，可尚，熟马一匹，特为面给。

○备忘记，本以忠臣之孙，为人质悫，予已知之，一时过中之台言，何可不用乎？已递前职，廉隅亦伸，前训炼大将李凤祥，御将除授。

○朴致远启曰，新除授御营大将李凤祥，即为牌招，命召传授，何如？传曰，允。

○李挺周启曰，弘文提学赵观彬，今又违牌，推考传旨，今方捧入，所当更请牌招，而闻待命金吾门外云，有难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待命事，分付，更为牌招。

○申昉，以议政府司录，以左右相意启曰，今日臣等，以都堂录圈点，更为来会于备局，而弘文提学赵观彬，勿待罪更招事，命下之后，又为违召，事体极为未安，设有意见之不同，更为消详讲确，务归至当者，自是道理之当然，而大臣以下诸宰，累次会坐，辄皆撤罢，朝纲所关，宁不寒心？虽以观彬自处之道，言之，当初勉出，既出于为国事之意，而反为沮败之归，所当思所以善后之图，而一向违牌，不念国事，未知其可也。弘文提学赵观彬，从重推考，更为牌招，以为完圈之地，何如？传曰，依启。累次特召之下，一向撕捱，近日少有纪纲，岂容若是？诚极寒心矣。

○宗亲府郞厅，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意启曰，《列圣御笔》中，太祖大王、景宗大王两朝御笔，当依定夺，添刊合部，故景宗大王御笔，广问收聚之际，故副率金载海处，所赐御笔一度，及故判书闵镇厚处，所赐手札一度，合二度，昨始陪来，不可不一番睿览，故玆以封进，且当初内下艺阁石板中，宣祖大王、元宗大王、孝宗大王三朝御笔，石板加下者，至于十二张，此则初不载于旧颁赐中，一体印出乎？肃宗大王朝赞文，虽未及内下，亦当石刻矣。趁今内下然后，可以一时开刊，而左议政闵镇远，所进景宗大王御笔妆屏八大字，临昌君焜家所进诗句所书御笔，俱已睿览矣。入梓与否，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禀。传曰，三朝御笔，一体印出，而今内入两度御笔，并刻石，临昌君家所赐御笔，冲年御笔，不必刊印，八大字，当刊木为屏矣。

○申昉，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平复，告庙颁教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六月十三日为吉云，依前例遣大臣，宗庙、永宁殿、敬昭殿、永徽殿，同日晓头，先行告祭后，午时颁教，而自上，方在哀疚之中，节目，以权停例磨炼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申昉，以礼曹言启曰，凡陈贺之日，请政府、六曹物膳，及诸道方物物膳封进，乃是规例，而今此王世子平复之庆，以国恤之故，陈贺一款，既已权停，只为颁教事，允下矣。取考誊录，则丙辰年慈殿平复，己巳年元子定号时，皆以国恤三年之内，故不为陈贺，只行颁教，而因本曹启禀，各殿京外物膳方物，并为封进矣。今番则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今番勿为封进。

○申昉，以户曹言启曰，故永嘉府院君权栗，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京畿竹山府数外官屯畓拾贰负壹束，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户曹言启曰，本曹，素称剧地，郞厅必须久任然后，可以责成，而正郞安相元，其所任掌，俱系紧要，颇有声绩，日昨政，移拜司饔院佥正矣。当此经费匮竭之日，舍此解事之郞官，而不可付诸生手，司饔院佥正安相元，仍任本曹正郞，以为终始责效之地，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鍼监造官，考例论赏事，命下矣。取考前例，则或有相当职除授之教，或有陞出六品之命，今玆鍼监造官崔命锡，已出六品，似当施以相当职除授之典，而恩赏重事，自下不敢擅便，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朴致远，以兵曹言启曰，今六月初六日，幼学文应麟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益夏，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掌令郑匡济，校理洪铉辅、徐宗燮，正言成震龄、尹心衡启曰，请凤辉，依先朝处分，严鞫正法。请光佐姑先绝岛围篱安置。请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请贼魁泰耉，亟令王府依贼黯例，快施孥籍之典。请锡恒，亟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辞并见上〉。答曰，亟停勿烦。

○掌令郑匡济启曰，请前后请鞫赵圣复诸臣，并令政院考出首发人，拿鞫严问，随参人，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尹志，绝岛安置。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及别刑房文书都事等，并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其时引接春坊，绝岛安置。请李真俭，姑先极边远窜。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削黜罪人黄尔章，本以凶逆馀党，受嗾镜、尚，结为死友，凡其阴谋秘计，无不参涉，固不可一二枚举，而以其显著者言之，向者白望变书，首以逆镜现告，虽以镜之凶狞，犹不敢晏然按狱，略为辞避，则尔章，乃于榻前，以一镜别样钩核，故含毒次骨，敢生逐去之计等说，肆然陈达，终使逆镜，锻成诬狱，屠戮缙绅而后已。其同恶共济之状，昭不可掩，又以白望所告，归之问目外乱说，敢请勿书，以为曲护凶逆之计，师尚之请窜故判书申銋也。从傍陈达，乃敢以凶言悖说，许以忠愤所激，同声准请，竟使白首愿忠之臣，幽囚海岛，其所惨毒，实与逆镜贼尚，同一心肠，而至以其时暵干之灾，谓之狱事缓忽之致，游辞陈白，眩惑天听，其心所在，诚极叵测，至于完营、沁都之贪饕无厌，特其细故耳。当此惩讨方严之日，如此党逆之辈，尚且漏网，国人之愤惋，久而未已，请削黜罪人黄尔章，极边远窜。顷在壬寅鞫厅之逮捕德修也，都事、部将，多带罗卒，直到达城府院君之第，而德修适不在家，故疑其藏匿，突入府夫人内房，搜觅楼上，咆喝备至，满室妇女，掩面俯伏，景色愁惨，德修既出狱招，以王命收捕，则到家推索，固其例也，而乱入内室，破碎门屏，无一分顾藉之意，此已万万痛恶，而至于搜觅箱箧，得殿下潜邸时，岁仪问答书札二丈，作为奇货，纳诸鞫厅，国人痛恨骇愤，为如何哉？此其计，实出于乘望诸凶之风旨，要为立功之地，如此凶慝之辈，不可置而不论。请其时都事、部将，查出姓名，绝岛定配。灵岩郡守李喜济，本以贪鄙昏庸之人，猥受字牧之任，上年本郡，入于灾頉，所得灾结，至于一千二十结之多，而以其若干，分给民间，以塞其口，其馀结数，都无去处，灾邑设赈，既是朝令，而赈资钱八百两内，四百两还报营门，四百两无一毫及民之事。且到任以后，身为官长，与妓对舞，贻笑邻邑，专任吏房金日振为名汉，讼狱裁决，一从其言，伸缩操纵，皆由其手，邑民愁叹，如在水火，渠亦自知不久于官，益肆贪饕，米谷板材，其他杂物，添载税船，时泊江口，人言狼藉，当此申严赃法之日，不可不别样惩治。请灵岩郡守李喜济，为先拿问，税船色吏金德圭、金万业等，并令捉囚严核后，特施重律。答曰，不允。黄尔章事，及末端事，依启。其时都事，施以投畀之典，而随往部将，何可并治耶？

○正言成震龄、尹心衡启曰，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请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令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攸司严核正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定配罪人正海，令鞫厅拿核。请师尚亟正邦刑。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请削黜罪人朴征宾，极边远窜。请还收远窜罪人姜鋧特放之命。〈措辞并见上〉答曰，勿烦。

○奉常寺正申世雄疏曰，伏以，臣闻雨露以发生，霜雪以肃杀者，天地之成造化也，德教以劝善，刑罚以惩恶者，人主之所以成治化也。如或惟主发生，而无肃杀之威，则天地，何以致化育生成之功哉？专务德教，而无刑辟之用，则人主，何以致砺世磨钝之治哉？是以，古昔圣王，好生之德，非不至矣。钦恤之仁，非不深矣。而必曰，怙从贼刑。又曰，刑故无小，夫恶之小者，而怙从则必诛，况元恶乎？罪之轻者，而故犯则必刑，况大憝乎？若舜之罪四凶，禹之征三苗，启之讨有扈，仲康之征羲和，周公之戮飞廉，孔子之诛正卯，曷尝以好生之德，钦恤之仁，而有所宽暇于罪大恶极者哉？噫，向时一番凶徒，淊天之恶，可胜道哉？潜通宦竖，伺上动静，不由喉司，径入宣仁，此则袭衮、贞，夜启神武之馀谋也。指斥建储，谓之谋逆，网打善类，夸张勋券，此则袭元衡、百龄，诬诛录功之遗术也。阴嘱虎贼，构上变书，表里和应，锻炼罗织，此则袭尔瞻、仁弘，嗾死囚起诬狱之旧套也。论其罪恶，已不可胜诛，而至于包藏祸心，谋危贰极，则又是衮、贞、尔瞻辈之所不为，而肆然逞凶，无少顾藉，其机括之凶巧，情节之危险，狼藉彰露，路人皆知，则此乃人所共诛之大憝，覆载难容之极罪，举国臣民，不可共天之雠，而殿下，视若微眚细过，曲加宽贷，殿下，视此辈，果是忠于国家者耶？忠于君上者耶？向使凤辉、泰耉之言得行，而俭、镜、虎龙之谋得售，则惟我三百年宗社，其将税驾于何地欤？言念及此，不觉骨惊而心寒，去草而不去其根，则终必至于滋蔓，防水而不塞其源，则终必至于横溃，今也不治其本，惟末是图，俭、镜、虎龙，虽已伏法，奸首凶魁，尚逭天诛，若此不已，臣恐义理，终至于晦塞，伦常，终至于斁绝，惟彼不逞之徒，徒知有私党，而不知有君父，徒知有其身，而不知有国家，必将密厉豺牙，潜吹虺毒，视为常事，无所忌惮，而乱臣贼子，接迹于世矣。岂非大可惧者哉？殿下，每以事关圣躬，而不欲深治，又以诛及镜、虎，而馀欲包容，此固出于殿下好生之盛德，而揆以义理，参以王法，则实有所大不然者，夫宗社之贼，天下之所共诛，非一人所可私贷，王府之法，万世之所共守，非一时所可轻挠，岂可以事关自己，而不治其大逆乎？亦岂可以诛止镜、虎，而不殱其巨魁耶？此所以中外臣民忧惶疑惑，莫晓圣意之所在也。况且七贼联名之疏，所引冀、显、莽、操，冀即梁冀也，显即阎显也，莽即王莽也，操即曹操也。七贼之必引此冀、显、莽、操，意已凶慝，而恕教疏所引，则尤为明白指斥，殿下于此，若不严核正法，而置之暗昩之中，则一时之疑惑滋甚，万世之是非难定，而至于师尚之书劝镜贼，语意惨毒，与知教文，情节阴凶者，王讨所加，宜无异同，此今日台阁之所以许久争执，死以为限者也。殿下何不深思快断也耶？噫，三尺至严，一罪难贷，故薄昭杀使，汉文帝不得不诛，无咎作罪，我太宗大王，亦不得不诛，盖以虽人君之尊，不敢轻重低仰于法律之间故也。今彼凶逆之徒，不即伏诛，尚保首领，何其圣王惩恶之典，行于古而不行于今耶？臣窃伏见殿下，每以偏党为戒，而必以荡平为务，圣意所在，非不美且盛矣，而第所谓荡平云者，必须精察于义理公私之分，洞辨于是非邪正之间，循天理当然之则，无纎毫偏系之累，然后方可谓荡荡平平之道矣。若或不分事之是非，而惟依违苟且焉是事，不辨人之贤邪，而惟模糊含容焉是务，则乌可谓之荡平乎？今殿下所欲行者荡平之道，而未免有偏系之累，王法必诛之贼，则必欲其偏护而曲赦之，诸臣沐浴之请，则反疑其已甚而牢拒之，义理之当否，罪律之轻重，姑置之度外，而徒事优游宽缓，则不几近于传所谓小不忍乱大谋者乎？审堂下之阴而可知日月之行，以今日见诸施措者观之，窃恐我殿下，于心学上工夫，犹有所未尽也。盖心之本体，湛然虚明，如鉴之空如衡之平，无一物之留滞，无一念之系着，然后事至而应之，物来而处之，如鉴之照形而妍媸自别，如衡之称物而轻重自辨，然后正大公平，而无偏倚系着之患矣。若先以一物一事，横着于腔子里，则其于事物之来，必陷于一偏，而不得其正矣。《大学》所谓心有所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则不得其正之，其所亲爱贱恶畏敬爱矜傲惰而僻焉者，盖谓此也。昔司马温公，欲守一中字，以为治心之法，程子讥其却为中所累，夫中之一字，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则岂非恰好底道理，而若以此，着在肚里，则犹为此心之累，况其他偏倚不中之虑乎？窃惟我殿下英明之姿，首出庶物，缉熙之学，超迈百王，而惟于本源虚明之地，未能下涵养之工，平常无事之时，已有系着之处，先以宽恕包容底意，蓄之于心，故于必讨之国贼，不能大义以断之，先以党同伐异之疑，藏之于中，故于正法之直论，不能虚已而受之，夫如是则虽欲行荡平之道，乌可得乎？虽欲免偏倚之归，乌可免乎？诚愿殿下，深留圣意于涵养工夫，使其本体，如明镜止水，胸中无一毫滞碍，无一点瑕累，则处分自然得当，义理自然明透，所谓荡平之道，亶在是矣。且有一说，请得毕辞于前，人君虽在平常无事之时，惟当廓开言路，察纳谠论，况当多艰之秋，可不导之而使言乎？目今芟夷斩伐之馀，饱经风霜之人，气节销铄，志意摧沮，吹虀于惩羹，变色于谈虎，媕阿成习，顾瞻是事，其能勇往直前，独立敢言者，有几人哉？当此之时，虽明目达聪，翕受敷施，犹患其人不尽言，言不尽意，而窃覸殿下，于大臣台阁之言，辄示𫍙𫍙之色，略无开纳之意，相箚台章，徒作纸上之空言，筵陈面奏，未见采用之实效，三司惩讨之启，争执半年，尚靳允兪，一种迎合之言，才入宸聪，辄加奖诩，夫如是则謇谔之言，宜乎其日远，谄谀之人，宜乎其日进，臣窃为殿下惜之也。臣职在冗官，位非可言，而窃痛国贼之未讨，时事之日非，敢冒越俎之嫌，仰干听卑之天，以自附于春秋人人得诛之义云云。传于申昉曰，古有执艺而陈言者，慨世封章，夫岂不可，而噫逆镜教文中说，尚今追思，不觉心痛，向时疏中，虽有莽、操之说，与教文中说有异，则今乃曰，指斥于予者何也？语云，耳可闻，口不可言，往时凶辈，虽此等凶悖之说，为臣子者，何敢比论于君上耶？至于冀、显，则顷日下教，不翅严明，一不注脚，犹且知之，况再乎？且一时疑惑，是非难定等说，是反为凶逆而彰其辞于后世者也。处分未定之前，虽微官庶僚，亦可陈章，而三司连启，惩讨方严，则敢提启外之说，显有自效之意，诚可笑也，而此而置之，何以镇骇悖之说？奉常正申世雄，削去仕版。

○吏曹参议兪拓基疏曰，伏以，臣窃伏闻君臣犹父子也，子之于父，何言不尽，臣之于君，何情不达？今臣，有万万危迫之恳，久疑疾呼登闻，庶冀垂仁俯矜，而不徒臣，新起罪籍，初入修门，精诚不孚，悸懔未定，抑又上穹尊严，干渎为罪，私分贱微，猥越是惧，仰怵俯循，疏成旋毁，含忍嗫嚅，以至于今，今则势愈蹙矣，情愈急矣。如复一向迁就，不一哀吁于殿下之前，则是臣无状，先自阻于仁覆之下，而虽以日月之明，亦何由尽烛微物之情也哉？若不得不刳肝沥血，冒万死而陈之，伏愿圣慈，少垂察焉。念臣不孝获戾，酷婴祸衅，早失所怙，终鲜兄弟，相依为命，惟是偏母，而臣母李，夙抱苦疾，沈淹缠绵者三十年馀，自经茶毒，澌败特甚，居常懔懔，若不能支，臣又为臣不忠，卒陷大僇，经岁燕蓟，才返绝裾之行，千里岭海，仍成泣玦之别，臣母，身既不得随往，消息亦未频传，孑孑靡托，忽忽自伤，忧畏危厉，废寝与食，朝日夕月，涕泣攒祝。惟愿生前，得复相见，及臣荷天地再造之恩，四载暌离，万死归来，臣母之颜貌齿发，大非前日，衰白凋落，无复馀地，祇今五十八岁，精神筋力，殆同七八十笃老之人，而以臣拙于谋生，家事旁落，贫窭转极，即滫瀡之丰，固未敢望，而菽水之资，长患阙乏。噫，有子而显，为子而养，固恒情之所同愿，而人理之所固然也。今臣至愚极陋，百不犹人，侥幸一第，不幸早占，惟欲得尺寸之禄，少报恩勤之德而已。不意猥被恩眷，历遍华要，贪荣畏义，不忍便归，光宠之赫然，虽溢涯分，而觐省之旷阙，或经岁月，非惟未能以一日之官养，及于臣父，终至疾病死生之际，亦未得以自尽，其为子之道，痛恨穷天，无可复追，尚忍何心，复有当世之念，而秪以臣母，年日高而病日深，倚靠恃赖，惟在臣一人，臣故抱玆茕茕，强策就列，夫岂欲弹冠结绶，只为一已荣而止也哉？昔岁东邑之捧檄，坐席未暖，甫数旬而即被召命，仍之以北行南谪，荏苒年时，还朝以来，亦几半岁，区区情愿，无路自伸，乃独贻老母以艰窘之忧，朝夕资活，皆烦母念，称贷拮据，勤苦滋甚，枯容日皱，白发萧然，臣诚平居，悒悒一念，伤痛低回，而有不能自已者，实未知荣名之为可艳，而显位之为可怀。呜呼，使世之为人子者，皆若臣也，人亦何所乐于为子哉？噫，臣情事，诚可戚矣。伏惟圣慈，天地父母，上奉两宫，孝悌为治，乌鸟微恳，合被矜谅，臣情理之穷隘，迥别于馀人，许授臣一薄邑，俾得将母以往，享数年专城之养，则如天之德，虽非臣陨结，所可酬其万一，而不匮之化，抑亦大有培于风化之本也。惟今时势，有异平日，位著草创，小大陈力，而臣尤偏荷洪造，首叨清仕，生死肉骨，未足喩此，外内劳逸，其又敢择，顾以私情迫切，一时为急，历数廷臣，无与为比，疾痛之呼，不暇缓声，渎冒之诛，所不容逭。且臣积违京阙之馀，复厕簪绅之末，获际圣明，过被抆拭，尚岂肯有离上国而赴下邑之心哉？苦忱危恳，实如所陈，不免计长短之日于君亲之间，僭易呼吁，衷情激发，言不知裁，臣尤死罪，伏乞圣上，哀怜而矜允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之情恳如此，特允所请焉。

○京畿进士李大寿疏曰，伏以，我国文治休明，儒贤辈出，中、宣以后，道学纯备，为百世宗师者，盖十数，而其间渊源一门，父子传道者，亦无几矣。臣窃观故副提学赠吏曹判书臣李端相，其子故吏曹参判赠赞成文简公臣李喜朝，其统緖相承于家庭，而继为一代之真儒。呜呼盛哉，盖端相，以清名雅望，早登显途，一朝勇退，门郊居专意，问其立志，直以圣人为期，而其学，以格致为先，上自六经，下至濂洛关建诸书，旁逮子史，早夜观览，要以究极众理，体会身心，虽不幸天不假年，未能尽如其志，而其所造诣，亦已高远矣。至于喜朝，聪明颖悟，天禀绝异，自童年，文艺夙成，服袭庭训，濡染且早，年未弱冠，声誉已腾，以喜朝蝉赫之世，华赡之才，决科策名，飏历显要，不啻拾芥之易，而乃反早谢公车，从事斯学，此非深知内外轻重之分者，其何能如此哉？及夫抠衣于先正臣宋时烈之门，周旋讲磨，益闻大道之原，自是，大为先辈之所推重，故相臣李端夏，尝许以士友，至欲拟于胄筵讲官之选，文贞公闵维重，首以喜朝，荐进于庚申更化之初，其他名公硕辅，莫不交口剡荐，喜朝时年仅廾馀岁，而先辈所推重者如此，则喜朝之早负重望，斯可见矣。虽缘家贫亲老，间尝屈意于州府之檄，而逮至晩年，益有退藏进修之意，绝意仕宦，固守东冈，硏精覃思，惟日孜孜，践履既笃，造诣弥高，盖其为学也，虽不拘于特步趋bb绳b墨，而应事接物，自然中度，居家处官，无不合宜，事亲则极其诚孝，志物之养，无愧古人，为政则廉洁自持，冰蘗之操，终始如一，远声色而不欺幽独，严辞受而必谨毫忽，其见于外者温和平易，若无甚易于人，而测其中则刚方直大，有果确无杂之守，当世道磔裂，人心陷溺之日，惟其辨辟邪说，卫护斯文为己任，上以承先正之统緖，屹然为狂澜之砥柱，而其忧时爱君之志，虽处衡泌，未尝不惓惓于中也。故搜辑我东诸贤奏议，有益于君德治道者，及经筵故事，作为册子，以进于肃庙，用备睿览，盖于治乱之几，邪正之分，三致意焉，而可与谏林金鉴，同一精忠，则此又岂山林一节之士，果于忘世者哉？是以后学之尊仰，先朝之倚重，日以益深，旌招频繁，礼遇隆挚，而惟彼一种奸壬之徒，傍伺睢盱，视若血怨，虽喜朝高卧林泉，而众镝丛集，终至于惨遭构诬，南窜西谪，皋复于关塞千里之外，而若其闲邪卫道，有功后世，真所谓不在禹下者也。噫，喜朝父子之贤，固为一世之所宗师，而又尝继莅臣等之州，其为政，一如朱子之南康，程氏之晋城，臣等，所以浸染文教，稍知礼义之方者，实赖其父子之化，则其所钦仰思慕，没世而不忘者，岂不有别于他人哉？肃庙朝，仍章甫之齐吁，特许创建端相之祠宇臣土，俾春秋俎豆之，又赐恩额曰，鹤山以表章之，则到今喜朝之殁，其配食斯院，又乌可已乎？国朝儒贤义德之祠，遍于八方，而其有父子道同者，即同院而共腏，若连山之遁岩，杨州之石室是已，况乎喜朝之儒化惠政，克趾先美，而其遗风馀烈，永留一州，前后无间，则腏食于端相之祠，稽之典礼，亦为允惬，岂特臣等慕向之私而已哉？当今圣朝改纪，诛凶雪枉，而褒赠之典，首及喜朝，其在崇儒尚贤之道，别立一祠，使得专享，亦不可已，则矧此配食，有异于新创者乎？臣等，玆敢相率封章，仰叫九阍之外，伏乞圣明，特体肃庙命祠端相之意，许令喜朝，配食于其祠，以为一方寓慕兴善之地，则其于风厉世教，岂不益有助也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6月7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药房直宿〉。左承旨李乔岳〈坐〉。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朴致远〈坐〉。右副承旨申昉〈坐直〉。同副承旨洪龙祚〈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遇喆〈药房直宿〉任辙〈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泰彦〈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肃宗大王忌辰斋戒。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申昉启曰，台启允下之后，窜配及拿问传旨事，当即为书入，而假注书韩宗禧，谓有身病，不即举行，以致稽滞，新进怠慢之习，不可不警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徐德修拿来都事，施以投畀之典事，命下，而台谏，方以绝岛定配论启，不得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挺周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洪锡辅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乎？滋阴健脾汤五贴，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连进当否，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症候，伏闻昨夕入诊医官之言，则热候不作，面部作痂处，今几尽落云，夜间益有差胜之效乎？今日臣等，亦宜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矣。忧虑未弛，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姑不更作，世子患候一向差胜矣。勿为入诊。

○朴致远，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备忘记，传于申昉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乔岳启曰，同副承旨洪龙祚，连日不为仕进，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韩宗禧有頉，代以任辙为假注书。

○李挺周，以议政府司录，以左右相意启曰，昨日臣等，以都堂录圈点，来会备局，而弘文提学赵观彬，承牌来诣，在于闭门后，因与诸臣，商确可否之际，意见不合，自致夜深，不得开坐。待后日，更为出令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致远启曰，假注书任辙，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挺周启曰，大提学前望单子，因榻前下教，既已入之矣。政官牌招开政后，当为下批，而今日，乃国忌斋戒，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再明日开政。

○以备忘记，传于申昉曰，凡书启与手本，先启后呈，我朝使中官不得自专之意也。喉院与该曹，其若不捧，则后启乃寝，亦旧例也。今番书启中，其无前例者，则当言还给，先启文书，任自爻周，事极无严，当该承旨，从重推考。司谒之任，乃所以传王命，则其任不轻。未谙承旨，虽无前之事，当据例言之，而蒙然受来，亦难免不职之责，推考。莫重先启之单，以政院之还给，不禀改呈，都单入启，下问之后，始达其单，亦涉骇然。当该承传色，一体从重推考。

○乙巳六月初七日巳时，上御时敏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洪锡辅，假注书金遇喆，记注官张世文，记事官李度远，医官权圣征、方震夔、金德三、李征夏、金必祐、玄悌纲。镇远进伏曰，暑气太酷，圣体调摄，若何？上曰，眩气比前稍愈矣。镇远曰，眩气之外，更无他症乎？上曰，然矣。镇远曰，王世子症候，大小痘间，极为平顺，欣喜曷胜？上曰，勿论大小痘症，极平顺矣。以收靥落痂见之，似非寻常小痘矣。镇远曰，痘后调摄益难，伏望深留圣意。上曰，其言宜矣。镇远曰，李时圣特加赏典，渠能先知否？上曰，时圣，独曰痘患，其言可谓确实矣。镇远曰，使医诊察，何如？上曰，依为之。圣征诊曰，左三部调匀，右三部似稍大矣。震夔曰，左右三部调匀矣。德三曰，似滑矣。征夏曰，调匀而不数矣。必祐曰，似稍有力矣。悌纲曰，和缓矣。镇远，顾圣征曰，今方进御滋阴汤，当用几许贴耶？圣惩曰，日气极热，姑停似好矣。上曰，已服累贴矣，稍待凉生，更服可也。镇远曰，然则汤药姑停，进服心神丸，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久未入诊东宫矣，明日入诊，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东宫，以臣为大臣，必加冠服着靴子，然后始为引见，似妨调摄。今后则以便服引见，何如？上曰，症既平顺，则强作为之，可也。镇远曰，小臣，极知惶恐，而事有关系于圣德者，何敢不达乎？殿下即祚以后，辞令之间，雍容和平，虽有不中于意者，必开释晓谕，未尝有摧折之举，群下莫不以此钦仰矣。夫何近日以来，以姜鋧、金东弼事，屡降不平之辞气，显有激恼之意，实非平日所望，臣不胜忧叹之至。姜鋧、金东弼事，圣教悲伤恻怛，可感神明。其在瞻聆，莫不感泣，台臣之心，岂独不然？而但台臣之责，在于执法，法者非私恩之可掩，台臣，只论王法之不可轻挠，岂必有终始力争之意哉？殿下不少恕究，荐下严教，严教之下，不敢即停，自古台体然也。在殿下爱护两人之道，亦不当如是也，至于郡夫人丧次亲临，在礼不妨，则虽非台启，固宜亲临，礼不可亲临，则岂以台启之故而亲临乎？今曰汝言如此，吾亦欲如此云者，岂不大失王言之体耶？其未安之教，并为删去，千万伏望。上曰，大抵近来台启，以合启言之，多有过中者，台臣所争，虽曰有执，予之靳允，亦有意焉。当初若知姜鋧之为其时禁堂，则岂至允从？如高打胫骨等语，有难尽盖信，但有不能检察之失，故允从矣。以押去都事，状启观之，其老病之状，极可怜也。耆社诸臣，惨被向来群奸之屠戮，予尝痛心矣，鋧虽有罪，岂无顾藉之心乎？予言如此，而终不停启，则不几近于向日群凶之馀习乎？至于金东弼事，郡夫人葬时，无他主管之人，揆以情理，诚可闷恻，益宽到配之状才到，而其时引接春坊远窜之启，又发其时，春坊益宽外，只东弼一人也。其意不在益宽，而在于东弼者可知，此非正大之台体矣。喉院，以还收为请，而若以为台言虽非，而王言不可如是云，则予岂不从乎？每以台言为是，予言为非，亦甚不公，故不允矣。台启若只论当论之事，则予岂不从，而今则多错杂之言矣。若此不已，国不为国，如此之故。备忘之过中，予非不知，而不准喉院之请矣，大臣之言，出于忧爱，其备忘还入，以为删去数句之地，可也。〈出举条〉镇远曰，姜鋧之特放，圣意虽非偶，而台言亦执法也。上曰，台言，终始过矣。镇远曰，似停启矣。至于金东弼事，其时痛郁，岂胜道哉？以事体言之，上下番，似无异矣。上曰，论劾引接时，春坊，则岂不知其人，即发启耶？金东弼本心不如此，而论列之过矣。锡辅曰，因大臣陈达，还收批旨，不胜感幸，但姜与金，心事不如此，则上以此特原，可也，何必以严教，摧折谏臣耶？上曰，皆由予凉德矣，更何论也？锡辅曰，若曰东弼，虽有罪，而特放之云，则台启必即停矣。上曰，虽非郡夫人事，予知东弼无罪也。镇远曰，殿下，既疑台臣，则台臣，何以自容耶？尹焜，有经学且谆悫，决非为过激之论者也。上不答。镇远曰，弘文提学赵观彬，昨日昏后，承牌来诣备局与诸人，意见终不相合。可否论难之际，自致夜深，终不得开坐，此后虽更出令，又必如此，终无可成之望矣。昨与右相相议，则在外大提学，变通之外，更无他道，臣意亦然矣。上曰，予亦欲如此矣，但大提学，终无上来之意云耶？镇远曰，近来久未见书，而盖渠云，若能一出，可以裨补圣德，镇服朝议，则何敢不出？而自顾无供世才，故不欲出世路。臣累以书责之曰，世禄之臣，科目出身，分义自别，况近日汝家受恩，尤极罔极，义当出谢恩命，职务之可堪者应命，决不可堪者辞避之，可也，何必以草野疏逖之臣自处乎云，而尚不回心。盖臣，学术空疏，无以劝导子弟，而渠亦性甚固执，终无变动之意矣。上曰，漆雕开曰吾斯之未能信，此是未从仕者事，既已出身则自处，似不可如是矣。都堂录，一日为急，李縡姑为递差，大提学前圈点单子入之，可也。镇远曰，弘文提学赵观彬，以堂录主管之人，两次罢坐，难免偾事之失，递差，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近来草记批答，亦遣史官，非前例也。上曰，如无郞厅，则何人持传耶？镇远曰，录事可以持传矣。上曰，依为之。镇远曰，金济谦则生时有爵故赠职，而至于故领府事李颐命，故左议政李健命诸子，皆以儒生之故，不得赠职。及今昭雪之日，无以慰其冤郁，一体赠职，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小臣，顷以岭南人收用事，有所仰达矣。以臣之所知者言之，先贤郑汝昌后孙述献，见其为人，可谓佳士，先贤郑逑后孙致钦，亦乡中知名士也。以其非奉祀孙，故铨曹，不得直为拟望，此两人，分付铨曹，为先调用，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故大提学赵锡胤，即孝庙朝名臣也。以文章清德，为世所重，肃庙朝，因筵臣陈达，未经正卿，而特为赠谥，且命录用其奉祀孙，其孙如璧，因此筮仕，官至县监，无后早死，其弟和璧，代其兄主祀，而贫穷漂泊，香火将阙云，特为调用，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可也。镇远曰，故参判兪棨，亦孝庙朝名臣，与赵锡胤一时人也。先正臣宋时烈，为道义交，士林皆推仰之矣。其嗣孙尚基，已死，有继后子，已长成云，此亦一体叙用，何如？上曰，兪棨，即作《家礼源流》者耶？镇远曰，然矣。上曰，依为之。镇远曰，辛丑后儒生辈，以斯文事上疏，多有被谪者，今始放还，而遐乡贫穷之士，不计死生，慷慨抗疏，投窜相继，而如赴乐地，实为可嘉，不可无奖励之道。如此之类，使之别为调用，何如？上曰，虽难尽为收用，拣择调叙，可也。〈并出举条〉锡辅曰，殿下特轸东宫讲学，顷下侍直尹凤五、李世瑍，虽于陞六之后，必付翊卫司官员之教，圣意所存，孰不钦叹？凤五，年虽少，以文学称，世瑍，本以经学之士，好读书，老而弥笃，辛丑后，读《近思录》三百遍，至今成诵，且闻在禁直，而读书者，独有李世瑍一人耳。殿下在潜邸时，尝为师傅之任，而以侍汤之故，虽无甘盘之学，而有甘盘之旧，殿下定位贰极之日，世瑍除侍直，今春东宫册礼时，又拜前职，实稀贵之事也。别为调用似宜，故左议政臣李健命，即臣内舅也，师傅落职后，以调用之意，陈达于榻前矣。上曰，向者已言之矣。此人，质实人也，予在潜邸时，虽为师傅，未能受学，而乃以文字，有所勉戒，故尚今留置矣。锡辅曰，其文字，专以孝悌为言，臣亦尝见之矣。此人，非特质实，经学之外，算学、礼学，俱精深矣。上曰，辛丑年未准朔，故复为侍直，今则有特教，故迁转似未易。自本司陞六，何如耶？镇远曰，既有甘盘之旧，前后册封时，皆以卫司得参，事甚稀贵，升六，似好矣。上曰，仍以桂坊参上陞六，此后勿迁他司事，分付铨曹，可也。镇远曰，肃庙时，因台疏，以各司胥吏滥杂，多有弊端之故，自备局，各司胥吏，各定额数，数外尽为查汰[沙汰]事，入启定夺矣。其后入诊时，都提调故相臣李颐命曰，无其罪而直为一时沙汰，则其父母妻子呼冤之状，亦甚可矜，只宜有阙勿补，至新定额数而止为可云，臣则曰国家既定令甲，则一时呼冤，何可顾乎？若令有阙勿补，则此令，终至不行矣。上从大臣言，其后闻各司，或有奉行者，或有不行者矣。今闻辛丑以后，不但不遵新定之额，旧额亦多滥觞，猥杂莫甚云。各司官员，只拘傔从之颜情，不顾先朝之定式，岂不寒心乎？请依先朝所定额数，有阙勿补，而每值有阙，以勿补之意，即报庙堂事，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但使报庙堂，似非相信之道。如不奉行，则庙堂，随所闻，论罪其官员，可也。镇远曰，臣待罪缮工提调，敢以本监弊端，仰达矣。本监九郞厅，分掌九营缮，凡国家大小之役，无不担当，而近见一日可毕之役，辄至数月延拖，问其故，则盖瓦役，必有役军而后，可以蕫役。而兵曹不给役军，且赴役工匠，料则自户曹上下，布则自兵曹上下者，例也。户曹给料，多所减削，兵曹役布，全不上下，过三四年，不得受食，故工匠辈，无不抵死谋避，匠手募得，其势极难，以致如此云。取考本监誊录，则兵曹有追军四十五名，本为营缮之役，故九营缮，各五名分给，小分军，不得出用矣。近来则兵曹，以小分军，续续夺去，又军堡军四十名，夜则巡更于军堡，昼则赴役于营缮者，本来规例。而此亦以小分军夺去，夺去之后，不为还送。己丑年间，本监提调，陈达申饬，颇有其效矣，数年后，其弊如前云，今后追军，勿许小分军出用，军堡军，虽或不得已出用，事毕后，即还营缮，户、兵曹料布，这这上下事，申饬定式，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缮工贡物主人，专管进排国用木物，在昔国家营造之事不烦，故元贡材木之价，其数不多。近来则国役，极为浩繁，元贡材木，太半不足，故加用之数甚多，加用价，自户曹上下，户曹经费，以此难支。水上木筏，自前，自户曹收税，缮工官及户曹算员，眼同收捧所谓加用之木，以此收税者，出给贡物人，其木品劣不可用，则户曹给价，使之贸纳者，古例然也。闻辛丑后，户曹革罢缮工收税官，只户曹郞官与算员收税，收税之后，尽数出给于贡物人。其后加用材木，皆以此木会减，而不问其品之可用与否，贡人受出不可用之木，无以进排国用，故不得已贸纳他木，其贸纳之价，皆出于自备，且木物逢授之后，典守甚难，或见失或腐伤，而国用之木，白地征纳，以此贡人等，负债日积，呼冤已尽云。今后虽自户曹收税，收税之木，依前自户曹收置，加用价一款，亦依前例上下，而逢授贡人之事，革罢，何如？上曰，依为之。思喆曰，缮工贡物，当初则元贡之数不多，而近来国役稠叠，加用比元数倍蓰，所谓加用，则自户曹给价，而其数甚多，此户曹之所以不胜支当而荡竭者也。材木与板材之自水上作筏流下者，什一捧税，逢授于江上监考，责应大小役，而不善庄置，腐伤閪失，多出无面，故辛丑以后，革罢此规，移授于分监主人，进排国用，而其中板材，薄劣不堪用，故掖庭及诸上司进排之际，辄被点退，不得已换纳广厚之板，以免生事之患。以此诸贡人，不无称冤之端，此则宜可变通，收税板材，则如前逢授于江上监考，其他材木，则仍给分监，使之进排，则似为平均矣。上曰，户判之言，何如？镇远曰，户曹惮于更改，近例则依户判言，为先板子勿授贡人，更观前头，贡人犹有难堪之弊，则又为禀达变通，亦无妨矣。上曰，依为之。〈并出举条〉诸臣遂退出。

6月8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李乔岳〈坐〉。右承旨李挺周〈病〉。左副承旨朴致远〈坐〉。右副承旨申昉〈坐直〉。同副承旨洪龙祚〈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任辙〈仕直〉韩游〈病〉。事变假注书尹天擎〈在外〉。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肃宗大王忌辰。

○大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申昉启曰，大司宪金取鲁，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呈辞，执义徐命九未肃拜呈辞，掌令李汇晋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洪锡辅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而水剌厌进之候，其有所胜否？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症候，伏闻昨夕入诊医官之言，则诸症一向差胜，神气几至如常云，欣幸曷极？臣等今日当依圣教，趁早入诊，而忧虑未弛，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姑不更作，世子患候几尽差减矣。勿为直宿，亦勿逐日问安。

○以备忘记，传于洪龙祚曰，今番世子患候时，都提调闵镇远，鞍具马一匹面给，子婿中一人除职。提调户曹判书申思喆，副提调都承旨洪锡辅并加资，熟马一匹赐给。假注书金遇喆，六品迁转，上弦弓一张赐给。记注官张世文陞叙，上弦弓一张赐给。入侍宫官文学金龙庆，半熟马一匹，司书朴师圣，说书朴弼贤，各儿马一匹，辅德柳复明，上弦弓一张赐给。兼文学李箕镇，兼司书徐宗燮并勿论。医官李烨，加资已穷，守令除授，银子二十两。权圣征、方震夔并加资，守令除授。金德三、玄悌纲并加资，熟马一匹赐给。永平县令郑思恭加资，半熟马一匹赐给。医官吴重卨、崔泰龄并加资，各儿马一匹赐给。掌务官郑趾显加资，方泰舆，准职除授。别入直医官金垕、金必祐、李征夏、白兴铨、尹兴大，各半熟马一匹赐给。轮回入直医官玄载观、韩斗衡、郑行谨、秦后观、赵昌会，议药同参康天衢、金国宾、崔龟庆、玄起鹏、郑文益、崔周庆、金文衍、崔德龄、李震成、权圣揆、金寿煃、郑尔柱、金景润，各儿马一匹赐给。医官尹圣辅、朴道焕、玄孝纲、吴志哲、崔擎玄、崔命锡、辛必昌、洪万遇、郑文恒、崔翊明、赵廷俊、许坫，各上弦弓一张赐给。药色书员张世昌、金世晃，并书题除授。掌务书员崔时泰、徐后发，汤药书员金之声、金天寿、赵震雄、宋昌辉、秦次万、白硕瑾、金天衡、朴泰禧，差备待令书员高成益、赵和璧，并限五年免役。使唤书员金镒等十名，令该曹米布从优磨炼题给。其馀下人等，亦令该曹，米布分等磨炼题给。

○又以备忘记，传于洪龙祚曰，世子患候时，别入侍内官辛锡祚加资，半熟马一匹赐给。入侍内官郑重明、李世泰、朴熙采并加资，儿马一匹赐给。长番内官高凤献、金德谦、洪圣遇，承传色吴斗兴、崔万裕、李仁栽、许有章、宋尚郁、车圣载、李国恒，各半熟马一匹。假长番内官刘成采、柳春栽，出入番内官南溟翼、赵相如、张弼载、池达海、田时卓、成振翰、朴文赫、李景昌、曺廷元、徐宗元、韩景愈、梁致洪，司钥朱道峻、洪寿才，各儿马一匹。司谒金斗泽、徐尚载，各上弦弓一张赐给。别监及其馀下人等，令该曹米布从优磨炼题给。

○又以备忘记，传于洪龙祚曰，世子患候时，尚宫金氏、李氏、朴氏，有勤劳之事，并从自愿免贱。金氏，奴婢中一口赐给。阿之亦为从自愿免贱。

○假注书金遇喆有頉，代以韩游为假注书。事变假注书有頉，代以尹天擎为事变假注书。

○传于洪龙祚曰，西门重任，不宜久旷。平安监司尹宪柱，不多日内辞朝事，更为分付。

○事变假注书尹天擎在外，代以高万甲为事变假注书。

○传于洪龙祚曰，大政之逾越，以成一弊。今则两铨长皆以无故行公，必以今月内为之事，分付。

6月9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李乔岳〈病〉。右承旨李挺周〈病〉。左副承旨朴致远〈坐〉。右副承旨申昉〈坐直〉。同副承旨洪龙祚〈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任辙〈仕直〉沈游义〈病〉。事变假注书高万甲〈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月犯亢第四星。

○下直，咸从府使金养浩，咸兴判官任适，真宝县监尹世凤，谷城县监李龟祯。

○朴致远启曰，假注书韩游，昨日受点之后，谓有身病，不为仕进，累度催促，终不起动。新进怠慢之习，近来益甚，厌避堂后，作一痼弊，诚极可骇。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推考，何如？传曰，允。

○以备忘记，传于洪龙祚曰，典狱摘奸，轻囚放释。

○又以备忘记，传于洪龙祚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申昉，以义禁府言启曰，灵岩郡守李喜济拿问事，传旨启下矣。李喜济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社稷令尹扶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礼曹移文，则禧陵奉事尹世观，除授后过限未肃拜。宁陵参奉李毅之呈状内，人名感激天恩，一番出肃，而酷祸馀生，本无供职之念，所叨职名，斯速入启处置云，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医官方震夔，守令除授事，传教矣。方震夔，今年七十一岁云，既过年限，则金石之典，不可轻毁，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两朝旧医，犹尚确实，依柳瑺例，勿拘年限。

○兵批启曰，景福宫假卫将权喜学呈状内，素多疾病，而强忍供职矣。近又添得暑疟之症，累日医治，少无差减。以此病状，决难察任，入启处置云。病势既如此，则轮直之地，不宜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注文岛佥使崔时大，以军器别备之功，有加资之命，而时大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又启曰，庆尚左兵使、黄海兵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未赴任水使、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北虞候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道内佥使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训炼院正，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宜显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病，右副承旨申昉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进，参判尹锡来进，参议金橰病，参知南世珍服制，左副承旨朴致远进。吏批，以李溭为淮阳府使，金坛为灵光郡守，李浤为淳昌郡守，金取鲁为宗簿提调，朴弼正为奉常正，尹在重为禁府都事，洪禹锡为司饔佥正，朴守坖为缮工假监役，权定性为内侍教官，缮工假监役李静镇，童蒙教官沈馀庆相换，崔熙道单付养贤库直长，李大源为济原察访，户曹判书申思喆，今加正宪，行都承旨洪锡辅，今加嘉义，加资事承传，李秉常为大提学，医官李烨今加资宪，权圣征、方震夔今加崇禄，吴重卨今加崇政，金德三、崔泰龄今加嘉义，玄悌纲今加嘉善，永平县令郑思恭，医官郑趾显今加通政，内官辛锡祚今加崇禄，郑重明今加正宪，李世泰、朴熙采今加通政，已上加资事承传，李世瑃单付校书博士，户曹正郞安相元仍任事承传，李秉常为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成均馆事，赵荣世为延安府使。兵批，许玧为知事，申思喆为都摠管，东昌君炡为副摠管，郑道征为内禁将，李重翊为宣传官，洪受濂为曹司卫将，许梁、全舜佐为五卫将，金遇华为佥知，金浃为训炼正，朴廷焕为庆德假卫将，宋秀良为卫率，李彦祥为黄海兵使，崔齐白为北虞候，权𢢜为同知，吉惠迪、李文佑为同知，具亿为武兼，郑恒宁单付咸镜中军，尚维周单付同知，郑复周、闵襫、李德雨单付佥知，安宗国、洪万遇、李明升为副司果，任辙单付副司正。

○申昉，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顷于登对时，犯松人之上典，隐匿奴子，不为出给者，远地定配之意，启达蒙允矣。再昨本营松牌巡到汉江近处，逢着偸斫松木负来者，欲为执捉，则厥汉以其所持镰子，直剌逻卒，逻卒避刃退步，幸免伤肤，衣服则为刃所裂。而如是之际，仍为走入于山下所居，其上典幼学朴台祥称名人家，故牌将及逻卒等，犯松人出给事，据理言及，则非但不为出给，言辞亦甚骇悖。其不有禁令，纵其家奴，恣意斫松，而及其推捉之时，反生荷杖之计，称以作拿，终不出给，其为情状，诚极绝痛。此而不治，无以惩后。上项朴台祥，依定夺远地定配，犯松其奴，则令攸司依法科罪，何如？传曰，事极可骇，不可无惩一砺百之道。令攸司极边定配，他馀事，依启。

○朴致远，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武郞厅李义丰，奔走勤仕，又满十五朔，依例陞叙，或守令除授事，捧承传施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今五月二十二日，江华留守朴师益，留待引见入侍时，江华留守朴师益所启，臣伏见铁岭之南北形险，则似不无变通之事矣。南有淮阳，北有安边，只是一条岭路，而无他来往之境，实是南北要冲之地，苟置重镇，则缓急可恃矣。臣试考见淮倅先生案，则先正臣金长生，曾任淮阳，以其助防将之职，未赴而递贼适来代。以此推之，则当时助防之意，不无意见，今又以防御之任，置之淮、安两邑后，淮阳官舍，仍为移设于岭厄近处，则甚合便宜，未知何如。上曰，令庙堂禀处可也事，命下矣。设置防营，移设官舍，俱系大段变通，不可轻议，而曾闻不由铁岭，自平康直抵安边，则路捷且坦云。若然，则亦不可专力于防守铁岭，令两道道臣巡审地势，商量启闻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启曰，堂录会圈之迁就至此，诚甚可闷，文衡之变通差出，专由于是。新除授大提学李秉常，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黄海兵使状启，今乙巳春夏等褒贬，以罢职之人，晏然举行，终涉不敢，莫重殿最，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朴致远曰，勿待罪事，回谕。

○申昉启曰，假注书韩游，推考催促之后，一向牢卧，终不入来，事甚骇然。假官厌避，已成痼弊，若不别样责罚，则新进怠慢之习，将无以矫革，而朝已请推，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事极无严，拿推。

○申昉，以义禁府言启曰，杨根前郡守沈世浚原情公事，除刑推议处事，判下矣。御史封进文书下本府，以为议处时凭考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崔翊振手本，则时囚罪人金始焕，本以老病之人，久处湿地，素患腹痛复发，万分危剧中，添得暑泄，度数无算，食飮专废，方在奄奄之中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朴致远，以兵曹言启曰，今六月初七日，私奴莫立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私奴益达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丹凤门守门将朴泰柱，金虎门守门将金廷泰，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今五月二十二日，江华留守朴师益，留待引见入侍时，江华留守朴师益所启，臣于北关往返，目击淮阳火灾之惨，敢此仰达矣。公廨民舍，几尽灰烬，臣经过时，已至数十日，燋烁之臭尚存。第闻粜谷没烧，收拾烬馀，则仅至四五百石，而人不堪食云。若沈水累日，则果不知何样，而以所见言之，则决是无用之谷，官家使邑民愿受，则民皆不愿。与其腐朽而弃之，不若白给于遭火灾之民户，以示国家抚恤之意也。上曰，宰臣目击而来，所达如是，令庙堂禀处可也事，命下矣。烬馀谷物，人不堪食者，既令荡减矣。依宰臣所达，白给于遭火灾之民户者，诚合于抚恤之道，依此举行之意，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今五月二十二日，江华留守朴师益留待引见入侍时，江华留守朴师益所启，即今淮阳形势可闷，而邻近邑仓谷罄竭，无可移覃之道。安边虽曰北道，只隔一岭，与淮阳最近，高山仓谷，亦至累千石，以此移转于淮阳，而高山仓则使安边官，次次移送南山邑仓，两处之谷似好，未知何如。上曰，令庙堂禀处可也事，命下矣。淮阳一邑，惨被回禄之灾，仓谷皆入于灰烬中，即今阻饥之民，无仰哺之处，不可不别样轸恤，宰臣所达，诚合事宜。安边、高山仓所在各谷，限五百石，移转淮阳，以为救急之地事，两道监司处，行关分付，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韩游拿推，代以沈游义为假注书。

○洪龙祚启曰，臣祗奉圣教，驰往于典狱署，点阅罪人，则承传罪人十三名，刑曹罪人三十四名，咀咒罪人四名，来关罪人五十五名，各司罪人三十五名内，咸仁昌妻，上典凌辱事也。舒川色吏郑启周，面任姜渭济，议政府奴婢，称以逃亡，必欲图頉事也。人名其矣女息率现事也。茂长色吏徐命三，户曹无面米征出事也。李德尚宫家船卜偸食事也。沙工金甘先，格军金三昌、石璧，私家谷物偸食事也。洪检松，李之英正妻，私婢万令，司饔院渔父钱文延拖不给事也。炮手安天泽，请嘱次受赂事也。灵岩色吏曺命云，本邑田税吏金万业推捉时，私自代现事也。全有兴，欺人钱文取用事也。私婢雪娥，本夫在处推核事也。李世郁，田畓价推出事也。李光载，忠勋府税钱夺取事也。书吏李世章，假称禁乱及巫女劫奸设计事也。奴同伊，其矣上典，边将递来时，本镇马匹，上京后，称以贸来，不为出给事也。安世弘正妻三礼，私屠被捉事也。私婢秋香台，其矣女息隐匿事也。私奴南金，其父招引私婢逃走现出事也。船主严兴京，私家谷物偸食事也。尹成云，殴打禁吏事也。姜成万母李召史，其子出债不现事也。徐就舜，偸葬不为掘移事也。姜益良、金重万，淑徽公主府钱货，取用不报事也。郑一巾，以𨱎镴为银，欺人事也。书吏薛昌佑，殴打使令事也。忠州京主人曺愧学，奴婢身贡不纳事也。阳川京主人金顺立，吏曹古风债不纳事也。灵光京主人朴点先，尚衣院奴婢身贡不纳事也。江陵京主人申斗必，内役工匠执捉公事，终不举行事也。政院书吏石后光，莫重分付，趁不举行事也。张之汉正妻郑召史，其夫官前迟晩事也。使令李东万正妻朴召史，注书不为请坐事也。私奴太丁、益达、莫立，幼学文应麟，忠义卫徐尚勤，闲良李尚霖，差备门外击铮事也。以上四十三人所坐，不至大段，故臣仰体圣上钦恤之德意，并为放送。击铮罪人等段，时未原情，使之待令于秋曹开坐之时，而其馀罪人，情犯俱重，或干杀狱，或犯诅咒，或犯淫狱，或犯私铸，或犯御宝及印信伪造，或犯明火作贼，或犯偸窃国谷，或犯压良为贱，或犯招引私奴婢，或系诬告上典，不得已仍囚，而当此酷暑，一向滞囚，亦甚可矜，令该曹斯速推核处决，俾无久滞之弊，似合事宜。此外又有各衙门拘留之类云，亦为分付，并令斯速放释，何如？传曰，知道。令该曹斯速处决，俾无滞囚之弊，而其他拘留之类，亦令即日放送。

○掌令郑匡济启曰，臣猥以庸琐，忝叨言地，自知其万万不称，而怵畏分义，黾勉出肃，不敢泯默，乃以草草数语，仰渎宸严，不意圣明，俯采荛说，随事开纳，应答如响，臣既诵且蹙，深仰不以人废言之盛德，而第伏闻再昨筵中，以伊日春坊入侍诸臣请罪事，至有不正大之教，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而何殿下摧折台臣，若是其太遽耶？盖当初僚台之发启，其所论列，不过明核是非，可罪者罪之而已，无一毫倾轧之意，而殿下不究本旨，荐降严教，臣不胜慨然讶惑之至。噫，人主之待台阁，虽其言之过中，优以容之，和以接之，以为廓言路之不暇，而今殿下少不槪于圣心，则轻加情外之教，显示𫍙𫍙之色，臣窃为殿下惜之也。臣冒当处置，既已请出，数次诣台，亦且连启，则其难安之嫌，与僚台不宜异同，臣何敢独为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持平尹焜启曰，臣以，不肖无状，冒居台地，丝毫莫补，愧惧冞深。近以辛丑春坊论启事，连承严批，而于顷日下承宣之批，一倍惶悚，再控辞避而见阻，陈疏自劾而见却，情穷势蹙，狼狈方极。即又伏见日昨筵教，更加严截，至有终非正大，多有错杂，国不为国等教。臣于是，益不胜惊陨怵惕，抚躬罔措也，何殿下容护一东弼，摧折台言，辗转层激，一至于此乎？伊日春坊之罪，已尽于前日避辞中，今不必叠床，而原其罪状，实是国人之所共愤，王法之所不容，臣所论只举其事，而不问谁某，规例则然，有何不可？其罪无可论，则虽非东弼不可论也，其罪可论，则虽有尊贵之过于东弼者，亦当论之，岂可先问其人之谁某，以为取舍乎？若果以东弼之故而不论，则此乃所以不能正大，非所以为台体也。窃详圣教似以台臣知为东弼，则不敢发论，故故为不知而论者，然台臣之于东弼，有何严惮，而为此回互之举耶？此实非愚臣意虑之所及也。殿下以承宣之不非台言，为世道之忧，为承宣者，其将承顺上旨，非斥台言而后，世道至于治泰耶？又以惩讨凶孽，谓之错杂，执法争论，谓之国不为国，是殿下欲使台臣，一听指挥，而为之可否也，国家置台阁之意，果如是乎？臣之丑劣，圣明既已洞烛无馀，则决不可仍置于台地，臣亦不敢一刻抗颜而仍冒，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台阁之言，贵乎强谏，而今此避辞中，先问其人之谁某，以为取舍，知东弼则不欲发论等说，非予本意，而既知其过，则改之不吝，乃亦圣训也，而况其臣有过举，而人主诲责也，犹不自省，有若较争者然，则君君臣臣之义，果安在哉？至于尊贵严惮等说，尤非对人君而说者也。一篇辞气，层激之意勃然，良可异也。勿辞。

○持平林柱国启曰，臣新入台阁，触事生疣，草草数启，辄勤严教，臣诚惶恐，措躬无地。诣台自劾，恭俟谴诃，处置请出，出于意外，而至于下承宣之批，一倍危蹙，未免坐违严召，只推之命，又出格外，臣益不胜竦踖之至。此际又伏闻，以金东弼事，日昨筵教，又极严峻，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而至以论以台体，终不正大为教。臣于是，震惕陨越，继之以慨然也。夫台启之请罪，或指名论斥，或以职掌而论之，其规不一，则臣之以引接春坊为辞者，非出于故为庄名，以为闪弄之计者，明矣，而殿下乃以台谏必取见日记而论启，则岂不知谁某为教，疑臣以瞒过圣聪，暗地驱挤者然，然则其罪岂止不正而已哉？心术之回邪，莫此为甚，臣虽愚昩，宁忍为此？殿下之待东弼，可谓至矣，而待台阁之道，可谓太薄矣。虽以近事论之，有伊日请对三司承旨安置之请，又有顷年上札，玉堂安置之请此岂不知谁某而然哉？乃其规例然也。殿下非不知此，而特以东弼之故，胁持言者，使不得措手。噫，彼东弼，果何人也，而殿下之曲护，乃如是耶？伊日引接，非东弼一人，则举称春坊，势固然也。臣于东弼，元无顾藉嫌忌之事，则指名论启，何所不可，而用意庄名，作此回互之举耶？至若益宽之先已窜配，罪名各异，则今此请罪春坊之启，何可区别而不论？又况臣之所论，即岛配之请，则岂可以已窜，而舍其负犯之重者耶？此辈罪状，已悉于前日避辞，不必更为𫌨缕，而殿下以元无可罪为教，臣实讶惑，不知圣意之所在也。噫，妖俭作俑之变，何等危迫，半夜引接之事，何等哀痛，而路绝问寝，则殿下之骇机已急矣，泣谕外庭，则殿下之心事，可知矣。而身居宫僚者，少无惊惶忙急之意，显有弥缝掩覆之计，论其罪状，诛殛亦宜，臣何可不为之痛心疾首，必欲正罪耶？岛配之律，亦出于体圣上之至意，不免为从轻之论，而今殿下欲循一己之私意，要折台阁之公议，是岂平日所望于殿下者哉？假使此辈出于无心而发，目今俭狱，端緖毕露，天讨方行之时，渠辈安得免流置之典乎？臣安得不据法而论之哉？臣愚愤所激，敢为论列，而圣教愈益严截，一避再避，至于三而不止。至若深刻错杂，国不为国等教，尤有所万万惶汗者。噫，惩讨凶孽，岂有深刻错杂之意，执法争论，又岂有伤损国体之理乎？此莫非臣诚意浅薄，不能上格天心，致令圣明轻侮台臣，有若叱退奴隶者然，三百年待台阁之道，至于臣身，而坏了无馀，更何颜面，复仄于朝端，贻羞于台阁之上，见讥于当世之人哉？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君臣之间，贵乎情志之相孚，曲护循私等说，实非本意，勿辞。

○正言成震龄启曰，臣居台数月，无一自效，至今因仍盘礴者，只是欲随诸臣之后，少伸讨复之义，而诚意浅薄，天听莫回，言语拙涩，衅咎层生。顷日以还收姜鋧特放事，有所论启，而不惟不允，反下未安之教，臣惶恐引避，黾勉复出者，诚以君臣犹父子，不可以一言之诲责，便怀悻悻之心也。今者又伏闻，日昨筵中以若不亟停，不几近于群凶之馀习为教，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而臣愕然且惭，不知所以置身之地也。夫鋧罪之罔赦，已悉于前后启避中，今不必叠床，而殿下初亦允俭狱时，禁堂远窜之启，则是亦不以鋧等为无罪也。若使鋧为无罪则已，如以为有罪，则居言责者，虽日上十章，触楹牵裾而争之，即为清朝之美事，宁有一毫仿佛于群凶之习乎？殿下之特令放鋧者，实为其曾忝耆社之故，则其恻怛之盛意，人孰不感泣也？然圣人制法，既象五刑，以立其经，又为八议，以尽其权，权经之间，轻重之分，实为不可以毫发差者。今若使鋧之所犯，不过为微眚细过，则殿下之赦之，固为得其经权之宜，而今其所坐，乃是庇护逆竖，则流窜之罚，亦从末减耳，岂可视之若微眚细过，遽从曰宥之典哉？向来群凶之所以为凶者，乃在于屠戮忠良，而今臣之所争，乃所以严讨凶逆也。殿下若以臣言为不可，则黜之可也，放流之亦可也。而乃以此等比拟之说，摧折僇辱之无馀，如臣无状，固不足恤，而窃恐从此，薰莸不分，黑白倒置，而终归于乱亡之辙也，臣窃痛之。且殿下每于台启，苟有不合于圣意，则辄下抑勒之教，使之强停。凡论启之停与不停，只在台阁公议之如何，而非人主之所可督迫也。殿下此举，实是前所未闻，而驱胁台阁，使一视君心之向背，为之前却者，将自此始矣，此不几于一言丧邦者乎？殿下聪明之资，宽仁之德，实卓出百王之上，而但其所以用之者，常不免有偏失处。盖所贵乎聪明者，在于洞见是非之源头，而不在于小者之必察也。所贵乎宽仁者，在于施之无辜横罹者，而不在于恶逆之网漏也。今殿下之聪明，只察于其小，故反有过疑之病，而以名官目见之言，归之于难信，殿下之宽仁，兼施于恶逆，故辄虑论者之过，而以台臣惩讨之章，驱之于错杂，臣恐若此不已，则言路杜塞，公议壅阏，而终至于国不为国也。臣于此，诚不胜忧叹之至焉。然此皆臣人微言轻，不能见信于圣明之致，亦何敢徒恋恩荣，苟且仍据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献纳李倚天，正言尹心衡启曰，臣等猥以庸陋，忝居台端，泯默随行，无一报效，寻常愧惧，若陨渊谷。乃者僚台以姜鋧特放还收事，有所论启，而臣等亦尝连启矣。仄闻日昨筵中，圣上以此，至下未安之教，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而槪闻殿下以若不亟停，则不几近于向来群凶之馀习为教，臣等闻来，窃不胜慨然，继之以忧叹也。盖圣上非不知鋧之负犯，固在罔赦，而以鋧，名忝先朝耆社之列，必欲曲加宽赦。臣等，虽甚愚冥，每闻此教，感怀交集，使鋧之所犯，至如微眚薄过之比，若有一毫容贷之端，则岂不欲屈法钦承仰体仁厚之盛意哉？第鋧，罪恶甚重，关系非细，善地窜配，亦出末减，则决不可以曾参耆社之故，轻加放释，臣等启中所谓背负国恩，罪犯至此，则其所以痛恶而惩治者，宜倍于他人云者，实非过中之语也。噫，向来群凶之屠，戮耆旧之臣者，只出于乐祸逞毒，夷灭忠良之计，今日臣等之请寝放鋧之启，则专出于惩畏乱贼，欲伸王法之意，其所相悬，不啻若宵壤黑白，而殿下不念大本之判异，不察阴阳之难混，勒加比同之教，臣等，自闻此教，羞愧欲死。且臣等，窃覸殿下近日以来，轻视群下，激恼台言，诟骂摧折，无少假借，今日台启，虽连章累牍，皆出于一国公共之论，而斥之以错杂。检狱时，高打胫骨之说，出于名官之目睹，而尚置疑信之间，言路，国之命脉，而今以台言之少拂于圣心，至谓之国不为国，至于论启之停与不停，在于台阁之公议，而言或不槪，则辄复勒令停论，若此不已，臣等，窃恐不特惩讨之不严而已。其所以累圣德而妨言路者，实非浅鲜之虑也。然此莫非如臣等无似，忝居言地，言辞拙讷，诚意浅薄，既不能感回天听，反致此圣上无前之过举，此尤臣等死罪，将何颜面，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申昉启曰，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献纳李倚天，正言尹心衡、成震龄，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行都承旨洪锡辅疏曰，伏以，臣顷患暑感，症情非常，寻单请急，盖不获已，而日月之明，犹有未烛，严明之教，实出情外，扶曳病躯，黾勉趋命，僵倒禁庐，昏不省事，更欲陈章冀免之际，适会东宫，有不安节，以至药院并直，臣方待罪提举之末，分义所在，不敢言私，忍死耐过，而若其病情，越添，膈痰壅阏，以至咽喉闭塞，声音不通。伏想圣明，亦已下烛于前后入诊之时矣。以此病状，万无仍因供剧之理，而且于前承旨朴圣辂事，尤有所不可一刻苟冒之势。臣诚愚妄，不量古今有异，敢引前辈已行之旧例，欲矫近来胶痼之习矣。人名不少内省，专事反詈，至以三百年所无为言，而忿忿之气，自溢辞表，臣看来，诚不满一哂也。不欲与之呶呶，以伤事面，而彼既屡违召命，终至罢免而后已，臣不可自谓无失，晏然仍据于职次也，决矣。仍窃伏念，东宫患候，遄复天和，实是宗社莫大之庆，而如臣无似，亦忝保护之地，恩资宠赍，混及罔功之身，若臣真有可记之劳者然。闻命惊惶，靡所自措，臣之直宿仅一旬，入诊只数回，此是职分内事，而凡于论症议药之际，以其素昩医理，一未尝出意见论是非，则臣未知此赏何名，以圣朝爱嚬笑之道，不宜滥施赏典，在微臣守廉义之方，决难冒受误恩。伏乞圣慈，俯谅危悃，亟递臣职，以快人心，收还恩典，以安微分，不胜幸甚，无任战灼祈恳之至，谨昩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赏典，实循旧章，卿其勿辞焉。

○右承旨李挺周疏曰，伏以，臣以无似，久忝喉司，凡系出纳，不能惟允，居常惭悚，无所容措。即伏见备忘记，辞旨极严，诲责备至，臣于是惊骇震惕，益不知置身之所也。臣于昨日午后，收捧掖庭所属及春坊、政院等下人单子，而较诸己卯年誊录，则或有名额之增加者，或有旧例之元无者，而厥数伙然，不啻倍蓰。臣窃以为，今此春宫邸下，患候平复，实是宗社臣民莫大之庆，则圣上之使之书启，欲加赏典者，亶出于志喜之盛意，而至于下辈之名数过多者，则亦不可无详察裁损之道，故臣果一遵旧例，单子中加数者则减之，无前者则却之，而东宫掖隶则与他自别，额且新加。故因渠辈称冤，更许其全数仍存，而至于先启后呈之例，系是内间事。故臣初未觉得，以致或退或删，及闻渠辈之言，知有先启之事，而适当申退，出院之后，未及更为启禀，其间事状，不过如斯。臣之区区本心，实在于抑下辈妄希冀之习，赞圣上爱嚬笑之美，而只缘胶守己卯之誊录，未谙内间之规例，径自删退，致勤严教，臣何敢以问备薄罚，自谓辜犯之已勘，而晏然仍冒于荣次乎？伏愿天地父母，察臣惶懔之衷，亟许镌削臣职名，仍治臣不职之罪，以严邦宪，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昩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左副承旨朴致远疏曰，伏以，臣即伏见药房入诊时，启下举条，大臣，以姜鋧、金东弼事，有所陈达，请改前日备忘中未安之处，而圣教不啻缕缕，其中高打胫骨有难尽信之教。臣擎读未半，窃不胜惶惑悚蹙之至，在检狱时，讯问诸堂请核之启，臣顷忝谏职，首发之事也。诸堂之曲护凶逆，虑或吐款，累度严饬，必使高打之状，臣果目击，而已悉于当初启辞。伊后前席，仰陈区区所怀，则圣明，不以臣言为不可，诲谕谆切，固已钦仰圣意之攸在，末终勘请窜配，槪出参量之道。而今者，仍一激恼之事，有此万万意外之教，若以目睹论列之事，犹且疑信之间，而遽示𫍙𫍙之色，则此岂群下之所望于平日者？而臣之难安之端，实有倍于连启准请之诸台，其何敢晏然蹲仍于迩列哉？玆不得不略暴颠末，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赐递改臣职名，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昩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庆尚监司赵荣福疏曰，伏以，臣于前月，得蒙恩暇，往省父母坟山于阳智地，恩荣所被，幽明同感。不意今者，又荷圣上不世之殊渥，猥忝岭藩之重寄，臣敢暴微悃，未得镌递，则当于数日后，辞朝赴任，而南下之路，将由阳智，距臣先墓，虽似违左，若论道里，少无迂回。臣窃欲历入展省，荐以官享，更伸情礼。伏乞圣明，俯赐谅许，俾遂私恳，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昩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历省焉。

○户曹判书申思喆疏曰，伏以，臣伏见昨日所下备忘，以臣忝在药院提举之任，混被加资赐马之典，臣诚惶惑愧惕，罔知所以自措也。今玆东宫痘症平复之庆，实是宗社无疆之福，有非药院之臣所可为功。而况臣于医理，素所茫昩，论症议药之际，毫无裨补，其所区区自效者，不过为并直诊候之常节而已，有何一分可记之劳？而误恩殊锡，至及于斯，微分逾越，已不可言，而明主嚬笑之爱，恐不宜若是之滥也。念臣庸陋无所肖似，猥蒙圣上过加剪拭，半岁之中，再擢恩资，公有窃位之讥，私怀溢器之忧，居常懔懔，如履薄冰，至于见叨本职，素称剧务，兼带诸司，俱系紧重，以臣之下材薄质，既无堪承之望，而转辗冥升，不知自止，则终必至于偾事溺职而后已，此不但臣身之颠踬，亦岂不仰累圣主之明简乎？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还匪分之秩，仍镌所带之职，以重恩赏，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昩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赏典，实循旧章，卿其勿辞焉。

○副提学尹凤朝疏曰，伏以，臣向日之事，尚忍言哉？祸机严急，若天之下罩，凶说交狺，如雾之旁集，微躯粉碎，只隔纸矣。惟是日月高临，父母孔迩，片言觽决，而犴狴洞昭，严辞堤捍，而鬼魅自戢。不然则汤火馀喘，何以得全？臣之保有今日，秋毫皆圣德也。臣虽愚暗，亦岂昩曲庇之至意哉？是以行遣之命，视以安寝，而不敢为罪，削职之律，等乎美迁，而自以为荣，收召魂魄，归伏田里，杜门面壁，晨夕颂祝，以为息补之地。虽由此没身草泽，尚无憾矣。诚不料日月未几，恩数涣汗，叙命除旨，不日而至，其呴嘘而长之者，不啻枯木华滋，而至其洒濯而拔之，则居然墨池而雪岭矣。臣日前所蒙，已是莫报之恩，更有何望？而区区妄意，或者殿下之不欲深罪臣者，只出庇惜之私，而于圣心，犹或有一毫疑臣者，则臣而见疑于上，何以自立？是则生不如死，恩不如罪，臣之苦心结轖，只在此矣。今则圣明所以开释臣心事，洞示其不疑者，洋溢筵席，豁然无蕴，不欲置之疑信之间，已毕照其冤郁之状。臣自闻此教，感极生悲，中夜不寐，涕泗交迸，虽明日入地，庶可借此而暝目，高天厚地，何路报答？臣之此心，鬼神监临矣。臣性本疏直，不会谩语，况君父淑问之前乎？其曰不曾制疏，其曰适见其来示之本云者，皆臣实际语也。初非隐讳而不言后，岂窘遁而为说乎？各随其言，俱以正对，而其不为自制之状，则始终一辞。若曰疏实臣所制，而讳之以不制云，则臣何不并与其来示云云者，而讳之以无示，以为尤自清快之资耶？即此而臣之前后所言，一皆不讳之实，自昭然矣。如使臣果怀欺诈，欲讳其来示一款，则亦岂无辞，而所不忍者，不欲欺圣明耳。罔之幸免，臣亦知愧，直而被罪，顾何敢辞？臣之素心，亶出于此，而圣明，初未及谅臣此心，则或疑其有一膜之差错者，亦岂异事乎？然臣则以为，古人所谓罪我知我，庶其在此，而亦意圣上明睿，终必有开悟之端矣。第所痛恨者，制给指使之人，世皆传播，而其所引援，反归于偶然一览之臣，竟使无限污蔑，蒙萃一身，上累明主之知眷，下贻荐绅之羞辱，无地举颜，无处住脚。人生万事，虽无所不有，而亦岂有如臣之所遭乎？噫，无实而有名，匪才而叨宠者，神道之所忌也。臣既不文，误窃雕篆之虚声，适又承之，首蒙初改之简拔，此在臣固已不幸，而使彼递欲引藉臣名，以为弃疾图生之计者，诚亦大不幸矣。然臣若屏蛰田墅，不入辇下，则彼虽引援臣，得乎？只缘因山之后，岁时已近，不禁丘墓之私情，未免暂时之迟徊，而致使流行疏本，来入臣眼，事虽出于无心看过，而不自觉为处身不谨，此则臣之罪也。圣明匪怒之教，不亦宜乎？古今论人之失者，处事与处身，轻重不同，人只有一个身，以此事君，以此行世处身，而一或不谨，则大质亏矣。他无可论，殿下，难欲哀怜臣身，湔洗而存录之，臣更将何物，事我殿下乎？念臣祸故惊心，衅孽婴身，灰不可复煖，痿不可复起矣，惟有丘壑放废，即其事也。木石与处，是其所也，岂有一分馀念，更及荣显之路哉？抑臣有所悲恨于心者，士生斯世，得君而致用者，智愚贤不肖之所同愿也。伏惟殿下，自在震邸，仁孝茂著，而宝位新升，声化尤飏，退而闻风，进而觌德者，孰无诵慕之忱？若臣蒙陋，虽不足备数，而愚不自量，妄亦有兴起之心，常以为，苟欲不仕则已，如可仕则舍今日而何待？窃欲不计生死，殚竭薄技，以效力于管蒯之末者，即臣方寸之耿耿者也。向当奸凶堵立，万目睢盱之中，以臣情地，岂堪[敢]投足？而银台有命，冒昩即出不敢为他计者，亦出于此矣，岂知一步之未转？而千仞之已坠，遍体泥淖，更无熏沐之望，今焉已矣。万事瓦裂，回顾初心，恍若前生，静言思之，莫非臣穷命之所坐，尚谁尤焉？虽然，臣岂忍忘殿下哉？畎亩攒手？以祝圣寿之无疆，以望圣德之益就，而使义理大明，仁化普洽，喑聋跛躄，亦皆与有荣焉者，固臣之所大愿，而亦臣所以报圣德也。臣即今情势，虽末宦庶寮，亦难冒进，职事轻重，在所不论，而至于经幄之长，地望尤别，虽使臣无此衅咎，亦不可承当，况而滓秽之身，万不近似，而遽以隆显之命，慢弃草莽之中，岂不骇四方之耳目乎？傥圣明，果垂悯恤，则许身刊削，不复检举，使臣屏闲优游，饬躬警诲，无更蹈于污蔑，是乃生成之卒惠也。闻命惝恍，屡日靡定，今始露章自列，而情溢辞迫，不知所裁，此尤臣死罪也。臣无任涕泣俟命之至，谨眜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顷因重臣之言，已为开释，而今观尔疏，尤为晓然，尔勿过辞，从速上来察职。

○修撰金镇商疏曰，伏以臣，向从县道，猥上辞本，备陈材识，卤莽情理闷迫之状，冀蒙谴递，而适当新有严教之日，一倍惶怖，伏俟𫓧銊之加矣。及奉道臣，回谕不惟不罪，批旨温谆，若父诏子，既责臣以自划终过，又诲臣以勿复控辞，仍以将毋上来为教。臣于是，虽以不得请，为闷蹙之极，而伏味批辞，仰揣圣意，若有所俯垂矜恻者然。此已感幸万万，而继伏闻，日昨入诊之筵，自上，特问臣之上来与否，筵臣，以臣欲一谢恩命仰对云，夫贱臣去就，有何关重？而乃于静摄之时，惟忧之中，有此记念而下询，圣意所在，有非愚陋眇末之臣所敢承当，臣益不觉感涕愧汗之交迸也。在臣分义，所当疾趋召命，少答恩眷，而顾臣区区所自划者，实有所不可猝变，历观人臣之于君命，以才分难堪力辞不拜者，古今何限，而当时不以为罪，后世不以为非，盖以其心，惟在于量己，而非出于傲君故也。至如臣者，才分之外，兼有迫切之私情，恳至之母训，则臣之必欲自划，义益皎然。今此圣教，虽以臣为过，而臣愚执迷，终不自知其过也。臣既不可冒进，而圣明仁恕，亦不忍罪罢，则其缷解职名，只有辞吁一路耳。渎扰之罪，臣非不知，而引日虚带，为罪滋大。况瘝旷之弊，有损国体，不止于罪关臣身而已，则臣虽欲仰体圣谕，不复控辞，其可得乎？至于将母之教，盖出于曲为臣地，古来臣子之得此于其君者，有几人哉？臣固当闻命不俟移日，而不但病母当暑，尺地难动，设有将往之势。臣之不才无能，虽使扫除百念，专心职事，尚无以报效万一，而况出而夙夜，入而晨昏？公义私情，两全而无亏，决无是理，其欲修举职责，则方寸自乱，欲顾视老母，则丝毫无报，终必至于孤负罔极之天恩，虚送可爱之日子，真所谓无益于公而有害于私者，此臣所以恐惧退缩，不敢进承恩教者也。臣以三朝旧物，顶踵无非造化，而千里投窜，远奉邦讳，万死归来，厚蒙圣恩，而尚未得进身班行，泄哀于魂殿之侧，展慕于黼座之下，义分诚礼，扫地尽矣。日夕耿耿，中心如结，则筵臣所对，一谢恩命云者，实获臣心，而第惟无补国事而徒烦往来，诚有如前疏所陈者。虽以平素忠爱之意，不忍遽绝一谢之念，而亦不能无思量趑趄，不敢为决然进步之计也。抑臣于才分情理之外，又有难进之端，见今国计民忧，孰非可急？而亦莫先于严讨国贼，昭雪圣诬一事耳。大小诸臣，以此陈请，或疏或启，言议非不正也，诚意非不切也。而一向靳允，群情愈郁，政使臣，方在朝著，夫岂有别出意见，明柝义理，以感回圣听，称塞臣职之望也哉？不过随行逐队，冒荣窃禄而止耳。此不但臣心之所深耻，抑亦清议之所不容如是，则惟当引义告退之不暇，况以既退之身，才无一毫可堪，情有万分难强，而抗颜复进于今日乎？伏望圣慈，俯谅臣难进之端，非止一二，亟镌臣所叨本兼诸任，仍命选部勿复检举，使臣得以守分畎亩，母子为命，则其于圣朝量才授任之方，以孝为治之化，两得而有光矣。其恩轻重大小，臣宜如何报也？臣之母病身恙，俱一味沈剧，未遑文字，恩旨之下，申吁此稽，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亦望圣明，严命有司，并与臣辜恩慢命之罪而重加勘治，以肃朝纲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前后特教之下，一向为嫌，殊涉太过，距京不远之地，将来何难？尔其勿辞，将母上来。

○左议政闵镇远箚曰，伏以，天佑宗祊，我王世子邸下，顺经圣痘，含生之类，孰不懽抃？而臣忝居保护之地，获睹遄复之庆，区区欣祝，万倍他人矣。不意，殿下，志喜覃恩，混及贱臣，锡赉之便蕃，有逾寻常。臣承命駴汗，不知所措。臣猥叨药院之首，而全昧医理，凡于论症议药之际，只凭诸医之言，时与诸僚入侍诊察而已，则实无微劳之可纪，况医言初多岐贰，而臣不能折衷裁定，及至落痂之后，始乃明知其为痘，此实臣之罪也。而及荷懋赏之典，臣心竦恧，固不可言，而在圣上嚬笑之爱，亦岂不失之太滥乎？伏乞收还宠命，以安愚分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初未定名，实由慎重，不辨之中，顺经痘症，志喜心幸，有倍先知。今玆赏典，引旧例而裁酌，卿其安心勿辞领收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6月10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李乔岳〈坐直〉。右承旨李挺周〈呈辞受由〉。左副承旨朴致远〈坐〉。右副承旨申昉〈坐直〉。同副承旨洪龙祚〈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任辙〈仕直〉沈游义〈式暇〉。事变假注书高万甲〈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竹山府使赵尚儁。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洪锡辅启曰，蒸炎转酷，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眩气更不发作，而水剌之节，比前有胜否？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症候，伏闻昨日入诊医官之言，面部颗粒，已尽落痂，神气如常云。夜来寝膳诸节，益有所胜乎？臣等犹切忧念，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王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昨夕似加，而不至大段，水剌姑未复常，世子气候，几尽差愈，颗粒已尽落痂矣。

○洪锡辅启曰，史官二员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一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启曰，大司宪金取鲁再牌不进，执义徐命九未肃拜，掌令李汇晋受由在外，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刑曹参议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事，命下。而今已日暮，家在稍远，承牌之际，似或犯夜，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致远，以都摠府言启曰，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事，限王世子患候平复间，启请姑停矣。王世子患候，既已平复，药院三提调直宿，亦为罢出，今日为始，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以备忘记，传于洪锡辅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以执义徐命九初度呈辞，传于洪锡辅曰，还出给。

○申昉启曰，两司多官，引避退待，处置经宿，而大司宪金取鲁，大司谏李箕翊，并呈辞，司谏郑宅河在外，掌令李汇晋受由下乡，执义徐命九呈辞入启，除在外、受由、下乡、呈辞、入启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司宪金取鲁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宪府多官，引避经宿，尚未处置，事甚未安，且宾厅日次，宪府无入侍之员，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启曰，假注书沈游义，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申昉启曰，今六月初九日，宫城外，分左右内摘奸时，有頉处察推事，命下矣。敦化一军堡军士顺奉、顺才，二军堡军士四立、雇公，三军堡军士梦致、丁奉，四军堡军士壬戌、开川，五军堡军士京立、友金，弘化一军堡军士五男、耀金，西一水口军堡军士爱相、廷述，二水口军堡军士世昌、圣得，三水口军堡军士芿叱同、莫同，四水口军堡军士俭同、已立，五水口军堡军士五金、信兴，小非军堡军士一金末叱金、镇金，一水口军堡军士已万、李德，二水口军堡军士夫屈、太一，三水口军堡军士京辰、次万，广智水口一军堡军士同金、次山，二军堡军士近石、先伊，三军堡军士六石、江伊、通化，三军堡军士海先、士同，二军堡军士道昌、九里金等，三十九名阙点，招问卫将所下人，则小分门出用云。而取考文书，则当日去处，元无分明可据者。事甚可骇，令该曹推治，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启曰，大提学李秉常，昨日违牌，今日又不出肃，堂录会圈，一日为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锡辅启曰，大提学之变通特差，实出特旨，诚以都堂录一日为急之故也。况今颁教文制进，期限渐迫，不容少缓？而大提学李秉常，召牌之下，不即承命，诚甚未安。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堂录与教文，俱为紧急，更即牌招，以为斯速举行之地，何如？传曰，如此则堂录，奚时了当耶？事体所在，不必若是，从重推考，更即牌招。

○传于申昉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吏曹口传政事，以黄龟河为刑曹参判，李凤翼为刑曹参议。

○朴致远，以禁卫营言启曰，今日本营褒贬时，阃内入直禁军将及哨官，依前定夺，使之替代来参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启曰，大提学李秉常，再招不进矣。颁教只隔数日，必于今明承牌，可以及期制进，而一向违召，尚不承命，极为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朝牌招。

○以备忘记，传于申昉曰，向日痘名，犹未快定，故施赏之际，尚未明言。今则告庙之文，已书痘名，痘医李烨，粤自辛卯，迨于今年，大小痘患时，随参者四，自当者四，可谓柳瑺之继术，而昨年见效，今又奏效，其功奚少？昔年柳瑺，已有超授二阶。今宜参酌，更加其资，超授一资。

○洪龙祚，以兵曹言启曰，本曹褒贬，定行于明日，而参判臣尹锡来，身病猝重，参议臣金橰，今方入直，参知臣南世珍，才遭服制，他无同参之员，参知臣南世珍，待明朝牌招，以为备员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平安监司尹宪柱疏曰，伏以，臣所叨藩任，情病俱苦，实难强赴，屡陈血恳，竟未蒙递。前后恩谕，开释备至，臣且感且惶，义不敢终辞，将不得不舁疾赴任，而所患膈病，添剧于无前酷热，未即辞陞，方此闷蹙矣。又于此际，特下备忘，有催促之命，臣于是益不胜惶悚之忱。念臣父母丘墓，在于京畿杨州地，而四年之间，出没万死，省扫久旷，情理莫伸，楸梧入望，每切霜露之感。今当远赴，私悃益自难抑，玆将怵迫之恳，仰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特许恩暇，俾伸人子至情，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昩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省焉。

○左议政闵镇远箚曰，伏以，臣积瘁之中，精力殆尽，昨夕公退之后，旧患膈间痰火，挟暑重发，胸腹绞痛，有若力刺者然。泄症兼作，达夜登溷，今日药院问安，宾厅次对，俱不得进参，不胜惶恐待罪。伏乞圣明，先递臣职，仍治臣阙礼之罪，公私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如此，深用虑念，有疾未参，其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待罪，从容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乙巳六月初十日辰时，上御时敏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右议政李观命，吏曹判书李宜显，户曹判书申思喆，左尹张鹏翼，都承旨洪锡辅，行大司谏李箕翊，校理洪铉辅，假注书任辙，事变假注书高万甲，记事官林益彬，记事官李度远，同为入侍。右议政李观命进伏曰，日候甚热，圣体调摄，若何？上曰，眩气犹未快复，无他事矣。观命曰，伏见今日批答，则眩气似加云，臣等，不胜忧虑之至矣。上曰，自昨夕似加，而不至大段矣。观命曰，王世子痘患，初则不能执症，群下之忧虑，靡有极矣。今始明知其大疫，而颇为平顺，宗社臣民之庆，何可胜达？上曰，初以慎重之意，不为定名矣。不知之中，症极平顺，尤为喜幸矣。观命曰，今日别无禀定之事，左相，又得泄症，而国有大庆，区区忭贺之忱，不能自已。敢此来对，而第于近日事，圣上有过举，臣欲陈于威颜咫尺之前矣。夫台谏者，人主之耳目也。语及乘舆，乘舆惊动，语及权贵，权贵敛避，历观前代，皆以为重，至于我朝待之之道，与大臣同。简选之道，虽不及于玉堂，而其所待之者，加于玉堂，传启之际，令史官书之，优容宽假，不为摧折者。盖以台阁之任，刺论朝政，纠补君过之故也。殿下历观前史，古昔人君，皆以优容台阁，为第一务矣。近来台阁，虽或有过激之言，在圣上虚受之道，自当听纳之不暇，而一言不槪，辄下严教，贻累圣德，诚非细事。古人，以言路之开闭，卜国家之兴丧。为人上者，惟当奖诩而宠擢之，导之使言，岂可以威怒，先加摧折乎？至若姜鋧、金东弼之启，非一人之私见，实是举国公共之论，而圣上，认以为挟杂私意，不惟不允，反降严批，摧折太过，臣固莫晓其圣意之所在也。殿下，自即阼以来，励精图治，动遵祖宗朝良法美意，而至于待言臣之道，终不如祖宗朝敷纳虚受之大度。臣窃惜之，古者，汲黯之以戆直见许，魏徵之以峭直得名者，皆以犯颜敢谏，而近日台言，博采公议，尽其职责，则其所秉执者，即一世之公论也。惟愿殿下，奖诩其直气，而不使之摧折焉。上曰，其言好矣。姜鋧之批，非欲摧折台谏，而还收之启，亦非谓过矣。东弼事，顷日备忘，因左相所达改之，而下款则不无激恼矣。大凡为大事者，小或有遗漏，而近来惩讨之外，微眚细过，皆随事论列，罪合徒年则请以远窜，罪合远窜则请以岛棘，此岂非台言之过峻者乎？朱云，亦尝请尚方斩马剑，而今日台谏论人之际，随事层加，不无过激之言，此或由于予之误知而然矣。昨见尹焜避辞，殊非犯颜敢谏之道，而亦异于孔子必也正名之训矣。汝言如此，吾亦为此言，岂有如此事体？不无轻视人主之意矣，顾予凉德，自愧而已。尊贵严惮等说，虽未知其本意，而孰有尊贵于人君者乎？终不知台言之为是矣，予之临视之语，果亦为激恼而发矣。观命曰，古人，有牵裾折槛者，台阁之纠正君失，自古然矣，岂可以一言之不槪，辄降摧折之教乎？上曰，古人，果有牵裾折槛者矣。秦皇帝，尊君抑臣则过矣，而以我朝言之，则名分截然矣。大抵台阁上直气，岂欲摧折，而近来启辞，异于纠正人主之事矣。观命曰，台阁，岂欲与君上角胜乎？年少之人，言不知裁，虽或有此等说，而以圣人包荒之度，惟当优容而宽贷之，圣心之不平者，亦当开释而晓谕矣。贾山有言曰，人主之威，雷霆，雷霆之所击，岂有不摧折者乎？人君，若不能容受直言，而辄示𫍙𫍙之色，则固无以来谏，而亦为圣德之累矣。台臣，若怵于君上之威怒，而不为之尽言，则亦何以为缓急之用乎？古之人君，必和颜温色，而欲使其臣尽言不讳者，盖以此也。伏愿圣上，自今以后，台阁虽或有过激之言，崇奖而宠纳之，包囿[包宥]于大度之中，而不使之摧折，以开言路，以振朝纲焉。上曰，其言好矣，勉戒之言，当留意矣。李倚天，顷在宪府时，辞多过激，故许递其职，而因大臣所达，旋即还收矣，盖见其为人则甚为质直，只知力争而终不知止者也。其后崇用者，予意亦以此也。观命曰，近来台启，非有一毫私意，而惟在于辨圣诬讨国贼，则圣上之至今靳允者，实非臣等之所望于殿下者也。上曰，大臣已言之，而又有言端，予当言之矣，向来群奸，请对合启，必为准请而后已，其时景象，为如何哉？此不可比之于牵裾折槛者，明矣。少有严畏之心，则岂敢如是乎？予尝痛心矣。今日廷臣，必欲明向时群凶浊乱之阶梯，则岂不为更蹈前辙之归耶？予之靳允者以此，而犹不知予意，故予今言之矣。观命曰，向日群奸，只以党论酿成诬狱，而近来讨复之义，只在于辨圣诬讨国贼，则非为一时之私雠，而实是举国之公论也。有何更蹈前辙之归？而顷日圣上，有仿佛向时群奸之教，臣等固已疑惑矣。台谏之日日传誊者，不过故纸，而士气委靡，讨复无期，臣等益用煎迫矣。圣上，每以向来群奸，戕害善类为教，而只以初头疏决，为第一义，臣则以为未也。臣等之日夜腐心切齿者，惟在于辨诬讨贼，则忠魂毅魄，虽已伸雪无馀，而凡事有轻重本末，辨圣躬之诬者本也，伸诸臣之冤者末也。殿下，每以不忍之心，后本而先末，如是，而岂能做得少康之治乎？小臣，以祸家馀喘，无才无识，而置诸崇列，臣岂欲冒出世路，而主诬未雪，国贼未讨，故惟以讨复之义，尚此随行，而一日二日，经春至夏，尚未蒙允兪，臣于此益用抑郁矣。凤辉、世良、尚俭等，谋害圣躬之罪，尚忍言哉？皇天默佑，罪人斯得，尚俭，既已伏法，则凤辉，岂可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乎？噫，一队奸凶辈，皆以为，先王非有宿疾，而以代理为废立之科，凶贼之招，至于不敢言之地，则不为究核，尚置于黯黮之中，其为痛心，已不可言，而此若不治，则其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而亦无以镇服人心矣。上曰，向来四大臣，归之于逆，则当于代理者，其心尤如何哉？不待大臣之言，而予亦知之矣。大抵根本，在于网打一边，而要作藉重之资，不量其所及处，至于不敢言之地矣。今日，既治其戕害善类之罪，而四大臣，又明其非逆而出于忠，则为国辨诬，自在其中，何必以戕害善类为一件事，为国辨诬为一件事乎？观命曰，圣诬未雪，重罪未服，轻重倒置，人心岂不抑郁乎？圣上以为，既治其戕害善类之罪，则此足以架漏度时矣。只治其戕害之罪，不治其大逆之罪，人心以是而不能服矣。上曰，何以则可以服重罪耶？观命曰，三司合启允从，然后始可以悦服人心，少伸三尺矣。上曰，治一凤辉，则可谓服重罪耶？观命曰，岂独凤辉耶？其时诸臣，皆是凤辉，而辉罪尤重，故首发矣。凤辉，非病风丧心之人，则岂有不知其疏之为逆，而为之之理乎？上疏之际，包藏祸心，谋危宗社之状，自可知之矣。而圣上，每以宽容为务，尚今偃息自如，人心岂不抑郁乎？臣以为，三司委靡而或有过中之言，则圣上辄加摧折，臣窃闷之，虽杀凤辉，不足以为惩讨，而凤辉，既是元恶巨魁，则为先正法，可矣。锡辅曰，大臣顷日入诊时，以台言勿摧之意，有所仰达，则圣上，以好矣为教，而又以权益宽到配则岂有不知东弼之台谏为教？此是失言之大者，必也明其失言然后，台臣可以出仕矣。益宽，虽已到配，而罪名各异，故台启如此，必为之开释而晓谕之，宜矣。《书》曰木从绳则直，后从谏则圣，东弼一人，何关而有此激恼之事乎？上曰，予非谓台谏不知东弼，而益宽到配后，又有远窜之启，故予有是教矣。锡辅曰，台启，亦以岛配为请矣。圣上，每以台言，置之于疑信之间，台臣，岂能安于心乎？上曰，壬寅春坊远窜之启出矣。待臣之道，岂当置于疑信之间乎？当初批答，亦非深疑而然矣。观命曰，俄闻圣教，以为治一凤辉，则可谓服重罪耶？臣固知圣意之有在也。凡事有轻重本末，而殿下，先轻而后重，治末而遗本，事之倒置，孰加于此乎？上曰，予岂不知前后所达之意也？大臣，虽以轻重本末为言，而轻重本末，本非两件事，予则以为轻者为本，重者为末矣。观命曰，世良，阴移天位之说，殿下以为何如耶？上曰，阴移天位，天无二日等语，予亦知其阴凶危险矣。锡辅曰，其时事，尚忍言哉？耉箚、辉疏，得售其计，则岂有今日，而若不有今日，则三百年宗社，其将归之于谁也？故相臣申钦文集中，有曰此辈生则当脍肉几上，死则当十世不宥，以此言之，则耉、辉之罪，岂有容恕之道乎？殿下，每以包容之度，思用宽大之典，臣愚死罪，窃以为，殆近于妇人之仁，而于仁、明、武三德，有所不足者矣。古人，亦有危治世而忧明主者，我国虽小，犹是千乘之国，则名分固已截然矣。殿下，第观其时箚语，则耉、辉之罪，自可知矣。上曰，箚语异于定储时矣。观命曰，冒嫌出见之嫌字，以为何如也？臣等欲雪君诬之心，如大益燃者，盖出于爱君之忱，自不能已故也。虽妇孺辨贱，皆知其国贼之可讨，则人心之所同，此可知之矣。人心一散，则收拾岂不难乎？臣之一身，去就何关，而徒窃廪禄，尚未能惩讨国贼，心常愧耻矣。锡辅曰，小臣，亦非贪恋利禄而来矣。只以爱君之心，欲雪圣躬之诬，而殿下，尚不允从台启。如以彼辈为非逆则已，如以为逆，则岂有一日容恕之道乎？殿下明言其非逆，则臣亦当有所达矣。殿下，每以虎龙、一镜为贼魁，而虎龙、一镜，则是为人之指使，而非贼魁矣。上曰，指使镜、虎者，谁也？锡辅曰，指使者，泰耉、凤辉也。铉辅曰，殿下所谓向来奸凶者，非凤辉、泰耉而谁也？四大臣，曾被惨祸于群凶之毒手，而其所厚诬，终至于不敢言之地，惊心痛骨，当如何哉？今则四臣虽已伸冤，而圣躬之诬固[诬罔]，自在矣。若不惩讨国贼，则国何以为国乎？李宜显曰，圣上虽伸四臣之冤，若不讨国贼，则国诬未可以雪矣。铉辅曰，臣等若以异己者，必欲剪除，而一端私心，著在念头，则固宜圣上之不允，而以公共之论，附沐浴之义，则终始靳允者，臣实愚迷，莫知其所以也。观命曰，秉彝之天，人所同得，而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听，此则臣等之罪也。伏愿圣上，勿拘少节，廓挥乾断，速赐处分焉。上曰，岂有多言？知申、儒臣苦口之意，诚极佳矣。予或有不明执滞者，而初无他意，终不知其必戮而后，可伸王法矣。锡辅曰，天有雨露，又有霜雪，雨露以养之，霜雪以摧之，由是而五气行焉，四时成焉。夫人君，法天者也，若如殿下今日之事，则是有雨露而无霜雪也。申思喆曰，前后圣教，不以耉、辉为非逆，而台启之批，有以国无纪纲为教，所谓纪纲，用于何处？必杀恶逆，然后纪纲可以立矣。上曰，然则尽杀，然后可乎？观命曰，岂可先论其尽杀与否乎？思喆曰，一镜，位高，六贼，位下，故特以官秩之高下，虽有先后之异，而安知其疏，専出于一镜之手也？上曰，一镜，岂借制疏章者乎？思喆曰，非谓一镜借制者矣，制疏之际，六贼必相聚议，非一镜之所可独办者也。上曰，以一镜为何如者耶？锡辅曰，一镜，自是虚悖人也。观命曰，一镜，本无行检，自少时，见弃清议，不齿士类矣。宜显曰，一镜，不容于清议，见弃于士流，自辛丑疏后，始得为清显之官矣。锡辅曰，一镜，为宁边府使时，贪饕无厌，民不堪命，至今呼冤云矣。上曰，非一镜，岂能为辛丑事乎？锡辅曰，兵法，亦有先锋将矣。上曰，一镜，特一凶悍麤悖之人，非不能制疏而借制者也。思喆曰，非无文而借制者矣。大疏，必相议而后，为之，故云然矣。古人云，不怨暗主，怨明主，盖暗主，欲为而不能，故不怨，明主，可为而不为，故怨之矣。圣上，既知渠辈之罪恶，则惩讨之道，在所当急，而终始靳允，中外群情，岂不抑郁乎？观命曰，君诬未雪，国贼未讨，则日后讥笑，乌可免乎？臣等，固无以举颜于当世，贻笑于后代，而殿下刑政，亦当谓何如也？古语曰闺门之内，斩斩如朝廷，私家尚如此，况朝廷，既有三尺，则逆贼未讨之前，非臣子安寝之日也。锡辅曰，殿下近有眩气，日又蒸热，而经筵召对，靡日不为者，亦何意也？帝王之学，异于儒生寻摘之技，而圣贤千言万语，必欲体验而躬行，则陈恒弑其君，而夫子亦尝沐浴而请讨矣。此贼终若未讨，则圣贤之言，终无可行之日，而今日廷臣，皆欲退去矣。近来台阁，传誊故纸，阅月争执，上下相持，了当无期，民忧国计，置之相忘之域，此岂清朝之美事也？铉辅曰，今此讨逆之举，何等重大？而近日台阙之上，委靡太甚，此由于圣上之靳允，而义理渐至于不明，人心自此而不服矣。义理明，然后人心悦服，人心悦服，然后国事可做矣。上曰，前后事，尽言之矣，不必更烦。锡辅曰，然则置大臣台谏，而将安用哉？每事自断，可矣。观命曰，今此台启，举国公共之论，则圣上虽欲宽容彼辈，而终不可得，公议亦不可久拂矣。伏愿圣上，舍己从人，无或自广，深思义理，廓挥乾断，今日所争，出于公乎，出于私乎？予之所执，果为明，果非明乎？以此思量，不使王法而有所挠屈焉。上曰，非谓予意为明，与当初所执，终不异矣。观命曰，圣贤，人伦之至也。周公之于管、蔡，当难处之事，而只为王室，不顾至亲，则今之可法者，非周公乎？人间事变无穷，虽有至难之事，至于治逆，则明白无疑矣。管、蔡流言，而周公，犹断之以法，则殿下之在储位时，其危迫之状，岂特如管、蔡名之流言，而讨复之章，终不允兪，特以其身在三事之列，而不忍轻许正法而然耶？仁威并行，然后可以治国矣。锡辅曰，大臣所达，极为是矣。韩愈之言曰得如周公足矣，管、蔡之于周公，何如人也？周公之于管、蔡，非若殿下之于凤辉，而犹且诛之不疑，殿下，每以事关自已为嫌，周公，亦尝有为嫌之事乎？殿下，为一国臣民之主，则岂可以一时之嫌，假贷其恶逆之罪乎？上曰，非谓有一时之嫌矣。观命曰，凤辉，非恶逆而何哉？虽以其疏见之，可以为谋逆之断案矣。上曰，谓之酝酿，则可矣，而岂可以其疏为谋逆之断案乎？观命曰，其疏中，所谓无人臣礼，人心惊惶等说，岂非断案乎？锡辅曰，无人臣礼四字，出于严延年劾霍光擅废立之语也。以此思之，则废立之际，其将废谁而立谁之耶？宜显曰，此与阴移天位之说，同一串矣。观命曰，自古人君传禅之际，不无顾恋之意，而先大王，奉慈圣之教，托殿下以储贰之位，而少无顾恋之心，可见大圣人光明正大之心矣。孰敢有异议于其间，而其所谓人情疑惑者，果可成说耶？上未及发落，观命曰，顷日，臣以故判书申銋，葬需题给之意仰达，而自上，即命优给矣。退后闻之，则曾前既有丧葬诸需，从优题给之命云，此为叠授，何以为之？上曰，因初下教举行，而优给事，分付，可也。〈出举条〉观命曰，故判书任埅，死于谪所矣，埅，累典州郡，位至八座，而家甚清贫，朝夕馈奠，亦不能成样云，极可愍恻，埅之文翰清约，为世所称，而曾入耆社，同参盛仪矣，圣上，似当有愍恤之典矣。上曰，埅之妻孥，俱在乎？观命曰，俱在矣。上曰，重臣命妇，亦有月廪之事乎？观命曰，大臣勋戚外命妇，命妇月廪之例，臣未之闻也。上曰，埅，曾在先朝时，以特恩加资矣。其子孙，亦有登朝者乎？观命曰，有三子，而鼎元，则曾为龙仁县令矣。思喆曰，当初，以薄葬之故，今方经营迁葬，而贫无以自办云，其时葬需，从优题给，以示愍恤之典，似宜矣。上曰，顷者，宋相琦、申晢，别致赙时，任埅，亦为之乎，其子则方在丧中，而至于命妇月廪之事，则大臣之意，何如耶？观命曰，别致赙则可矣，而月廪则本无其例，似不当为之矣。上曰，别致赙，自可为之，而丧葬之需，虽已过时，自该曹亦为题给，以继其香火，命妇月廪，既无前例，自该曹米布磨炼题给，可也。〈出举条〉李宜显曰，顷日大臣，以先贤子孙，不计支嫡收用事陈达，则有只用嫡长之命矣。因此小臣，以清白战亡功臣，冤死子孙，并用嫡长之意，有所继达，而诸臣互陈当否，末终无明白定夺之事，拟望之际，眩于奉行，故敢此仰达。上曰，大臣之意，何如？观命曰，功臣则虽代远，奉祀，故用其嫡长，而先贤子孙则勿问嫡长与支孙，择其中稍胜者，用之，好矣。上曰，大臣之意，与予同矣。尧之子不肖，先贤子孙，岂能尽贤乎？嫡长，若有可用者则用之，不可用则支子中一人用之，可也。宜显曰，若用支子孙，则末终必有滥觞之患，此不可不虑矣。上曰，若有可用之人，则岂用划一之法乎？初入仕年限窠，异于功臣奉祀孙，观其文学不坠祖先者，用之，可也。思喆曰，吏判之言是矣。先贤嫡长之收用，法意有在，而今若勿论嫡支，择用其可合者，则末终似必有滥觞之患，决不可为矣。上曰，嫡长，或有可用者，而用支子，则责在铨曹矣。铨曹，虽难择用，而注拟之际，必为审慎，可也。〈出举条〉张鹏翼曰，本监，以犯松人之上典朴台祥，远地定配事，草记蒙允矣。昨于汉城府坐起时，见李益相奴呈诉，则犯松人之上典，即朴台祥妻娚李益相，而洞内之人，误认为朴台祥云，臣固有草记不察之失矣。以李益相改付标，移刑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大司谏李箕翊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申致云绝岛定配。〈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刑。〈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定配罪人正海，令鞫厅拿核。〈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大抵乘社坛祈雨之时而发启者，尤极巧惨，其时两司，不知几人，虽曰无首从之可分，而所谓首倡者，其时两司中，虽不知有长官，而以官次言之，则其中，亦自有长矣。从速收杀，而使即发配，似宜。勿烦。请削黜罪人朴征宾，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依启。请还收远窜罪人姜鋧特放之命。〈措辞见上〉上曰，勿烦。箕翊，将读台谏避嫌启辞。观命曰，只达其处置措辞，何如？上曰，然矣。箕翊曰，并引嫌而退，执法之论，诚得台体，意外筵教，何必为嫌？请司宪府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正言成震龄，献纳李倚天，正言尹心衡，并命出仕。上曰，依启。箕翊曰，近日三司不齐，虽不能连启，本院之启，亦非一再，而圣上一向靳允。上下相持，已过屡月，中外群情，益用抑郁，不独此也。日昨台臣避辞，虽或过中，而台阁言议，本尚峻激，则人主，固当优容而嘉纳矣，殿下，以一言不慨于心，辄下摧折之教，其为圣德之累，王言之失，甚非细事。自上，若如此转转层激，则惩讨之典，将无了当之日矣。台启之峻激者，人主，不能使停止，委靡者，亦不能使激成矣。上曰，大臣处，已言之矣。其时台启之批，由于激恼，不无所过，大抵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则予岂不允？而恕教事，用之一律，终为过矣。快为岛配，然后可以收杀矣。非不知台阁之层激，而果有所云云矣。箕翊曰，以金东弼事见之，自上或下临视之教，或下亟停之教，有若胁制台阁者然。台谏既是执法，则岂以圣教之如此，有所停启乎？殿下，或意其如此，则易为收杀，而臣恐如此，则终无以收杀矣。上曰，予非谓如此而易为收杀，台谏若因予言而停启，则将安用其台谏乎？固知其言之过矣。箕翊曰，凤辉之罪，阙系恶逆，而其疏所谓成命已下，无容更议等说，尤为骇悖，是成命未下，则当有更议之道云矣，此岂人臣所可忍为之言乎？前后筵中，有所陈达，则圣上，每以事关自己为嫌，自古如非事关人主之身，则岂有乱逆之事乎？如以此容贷，则是终无讨逆之法矣。群下之苦口力争，非有他意，殿下罔极之诬，尚未昭雪，故抑郁而至此矣，岂有一毫私意而然哉？伏愿圣上，廓挥乾断，允从台启。上曰，前后下教，已尽言之，大臣入侍时，亦已累言之，岂有更言之事乎？锡辅曰，极知惶恐，而恕教事，顷日圣教，大段失言矣。上曰，大行朝，元无本无圣教归之于何处耶？若以此为断案，则可矣，而岂可置之于疑信之间乎？锡辅曰，恕教之疏，明有指的，则拈出问目，未为不可矣。上曰，更非提起可问之语也，岂忍拈出于问目，以为问乎？锡辅曰，惶恐敢达，正海之启，圣上以为，有以子证父之嫌，而至下不正大之教，此有不然者矣，郑汝立死后，亦有拿问其子之事，则正海，岂不可问之乎？上曰，非谓有以子证父之嫌，疏下六人，设有拿问之事，则问于正海，可也，而以初启，改其措辞，似非正大，终不如停启矣。锡辅曰，一镜上疏之际，必有指嗾之人，以此问于正海，则与其父往来谋议之人，岂有不知之理乎？上曰，一镜，终非受人指嗾者，岂有可问之事乎？予言即此也。以子证父，则廷玉近已为之，岂可以此为嫌耶？李观命曰，刑曹首堂上金兴庆，明敏称职矣。以焚黄事下去，从当上来，而秋曹剧务积滞，甚可虑也。参判李凤祥，顷日所遭台言深峻，公议或以为过当，自上既称忠臣子孙为人质悫，而开释无馀，新授将任，则岂可辞免，而实职则其在廉隅，有难仍带云。且洪舜泽奴业奉事，阙系非细，而秋曹不得究问，一向淹滞，凤祥所带本职，今姑改差，何如？上曰，台启非论本职，则本职引嫌，殊涉太过，而大臣所达如此，秋曹剧务，不可久滞，本职递差，其代口传差出，长官未上来前，令次官替行事，申饬，可也。观命曰，刑曹参议郑东后，身病甚重，势难行公云，亦为改差，其代并口传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辅，取笔书曰，刑曹参判李凤祥，参议郑东后，并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事，榻前下教。上曰，三厅劝武科事，顷日筵中下教矣，何日为之乎？鹏翼曰，扈卫厅会试为之，则继为劝武科矣。当与御将，相议为之，而御将，既不行公，当与兵判，相议为之矣。上曰，御将，既解本兼，尽伸私义，有何引嫌之事乎？鹏翼曰，自当于望后念间为之矣。上曰，大提学李秉常，除拜之后，既不出肃，又不承牌，有何引嫌之事乎？观命曰，臣不知秉常，有引嫌之事，而第大提学，一时极望，故恭俟物议，不即应命，自是规例也。上曰，各司摘奸，今日出送矣。南关王庙摘奸，则姑未入来，而东关王庙摘奸，则入来矣。今见书启，则塑像服色，尽为渝色云。武安王忠节，自先朝已行褒崇之典，则其塑像服色，不可不修补，发遣该曹郞厅，看检后修补事，分付该曹，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6月11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李乔岳〈坐〉。右承旨朴致远〈坐直〉。左副承旨申昉〈坐直〉。右副承旨洪龙祚〈病〉。同副承旨柳复明〈未肃拜〉。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任辙〈仕〉沈游义〈仕直〉。事变假注书高万甲〈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光州牧使李益命。

○洪锡辅启曰，来十五日，儒生殿讲日次，而上前开坼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又启曰，小臣，济用监褒贬，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以持平尹焜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锡辅启曰，同副承旨之不得病状，例也，而今日同副承旨洪龙祚，不为仕进，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洪龙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锡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锡辅启曰，同副承旨洪龙祚，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洪龙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锡辅启曰，大提学李秉常，今日又为违牌矣。颁教之日迫近，教文必于今明制进，可无窘急之患，而尚不应命，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申昉启曰，大提学李秉常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非但都堂会圈，一时为急，颁教迫近，教文必于今日内制进，然后可以正书入启。及期举行，而镇日违牌，尚不应命，莫重教文，将不免临时窘急之患，极为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既无嫌端，则如是引嫌，殊涉太过，更即牌招。

○洪锡辅，以弘文馆意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洪铉辅，以汉学兼教授，今日院试坐起时，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锡辅曰，入直承旨引见。

○洪锡辅，以吏批意启曰，新除授司饔直长朴世楫，以仕日次第，备拟受点矣。从前本院官员，秩卑之人，不得为之，而世楫，既是秩卑，则不可仍授。依前例，他司直长中换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批意启曰，即接济用监牒呈，则判官金弘权，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栗峯察访任珽呈状内，情势难安，宿病添剧，斯速入启处置云。济用判官金弘权，栗峯察访任珽，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批意启曰，新除授涟川县监安相朝呈状内，堕马重伤，加以中暑，决无赴任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病势如此，则有难等待其差歇，涟川县监安相朝罢黜，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宜显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都承旨洪锡辅进。以洪重禹为骊州牧使，李浣为宁海府使，金相壁为长渊府使，黄龟河为兵曹参判，金有庆为工曹参判，黄一夏、赵观彬为兼同义禁，金慎行为汉城判官，赵鼎彬为济用判官，尹凤仪为社稷令，柳尚徽为义禁府都事，洪景辅为栗峯察访，朴世楫为司饔直长。承旨望单子，传于洪锡辅曰，辅德柳复明除授，朴致远为右承旨，申昉为左副承旨，洪龙祚为右副承旨，柳复明为同副承旨，黄一夏为知义禁府事，医官李烨，今加正宪事，承传。

○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未差，参议金橰进，参知南世珍服制，左副承旨朴致远进。以洪遂绩、慎圣任、李汝泽、李凤祥、郑东后为副护军，李挺周为副司直，沈游义为副司正。

○朴致远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柳复明，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曰，夜对为之。

○朴致远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柳复明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以兵曹意启曰，今六月十二日，入直训炼都监把摠许繗，昨日受点矣。许繗，猝得重病，症势危剧之意，呈诉本局，来付臣曹，不可无变通之道。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意启曰，今六月十一日，幼学洪宇泰称名人，自耀金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郑德载，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山之有木，如人之有毛，京山之濯濯，未有甚于近年。南北一也而北山尤甚，偸斫犯禁之类，非有形势，则焉敢乃尔？其在砺百之道，不可不严禁，故昨因训局草记，有极边定配之命，而今观配所单子，泛以中道磨炼，殊无别判下之意。当该堂上，从重推考，更以他道付标，而该部山直，亦为刑推定配。

○朴致远，以礼曹意启曰，今六月初十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东、南关王庙，发遣该曹郞厅，看审后，各别修补事，榻前下教矣。今日发遣本曹郞厅，与户曹郞厅眼同看审，则东关王庙正位，所着冤冠及龙袍，年久色渝，而面部及手足涂金，间间有剥落处，左右卫立塑像，四身丹青，多有漫漶，殿内东西北三壁及殿外东西壁起画，多有脱落，御题悬板，丹青及面纱色渝，香床一座破落，左右月廊，粉壁脱落，四面墙垣颓毁。南关王庙正位，龙袍年久色渝，殿内左右卫立塑像四身及床卓，并为无光，偃月刀机破伤，祭床座面纸陋破，殿内外柱漆色渝，板门一处破伤，殿内外壁及左右月廊，起画漫漶，间间有脱落处，内外方砖，多数倾侧。中月廊左右壁丹青，间间脱落，御题悬板面纱色渝，左右箭木，库库折伤，左右月廊椽木十八个腐伤，大门倾侧，椽木腐伤坠落，四面墙垣，库库缺落，盖瓦破无云。修改之举，不容少缓，并即择日举行，而东关王庙墙垣及南关王庙殿内外壁画等有頉处，顷因本庙守直官所报，以修改之意，既行告由祭后，尚不修改。该吏之慢不举行，殊极痛骇。当该营缮书员，令攸司囚禁科罪，从速举行之意，并为分付，何如？传曰，依启。今此修改，与前有异，当更告由，而事毕后，亦当有慰安之举。而今番则勿复怠忽，即速修补事，该曹、该监，各别申饬，可也。

○申昉，以兵曹意启曰，即接五卫将牒报，则今月初九日，承传摘奸时，外军堡二十处军士四十名内，三十九名阙点，下刑曹推治事，命下云。大抵卫军，与各营门入直军兵有异，夜则守城军号等事，至为严重，故虽值祭军多数分定之时，一军堡所守二名内，只以一名除出，曾无全数出用之事，而昼则各样差备军，与诸营缮役事，例为尽数使用，从前规例，本自如此矣。今此外军堡军士等，因公出役，未免阙悬，而与无端阙直者，事例自别，宜有分释之道，惶恐敢启。传曰，然则分拣。

○馆学儒生郑楺等上疏。答曰，省疏具悉。沐浴之义，其何不可，而拈出合启之外，语不裁择，固已未安，而向日下教，不啻严明，则尔等身居贤关，学圣人之训，行圣人之道，岂不知五伦之重？而敢引贼海之说，更提不忍闻之辞，良可骇也。而因予凉德，士习之怪悖如此，亦自惭也。

○右参赞李秉常上疏。答曰，省疏具悉。今玆文衡之任，公议攸同，卿何固辞？都堂会圈，不宜暂缓，教文撰进，亦且尤紧。卿其勿辞，从速行公。〈原疏，并在下〉

○今六月十一日，夜对入侍时，大提学李秉常，待开门牌招事，榻前下教。

○生员郑楺、闵亨洙，进士洪允辅、赵兴林、金焴、安宗海，生员赵明履、金圣泽、孟淑周，进士洪遇箕、兪彦镒、郭镇纬、申曙，生员沈益海，进士姜命瑞、洪叙周，生员郑德休，进士李养大，生员闵𤩽、郭守杰，进士李俊林、李宗海、李楫，生员朴守谨、安宅仁，进士罗灿奎、兪锡基、李仁寿，生员李世枢、金守德、闵颐洙、洪河瑞、金梦垕，进士安后奭、辛锡奎、安衡，生员蔡命宝、崔裀、申命佐，进士白尚鼎、郑东章、朴时晋、申翊周，生员朴圣时、韩济、安致亮，进士申鏶、安衢、尹德纯，生员李命卨，进士闵瑗，生员闵宅洙、田有稷、李锡禧、林万桂、苏后由，幼学金文行、洪启百、李黄中、李埰、李世瑀、尹凤阳、李琪、郑汉明、黄栽、许鏼、金燂、金熺、金爀、沈键、郑镇纲、崔守谦、金遇亨、金佺、金有秋、申枢、柳文龙、慎尔复、金一黄、崔光复、李泰新、崔天柱、柳重恒、庆云龙、姜德辉、李仁奭、房文杓、李文凤、李命锡、李显国、金弘泽、崔震龙、卢夏谦、禹弼垕、李光春、郑锡达、任善元、韩直揆、金濡、柳謇、闵镇望、李宜熽、徐遇庆、沈缙、李显祚、李显福、具橚、具采、李永新、具一勋、南得宽、李恒重、金元谦、金利谦、金贞谦、赵明奎、姜一瑞、沈錪、朴祥雨、李维渐、李胤海、郑来阳、孟淑醇、李东馥、郑仁㤠、赵圣裕、赵文裕、尹得升、朴致龙、姜命东、李东亮、洪震彦、李安济、李广德、赵德常、李顼、赵德龟、韩尚翼、李玗、韩尚喆、曺夏锡、洪梓、洪栎、沈廷翼、赵兴胤、李万祚、柳懋、黄孝源、宋相光、高圣杓、许泂、许宾、鱼有瀛、洪得休、郑道元、李檍、南肃宽、卢以亨、具亨运、白时维、宋必煦、韩复增、朴世栋、李禧重、金相燮、李九鹏、李翼鹏、李衍、李世观、洪启明、安梦龙、李泓、郑学天、李增、李炫、崔镇国、申命彪、兪郁基、崔后大、权揆、闵处洙、闵祖洙、闵渐洙、闵集洙、闵业洙、赵重衍、鱼有任、朴教新、权鼎运、尹德鼎、金汉老，全罗道幼学吴弼周、白后采、金尚瑚、宋廷甲、丁运夏、朴大垕、洪以揖、金磶、洪济观、卞世直、宋基伯、洪世圭，生员吴处大，幼学崔𠋈、金一彩，进士罗廷一，幼学金天大、金德三、洪胤辅、李行敏、金一行、吴时稷、金如玉，生员廉处恭，幼学吴大运、吴弼昌、崔偁、金德龙、崔岷齐、吴再绩、林汝相、金崑玉、吴道源、柳杞、吴弼东、罗廷喆、林泰运、吴弼良、金镇五、吴时昇、林溶、廉处慎、柳灏、吴时佐、廉处太、郑国泰、吴尚齐、柳世纲、柳植、崔嵩齐、林泰来、郑弼周、柳文碧、吴时闰、朴致垕、李庆成、张宇祯、吴时益、洪锡五、柳灜、罗致彦、张瑞龙、吴重润、柳世赟、李奎报、洪泰东、洪大临、吴德源、柳颐永、金德一、金斗玉、朴致恒、金耉瑞、金致节、崔德、金砺、崔恒齐、张凤翼、金镇兑、崔偰、宋锡龟、金德璋、张宇杓、李度演、崔㑍、金锡晋、金耉昇、金镇秋、李寿昌、李道昌、金锡玄、洪鼎东、洪斗东、吴一大、鲁必周、罗廷泰、罗炯奎、李禧锡、罗廷轼、吴时术、金侠、罗时彦、林霮、林泽、李世鹏、柳楷、崔珪、崔璿，生员宋殷圭，幼学朴昌会、韩重炯、金遂益、金汝精、宋殷培、任璞、柳汉复、朴昌万、宋殷封、柳齐宪、柳谦、姜尔桢、姜赟著、金鼎爀、金鼎锡、郑东先、郑东极、高曾一、李相鸿、金相文、丁彦辅、柳汉相、李相熊，生员朴光善，进士朴麟祥，幼学李齐春、朴光参、宋汝殷、李益万、朴致淳、金震夏、宋之𦂩、南天衢，生员宋之铎，幼学柳万长、陈起汉、金起夏、柳组、苏硕升、南云翰、苏硕临、陈大复、宋道炫、李东元、李厚积，进士许𭳞，生员房泰河，进士房泰渊，生员安坫、陈圣材，幼学李烋、许缙、许㶅、金链八、金链七、李烜、李煓、李炖、李燂、李𬊈、卢世极、李颐天、李颐德、金天豪、卢世信、卢得中、金鸣五、金宅中、韩象箕、金䃅、金振、金持、许潗、丁垕、丁南宅、金链柱、金䇲、郑宅相、姜尔彬、姜尔辅、吴时楷、成德谦、成德龟、姜硕著、吴大征、郑殿相、成德鼎、李垕、吴时模、吴大益，进士宋旻锡、幼学洪益昌、洪禹东、宋傅、金台佐、洪益采、宋凤锡、任遵、任徤、吴时鼎、罗重亨、李仁薰、罗致龙、罗致敬、金𪺅、宋昌九、金炡、高禹一、姜柱海、姜夏耆、姜夏益、柳东建、金鼎华、郑始昌、丁克昌、丁厚昌、金相正、丁锡昌、宋珹、成德一、金万泰、李相东、金道元、吴时伯、金琉、丁好宽、崔亮相、丁琢、郑恒寿、郑箕寿、姜日麟、宋汝元、朴元汉，生员李淑馪、朴重晔，幼学朴光纯、李齐白、朴光泰、李权、李万勋、朴光益、朴光迪、金再庆、金命器、奇挺夔、奇挺鳞、柳顺庆、高一元、高一昊、崔致衡、朴祯锡、任镇明、赵始大、崔彦龟、朴华锡、任镇弘、朴圭锡、郑悓、赵始垕、朴谦锡、朴善辉、任夏渊、朴茂锡、郑恰、朴万根、黄河清、朴震锡、郑埰、金大珍、朴万先、金延世、宋涵、白瑞彪、任厚渊，进士赵弘晋，幼学李命鼎、李济、李命复、李泽、金龟年、李命基、李湛、李德夏、吴始龟、金最、崔斗寿、吴泰瑞、吴泰兴、吴道徤、吴道征、尹梦瑞、韩圣垕、尹继祖、崔基恒、崔基泰、金�、金应征、白瑞玉、白文亢、白文晤、朴必华、朴必采、朴万征、朴必受、朴万遇、朴万夏、李世植、安晩著、安晩昇、郑梦臣、安致节，进士郑泰东，幼学安汝一、郑赍臣、李斗望、李德林、安汝节、李斗雄、郑始恒、安致敬、郑英臣、李祥林、李斗谐、安宗胤、张昌龄、安致益、郑休东、尹拣、李世甲、兪进问、郑重玩、郑阳泰、李鼎禧、郑重琇、安致云、郑尧臣、安晩运、郑悫臣、李邦林、洪瑞辉、朴鼎新、辛得义、洪锡范、李泰元、尹楺、李斗一、安致德、李泰亨、李之馥、李东仸、郑阳昇、李敏道、郑东老、郑光锡、安致万、郑东耆、郑阳时、安致亨、郑硕东，生员文斗星，幼学郑元东、洪五范、郑奭鲁、郑阳咸、李文友、李龟灵、姜瑞台、李龟长、柳遇柏、李龟元、崔以坦、柳遇栽、金圣榘、宋之铉、李夏馣、柳尚惠、任璘，生员梁圣翊，幼学柳世谦、李朝海、金圣杰、郑继鲁、李春元、崔昌汉、苏昌烨、郑邦佑、陈归汉、李以让、南大柱、金光瑞、朴汉明、高用楫、黄道观、高世表、蔡谨中、高用砺、崔柱天、赵德升、高用河、崔极天、高镇华、崔应井、黄道升、梁台协、张万奎、崔应玄、蔡顼、黄道参、张奎征、崔应奎、赵重九、蔡廷万、梁台说、黄命夏、崔应参、梁台翊、金湜、高凤锡、李敏秀、高益亨、梁应天、蔡禹瑞、高镇宇、蔡允章、沈墩、崔秀天、黄泰范、赵重七、李鹤龄、高镇八、蔡廷豹、梁台郁、张龙翼、崔运升、赵重五、崔道大、蔡锺章，生员崔俰，幼学柳文汉、尹应耆、朴来初、辛致和、李乔邻、尹祥、朴敏古、尹应文、金命瑞、吴时集、郑世观、尹应华、金震瑞、柳文维、朴澣、尹甲民、朴胜文、李杜邻、徐善征、朴师道、柳文夏、朴润、鲁潗、金大集、朴尚初、吴时观、尹应任、徐善恒、尹应龟、柳文枢、朴世三、徐善翊、高汉初、郑斗采、金澔、洪硕柱、郑馀庆、李万元、尹以民、宣圣龟、安瑍、魏世璜、李仁成、金寿冈、金昌泳、李堉、曺圣来、洪云柱、安之明、白瑞龟、安玓、白瑞龙、李万亨、郑有庆、白文泰、李柱汉、安居一、朴奎玄、宣瑞龟、朴弼玄、金庆臣、白文征、金万堂、魏命成、郑昙、安处中、魏世最、李仁豹、金侾、李世机、李仁三、柳璟、崔泰采、安瑍、魏文碵、金运昌、宣尔重、李柱汉、金渊、宣度重、魏命大、宣荩龟、金时龟、魏世璘、李缊、金达泗、魏世琦、洪云柱、魏命天、白瑞昇、金潗、白文三、金泰兴、魏庆万、金道昌、白瑞昌、安𤣯、金泓、魏命仁、宣祯龟、金𰛢、金渗、安定垕、宣晋龟、魏命昌、金克昌、洪国柱、安�、白文著、宣晋明、魏命德、金沇、白文举、安好一、郑梓、金彦昌、白瑞井、安定厦、金昌泼、白文相、魏文龟、金泰恒、金昌涑、申灦、魏命恒、宣晋复、金喜昌、魏命峻、金宇泰、金昌涑、魏庆百、安处一、金克砺、魏命一、金𪷾、郑致庆、张晤、宣庆垕、魏相彦、李敏玓、宣寿龟、魏相文、宣晋缉、李麟世、魏相复、郑履庆、郑世晋、金德垕、闵昌奎、金应键、安玧、李光烈、魏庆亿、宣庆大、安致一、李湜、魏命吉、魏命得、金震昌、李应汉、安球、朴重晔、金极幸、金夏亨、白乃采、宣晋一、金应铎、白瑞一、宜庆运、金夏三、洪五梁、宣硕龟、金应甲、安定五、李润德、安宗一、魏命虎、宣圣大、魏相征、金宇坤、金应鼎、李光岳、宣梦瑞、金重琦、魏相镜、金𢜫、金重龄、魏庆千、安𪻾、朴逵玄、朴师渊、蔡擎天、朴师曾、林万华、李峻德、魏相夏、宣晋熙、金重龟、郑益庆、金孝祖、金悦祖、魏命需、金达河、金重夏、金克已、李佾、金重瑚、朴台进、壬镇成、裵晋枢、杨汉祯、卞涉、李齐枢、任徤、李衡玉、李奎锡、洪乃畴、李昌勋、洪济臣、李司勋、洪运楫、朴泰锡、尹𤩽、沈寿寅、尹琎、洪九梁、宣汉龟、白崇采、沈寿颐、尹璠、李彝勋、李世春、李昌汉、李栽、李昌镇、郭天裕、李壕、郭天嶷、沈寿匡、郭天嶪、李昌龙、赵镇东、韩宗殷、赵镇常、尹玩、宋启泰、柳之闰、宋台相、朴光道、宋廷夔、魏命德、柳东郁、宋廷熹、宋日征、宋日光、宋廷岳，进士金遇重，幼学朴台厦、朴光云、金堂、朴台铉、赵镇恒、韩宗履、赵镇长、全万弼、李正相、赵镇成、李天维、李寅緖、金圣古、金世镇、闵梦庚、金世俊、京畿道幼学金寿溟、尹来成、王缵、元时翼、李懋、崔云会、安正华、尹应履、安克诚、尹正履、安克敬、安克敏、崔云纪、李弘泰、李观泰，进士李亨泰，幼学李咸泰、姜万增、姜万益、韩逸，进士韩迪，幼学权宗万、金斗万、李天培，进士安万纪，幼学朴宗锡、慎师益、金泽远、沈澣、李汝龙、孙凤瑞、尹大进，忠清道幼学韩世基、赵尚瓘、金锡祉、韩廷铉、金锡弼、李命裕、李命济、李命胤、李命虎、李命稷、李光夏、柳宿东、韩处基、韩梦基、韩圣镇、韩世镇、韩孝基、韩建基、韩廷䦆、韩述基、韩宏基、柳泰东、柳廷燮、金润、尹以觉、尹溟、尹以大、尹以重、金时彦、尹沈、柳庆燮、柳运燮、李必大、尹来佐、尹来晋、李化大、李德雨、李德新、李万根、郑道泰、郑道亨、李大赍、李埰、李梦赍、李德赍、韩兴基、郑采阳、宋致和、李仁宽、朴祥雨、尹汝受、李师益、李师稷、兪扩基、兪贺基、闵镇恒、李澈海，生员郑来昌、朴世炯，幼学郑志献、朴义古、金文望、郑羲瑞、张益三、朴成材、朴守默、李天相、南道弘、朴河运、郭守�、郭守焕、郭守炯、郑经济、金启沃、南始肯、李元实、吕兴周、李汉章、郭载大、李达海、李搏海，进士李朝海，幼学李源海、李有海、李且孟，进士朴敏最、幼学朴守大、卞兴夏，进士朴世𪼥，幼学池庆兄、闵镇岱、闵镇雄、李世命、李泰之、郑奎相、郑卨相、郑姬柱、安凤奭、柳元来、金震楷、朴振纲、安友奭、安景奭、朴振渊、李朴、安相奭、柳元辉、安行远、李性复、李琬、金震晢、洪元佑、林柱三、闵师圣、金德祖、闵济世、郑世泽、李寅锡、李夏锡、金润汉、闵昌丽、李以春、丁世霖、宋天植、林汇、柳万瑞、宗埰、柳东阳、朴东道、朴光贤、金坰、宣泰一、韩泳、韩沃、韩演、金洎、金得铉、金必铉、韩灏、金锡铉、朴光璘、金冕、朴凤来、韩守德、郭天壮、朴万宝、李大成、金直千、韩时会、李如松、朴时大、李圭成、朴东孝、李应三、曺厚卓、金元白、金梦祥、朴万枢、金宅贤、金奎瑞、金德贤、金羲瑞、金梦汉，生员任道，幼学金信贤、金梦说、崔恒齐、吴宗周、崔华济、黄履正、柳惠邻、朴崇望、林配厚、赵箕锡、张以圭、赵鸿望、赵道命、张云翔、赵普命、赵基命、赵东普、赵泰命、庆尚道、幼学李益亨、尹后圣、郑昌和、李再春、李益贞、李益昌、林褒、白龙瑞、罗瑞麟、尹垕、李益春、文擎天、辛孝至、李世逸、安相普、崔载泰、尹海寿、林重岱、尹稀寿、朴凤瑞、蔡命弼、蔡命协、蔡命千、南道轼、金遇世、李希昌、朴胤宗、朴胤文，生员曺夏炜，江原道进士白时奭、元泰揆，生员金受采，幼学柳德垕、李荣泰、朴廷璜、朴廷璿、闵麒征，平安道幼学金邦翼、张德圭、李庆大、李德垕、洪圣一、金取斗、崔齐一、曺润德、尹凤郊、康鸿济、金泂、李昌皎、金挺彪、文在中，开城府幼学李就恒、李安奎、李夏成，黄海道生员申震雄，进士李东铉，生员吴命周、李坰，幼学安世希、韩廷华，生员李镇宙、安如磐，咸镜道幼学李益春、李东彬、韩顺孚、韩锡台、崔鸿渐、郑弘济、安泰信、吕宅齐等上疏，伏以国之所以为国，人之所以为人者，以其三纲五常，而纲常之中，君臣之义最重。于此而不尽分焉，则国不为国，人不为人矣，况乎君上，受罔极之诬，而为臣子者，袖手恬然，不为之沫血飮泣，竭力辨暴，则真所谓不尽分者，而其不为夷狄禽兽之归者几希矣。呜呼，向来殿下之受诬，可谓千万古难洗之恶名，而式至今日，终未见其洞然昭晣。臣等虽韦布之贱，亦殿下之臣子也，其何敢以出位为嫌，而不为之一言，以不自尽其分哉？玆敢倡率八路多士，明目张胆，溯源而极论之，惟圣明察纳焉。呜呼，粤在辛丑建储之日，一种凶逆之辈，大生疑怒，凤辉倡之，群奸继之，论建储则必曰，是废立也。论代理则必曰是纂夺也，其意盖曰君上，春秋鼎盛，寝膳无愆，而在廷诸臣，无他端而挟储君为废立纂夺之事云尔也。及夫渠辈得志之后，相与倡言，以为君上畏忌权臣，积年鞱晦，一朝而有大处分，雷厉风飞，其实初未尝有疾患也。中外煽动，听闻荧惑，自是厥后，所以为讳疾之道者，靡不用极，及至昨年大丧之日。光佐，身居药院，不设侍药厅，不行夕问安，惟恐外人之或知。昇遐之后，泰亿，撰进教文，乃曰那知半夜之间，遽承凭几之命，有若先王，体常康宁，而半夜苍黄之间，猝然上仙者然，致令中外听闻，转益荧惑，向日李天海之变，亦未必不由于是矣。呜呼，岂忍言哉？当初泰耉之从北门入，其必有蹊迳者，明若观火，观于近日诸贼之招，而益可知矣。其阴相纠结，百计排布者，只为戕尽旧臣，上逼殿下，尚俭之事既败，虎龙之书遽上，诬起大狱，辄以三手为案，所钩核者，莫非干连于殿下之事。呜呼，天下宁有是哉？彼锡恒，以狐鼠之性，挟生杀之权，外若为殿下地，而实欲使殿下，无以自脱于黯黮之科，彼两朝柱石之臣，百年乔木之家，一网而无遗者，殆亦不足道焉。殿下之得有今日，天也，祖宗也。非其计不深也。呜呼，渠辈钻入时，暗察踪迹，既入后，幻弄情节，外人耳目，犹或不掩，而殿下，以聪明之资，长大之年，处乎宫阙之内，无不目击而心度，则以渠辈虑患之心，岂尝一日而忘殿下哉？然而名分截然，难于犯手，圣慈在上，未易售计，故彼光佐辈，内逞凶慝之计，外托宽缓之论。其情则阴怀不道，而其迹则稍示崖异，牢宠眩惑，如鬼如蜮，如请放尹悫、柳星枢事，亦其欺弄手段中出来也。噫，光佐，即故相臣忠文公李颐命之中表兄弟，而自托于大义灭亲，力请其奴孥之典，彼其恶心如此，则独何不恶于悫与星枢而然哉？况悫之冤死，竟出其手，则乌在其宽缓耶？惟其揣摩烂熟，城郭深密，使一镜之计得行，则自足以共享其福，万一不成，则挤之下石，以实其稍相崖异之迹，又以此外面宽缓之色，阴设转身之一条路，冀以免死于他日者，殆同狡兔之三窟，而犹且自知其终不免为尚俭之私人，则遂于讳疾一事，极意成就，必欲使天下后世，不能明白于昇遐之际，阴欲自脱其数年间擅弄威福之罪，而殿下罔测之诬，自在其中，其计可谓罔极矣。虽斩作万段，顾不足以赎其罪，而殿下，不惟不觉其情状，乃反认之为稍持宽缓之论者，固已思之不审，而间有语涉于先王疾患者，则殿下，每教之以不忍提说，使国中之人，举皆讳不敢言，将以适中于光佐之凶计，不亦大错乎？若其发言，则巧于逢迎，上殿则谨于跪伏者，似若少知君臣之分者，而渠尝职长金吾而策虎龙于元勋，身据鼎席而超一镜于八座，苟于殿下，有一分顾藉之意，宁敢若是之无礼乎？以殿下之英明，犹不免陷其术中，曲加覆焘，臣等窃为之痛恨也。为今日臣子者，莫急于辨君父之诬，而辨诬之道，无他，惟当历数诸贼悖乱阴慝之罪，肆之市朝，使国中之人，快释向来听闻之荧惑，百世之下，洞知殿下心事之光明，然后始可以尽臣子之分尔。今之居三司者，亦岂不知此？而一自李义渊杀死之后，不复敢以圣疾二字，形诸章奏之间，以至元凶而亦不免含糊囫囵，舍其头脑而举其枝节，既不能明其为贼，则尚何望开晤天听耶？此莫非殿下之所以导之使然也。噫，耉、恒之未正王法，先被阴诛者，固已可恨，而光佐之阴主计策，诬蔑君父者，论其罪状，万倍耉、恒，至于凤辉，首事而实启诸贼之凶谋，泰亿，代制而滋起国人之疑惑，则何可使此辈，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以致伦常不明而天讨不行也哉？呜呼，此辈累年稔恶，罪通于天，虽罄南山之竹，书不可尽，况其诬上犯逆之罪，不特此数人，而臣等皆不暇殚论，唯愿殿下，特恢乾刚，诞降威命，亟正光佐、凤辉、泰亿等罪，以少泄、神人之愤，其馀凶贼之不容不诛者，亦皆一听于公共之论，次第论断，早赐处分，使乱贼之徒知惧，君臣之分大定。一国臣民，得免一天之共戴，三百年礼义之邦，不至为夷狄禽兽，则国家幸甚，世道幸甚。臣等无任愤冤抑塞激切祈愿之至，谨昩死以闻。

○右参赞李秉常上疏，伏以臣顷以本职，进参都堂之坐，适缘意见之参差，至被提学之疏斥，圈事不成，情地难安，而露章自劾，虑涉闹扰，退屏私次，祗切闷蹙，因此而提学见递，文衡变通，毕竟三馆特题之命，遽加臣身，臣始焉惝恍？终则悚惕，直欲循墙以走，钻地以入，而俱不可得，则亦何可从自踧踖，而不为之一言陈吁乎？馆录虽重，文衡是何等任也？只为目前圈录之完就，径递新除宗匠，为世所推之人，前望还入，破脱常格，次点除授，特先众望，有若循例职任，必以无故人差出之为，已非朝家事体之所宜，设令事势所拘，为此不得已之举，岂无他无故可堪之人，而臣与提学，相与抵牾，圈坐再罢，而递彼提学，授臣文衡，勒令完此圈录，揆以事理，宁有是哉？然此在臣，为第二件事耳。今玆之除，虽出苟完堂录，而其为职，掌朝廷之词命，主一代之文柄，苟非鸿工钜匠，冠冤词林者，莫宜居之，臣不文实状，已悉于史局辞免之疏。今不必复事𫌨缕，而要之平生所读，只不过例学十数册子，而此亦初事涉猎，终致忘失，其他五经诸子，太半未窥面目，用见识甚陋，文理未成，凡为缀文，笔路先涩，寻常数行文字，亦且艰费神思，无论妍媸工拙，或有终日濡毫而不能卒稿者，古今天下，岂有如许大提学乎？千不似万不近，亦是歇后语也。自有是命之下，适会台阁有故，劾正之论，姑未显发，而越自儒衿，曁至舆儓，皆曰夫夫也，亦为大提学矣，或掩口而窃嗤，或指手而交喧，作一笑囮讥薮，臣亦见侪友而心辄自恧，对隶属而颜必先厚，临食而亦惊，当寝而犹悸，实不知此身之置在何地也。人臣事君，贵在诚实，臣虽愚昩，亦尝粗识此义矣。筹司、史局，俱非贱分所堪，前后祈免，非不切至，而犹不以固必之说，容易质言者，盖虑末梢未免一出，言或不践其实也。惟是玉署之职，曾有较然自划之志，最初疏中，已及有死而已，不可复入之语。从玆十年撕捱，力守乃已，臣之胶固愚滞，虽在可诛，而其不敢欺心欺天之实，固已可质神明，臣之今日所处，又有此有死而已，一道理而已。臣身之蒙被罪谴，固所甘心，而缘此累圣朝抡拣之政，稽瀛阁紧急之录，诚非细故也。至于教文撰进，自有行公提学，以此请牌，实是意外，而区区庆抃之诚，既无以自劾。若臣心悚懔，则益万万矣。恩召屡辱，严教荐降，而一向违逋，恬不知动，固罪也。早晩物议，在所必来，而未暇恭俟，径先自列，是亦罪也。以此以彼，只自席稿请谴，伏乞圣慈，俯垂鉴察，将臣两馆大提学及知成均之任，亟行镌免，回授可授之人，仍治臣辜犯，以安愚分，于公于私，千万幸甚。臣无任惶恐祈恳之至，谨昩死以闻。

○乙巳六月十一日巳时，上御时敏堂，入直承旨引见入侍时，行都承旨洪锡辅，左承旨李乔岳，左副承旨朴致远，右副承旨申昉，假注书沈游义，记事官林益彬、李度远入侍。上曰，右副承旨进来，诸承旨并进伏。上指书案外所置泮儒郑楺疏，而教之曰，右副承旨读此疏。仍命曰，注书出往，召疏头郑楺，待命于阁门外，可也。沈游义，出往召致郑楺，待命于阁门外，还为入侍。申昉读疏讫。上曰，还纳其疏，而承旨并退于中阶，左右分伏，仍命与诸臣席。上移座临轩，命注书召郑楺入伏中阶。上曰，虽或有听莹之事，承旨传语，可也。上曰，尔居贤关，以沐浴之义，陈疏是矣。但近来合启措语中，可言者不为不多，而赵泰亿教文中，那知半夜之间，遽承凭几之命等语，何关于天海，而乃敢引天海而为言耶？且天海，既已正法，则尔何敢书其姓字耶？郑楺起拜而对曰，台启所论，只是末节而已，未论其深意耳。槪先大王之有疾患，久矣，而光佐辈，百般隐讳，及夫大渐时，光佐，身居药院，终不设侍药厅，且不为夕问安。其心所在，诚为叵测，而泰亿教文中，那知半夜之间，遽承凭几之命等说，极其凶惨，隐然以先大王，未尝自疾患，而半夜之间，遽致昇遐者然，故其说喧传，中外疑惑，致有天海之事也。上曰，彼天海，岂知教文中语也？如以赵泰亿事，欲为断案，则他语多矣，而尔何敢引用天海事也？楺曰，泰亿，即是天海之根本也。上曰，汝以天海之言，为何等语，而敢为泛然引用之耶？楺曰，臣在草野，未能详知，而槪其时为不道之说，故殿下亦杀之矣。上曰，天海何为而书姓字耶？楺曰，只书天海，则此与泰亿辈位高者，有异，恐殿下或未觉得，故臣果相议，而书其姓字矣。上曰，汝亦冠儒冠衣儒衣，居于圣堂，可以知五伦矣。楺曰，臣知五伦，故乃为此疏也。上曰，为人子所不忍闻之语，每每提说，此岂可乎？楺曰，圣教每如此，此群下所以沓沓者也。圣教，每以不忍提说为教，此后则虽有恶逆，亦不可提达矣乎？自此乱贼纵横，莫之惩讨，而国必亡矣，岂不痛心哉？上曰，赵泰亿，设或有不道之事，何敢引天海而为之说也？楺曰，仍其教文之出，而天海事发，此臣之所以言也。上曰，天海，一无识汉耳。渠安知教文中，那知半夜之间，遽承凭几之命等语，而乃有其事耶？楺曰，泰亿之教文一出，而中夜传播，人情疑惑，故天海，敢为此不道之说也。上曰，疑惑之说，岂可用之于泛然之处耶？上仍击案高声而教之曰，我东伦纪，到此而灭绝矣，喉院之臣，亦何敢捧入此等疏也？楺曰，殿下，以为伦纪缘臣灭绝，而臣则乃所以扶伦纪也。上曰，然则为万规右袒矣，郑楺，听莹未及对锡辅传语之曰，上教，以为汝为方万规右袒矣。楺曰，万规事，臣实未晓也。万规，告人不道，而反以不道杀之，如许处分，臣诚怪之矣。臣亦世禄之臣，而目见圣诬未雪，国贼未讨，不胜痛迫之忱，敢效沐浴之义，而圣教至此，非臣意虑之所及也。上曰，圣诬未雪云者，若其关涉于予躬者，则汝之用虎贼事，以为尚未洗千古难洗之恶名者，容或可矣，而又何敢引天海而为之说耶？向来事，苟欲言之，近来合辞中措语，足可以讨逆，而今乃演出他语者，抑何意也？楺曰，合辞所论，乃枝叶，非根本也。臣则欲论其根本，故然耳。上曰，承旨进来。诸承旨，并进鞫躬环立于书案之前。上曰，日昨申世雄之削版，亦以其仍一镜蹀血行杯事，为罔测之语故耳。莽、操、懿、温之语，若论其根本，容或然矣，彼王莽、蕫卓辈，是何等底人，而敢比之于君父耶？若言其厚诬四大臣，转而上逼于君父云尔，则或可矣，而何可仍此而直比之于君父耶？第其事，只关予躬，故姑施以薄罚矣，向日万规事，非出渠口，予亦非不知矣。柳应焕疏中，在于《纲目》云者，亦足以知其意也。故予于伊日鞫厅时，以群凶虽有其语，汝何敢注脚之意，使捧结案矣？秉彝之心，人皆有之，为人子者，何可安耶？向来群凶，虽极凶且惨，何可以半夜凭几等说，引而拟之于天海事耶？虽以外间书札言之，亦用夜来何如之语，则此亦似不异矣。今此天海，敢书姓字，予于初览时，已揣其有甚意思矣。当依万规例，即设亲鞫，而向来东朝，闻有万规之事，亦甚惊动，玆不设鞫，特为绝岛定配，可也。锡辅曰，小臣有所怀敢达，疏儒，岂有私好恶而然哉？那知半夜之间，遽承凭几之命等说，若使初看，颇为怪骇，故外间，亦多传说矣。虽彼疏儒，岂可为万规、天海而右袒之也？乔岳曰，虽以其奏语观之，少无挠屈之辞，斯可以知其无他矣。锡辅曰，疏儒，虽是士子，皆世禄之臣，矧彼疏头，非泛然疏儒之比，乃松江之孙也。以其奏对之语观之，天威咫尺，不少挠屈，士气此可见矣。上曰，承旨事，亦何可如此也？其以予归之于不孝之科耶？岂不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乎？昔汉宣帝，不罪论武帝事者，此则犹可矣，而今岂可然乎？乔岳曰，疏儒之言，虽或过中，只宜谆谆诲责，而今乃有声色之教，实为过举矣。上曰，承旨何敢捧入也？恃其每每无端，敢捧入此等疏矣，予于他事，岂有为声色之事耶？向日天海狱事，使史官勿书者，亦可知其深意矣，今万规之事，尚且以未晓为言，臣子安敢如此？锡辅曰，圣人大度，贵在涵容，岛配之举，实为过矣。上曰，向在山陵削版万规之时，予未尝有声色之举矣，虽以郑楺言之，渠之父母之事，人或言之，其可安于心乎？天海，安能知赵泰亿教文中事而言之也？仍举书镇击案，书镇中折委地，且推疏投之于阶，声色甚严厉。锡辅曰，疏章何可以投诸地？书镇亦且中折矣。乔岳，奉疏以进。且收书镇以献曰，再以承旨何敢捧入为教，臣亦惶恐，诚不宜更有所达。而第此事，终未免过举之归矣。上曰，袁盎，亦言奈高庙、太后何承旨何为而不识如许事也？乔岳曰，殿下亦尝任使臣等矣，臣等岂敢然乎？昉曰，臣敢有所怀仰达凡事，必平心和气而为之，然后辞语间，委曲详尽，而可能免过当之患矣。锡辅曰，五情之中，惟怒难制矣。上曰，是岂惟怒而然哉？乔岳曰，明朝与谏臣论事，仍投疏于地，今岂可如此为乎？锡辅曰，人君可以杀人，亦可以生人，则固宜宽容，而不可如是其摧折矣，况贤关之疏，与他儒疏有异，何为其如此也？上曰，先朝赵嗣基，语逼东朝，故不待结案，直为正法，今欲依赵嗣基例论断，而为其贤关之语，尚此容贷矣。楺曰，臣诚惶恐，而有此至冤极痛之教，不得不更达，臣非敢谓天海是也，只明其天海之变仍半夜凭几等语而出而已。今殿下，以臣为右袒天海，天下安有右袒天海之汉乎？殿下，若以臣为右袒天海，今虽寸斩，犹不敢心服矣。上曰，如非天海之事，岂可以无他语耶？楺曰，若如圣教，虽有为不道之语者，其将不可以告之乎？昉曰，臣俄闻其本意，则槪缘其不设侍药厅，不为夕问安，终始讳疾，而及其教文出，乃有那知半夜之间，遽承凭几之命等语，故天海之言，亦由此而发云，槪痛迫所致也。上曰，痛迫则可矣，而何敢书天海事也？其时亦令史官勿书，而至今梦想，犹觉痛心，何敢更提也？乔岳曰，国朝三百年来，培养士气，未尝摧折，而今乃有岛配之教，夫儒者，可杀而不可辱，向仍庆州儒生事，圣上亦有儒可杀不可辱之教，今贤关之儒，果何如也。而何若是摧折之乎？幸速赐反汗焉。锡辅曰，引见臣等者，槪为召见疏儒，兼欲闻其所怀而然也，臣何敢不尽所怀？今此儒疏，出于太学，非如凡儒之比，则今日之事，岂不为过乎？上曰，前已言之矣。如非贤关，而果是凡儒，则有何召见之事，亦岂可岛配而止乎？昉曰，上教以为疏儒，以天海为是，此则有不然者矣。天海，诚极绝痛，国人莫不曰可杀，彼疏儒，虽令手自杀之，亦可为矣，安有是天海之理乎？上曰，正法之万规，敢以未晓为言者，盖言不知其非也，此岂可乎？楺曰，万规，欲辨圣诬，而反以诬上杀之，今于臣又复如此，此臣之所未晓也。若天海，则虽使臣手杀之，尚可为之，臣岂可为天海而右袒也？上曰，赵泰亿事，虽以合启措语为言，尚可矣，何可以演出新语耶？乔岳曰，士论，务为新奇，必欲其易致动听，故乃所以如此也，非有他意而然也。锡辅曰，少霁威怒而收还成命，则实为盛德事矣。乔岳曰，俄者事诚为过举矣，今如改之，实如日月之更矣。锡辅曰，成汤，亦改过不吝矣。致远曰，臣等，非为彼罪人而言也，恐致圣德之累耳。上曰，非直谓天海也，敢以万规事，为未晓，万规事未晓云者，即是为天海也。锡辅曰，此则圣上听之差误之致也。如果平心说去，此儒之言，不可谓无当之归而已也。乔岳曰，可怒在彼，而今乃如此，诚恐人臣，有以窥浅深也。锡辅曰，仁庙朝姜嫔狱事后，以若有论硕期事者，当论以逆律事下教矣。其后故相臣闵鼎重，敢请复官，仁庙大加骇异，即召入问之曰汝知有令甲乎？闵鼎重曰，臣岂不知之乎？然而犹不深罪之。闵鼎重，即名臣，而仁庙此举，实为盛德事矣。乔岳曰，三百年培养之士气，尚今不衰。且彼儒，敢恃宽大之量，乃为此举，诚为可贵，又何足罪乎？昉曰，李乔岳之言是矣。我东与中原有异，中国则大学之儒，未尝干涉于朝政，而东国则不然。虽非职责所关，亦必尽言无讳者，诚以其历朝培养之化，有所兴起而致之耳。今儒生之言，亦岂能尽善？而第一依朝臣之有职责者，动辄罪之，孰肯出位而尽言无讳也？上曰，于向来事，亦可知已，自予嗣服之后，虽以重臣之疏观之，若谓之仁弱则可，至于辞气，则未尝为之矣。一镜狱时，亦不为辞气，而至于此事，岂不异于他事也？向来万规事，亦非谓渠自为之，以其为注脚故耳。玆于鞫狱时，亦以此意，使纳结案。若天海，则朴圣辂，自刑曹按狱，而不忍闻之，至于请对，其叵测，此可知矣。俄者承旨言，诚然矣。贤关之言，与朝臣有异，务为新奇而然，则犹或可矣，而彼天海，就其屋下私谈中，未知其真有与否之说，敢为提说。至今思之，犹觉寝惊，予俄以宣帝事为言，而夏侯胜，尚且不用，如使胜，在于今日，必有按律之举矣。第今承旨之言如此，且以其儒言观之，少无挠屈之事，三百年培养之美，可以知矣。成庙朝，自大内行神祀于太学，而泮儒驱而逐之。成庙于病患中，闻有此事，起而曰士气如此，予何忧焉为教？且今番尹志述，亦有褒美之事，今疏儒，虽与此有异，第其终始不屈焉，则国朝培养之美，有足可见，特为收还成命，此疏仍还给出送，可也。郑楺即起趋出。乔岳曰，贤关之疏，异于他疏，虽诲责之语，亦必赐批，为宜矣。上曰，当为亲鞫，而为其贤关之疏，尚且如此矣。锡辅曰，贤关之疏，与大臣无异。三百年来，未尝有贤关疏无批还下之事，若不赐批，且必有卷堂之举，虽以疏辞狂妄，特令还给之意为批，亦必下批，宜矣。诸承旨，仍迭请赐批。上曰，从当三思而处之矣。左承旨于奏对之际，置疏于前，缕缕陈达，其意可嘉。此后须宜知予嘉纳之意。又复如比，可矣。诸臣仍以次退出。

○乙巳六月十一日初更，上御时敏堂，夜对入侍时，参赞官申昉，侍读官洪铉辅、徐宗燮，假注书沈游义，记事官林益彬。李度远入侍，进讲经目第四十一编。洪铉辅，自三年春正月进讲，至井陉之陉字，读以音经。上曰，陉字音，岂非莹乎？铉辅曰，然矣。上曰，下番读之。徐宗燮，自永隆元等进讲，至郭一正罢。上曰，承旨读之。申昉，自中宗嗣圣元年进讲，至王方翼流崖州而死。上曰，注书读之。沈游义，自二年进讲，至表寝不出。上曰，上番读之。林益彬，自三年进讲，至征为冬官侍郞。上曰，下番读之。李度远，自四年进讲，至篇末。铉辅曰，第四板韦弘机，恃恩用事，狄仁杰奏其奸，而高宗犹特原之，故仁杰，至请弃臣于无人之地，人君，当于此等处留念矣。上曰，然矣。第此非弘机事，而乃王本立事矣。宗燮曰，第十六板李善感有谏语矣，当高宗时，莫有谏者，以言为讳，几二十年，夫谏者，国之大事也。太宗之时，谏者甚盛，以致贞观之治，而到此则以言为讳，治道渐衰，而至善感，始进谏言，故天下，至谓之凤鸣，纳谏实为人君之大事也。上曰，其言，好矣。铉辅曰，如善感所谏，固非难事，而以其无谏者，故比之于凤鸣，谏之有无，实为治道所关矣。昉曰，两臣所达诚好矣。人君之事，无过于纳谏，而高宗之初即位，亦能纳谏，或有赏谏之事。第纳谏者，必心好之，然后方可为之。虽以太宗之好谏，犹致晩年之厌忽，矧玆高宗初袭太宗之美，稍能纳谏，而及夫褚遂良、韩瑗辈退，尤无纳谏之美，天下，至以谏比之凤鸣。槪人君，非不知好谏，而唯其非真好也。故毕竟二十年，以谏为讳者，此也。此皆由于诚心与否而然也。上曰，其言好矣。宗燮曰，承旨言好矣。人君苟非诚心，虽似纳谏，终至于怠忽，虽以太宗之美，犹致夫贞观末年之衰，则若高宗，尤非可论者矣。第其初即位，稍有纳谏之事后，则几二十年寂无谏者，是故必诚心为之，方可谓之纳谏矣。上曰，然矣。宗燮曰，武后令百官百姓，皆得自荐，武后，以女主，初无可论，且陆宣公之言，亦仍德宗而发，如此事，元非可取之处矣。然亦或有不可以其自荐，全弃其人之事矣。夫大则有孔子周流天下，欲以得君而行道，小则唐之韩愈，亦上宰相书，以干其进，而后世，亦不以此而为非，取士之方，固非一道也。铉辅曰，除非孔子，韩愈，其自荐者，馀无足观矣。上曰，其言诚好矣。自荐者，近于干求也。孔子，虽辙环天下，韩愈虽充范门上书，而斯皆量己所有，欲以得君而行道耳。且自字，当审看之矣。宗燮曰，其中亦不无取舍之别矣。昉曰，玉堂所奏之言，好矣。第此自荐，不过偏才自举而已。若终军之击胡，东方朔之滑稽，杜甫之大猎赋，皆是有一节之艺者为之而已，夫士则不可以如此矣。韩愈，亦摅胸中之所蕴抱而已，非以干进于上也。至于孔子，必遇大道相符处，方欲自展，不可与此比而论之矣。上曰，其言，好矣。又教之曰，此篇，渐至伪主之时，故实无可问之事矣。诸臣曰，诚然矣。宗燮曰，此篇末丈，有可达之义。肃宗、代宗之间，监军实为痼弊，虽有可击之贼，亦仍制掣监军，莫能成功，而武后，能快断罢之，虽以史断观之，可知其为伟器矣。如使作男子身，当在汉高之上，此等处不可以女主而少之也。上曰，汉高之上云者，过矣。然三人行，必有我师，此等事，则不可以其女主而废之也。铉辅曰，武后有力量矣。昉曰，武后不独仍一时形势而为之而已，其时唐之宗室甚多，宰相中亦多有难制之人，而能驾驭一世，以成其治，其智谋诚不易矣。上曰，以骆宾王事，归之于宰相之过，此岂非不易事乎？昉曰，守法制、用贤能等事，尽多有可称者，狄仁杰之终始引用，亦足可观，若其规模，诚不无可称者矣。上曰，第二板魏元忠封事中，文以辞华为首，武以骑射为先，此不但为唐时之弊也，文辞过盛，近世亦然，此可为近弊之监矣。诸臣亟称之曰，圣教，好矣。铉辅、宗燮、昉等，进伏榻前。铉辅曰，臣有所怀敢达。今日馆学疏儒，初既施之以窜配之律，玉色严厉，辞气不平云，如有不慨于圣心者，非责之固可矣。第自祖宗朝，来谏甚盛，而近来群凶用事以后，绝无言事之人。式至今日，进用贤才，故士亦有兴起之心，乃以沐浴之义，敢进一疏。其疏语，虽未能详知，而今日圣上，投疏于地，而诘责疏儒云，今其收还，虽光圣德，终不免为过举之归矣。宗燮曰，初令疏头，待令于阁门外，此教之下，已出凡例，而况即见诘责，投疏于地，至于声色俱厉云。臣于其时，虽未能瞻望，而其在人君听言翕受之美，为何如也？况太学儒生，其重，与大臣等，而既加严责，至有编配云，还收之举，虽若日月之更，大有光于圣德，而其一时为累，则诚不细矣。夫七情中，怒为最难，燕闲之暇，尝试思之，得不无悔吝之萠哉？虽以凡人言之，盛怒之馀，气辄惫苶，其在圣躬保护之道，亦必有害。臣不胜忧叹之心，敢此仰达。铉辅曰，其事今已反汗，人孰不钦仰？而第近来台批及筵话，频有发怒之时，此实存心之工，有所不足之致也。臣窃恐圣学虽甚高明，而涵养之工，或有所未至也。夫怒一发，必不得燕燕，一不燕燕，则殿下之躬，其重何如？而其为累，果何如哉？臣方欲请对，而不果矣。适有夜对之命，故敢此仰达，不远之复，虽光圣德，犹不若初无是举之为愈也。宗燮曰，昨日筵席台批中未安之辞，尽为开释，而至于尹焜事，犹未然也。至以似若有轻人君之事者，为教云，殿下，高居临下，第试思之，为人臣子者，若逢严教，其果何如也？臣等，久未入侍，故今此烦达。上曰，职在经幄，斯皆出于爱君之诚，而向者台启中尹焜事，予亦知其过矣。故即仍大臣陈达，有所开释，至于今日事，则非不能制怒而然也。初览其疏，一句语，有不槪怀者，而予于心，犹虑其未尽焉，盖三复而思之矣。今日亦言夏侯胜事，予虽凉德，历览古史，则其君之美，岂不知哉？第儒疏之语，异于夏侯胜事，且以舜事言之，孟子亦称其窃父逃海，法虽为重，李亦岂不重哉？一闻其言，犹不胜惊心，况可再乎？史官之笔，虽非人君所可为者，而犹令勿书，予意此可观矣。太学儒疏，诚岂不怪悖哉？予非以其疏为是也，而第临轩观之，则辞气不屈，故嘉其有气节，且太学，自先朝培养已久矣。此若凡儒，则一批足矣，而为其馆学儒疏，既即见之，又仍承宣陈达，即赐反汗矣。第其关涉自已事，则虽不必槪怀，而如此事，则犹未知其前头，更无与否，故心常为之慨然矣。铉辅曰，此盖未思之致也。上曰，予以否德，忝居是位，乃有此史牒所无之变，惟其两件事引用之事，至今思之，犹觉痛心，而此则既无自愧之心，邪言悖说，不须一日留于心头，而今日之事，则更引凶悖天海之语，复此言之，我朝三百年所无之事，于我当之矣。俄于疏批，亦已言之，而此皆予凉德之致，尚何言哉？铉辅曰，疏儒之事，非敢有意而书之也。上曰，可言之事多矣。若不言碍逼于不敢言之地事，则岂不可为耶？宗燮曰，彼儒，亦岂敢知其为语逼，而书之也？圣上所当谆谆诲责，而至于今日事，终为过举之大者矣。上曰，古人张释之长陵一杯土之律，何为藉重而言之也？宗燮曰，臣于入来时，伏见疏批，以其五伦之重，士习怪悖等语观之，当初收还之举，恐非出于圣心开释而然也。上曰，疏儒之言，固过矣，而承宣所陈，可怒在彼者，诚为是矣。且承宣，以馆疏无无批之时为言，今若还给，是自我创始，玆不欲为之，乃有此批，而此奚特怪悖而已哉？铉辅曰，儒生既承严批，必将有空关之举，其景色，将何如也？上高声教之曰，景色则未知何如，而玆岂非三百年流来之伦常乎？非谓渠为妄言，敢将妄言，誊诸疏中，玆岂非妄耶？昉曰，儒臣所达，非有他意，只虑一毫有累于圣德，此盖出于匡救之意也。若批答事，亦以其培养作善之地，故初既假之以优容之色，而今此批旨，犹且如此，冠儒冠居于明伦堂，而若谓之不知五伦，则以其培养之意，还收之事观之，犹未尽扩充其心也。铉辅曰，既承此不知五伦之批，则儒生何敢居于贤关哉？上曰，今若还收其批，予则于五伦之一，当为何如耶？铉辅曰，五伦之说，终涉过当矣。上曰，今日事，自五伦之一中深透来矣，如以其批为非，予则其将何如？铉辅曰，太学儒生，皆以世禄之臣，敢为讨逆，有此陈章，虽或有狂妄之语，岂可无容贷之事乎？上曰，为人子者，若闻为其父母之说者，不安之心，当复如何？虽三尺童子，亦可知已，何须论太学生也？铉辅曰，论其本心，则非敢然也。上曰，此则终不可矣，向于尹会事，亦言正伦常，其所谓先后痛恶云者，未必关于伦常。而第为其对，予悦豫之言，有若擎走者然故耳。其时，仍儒臣所达，即为还收，而终不可仍置，故一启即允矣。第其台启犹言有关伦常，则今此疏儒，奚特会之比也？如许处，可知世道之寒心矣。若然，则会岂不冤乎哉？昉曰，彼儒，岂能详知圣意哉？不识忌讳而书，诸章疏者，虽为非矣，渠亦世禄之臣也，既知其不忍闻不忍说之事，则何敢书之哉？且儒生事，与朝臣体例各异，多士聚会，互相论议之际，或有如此之论，或有如彼之议，而乃至于此耳。今若断之以不知五伦，冠儒冠居于明伦堂者，其可安乎？此似非优容之本意矣。铉辅曰，若台论，则过激。语未及卒，上曰，诿之以过激之事者，诚有之矣，而此岂可过激云乎哉？昉曰，夫士，固多生疏，老少咸集，议论各生，则自然如许，且仍其务为新奇，虽合启，措语，亦未能尽见，而只闻新语，喜其新奇而用之而已。何可有意，而用不忍闻之说也？上曰，承旨所达士林疏阔之说，是矣，诚有间于入侍朝臣。而第此非如筵中闲话，不识忌讳之比也。万规之狱，既有大处分，且多以不忍闻为批，则彼疏儒，亦岂不得见朝纸耶？如其为予而为之者，则为人子而其可一任之耶？至于语逼，则岂可以喜其为予而置之，亦岂可为其讨逆而置之耶？宗燮曰，如知其为语逼，则儒生亦臣耳，岂敢为之，而只以其狂妄过激，故书之矣。五伦不知之说，非其本意也。不独此儒，多士于风声所及，果将何如耶？当初反汗之意，犹未能尽为扩充，故敢达。昉曰，臣诚惶恐，敢此复达，下教诚然矣，儒生亦岂不看朝纸，而第常谈云，听殊而见异，疏逖之臣，何能尽知哉？虽有朝纸，犹未知其为可讳，而第有狂妄之论，辄即书之而已，非为故犯五伦之致也。彼儒生辈，仍凶党得志，不得尽言者，久矣。向仍斯文是非，虽有所论，而相继窜配，只自郁纡于中矣。至于今日，自以为，得言之秋，进言于吾君之前，而乃以不知五伦目之，则殊非作成之义也。千馀多士，岂不诚落莫哉？铉辅曰，以古事观之，士之得君上严批，而或有永废者，多矣，今此疏儒，皆是世家旧族也。殿下不用此旧族，而将用何人也？今日下批中辞语，实为严旨，彼多士，何敢自安乎？请改未安之批焉。上久无发诺。铉辅曰，敢为惶恐更达，以顷者台启及今日事观之，本心之工，有所未尽，本心之工，有所未尽者，槪由于学问之工，犹有未至之致也。下番亦有所达，而怒为最悯，夫怒者，亦由于火矣。今圣躬，上承两宫，下临万姓，如或有火发而害于事者，则其当何如耶？请各别留意焉。上曰，其言好矣。当留念，而俄言不用世家旧族而用何人云云，岂可以旧族而用不可用之人耶？铉辅曰，儒者，可杀而诚不可辱矣。上曰，其言，好矣，辱则不可矣。昉曰，非为其世族而有所容贷之意也，槪以其本心而推论之耳。上曰，汝何不知五伦云尔，则斯可矣，而批旨中，岂不知云尔，则岂字，岂不有意耶？舜之命契曰五品不逊，舜之时，岂有不逊之事，而契亦岂有不安之事哉？铉辅曰，此则五品不逊云者，不当于契，而今此不知五伦之教，疏儒当之矣。宗燮曰，缕缕陈达，非为其儒也，为圣躬恐或有累而然也。上曰，何必多言？儒臣之待贤关，则尽矣。然上有人君，人君亦有东朝，则今日臣子，何不念此哉？为贤关则可谓极矣。儒臣，以予一批为过，而儒疏则将书之于《政院日记》，此岂可容贷者乎？铉辅曰，臣等岂敢为疏儒地也？今若容贷，实为有光于圣德矣。上曰，一士则容贷之，使免其誊诸疏章书之史册之罪，而仍赐批旨，书之于史册，则此果何如耶？铉辅曰，然则无可达之辞矣。仍奏曰，弘录，仍提学不出，不即完录。今又大提学，不为出仕，若教文则明日出仕，然后可以及为。此甚紧急而至于弘录，即今苟简，亦为特甚，小臣方亦患暑，实难从仕。而既无推移之路，方此入侍，而事势诚窘悯矣。上曰，上疏才入，今方下批，而时大提学，则既无可嫌之端，教文事亦紧急，明日岂不出仕耶？昉曰，本院方欲陈禀之际，陈疏到院，故姑未禀启，而玆事诚急迫矣。上曰，一疏则似必为之矣。昉曰，臣亦相见久矣，姑未知其意，而但会圈则犹可徐为，教文则明日不出，必致狼狈，将何以为之乎？上曰，明日则虽不可知，而向亦言之于大臣矣，未尝一次陈疏，则其于礼待之道，不可一向强迫矣。今则既承批旨，何可强嫌哉？铉辅曰，提学，时亦不行公，则今此大提学之即为应命，此犹未可知也。上曰，予亦虑之矣。然提学时事，今拜大提学之后，岂可复引为嫌乎？昉曰，疏批下后，明日事甚急，或可出矣，而犹未详知矣。上曰，以实录堂上辞免观之，其志槪高矣，然国家事，亦岂不顾念耶？今既无可引之嫌，廉隅非所可论也。昉欲退伏旧座。上曰，承旨留在，可读此疏。仍取大提学辞免疏出给昉，昉奉疏读讫。上曰，仍书批答。昉伏书批辞毕。上曰，疏批已下，待明朝牌招，可也。游义曰，今仍上疏事，有可达之辞矣。《政院日记》中，虽寻常疏章，必皆誊置，而向在正月，以假官入来时，忠清监司宋寅明陈戒疏，仍留中不下，不得誊诸日记，此似必有变通誊置之道矣。上曰，其疏，岂不誊之耶？游义曰，仍留中不下，未果誊置矣。上曰，堂箚多有留中者，此则何以为之耶？昉及铉辅曰，此则有本馆所录矣。上曰，其疏当还下誊书后，复为还纳，可也。诸臣仍以次退出，更鼓已至五矣。

6月12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李乔岳〈坐〉。右承旨朴致远〈坐〉。左副承旨申昉〈坐直〉。右副承旨洪龙祚〈坐〉。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任辙〈仕〉假注书韩宗禧〈仕直〉。事变假注书高万甲〈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洪锡辅启曰，旱炎比酷，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眩气更不发作，而水剌之节，其有所胜否？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气候，伏闻昨日入诊医官之言，寝膳诸节，几尽复常云，夜来益有差胜之势乎？臣等犹切耿耿之忱，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不作，世子气候差胜后一样矣。

○申昉，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海兴君橿，以今春夏等褒贬部将等第磨勘事，外兵曹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启曰，大司宪金取鲁，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呈辞，执义徐命九未肃拜，掌令李汇晋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连日监察茶时，诚甚未安，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以监察茶时，传于李乔岳曰，连日监察茶时，诚甚未安，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

○申昉启曰，大提学李秉常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王世子痘患平复颁教，何等重大，而吉日在明，教文尚未制进，将有不及之虑，事体道理，俱极未安，更即牌招，使之制进，何如？传曰，依启。李秉常既无嫌端，昨又承批，而一向违召，无意承命，事体道理，固不若是，此不过纪纲渐弛，廉义太胜之致，殊甚未安矣。

○李乔岳启曰，右副承旨洪龙祚，昨日再次只推之后，今日又不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柳复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乔岳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昉启曰，同副承旨柳复明，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君命召，不俟驾行，乃所以敬君命也。大提学李秉常，既无可引之嫌，则陈疏承批之后，违其召命，已涉未安。而今朝特教之下，又复违牌，其在事体，岂容如是？教文撰进，在于今日，而尤不可迟延，从重推考，仍即牌招。

○洪龙祚启曰，大提学李秉常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教之下，尚不应命，分义道理，极为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闻方待命于金吾门外云，不得循例请牌，教文制进，一刻为急，虽即今撰出，启下正书之际，尚有窘急之虑。如是撕捱，日势渐晩，事势诚为万分急迫矣，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已为下教矣。

○洪龙祚启曰，大提学李秉常特教三牌之下，亦不出肃，分义事体，极为未安。且颁教文，虽即今制进，多有窘急之患，而尚不应命。事未前有，诚甚可虑。本院请牌之外，无他道理，而一日四牌，有异常格，如是撕捱之际，日势渐晩，明日颁教，将无以趁时举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艺文提学牌招，使之制进。

○洪龙祚启曰，大提学李秉常牌招事，命下，而方待命于金吾门外，不得循例出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待命事，分付，更为牌招。

○申昉启曰，艺文提学李宜显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颁教只隔一宵，而教文尚未撰进，日势向暮，事甚可虑，更即牌招，以为趁时举行之地，何如？传曰，依启。事体所在，殊涉未安矣。

○传于李乔岳曰，左议政家，更遣御医，看病书启。

○传于柳复明曰，提学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即速举行。

○备忘记，史官二员待命。

○答馆学儒生郑楺等疏曰，省疏具悉。沐浴之义，固未不可，而拈出合启外语，敢引不忍提之说，向日处分，不啻严明，则尔等岂不闻之乎？身在贤关，学圣人之训，行圣门之道，而犹尚如此，良可异也。

○备忘记，今晓撤对归寝，静思承宣与儒臣之言，盖由于爱君之意也。日昨疏批，非特责馆儒矣，乃严后日之志，太学诸生，优游明伦，诵学夫子，而责之五伦，果非礼士。噫，今年是予即元之初也。虽未能兴教扶植，岂祖宗朝培养之士气，以一时妄率之说，遽加志外之目耶？特改批旨一篇而下，其令师儒之长遍谕诸生。

○政院启曰，臣等昨日入对之时，伏见圣上，因馆学疏，天威震叠，日月旋更，至以祖宗朝三百年培养之馀，士气如此，甚用嘉悦为教，臣等相与攒祝而退矣。及承泮儒之批，十行辞意，有欠于大圣人包容之德，而至于因予凉德，士习怪悖之教，实有歉于优礼贤关之道。太学章甫，倡率八路多士，齐声叫阁，以辨圣诬讨国贼为主，其风声气节，有足可尚，则臣等，区区窃以为，以殿下翕受之量，必加崇奖，无少摧抑，使贤关增重，士气益振，而今此圣批，有拂群情，臣等，窃不胜忧慨之至。夫凉德二字，虽出于我圣上谦光之美，而若其士习怪悖之教，大非臣等所望于殿下者也。七情之中，惟怒难制，臣等敢以此义，仰达于筵前。圣上不以为过，至举汉臣夏侯胜事及成宗朝馆儒事，明示涵容之意，且以尹志述伸冤事，又下扶植泮儒之教。臣等，固已钦仰万万，俄顷之间，批旨非常，岂圣明于前席，姑为假借颜色，而犹其一段不平之气，芥滞于中，随处触发而然耶？其为圣德之累，恐非细事，请加三思，从容恕察，还收士习怪悖四字，以慰京外多士之望。臣等职在近密，既有所怀，不敢不屡达，惶恐敢启。传曰，已为下教，而日昨筵教，予岂假借哉？职在近密，有怀无隐，予甚嘉之。

○假注书沈游义有頉，代韩宗禧。

○申昉启曰，假注书韩宗禧，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龙祚曰，召对为之。

○申昉，以吏曹言启曰，今日褒贬坐起，各司官员参谒时，宗簿寺正李圣龙，通礼院引仪李廷秀，或称身病，或称情势，俱为不进，并推考，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清风府使李潗呈状内，当初所遭台劾，有上下两款，而筵席之开释，台臣之引咎，未尝并举其上款，则何可冒没赴任乎？斯速入启处置云。以不可过引为嫌，勿辞赴任之意，再三题给矣。今又呈状，必欲不赴，夫马久留之弊，亦不可不念，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兵曹言启曰，今六月十二日前郡守禹洪龟，幼学金垕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科罪，同门守门将李遇春，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礼曹言启曰，东关王庙、南关王庙殿内执頉等处，并即择日举行事草记。传曰，依启。今此修改，与前有异，当更告由，而事毕后，亦当有慰安之举。而今番则勿复怠忽，即速修补事，该曹、该监，各别申饬，可也事，传教矣。修改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月内，以土王用事，不得始役，来七月初二日卯时为吉云。先告事由祭，同日晓头设行，改备杂物，令各该司急速磨炼进排，亦令缮工监别定监役官，趁即举行，而第东、南关王庙，在前修改时，只行告由祭，元无移还安节次。且慰安祭，则震惊之外，亦无慰安之举，今此修改时，依例只行告由祭，宜当，以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义禁府言启曰，以江原监司状启刑曹粘目，淮阳前府使赵裕寿，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赵裕寿，令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林柱国启曰，请前后请鞫赵圣复诸臣，并令政院考出，首发人拿鞫严问，随参人削夺官爵门外出送。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尹志绝岛安置。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及别刑房文书都事等，并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其时引接春坊绝岛安置。请李真俭姑先极边远窜。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并见上〉顷年都事之突入达城府院君之第，咆哮驱迫，碎破门屏，无一分顾藉之意，此已万万痛恶。而至于搜觅箱箧，得殿下潜邸时岁仪问答书札二张，作为奇货，纳诸鞫厅，欲为证成机括之状，思之至今，心骨俱寒，不可以投畀薄罚，征其罪恶，请其时都事，查出姓名，绝岛定配。答曰，勿烦。

○吏曹判书李宜显疏曰，伏以，宗祊、默佑王世子痘候，已底平复，欢欣蹈舞之情，中外惟均，贺议隔霄，颁教迫头，而主文之臣，尚此撕捱，有令臣制进之命，天牌遽此下辱，此于事例，大有违盭，玆不得冒进，恭俟𫓧钺之诛，辄具一疏申暴，以冀圣明之垂察焉。大凡馆阁大文字，大提学皆主撰，而如值大提学或在外或阙员，则提学代而撰进者，例也。臣于提学之任，固知千万不似，而初既逃遁，不得黾勉冒当，则其于援例应行之事，亦不容每每辞避。顷当文衡之阙员也，不得不撰进一二文字，事体则固甚苟简，而亦以无他可诿之处，故受命而不辞矣。今则主文之臣，虽屡违召命，既无故在京，则乃是应制之人，三牌虽不承，四牌既无可承之道，而政院不复敦迫于应制之人，径先仰禀，以致有今玆之命。臣若晏然替承，则不但所处之无当，抑将大启后来之弊。主文之臣，则退处于家，为提学者，惟逐逐然以代制文字为事矣，宁有如许事体耶？噫，今此大庆，实是古所罕觏，臣以万死馀生，幸得躬逢熙运。又以文字薄技，导宣如纶之音，则其为荣耀，可谓极矣。而区区自守之义，诚不敢代大匠妄斲，重以贻识者之讥，丧廉愧之节。玆于再召，又犯违慢之罪，震越之极，罔知攸措。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命主文之臣，即速制进，仍正臣罪，以警群工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提学代撰，非今创始，明日教文，不可迟延。卿其安意勿辞，从速撰进。

○持平尹焜疏曰，伏以臣以庸陋无似，猥忝台地，随行逐队，无一建白，累次诣台，其所争执，不过因前人已发之论，而言辞拙涩，触处生疣，早晩颠沛，势所必至，引分早退，臣岂不知？而只以大论当前，庶几随诸臣之末，少效讨复之忱，故仍因蹲冒，不敢为辞避之计矣。本府方以辛丑春坊事，有所论启，臣果亦联名随参，而意外圣批，极其严峻，臣惶恐陨越，不知所出。敢以草草数语，引避请递，而未蒙开释，反赐未安之教。又伏闻日昨筵中，以轻视角胜等说为教，臣心情震骇，五内失守。噫，轻视君父，与之较胜，是何等大罪，而臣以草野贱品，立朝未几，遽犯此难赦之辜，宁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夫其时春坊，欲为掩覆之状，实是舆情之所共愤，而殿下，只以郡夫人之丧，无人主管之故，特加愍恻，欲贷东弼，此固出于圣人仁爱之志，而至于王法所在，不可以私恩而挠夺，则殿下亦当屈恩伸法，俯从台言，而一向牢拒，转致激恼。至于意在东弼，终不正大之教，有若以东弼为不可论，而归台臣于佯为不知之科，则臣之避辞，若谓之未晓天意之所在，臣固无以逃罪，而宁有一毫慢蹇之意哉？设使臣言语文字之间，有所不审，而在殿下恢广言路之道，固当恕而容之而已。今乃摘抉字句，勒加以人臣所不敢闻之目，抑恐不免为圣德之累也。昔在仁庙朝，先正臣宋时烈，为掌宪，欲治宫奴而不得，乃为引避曰古之士师，犹可执天子之父，今之台阁，乃不能治大君之奴，世道良可寒心。先正，盖恃仁庙包容之德，故为此激切之论，而仁庙不以为罪，开纳其言，此可见先朝君臣之相孚也。今臣以疏远孤踪，粗有毕义愿忠之志，自附于有怀无隐之义，而诚意浅薄，不能上格天心，致有圣上之过举，而隳损三百年台风，臣罪至此，尤增万万。揆以分义，决不敢抗颜复进，而严召之下，又不敢坐违，来诣阙外，冒陈血恳，恭俟诛谴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成震龄疏曰，臣伏闻昨日圣上，引见入直承旨，因招馆学陈疏儒生郑楺，亲自诘责，天怒震叠，至有岛配之命。虽因诸臣陈达，旋即还收，而不意圣明之世，乃有此无前之过举也。臣闻来愕眙，继之以忧叹也。楺之疏本，臣未及得见，不知殿下之所激𢞓者，在于何处？而观其疏槪，盖出于辨圣诬讨乱逆之义，则虽其遣辞之际，或有不慨于圣心者，要其本意，则不过为圣上也。为国家也，殿下惟当和颜色而受之，从容可否而已，岂宜轻加摧折，使一脉仅存之士气，终至于殄灭无馀也哉？况国家之待泮儒，与大臣等，凡有大事，使之论列，虽当斋日，许捧其疏，其所以重贤关而培士气者，为如何哉？殿下顷因儒疏，特虑尹志述之冤，仍命赠爵腏食，自有此举，喑聋跛躄，莫不感动兴起皆以为，士风自此可振，言路自此可开矣。曾未几何，及有此非常之举，至使八路茧足之士，聚首禁扃之外，相顾错愕，景色愁沮，呜呼，此何举措也，此何气像也？且容貌辞气，圣主之所必慎，而惟我殿下，圣学高明，道心纯粹，其于应事之际，想无忿懥之病，而又伏闻伊时筵席，殿下威怒太盛，声色俱厉。臣窃恐此，则殿下涵养之工，犹有所未尽而然也。昔张绎，诟詈仆夫，程子曰何不动心忍性，匹夫之学，尚且如此，况以堂堂千乘之尊，不能容一言者？致勤雷霆之威，相持殿陛之间，此岂平日群下之所望于殿下者哉？抑臣于此，尤有所慨然者，三司讨逆之请，今几月矣，而殿下，不惮于强拂公议，尚靳允可之音，诸臣不能牵裾碎首，以伸讨复之义，一味玩愒，泄泄度日，天讨久稽，群情转激，至使年少儒生，妄有论列，反致君上之过，此实臣等之罪，而亦殿下之所当自省处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更，圣人之训，贵不远而复。伏愿圣明，继自今猛加省察，惩念如摧山，从谏如转圜，俯察一国之言，快伸惩讨之典，使义理渐明，群情悦服焉。臣既忝耳目之重任，伏见君德之阙失，愚忠所激，有此论列，惟圣明恕谅裁察焉。臣治疏将上之际，得见楺等疏批，(则))则罪罚不加，许之以沐浴之义，固知圣度之优容，不待臣言也。第其不识五伦，士习骇悖等教，殊非所以待多士之意，而况其所论，实出于扶树纲常之意，则言辞之间，虽有所不能裁择，而何遽加之以伤伦之目哉？抑恐殿下威怒之馀，犹未能涣然冰释而然也。然则臣之此疏，亦不为后时，而未必无补于清燕观省之一助尔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勉戒之言，深用嘉尚，可不猛省焉？馆儒疏批，已为改下矣。

○兼都正李凤祥疏曰，伏以，臣于日者，敢冒𫓧钺之诛，猥陈崩迫之悃。伏蒙圣明，特垂照烛，批赐隆重，夐出常伦，臣奉读再三，感激流涕，千万梦寐之外，又下备忘，辞旨优渥，特授御将之命，此实千古旷绝之异数。惊惶战越，益无所措，奚但阖门颂祝？不知死所，华衮之褒，追及臣先祖，九原之魂，亦必感泣于冥冥之中矣，臣是何人，乃敢得此于君父之前乎？粉骨糜身，未足言报，区区辞说，岂尽臣心？臣蒙被恩宠，与天无极，臣虽夕死，更无所恨，而且迫严命，不计廉隅之放倒，公议之嗤点，唐突直入，祗受将符，而第臣所遭非常，弹墨未干，今若徒恃宠灵，仍因蹲据，则非惟臣心之愧恧，其于物情之拂郁何哉？此臣所以徊惶蹙蹐，千思百虑，终不得不冒万死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者也。此际伏闻昨日筵中，有秋曹递解之命，仰感圣恩，私心少安，而新授将任，尤难一日虚带。玆敢复此渎扰，伏乞圣慈，更留睿鉴，谅臣难冒之微忱，矜臣危迫之私恳，将臣兼带两任，亟命镌改，以安微分，以肃朝纲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既递本兼，私义已伸，则今又引嫌，不亦过乎？卿其勿辞，从速行公，毋使军务旷废。

○掌令李汇晋疏曰，伏以，臣于顷日，得闻母病添剧，方寸煎挠，不能须臾，冒陈危恳，径寻乡路，迹涉擅逋，罪无所逃。伏蒙圣慈，猥垂矜察，谴罚不加，恩批反降，谕臣以勿辞救护，臣在途祗受，且感且惶，益不知所以自措也。岭峡之间，雨潦连仍，崩崖捍川，到处艰阻，发程屡日，始得还家，则母病，比始报臣时，略有所减，家中疠气，亦稍止熄，臣惊忧乍定，骨肉相对，既以慰积月暌旷之情，且得区区自效于药饵扶护之节。恩灵所曁，与天无极，此岂微臣陨结，所可报其万一哉？第伏惟念天工之不可旷，固无时不然，而况今大论方张，言责尤重，此时台宪之任，决非在外之臣，所可一日虚带。朝廷如或未即变通，臣亦何敢为逡巡暇豫，久淹乡闾之计哉？顾臣母痰火之疾，已成癃痼，少失将摄，辄致危剧，轻重无常，证形难的，见今虽似间歇，元气之澌脱，日已益甚，盖不免于澟澟之忧。而臣一身孑然，两老在堂，暂时离舍，情所不堪。向之留洛也，父母念臣不置，臣亦眷系父母，荒荒忽忽，寝惊梦愕，到今归侧，尚有馀懔，诚亦何心？复事远游，重自陷于旷废子职之罪哉？仰惟圣上，敦孝为治，推仁体下，天地之大，靡细不覆。臣虽不肖，独不可使备一物之数，与被曲成之泽哉？伏愿殿下，俯察臣情之万分恳迫，重念台职之不容少瘝，亟许镌递臣职名，令臣得以留养父母，仍治臣慢謇之罪，以安微分，以肃朝纲，不胜幸甚。仍念臣以庸陋之姿，疏逖之踪，滥沐新造，久玷台端。窃自以为圣诬未雪，则无以有辞于万世，国贼未讨，则无以举头于一天。屡随诸臣之后，恭伸沐浴之请，而诚浅辞拙，未格圣心，致令乱贼之辈，至今假息，臣诚愤懑忧叹。惟欲愧死，今又牵迫情私，远投穷峡，不知近日三司，已伏阁欤？圣断，已赫然欤？臣每念王纲未振，大义未伸，国恩未报，臣责未塞，中夜屡兴，有胆轮囷，敢以向来前席馀怀，附贡辞疏之末，以效毕义愿忠之悃，幸殿下勿嫌其烦复，而少加澄省焉。呜呼，辛壬群凶之罪，擢发难数，罄竹难书，而大抵蓄憾于宁考，逞毒于殿下，诬逼敲撼，无所不至，必欲以伤先王之友爱，殄三宗之血脉，其凶肝忍心，憯节阴谋，实千古载籍以来所未有者，而表里排布，首尾和应之状，明若观火。向使镜、虎两贼，无所凭恃，无所声援，渠虽凶狡，必不敢为挺身摩叠之计，此辈肠肚手脚，既如是联络，则其妖腰乱领，岂可不騈比而戮之耶？以殿下之明圣，亲更变故，洞览终始，此辈情迹，纤毫皆烛，而特以惩前之念太胜，好生之德太过，以镜、虎之伏法，谓巨魁之已歼，而其馀罪同而恶均者，并归之胁从之科，不欲为究竟之法。不审殿下，有何一分可恕于乱贼之辈，而乃反力拂舆论，强屈王章，使义理晦塞，伦彝斁绝，而莫之恤乎？大圣人讨罪瘅恶之举，宜必光明正大，直截痛快，而前后筵教，依违迁就，不免为假借笼罩之归。至于经年阅岁之教，尤有所未敢晓者，事苟当为，罪苟当诛，固不必留时引日，又何待于年岁之久也？大舜之诛四凶，周公之诛三监，孔子之诛正卯，其气像必不若是，臣愚主臣，窃以为，殿下于一嫌字，虽曰摆脱已久，而病根依然，故终不能以宗社臣民之主，待一身而欲以自私焉。故其弊也如此，此其为害，不但在于惩讨之不严而已。实恐意必固我之病，反复沈痼，随处发见，天理之公，不能胜人欲之私也。诚愿殿下，按法循理，亟行天讨，使诸贼无所幸免，舆愤得以少泄，而亦令天下后世，晓然无惑于圣人大公至正之处分焉。臣伏覸殿下聪明睿智，首出庶物，诚心典学，日讲义理，真不世出之圣主也。第其德性，或有所偏，规模未免狭隘。虚明之地，先著安排，而或失于鉴空衡平之体，酬酢之际，过自退托，而或欠于雷属风飞之威，听言则喜媕婀而厌殚竭，行事则忽远大而察细微，凡于污隆之几，淑慝之别，似若不深留圣意，而专务为架漏牵补，苟幸目前者然，朝象之委靡，国势之不张，未必不由于此，此古人所以不能无怨于明主者也。噫，世级颓夷，人心垫溺，学士大夫，风声气槪，寝以低弱，不翅厌厌如死人矣，加以大祸以后，人皆惴惴，前有钜镬之虑，后有魑魍之忧，一种回互委曲计较瞻顾之论，又行乎其间，世道之忧，诚不浅细。今日朝廷，但当以蕫子所谓正其谊不谋其利，诸葛所谓成败利钝非能逆睹，为义，然后庶几振举我纲维，扶捼我元气，不至于沦胥之域矣。先正臣李珥之言曰明王之作，千载一时，而世道之降，如水益下，今不急救，后悔无及，臣每诵至此，未尝不三复奉奉也。诚愿殿下，廓运乾刚，奋发圣志，毋徒曰荡平，而必严乎阴阳黑白之辨，毋务为姑息，而必究乎博大深远之图，要使皇极建而庶民定，圣表端而群物则，以之恢士气而寿国脉焉。重惟殿下，承付托之重，履艰贞之运，至德罔愆，众邪莫售，式至今日，光临大宝，明先王之本志，述宁考之成宪，以启我亿万年无疆之休，玆岂非天欤？忧戚所以玉成，拂乱所以增益，又安知一初清明之化，不由于动心忍性之助乎？然而人情易肆，天位惟艰，诚愿殿下，克谨克戒，慎终惟始，勿谓崇高之足恃，而或萌侈泰之心，勿谓屋漏之可欺，而或弛敬畏之念，清心寡欲，克笃修齐之工，杜渐防微，以尽毖患之道，使宫闱肃而圣德光，以答皇天之眷顾焉。呜呼，今日生民，可谓倒悬之极矣。圣上临御未几，仁闻已播，民皆拭目，思见德化之盛，而荏苒时月，迄未有一政一令，大慰民心之蕲向者，蔀屋之下，反有觖望之叹，此岂廊庙之上，忽于民事而然哉？顾其理势，诚有所未遑耳。若此不已，祖宗之遗黎裔胄，无所归心，而土崩瓦解之形，成矣，岂不苦哉，岂不惧哉？亦愿殿下，先汲汲于讨逆一大事，俾速了当然后，申命群工，讲劘治道，凡系字惠煦抚之策，一如救焚拯溺之为，以为祈天永命之本焉。呜呼，沧桑劫火，耆旧略尽，其岿然独存，为国家之蓍龟，士林之模范者，领议政臣郑澔，是已。澔，年龄虽高，神识尚旺，而大臣之责，不在于筋力奔走，使其卧阁论道，展布所蕴，必当有大川乔岳之效，而春江一棹，浩然长往，高卧丘园，造朝无期，是岂大臣，果于忘世而然哉？当此图任仰成之日，元辅之奉身在野，已非朝廷之福，而其忠君忧国进退不苟之义，久为一世之所信服，故闻其去者，皆莫不仰疑于殿下诚礼之不足，此岂非殿下所当猛省处乎？亦愿殿下，不以虚文弥礼，冀其縻致，益笃恳恻之诚，期回遐遁之心，使中外有所系望焉。赞善臣金干，一生践履，工夫精熟，吏曹参判臣李縡，因文悟道，词学优备，此两臣者，使之出入经筵，参讨论而备顾问，必当有启沃成就之效，而或坚于东冈之守，或勇于急流之退，恩旨之下，一不趋赴，甚可惜也。两臣，俱以世禄之臣，本无不仕之义，傥殿下，至诚敦召，勉之以休戚，责之以优游，则亦岂无感激幡然之理哉？愿殿下加意焉。近来守令之蔑法虐民者，固不可胜数，而臣于二三邑，适有所稔闻，略此附劾焉。杨口县监梁禹甸，赋性麤悍，行己无状，不孝其父，不慈其子，疏弃正室，而使贱妾专衙，伤恩悖义之事，不一而足。西土之人，莫不骇骂，羞与为齿，其居官贪鄙，政由贿成之状，有不可言者，人虽卑微，事关伦纪，亟削仕版，以砺遐远之俗焉。宁越府使金始庆，年纪已衰，政令多舛，不戒在得，厚敛民怨，顷遭其妻丧也。称以赙仪，滥征民钱，多至于八九百两，今春荒政，全不致意，民皆流散，峡里殆空。平海郡守柳东茂，谄事权凶，滥守名郡，到任以后，专事肥己，政委吏手，赂由妓口，村氓海户，酷被侵渔，阖境嗷嗷，怨声载路，亦宜并罢其职，以惩贪浊之风焉。臣之鄙滞，固不能别有谹谋奇计，可以耸耀人目，且于汤挠之中，未暇深思博论，草草数语，有同陈腐，而若义理大根本，有关于民彝世教者，实非臣一人之言，惟殿下，不以人微而忽之，则臣虽枯死田间，更无所憾矣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身在远外，眷眷国事，予甚嘉之，疏中领相与两臣事，尔言切实，当留意，而三邑守令事，并依施焉。尔其勿辞，俟母病间，上来察职。

○乙巳六月十二日午时，上御时敏堂。召对入侍时，校理洪铉辅，副校理徐宗燮，同副承旨洪龙祚，假注书任辙，记注官张世文，记事官李度远，同为入侍。校理洪铉辅，读《纲目唐中宗下》卷，自五年太后垂拱四年，止从司刑少卿周兴之请也。副校理徐宗燮，继读自七年周武氏天授元年，止以武氏祖配上帝。同副承旨洪龙祚，继读自八年周武氏天授二年，止周遣史存抚诸道，假注书任辙，继读自九年周武氏如意元年再改长寿，止不可胜防而终莫之御也。记注官张世文，继读自十年周武氏长寿二年，止赋以刺时见志焉。记事官李度远，继读自十二年周武氏天册万世元年，止周以娄师德同平章事。宗燮解文义曰，东光县主楚媛之夫妇相敬，娣娰得欢，实是闺门盛德，而其所谓富贵，傥来之物，何足骄人云者，固男子之所不可及者也。以周公之圣，犹云骄且吝，馀无足观，楚媛之幼而好礼，终不以富贵骄人，视之以傥来之物者，虽女子之言，亦足为后世法矣。上曰，然矣。宗燮又曰，十二章薛谦光疏意，似好矣。惟以试策弯弧取人，则是不知根本之道矣。汉武帝，见相如赋，恨不同时，而及置朝廷，终于文园者，知其不堪公卿之任故也。取人之道，惟当先取其质实朴素，岂可徒取其文词而已乎？上曰，与昨日文义同矣。铉辅曰，下番已达文义，更无馀蕴，而第取人之道，各取其长，以文言之，不可徒取文艺，以武言之，不可徒恃弯弧矣。上曰，其言好矣。铉辅又曰，武后，潜谋革命，肉视诸李，尽行诛戮，终至于改姓，其时事有不忍言者矣。上曰，然矣。事至于此，则武姓与唐姓，有何可论之事耶？洪龙祚曰，武后，初岂无改姓之意？而犹惧后世之公议而不敢矣。及见傅游艺上表后，始为改姓，若无小人之迎合，则岂能如是耶？虽以此观之，小人之迎合，甚可虑矣。上曰，其言，好矣。铉辅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台言虽或有不槪于心者，不宜摧折矣。上曰，其言，好矣。龙祚曰，二十三章承反，吐误悬矣，改悬，似宜矣。上曰，然矣。铉辅曰，文义别无大段可达之处矣。诸臣以次退出。

6月13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李乔岳〈坐〉。右承旨朴致远〈坐〉。左副承旨申昉〈坐直〉。右副承旨洪龙祚〈坐〉。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任辙〈仕〉假注书韩宗禧〈仕直〉。事变假注书高万甲〈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申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仁政殿陈贺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龙祚曰，颁赦、百官加为之。

○洪龙祚启曰，颁赦、百官加为之事，命下矣。艺文提学李宜显，即为牌招，赦句添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颁赦、百官加为之事，命下矣。某罪以下宥之乎？敢禀。传曰，杂犯死罪以下，并宥。

○有政。吏批，判书李宜显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都承旨洪锡辅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黄龟河进，参议金槹病，参知南世珍病，左副承旨申昉进。

○吏批启曰，春坊阙员，今方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未赴任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新除授骊州牧使洪重禹户奴呈状内，奴矣上典，耳听全废，手足俱摊，虽畿邑便近之地，决无自力赴任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病势如此，则不可强令赴任，骊州牧使洪重禹，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传于吏批承旨曰，绫昌君橚，百官加亲授。

○传于吏批承旨曰，长番内官车圣载，百官加亲授。

○院上百官加下批，执义李圣龙，刑曹参判张鹏翼，司评沈得贤，宁越府使尹阳来，清风府使李命熙，平海郡守李道膺，涟川县监方震夔，杨口县监李烨，司饔直长朴世楫，内资直长尹得莘相换，辅德赵荣世，副校理赵德邻，骊州牧使洪禹传，弼善罗学川，绫昌君橚，今加中义，内官车圣载，今加嘉善，百官加亲授事，传。

○百官加下批，副护军郑趾显，副司正韩宗禧单付。

○洪锡辅，以吏曹言启曰，在前颁赦时，例有别岁抄之事，今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书入。

○洪锡辅，以吏曹言启曰，别岁抄书入事，命下矣。准期不叙，并书入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朴致远，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痘候平复之庆，既已告庙，颁教八方矣。设科取人，自是次第应行之事，庆科本以别试设行，而取考誊录，则己卯年景宗大王在东宫时，痘候平复，庚子年红疹平复后，皆以庭试设行矣。今番则以何科设行乎？敢禀。传曰，以庭试磨炼。

○洪龙祚启曰，在前颁赦之后，有时推荡涤之例矣，即今未承受推考传旨四十七张，自本院爻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锡辅，以宗亲府郞厅，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意启曰，景宗大王御笔八大字刊木作屏事，命下矣。今方模写入梓，各殿进上，当依癸卯年例举行，而颁赐一款，亦依癸卯年例一体举行乎？八大字末帖，有左议政臣闵镇远私制跋文，已经睿览，入梓之际，臣等不敢擅便，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启。跋文一体刊印，然后方可明白，同为入梓，可也。

○洪龙祚，以义禁府言启曰，以京畿暗行御史书启刑曹粘目，长湍前府使李行俭，抱川前县监韩杓，涟川县监金沆，丰川府使申德夏，龙仁前县令李思胤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韩杓、金沆、李思胤等，今方待命于本府，并即拿囚，申德夏方在囚禁中，李行俭未及交龟，依例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义禁府言启曰，颁赦事，命下矣。本府时囚罪人及未及拿来门黜罪人等，当为分秩书启，而知义禁臣沈宅贤在外，知义禁臣黄一夏未肃拜，同义禁臣赵观彬陈疏，堂上不备，不得开坐，姑待堂上备员后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以成均馆官员，以大司成意启曰，昨夕馆学儒生呈疏承批之后，称以情势难安，今朝不入食堂，仍为空斋云。臣即为驰诣本馆，方欲劝入之际，伏承备忘记，有遍谕诸生之教，故招集诸生，传宣改批，且以备忘中辞意，缕缕开谕，则疏头郑楺等，书呈所怀，以为，臣目见圣诬未雪，国贼未讨，身居首善之地，不胜愤惋之忱，倡率多士，敢伸沐浴之请矣。不意臣楺，忽蒙赐对之命，始也天威严重，若将加罪，旋又猥辱恩褒，至以三百年培养之气，许之。臣等，聚首钦叹，窃以为，圣上转圜之美，可谓度越千古，而亦必于疏中大义，有所察纳，阴惨阳舒，顷刻顿殊，则庶几圣诬，自此而可雪，国贼自此而可讨，臣等始可以尽臣子之分，而得免为夷狄禽兽之归矣。及承圣批，乃曰岂不知五伦之重，而末又以士习怪悖为教，是以臣等，为怪悖而不知五伦之重也。臣等，陨越惶惑，诚不知置身之所，夫人而不知五伦，不可以为人，臣等，既以儒为名，忝迹贤关，苟不知五伦，则其何敢抗颜冒居于明伦之地哉？遂乃退伏村舍，恭俟诛谴矣。即者师儒之臣，劝令入斋，而臣等，既得此名目，惟当裂冕毁裳，不复自处于衿绅之列，无敢仰首伸喙，辩论于圣教之下，而第殿下于臣等本意，全未照烛，臣等亦于圣批，有不能解惑者，如此，而终不一言，悻悻决退，则是臣等自阻于圣明之前，而于君臣之伦，真不能自尽其分也。请冒万死而毕陈之。呜呼，光佐等凶逆之状，既已略陈于疏中，而圣批，以沐浴之义，其何不可为教，是殿下，亦知光佐辈之为凶逆，而臣等，为粗知沐浴之义，夫君臣大伦也，为君父讨贼者，臣子之职也。疏中之意，专在于明君臣之伦，而尽臣子之职，则臣等愚妄，自谓能知五伦之重，而圣教正此相反，臣等未敢知见无礼于君，而必欲声罪致讨，不与共戴一天者，其于五伦之重，可谓知乎，不知乎？殿下于千万梦寐外，忽遭贼海之变，惊心痛骨，不忍更提其事，此则圣情，安得不然？为殿下臣子者，亦何忍无端更提，以伤殿下之心哉？臣等，窃揣圣意，必以为事出于呼吸之顷，不日而已正其法，仍又严敕史臣，不敢书策，则庶几岁月寝远，自底磨灭，使罔测之凶言，不复至于紸纩之听矣。及闻臣等之言，大拂圣念，有此严教，而此实殿下未及深思也。何者？当贼海之凶言也，陪从百官，曁挟辇军卒，不知其几人，而无不闻其言矣。及其就鞫也，参鞫多官与吏胥罗卒，又不知几人，而亦无不见其状者，则其私相闻问，自然传播者，亦事势之所不免，此特殿下口不忍言而已。彼多人之言，安得以尽防哉？特殿下耳不忍闻而已。彼四方之听，安得以尽遏哉？殿下，虑不及此，惟欲一切使之秘讳，此臣等之所未解者也。臣等，既知殿下之不忍闻，则顾何敢乐为提起哉？惟其君诬之尚未得雪，痛惋迫切，不得不提起耳。殿下苟能一遭痛辨，快正群凶之罪，使中外晓然，则为今日臣子者，其孰敢更为提说乎？不然而泄泄沓沓，只得如今日处分，则殆同石压而笋生，虽雷霆日击，𫓧钺日行，其势终不可以不提起耳。噫，光佐之不设侍药厅，不行夕问安者，其凶谋慝计，实为罔极，不但为侍疾无状而已。而泰亿所撰教文中，半夜云云，以外而观之，或似泛然下语，而渠辈日夜之所经营，只在讳疾一事，则其于传示八方之文，万无泛然下语之理。略不及于违豫忧遑之意，只以半夜凭几继之，则尽不出于平日揣摩圈中，而其非无心所发者，灼然可见矣。渠辈，百计排布，曲讳圣疾，终祟贼海之变，使四方人心，转辗疑眩，其气像头势，日趋于叵测难言之境，殿下深居九重，漠然不知，惟以下不复言，上不复闻，自谓人心之大定，而凶言不复作焉。若此不已，则中外之听闻，日益荧惑，殿下之受诬，日益晻昧，将无以洞然昭晣于千百代之下，故臣等，为是痛迫，虽知殿下，必将恶闻，而不敢不极言殚论，劈破头胪，冀以解殿下之惑，雪君父之诬，正乱贼之罪，使三纲不坠，九法不斁。国得以为国，人得以为人，则是固真知五伦之不可不重而然耳。殿下，乃反以为不知其重者，岂非万万意虑之外乎？诚如殿下之教，则欲讨国贼，欲雪君诬者，为不知五伦之重，而务欲趋合于圣意，不念君臣之大义，纵国贼而不思讨，忽君诬而莫知雪者，方可谓能知五伦之重者耶？臣等，苦心血诚，只在欲明大伦，而遽承情外之严教，臣等，终不能剖心刳腹，以自白其心事，其何敢冠儒服儒，晏然冒处于首善之地？至于批旨中，凉德自惭等教，俱是臣子所不忍闻者，尤何可顷刻自安乎？臣等，方书此所怀，未及上彻，忽承改下批旨及备忘辞意，圣上待士之意，可谓盛矣。臣等拜手庄诵，实不胜其钦仰感叹，而区区情实，既有所未暴者，况此改下之批，责谕犹严，则在臣等分义，其何敢徒恃优容之德，遽就黉序之下哉？劝谕之下，终不敢祗承，益增死罪云，臣以为改下批旨及备忘辞意，丁宁诲谕，有足感动，其在分义，决不宜胶守己见，斯速还入之意，反复为言，而诸生等，以为心事未暴之前，决难冒没还入，终不回听，退去泮村，臣与诸馆官直宿，而圣庙空堂，将至经日，事体极为未安，似当有别样劝谕之道，何以为之？敢启。传曰，日昨下教，诸生若深思，则可知予意。昨日备忘，为贤关之多士，不摧折于气槪，则诸生之仍执前见，如是卷堂，已涉过矣。而当初疏论，不过章甫不审之致，而今乃注脚于疏中之说，犹且自是，噫，诸生诵法夫子，岂不念过前不复之戒哉？况贼海之说，本非道上之语，则百官军卒等说，何所闻而言乎？忍字恶字，意不相类，则恶闻二字，语何不裁？今因悔谕，又闻不忍闻之说，此皆缘予诚浅，未能感回多士之致，抑夫何谕欤？疏中之语，诚不裁量，则略加诲责，乌可已也，而职在师长，不能善为劝谕，又请别谕，诚未晓也。依前下教，更劝以入。

○柳复明，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成均馆所报，则本馆居斋儒生，昨朝空斋，不入食堂，大司成郑亨益，即为入泮，招集诸生，开谕劝入，而诸生终不还入，书进所怀，故以此意草记陈达，今日批下之后，即当传宣圣批，更为劝入，而大司成，以瘴疠毒疟，已至三度，症势十分危笃，将欲传宣批旨之际，寒战颓卧，欲起未起，不得劝谕，事将狼狈，知馆事李秉常未肃拜，同知馆事洪致中，以诸司褒贬不得入来，同知馆事沈宅贤受由在外，圣批之下，趁不劝谕，事体极为未安，自本曹斯速入启，以为及时劝入云。令政院禀旨举行，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即因礼曹草记，以空斋儒生劝入事，令本院禀旨举行事，允下矣。大司成郑亨益身病猝重，知馆事李秉常未肃拜，同知馆事洪致中，以诸司褒贬，不得入来，同知馆事沈宅贤受由在外，本馆无劝入堂上，事甚可虑，除身病在外外，知馆事李秉常，同知馆事洪致中，并即牌招，使之斯速进去，劝入儒生，何如？传曰，允。

○申昉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痘候平复庆科，取禀草记。传曰，以庭试磨炼事，命下矣。今此庆科，所当趁即举行，而适与圣上即位增广及王世子册礼庭试相值，十月以前，势难推移分排，令日官推择，则文武科庭试，来十一月十三日，放榜，同月二十五日巳时为吉云。以此日时，知委举行，何如？传曰，允。

○麟蹄居驿吏金信择等，为虎囕死事，传于柳复明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申昉启曰，各道褒贬等第启本，别定军官上送，例也。而清北防御使宣川府使南益华，今六月殿最启本，不为专人上送，乃敢付送于受由武兼回还之便，莫重褒贬启本，因便上送，殊无敬谨之意，事甚可骇，所当别样警责，而本院请推之外，他无论罚之道，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大司宪金取鲁，行大司谏李箕翊，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持平尹焜，献纳李倚天，校理洪铉辅，校理徐宗燮，正言成震龄，正言尹心衡启曰，向者群凶之危逼殿下者，不可以一二数，而若其先下手者，即贼臣凤辉也。恭惟我先大王，仰体圣考之遗意，亲承慈殿之明教，手书殿下爵号，面付大臣卿宰，以定亿万年无疆之基，其光明正大从容缜密，若是。而凤辉，汲汲投疏，敢以忙急草率使令催督等语，张皇喷薄，无所顾忌，先王，方以付托得人，为喜，而凤辉，独以为忧，臣民，方以吾君之子，欣忭颂祝，而凤辉，独以为人心疑惑，久而未定，已非常情之所及，况其所谓无人臣礼四字，出自汉御史严延年劾霍光擅废立之语也。此与镜贼乘丧矫制之语，相为表里，非特构陷诸臣也。乃所以上及殿下，动挠国本之计也。其所谓自今以后，必断自宸衷云者，盖谓自今以前，事非断自宸衷云矣。此与镜贼一札图得等语，相为照应，此岂诬殿下而已哉？惟我先王，深惟宗社大计，既已自断于宸衷，而以其事至重且大，故不得不仰禀于慈圣，则惟我慈圣，只以圣考遗意，诏之而已。今凤辉之必以此等语，胁持而恐动之者，是诚何心哉？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未闻有为人臣而劾正储君者也，亦未闻储君，见劾于其臣而能保其位者也。思之至此，不觉骨惊而心寒，其时先王，洞烛其不臣之心，特许鞫问之请，则凤辉，非特殿下之罪人也，实先王之罪人也，宗社之罪人也。况白望上变招中，三种之说，其一即指妆出虎龙，待先来上变书者，而凤辉之名，亦入其中，只此一款，足为凤辉之断案，罪恶通天，神人俱愤，为今日臣子者，岂忍与此贼，共戴一天乎？殿下，以事关自己，一味包容，累月请讨，久靳兪音，而顷日筵中，只下削黜之命，若以此贼，为无罪则已，如其不然，则古今天下，宁有身为凶逆而罪止削黜之理乎？论其逆节，自有常律，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本以凶逆之魁，擅弄威福，浊乱朝廷，屠戮善类，其贯盈之罪，罄竹难尽，而姑举其最大者言之，有不可不讨者，二，背弃我肃庙，谋危我殿下，是也。噫嘻痛矣，圣考在世，光佐循资渐进，至忝亚卿之列，则其待之固不为薄，而渠敢大不满于丙申昭如日星之处分，逃逋慢蹇，不肯为臣，及仙驭上宾。群孽充斥之日，乃始扬扬冒出，凡所以变革肃庙之政，诛锄肃庙之臣者，无不攘臂担当，斯文是非，即圣考所以编诸御制，授之文子，永为千万世不刊之公案者，而一朝翻改，无少忌惮，他尚何说哉？至于明陵改志之请，实是幽宫罔极之变，而不为请罪，晏然收议，模糊弥缝，略无毫发惊动怵惕之意，不知圣考，何负于渠，而渠忍为此也？此乃其背弃我肃庙者也。当辛丑代理之命下也。光佐，阴怀不平，恐动大臣，辞气咆𠷺，头势凶悍，一则曰若未还寝此命，国必亡矣。一则曰若或奉承此命，则今日大臣，不可谓有臣节。又曰有疾之教，非真教，何敢为信然？噫，当肃庙违豫之时，亦命先王代理国事，而今以代理，为亡国之事，以奉承者，为失臣节，以先王圣教，为非真教，则是视我殿下，为非当承祧继统之人，而归先王之教于疑晦暗昧之地也。其凶肚逆肠，固已于此彰露，而及见先王友爱无间，储位不可动摇，则与辉、镜辈，同情合谋，妆出虎龙伺便上变，而变书中精神所凑，的然有在，其潜相排布，身犯凶逆之状，观于白望之招而可知矣。况其锻炼成狱，乃所以为渐次延及之计也。呜呼危哉，殿下之得有今日，天也非人也，此乃其谋危我殿下者也。其为阴凶情节，直与耉、辉，无少差等，而彼镜、虎之徒，特其爪牙耳。且当先王违豫之日，渠居议药之地，终始秘讳，久不移直，及夫大渐之际，亦无侍药设厅之举，其心所在，有不可测，王法至严，决不可容贷，而殿下曲加包容，惩讨之请，累月靳允，顷日筵中，又下罢职之命，臣等益不胜抑郁之至。夫以此贼罪恶之彰露，而若不快施典章，则乱贼何以惩畏，王纲何以振肃乎？舆情转激，三尺至严，请光佐，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亿，以浮悖之性，贪猥之姿，猥玷卿相，擅弄权柄，笼络群奸，其骄侈无度，悖义灭伦之罪，固国人之所共愤，而逆肠祸心，实与贼镜，节节相应。臣等，请以其一二著现者，明之。镜贼所撰教文，渠为文衡，万无不为参涉之理，况文衡有故，提学代撰，则以所撰文字，质议于文衡者，自是馆阁之旧例，而蹀血行杯等语，视若寻常，不令删改，使之颁示八方，则其心所在，与自制者，岂有毫发异哉？圣上嗣位，洞烛贼镜之逆节，荐降哀痛之教，而渠与逆镜，实为唇齿之势，镜危则渠亦将危，故杜门闭口，终无一言及于讨逆，而及见前后护镜之辈，次第谴罢，处分转至严重，则遂发有嫌之说，以为自拔之计，盖渠与逆镜，同一逆心，中间虽争文衡之先点，暂相疑忮，而又恐党与携贰，无以济其凶逆，旋即杯酒款洽，驰逐如旧。此皆人所共见，不可掩讳，则虽欲撰出一嫌字，以盖其同逆之迹，其谁欺乎？噫嘻痛矣。辛丑冬代理命下之后，辄敢求对，乃以前头将至何境等语，肆然陈达，此与光佐未寝此命，国必亡矣之说，实相表里，其包藏阴慝，谋危国本之状，固已彰著矣。至于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说，即唐朝阉竖拥立昏辟之事，而乃敢比拟于今日，惟我殿下，以肃庙之子，受先王之命，承嗣大统，受授光明，则彼必欲归之于黯黮之地者，其所指意，万万难测，只此八字凶言，岂非为渠之断案乎？至如骨肉之爱，虽至凶悖者，亦且有之，而当群凶之戕杀其从兄故相臣泰采也。唱率诸宰，同入前席，自处以大义灭亲，使其党与，有所借口，毕竟准请者，渠实为之也。此岂不知至亲之不可杀，而其所以挺身担当，不少疑难者，此盖惟知助成凶逆之为急，而天伦之爱，亦不暇顾耳。其党逆情节，路人皆知，揆之王法，断不可容贷，而殿下，强拂公议，屈法容护者，至于累月之久，而又于顷日筵席，只下罢职之命，人心转益抑郁，王法无时可伸，不可不稍施典章，以惩乱贼。请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向者群凶之祸心逆节，已尽彰著，而究其根本，则实贼臣泰耉，为之倡耳。先王，既无嗣续，又有疾患，而三宗血脉，惟殿下在，则殿下一身之安危，即宗社存亡之所系也。泰耉，亦岂不知，而独生异议于其间，必欲先事而为图，无端拈出一嫌字，以作殿下之祸根，殿下诚思之。从古以来，王室至亲，为人所指目如此，而能保其身者有之乎？思之至此，心胆俱坠，及夫殿下遂早定位号，则于是乎泰耉之计，益急矣。乃阴嗾辉贼，先发动摇之言，继上一箚，益肆敲撼之计，逮至代理命下，则不有台启，闯入宣仁，不由政院，自达宸陛，其缔结宦寺，酿成祸机之状，已不可掩，自是厥后，俭、烈肆毒于内，镜、虎逞凶于外，而莫非泰耉主张之耳。且贼虎之变书出，而有诬逼东宫之语，则泰耉，急急请对，遂以毋究梁狱等说，引以为证，请以勿书。盖梁狱之事，其时梁王，实谋不轨，而田叔等，烧其文书，以为全恩骨肉之计者也。今其援据梁事者，阳若阴护殿下，而其实则欲归殿下于罔测之地，其心所在，不待白望三种之说，而的然可知矣。况白望所谓先来准请后云云。即指虎贼告变事，其所历举之中，耉实为魁，则只此数款，足为泰耉之结案，上自缙绅，下至舆儓，莫不以此，贼之死于牖下为恨，我朝立法仁厚，不许斩尸，王敦跽斩，今虽不可行，而亦不可不略施典刑，以雪神人之愤矣。日昨筵席，圣明亦已洞烛其凶逆之情状，而毕竟处分，只以追夺为教，臣等益不胜抑郁之至。以此贼通天之罪恶，若加宽贷，不施当律，则窃恐王纲从此废坏，乱贼无以惩畏，将至于国不国而人不人，决不可追夺官爵而止，请贼魁泰耉，亟令王府依贼黯例，快施孥籍之典。锡恒，本以奸点之性，善为侧媚之态，辨慧便佞，足以欺世，倏忽闷铄，足以掩迹。以之致位崇高，擅行威福，辛丑以后，欺蔽上聪，引用凶贼，屠戮士类，斁败名义，论其罪犯，不可胜数。而姑以最大者论之，代理之命，才下政院，而锡恒，已到喉司，未及启禀，而标信先下，其缔结宦寺，表里和应之迹，有不可掩，此其罪一也。及其入对也，乃以代理，比之传禅，世良，阴移天位之说，镜贼，冀、显、莽、操之目，实基于锡恒之一言，此其罪二也。贼虎变书出后，殿下酷被其诬辱，至欲辞位而出，则为臣子者，所当惊心痛骨，严刑贼虎，快辨其诬，而乃以语逼东宫，勿为书出为请。其言虽似顾藉殿下，其意则实欲使殿下无以自脱于黯黮之地，此其罪三也。贼虎诬殿下之言，何功于社稷，而必欲录勋而张大其事者，其意何居？群凶害士类之狱，何关于邻国？而必欲奏闻，搀入狱招所无之语者，其意亦何居？此皆锡恒之所主张，而无一分严畏顾藉之意于殿下，此其罪四也。壬寅诬狱，前古所无，始终按狱，久而且专者，无如锡恒，始请移鞫，已有深意，三年锻炼，肆行残暴，或已死者而勒成结案，或已埋者而且加刑戮，弛张缓急，莫测端倪，教诱逼迫，一任罗织，生入死出，无一得脱，上以贻累于先王，中以媒祸于殿下，下以流毒于一世，三百年宗社，几乎沦胥而亡，此其罪五也。况白望上变招中所谓三种之说，锡恒，实当其一，只此一款之为锡恒之结案，至今国人，莫不以其死于牖下为恨，则当此诸贼次第诛讨之日，不可不明施典刑，而顷日处分，至于追夺而止，舆情转益抑郁，乱贼无以惩畏。请锡恒，亟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已谕于近日合辞之批，而至于第二件三件事，予尤以为过矣，亟停勿烦。

○副司直金有庆疏曰，伏以，臣滥蒙殊私，忝叨言责，逐队随行，虽愧尸居之讥，当官遇事，实无规避之意，适于合启中崔锡恒事，窃有所难安者，锡恒，即臣之异姓五寸叔也。平日敦睦之义，不替于沧桑，到今既骨之后，参涉于孥籍之请，诚所不忍，臣虽不敢以法外之嫌，引之于疏避之中，臣之期于必递，侪友亦多知之矣。荐违严召，恭俟重勘，大臣果即启罢，而以避事为辞，知臣者恕之，不知臣者罪之，避事之目，臣岂敢辞，而第臣，人虽至微，职则长宪，朝家之待台臣，自别于庶官，大臣筵奏箚陈，虽请窜殛，何所不可？而草记请罢，有若该司之汰去郞僚者然，此实国朝三百馀年所未有之事。大臣，岂不念及于此，而人之无似？官亦随轻，只见其人之不足数，而并与事面而不暇顾耳。缘臣无状，台阁之羞辱，国体之坏损，无复馀地，臣虽灭死万万，诚不足以偿其罪。臣之自处，惟当终身自废，以全一身之廉义而已。便诀明时，径归故里，得伏见过去章疏，因大司谏尹阳来之起闹，大臣陈箚，而其箚曰惟彼一种顾瞻之辈，间出沮戏，敢与堂堂大义抗衡，故臣等不胜忧慨，相议启罢，意或此辈之少有惩戢，而今者尹阳来继出，尤有甚焉。前日之请罢者，虽有避事之心，而犹且畏恶公议，终不能显然作戏云云。噫噫，大臣之持臣，何其甚也？臣遭值世变，万死归朝，山恩海渥，图报无地，区区一心，只在于伸圣诬讨国贼，而适当言地，略陈荛说，辞拙诚浅，虽不能感回天听，臣之心事言议，亦可见其槪矣。臣未知顾瞻者何事，亦未知沮戏者何事，大臣所谓大义公议，未知有何别件事，而臣未尝与之抗衡，亦未尝为之畏恶，而白地说去，有若臣真有此等事者然。此则圣明自可洞烛，臣不须多辨，而尤可笑者，臣之避事，阳来之起闹，其人各异，其事不同，避事之罪，罪止于臣，起闹之罪，罪止于阳来，可矣，何必论阳来之罪而插入不干之说，以示听听不舍之意耶？夫瞻前顾后，用意戏事，自是宵小辈奸回之情态，臣之平日，百无一似，而独昧人间有奸回事矣。冥行世路，不早敛避，白首残年，得此题目，臣实自取，尚谁尤哉？噫，大臣，熟读朱子书矣。东京士气，摧折于杀戮之馀，惟以全身就事为务，朱子尝为之发叹，此正今日之所当深戒，意者，大臣为是之惧，大振风棱，痛变衰俗，锄去巽懦，激励意气，要使百僚，耸动奔走，而窃惜夫搏击之锋，先加于疲劣如臣，正与俗所谓插木于软地，习杖于毙僧者类焉。臣恐大臣之徒劳，而受之者其亦困矣。虽然，大臣岂有一毫私好恶于臣哉？盖以居庙堂之上，进退一世之人物，而鉴识甚明，取舍至公，灼知臣不可与事君，故草记请罢之不足，又因移乙之怒，胪列罪状，打破心术，其所以忧虑惩讨者，至严且切，而坐罢未久，叙命旋降，军衔縻身，提举仍旧，臣诚感激恩私，莫省攸为，而其在圣朝尊信大臣之道，不亦有乖乎？臣之所遭，殿下试加察焉。为人臣子，负此衅累，抗颜复起，岂有其人哉？不待臣之费辞陈恳，伏想殿下，亦必谅许之矣。伏乞圣明，亟削臣职，仍命选部，永刊臣名于朝籍，以体圣人小人勿用之训，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向日草记及箚子，乃励世道而振纪纲之意，则今玆疏语，殊不裁择，而显有不稳底辞气，诚未得当矣。卿其勿辞，上来察职。

○户曹参判赵观彬疏曰，伏以，臣以至穷之身，受罔极之恩，强病疾趋，未敢依违者，盖出于一分报效之诚，入城后，恩除凡几辱矣，而毋论称否，辄皆勉膺，有若无故可堪者然，义分而虽伸，廉愧则有丧，仁心者虽恕，公议则必严，臣窃自危惧，甚或伤痛，惟是金吾议谳之责，即臣曾所必递之地，意谓日月之明，已烛本情，鞶带之锡，不宜再屑，而乃者，天点误加，又有是命，臣诚愕然失图，继以悚闷，殆不知所以自措也。噫，臣固感激天恩，不有其身，非时而谢居留之除，逾分而承馆阁之选，则何独于见带之任，终始固辞，而盖臣私义之有所不便者，一如前疏所陈故耳。虽圣明之所以处臣者，或前后勉责，恩威并至，必使之抑情趋命，而于是任则一疏即递，曾不终日，此莫非事理当然，不可强迫而然也。今臣必辞之义，既与前日无异，而上所处分者，亦宜如前日之为也。臣又何必强费辞语，徒添烦猥之罪哉？至若病状之妨于鞫坐，事势之难于虚带，不待𫌨缕，合被谅察，亦不复赘陈焉。臣为参庭班，冒肃新衔，而区区自守之义，决不可仍因蹲据，乃敢沥血仰吁于黈纩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悉臣至恳，亟递臣金吾兼任，以便公私，不胜大愿。臣既再叨此地，一未陈力，辜恩蔑分，罪实难逃，臣方泥首待勘，而愚衷所激，敢附数语，以替一日之效，尤不胜陨越之至。臣窃念王府论囚，三尺莫严，虽寻常罪犯，犹不可一毫低仰，况鞫狱乎，逆案乎？呜呼，向来凶孽之阴酿祸机潜逞异志者，已是路人之所知，而诸贼输实，端緖已露，次第讯闻，王法可行。而伏见近日处分，则或奸情半呑而径加酌处，紧招有援，而不许拿致，至令狱体太缓漏网居多，虽大臣之固请，台阁之力争，亦未得格回天听，臣未敢知圣意之所在，而大抵治狱之道，惟宜穷核情节，平付当律而已。若或有一端可恕者，则傅之生议，或窜或配，未为不可，而不待究竟，先事弥缝，专务小仁，惟恐或死者，求之前牒，亦未所有。噫，凶逆而犹加曲贷，则乱贼何以惩畏，按狱而不获伸法，则王纲焉得振肃也？臣尝忧慨愤恨，宁欲无闻，假令臣出而当事，其不能救得失刑，讨平凶徒则一也。臣虽愚昩，亦尝有得于古人量而后入之义，此亦臣可递之一大紧关，更愿圣上，俯赐谅许，而念祖宗立法之意，体圣王讨罪之典，将臣疏语，亦加采择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之言，辞严意正，而予之酌处者，亦有所执故也。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教中外大小臣僚、耆老、军民、闲良人等书。王若曰，贰极构厉，方深惟疾之忧，高穹降庥，聿睹勿药之喜，玆诚一国之均庆，讵缓十行之诞敷，言念寡躬，幸得贤嗣，名号已定，丕膺继体之尊，仁孝夙彰，允系延颈之望。虽百神之共护，节宜靡諐，然六气之易乘，戒惧恒切，属有时沴之流遍，以致储闱之浸延。荣卫少乖，始罔害于兴寝，疮疹随现，自不禁其惊危。幸见诸节之愈平，渐似期日之有验，颗形稍疏于常数，初或疑为小疡，证情不爽于前方，终乃定其大痘。盖此疾最号重恙，亦顷年曾所亲经，疗治实难，虽穷阎而犹棘，居养自别，矧至贵而在冲，正属三庚，几澟焉其输虑，无待七发，已霍然以蠲疴，神气转觉其清宁，床第日就于安稳，既收复划。夫未辨，而欣喜有倍乎先知，承列祖之降监，孚应不忒，赖群黎之颙祝，景贶斯臻，休祥鼎新，可期丕图之益巩，疵疠夬去，重幸百体之咸和，爰荐牲醴于庙宫，仍布纶綍于区域。由近及远，既体天地之仁，涤垢荡瑕，普施雷雨之泽，自本月十三日昩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魇魅蛊毒，关系国家纲常，赃污、强窃盗外，杂犯死罪以下，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汉殿进颂，喜复腾于重轮，箕畴矢谟，用敷锡乎五福，自今伊始，与物同熙，故玆教示，想宜知悉。雍正三年六月十三日奉教可。吏曹判书艺文馆提学臣李宜显制进

6月14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直〉。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朴致远〈坐直〉。左副承旨申昉〈坐直〉。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任辙〈仕直〉假注书朴致文〈病〉。事变假注书高万甲〈仕直〉。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洪锡辅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洪锡辅启曰，欲雨不雨，蒸炎转甚，伏未审此时，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而水剌之节，其有所胜乎？臣等久未入侍，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气候，今已快复常节乎？臣等犹切区区之忧，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差愈，世子气候，已尽平常，勿为问安。

○朴致远启曰，堂录圈点，一日为急，而大提学李秉常，前后特教之下，尚不出肃，殊无变通差出之事矣，揆以分义，殊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凤祥为知义禁，李乔岳为同义禁。

○传于申昉曰，商山郡夫人造墓军三十名，限十日赴役事，分付本道。

○洪锡辅启曰，今春夏等褒贬，当为磨勘，而本院无实郞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韩宗禧有頉，代以朴致文为假注书。

○柳复明，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意启曰，臣承命晨入太学，招集诸生，以圣批辞意，反复劝谕，则诸生等，又为书呈所怀，以为臣等，伏见本馆草记批答，十行丝纶，谆谆诲谕，有足以感豚鱼。臣等伏地庄诵，不觉感涕自零，固当仰体圣意，不复撕捱，而第伏念圣意既未能开悟，臣等之心事，又不得见白，臣等决不可遽然承命，冒没入斋，敢冒𫓧钺之诛，更申迷滞之见焉。臣等伏奉圣批，以不知予意为教，臣等岂不知圣上不忍闻之圣意，而窃观近日台阁之所惩讨者，只论其枝叶，而不治其根本，臣等不得不极论其始终本末于前疏筵对之中而不知止者也。此则或恐圣上，不知臣等之本心，臣等，岂不知圣上之本意而然哉？且圣教中，以不念过，不复诲责臣等。噫，臣等言辞拙讷，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听，则固臣等之罪也。惟其苦心血诚，只欲辨国诬讨国贼，则臣等愚昩，终未知其可复之过也。殿下，又以恶闻二字，大加疑怒，此亦臣等意虑之所不及者也。殿下，每以不忍闻之心，恶人之提论是事，故臣等之言，所以及此而已，非有他意于其间，而圣上，何以看得至此耶？凡此下教，罔非臣等难安之端，而且以臣等之故，未安之教，至及于师席，此又臣等不可冒入之一端也。劝谕之下，又不敢承命，尤增死罪云，而终无还入之意。臣以圣批中诲责，实是匪怒之教，因此撕捱，分义未安之意，再三开谕，而诸生等皆曰，本情未蒙照察，而圣教一向严截，廉义道理，俱不敢冒没还入云，仍为四拜而退。圣庙空斋，已至三日，事体至为未安，而大司成臣郑亨益，身病尚重，不得同参，以臣拙讷之辞，势难动听，而明日焚香隔宵，执事等节，将未免窘迫，事势尤为可虑，何以为之？敢启。答曰，前后批旨，已尽开释，而犹有诸生之引嫌者，乃由于诲责之故。予岂不知诸生之本意，而批旨诲谕，诸生，其静思则可知矣。君臣犹父子，安有因父言而如是乎？诸儒，虽未能立身，其义一也。以此善为劝入。

○又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大司成意启曰，臣等敬奉圣批，宣示诸生，则以为，圣旨开释备至，至以予岂不知诸生之本意为教，分义所在，不敢一向违命。且臣子沐浴之义，既未得伸，则区区廉隅，有不暇顾，谨当还入云。仍设食堂，臣等与诸馆官退归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以兵曹言启曰，明日敬昭殿亲祭时，别云剑，已为启下，而实差李凤祥、张鹏翼，身病代，预差月善君𪺅、金洙，升实矣。即今金洙，亦有身病，势难侍卫云，不得已张鹏翼、金洙代，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入诊罢后，口传启曰，生脉散加减事，臣等，退与诸御医商议，则皆以为元方五味子一钱，减为十五粒，更加天花粉、赤茯苓各一钱，连进为宜云。五贴为先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致远启曰，祭享传香，何等严重，而今日大庙望祭传香之时，监察不为祗迎于阙门之内，累度催促，终不及时入来，追及于中路云。监察之不及传香，乃是前所未闻之事，事甚可骇，似当有各别论罪之举，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当该监察，从重推考，何如？传曰，事极可骇，拿推。

○大司宪臣金取鲁，行大司谏臣李箕翊，执义臣李圣龙，掌令臣郑匡济，持平臣林柱国、尹焜，献纳臣李倚天，校理臣洪铉辅、徐宗燮，正言臣成震龄、尹心衡等启曰，贼臣凤辉之罪，可胜诛哉？先王，不幸无嗣，同气之亲，惟有我殿下，则宗社之托，舍殿下其谁哉？是以我先大王，仰体圣考之遗意，亲承慈圣之明教，策我殿下于储位，凤辉乃于名号已定之后，急急投疏，恣意敲撼。噫，手书爵号，面付大臣，授受光明，从容缜密，而敢以忙急草率，使令催督等语，张皇喷薄，无所顾忌。先王方以付托得人为喜，而凤辉独以为忧，臣民方以吾君之子，欣喜颂祝，而凤辉独以为人心疑惑，久而未定，暗借严延年，劾霍光擅废立之语，诬陷定策诸臣，而又曰自今以后，断自宸衷云尔，则是乃以当日定策，谓非出于宸衷也。此与贼镜乘丧矫制一札图得等语，节节照应，则其后镜、俭诸贼之凶谋秘计，皆其暗地排布者，而辉实为之首耳。呜呼，君臣之分，截然如天地，名位既定之后，虽有一言之少逼，而亦难免不道之诛，况此甘心动摇之意，狼藉著见于一篇之中，则论其心迹，逆节昭著，此先大王所以特许鞫问之请也。望招中三种之说，辉居其一，则其凶谋之不成，特幸赖宗庙之神灵耳。然则凤辉，非特殿下之罪人也，乃先王之罪人也，宗社之罪人也。今殿下以事关自己，一味包容，三司请讨，今已屡月，而兪音终靳，罚止削黜，是殿下以一己之小嫌，而忘先王宗社之罪人也。讨逆之典，自有其常，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凶逆之状，已难枚举，而其背我肃庙，诬我先王，危我殿下，戕我善类之罪，不可不惩讨也。渠受肃庙之厚恩，位至宰列，而乃敢怨怼于丙申之处分，逋逃蹇慢，不欲为臣，及至辛丑群凶充斥之日，突然始出，变革肃庙之政，诛锄肃庙之臣，至以斯文是非，非先王之本意。噫，圣考所以编诸御制，授之文子，永为不刊之典者，一切幻改，无少顾忌，他尚何说哉？明陵改志之请，何等罔极之变，而糢糊献议，略无惊惕之心，不知圣考何负于渠而敢忍为此也。且夫辛丑代理命下之日，阴怀异志，恐动咆哱，无所不至，至曰若未还寝此命，国必亡矣，又曰若奉承此命，可谓失臣节，又曰有疾之教，非真教。噫嘻，以代理为亡国之事，以奉承为失臣节，以恻怛之圣教，为非真教，究其心迹，万万凶悖。终乃凶计莫售，储位难动，则身居首相，缔结镜、辉，妆出虎龙伺机上变书，精神的然有在，其身犯恶逆，阴凶情节，观于白望之招，而彰露无馀矣。况主张诬狱，极意锻炼，以为渐次延及之计者，呜呼危哉，殿下得有今日，岂非天耶？当先王违豫之日，渠又处议药之地，终始秘讳，久不移直，又不设侍药之厅，其心所在，有不可测。其欺诬先王，谋危殿下之罪，实前古未有，而与耉、辉，少无差别也。荐棘之典，姑从末减，而殿下，犹以尤为过矣为教，臣等窃不胜慨惋抑郁之至。请光佐，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亿，以浮悖凶谲之性，猥玷卿相，擅弄权柄，笼络群奸，其骄侈无度，悖义灭伦之罪，固国人之所共愤，而逆肠祸心，实与贼镜，节节相应。镜贼之撰进教文也，渠为文衡，万无不为参涉之理，而蹀血行杯等语，视若寻常，不令删改，使之颁示八方，则其心所在，与逆镜，宁有毫发异同哉？圣上嗣位，洞烛贼镜之逆节，荐降哀痛之教，则渠自知其身之亦危，杜门闭口，终无一言及于惩讨，而及前后护镜之辈，次第谴罢，处分转严，则遂发有嫌之说，以为自拔之计。渠与逆镜，同一逆心，中间虽争文衡之先后，暂相疑忮，而旋有杯酒款洽，驰逐如旧，则虽欲撰出嫌字，以掩其同逆之迹，其谁欺乎？噫嘻痛矣，辛丑冬，代理命下之后，辄敢求对，乃以前头将至何境等说，肆然陈达，以为恐动胁持之计，其包藏阴慝，谋危国本之状，固已彰著矣。至于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说，即唐朝阉宦拥立昏辟之事，乃敢比拟于今日，欲以尧传舜受之光明，驱之于黯黮之地，其指意所在，昭然可知，只此八字，岂非为渠之断案乎？至如骨肉之爱，虽至凶悖者，亦且有之，而当群凶之戕杀其从兄故相臣泰采也。唱率诸宰，同入前席，自处以大义灭亲，竟使其党有所借口，而得售其憯锋，盖其急于助成凶逆，虽其至亲，亦不暇顾耳。党逆情节，路人皆知，揆以王法，断不可容贷，而殿下强拂公议，屈法容护，累月争执，只令罢职，人心愤郁，尤为如何，而昨日，又以尤为过矣为教。臣等荐棘之请，姑从末减，而犹以为过，则亦何以伸王法而惩乱贼乎？请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向者群凶之祸心逆节，已尽彰著，而究其根本，则实贼臣泰耉，为之倡耳。先王既无嗣续，又有疾患，而三宗血脉，惟殿下在，则宗社神人之托，只系于殿下之一身，而彼泰耉者，抑何心肠，独生疑贰，敢忌殿下之英明，阴售危逼之凶谋，必欲先事为图，无端拈出嫌字，潜作殿下之祸根？殿下试思之，从古以来，王室至亲，为权奸所忌恶如此，而能保其身者有之乎？思之至此，心胆俱坠。及夫大策一定，名位已正，则势没奈何，祸心益急，阴嗾辉贼，先发动摇之言，继上一箚，亟奖忠赤之心，益肆其敲撼之计，而逮有代理成命，则不有台启，闯入北门，不由政院，自达宸陛，其缔结宦侍，酿成祸机之状，已不可掩。自是厥后，俭、烈肆毒于内，镜、虎逞凶于外，而莫非泰耉主张之耳。且虎贼之变书出，而有诬逼东宫之语，则泰耉，急急请对，遂以毋究梁狱等说，引以为证，请以勿书。盖梁狱之事，其时梁王，实谋不轨，而田叔等，烧其文书，以为全恩骨肉之计者也。今其援据梁事者，阳若阴护殿下，而其实则欲归殿下于罔测之地，其心所在，不待白望三种之说，而灼然可知矣。况白望所谓先来准请云云，即指虎贼告变事，而其历举之中，泰耉为魁，则只此数款，足为泰耉之结案，上自搢绅，下至舆儓，莫不以此贼之死于牖下为恨。我朝立法仁厚，不许斩尸，王敦跽斩，今虽不可行，而亦不可不略施典刑，以雪神人之愤矣。日昨筵席，圣明亦已烛其凶逆之情状，而毕竟处分，只以追夺为教，臣等益不胜抑郁之至。以此贼通天之罪恶，若加宽贷，不施当律，则窃恐王纲从此废坏，乱贼无以惩畏，将至于国不国而人不人，决不可追夺官爵而止。请逆魁泰耉，亟令王府依贼黯例，快施孥籍之典。锡恒，本以奸黠暗毒之性，善为侧媚巧佞之态，辛丑以后，从中掩翳，引用凶贼，屠戮善类，论其罪犯，不可枚举，而姑以最大者论之，代理之命，才下政院，而锡恒，已到喉司，未及启请，而标信先下，其缔结宦侍，表里和应之迹，有不可掩。此其罪一也。及其入对也，乃以代理，比之传禅，世良，阴移天位之说，镜贼，冀、显、莽、操之目，恒实为俑。此其罪二也。贼虎变书出后，殿下酷被诬辱，至欲辞位而出，则为臣子者，所当惊心痛骨，必请严刑贼虎，快辨圣诬，而反以语逼东宫，勿为书出为请，其意实欲置殿下于黯黮之地。此其罪三也。白望初招，始发虎龙上变之阶，则犹恐端緖之或露，急请本府之移鞫，白望再招，又发三种之说，先以泰耉、光佐、凤辉诸人为告，而渠名亦在其中，而晏然冒当，急急扑杀。此其罪四也。贼虎诬殿下之言，何功于社稷，而必欲录勋，群凶害士类之狱，何关于邻国，而必欲奏闻，此皆锡恒之所主张，而无一分严畏顾藉之意于殿下。此其罪五也。壬寅诬狱，前古所无，始终按狱，久而且专者，无如锡恒，三年锻炼，肆行残暴，结案勒成于已死之人，刑戮追加于既埋之尸，弛张缓急，莫测端倪，教诱逼迫，一任罗织，生入死出，无一得脱。此其罪六也。有一于此，未或不诛，而负此六罪，死于牖下，神人共愤，舆情益郁。当此诸贼次第诛讨之日，不可不明施典刑，而顷日处分，至于追夺而止，王法无以得伸，乱贼无以惩畏。请锡恒，亟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

○再启曰，臣等以凤辉亟正邦刑事，连日争论于阁门之外，而天听邈然，兪音久閟，臣等相顾抑郁，继之以慨惋之至。凤辉凶逆之罪，已悉于合辞中，今不必每每陈启，而岂有恶如凤辉，罪如凤辉，而得逭刑章之理哉？圣上，若不即赐允从，则臣恐三纲从此沦矣，五典从此坠矣，人将不得为人，国将不得为国，岂不大可忧者哉？汲汲投疏于名号已定之后，敢以草率催督人心疑惑等语，肆然逞凶，逼动储位，引用汉事，指意绝悖。且其自今断自宸衷之说，尤极叵测，论其情状，已不可容诛，而及夫辛丑以后，缔结凶徒，名出望招，凶肚逆肠，狼藉昭著，前后负犯，断无可恕，而殿下特以事关自己，每加涵容。殿下试观自古凶逆，孰非干犯于其君上者乎？若以事关自己，有所容贷，则乱臣贼子，固无惩讨之日矣。罪名至重，王法至严，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以回谲阴贼之性，当群凶得志之日，连执国命，恣行胸臆，辛丑以后，数年之间，若论其误国党逆之罪，则渠实为魁，不待枚举罪名，而固宜首伏惩讨之典矣。然姑撮其干系恶逆者言之，怨怼丙申之处分，必欲不臣于肃庙，及至凶徒充斥之后，始乃突出，作为凶逆之领袖，变革肃庙之政，诛锄肃庙之臣，弁髦圣训，翻改斯文，已定之是非，糢糊献议，几致幽宫罔极之祸变，不知圣考，何负于渠，而渠忍为此也？且夫辛丑代理命下之日，阴怀异志，恐动咆哮，至以代理为亡国之事，以先王圣教，为非真教，究其心迹，万万凶悖。至以备拟本兵，助成逆镜之凶焰，鍜炼诬狱，张大虎龙之气势，其缔结凶谋，身犯恶逆之状，明若观火，而阴凶情节，观于白望之招，彰露无馀矣。况先王违豫之日，渠在议药之地，终始秘讳，久不移直，及至大渐，又不设侍药厅，其心所在，尤不可测。论其罪恶，实为三朝之罪人，直与耉、辉辈，少无差别，而殿下强拂公议，曲加容护，既以过矣为教，又下勿烦之命，人心转激，国法难贷。请光佐，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亿性本滥猾，骄奢贪饕，悖义蔑伦而其逆肠祸心，实与贼镜，相为表里。又镜贼所撰教文，何等凶悖，而渠身为文衡，不令删改，终使颁播八方，荧惑人心，则其与镜有嫌之遁辞，沙丘一句之追提，不足以掩其同逆之迹矣，贼镜伏法之后，渠安得独免乎？况其代理命下之后，敢以前头将至何境等说，肆然陈达，则其恐动胁持，谋危国本之状，已著于此，而至于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语，隐然欲归殿下于不敢比拟之地。其凶逆之罪，少无异同于镜、辉，而若夫自处以大义，戕杀其至亲，则又镜、辉之所不为耳。揆以王法，断不可一日容贷，而殿下曲加宽恕，一向靳允，臣等虽极愚迷，若不得请，决不可退。请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呜呼，向者群凶之祸心逆节，贼臣泰耉，实为之倡耳。先王既无嗣续，又有疾患，三宗血脉，惟殿下在，则宗社神人之托，只系于殿下之一身，而彼泰耉，以凶邪之徒，敢忌殿下之英明，阴售危逼之凶计，创出嫌字，先为疑间之图，而逮大策已定之后，恐祸及己，凶谋益急，阴嗾贼辉，动摇国本，继上一箚，奖其忠赤。及夫代理命下，储位益固，其计难售，则缔结宦寺，潜入北门，沮败宗社之大计，酿成殿下之祸机，以致俭、烈肆毒于内，镜、虎逞凶于外，而贼虎变书之出，暗引梁狱之说，欲置殿下于黯黮之地。其凶肚逆肠，固已绽露无馀，而望招中待先来上变之计，耉实为魁，则其通天之罪，万戮犹轻，死于牖下，神人共愤，而殿下不有一国之公议，毕竟处分，仅止追夺。此臣等所以相率诣阙，苦口力请而不知止者也。今若以其已死而不施当律，则王纲废坏，乱贼无惩。请逆魁泰耉，亟令王府依贼黯例，快施孥籍之典。锡恒之罪状，罄竹难尽，而若其交通宦妾，潜启幽迳，表里和应，显有情迹，半夜着急，独先请对，乃以代理，比之传禅，阴移纂夺等语，实锡恒倡导之。贼虎变书之出，不思明辨圣诬之道，托以勿书，佯若掩讳，而实欲置殿下于黯黮难明之地。望招三种之说，渠居其一，而晏然冒当，扑杀灭口。贼虎诬殿下之言，何功于社稷，而必欲录勋，群凶害士类之狱，何关于邻国，而必欲奏闻，其心所在，尤为叵测。三年诬狱，肆行残暴，始请移鞫，已有深意，弛张缓急，恣其闪弄，结案勒成于已死之人，刑戮追加于既埋之尸，生入死出，无一得脱，任其罗织，流毒一世，三百年宗社，几乎沦丧，只此一款，足为锡恒之结案。至今国人，莫不以其死于牖下为恨，则当此诛讨方严之日，岂可以追夺而止哉？舆情转益抑郁，乱贼无以惩畏，请锡恒，亟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予意已谕，须勿更烦。

○乙巳六月十四日辰时，上御时敏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洪锡辅，假注书任辙，记事官林益彬、李度远，医官权圣征、方震夔、金德三、玄悌纲、李征夏、白兴铨，同为入侍。都提调闵镇远进伏曰，旱馀有雨征，蒸郁比酷，此时圣体，若何？上曰，姑得无事矣。镇远曰，近日眩气，何如？上曰，比向时差胜矣。镇远曰，差胜而已乎？上曰，然矣。镇远曰，今年暑热，比前尤酷，当有慎摄之道矣。上曰，每当暑月，则虽无眩气，常有不平之候矣。闵镇远曰，丸药连为进御乎？上曰，然矣。镇远曰，水剌之节，今则何如？上曰，比向时差胜，而尚未复常矣。镇远曰，王世子痘患，闻医官之言，则渐至差胜云，庆幸何达？上曰，近日则几尽差矣。镇远曰，痘患虽尽差，必须善摄，宜矣。上曰，虽已差胜，今当盛暑，调理极尽，然后可以快差矣。镇远曰，东宫调摄之节，必须十分谨慎，而想难消日，故臣于顷日入诊时，敢引先朝故事，请以农桑图及《三纲行实》，按图看阅矣。景庙在东宫时，臣待罪宫僚，以农桑图，讲论于召对时，伏见图中有肃庙御制七言绝句，臣敬玩感叹，具录于《春坊日记》中矣。上曰，予亦闻之矣。顷在大行朝见东宫，果有农桑十二月图御制矣。图帖多弊坏，故改作障而置之，图中既有肃庙御制，故障下，予亦有所记矣。镇远曰，春坊所在农桑图，亦多弊坏，故臣以改造之意，言于户判矣。提调申思喆曰，春坊，旧有耕桑十二帖图，而年久色渝，衣亦弊坏，方欲改妆以入，而臣意则以善手画工，精画一本新件，以备东宫看阅之资，似好矣。副提调洪锡辅曰，农桑图，所以知稼穑艰难之意也。康熙，令善画者，画耕织图印出，而其画甚妙，并为披览，似好矣。上曰，其言好矣。锡辅曰，耕织图，不画胡人服色，只画古人衣服，其意趣不偏少矣。上曰，倭人则尽画厥像，而彼人则今时犹然矣。予非取其画，以有先朝御制之故，改妆一障，以寓追慕之意，而已为出给矣。镇远曰，内藏作障者，既有两朝御制，极为稀贵，书筵时，使之出示宫僚，似好矣。上曰，依为之。镇远曰，令诸医以次诊脉，何如？上曰，唯。医官柳圣征，先诊左臂，后诊右臂。退伏曰，脉候关尺度数调均，二三部关脉，颇为平顺矣。方震夔曰，脉候右边三部，微有力而度数调均，左三部平顺矣。金德三曰，脉候，左三部平顺，右三部关脉，滑矣。玄悌纲曰，脉候，左右三部调均，而右关脉，比前稍滑矣。李征夏曰，脉候，左三部少数，右边关脉，少滑矣。白兴铨曰，脉候，左边寸关平顺，右边寸关似滑，而往来度数，好矣。镇远，顾谓诸医曰，暑热比酷，进御汤药，间间停止，何如也？圣征曰，顷时有眩气，故进御汤药，而近日则未知眩气之何如。以脉候言之，则虽当暑热，犹为从容，当此盛暑，苦口之药，当为停止，若有眩气，则若干汤剂，制进，似好矣。大凡眩气，火升而发矣，降火之剂，无如四物汤，而有妨于水剌矣，暑热方剧，汤药姑停，似宜矣。上曰，眩气差胜，而膈间常有痰塞之症，当夏则尤甚，呼吸喘促之症，虽不发作，且非有恶心，而飮啖不能如前，汤药则姑停，而入秋之时，暑感易生，进御生脉散，未知何如耶。圣征曰，观以脉候则度数不数，颇为从容，膈间有痰，则生脉散加减进御，似宜矣。上曰，然矣。震夔曰，当暑而进御生脉散，以补元气似好，而第麦门冬，虽清肺降火，颇为助痰，五味子亦助痰，加减制进，而不必逐日进御，间日进御，似好矣。令诸医各陈所见，何如？德三曰，眩气往来，而无痰则不发，有火然后，挟痰而发矣。脉候，前则颇数，而今则平顺，大凡脉候，暑月则变，或逐节而然矣。第眩药，四物入然后，可以用之，而有妨于脾胃，生脉散则好矣，而一二材料为不合者，药味极妨，加减用之，似当矣。悌纲曰，眩气，挟痰而后发，寒气为疝，本有膈痰，则降火治痰之剂，当为进御，而滋阴健脾汤，今当暑月，亦难连日进御，三伏后，讲定宜矣。生脉散则麦门冬，不无膈间之滞气，五味子，亦不无助痰之事，加减进御，宜矣。征夏曰，眩气，非一时所发，而积有年所，虽以近间言之，苦歇虽异，尚有膈上之痰，则诸症必难自效，臣之愚见，虽当暑月，进御药物，宜矣。生脉散麦门冬，有妨于膈上之痰，五味子，亦似聚痰，恐非当御之药矣。兴铨曰，伏闻眩气，无时发作，臣等昼夜思量当剂，而暑湿盛行，药路甚妨，随时气，制用调补之药，宜矣。生脉散麦门冬、五味子，俱有微滞之道，善为加减进御，则似好矣。镇远曰，前有加减进御方文乎？圣征曰，拔去黄柏然后，始可用之矣。上曰，此非一朝一夕之疾，今当盛夏，颇多发作之时，生脉散加减进御后，若不添苦，则当更下教矣。镇远曰，眩气尚此不止，水剌亦未复常，明日望祭亲行，极为闷矣。善为调摄，自来月亲行，今则摄行，何如？上曰，今春一番，亦有眩气，不能亲行矣。今则眩气，比向日差胜，朔祭既不能参，望祭又何可摄行乎？镇远曰，当此极热，将事之际，必有伤损，虽今月朔望，未能亲行，有何妨于礼节乎？更为思量，何如？锡辅曰，即今暑热，无前之比，不设经筵，亦有深意，都提调之言，是矣。思喆曰，今年暑热，前古所无，夜则虽不如昼，将事之际，易致伤损。今日入诊，专为此事，自来月乘凉亲行，今番则摄行，何如？上曰，非不知提调之意，而向时，以眩气阙参，心常歉然矣。古人，虽祈寒盛暑，必参祀事，若不至委顿，则不欲摄行矣。眩气，若如向时，则实难将事，而既不参于朔祭，眩症又差，则岂有摄行之道乎？更勿过虑。锡辅曰，吾不与祭，如不祭，圣上之诚孝，至矣尽矣，而臣等，职在保护之地，恐有伤损于圣躬，故敢达。镇远曰，添伤圣躬，摄行未安，轻重何如也？馈奠之礼，自是疏节，而强其所不能强，而必欲为之，臣等不胜闷虑之至。伏望十分思量，今番则摄行，何如？上曰，向时则易于添伤，故不能亲行，而今番则病差矣，今若无故而摄行，入秋后，如或有暑感，而又不能亲行，则予心当如何哉？锡辅曰，东朝，若闻今日亲祭，则必有惟疾之忧，先王在天之灵，亦必为虑矣，何必亲行然后，可以尽情礼乎？入秋后暑感，则意外之虑也。上曰，非意外也，必然之事也。岂料其侥幸而无暑症耶？且东朝连参朔望，则予岂无端不参乎？镇远曰，飮啖起居之节，最难审慎，别加善摄焉。上曰，飮啖之节，明知其审慎之为当，而自尔难矣。镇远曰，殿下，以引飮之故，时时进御，冰茶暂时，虽似爽凉，极为害矣。上曰，明知其有害，而近来引飮尤甚，故如是矣。下腹，常时无煖气，则极好云，而予则过寒，亦不无忧矣。锡辅曰，北京之人，冬夏飮汤水，故亦无咳嗽云，汤水进御，好矣。镇远曰，臣有贱疾，未参于顷日次对，又有禀达事，敢此来对矣。上曰，顷见书启，似未易差矣，今已得差可幸，而俄见起居之节，比前有异，虑念之心，不能已矣。镇远曰，下教如此，不胜感泣。顷者入诊之时，以台启中下教未安之意仰达，则圣上，以开释改下教为教，而尚未闻有改下之命。又伏闻筵中，以尹焜轻视君父为教，臣不胜忧慨矣。严教之下，终不挫挠直气可嘉，而圣上，疑以为角胜，如是下教，窃恐有妨于言路，且直士，不愿立于朝矣，深加思量，则自当觉其为失言，故敢达。上曰，古人有牵裾者，台阁上过激之言，何可为非乎？予非曲护东弼，而不知予意，故慨然而有此教矣。勉戒之言，好矣，当留意焉。锡辅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台阁之言，虽或过激，惟当恕察矣。镇远曰，姜鋧、东弼事，圣教恳恻，瞻聆所在，孰不感泣，而圣上之所执者恩也，台谏之所执者法也。以恩以法，参酌得中则善矣，而论以恩法，则法当终立矣。法虽如此，恩亦如此，为教则好矣，而执法之台谏，如或摧折，则法随以倾矣，深加恕察焉。上曰，其言好矣。镇远曰，申世雄，顷下削版之批矣，臣则初未见其疏，而晩始得见，未知其必罪也。盖其疏中，别无他语，而实是举国公共之论，则乱臣贼子，《春秋》之法，人得以诛之矣，虽世雄，岂不能言之乎？今以闾阎间匹庶言之，其父母见辱于人，则以为举论其见辱之说，有伤伦纪，岂忍提起？不思所以报复，则揆以人情天理，似不成说矣。圣教，以显有自效之意为教，世雄，本以乡人，曾已台通，则更有何希望之事乎？设有自效之意，上教之如是迫切，不无伤损于圣德矣，惶恐敢达。上曰，古人有执艺而谏者矣，虽微官庶僚，岂有不可言之道乎？近来处分未定，是非不明，则人皆言之，可矣。大臣既已屡请，三司至于合辞，则虽无处分之快定，是非则已有归矣。向来教文，非儒口可言之事，而其所谓莽、操、懿、温等说，驱向时四大臣于罔测之科矣。至于师尚哀册文，亦有王莽、蕫卓等语，而末乃改付标矣。锡辅曰，今闻其疏句绝，则明白指斥四字，属上句，殿下二字，属下句云，而殿下，以六字连接看得，故有此教矣。小臣，亦尝以此事陈达，而恕教之疏，果有指斥处矣。镇远曰，世雄之心，本为辨圣诬，而非有不敬之心矣。上曰，教文事，《史记》所载者甚明，而至于莽、操之说，并恕教事言之，极为怪矣。下二字，闻承宣之言，已为晓然，而其所指斥，将归之于何处耶？三司公共之论，阅月不允，则为其疏，亦非怪矣，而但层生启外之言，不知其当矣。末端自效之教，予亦知其过矣，大臣所达，是矣。镇远曰，顷日东宫痘患平复后赏典时，承宣以掖庭所属启本中拔去事，圣上有未安之教，则臣则以为过矣。上曰，非谓拔去也。大抵祖宗朝书启，先启后呈者，使中官不得自专之意，而非今创开者也。政院，岂有不知之道乎？喉院专掌出纳，书启中无前例者，则当问其改书与否，而先启文书，任自爻周，事体已极殊常。司谒之任，掌传王命，则事虽微细，当加详察，而不为据例言之，蒙然受来，故推考警责，而承宣，亦下无严之教矣。镇远曰，先启与否，承旨岂能知之乎？臣亦尝为承旨，而不知先启之事矣。锡辅曰，己卯年誊录，则掖庭所属，不过十六人，而景宗代理时，添四为二十人矣，先启后呈，系是内间事，故承旨亦不知，而只遵旧例裁减矣。镇远曰，承旨，若知先启之事，则岂敢任自裁减乎？李挺周，方以此不安于心云，无严之教，似是情外矣，人臣，得无严之教于君父，何能安于心乎？请无严二字改下，何如？上曰，无严之教，非深罪之辞，仍存何伤？牌不进，亦云无严，大抵见文字之道，殊有浅深矣。镇远曰，别监，亦当有阙勿补矣。上曰，别监，壬寅年亦十六人，而自先朝为之，非今创开者也。镇远曰，臣曾以户判兼惠厅时，掖庭所属甚多，而一宫人料馔价，将至百馀石矣。臣考见前后国恤时登录，则辛巳国恤时，宫人制服，过于甲寅，庚子国恤时，宫人制服，过于辛巳，而比于甲寅，则加倍矣。显宗朝，上奉两慈殿，下有东宫，则凡六殿，而掖庭所属，虚费不多矣，今则如是之多，国家经费，何能支堪乎？景庙初服，臣以依显庙朝誊录裁减之意，有所陈达，则以依为下教矣，未知其后处置之如何也。臣尝见吴主孙皓时，陆抗上疏，极论掖庭宫人之事，盖腋庭糜费之弊，自古然矣。伏愿圣上，稍加减省年老宫人之不可使唤者。若有矜恻之心，则可以周恤，而岂可与使唤、宫人，同其料馔乎？上曰，今年，非过于年冬矣，大臣之言如此，当留意焉。镇远曰，臣于顷日，以金有庆违牌事，论启罢职矣。今见其疏，多有不平之辞气，此虽非陈箚引嫌之事，而心甚未安，非独臣，右相亦然矣。上曰，批答，亦言之矣，其亦国无纪纲之致也。其下插木软地，习杖毙僧等语，非徒慢侮大臣，奏御文字，岂可用此等语乎？镇远曰，有庆之与锡恒，为至亲，臣非不知，而大论方张，鞫坐当急之时，镇日违牌，有伤事体，故臣果论罢，而第其为人耿介，文学优赡，若因臣而自废，则极为可惜，前头当崇奖而宠擢之矣。上曰，其言好矣，而今其疏语，多有未安处矣。锡辅曰，金有庆，大段失体矣。镇远曰，近来辞令之间，多有不平之教，殿下以为承奉无人，轻视群下，而不过以爵禄羁縻之比，亦足矣，操纵与夺，略无持难。此非圣朝之美事，而无或近于慢骂廷臣耶？以臣所见，不无病痛，而亦非止一二事矣。伏愿圣上，舍已从人，虚心纳物，常自省察焉。上曰，其言好矣，慢骂轻视，非予本意也。近来李秉常，宁有过嫌之事乎？国有大庆，制进教文，何等重事，而终始违牌，道理不当如是。假令国有缓急，而又复如此，则其将得臣于何处而用之耶？极可寒心。镇远曰，闻李秉常，每以为馆阁之任，文学不足，难以堪当云，而今于特召之下，连日违牌，此则出于过谦之意，而国有缓急，则岂敢如是乎？上曰，待命金吾，决非行公之事，故使艺文提学制进，而大提学既已在京，则岂有如此之事乎？镇远曰，今番东宫痘患平复庆科，礼曹以庭试判下矣。来秋科事稠叠，日子苟简，今番庭试，当行于十一月矣，日晷极短之时，试士为难，且科事如是稠叠，曾前庭试，亦有合庆设行之例，而今亦与册封庆科，合为一科，似好矣，敢达。上曰，昨欲下教，而未果矣。非但科事之频数，一年再行庭试为难，合庆设行，可也。镇远曰，既已合庆设行，则当为广取，而甲子庭试，无前广取，而取二十人，此外，未尝有二十人试取之时。今此两度，俱是大庆，取二十人，而以册封庭试所择之日，设行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即今位著未充，苟简莫甚，而吏曹参议兪拓基，上疏乞郡，而自上许之矣。拓基又出，则尤难成样，渠之情理虽切，不可出外，其上疏，勿施，何如？上曰，既许还收，未知何如耶。镇远曰，乞郡而不许，则分付该曹，米布题给，自有前例矣。上曰，有前例则依为之，可也。提调申思喆曰，情理则可矜矣。上曰，观其疏辞，诚为可矜矣。锡辅曰，前辈乞郡时，特给衣资，亦有其例，今虽不许，徐施其愿，亦无不可矣。上曰，然矣。思喆曰，今不为之，则后何以为之乎？锡辅曰，既有自上追许之教，则岂有不施之理乎？上曰，然矣。〈出举条〉镇远曰，臣方带药院保护之任，进参鞫坐，似为未安，未知何以为之？上曰，药院提调，例不得进参鞫坐，而壬寅年，则此规亦废矣，用刑之坐，则不可参，而不用刑之坐，则参之何妨？今后，右相参鞫，右相有故，则卿进参，可也。〈出举条〉镇远曰，鞫坐，未知当设于何日，而新除禁堂黄一夏，年过八十，望九之年，岂能日赴鞫坐乎？赵观彬，亦无出仕之意云，来头推鞫，将无以备员开坐，诚为可虑矣。上曰，赵观彬，今番亦不行公云耶？镇远曰，闻渠之言，若见罗卒，则不觉有惊悸之意云。其情理，固宜如此，似当有变通之道矣。上曰，明日褒贬开拆，以再明设鞫坐事，欲为分付，而未及矣。大臣入侍，既已言之，当以榻前下教书出，而赵观彬、黄一夏并改差，其代口传差出，可也。镇远曰，从二品乏人，顷见其拟望，则可知其苟简，似当有变通之道矣。上曰，近日陞资太数，似为未安，而事势如此，一望则问于大臣，以正三品拟望，可也。〈出举条〉镇远曰，罪人睦天任，称以进士，昏夜出入于尚俭家之事，出于沈廷玉之招，而廷玉，既未目睹，只传尚俭之言，则其情节，犹未尽露，而今若加刑，必致径毙。臣意姑为停刑，以观前头诸罪人招辞，然后加刑恐宜，未知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还上虚录，田结私用者禁锢事，顷才定式，而追闻向来已有定夺之事云矣。闻时在禁锢中者，或有当初被囚，未及议处，而遇赦蒙放，仍为禁锢者云。未及议处，则未知其罪犯之虚实，而不问虚实，直为禁锢，不但被锢者，称冤而已，国家刑政，不当如是疏谬。臣意则令该曹查考文书，如此之类，区别荡涤，此后未及议处而蒙放者，追加查核，知有实犯然后禁锢事，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辅曰，校理李箕镇所进故相臣李畬处，肃庙朝御札，景庙朝御札，刊行事，命下矣。今闻故相臣李濡家，亦有肃庙手札云，自本家虽未得直请刊行，自本府依他例，模出刊行，似宜矣。上曰，续续进刊，似为未安，而赐大臣手札，与他有异，刊行之意，分付，可也。〈出举条〉锡辅，取笔书曰，今六月十四日，药房三提调，入诊入侍时，知义禁黄一夏，同义禁赵观彬，令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而同义禁则问于大臣，正三品中比拟事，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6月15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朴致远〈坐〉。左副承旨申昉〈坐直〉。右副承旨洪龙祚〈坐〉。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任辙〈仕〉。朴致文〈仕直〉。事变假注书高万甲〈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亲临望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敬昭殿望祭罢后，药房口传启曰，伏闻有不平之候，不胜惊虑之至。臣等即与待令诸医入诊，何如？传曰，日炎如此，将事之后，眩气有加矣，今已少定，勿为入诊。又启曰，有待令医官，使之持药物，入诊，何如？传曰，不必多员入侍，只令侍卫医官入诊，可也。

○申昉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上前开拆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右议政箚子到院，而以亲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洪锡辅启曰，去夜，伏闻亲祭才罢，眩气有加，移时斋殿，始得少定，臣等不胜惊虑之至。伏未审还御后，眩气快安，而竹沥和龙脑安神丸，其已进御乎？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当进之药，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王世子气候，一向平宁乎？臣等忧虑未已，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晓来镇定后，更不发作，安神丸进御，而大抵非一时之症，不必议药，勿为入诊。世子气候平稳矣，勿为问安。

○申昉启曰，今春夏等褒贬等第，例于六月十五日内封进，而统制使尹五商，全罗左水使闵昌基，既不封进，亦无頉状，事甚可骇，并推考，何如？传曰，允。

○朴致远启曰，即伏见各道今春夏等褒贬启本，则忠清监司洪好人启本中，都事兼海运判官韩颐朝，题目之下，不书等第，致勤点下，青山县监尹澓，以征赋不均，词讼多滞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京畿监司兪命弘，南兵使李顺坤，京畿水使李翊汉，忠清水使李复休等启本中，守令及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致远启曰，大提学李秉常，镇日违召，从事撕捱，尚不出肃，堂录会圈，实无其期，揆以事体，诚甚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申昉启曰，假注书朴致文，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柳复明曰，日昨特放金东弼之门黜者，予意已谕。今日台臣岂乎不知，而近日方启中，辛丑春坊，上番是金东弼也，下番是权益宽也。今者论启，非在已窜之益宽矣。设令有重何，固不若是，况初未至于可论者耶？噫，郡夫人靷期尚远，而家无壮男，亲戚亦稀，而予惟所重者，其金东弼之在乎耳。今闻此启，则不安在京，吁嗟，奚以乎其灵哉？向者欲临，盖由于伤痛之故，而今此台启，增予惨怛，深慨世道矣。政院知悉。

○洪锡辅，以议政府司录，以左右相意启曰，今春夏等褒贬，当为等第，而领议政臣郑澔，方在外，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以扈卫厅别将，以大将左议政、右议政意启曰，本厅军官，每年别试射举行，故初试则辛丑十月，已令本厅别将等，设行三厅，各取五十人，而连有事故，趁未得设行矣。今月十六日，臣镇远，臣观命，同会开坐于慕华馆，将行覆试，而大将领议政臣郑澔在外，不得来会，其所带军官，臣等兼察试取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中枢府言启曰，本府郞厅及录事、医员等，今乙巳年春夏等褒贬，当为磨勘，而领府事未差，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锡辅，以宗亲府郞厅，以有司堂上意启曰，本府郞厅，今乙巳年春夏等褒贬等第，当为磨勘，而有司堂上三员内，二员有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敦宁府言启曰，府郞厅等，今乙巳年春夏等褒贬，当为磨勘，而堂上不齐，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曹所属宗簿寺、司饔院官员等，今乙巳年春夏等褒贬等第，当为磨勘，而本司提调有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本曹郞厅及所属各司官员，今乙巳春夏等褒贬，因参判臣赵观彬，有身病，参议臣金镇玉在外未肃拜，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本曹今春夏等褒贬，因堂上有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本曹今乙巳年春夏等褒贬启本中，刀擦一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曹所属军器寺、典设司、训炼院官员等，今乙巳年春夏等褒贬等第，因各其提调及堂上有故，不得一体磨勘，而部将等，去甲辰年秋冬等褒贬等第，因其时都摠管有故，不得磨勘矣。今则其时部将，已多递易，依例勿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刑曹言启曰，今乙巳年春夏等，本曹褒贬，当为等第，而判书臣金兴庆，受由在外，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工曹言启曰，今乙巳年春夏等，本曹褒贬，当为磨勘，而判书臣黄一夏，以身病方在陈疏中，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汉城府言启曰，本府郞厅及五部官员、四山监役官，今乙巳年春夏等褒贬，当为等第，而判尹柳𢜫在外未肃拜，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春夏等，本府郞厅褒贬等第，当为磨勘，而堂上不齐，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以禁卫营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今乙巳春夏等褒贬，磨勘以入，而己亥春夏等以后，至甲辰秋冬等褒贬，前因本营有故，连未磨勘矣。郞厅将官，俱已递改，今不得磨勘，依例荡涤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郞厅及将官等，今乙巳年春夏等褒贬，当为等第，而都提调领议政臣郑澔在外，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郞厅及诸将校，今乙巳年春夏等褒贬，当为等第，而大将臣李凤祥，昨始出仕，都提调臣闵镇远，见差魂殿献官，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锡辅，以宣惠厅郞厅，以都提调左议政意启曰，本厅及常平厅郞厅等，今春夏等褒贬，当为等第，而缘臣等有故，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忠勋府言启曰，今乙巳年春夏等褒贬，当为磨勘，而本府有司堂上不齐，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自癸卯秋冬等，至甲辰秋冬等褒贬等第，因本寺提调有故，限内不得磨勘矣。其时官员，多已递易，依前例不为追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三司伏阁启辞，大司宪臣金取鲁，行大司谏李箕翊，执义李圣龙，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献纳李倚天，校理洪铉辅、徐宗燮，正言成震龄、尹心衡等启曰，自古人君，所以维持天下国家者，纲常而已，一有干犯于此，而不之诛焉，则人道熄天理灭，而举将陷于夷狄禽兽之域矣。今者臣等，以凤辉事，阅月争执，既不赐允，连日诣阁，天听愈邈，臣等闷郁抑塞，继之以忧叹也。凤辉之罪恶，已悉于前后启辞中，今不必烦缕，而惟其名位已定之后，投进凶疏，敢售动摇之计，以忙急草率，使令催督，人心疑惑等语，肆然为说，含毒稔凶，急欲沮败之意，狼藉彰露，而至于断自宸衷，无容更议云者，尤极叵测。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未有若此贼之显肆凶毒，直犯储君者也。其后俭、烈、镜、虎之表里和应，谋危圣躬者，实根基于此，而其阴凶情节，尤益昭著于白望三种之说矣。然则凤辉，实宗社神人之罪人，而穷天地亘万古纲常之贼也。臣等屡入筵席，亲承圣教，殿下盖已洞烛此贼之逆状，而尚且容贷，使之假息覆载者，无乃事关自己之嫌，犹未冰释而然耶？抑亦殿下顷年一疏，既请涵贷，故或虑前后之班驳而然耶？自古凶逆，孰非干犯于君上，而人主一身，非一己之私有，乃宗社臣民之所系，则自己之嫌，非所可论。当时请贷，虽未敢仰揣圣心之所在，而今日处地，既异于前，则君人之道，惟当循一国之公议，生杀威福，付之三尺而已。宁可以计较之私，任意低昻于其间哉？朱子之言曰，不治杀人之罪，有似乎仁恕，而典章一坏，后弊难防，则其所以为仁者，乃所以大不仁也。杀人之罪，尚且如此，况凶逆乎？殿下居君师之位，徒拘于咫尺之信，喣喣之仁，不念王法之难挠，护宗社之罪人，使至于纲常斁灭，乱贼不惧，则天下后世，将以殿下为何如主，而臣等，亦难免《春秋》不讨贼之罪人。此臣等所以累日守阁，终不敢为旋踵之计者也。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之罪，可胜诛哉？辛丑以后，久执国命，恣行胸臆，擅弄威福，若论其误国党逆之罪，则渠实为魁，不待枚举罪名，而固宜首伏王章。姑撮其干系恶逆者言之。怨怼丙申之处分，必欲不臣于肃庙，及至凶徒充斥之日，始乃突出，作为凶逆之领袖，变革肃庙之政，诛锄肃庙之臣，弁髦圣训，翻改斯文，已定之是非，糢糊献议，几致幽宫罔极之祸变。代理命下之日，阴怀异志，恐动咆哮，至以代理为亡国之事，奉承为失臣节，以先王圣教，谓非真教，究其心迹，万万凶悖。奖用逆镜，助其凶焰，阴右虎龙，鍜炼诬狱，则其缔结凶谋，身犯恶逆之状，明若观火，而阴凶情节，尤益彰露于白望之招矣。况其先王违豫之日，渠在议药之地，始终秘讳，久不移直，及至大渐，又不设议药厅，其心所在，尤不可测矣。论其罪恶，实为三朝之罪人，直与耉、辉，少无差别，而前后请讨，一向靳允，每于筵席，显有顾护之意，无乃殿下见蔽于光佐之凶谲而然耶？揆以王章，不可容贷。请光佐，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亿之凶逆，实与耉、辉无间，而与贼镜表里者也，贼镜，既伏王章，耉、辉，罪在罔赦，则泰亿，宁逭惩讨之典哉？噫，贼镜教文之出，渠主文衡，诿以有嫌，不相干涉云者，诚不成说。渠既知沙丘一句之可改，则蹀血行杯等许多凶悖之说，何乃视之寻常，终不删复耶？此其与贼镜，同一心肠者，昭不可掩。且其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说，胁制殿下，用意叵测，实与逆辉之疏斥建储，贼耉之箚救凤辉，亦一串贯来。况其辛丑请对，敢以前头将至何境等语，肆然陈达，恐动天听，则心迹毕露无馀矣。至若戕杀至亲，悖理灭伦，此又诸贼之所不为，而前古之所未闻也。罪名如此，而一一容贷，则三纲坠矣，王法坏矣。请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臣等以泰耉事，阅月争执，而殿下所以罪之者，不过追夺而止，臣等窃恐殿下所以用法者，大违天讨之常典，而有咈请讨之公议也。泰耉贯盈之罪，已尽于前后启辞，而盖其稔凶肆毒，百计排布者，专在于谋危圣躬，创出嫌字，先为拟间之密谋，潜入北门，莫掩阴秘之心迹，逆辉动摇之言，许之以忠赤，贼虎诬告之辞，藉之以成狱，穷凶之情，已著于梁狱之援引，逆乱之状，益露于白望之招辞。究其首尾，实是诸贼中巨魁，而《春秋》所谓人人可得以诛之者也。惜其王章未加，径死牖下，国人之愤郁，久而未泄，纵不能如王敦之跽斩，而孥戮常典，终若靳兪，则亦何以慰一世之舆愤，惩后代之乱贼乎？请泰耉亟令王府依贼黯例，快施孥籍之典。锡恒之巧密惨毒，实是前古之所罕有也。潜由曲迳，情迹阴秘，乃以代理比之传禅，以为诸贼借口之资，贼虎变书之出，不思明辨圣诬，而托以勿书，置殿下于黯黮之地，此其情节，实与虎贼无异也。况望招三种之说，渠居其一，而晏然冒当，扑杀灭口。虎贼诬殿下之言，何功于宗社，而必欲录勋，张大其事，群凶害士类之狱，何关于邻国，而必欲奏闻，搀入狱招所无之语，至于移鞫本府之请，用意尤为叵测。三年诬狱，一任罗织，或已死而勒成结案，或既埋而追加刑戮，此则罗箝吉网之所不为也。渠虽巧黠，欲掩其恶，而阴凶情迹，触事彰露，此实《春秋》人人所共诛之贼，而其死于牖下者，岂非舆情之所共愤者耶？殿下非不洞烛，而曲加容贷，只命追夺，不准群请，实有乖于天讨之典。请锡恒，亟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

○三司伏阁再启曰，臣等相率守阁，今已三日，合辞陈启，亦已至五，意谓圣明，俯察公议之难遏，特念国法之难挠，快回天听，亟赐兪音，而祗缘臣等之诚浅，邈然无开纳之意，臣等聚首抑郁，不能无憾于日月之明矣。凤辉罪状，臣等之已所胪列，圣明之已所洞烛，臣等，虽不必每每搂陈，而辛丑一疏，实为动摇国本之先倡，而俭、烈、镜、虎之凶谋，即根基于此。且伏闻日昨筵中，圣上，以酝酿则可矣为教，为人臣而有酝酿祸机之罪，已难免恶逆之诛，况其首先下手，不特酝酿而已乎哉？至于光佐，身为首相，擅弄威福，缔结凶徒，戕杀善类，与镜贼绸缪之状，即国人所共知也，而外示稍异之色，内有密好之意，当镜势鸱张之际，犹恐奖用之或后，逮镜罪惩讨之初，了无一言之略及，论其心迹，与镜无异，而特其郛郭稍深，心机颇谲，故以殿下之明，不能无蔽焉。臣等，窃不胜慨惋之至，他馀罪状，今不可并论也。泰亿则其所负犯，不啻狼藉，前头何境之说，国老门生之喩，肠肚绽露，有不可掩，而其假手于党与，戕害至亲，缩舌于凶文，阴助逆谋者，罔非负国悖伦之罪也。泰耉、锡恒同恶之状，实难枚举。始出嫌字，作为祸根，疏救贼辉，甘心动摇，潜入北门，径进宸陛，敢引梁狱，指意叵测者，是泰耉之罪也。三年按狱，恣意鍜炼，勘死之案，勒成于既毙之人，法外之刑，追及于已瘗之尸，戕灭士类，至奏邻邦，必录诬勋，夸大其事，至如请狱招之勿书，比代理于传禅者，是锡恒之罪也。呜呼，君臣之义，莫逃于天地之间，一有犯分，罪不容诛，《春秋》之法，讨复至严，而此辈或犯分蔑义，负君危社，或变幻肃庙之处分，显有怨对之志，或恣意欺蔽，以累先王之盛德，或危逼圣躬，自陷不道。凡此罪恶，实关三朝，论以邦宪，断不可容。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之典，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已谕勿烦。

○三司伏阁三启曰，臣等窃以为君父之仇，不可共戴一天，沐浴之请，不可少缓一日，聚首守阁，苦口力争，而每承批旨，一向牢拒，臣等实未知圣意之所在也。呜呼，惟彼凤辉之凶逆，实是诸贼之首倡，动摇之计，已售于储位初定之日，阴害之谋，毕露于白望三种之说，逆节昭著，无复可疑，此诚国人所以皆曰可杀，而殿下所尝洞烛者也。何殿下强拂公议，曲护元恶，一至于此哉？殿下，若以凤辉为无罪，则臣等，韬口匿舌，固无望于圣明之世矣。今殿下，既知其罪而不正其罪，此臣等所以不能无憾于日月之明也。至于光佐，与贼镜绸缪之状，人孰不知，而外示稍异之色，内托暗密之交，当镜势鸱张之际，犹恐奖用之或后，逮镜罪惩讨之初，了无一言之略及，论其心迹，与镜无异，而特以郛郭稍深，心机颇谲，虽以殿下之明，不能无蔽焉，臣等窃不胜慨惋之至。《春秋》，以大夫之不讨贼，犹以为逆，况光佐，身为大臣，而不特不讨而已？乃及暗地缔结，党助凶逆，则论其情节，实难容贷。泰亿前头何境之说，国老门生之喩，逆肠绽露，昭不可掩，而假手于党与，戕害至亲，缩舌于凶文，与知阴谋，此莫非党逆悖伦之罪，则只此数款，足以为渠之断案。若失[夫]泰耉，创出嫌字，作为祸根，潜入北门，竟售凶计，首擢世良，崇奖凶逆，敢引梁狱，诬逼圣躬，首尾排布，主张阴谋，凶肚逆肠，彰露无馀。锡恒，同心耉、辉，鍜炼诬狱，戕灭士类，至奏邻邦，必录伪勋，夸大其事，代理分劳之举，谓之传禅，狱招诬上之语，敢请勿书者，莫非夷灭忠良，危逼殿下之意，则死于牖下，国人皆愤。噫，此辈，论其情节，则或有显售凶计，或有阴主逆谋者，而其所以动摇殿下，谋危宗社则一也。罪恶至重，三尺既严，虽以人主之尊，有不可任意挠屈。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前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勿复强烦。

○备忘记，日昨，因大臣陈达，下政院之批有改之教，而初九日举条启下之后，即改以下，而传给之际，不能详言，蒙然因置，他批之轴，尚未下之矣。昨日大臣，以尚未改下陈达，故怪以问之，则果在未下，原批始下，而当该内官，难免忽事之责，从重推考。

○右议政李观命箚曰，伏以，士论国家之元气也。元气馁而人死，士论衰而国亡，在昔西汉之季，尺土一民，莫非其有，王业巩固，犹自若也，而逆竖，一朝雍容揖让，盗窃神器者，孔光、谷永之徒，谄附凶贼，驱一时士论，甘心作四十馀万人颂莽之章，国随而亡。粤若东京之君，世以崇尚节义，扶植士论为务，是以，当时士君子，騈首屠戮于阉寺之手，而言论风旨，尚能激砺一世，维持伦常，人莫敢犯，是故，虽以逆操之流涎周鼎，而凶心逆肚，终不得显发，征西墓道之题，欲逃乱逆之名者，岂其力不足而势不可哉？诚以其心，亦有所畏忌而然也。然则士论之于国家，顾不重欤？惟我祖宗，继天立极，克尽君师之责，青莪教育之化，三百年于玆。是以虽世道日下，人心不古，而一脉公论，犹不死于士林之间，故向日凶逆之徒，尚有所严惮，何以言之？惟彼凶党，初以冒嫌潜移之说，动挠我殿下，后以联箚三手之案，尽刘我忠良，充满朝廷，𥳽弄国柄，如鬼如蜮，人莫或指，日加月盛，如火益炽。其昼夜所经营者，几乎十八九岁，而终不敢猝尔犯手，使我宗社，得有今日者，虽赖皇天祖宗之阴隲，而亦由于不泯之士论，阴折其逆萌者，有若东京士气，尚足为逆操之所畏摄也。且复凶党之当国也，刀钜鼎镬，以待半国之人，杀戮之祸，甚于东京，而草野忠愤之士，莫不裂裳里足，奔走偕来，叫阍投匦，竞陈沐浴之义，不恤窜殛之威，祖宗培养之泽，有不可诬也。噫，嫉恶之性，众所同然，况乱臣逆子，人得以诛，故虽于百代之后，目见凶逆之迹于陈编之上，则辄不胜愤慨之心，莫不欲掘其冢而斫其尸。今也为殿下臣子者，与此贼共戴一天，见其偃息牖下，则其痛惋愤懑之心，愚智皆然。况身居贤关，久沐作人之化者，其慷慨愤激，为如何哉？然则声罪致讨之辞，固当以严属峻正为主，岂必掇拾台阁上传誊故纸之馀论，以冀不逆乎君父之心而止哉？今殿下，不复徐究遽加疑怒，天威震叠，过举非常，此岂群下平日所望者乎？何幸直切之士气，旋为圣明所嘉尚，风霆之威，变为和煦，日月之更，不待移晷，转圜之美，待士之德，孰不钦仰？然其疏中所论一段语，大为渊衷所激恼，终靳释然。呜呼，年少士子，不识周究，更提不忍闻之说，以贻我圣明惊痛恻怛之情，宜殿下骤览而骤怒之。若其本心，则只欲溯源极论，以明凶逆之情状，冀殿下洞察其肝腑，亟正其刑章，宁有他哉？噫，今夫人家凶奴贼仆，结为徒党，乘主家有变，相率而谋害其主，若有疲弱僮指，出其死力，仅得驱逐于门外，则当其驱逐之时，虽有破伤户牖，裂碎床褥者，略而勿论，可也。若其门外之贼视耽耽，其主之孤危尚棘，而其主，不思所以殄歼丑类，永绝其患，反复窃窃焉咎责于破伤裂碎之间，则殿下以为何如也？今之凶贼，酝酿已久，排布已成，国家之危，一发千匀，而我殿下，廓挥乾断，屏出凶贼，朝著肃清，宗社奠安，则区区群下之以口舌讨复者，虽有愧于驱逐之功，凶徒之密砺潜吹者，殆有甚于门外之耽耽，而殿下于凶贼，则曲加宽贷，使之寝食偃卧，无所畏戢于请讨，则求眚于一言一句之中，𫍙𫍙之不足，过加摧折。臣恐士气由此衰沮，凶贼愈益鸱张，国事，迷税驾之所矣。思之及此，宁不痛心？伏愿殿下，诞降温音，深陈阙失，劝诱章甫，以振士气，亟举王章，严治乱逆，以其举国之望，以塞日后之祸，宗社幸甚。臣又伏见司直金有庆之疏，发怒于请罢之草记，激愤于顾瞻之疏语，张皇辨暴，嘲侮备至，臣不胜慨然之至。夫两相同议，郞官呈启，则事体之反轻于筵奏箚论云者，此诚杜撰之说，不足多辨。至其讨逆之时，强引格外之嫌，则君臣之义，固若是其轻乎？国家不幸，局面屡改，斩伐之祸，至辛壬极矣，而殿下之所以治逆者，如是缓歇，则困兽犹斗，安保必无，而彼逗遛次且者，虽欲免顾瞻之目，人孰信之哉？如臣无似，忝在三事之列，上不能孚格圣心，以明五用之讨，下不能振肃颓纲，以招反詈之言，此臣罪也。何可与之呶呶，以重伤国体乎？且伏闻入诊时，有鞫坐令臣举行，而值臣有故，则左揆行之之教云，臣窃以为不然也。承命鞫逆，何等重大，而岂可使愚迷如臣者，充位独当哉？左揆，虽在保护之地，而鞫坐，与寻常刑狱迥别，傥非入诊与议药之时，则镇日赴坐，实无所妨，岂必待臣有故而后赴坐乎？若然则从今以后，鞫坐，常无备位同参之时，岂非未安之甚乎？乞赐澄省以重狱体焉。答曰，省箚具悉卿恳。箚陈之语，诚甚激切，深用感叹。向者太学生疏意，予岂不知，而玆言，岂臣子所提说者，而有言故略加悔责矣。金有庆疏语，殊不裁择，良可异也，于卿有何不安之端乎？鞫坐事，药院之臣，不得参于讯问，乃是古例，而向日鍜炼诬狱也，遂废此法，今日复古，亦一遵旧之道也。卿其安心赴坐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6月16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右副承旨柳复明〈坐直〉。同副承旨金镇玉〈在外〉。注书韩显謩〈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朴致文〈仕直〉。事变假注书高万甲〈仕直〉。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洪龙祚，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全城君混加土呈辞，传曰，给由马。浇奠床备给。

○传于洪锡辅曰，庆尚监司赵荣福，留待。

○洪锡辅启曰，江华留守朴师益，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

○传于洪锡辅曰，江华留守朴师益，庆尚监司赵荣福，引见。

○备忘记，传于申昉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申昉，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校理赵德邻，时在庆尚道安东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校理洪铉辅，以身病陈疏出去，臣宗燮，独为入直，不但下番阙直，当此伏阁之时，不可不备员，今日政，勿论吏曹郞官，以在京无故人差出阙员，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申昉启曰，弘文馆校理洪铉辅，以身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即伏见黄海水使金重吕褒贬启本，则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宜显式暇，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都承旨洪锡辅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黄龟河进，参议金槔病，参知南世珍病，左副承旨申昉进。

○吏批启曰，长陵参奉韩德弼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以弘文馆草记，今日政阙员，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事，命下，而玉堂被录人中，除方带馆职三员外，勿论在京在乡，无故可拟者，只有本曹正郞李箕镇一人，绝无一分推移备望之势。成命之下，不即奉行，虽极未安，而事势如此，今日政，无路差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姑待新录举行。又启曰，判书李宜显式暇，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又启曰，延安府使，今当差出，本府素称难治，近甚凋弊，不可不择差，而可拟之人乏少，他道守令中可合人并拟，何如？传曰，允。以金镇玉为承旨，李乔岳为左尹，李沂为延安府使，韩显謩为注书，黄泰河为信川郡守。兵批，副护军五，李乔岳、李硕辅、柳东茂、柳圣澄、郭来泰，副司直金始庆，副司正朴致文。

○洪龙祚启曰，新除授注书韩显謩，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金镇玉，时在忠清道公山地，斯速乘驲上来bb事b，下谕，何如？传曰，允。

○申昉启曰，大提学李秉常，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都承旨来诣阁门外请对矣。传曰，引见。

○注书，以传教，言于台官，使之入侍，则诸台以为，既已出来台厅，当仍避嫌云，故敢启。传曰，才者下教，非谓勿为避嫌，仍为连启传草后避嫌，少无所妨，而别为传教之后，不为入侍，极为未安，事体不当如此之意，分付，可也。

○洪龙祚启曰，两司多台，引避之后，既有勿退待之教，则登对请讨，不容少缓，而一倂呈告，仍为退去，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执义李圣龙，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献纳李倚天，正言成震龄、尹心衡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柳复明启曰，校理徐宗燮，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徐宗燮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赵荣世，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弼善罗学川，时在庆尚道安东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依启。

○以辅德赵荣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传旨捧入。

○柳复明启曰，同义禁李乔岳、李凤祥，除拜累日，尚不出肃，殊无变通差出之意，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设鞫，而以扈卫军官别试射试才事，进去慕华馆，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是玖手本，则时囚罪人尹植所患胸痛，有加无减，头疼腹胀之症渐剧，而气息喘急尤重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颁赦事，命下之后，因堂上不备，赦文书不得书入矣。同义禁臣李凤祥，今已肃拜，而臣致中，身病猝重，赦文书姑未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工曹言启曰，近仍连岁凶歉，本曹所入匠布，年年减缩，至于用度，极其浩繁，逐朔进上物种及应下钱布，无路继给，不成貌样，居常闷迫，而其中最所切急者，津舡事也。本曹所管四津津舡都数，至于五十八只，而十年新造，五年改槊，自有其例，而新造改槊之役，无岁无之。来年应造之价，今年春初，预为上下，以为前期备待者，意非偶然，而上年应下之价，至于钱文一千六百馀两之多，而末由推移，至今未下，诚甚渴闷。依前例发遣郞厅，京江舡摘奸，仅收三百两钱及本曹馀储钱文五百五十两，合八百五十两，艰以推移题给于造舡监官，而明年舡材价九百馀两，今年未下价，通以计之，则合为一千六百馀两也。百尔思量，无他拮据之道，在前如此之时，曾有各衙门木同或白给或贷来之例矣。莫重津舡，期限未及，则每年春秋内摘奸，申饬之意，果安在哉？似闻各军门中，御营、摠戎两厅所储稍优云，前头还偿次钱文各一千两，及今称贷，以为许多津舡预待之意，捧承传，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煮硝所入吐木，其数浩多，故春川、洪川两处柴场折受取用，而犹患不足之中，春川南山柴场，为德恩府夫人坟墓案山之故，以狼川柴场代受矣。戊戌年分，以其濯濯，因御史洪廷弼书启，又为革罢后，无他可合处，迨未代受，故煮硝吐木，年年贸用，每患难继。方欲启禀变通之际，因江原道麟蹄居民金寿汉击铮，龙头山黄肠，移封于鸟亭山，而今此龙头山所在之木，虽不合于黄肠，以其杂木，可以取用于煮硝云。上项狼川柴场革罢，代以麟蹄龙头山柴场折受，以为吐木取用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中军有阙之代，今当差出，而当品中绝无可合之人，顷日都提调臣闵镇远入侍时，因兵曹判书洪致中所启，前兵使郑缵述陞资，御营中军差下事，既已榻前定夺。郑缵述陞品，差下中军，何如？传曰，允。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分授都城东小门南边体城七间许颓毁处，即速修筑事，自兵曹启下矣。事当即为修筑，而所入石子浮取然后，可以始役，依前城底近处溪壑间所在杂石，预先浮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禁军秋冬等禄试射设行事，既已启下矣。今六月十七日，定行于慕华馆，而臣洪致中，以身病不得进参，依前例令别将代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六月十五日，幼学黄箕祚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骏臣，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户曹言启曰，各邑甲辰条田税作木，夏月将尽，尚多不纳之邑，移文催督之际，适有永同县新迎下人等，来呈所志。本县田税木三同，京主人二月持来，至今不纳云，故闻来极为惊骇，捉来推问其曲折，则京主人金世演，前此逃走，其同生兄世澄所供内，木三同，果为载来，而其弟世演，被夺于债主为言。凡田税作木，各其邑成陈省，定监色领纳，自是定式，本县之违越事目，出给邸吏，已极可骇，为邸吏者，既已受来，不即纳官，私偿其债，亦甚痛恶。今日国纲，虽曰解弛，莫重惟正之供，渠安敢如是擅用，不少忌惮乎？此而不为严惩，前头税木，将无以无弊来纳，事之寒心，莫此为甚。当该守令罪状，令攸司禀处，监色，自营门惩治，在逃邸吏，亦令该曹各别讥捕，从重科罪，何如？传曰，允。

○京畿监司状启，坡州牧使郑来周，病重罢黜事，传于柳复明曰，善治守令，不可遽递，勿罢仍任事，回谕。

○柳复明，以户曹言启曰，仁政殿班子破伤处，今方始役修改矣。役处奉审，则正殿北边合掌椺二条，为重压所伤，罅隙处几至寸馀，势将以假椺撑支，左右春舌及盖板盖瓦梁上涂灰等破伤剥落处，亦甚浩多，不可不一体修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不可不修改者，则修补，而俾勿浩烦，可也。

○议政府左议政臣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吏曹判书李宜显，户曹判书申思喆，工曹判书黄一夏，行护军吴重周，刑曹参判张鹏翼，行护军李凤祥，江华留守朴师益，兵曹参判黄龟河，行护军洪元益，庆尚左兵使崔镇汉等，诣宾厅启曰，近日三司诸臣，请讨国贼，合辞论列，殆将半年，以至伏阁申请，今已累日，而天听漠然，尚靳一兪，臣等不胜抑郁焉。噫，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凤辉之投疏逞凶，危逼圣躬，光佐之包藏祸心，主张诬狱，泰亿之心蓄无君，引谕凶悖，至于煽俑蜚箝，酿出镜、虎之变，鍜炼罗织，勒成诬告之案，则耉、恒之情节，俱极惨毒，而王法尚稽，群情愈郁。夫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苟有一毫干犯于此，而惩讨不严，则三纲由是而不立，五典自此而扫地，乱臣贼子，将接迹于世矣，如此而国不亡者，未之有也。今此请讨之举，实是一国公共之论，不得请则不可止，故臣等敢此来会宾厅，齐声仰渎，伏望亟允三司之启，以严天讨，以正国法焉。答曰，前后筵席，已尽下教，近日伏阁，予谓过矣，则今日此启，诚是虑外。卿等须体予意，勿复更烦焉。

○两司联名避嫌，大司宪金取鲁，行大司谏李箕翊，执义李圣龙，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献纳李倚天，正言成震龄、尹心衡启曰，臣等，敢效沐浴之义，连日守阁，屡次争论，而秪缘诚浅，未回天听，固已歉愧于心，而忧愤所激，不能自已，拟入筵席，期于准请，遂请入对，来诣阁门矣。此际都承旨洪锡辅，以同入承旨，亦为来到，使谏院吏，送言于多台所坐处，以为合辞措语，多有未尽处，且以世良孥籍之不为并论为非，至于累次往复，非斥颇紧。臣等言辞拙讷，措辞之中，多有未满于人意者，固所自知，世良恶逆之罪，臣等亦岂不欲并论，而以一时并渎为难，姑不举论矣。今其为言如此，公议之严，于此可见。然同朝之间，苟有可以消详者，则私书往复，从容商确，何所不可，而今于三司稠坐之中，使人传语，有若诮责者然，此实前所未有之事也。在臣等处义，其何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臣等不得已退诣台厅，相率引避之际，仍承宣之禀达，史官来宣圣旨，使即入侍，而臣等情地难安，未能祗承，臣等之罪，尤无所逃。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亦勿退待。

○朴致远启曰，校理徐宗燮，因两司诸台之引嫌出去，亦为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校理徐宗燮疏曰，伏以，臣惩讨大论，猥随诸臣之后，三日叩阁，殚竭血恳，而诚浅言拙，天听愈邈，一向守阁，亦近文具。今日又与相率请对，以为碎首力争之计，方会阁门之外矣。都承旨洪锡辅，以伏阁启辞中，有当并论者，而独为见漏，略有讥斥之语，故诸台以此并为引避，臣亦三司中一人，其自处之道，宜无异同，何独晏然于职次乎？玆敢投疏径出，伏乞圣慈，亟削臣职，以著其当论不论之失，治臣擅离禁直之罪，以警具僚，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右参赞李秉常疏曰，伏以，臣之罪，可胜言哉？见叨新除，未满四日，而严教凡五降矣，恩召又九辱矣，如是而犹且顽如木石，不知变动，分义丧矣。春宫患候，遄臻康复，举国含生，莫不欢忭，此时教文撰进，诚得自效之地，而亦不得奉以承命，情礼缺矣，即此而显加诛戮，可也，轻亦不下谴罢也。下此而察微守之难夺，念事势之攸急，姑许镌削职名而已，则于圣朝刑政，虽似失之太缓，而是亦为目前两幸公私之道耳。臣窃意朝家处分，必不出于是三者，走伏金吾而待之，冒上辞本而吁之。不料圣度过于宽假，不惟不加诛谴，并与最下太缓者而靳之。毕竟教文之改命提学，虽出体谅之圣意，而惟此三馆华御，尚且担在身上，则臣之狼狈惶蹙，罙增一倍，臣之难冒于是任者，固非一二端矣。或言文衡之前望还用，实是国朝之所罕有，次点除拜，尤为前辈之所必免，以此引嫌，自可不劳而递耳，此言，诚是矣。然此乃圈例咸具，点次且准，则乃可出而应命者事耳，非臣所可言也。或疑臣曾已力辞馆职，今此所兼，又在瀛馆，故有此撕捱耳，此亦非臣本意也。臣之前疏所陈，只是抵死自划，与馆职无异之意，非以此为去就也。今臣终始所自矢，只在蔑学无文一着子耳。官称提学，学之所蔑，将何凭借？名曰主文，文之所无，将何依据？末俗虚伪，专尚例让，虽文学之优于为者，其曰我固能是，而晏然出当者，诚鲜有也。殿下知臣不深，其视以此例，亦无怪也。然臣区区只将诚信二字，以事我殿下矣，苟令臣有万一可堪早晩或出之意，则循例一二辞免，虽不可已，而其何至若是之固，亦何以有死等语，径先说去，有若与君父成言者哉？凡人之任职，末梢成败利钝，虽在能不能如何，而目前勉强，无初不可为之事，文艺，小技也，而犹有一定分数，虽欲强所不能，而有不可得也。馆阁手段，最贵赡敏，而臣之所短，钝涩为甚，当着仓卒应副，必至拖得空白，不特不能依样而已。臣之不才，既出天赋，比诸律文，犹是公罪，苟或不自审量，轻易冒据，致令大小辞命，或有临时失期之患，其罪当如何论也？臣之一身，宁被万戮，不敢以三百年词垣衣钵，一朝缘臣坠坏，断断此心，天日临只，此所以积逋严命，径行己志，有如狂易人之蹈水火而不知避者也。以此，大庭颁教，百僚咸造，而臣不得参睹，魂殿行祭，玉趾亲举，而臣不得趋陪，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若臣职名，姑未及显然镌改，而其万万难强之实，已荷圣鉴之俯烛矣，喉司之又以堂录请牌，岂非文具之甚乎？同朝之不相谅如此，所恃相孚，惟在我殿下诚信见待之下矣，只缘文辞短拙，不能敷尽衷悃，是固臣之罪也。然臣之不文实状，于此益可见矣，伏乞圣慈，曲加谅察，亟允所辞，仍将臣前后违命之罪，重赐勘处，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于文任，自划固辞者，予诚以谓过矣。所带文衡，决难许递，卿勿过辞，从速察任，毋使堂录迁就。

○同义禁李乔岳疏曰，伏以，臣本驽下，百不犹人，获蒙两朝知遇，节次推迁，猥玷下大夫之列，内外历试，丝毫蔑效于报酬，前后叨躐，宠眷已逾于涯分，昵侍前席，屡勤圣谕，臣常含恩感激，抚躬惭恧，不料宠擢之命，跻之亚卿之班，臣诚惊惶震駴，罔知措躬之所也。夫近者在廷群彦，升被睿简，非止一二，其声望才识，俱非庸陋贱臣所可企及，而今玆谬恩，忽加于臣身，有若循例陞授者然，未知圣明，何取于臣，而终始眷渥至此之极也？况此金吾佐贰，责任不轻，鞫坐连开，惩讨方严，承命按治，事体甚重，如臣疏劣，承乏苟充，名器之亵越，实自臣始，私心之闷蹙，有不暇论，而其如公议之嗤点何哉？况臣三年瘴海，万死归来，一病侵寻，衰疲转甚，反复循省，万无承当之望。玆敢不避𫓧钺之诛，疾声仰吁于宸严之下，恳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命镌削臣新授职秩，以重官方，以安私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实循公议，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开城留守李㙫疏曰，伏以，臣于前冬，猥蒙起废之恩，获忝居留之任，适会母病沈绵，既无将往之势，情理所在，实难离违，而辞不获免，进退路穷，感激殊眷，严畏分义，身独赴任，间间归省，殆无数月在官之时矣。前月又闻病情添重之奇，苍黄上来，仍值国有大庆，春宫患候康复，不胜欢忭之忱，趋参大庭颁教之班。职名在身，固当登时还任，而臣之母病，本症危痼之外，自五六日来，风痰迷塞，不省痛痒，一委床箦，全无运动，元真大陷，凛若垂尽。日用峻补之剂，仅仅扶接，臣母年今八十二岁，假使身无疾病，康健如常，人子至情，固难离舍于二日程道。况今症情，至于如此，臣方煎泣扶救，不忍晷刻违侧，更何论职事去就之间，而惟是留筦事重，不容暂旷，引日虚带，冞增罪戾，衷私迫隘，敢烦疾痛之呼。伏乞圣慈，俯察臣情理之难强，特命递改臣职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俟母病间，将往察任。

○户曹参议金镇玉疏曰，伏以，天降割于我家，五载之内，仙驭继陟，率普悲号，无所逮及，日月遄迈，秋序已近，伏惟圣情哀慕，益复何堪？臣于千万意外，伏奉五月二十六日教旨，以臣为户曹参议者，臣闻命震越，罔知所措。臣本空空一庸人耳，才短识浅，文质无所底，幸赖先庥，从于禄仕，猥荷两朝洪造，屡迁州府，前后所历，罔非逾涯，犹敢黾勉冒当者，诚以外轻于内，或可策砺罢钝，报效万一，而毕竟声绩无著，丝毫莫裨，每一反省，辄增惶恧，其卒免于错州铁而速官谤，亦云幸矣，究其本末，无所短长，可见于此矣。伏况自顷以来，屏伏乡庐，息意世路，蒲姿先秋而衰，鴑质中途而乏，疾疢侵凌，筋力都尽，虽复处之以微官散秩，实无堪承之望。顾此地部，寔掌邦赋，虽其佐贰，地望自别，有非常调荫官衰朽灭裂者所可叨窃，臣虽至愚，何敢不自揣量，贪荣冒进，以为羞当世而辱圣简也哉？盖从荫仕进显涂，固非一端，而要皆其人，望实俱隆，材素可称者也，臣是何人，敢膺谬恩？抑臣深有所未喩者。臣于平生，粗守微分，惟以忝先为惧，至于分外荣显，非但臣之本不自期，世亦未尝以此拟之臣身，而一朝朝家，擢置于万不似之地，臣诚愕眙，莫测其何故也。负乘致寇，过福招灾，一身颠沛，有不足恤，抑恐清朝名器，由臣而轻耳。窃意公议之地，必有驳正之举，恭俟多日，尚无所闻，臣于是，益不胜闷郁之至。仄伏闻东宫水痘之候，虽已向安，而圣上之惟忧未已，药院之直宿未罢，臣宜竭蹶趋进于京辇之下，以为承候之地，而有不可得，只自惶霣抑塞而已。臣既不敢冒昧承命，又不宜一向泯默，徊徨踧踖，不知所出，不得不陈章渎扰于宸严之下，臣尤死罪。伏乞圣明，特垂谅察，将臣新授职名，亟许镌削，以重官方，以安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玆新命，亦遵旧例，尔勿过辞，从速上来察职。

○工曹参议申弼贤疏曰，伏以，臣于前疏，敢陈请谴之意，不料圣明，不惟不赐递改，特以一时随参，有何所伤？从速上来察职为教，臣猥蒙殊私，至于此极，岂不欲趁即趋承，而臣之老母，今年八十七岁矣，疾病沈笃，长在床褥，臣之情理，实无一刻离舍之势，而伏闻王世子，顺经痘疹，症候平复，臣民庆幸，莫大于此。臣为参贺班，䟎程入城，一谢恩命之后，宜即复路，而不忍便缺清朝，迟留数日矣。即者乡信忽到，病母宿痾之外，添得暑泄，症情十分危剧，诚有朝夕难保之虑云，臣自闻此报，方寸飞越，不能自定，未暇请由，留疏径归。伏乞圣慈，先治臣擅离职次之罪，仍递臣职，俾得专意于归护母病，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护母病。

○校理洪铉辅疏曰，伏以，臣之所患痁病，根委已悉于向日疏中，今不必更提。第臣此病，非比寻常之疾，前月重罹之馀，馀症尚苦，未得完复，而迫于严命，黾勉趋承，在直以来，食飮渐减，昏惫益甚，实有更发之虑。果于数昨夜对之日，又复危剧，抵夕少定之故，强疾入参，且其翌日，忍死进对，气促声短，不得成音，从而汗浆涌出，如雨大注，此则或者圣明，已有所俯烛者矣。自玆以后，症情越忝，日益沈笃，当其寒极之时，则如在凝冰之上，战缩特甚，叠覆襦衾，不能自定，热盛之际，则若处烘炉之中，烦燥愈极，多引冷物，几乎发狂。继以头部与肢节，次第刺痛，叫呼床席，若不保顷刻，阙中诸人，举皆目见而危之，虽间次之日，馀痛犹存，飮啖厌却，气息绵缀，无以起动，盖以昨年受毒最深故也。非此则臣与衰老之人有异，痁病虽曰难堪，其所澌败，何至此极乎？病样如许昏倒，直庐伏阁之列，无计趋伏，只为联名，昨日望奠，奉主问安，亦末由进诣，终至阙礼，此虽不得已之致，其为惶悚悯迫，当如何哉？顾此病势，如不急时治疗，则必将有死生之忧，宜即举实上闻，冀解职名，以为调将之计，而适值斋戒，无路控吁，以死挨过，今始疏陈，未及承批，径出禁门，臣罪尤大。若使臣病，如有可强，当此大论方张，馆僚苟简之时，何敢为引病图便之计哉？目今沈痼之状，实无一分强起供仕之望，玆不得不冒死疾吁。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矜怜，亟递臣职，俾得安意调治，且治臣废职阙礼之罪，以警具僚，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教庆尚道观察使赵荣福书。王若曰，十连统驭之寄，从古所难，一路专制之权，倚卿为重，予志攸定，佥议亦同。眷玆岭南一方，实是我东巨臬，领道内三牧之镇属，城邑即七十一官处。关东、两湖之要冲，幅员殆数千馀里，境接岛夷之狙诈，宁忽备御之谟？财擅海滨之渔盐，寔籍富盛之利，非但国家根本之地，抑亦关岭控厄之邦。比缘弊瘼之滋兴，以致凋瘵之转极。民生困瘁，无复荆杨之丰饶，士趋浇漓，不见邹鲁之礼让。惟其物众而地大，素称难治，加以岁饥而俗偸，尤当择任。苟非剸烦而理剧，孰膺宣化而承流？惟卿姿禀精刚，识虑赡敏，袭故家儒素之美，犹有遗风，服贤师诱掖之功，曾闻緖论。是以才望之俱著，试之左右而咸宜。初从荫路而历郞署之班，名登剡荐，晩阐科第而居台阁之列，人畏简书。莱府擢绯，殊俗服廉简之操，锦营按节，列邑慑澄清之威。伊素心最严于邪正之分，故曩日积忤于奸凶之辈。诬辱果售其阴中，几叹岭、湖之屡迁，收召特先于时髦，斯轸簪履之复用。重踏夙夜出纳之地，官秩犹前，虽经风霜震剥之馀，志气如昔。素知综理之甚悉，所以向用之益深。玆授卿以守庆尚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大丘都护府使。卿其克恢良图，益懋乃绩。降恩叙而授方面，夫岂偶然？膺宠命而肩乃心，是所勉者，必须先新化之遐布，夫然后旧弊之咸祛，兴学校而诘戎兵，是治具之攸本，劝农桑而慎狱讼，抑政事之当先，郡府累经于是方，想多谙炼职务倍剧于他道，毋惮勤劳。至若专断禀裁，自有应行旧例。於戏，按藩之任，最重爰托。作屏翰之权，褰帷之风。克追莫言，访原隰之苦。用答倚畀之盛意，俾有治理之贤名。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洪铉辅制进。

○六月十六日卯时，上御进修堂。江华留守朴师益，请对，庆尚监司赵荣福，留待引见入侍时，承旨柳复明，假注书朴致文，记事官林益彬，史官李度远。江华留守朴师益进伏曰，国家新有大庆，臣职在分司，玆敢力疾入参，而职责所关，有急时禀定者，故虽伏闻圣上方在调摄之中，而敢为入来矣。小臣无才蔑能，猥膺保障重任，猝当百弊俱剧之地，无以称塞万一，以副我圣上敕励之意，夙夜忧惧，罔知攸措矣。若夫城堞之毁颓，库廨之倾圮，固难一一烦闻，而墪台新基之当筑者，犹不暇言矣。其中万分紧急，忧在目前之事，不可不及时修改，故玆敢仰达矣。甲串津、月串镇之间，玉浦、望海两墪前，外城下面近浦处，举皆颓伤，其广，各为百馀把。此盖彼边泥生，此边水啮，近十年冲激之地，故溃缺之患，非朝即夕。若过今年，则上面体筑，将不免尽为破毁，其在朝夕待变之地，固当及时保筑，以尽绸缪之道，而城内过百石田畓，醎水所渰，将为永废，民事亦岂不十分可虑？此城本是土筑，而方为水道所冲啮，已至于此，或有徐待还为泥生之议，而水道还复，既不可预测。设令泥生之后，以土补缺，缺后之虑，必复有如今日之时，且方目见必缺之形，而何可坐视，不思所以完筑乎？为今之计，不可不改以石筑，补完其已溃及将缺之处，庶可为永久之道，而所入物力，办出无路。从前本府，凡有事役，例皆请得于京司，料理完役矣，况今府库虚竭之馀，为此无前巨役乎？试与府较[府校]中经事者商量，则必得三千两钱财然后，可以始役云。闻宣惠厅，有两南山郡大同麻布一百八千[十]馀同上纳之事，例许他各司取去料贩，得剩补用云，故已为请得于大臣及主管堂上，而但又必得本钱一万四千两然后，以此贸米，还报惠厅麻布之价，以其馀钱，取用于城役，而本色钱，则当于明年春后，无遗还报，而此则军门外他无可贷之处，禁卫营、御营厅、摠戎厅三处所在钱，分排贷下，以准其数，则庶有完筑之望，故敢达。上曰，依为之。师益曰，此事，主管之人，似或持难，而此系万分紧急之役，欲望别为申饬，俾为准贷之地，何如？上曰，保障重地，与他自别，即今京衙门所储，虽似不优，居留之臣，有此陈请，分付各军门，依所达施行，可也。〈出举条〉朴师益又所启，本府军饷十五万石之谷，曾为户曹各军门诸道所取去，无意还报，即今见存，不过五六万石，诚为寒心。地部则既为经费而持去，猝难责偿，而贷去军门，则欲望申饬，俾速还报，而至于各道移转之谷，不为还报者，尤甚邑守令，自本府，直为状闻论罢然后，庶可动念矣。上曰，此有前例乎？师益曰，虽未知前例，而莫重军饷，久不还偿，极为不可，其中或有为补赈谷请留本官者，容有可恕，而亦何可一任其每年称頉，不责其趁时输纳乎？昨闻兵曹判书洪致中之言，则曾为全罗监司时，各邑或有请其留补赈资者，而不曾许之，实为军饷之重云。若使他人，皆如致中之为，则亦庶有次第捧纳之望矣，各道方伯处，亦为申饬，何如？上曰，莫重军饷米，与他有异，依为之。诸道方伯处，亦为申饬，可也。〈出举条〉师益曰，臣极知惶恐，而事系陵寝，故更以仰达矣。臣顷以北道诸陵及沿途闻见事，有所陈达矣。得见堂后所出举条，则所达之语，率多见漏，若其不爽本旨者，固不敢一一请改付标，而至于陵寝，事体至重，有不容不改矣。臣之奏辞，则盖曰，北路诸陵中，或有屏风石出入之痕，虽不可直谓之动退，而如此者，已为年久，即今所见，虽似不至大段，自前礼官奉审时，不敢执頉之处，臣亦不敢入载于书启中，然既为目睹之后，亦不可不仰闻，故今因登对，始敢陈达矣。涂灰剥落处，例令各陵逢授官，监董其役矣，臣意则石物，虽果有动退处，一时礼官之行，不过就其涂灰处，略审外面而已。且其出入处，必欲细审，则剥去旧灰，改涂新灰之时，可以易知其罅隙。若令道臣，春秋奉审外，又趁涂灰时眼同逢授官，详细奉审而状闻，则似宜，故敢达云，则自上遂有所达是矣之教，而仍命道臣，亲进于涂灰时矣。今举条，则不但奏辞之见漏，视他较甚，逢授官云云一款，既为全没，又以为诸陵封筑一体修改，在所不已云，臣看来，不觉惊駴。臣之前日奏辞，伏想圣明，亦必记有矣，陵寝事体，何等重大，而何敢直请改修耶？当初书启中所不敢载，可见慎重之意，则其何敢遽然直请，如其所录出耶？此不过堂后一时错误之致，而陵寝重事，似有改付标，分付之举，故惶恐敢达。上曰，筵说出举条时，例有简通于所谕之人矣，其时则无简通之事耶？师益曰，臣辞陛之日，即为发行，故未及问之矣。上曰，以其措语，改付标以入，可也。庆尚监司赵荣福所启，岭南，素称人才府库，名贤硕辅，多出其间，而近来士习偸薄，多有绝悖之举。然此则惟在朝家培养作兴之如何，而至于道内文官之罢散在家，积年沈滞者，殆至近百云。夫通籍立朝，以荣其身，即人之常情，而多年废蛰，没身田间，岂不矜愍也哉？他道之人，或多上京求仕，而岭南之俗，不肯上京，求见政官，政官虽欲检举，亦不知其贤否存没，不得备拟，臣到营后，访问各邑前䘖官，录其罢散久近于名下，别单启闻，则自上一经睿览后，出付铨曹，使之择其罪犯有无为人贤否，随阙调用，则似合于疏通滞菀，收拾人才之道，故惶恐敢达。上曰，其言诚好，依为之。〈出举条〉上又曰，岭南，物众地多，素称难治，俾庶民劝课农桑，惕念予意。复明，进读拜辞，又读别谕。读毕后，上赐弓矢，荣福，奉弓矢而退出，诸臣以下，以次退出。

○六月十六日午时，上御时敏堂。都承旨洪锡辅请对入侍时，假注书朴致文，记事官林益彬，记事官李度远。洪锡辅进伏曰，迩来日气甚热，故臣于顷日药院，以望祭摄行事，缕缕陈达，而自上不为听从，亲行望祭罢后，有眩气发作之教矣，今则加减，何如？臣忝在药院，敢此问安矣。上曰，其后眩气，不复发作矣。锡辅曰，三司连日伏阁，而天听愈邈，故三司诸臣，今日欲为请对云，臣非该房，而顷日大臣，以讨复之义，缕缕陈达，而未蒙允可，其时臣以诸臣进退为达，故今日则臣以碎首力争，期回天听为意，乃敢来会于侍讲院，而承旨、台谏，本无相见之规，故臣则坐于别处，有私相往复之语，而缘臣失言，以致诸台，引以为嫌。盖臣所言者，不过世良孥籍，与他同律，而见漏于今日论启中也。诸台皆为引避，径归台厅，臣将不得同为入侍矣。引避之后，虽未知处分之如何，而敢为请对，以陈缘臣一言致误大事之由矣。上曰，三司诸臣，既入请对之后，不为留待，径归台厅，殊甚未安，入侍后引避，例也，引避而勿为退待，亦例也，注书出去，谕以此意于诸台，即为召入，可也。注书朴致文，奉命出去。上曰，承旨少退于阁门外，与三司诸臣偕入，可也。致文，奉圣教，传谕于三司诸臣，则既已出来台厅，避嫌今方书入，不敢应命云云。锡辅以此意，微禀而退出。

6月17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病〉。左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右副承旨柳复明〈坐直〉。同副承旨金镇玉〈在外〉。注书韩显謩〈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朴致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安东府使郑宇柱，安边府使郑思孝，龙川府使洪以图。

○洪龙祚启曰，大司宪金取鲁，执义李圣龙，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联名上疏入启。掌令李汇晋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启曰，校理徐宗燮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校理徐宗燮，昨日既有只推之命，而禁直不宜久旷，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徐宗燮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宾厅启曰，伏闻昨日三司伏阁诸臣，以被斥于承宣，引避退出，牌招不进，仍为阙启，今日亦不诣台云。今此讨贼之请，大义至重，被斥承宣，系是小嫌，诸臣何其不审轻重至此也？今日臣子道理，惟当不顾他事，以积诚回天为期而已，伦义所关，决不可一向退在。昨日引嫌诸臣，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

○洪龙祚启曰，两司多台，昨日违召，今日又为呈告，当此讨逆方严之时，决不可一向引入，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提学李秉常，连日违牌，无意出肃，都堂圈点，一向迁就，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锡辅，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辅德赵荣世，昨日违牌，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议政府左议政臣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吏曹判书李宜显，户曹判书申思喆，工曹判书黄一夏，行护军吴重周，刑曹参判张鹏翼，行护军李凤祥，兵曹参判黄龟河，汉城右尹李乔岳，庆尚左兵使崔镇汉等，诣宾厅启曰，彝伦之变，莫大于君诬之罔极，而一日未辨，则君不得为君，而受万世之疑，《春秋》之义，莫严于天讨之奉行，而一日少缓，则臣不得为臣，而被万世之诛，安有君不君臣不臣，而纲常不灭者哉，亦安有纲常斁灭，而其国不亡者哉？臣等大为是惧，沬血飮泣，仰陈沐浴之请矣，殿下不惟不赐兪允，反以已谕予意，诚是虑外等语为教，臣等抑塞闷郁，诚莫晓圣教之所由发也。噫。力沮二圣之大策，将绝三宗之血脉者，凤辉之逆也。雠视肃庙，乘时逞憾，密布凶计，终始讳疾者，光佐之逆也。敢引国老之悖说，诬辱圣躬，密赞贼镜之凶谋，图煽危疑者，泰亿之逆也。至若创出嫌字，而始启动摇之奸谋，缔结阉竖，而终至北门之钻入，置圣上于黯黮之中，而戮忠良于刀锯之下者，耉、恒为逆之大关捩，而其他可诛之罪，罔赦之恶，何莫非诬蔑谋危，而特未及下手者，我殿下孝悌之德，迥出尧、舜，上通神明，而祖宗阴隲，得至有今日也。臣等曾于前席，亦数闻殿下之宣谕矣，殿下曷尝以此贼，谓非凶逆，而臣等之请，谓非大义也哉？然则殿下，非不知此贼之不可一日容贷，而若是其靳允，何哉？若以其事关自己，特施好生之德，不欲置辟也，则殿下之身，即宗社之主，非殿下之所可自私也。此贼，非殿下之罪人，实宗社之罪人也，亦天下万世之罪人也。抑以其罪固罔赦，而曾经三事，故姑徐云尔，则尤非臣等之所敢知也。伏愿圣上，亟从三司之请，使圣诬伸王法正，而君臣之分大定，幸甚。答曰，予意已谕，须勿更烦焉。

○宾厅再启曰，臣等，伏见国贼，久逭于天讨，公议见阏于圣朝，敢将一国公共之论，倡率群僚，齐声请讨者，今已至再，而伏奉批旨，天听愈邈，诚不胜抑郁忧慨之至。夫凤辉等罪状，已悉于三司之启，臣等不必更为叠床之语，而向来此辈，逼胁圣躬，谋危宗社，缔结阉竖，媒荣赌宠，擅弄威福，屠戮搢绅，使我东三百年礼义之邦，反为无伦无义之国，神人共愤，中外含痛。我殿下躬蹈危机，念切宗社，愤郁焦煎者，积有年所，而今于讨罪之际，犹不欲快正王法，有若爱护顾惜者然，使乱贼凶顽之喘，尚保牖下，伦彝斁灭，典章废坠，而莫之恤，何哉？今日不讨贼，则殿下不可以为国，不得请，则臣等不可以立朝，玆敢不避渎扰之嫌，复此齐吁。伏望亟从三司之启，以严国家惩讨之典，以慰群下积郁之情，不胜幸甚。答曰，已谕毋烦。

○宾厅三启曰，为国之道，莫大乎彝伦之植，象刑之典，最严于乱贼之诛，臣等之相率呼吁，请正凶逆之罪者，实出于植邦伦正王法之意，而一启二启，批旨漠然，终靳开许之音，臣等相顾愕眙，愈不胜壹郁焉。噫，彼五贼穷凶极恶之状，固已罄悉于三司之章，圣上亦既洞烛而无馀蕴，则宜无待于臣等之更事𫌨缕，而盖观自古逞凶作逆者，其事不一，而不过曰，谋危储嗣，诬逼先王，包藏祸心，缔结幽阴，贼害忠良，构成诬狱，人臣有一于此，尚难逭于诛讨之恒典。况集众恶而兼有之者哉？虽于前史见之，亦不堪扼腕而痛骨，此辈实千万古所未有之凶逆，而殿下徒以煦妪小仁，保养蛇蝎，使神人咸愤，义理晦塞，而莫之恤焉。臣等于此，尤有所痛恨忧慨，宁欲无生而不可得也。臣等如不得请，则决不敢退，伏乞圣明，更加深思，亟允三司之启，俾令伦常，不坠于地，王章克伸于下，不胜幸甚。答曰，卿等，须体予意，勿复更烦焉。

○洪锡辅，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言启曰，誊录郞厅崔道文，亲病甚重，决难离侧供仕，即为改差，其代以礼曹佐郞韩启震差下，前执义徐命九罢职，代以副司果赵命臣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批，实录兼春秋二单，韩启震、赵命臣。

○洪龙祚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洪致中病不来，知义禁沈宅贤在外，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义禁洪致中，病不来，莫重鞫坐，不得设行，事甚未安。判义禁洪致中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蒋世贞手本，则时囚罪人赵裕寿，本以年老多病之人，重得暑癨，食飮专废，连日苦痛，气息奄奄云。自前罪入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洪龙祚启曰，昨日宾厅启辞出令之后，昨今两日内，病亲呈辞者十人，以子息成婚请由者二人。盖此辈，俱以凶党卵育之流，预料庭吁之举，敢生谋避之计，或以亲病，或以成婚，同时呈告，如出一套。彼亦人耳，必不以无病之亲，谓之有病，而多人之一时来呈者，此实前所未有之事，则岂不致人疑讶乎？虽不可直谓之欺瞒，若无别样处分，则将不胜其纷纭，而系是法典所载之事，自下有难退却，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朝家处分，只论大体，此辈虽或回避，知于不知之间是矣，以疑事不捧请由，非阳城劝弟子之意也。

○备忘记，领议政郑澔军官，出身吴汉述，熟马一匹赐给，出身柳世根、边世泰，闲良金得声、安克泰，出身龙震汉，以上并边将除授，折冲李后健，出身李永鹏直赴，方有坤折冲李仁昌，闲良崔圣揆直赴，金万钾，出身金德和，闲良姜硕年、赵世权，以上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同日备忘记，左议政闵镇远军官，出身金海昌、李世豪、朴昌元，以上并加资，折冲林世雨直赴，李征泰，出身金宇镜，以上并边将除授，出身边翊中，资宪林益泰直赴，金重丽，出身洪万雄，闲良宋信雄，以上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备忘记，右议政李观命军官，出身李国亮，加资资宪，金万刚，哨官李熙朝、林必英、沈世熙，闲良丁道益，出身韩斗昌、李弼兴、金镐、朴枝雄，以上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洪龙祚，以扈卫厅别将，以大将左议政、右议政意启曰，三厅军官别试射初试入格人员，今日慕华馆覆试设行事，昨已启达矣。臣镇远臣观命，同会开坐，依前规柳叶箭五矢十巡试取后，各其名下得中矢数及有頉人员，并别单开录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龙祚曰，扈卫军官试射，必于每年为之，而辛丑初试之人，今至五年，始为试取，如此而将何慰悦武士乎？今后则如非大段有故，则每年必行事，言于本厅。

○事变假注书高万甲出使，代以金遇喆为事变假注书。

○柳复明启曰，玉堂上下番，连日阙直，事甚未安。校理徐宗燮，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两司多官，疏批已下，所当更请牌招，而日势已暮，明日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六月十四日入诊时，因大臣所达，还上虚录田结私用者禁锢，令该曹查考文书，区别荡涤，此后未及议处而蒙放者，核实禁锢事，命下矣。自前还上虚录田结私用者，拿问勘处之后，自禁府，据其罪名，移文本曹，则本曹只以限几年禁锢，录案以置而已。当初罪犯之虚实，遇赦而经宥与否，元非本曹所可知者，则今此查考文书，区别荡涤等事，亦当自禁府举行，令禁府详查禀处，何如？传曰，允。

○大司宪金取鲁，行大司谏李箕翊，执义李圣龙，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献纳李倚天，正言成震龄、尹心衡等疏曰，伏以，臣等昨于避辞，略暴情实，而区区踪迹，终有所不可冒进者。臣等俱以无似，猥忝言地，适值国贼未讨，大论方张，他不暇顾，黾勉供职，而累月合启，未蒙允兪，三日伏阁，天听愈邈，不得不为入对筵席，苦口力争之计，而又遭承宣之非斥，节拍层生，狼狈极矣。诣台引避，亦出于万不获已，召入之命，又下此际，而臣等情穷势蹙，未能祗承，揆以邦宪，合被重诛，而尚逭罪勘，避辞之批，亦靳谅许，至有勿退待之命。臣等到此，益无自容，寻单迸退，坐违庚牌，席稿私次，恭俟谴何。即因宾厅之启禀，严召复降，分义是惧，随诣阙外，而咫尺天陛，末由趋造，臣等之罪，尤万万矣。臣等性本巽软，凡于言议之际，动遭讥议，臣等之所自知也。至于伏阁大论，非不十分商量，而若其罪关恶逆者，一时倂论，则实有烦凟之惧，相议停当，有所论列，而人言之来，臣等亦何以自解也？噫，台阁处义，与他有别，虽寻常启语，一有非议，不敢暂冒于言地者，事理较然矣。况三司合辞，何等重大，逆竖见漏，岂是寻常，而既有当论不论之失，致令物议，出于近密之地，则其何可冒没复进于偾败之地乎？公厅异于私室，下吏传言，异于私书，臣等若诿以私自往复，而有所自恕，则是本罪之外，又将添一放肆之罪，臣等虽甚无状，何忍为此哉？且臣等，以苦心血诚，经营累月，把作第一义者，只是伏阁一事，而于此又不厌于人心，则更将何事，以效职责乎？反复思惟，终无冒出之势，未免投章径退。伏乞圣慈，曲加谅察，亟递臣等之职，以谢公议，以安私义，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知申之言，乃遇事不审之致，而登筵奏语，可见自悔，则卿等之如是引嫌，殊涉过矣。其勿复辞，从速就职。

○辅德赵荣世疏曰，伏以，惟天惟祖宗，默祐我宗祊，惟我王世子邸下，顺经圣痘，遄复天和，告庙颁教，次第举行，仰惟我圣上止慈之情，其所庆喜，当复如何？臣于此际，适忝下邑之新除，猥参大庭之贺班，退而有耿耿欣幸之忱矣。迺于千万梦寐之外，忽承春坊移除之命，臣诚惊惶感激，罔知攸措。臣本庸驽，百不犹人，而偶忝科第，滥通清显，出入宫官，亦既三朝于今矣。重踏宿趼，新聆英音，岂不为贱臣今日之至荣，而第臣空疏之资，本不合于劝讲之任，则当玆新辟离筵，妙选宫僚之时，其不可以已试蔑效之身，乘乏充拟，晏然承当也，决矣。此固臣难进之端，而抑臣私义，尤有所不可冒没者。盖臣摘埴半生，涉世昧方，间遭颠踬，灰心荣进，而至于辛丑年间，则累经远役，奇疾沈绵，归养外家，私情恳迫，遂不免屏伏田庐，力辞除命矣。俄而时事大变，密网弥天，朝行知旧，诛窜殆尽，臣亦以三司门黜，名参罪籍，数年荒谷，畏约无穷，噫噫，此何等时耶？苟非病风丧性之人，岂有一分当世之念，而不幸昨年北邮之除，适在他人辞免之后，继闻其时凶党之秉铨者，至以必欲不仕于圣明朝等语为题，显加胁勒于不就外职之人。且闻台疏将发，一倂驱之以不臣之律，臣于积畏之馀，不无过虑之心，自念前日之累疏陈情，分甘退耕者，只为终养笃老之外祖，则与其固避末官，遽就重勘，无宁暂时出仕，得复归侍，遂乃强赴任所，旋即由还，投劾营门，限以递免，而自谓一趋谪宦，足以塞责，复修初服，庶或息黥矣。及夫畿邑移授，又出意外，朝辞既除，进退维谷，则越常例而累呈铨部，稽朝令而久蛰乡舍，恭俟变通，期守初志。适值国有大丧，终难偃蹇退处，玆不得不黾勉复出，少伸义分，而只身赴官，不以家孥而自随，数朔引疾，竟至启罢而后已，原臣本意，自处以五日京兆，而淟涊蹲冒，尤有所难安故耳。噫，当士祸憯毒之日，臣则罚止削黜，逮侪流敛避之时，臣则冒赴邮郡，臣之言议素软，既不足见惮于彼辈，操守未确，又不能自靖于向时者，斯可见矣。及今改纪之后，流窜悉还，朝著复清，而不肖如臣，有累难洗，点检平生，自愧于心，已分公议之不容，永作明时之弃物，而日昨外官之冒肃，亦为贺班之随参，则至于彯缨结绶，复厕荣涂，又岂臣梦想之所到哉？矧玆更化之日，尤宜崇奖气节，砥砺廉义，以新一初之政，不宜使巽懦滓秽之臣，更玷华贯，以贻朝绅之羞，则臣之不可抗颜冒进，于此益明矣。念臣昔当圣明登储，中外延颈之时，职忝宫僚，病伏乡庄，虚辱恩颁之频繁，而未尝一登胄筵，仰瞻耿光。今值春宫邸下痘候快复，讲席将开之会，徒蒙牵复之盛渥，莫效趋承之微忱。此亦臣命蹇数奇之致也，瞻望宸极，第增陨越而已。在臣自处之义，不敢为循例控辞之计，缩伏累日，只俟驳正之论，坐违严召，自速逋慢之诛，而圣度天大，罚止问备，臣之情地，一倍惶蹙。今于再牌之下，谨诣禁扃之外，而区区廉隅，终难放倒，玆又拜章径退。伏乞天地父母，俯赐谅察，亟许镌削臣职名，仍治臣违逋之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𨓏日之事，其势固然，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领议政郑澔疏曰，伏以，臣于日昨，伏承辞疏批谕，谅臣老病之难强，许臣待秋而作行，愍念将护之意，不翅慈父之于病子，奉读未半，感涕横迸，方欲收召精神，缀属文字，以鸣祗谢之忱矣。即伏闻春宫患候，快臻康复，告庙颁教，已有期日，庆关宗祊，喜溢区宇，伏惟圣上欣悦之至情，尤当如何？臣于奄奄垂尽之中，不觉跃然而起立，实幸须臾之无死矣。祗是筋力摧残，疾病侵凌，门庭之间，亦难移步，数日之程，无计致身，初既未赴于起居之班，今又莫伸其抃贺之诚，有臣若此，不如无生。况今见带职名，乃是百僚之首，国有大庆，顽然不动，虽云癃尫所致，殊涉慢蹇之迹，厥有典刑，敢思逃责。伏愿圣明，亟命先削臣本兼诸任，仍令有司，勘臣前后阙礼之罪，以警具僚，以肃朝纲，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初定元良，顺经痘症，欣幸曷谕？卿之笃老，予已知之，庭候贺班，未及进参，抑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依前下教，待秋上来，以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赞善金干疏曰，伏以，臣病蛰穷峡，屏绝人事，晩始因人得闻，近者春宫邸下气候欠安，赖天之祐，旋复天和，此实宗社臣民之庆也。昔宋帝患疮疹，程子责宰臣以不知上之有病。今臣名忝宫僚，异于他官，而不惟不知，闻且后时，臣罪至此，万殒难赎矣。仍伏念臣之今番死疾，万无一幸矣，荷天地生成之泽，得以保全性命，而馀喘如线，顷刻若绝，以致恩召之下，未即祗赴，敢将危悃，沥血陈章，仰冀圣明，有所矜怜而垂察矣。即又秪奉道臣传喩，圣批恩礼之隆，视前有加，至有岂不上来，一见予面之教，辞旨恳恻，可感豚鱼。臣虽至愚，亦有一段知识，叩首奉读，不觉涕泗之交集也。如臣不肖，何等微细，而今殿下所以见施者，至于如此，臣反复思惟，不知所以得此于圣明也。情势穷蹙，拶到此境，一息未泯之前，所当不敢言病，亟欲一进天陛，仰瞻威颜，得遂平日之至愿，仍以自呈其空疏老败之实状然后，即请骸骨，退死沟壑，庶免于欺世要君之罪，而第目今病状，断无自力之望，此臣所以惶惑周章，罔知所出也。傥蒙圣明召还史官，稍展日期，容臣安意调治，获延数月之命，则徐待日气稍凉，扶舁病躯，先归故山，取近京辇，以为试其筋力，观势前进之计，伏乞圣慈，特赐矜谅焉。且念臣以草莽疏贱，朝夕将死，其于朝家事，无所与知，而抑有区区所怀，敢忘僭越，略为附陈焉。臣伏闻殿下，自即祚以来，凡政令施措，皆从仁心中流出，仁声所及，莫不欣耸。曾子曰，为人君，止于仁。夫人君为政之道，岂有大于仁之一字哉？第窃惟念仁之未发而在中也，只是浑然一理，纯善无杂，及其感于物而发见于外也。直出则为恻隐慈爱，横出则为苟且姑息，即周濂溪所谓几善恶也。若于分界处，未克精察而明辨，则未尝不以苟且姑息，为恻隐慈爱，当刚不刚，事事委靡，其弊遂至于贤邪不辨，赏罚不明。贤邪不辨，则贤者未必用，而邪者未必斥，赏罚不明，则冤者未必伸，而罪者时或幸免，可不慎哉？臣远伏穷乡，得闻殿下近来所以处分者，其出于恻隐慈爱者固多，而出于苟且姑息者，亦或有之。伏惟以殿下之聪明睿智，无微不烛，而犹未免有此者，何也？臣恐殿下虚明应物之地，似或有一毫未尽，以致临事发用之时，眩于是非，迷于得失而然也。苟能于格致上煞用工夫，使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则其于邪正之别，功罪之分，如数一二辨黑白，当恻隐而恻隐，当慈爱而慈爱，刚决果断，自无苟且姑息之弊矣。臣病思昏瞀，草草数语，固知不槪于圣心，而刍荛一得，圣人亦或择之，伏愿圣明垂察焉。臣无任惶悚震越俯伏俟罪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之批，已谕予意，而只缘诚浅，巽让冞笃，愕然之极，无以为谕。然今观卿疏，有待凉上来近郊云，颇慰予心，而疏末所陈，身在岩壑，辞严意重，深用感叹，可不留意焉？卿其安心勿辞，待其秋凉，幡然上来，补我不逮焉。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中枢府事许玧疏曰，伏以，臣本庸陋，百无一能，受恩先朝，致位亚卿，及夫殿下改纪之初，首膺春官特除之命，累朝恩私，天高地厚，固宜恭奉职事，庶效涓埃，而缘臣昏劣，至速谴罢，莫非自取，至今惶悚。不意玆者，以年逾八袠，特推优老之典，恩叙既降，除命继下，资擢月班，位已崇矣，名忝西楼，荣亦极矣，在臣分义，惟当竭蹶趋承，以谢鸿恩之万一，而顾臣衰病，当暑转剧，咫尺之地，须人转侧。日者东宫，顺经圣痘，至设贺班，此实一国臣民莫大之庆，孰不欲鼓舞欢忭，以效诵祝之忱，而床席馀喘，欲起还仆，念结象魏，迹阻鹓班，有臣如此，生不如死，孤负圣恩，罪实难赦。所带西枢之任，虽云闲局，以此病状，亦无陈力之望。伏乞天地父母，特垂矜察，收还资级，仍递本职，以重官方，以安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实由尊年，西枢闲任，不宜过辞，卿其安意勿辞焉。

○吏曹参判李縡疏曰，伏以，臣窃闻春宫邸下，痘候底安，药院撤直，大庭扬号，实宗社无彊之福，如臣屏废，纵不能同此呼蹈庆忭之忱，曷可胜既？日被误恩，虚冒重任，批谕隆挚，筵教勤谆，而俱不得奉承，徒令职务稽旷，罪戾层积，惟惴惴日俟威罚之加矣。乃蒙圣慈，俯轸朝体，特赐鞶带之褫，俾释蚊山之负，于公于私，诚为万幸。攅祝洪恩，天地莫量，惟是铨任，尚在身上，未有通变之举，此特以两堂无故，犹可以推移耳。然国家设官分职，盖欲集思虑广闻见，以赞平明之政，岂但使许久遥带，作一虚位也哉？臣之癏旷之诛，固不暇言，其如国事何？况大政当前，理宜备员，此臣所以冒昧陈吁，仰冀终始之惠者也。抑臣于向日开释之召，实有所万万惶恧者。贱臣母子情理之悲切，已因大臣所陈，猥彻崇严，而若其一段苦心，非臣自言，圣鉴，何由下烛？臣于庚寅年中，敢援皇朝陈茂烈故事，愿乞终养，圣考恩批有曰，尔之情理，予甚矜怜。臣终身庄诵，一字一涕，其后逋慢之积，殆不可胜赎，而过荷陶镕之力，得保咫尺之守，毕竟往役，亦不能自效，归身都下，恭请威谴。雪霜雨露，何莫非造化，而衷情未白，弓剑云邈，怀痛穷天，死亦难瞑。然而当时罪孽，臣实自作，譬若痴子恃娇，若不知尊畏，而慈父诃责，都出于至爱，臣虽无状，岂敢自疏于先朝匪怒之教哉？顾臣所窃自悼者，臣之事亲，既不诚，固不能信于友，又无以获于上矣，舍此诚信一节，何以事君？况臣子之职，一视夷险，苟于胸中，有一点趋避底意，便是不尽分处，臣尝反复较挈于公义私恩之间，自量以私害公，不止往役，一事如是，而犹复旅进旅退，巧占便宜，是将重得罪于君子矣。从玆以往，矢心自废，大行朝初服，即蒙叙复，或外或内，除命联翩，间又辱别谕，臣岂不感激恩数，而方中役召之外，一切辞免，卒不得一近清光，遂成终古之恨矣。祸衅不死，获睹今日，奸凶迸黜，冤枉毕伸，四方黎献，亦皆耸瞻新化，况臣家尤被罔极之恩，一谢天陛，退塡丘壑，臣岂独无此心，而跼蹐磐桓，终不能进得一步，此皆臣自罪深，而自当久耳。臣之去就本末，大略如斯，而圣教以臣，有若自处以山林。噫，臣本科目常调，无他志节，只是婴衅抱疾，作一田野之逋臣，岂有毫毛仿佛于高蹈之士？臣虽愚妄，所自处必不至此，此亦臣未信之一端也。然朱子曰，士大夫辞受出处之得失，关风俗盛衰，不可以不审。臣自知陋劣，无足以报图，惟有没齿省愆，甘心自靖，上而补圣主孝理之化，下而为人臣蔑义之戒，犹或谓不报之报耳。诚不忍以不肖之身，冒贪荣禄，徒丧素守，以重伤殿下砺廉敦俗之治也。区区此言，非有假餙，皦然寸心，天日临之。伏乞圣明，曲垂矜察，将臣本兼职任，一倂镌改，使臣卒全微尚，不胜大幸。臣仲父判书赠左赞成臣晩成，前月晦前，蒙恩赐祭，王人远辱穷峡，阖门益复感泣，臣既在外，无路请暇，而情理又不忍不往归后，即宜首实，以请径情往还之罪，而暑毒所中，腹胀卒剧，喘急神昏，㱡㱡欲尽，涉旬浅伏，今始自列，尤增死罪。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向事，因大臣陈达，已为知之，而卿于当初，既缘情理之不得已，则在今日，尽力仕朝，补我不逮，是乃白衷情之事也。何可数句文字之比哉？人虽谓卿其处义之坚，予则决以谓过矣。卿其念君臣之大义，须勿过辞，从速上来行公。

○右议政李观命箚曰，伏以，治狱国之重事，而鞫狱又狱之最重者也。凡有鞫坐，在大臣之列者，无论时任、原任，并皆参坐，古例则然，事体顾不重欤？时无原任，首揆在外，而必欲使如臣无状者，独治鞫狱者，岂非未安之甚者乎？职居保护，不参刑讯者，盖指药院提举，不得兼金吾、秋曹之谓也。至于大臣，则尽数同参于鞫坐，其时岂无兼带保护之职者哉？况国忌或朝家有故之时，金吾、秋曹，例不开坐，而鞫厅则勿拘此例，今以常时提举以下勿兼刑官之例，引用于大臣之治鞫，臣未见其为得也。且臣本以昏愚，到今祸变万死之馀，精神迷错，思虑耗削，其何以参互众证，钩核奸情乎？左揆自初治狱，洞识颠末，而诸囚之情犯轻重，久已融会，贯通于明炼之度内矣。使臣随行逐队，以佐下风，则庶无大过，而若必强其所不能，晏然独参，以治重狱，则公私狼狈，可立而待。玆敢不避渎扰，冒死申恳，乞收成命，以重狱体，千万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前箚之批，已谕矣，卿何多诰？盖此事，非今创始，先朝卿之从兄，兼带药院也，已有是事，而向来群小之恣行也，遂废此例，寻常慨然矣。昨因大臣陈达，有所处分，而亦虑其大臣之不备，乃有卿若有故，则使之替行之命矣。卿何不遵先朝古事，从近日之谬规乎？卿其安心赴坐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成均馆进士赵兴林等疏曰，伏以，臣等妄陈一疏，敢申沐浴之请，而诚未格天，反承未安之教，前后诲责，转益严重，情地危蹙，势难自安，而且伏闻伊日夜对，有一儒臣，乃以臣等之疏语，谓之语逼不敢言之地，或谓之狂妄，或谓之下字不审。噫嘻，儒臣而尚出此言耶？其所谓语逼者，指何语也，狂妄者，指何说也，不审者，指何字也？为人臣而得此罪名，臣等固当永辞贤关，不敢复齿于衿绅之列，而自念廉隅小节也。讨复大义也，其何敢悻悻决退，徒思自靖，使圣诬终不得雪，国贼终不得讨耶？遂乃勉承劝谕之恩，冒就黉庠之下，更沥肝血，申吁圣聪，伏愿殿下，少霁威怒，而留神察纳焉。呜呼，向来诸贼之犯分为逆者何限，而论其魁，则光佐也。光佐之罪状何限，而论其大体，则讳疾一事，乃其大根本也。呜呼，先王之违豫，非一时微𧏮之比，则光佐处保护之地，岂独不知其可忧，而一向掩讳，惟恐外人之或知，及至大渐之日，终不设侍药厅，终不行夕问安，臣等未知其心，将欲何为而忍为此人臣所不忍为之事耶？呜呼，光佐设心，固为叵测，而实亦无难知者矣。何者？使中外知先王有疾，则建储之大臣，将无以声罪矣，闯入之凶计，亦无以自掩矣。肃庙遗意之弁髦，两朝旧臣之斩伐，皆将为渠辈罔赦之罪，而至于诬逼殿下，百计危动者，尤是天地鬼神之所不容者，故遂乃发其死力，日夜经营，寻得讳疾一条路，自谓如此，则足以掩一世之目，而眩后人之听矣。此犹不足于其心，乃于教文中，以半夜凭几等语，交煽凶言，传播四方，使中外听闻，疑眩莫测，则为先王臣子，而北面于殿下者，孰不切齿腐心，直欲食其肉而寝其皮哉？唐之王伾、王叔文，未尝有干犯恶逆之事，而特以其乘君父之疾，窃威福之柄，故罪至于死矣。彼光佐辈，托以禀旨，恣行胸臆者，情迹之诡秘，有浮于伾、文，则其罪固已不容于死，而况其阴谋慝计，专在于陷殿下于黯黮难洗之地，而自脱其簸弄荧惑之罪，究其情状，虽斩作万段，何足以泄神人之愤哉？臣等窃覸殿下于一镜，则认为乱贼之首，于光佐，则有若不无阴功者然，诚如是，则恐殿下虑之太不审也。苟使光佐，有一分顾藉殿下崖异一镜之意，则一镜前后凶言之时，光佐何以终无一言枝梧，而奖用之不暇，及其伏法之际，始以久则因循不即请讨等语，游辞面谩于君父之前，而犹不忍断之以逆，诛止其身哉？臣等前疏所谓，使一镜之计得行，则自足以共享其福，万一不成，则挤之下石，以实其稍相崖异之迹云者，自谓打破其无限机关，殿下一见，必将翻然而悟矣。偶于行语之间，激恼宸衷，原疏大意，未蒙领纳，此莫非臣等诚意浅薄，辞语荒乱之致，相顾惭叹，尚谁尤焉？噫嘻，今之论者，莫不以辉贼为魁，光、亿为次，而臣等之意，窃以为今日诸贼，光实为魁，而辉则先锋耳，亿则声援耳，以殿下之圣明，岂不能覰破于此等情节耶？臣等虽是韦布之贱，尚有秉彝之天，誓不与危动我君父诬蔑我君父之贼，共生于一天之下，敢此相率更渎于黈纩之下。伏愿圣明，特察臣等前后疏意，亟正光佐、凤辉、泰亿等罪，其馀诸贼，亦皆次第论断，使圣诬必雪，国贼必讨，君臣之伦大明，而乱臣贼子，不复作焉，则国家幸甚，世道幸甚。疏头，进士赵兴林、洪允辅、尹德纯、金焴，生员赵明履、申思建、闵亨洙、安宗海，生员金圣泽，进士郭镇纬、申曙、孟淑周、兪彦镒、洪遇箕、闵宅洙、闵瑗、姜命瑞，生员沈益海、郑德休、闵𤩽、郭守杰，进士朴守谨、李楫、兪锡基、洪叙畴、李宗海，生员朴圣时，进士申翊周，生员安宅仁、金守德、李世枢、闵颐洙，进士罗灿奎、金梦垕、李俊林、安衡、白尚鼎、辛锡奎、李养大、安庆运，生员蔡命宝、洪河瑞，进士安后奭、李仁寿、郭东章、朴时晋，生员崔䄄、安致亮、李重郁，进士安衢，生员李万和、申命佐、韩济、玄光宇、李命卨、申鏶、田有稷、林万桂、李锡禧、苏后由，幼学李万征、郑永祚、徐命厚、洪启显、韩国观、徐命宝、沈光锡、金泰亿、李黄中、李埰、李世瑀、尹凤阳、金文行、郭镇纲、黄栽、洪启百、李琪、郑汉明、沈键、许鏼、崔受谦、鱼有任、赵重衍、金汉老、尹得鼎、崔后大、金相燮、闵集洙、闵业洙、李衍、崔镇国、洪启明、李世观、安梦龙、李泓、韩复增、李九鹏、李翼鹏、郑学天、李增、李炫、李安济、李广德、许泂、许宾、鱼有瀛、赵德常、李顼、赵德龟、韩尚翼、李𤣳、韩尚喆、曺夏锡、洪榟、洪栎、沈廷翼、洪得休、郑道元、李檍、南肃宽、卢以亨、宋必煦、朴世栋、赵兴胤、李万祚、高圣杓、安相光、金燂、金熺、金爀、具橚、具采、李永新、具一勋、南得宽、李恒重、金元谦、金利谦、金贞谦、赵明奎、沈錪、柳慭、黄孝源、兪郁基、姜一瑞、朴祥雨、李维渐、李澈海、郑来阳、孟淑醇、李东馥、郑仁烈、赵文裕、赵圣裕、尹得升、朴致龙、李东亮、洪震彦、权揆、姜命师、闵处洙、闵祖洙、闵渐洙、韩燮、朴教新、权鼎运、郑弘祥、金遇亨、金佺、金有秋、申枢、柳文龙、慎尔复、金一黄、崔光复、李泰新、崔天柱、柳重恒、庆云龙、姜德辉、李仁奭、房文杓、李文凤、李显国、金弘泽、崔震龙、卢夏谦、禹弼垕、李光春、郑锡达、任善元、韩惠揆、金濡、柳謇、闵镇望、申命彪、李禧重、徐遇庆、沈溍、李显祚、李显福、蒋楹、尹得鼎、曺润身、南道弘、白时选、郭守�、郭守焕、郭守炯、郭经济、白师祖、李德济、李兼济、李命锡，京畿幼学尹来成、王缵、元时翼、李懋、崔云念、安正笔、尹应履、尹正履、安克诚、安克敬、安克敏、崔云纪、李亨泰、李观泰、李咸泰、姜万增、姜万益、韩逸、权宗万、金斗万、李天培，进士李亨泰、韩迪、安万纪，幼学朴宗锡、慎师益、金泽远、沈澣、李汝龙、孙凤瑞、尹大进，忠清道幼学韩世基、赵尚瓘、韩兴基、金锡祉、韩廷铉、金锡弼、李命裕、李命济、李命胤、李命虎、李命稷、李光夏、柳宿东、韩处基、韩梦基、韩圣镇、韩世镇、韩孝基、韩建基、韩廷䦆、韩述基、韩宏基、柳泰东、柳廷燮、金润、尹以宽、尹溟、尹以大、尹以重、金时彦、尹沈、柳庆燮、柳运燮、李必大、尹来佐、尹来晋、李化大、李德雨、李德新、李万根、郑道泰、郑运亨、李大赉、李埰、李梦赉、李德赉、郑来阳、宋致和、李仁宽、朴祥雨、尹汝受、李师益、李师稷、兪扩基、兪贺基、闵镇恒、郑来昌、朴世炯、郑志献、朴义古、金文望、郑义瑞、张益三、南始肯、李元实、吕兴周、李汉章、郭载大、李达海、李搏海，进士李朝海，幼学李源海、李有海、李思孟、朴守大、卞兴夏，进士朴敏冣、朴世𪼥，幼学池庆光、闵镇岱、闵镇雄、李世命、李泰之、郑奎相、郑卨相、郑姬柱、安凤奭、柳元采、金震楷、金振纲、安友奭、安景奭、朴振渊、李朴、柳元辉、安相奭、安行远、李性复、李琬、金震哲、洪元佑、具亨运、白时维，全罗道幼学吴弼周、白复采、金尚炯、宋廷甲、丁运夏、朴大垕、洪以楫、金磶、洪济观、卞世直、宋基伯、洪世奎，生员吴处大，幼学金一彩、崔湙，进士罗廷一，幼学金天大、金德三、洪胤辅、李行敏、金一行、吴时稷、金如玉、吴大运、吴弼昌、崔偁、金德龙、崔珉齐、吴再绩、林汝相、金崑玉、吴道源、柳杞、吴弼东、罗廷喆、林泰运、吴弼良、金镇五、吴时昇、林溶、廉处慎、柳灏、吴时佐、廉处大、郑国泰、吴尚齐、柳方纲、柳植、崔嵩齐、林泰来、郑弼周、柳文碧、吴时润、朴致垕、李庆来、张宇祯、吴时益、洪锡五、柳瀛、罗致彦、张瑞龙、吴重润、李奎报、洪泰东、洪大临、吴德源、柳颐永、金德一、金斗玉、朴致恒、金耉瑞、金致节、崔僡、金励、崔恒齐、张凤翼、金镇兑、崔偰、宋锡龟、张宇杓、李度演、崔俫、金锡晋、金耉昇、金镇枢、李寿昌、李道昌、金锡玄、洪鼎东、洪斗东、吴一大、鲁必周、罗廷泰、罗炯奎、李禧锡、罗廷轼、吴时术、金侠、罗时彦、林霮、李世鹏、崔珪、宋殷圭、朴昌会、韩重炯、金遂益、金汝精、宋殷培、任璞、柳汉复、朴昌万、宋殷封、柳齐宪、柳谦、李益万、朴致淳、金震夏、南天衢、柳万长、宋之铎、金起汉、金起夏、柳组、苏硕升、南云翰、陈大复、宋道炫、李东元、李厚积、许𭳞、房泰河、安坫、陈圣材、李烋、许溍、金链七、卢得中、金鸣五、金宅中、韩象箕、金䃅、金振、金持、丁垕、丁南宅、金链柱、李烜、李煓、李炖、卢世极、李颐天、金天豪、卢世信、金䇲、郑宅相、姜尔彬、吴时阶、成德谦、成德龟、姜硕著、吴大征、郑殷相、成德鼎、李垕、吴时模、吴大益、洪益昌、洪禹东、金台佐、洪益采、姜柱海、姜夏益、金鼎华、郑始昌、丁克昌、金相正、宋凤锡、任遵、罗重亨、李仁薰、罗致龙、金𪺅、宋昌九、金炡、成德一、金万泰、李相东、金道元、吴时伯、金琉、丁好宽、崔亮相、丁琢、郑恒寿、郑箕寿、姜尔祯、金鼎爀、郑东极、高曾一、李相鸿、金相文、丁彦辅、朴光纯、李齐白、朴光泰、李权、郑东先、朴光益、金再庆、崔彦龟、赵始大、林祯锡、任镇明、高一昊、柳顺庆、奇挺鲜、金命器、李淑馪、朴光汉、宋汝殷、李齐春、朴麟祥、朴光善、柳汉相、朴华锡、任镇弘、朴奎锡、郑悓、赵始垕、朴谦锡、朴万辉、任夏渊、朴茂锡、郑�、崔弘晋、李命鼎、李济、金龟年、李命基、李湛、李德夏、吴始龟、金最、黄河清、朴震锡、郑埰、金大珍、朴万先、金延世、宋涵、白瑞彪、任厚渊、崔斗寿、吴泰兴、吴道健、尹梦瑞、韩圣垕、尹继祖、崔基恒、金�、金应征、白瑞玉、白文亢、朴必华、朴万征、朴必受、李斗雄、郑始焕、安致敬、郑英臣、李祥林、安宗胤、郑昌龄、安致益、郑尧臣、李祯禧、郑阳东、兪进问、李世甲、尹拣、郑休东、李德林、李斗望、安汝一、赵泰东、郑梦臣、安晩昇、李世植、李邦林、洪瑞辉、辛得义、李泰元、尹楺、李斗一、郑阳时、文斗星、洪五范、郑阳咸、李文友、李龟龄、宋之铉、柳遇裁、崔以坦、李龟元、姜瑞台、郑东老、李东沃、李泰亨、任璘、梁圣翊、柳世谦、郑继曾、李春元、崔昌汉、苏昌烨、崔柱天、高用河、黄道升、张万奎、梁台翊、蔡廷万、赵重九、蔡顼、蔡谨中、朴汉明、南天柱、陈归汉、尹惠文、朴来初、崔俰、梁应天、朴胜文、尹应笔、郑世观、赵五、黄泰范，进士任道，幼学金梦汉、金宅贤、朴万枢、李大成、朴时大、朴东孝、李应三、金元白、吴宗周、黄履正、朴崇望、林配厚、赵基命，庆尚道幼学李益亨、尹后圣、李再春、李益贞、白龙瑞、林重岱、朴凤瑞、蔡命弼、蔡命千、南道轼、李希昌、尹海寿、安相普、李世逸、辛孝至、文擎天、尹垕、罗瑞麟、闵麒征、朴廷璜、李荣泰、柳德垕、朴胤宗、朴胤文、曺夏玮，江原道进士白时奭、元泰揆，生员金受采，幼学柳德垕、朴廷璿，黄海道进士李东铉，生员申震雄、吴命周、李埛、李镇宙、安如磐，幼学安世希、韩廷华，平安道幼学金邦翼、张德圭、李庆大、李德垕、洪圣一、金取斗、崔济一、曺润德、尹凤郊、康鸿济、金浻、李昌皎、金挺彪、文在中，开城府幼学李就恒、李安奎、李夏成，咸镜道幼学韩锡台、韩顺孚、李益春、安泰信、李东彬、崔鸿渐、郑弘济、吕宅济。答曰，省疏具悉。凡事过则勿惮改，是乃圣训也。教文中语，何比于向日之言，以伤我心乎？况且药院直宿，则例设夕问安矣，虽欲勿为，焉可得耶？章甫之言，贵乎层激，而今以合启中，为先者为次，为次者为先，此等之论，予实未晓也。三司宾厅之启，已谕予意，其勿更烦。

○柳复明启曰，去五月二十二日江华留守朴师益留待引见时，以北路陵寝事，有所陈达，而其时举条，注书不能详记，昨因朴师益请对陈禀，有改付标以入之命。陵寝事体，何等严重，而初未能明白记事，有此大段做错，事甚未安。当该入侍注书，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6月18日

行都承旨洪锡辅〈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洪龙祚〈坐〉。右副承旨柳复明〈坐直〉。同副承旨金镇玉〈在外〉。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朴致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洪龙祚启曰，大司宪金取鲁，执义李圣龙，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牌不进，掌令李汇晋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校理徐宗燮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禁推传旨捧入。

○柳复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洪致中，同义禁李凤祥，皆以病不进，知义禁沈宅贤在外，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莫重鞫坐，不容暂缓，而出令之后，昨因判义禁洪致中之违牌，未免中止，今日又不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使之趁速开坐，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赵荣世，昨日陈疏承批之后，今日又不出肃，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辅德赵荣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昉启曰，大提学李秉常，既无可引之情势，而一向违牌，无意出肃，堂录成命，为日已久，尚未举行，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吏曹判书李宜显，户曹判书申思喆，工曹判书黄一夏，知中枢府事许玧，行护军吴重周，刑曹参判张鹏翼，行护军申命仁，兵曹参判黄龟河，汉城右尹李乔岳，庆尚左兵使崔镇汉等，诣宾厅启曰，臣等，于昨者，日三陈吁，冀获兪音者，诚以天讨不可少稽，舆愤不宜久遏，而及奉圣批，乃以须体予意，勿复更渎为教，臣等抑郁之极，殆不知所谕也。臣等俱甚愚迷，圣意所在，虽不敢隐度，而岂以其任使日久，不忍遽施王章而然欤，岂以其略加削罢之典，此足以塞众怒谢公议而然欤，岂以镜、虎二贼，既已正法，则此辈，即同弩末刃馀，有不足深治而然欤，抑无乃此辈向来昼宵所谋划，只在于阴害圣躬，则到今一倂诛讨，有些嫌涉而然欤？凡此数段，皆未足以解臣民之惑，而反有以增乱贼之气，则臣等，安得不颒血而毕陈之乎？噫。潜结妖竖，窃取崇显，则不可以官位之猥隆，辄贷其罔赦之罪，明矣，芟夷之律，乃是惩逆之常宪，则不可以镌褫薄罚，减而益减，亦较然矣。伏法之二贼，不过此辈之所颐指，则古今天下，安有受嗾者诛死，首恶者晏然无事之理乎？至于避嫌之事，贤者犹不为，而况王者，继天立极，为生民主，其可屑屑焉惟曲嫌细节是拘，不念国家大伦纲，不容一日放倒也耶？臣等，向于筵中，亦尝以周公诛管、蔡事，备陈之矣，义理昭然，无可疑者，臣等虽欲仰体圣意，有所斟酌，诚不可得也。玆敢不避再三之渎，复此烦聒，不知止焉。伏乞圣明，更加三思，快从公论，使王法得伸，乱贼知惧，不胜幸甚。臣等虽极无似，亦有一端秉彝，诚不忍与此辈，共戴一天。圣上，终若牢拒群情，则臣等惟当裂冠毁冕，不敢为立朝之计矣。惟圣明之垂察焉。答曰，连日批旨，予意已谕，而犹且不止，只恨诚浅，夫复何谕？下款语，尤为过矣，实非平日所望于卿等者也。

○宾厅再启曰，《春秋》著无将之律，汉法严不道之诛，则矧乎逆节毕露，祸心既逞者哉？臣等沐浴之请，今已四五，而天听愈邈，至以非平日所望为教，臣等相顾愕眙，益不胜闷塞之至。噫。五贼罪恶，真所谓罄竹难尽，而总而论之，皆莫非诬圣考而欺大行，摇国本而危宗社也。至于表里镜、虎，屠戮忠良，缔结宦寺，擅弄威福，俱是人臣之极罪，王法之必诛者，则以殿下之圣明，岂不知此等穷凶之情节，而徒务小仁，殊欠快断？诸大夫皆曰可杀，而未可也，国人皆曰可杀，而未可也，一日二日，准请尚稽，以致神人之愤郁而靡泄，君臣之纲，晦而不明，如是而国可以为国，人可以为人乎？言念及此，直欲无生。昔晋臣赵盾，以不讨贼，不出境，蒙首恶之名，臣等虽甚无状，岂忍与此贼，共戴一天，未伸讨复之义，而竟取后世之讥哉？臣等，不得请则决不敢退。伏乞圣明，无复留难，亟允三司之请，快正五贼之罪，不胜幸甚。答曰，已谕毋烦。

○宾厅三启曰，殿下以今日国势，谓之安耶危耶？殿下毓德春宫，令闻夙彰，光升宝位，始初清明，亿万年无疆之休，举国颙望，则国势之安，宜若泰山之四维，而试看近来，王纲解纽，刑章紊乱，伦常斁绝，义理晦塞，在朝之大小臣僚，在野之士庶妇孺，莫不愤惋抑郁，嘘唏忧叹，危亡之几，迫在朝夕，此其故何哉？特以殿下容贷凶贼，久屈王法，战万口一辞之公议，箝一国大同之忠言而然也。噫。以殿下聪明睿智，凡于凶贼之奸情慝状，既尽照察矣，至于三尺之不可私挠，伦常义理之不可不扶植阐明，亦殿下之所明知，而今于此数者，皆不暇顾，惟虑王法之行，或伤我好生之德者，抑恐非殿下之本心也。岂皇天，尚未悔祸，怂恿圣心，将以此危乱我国家耶？臣等，直欲吁天而不可得也。昔孟子[孔子]论古今治乱，以作《春秋》，诛乱臣，为一治之效，夫子不得其位，而犹且寄𫓧钺于空言之上，以成一代之治。今殿下，以圣人资行圣人政，而惟以小慈曲惠，认为圣人之大德，反自忽于圣人虑乱世讨叛逆之深意，使凶徒，无所惩畏，人心日益忧郁，三百年宗社，终迷税驾之所，臣等尤不胜忧懑壹郁之至。臣等若不得请，则不但不忍与此贼，共戴一天，且得罪于后世之君子矣，玆敢不避渎溷，准请是期，伏愿圣明，深察国势之阽危，王章之久挠，亟降兪音，以副举国之望，不胜大幸。答曰，前后筵席已谕，而卿等不谅，至于此举，自愧诚浅，夫复何谕？但玆事既定于予志，惟当守之而已，不然则何待是举措而后，始乃允从耶？柳凤辉事，向日陈章及拜相时，与夫近日靳允者，予心一也。予虽凉德，今日所执，自不谓非，今若难拂群情，而有所允从，则前日陈疏，非诚也。年冬拜相，非诚也。子曰，必也信乎？匹夫犹然，况临御一方者乎？若此一事，犹尚如此，则将何以信御亿兆乎？况日昨筵教，卿等抑必记之矣，至于前领府事事，未能超乎群小为案则，可也，合启中言，非此人之本意也，此予所以深叹世道者也。平日所望于卿等者，调停过激之论，使是与非，勿为混囵矣，启宾厅之启，请允三司之启，日昨馆儒之疏，极矣，卿等其惟先自调停，以士效大夫之风，则岂不美哉？赵泰亿事，以一时之言，定人之案，非上古之气象也。靳允合启者，亦由此故矣，循例赐答，近乎𫍙𫍙，故略摅予意，卿等须谅此意，亟停斯启。

○政院启曰，臣等窃伏闻，《麟经》曰，乱世贼子，人得以诛之。此言，为人臣而讨乱逆之义也。虞书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此言为人君而设刑法之道也。圣人垂训，岂不至严至重欤？为今日殿下臣子者，莫不碎首沬血，必欲伸《春秋》之大义，而独殿下，徒守区区之小仁小谅，如不知有虞书之常道，如是而国可国而人可人乎？我殿下若未触其诸贼逆节之狼藉则已，彼辈昼夜经营，首尾和应，必欲谋害殿下，而先歼其股肱，恣行其胸臆，意在餍其所欲而后已者，不啻魑魅情状，莫逃禹鼎，而殿下于大臣诸臣三司多官《大学》章甫沐浴之请，或示𫍙𫍙，久靳一兪，此举国臣民所以不能无憾于天地生杀之大德，而亦岂无怨明主之叹也耶？今此诸逆之穷凶情节，不但前后台章，言之无遗，亦已圣明所洞照，若复条论，南山之竹，罄而无继矣。噫。君臣父子，是为三纲五伦之首，一或近于不忠不孝之目者，皆不得保其首领，况今诸逆，谋危君上，罪在罔赦，则奚止于不忠而已乎？古人有言曰，一日纵贼，为数岁患。外寇尚然，况纵目前之凶逆，偃息自如，则其为国家之祸，有不可胜言，将至于纲常倒坠，人理灭绝，三百年礼义之邦，必沦于夷狄禽兽之域矣，岂不大可惧哉？臣等忝叨近密，不胜痛哭流涕之忱，敢举一国公共之论，冀伸大义。伏乞圣明，廓挥乾断，凡其罪犯恶逆者，倂施邦刑，快雪神人之愤焉。答曰，予志既定，须勿更烦。

○洪龙祚，以兵曹言启曰，今六月十八日幼学洪益宗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惊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赵璞，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吏曹言启曰，归厚别提李达冕，《大典》考讲不通，典牲直长尹尚远，六品考讲，连二次不进，并依例汰去，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日本曹开坼坐起，考见各道褒贬启本，则青山县监尹澓，以征赋不均，词讼亦滞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政院，既以此请推道臣，则不可仍置，青山悬监尹澓罢黜，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吏批启曰，即接礼曹工曹移文，则显陵直长赵铣，思陵参奉沈廷纪除授后，过限未肃拜，佐郞柳谦明，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宜显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右承旨申昉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黄龟河病，参议金槹病，参知南世珍进，右承旨申昉进。吏批启曰，两司多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以金相元为户曹参议，李挺周为判决事，沈胄贤为安山郡守，成儁为司成，慎无逸为执义，蔡膺福为献纳，赵命臣为掌令，李德孚为持平，韩德厚为持平，崔道文、崔命相为正言，注书单宋秀衡。

○申昉启曰，兵批，判书不参政，且无送西之事，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申昉曰，今番望奠时，酒卓床巾渝色，故欲为下教，而未果矣。其令该曹即为修改，而其他渝色处，问于殿司，一体改之，三年内铺陈，不可如是，此后若有渝色之处，则使殿司，遂即报曹，趁时修改事，分付。

○申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奴婢，元来鲜少，而近年杂頉渐多，生产绝无，以致所捧零星，本院需用，极为苟简。目今员役等朔下，无以继给，至有出债于钱布衙门者，殆过累百两，而还报无路，公家之不成貌样，莫甚于此，故昨年因本院草记，自该曹，籍没奴婢三十口，划给本院矣。今因定夺，还为出给，则其为万分苟简之状，比前倍蓰，本院，以还给奴婢之代，必以选上奴婢，从优划给事，又为草记启下，则自户曹，更以未出给籍没奴婢三十口，代给本院，而搜问存没，则京外所存，不过五六名，而亦是老弱流丐，万无征贡之路，实非当初请得之本意。更令该曹，以外案付奴婢，划给本院，以为一分成样之地，何如？传曰，允。

○咸镜监司兪崇疏曰，伏以臣起自楚泽之中，猥膺藩宣之寄，感激殊遇，黾勉承命，辞陛之日，获近耿光，咫尺前席，天语温谆，其所勉谕之音，有非贱臣所当得者，敬奉圣旨，感涕横襟。唯以殚竭心力，奔骛职事，为一分报效之地，此心耿耿，天日照临，臣何可以虚辞饰言，仰欺我圣明哉？只以才具鲁下，既不能堪承重器，疢疾侵寻，又无以酬应庶务，臣之初不量，而后入徒冒荣宠，偾误职事，则岂不大可惧哉？目今道内农形，始伤于暵干，又败于淫霖，萎黄沈损，已无登熟之望，前头灾害，未知其必无，则言念民事，夙夜忧叹。念臣迟暮之年，筋力衰塌，已不可言，而撼顿添伤于冒暑之远役，委顿床席，长事呻吟，近又重感于暑湿，辍食废务，亦至六七日，尚未有差可之势，顾念方岳重任，决非微臣养病之坊，而民忧之殷，既如上所陈。臣于登对时，以关防设置军制变通事，有所陈禀，皆蒙颔可，当俟秋气乍凉，即发北巡，审察形便，条奏可否，以听朝家处分，而臣之病势，断无旬月内向苏之望，亟宜递改，以重藩任。且臣于权益宽事，窃有所不自安者。臣到营之初，闻益宽，尚住营下，极为骇异，招致押去金吾吏，以严程有限，即速前进之意，累度催督，而一日二日，终至过旬而后发，臣营则催促之外，无他道理，欲为状闻，则彼必俟其回下发程，故只日加促行而已。前监司臣李宜晩，以此事，重被台议，则臣何可独为晏然乎？伏乞圣慈，察臣情病之难冒，念玆藩维之旷务，亟命镌递臣职名，以安微分，以重国事，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权益宽事，于卿少无引嫌之端，卿其勿辞，调理察任。

6月19日

行都承旨李乔岳〈未肃拜〉。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右副承旨柳复明〈坐直〉。同副承旨金镇玉〈在外〉。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朴致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承旨申昉启曰，弥日阴曀，蒸炎转酷，此时调摄，极难适宜，伏未审圣体若何，眩气不复发作，而水剌之节，比前差胜乎？前剂入生脉散五帖，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中宫殿气候，一向平宁乎？王世子经痘之后，当此酷炎，易致感伤，寝馔之节，其无所损乎？臣等忧虑未弛，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昨日微作，而不至大段，生脉散加进宜矣，勿为入诊。内殿气候无事，世子气候一样，而水剌之节，尚未如常矣。

○洪龙祚，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辅德赵荣世初度呈辞，传于朴致远曰，还出给。

○以训炼都监哨官望单子，传于洪龙祚曰，今观训局哨官望单中，有赵克亮之名，而似是向日鞫招中人，故乃有此问启之命矣。况亲临按鞫，何等重大，而克亮，既非微贱之人，则听诱于遐方无识之人，几乎陷人于不测之地，予于如此之人，本不欲深治，故初不提问，而既置不问，则虽不可因以枳塞，亦不当汲汲收用矣。问事之笔未干，遽拟于陈伍[阵伍]之长，诚甚无严，如是而向日馆疏，固非异事，此单还给，使之改呈。

○柳复明启曰，大臣二品以上，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朴致远启曰，新除授注书宋秀衡，时在全罗道高山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假注书朴致文，姑为仍察，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伏阁之中辍，已至多日，事甚未安，新除授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李德孚、韩德厚，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崔命相，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赵命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柳复明启曰，校理洪铉辅，受由调治，已过累日。且玉堂上下番之连为阙直，殊甚未安，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隶院，乃词讼之地，而因堂上之在外，不得开坐，已至累朔，公务积滞，委属可虑。新除授判决事李挺周，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洪致中牌招不进，知义禁沈宅贤在外，同义禁李凤祥病不进，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莫重鞫坐，因判义禁之连日违牌，不得举行，事体极为未安，判义禁洪致中，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启曰，大提学李秉常，连日违牌，尚不出肃，都堂会圈，成命已久，而不为举行，事体诚极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柳复明曰，大提学李秉常，既无可引之嫌，而累次特招之下，无意承命，设有特除，既知才堪而除授，则分义所在，不敢固辞，况取公议而为之者乎？若此不已，何以得人而用之耶？事甚未安，从重推考，更即牌招。

○有政。吏批，判书李宜显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右承旨申昉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黄龟河病，参议金槹病，参知南世珍进，右承旨申昉进。吏批启曰，大司谏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以李乔岳为承旨，李宜显为兼判义禁，申昉为大司谏，李显禄、李满为兵曹正郞，韩启震为兵曹佐郞，安允中为工曹佐郞，徐命九为宗簿正，李光湜为司艺，李秉常为宗簿提调，黄龟河为济用提调，接慰官单金相奭，以黄灿为顺天府使，李钢为咸平县监，郑重岱为务安县监，沈凤仪为井邑县监，李星彩为海南县监。以大司宪望单子，传曰，大司成郑亨益，大司宪除授。兵批，副司果洪重福，副司正李玹，行副护军郑纉述折冲，今加嘉善。

○柳复明启曰，臣与右承旨申昉伴直矣，今日政，申昉移拜谏长，仍为出去，左副承旨洪龙祚，所当牌招入直，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又以义禁言启曰，以黄海监司状启，户曹启辞刑曹粘目，信川前郡守李献一，永同前县监金东俊，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李献一，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金东俊，时在庆尚道柒谷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吏曹判书李宜显，户曹判书申思喆，平安监司尹宪柱，知中枢府事许玧，兵曹参判黄龟河，汉城右尹李乔岳，行护军吴重周，行护军申命仁，行护军洪元益，庆尚左兵使崔镇汉等，诣宾厅启曰，三司之合辞抗论，臣等之齐声请讨，盖出于植彝伦明义理之意，而一日二日，天听愈邈，不得已相率请对，威颜咫尺，交谒竞陈，而犹未蒙察纳，臣等诚无颜面可立于殿下之朝，而积渐诚意或可望圣心之开悟，悻悻引退，亦非臣子分义之所敢出，玆敢更申呼吁，惟圣明，虚心观理，而俯加澄省焉。夫凤辉等贯盈之罪，路人之所共知，圣鉴之所洞烛，揆以三尺，断无可恕，而殿下过加容护，一向牢拒，未知殿下，有何顾藉于群凶，而如是靳许于讨罪之论耶？噫。殿下昔在储位之日，遭罹危机者，凡几遭矣，群凶之危动我殿下者，何如，迫胁我殿下者，何如？殿下之为宗社忧郁焦煎者，亦复何如，而殿下犹以为非逆，今日之所以罪之者，只从轻勘，有若薄物细故，不欲快施当律，臣等窃恐若是，则国家三尺，将何所施，而乱臣贼子，亦何所惩畏也？今日沬血之请，非直为殿下也，乃所以为先王也，为宗社也，殿下纵欲假贷，其于先王之罪人，宗社之罪人，何哉？此而一或容忍，则伦彝斁绝，义理晦塞，将至于人不得为人，国不得为国，岂不大可惧哉？臣等不得请，则终无可退之日，伏乞更加睿察，亟允三司之请，快副举国之望，不胜大幸。答曰，已尽详谕于今日筵席，毋庸更烦焉。

○朴致远，以汉城府言启曰，本府，因忠清道泰安郡牒呈，晋州、昆阳两邑破船沙格等二十三名，未拯谷物分征次，囚禁推治，而今此颁赦时，杂犯死罪以下并宥事，判下矣。所当依刑曹例，一体并宥，而判尹权𢜫在外，其时左尹张鹏翼，颁赦之日，移拜刑曹参判，右尹李裕民加土事出去，本府无行公堂上，不即奉行矣。臣乔岳，今始待罪本府。沙工柳巨福、韩厚种，格军郑赞永、金成辰、郑一俊、金占同、姜海先、金万世、尹兴万、元俊永、李顺奉、曺贵男、李乭卜、徐明立、朴相周、李俊得、李贵哲、卢厚珍、张壬戌、李必伊、李守太、朴成巾、廉益等二十三名，一依赦令放送后，破船谷物征出，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以工曹言启曰，本曹所管各津津船之紧重，与外方战兵船，元无彼此之殊，而战兵船，则年例改造，容入材板，皆有长养之山，津船则随限满改造之役，无岁无之，而未有定斫之处，每于入峡贸材之时，峡邑诸山，近已濯濯，禁山近处，不得着手，未免空还，屡至于违期未备，事势如此，诚极寒心久矣。即者因江原道麟蹄居民等击鼓，刑曹覆启，据自长生殿枚举覆启，则从民愿施行事，才已判下矣。龙头山，既已革罢，移定他所，则此山多有船材可用者云，势将商贾辈及他司，混入乱斫，一时赭尽，则诚为可惜。自本曹所用船材，定于此山，随所需差人斫来，取用于数三年之间，则此亦大幸。自本曹，仍执此山，禁其混入乱斫之辈，而切用于莫重津船，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因吏曹草记，还上虚录田结私用者禁锢，令本府查考文书，区别荡涤事，命下矣。取考禁锢人等文书，则其中铁山前府使李悟，龙仁前县令柳虎征，以还上虚录事拿囚，或未及原情，或未及议处，而因赦蒙宥矣。此两人等禁锢，似当依判付荡涤，以此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以礼曹言启曰，传曰，今番望奠时酒卓床巾渝色，故欲为下教，而未果矣。其令该曹即为修改，而其他渝色处，问于殿司，一体改之，三年内铺陈，不可如是，此后若有渝色之处，则使殿司，遂即报曹，趁时修改事，传教矣。即接敬昭殿参奉所报，则正殿大床巾二十五幅，草录潞洲䌷一件，挟床红绡十五幅，床巾一件，中排设厅多红潞洲䌷十幅，床巾三件，高足床巾，多红潞洲䌷十幅五件，御榻红绡帐一浮，正门及东西门红绡帐三浮，雉尾帚一个，正殿东阶上白纹地衣一件，东边芦帘四浮，中排设厅上阶白纹地衣一浮，踏正等物，俱为渝色，或破伤云。有頉处修改告由，来七月初一日朔祭，当为兼行，祝文中以此措辞添入撰出，而始役吉时，同日辰时为吉云。改备杂物，令各该司急速磨炼进排，亦令缮工监别定监役官，趁即举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持平韩德厚启曰，请前后请鞫赵圣复诸臣，并令政院考出首发人，拿鞫严问，随参人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尹志，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及别刑房文书都事等，并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措辞见上〉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引接春坊，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李真俭，姑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出送。〈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献纳蔡膺福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申致云，绝岛定配。〈措辞见上〉顷年四大臣联名之箚，实出于体先王友爱之仁，为先王分劳之意，而向来群奸，目以大逆，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措辞见上〉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请定配罪人正海，令鞫厅拿核。〈措辞见上〉请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惟我大行大王，昨年特下备忘，收还两大臣赐死之命，而辞旨恳恻，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并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还收远窜罪人姜鋧特放之命。〈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六月十九日巳时，上御时敏堂。大臣二品以上请对入侍时，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吏曹判书李宜显，户曹判书申思喆，兵曹参判黄龟河，右尹李乔岳，行护军吴重周、洪元益，庆尚左水使崔镇汉，右副承旨柳复明，假注书朴致文，记事官林益彬，记事官李度远。闵镇远进伏曰，连二日阴曀，圣体若何，而眩气无发作之事乎？上曰，眩气间有往来事，而不至大段矣。镇远曰，眩气间有发作之教，臣闻来不胜惊虑矣。上曰，不至大段，而间有发作之事矣。镇远曰，眩气之外，有他症情乎？上曰，无大段疾𧏮矣。镇远曰，眩气由玉体劳动而发作乎？上曰，不有劳动之事，而时时发作矣。镇远曰，水剌所进何如耶？上曰，水剌所进，不至多矣。镇远曰，王世子经痘后，有感气云矣，加减何如耶？上曰，今日药院之批，欲尽而未果矣，有头疼之气，而不至大段矣。镇远曰，臣等，非不欲急时会宾厅，启请讨贼，而姑待三司伏阁矣。近日三司诸臣，连日伏阁，故臣等亦会宾厅，屡日血诚争执，而天听愈邈，此莫非臣等诚浅辞拙，不能感回之致也。臣于日昨过激之论，不为调停之教，尤不胜抑郁焉。台谏所论，虽果过激，以臣力量，固难望其调停，况今此台论，实是通天地亘古今之大义，臣方患诸台之疲软，不能逐日连启，至于调停其论，曾是意虑之外，上教如此，不胜惶恐，而速降兪音，是区区之望也。上曰，近日三司之意，予岂不知，大臣之意，亦岂不知也？日昨过激之教，非以台阁之言，为过激也。向日馆儒之疏，以三司之拟以次律者，为巨魁，此非过激之论耶？宾厅会议，非今斯今，自先朝规例然矣，而以此事会启，事体过重，卿等勿为过重之举，则士论，亦必效之，昨日下教之意，如此矣。李观命曰，一国公共之论，发之已久，而臣等，忝居台列，诚意浅薄，讨复之请，尚未蒙允可，殿下每以已谕毋烦为教，举国公共之论，尚今不伸，若此不已，则国贼何时可讨，圣诬何时可雪？天威咫尺之下，毕陈所蕴，虽阅月争执，终若不得请，则臣等将何颜面，厕迹于朝端乎？镇远曰，讨复之论，至重至大，若以臣等之言，为义理所在，则似当不日开纳，而上下情志不孚，以致阅月持久，如此而国可为国乎？夫诸贼论罪之时，分轻重听纳，犹或可也，而至于凤辉事，以守信为教，臣等之顷日所达，贞而不谅，大信不约者，盖以此也。殿下讲读经传，而不体圣训，岂不可惜乎？况殿下，若与凤辉，以虽有罪不汝杀之意，曾有相约，则可谓之信，而大义所关，亦当不顾小信。况圣教中两款事，元不关于信之一字，其时殿下毛骨俱竦之疏，是自然流出于胸中之语，而其后请以宽贷之疏，则恐人由我而死，出于计较之念，不可谓天理之正。至于拜相事，臣于袖箚，亦陈之，而此则专出于以德报怨，不可之大者，此两事，皆是殿下过举，不可谓信也。今若亟举王法于凶贼，则可谓改过，而不可谓失信，一国所共诛之逆魁，亦且不施流窜之律，至今偃息于其家，古今天下，宁有是哉？观命曰，凤辉情状，圣上既已洞烛，右僚亦已毕陈，臣何敢更为胪列，而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请讨之，此则《春秋》之所不容诛也。改过不吝四字，实为圣学之吃紧工夫，而守其小信，终若不改，则此岂合于古圣人之尽善尽美乎？如臣愚迷，不能无愧于殿下之尚不开悟，而不远而复，是臣之望也。李宜显曰，为人臣者，犯乱逆之罪，则必加以天讨，此固王法之当然，有罪而不讨，则乱臣贼子，将无以知惧，而国不得为国矣。五贼之罪，神人之所共愤，大臣诸臣，连诣宾厅，以死争执，而昨伏见末端批旨，则群下之抑郁，何可尽言？今欲竭诚陈请，敢随大臣诸臣而入来矣。申思喆曰，诸贼通天之罪，日昨宾厅之启，已悉无馀，而凤辉，即其首也。为人臣者，犯此恶逆，而不为之严讨，则乱臣贼子将无所知惧，而其流之害，将至于人不为人，国不为国矣。以殿下之明圣，岂不洞烛于此，而特以信之一字，缕缕为教，久靳兪音，此群下之所以抑郁愤惋，终莫晓圣意之所在也。窃愿廓挥乾断，快正王法，以副一国之公议焉。吴重周曰，沐浴之请，不容少缓，故臣亦随大臣后入来，敢此仰达矣。上谓镇远曰，此人谁也？镇远起伏曰，护军吴重周也。上曰，年前见之矣，年久未能详知矣。重周曰，诸贼之罪，可胜诛哉？三司之伏阁，今已累日，而尚靳允兪，群情莫不抑郁矣。黄龟河曰，国家之所以维持者，伦常也。苟或罪犯伦常，而惩讨不严，则乱臣贼子，将何所知惧乎？近以讨复之请，三司之伏阁争论，宾厅之齐声苦吁，已至屡日，而天听邈然，终无开许之望，此臣等所以抑郁愤惋，莫晓圣意之所在也。君父之雠，不可共戴一天，沐浴之讨，不可一日暂缓，故今日敢随大臣之后，复此力陈，伏愿殿下，廓挥乾断，亟降兪音，夬副一国臣民之望焉。柳复明曰，今此惩讨之请，诚一国大同之论也。人人皆得以诛之，则虽以君上之威尊，公共之论，有不可强拂矣。李乔岳曰，今日讨复之义，大臣诸臣，毕陈无馀，臣不必别为胪列，而今日圣教中以为，公议所在，予不以为过也。大哉王言，既知公议之所在，则何不快允讨复之请乎？且圣上，以信之一字，缕缕为教，传曰，信如四时，春生秋杀，天道之常也，当断即断，人主之权也。人主之一言一行，何莫非体天之道，而谋危宗社之贼，尚逭刑章。至若光佐事，殿下以未能超出群小为案，则可矣，夫凶于国害于家，宵人之本来伎俩，则窃恐圣明，偶未之察耳，臣切慨然也。上曰，右尹所达，信如四时之说，尽好矣。洪元益曰，大臣诸臣，既已陈达，臣不必更为叠床，而第今日讨复之请，虽舆台下贱，皆一般矣。崔镇汉曰，《春秋》大义，昭揭日月，不可不讨者，诸贼也，不可不从者，合辞也。伏愿殿下，速降明旨，以泄神人之愤焉。观命曰，五凶情状，殿下既已洞烛，诸臣亦皆陈达，此是一国公共之论，而天地间大经大义，尚今未泄，虽舆台下贱，皆以谓国贼未讨，徒贪荣宠，岂臣子之职乎？如臣无似，遭逢明时，但知有讨复之义，而不顾其他矣，为人臣而不得伸讨复之义，则固当相率退去，将何颜面，复立于朝乎？圣上若曰，满庭臣僚，唤金为铁，认忠为贼云尔，则臣等不去何俟？大义不明，则国不得为国，人不得为人，而将无辞于后世之君子矣。上曰，向日筵席，已尽谕之矣。左揆虽以予疏，为出于计较，而有不然者矣。予之再疏，槪出于惶蹙不安，而凤辉因予之疏语，陷于大戮，则予心岂安乎？再疏即为还推，则已呈于政院，至今追悔而已。毛骨俱竦一句语，为凤辉之断案，则于予心，为何如耶？若使凤辉，归之于大逆，则再疏还推之意，果安在哉？盖予意则欲以公议，付之朝廷，而只修吾身事矣，向来群小所为，皆自疑惧中出来，若使予有令名，岂使彼辈有疑惧之心乎？凤辉事，大行朝处分，非不严明，而只命远窜，末乃还寝，大行朝德意，朝臣无不知者矣，七情之中，惟怒易发，而至于此事，断无他意。俄者右尹四时之说则好矣，前领府事，引赵盾事以拟之者，岂是衬合乎？镇远曰，赵盾事，非以拟诸光佐也。赵盾，不讨凶贼，故臣等，自以为戒之语也。上曰，赵盾之事，出于向日筵席矣。李光佐，以未超群小为案则可矣，先朝志文，循例制进而已。赵泰亿之门生天子定策国老等说，诚为怪异矣，李义渊疏后，亦陈达此言矣。古人有言曰，斯言之玷，不可磨也。今若因一时妄言，为一大罪案，则后世，岂有进言者乎？末端事，崔锡恒，初岂料其为人之如此耶？予非以为无罪，而追夺之典，与生人之安置同，而既施之，则今岂更加其律乎？当初大臣，于世良孥戮，既骨之人，以过重为言，而今于泰耉、锡恒之事，同参何也？镇远曰，泰耉、锡恒之罪，虽施孥籍之典，亦岂能快于人心乎？殿下，每以己卯衮，贞之罪，止于追夺为教，而衮，贞，虽甚切痛，其罪只是屠戮善类，今耉、恒之罪，岂止屠戮善类而已乎？第念逆贼承服正刑之后，孥籍为次第应行之典，而既死后追施孥籍，似系法外，臣意以此持难，曾以依贼䥴例，分窜诸子为请，而此亦未蒙允许矣。至于宾厅之启，系是朝廷之大论，群议峥嵘，以臣一人之见，有难区别，以此至于立异起闹，事体尤为不可，故臣果同参，若蒙兪音，则臣更欲以前日所见，有所陈达矣。观命曰，凤辉事，当毕奏矣。上意虽如此，而群臣竭诚论执，则殿下亦宜反省，或虑其未能觉悟，则凤辉罪状，或可照察矣。上曰，考阅《春坊日记》，则别无逆节显著之事，而但断自宸衷之说，甚可怪矣。观命曰，自古建储，未有如向日之光明正大者，先大王禀于慈殿，遵宁考之遗意，定策我殿下宗社之重，付托得人，则凡为臣子者，孰无欣抃之心，而惟彼凤辉，独何心肠，创出惊惑疑惧等语，以为动扰国本之计，其心所在，路人亦知，惟愿速赐处分，使舆愤得伸，王法快行焉。镇远曰，其时辉疏，果非出于逆心乎？更加深思焉。上曰，非更思而知之也。反复思之，决知其非逆，而卿等之言如此，予实未晓也。镇远曰，凤辉疏语之果出逆心，圣上非不洞烛，而下教至此，臣等亦莫晓圣意之攸在也。其日夕，因李廷熽之疏，半夜之间，决定大策，人心有系，邦本永固，可谓光明正大，而凤辉，以此胁持上下，论以《春秋》之法，逆乎非逆乎？观命曰，半夜之间，若不定策，则继凤辉而起者，不知其几介贼，而我东邦三百年宗社之托，非殿下其谁也？其疏中所谓无人臣礼四字，此岂臣子所敢萌于心发于口者哉？复明曰，辛丑建储之光明正大，从容慎密，不让尧、舜之授受，而其疏所谓惊遑忧惑，忙急草率，人心疑惑，久而靡定等语，俱是谋危不道之语，为人臣，有一于此，决难容贷。况以逆节之彰著，而不能施三尺之典，以庭吁之齐请，而不能回四聪之听，义理晦塞，群情抑郁矣。上曰，凤辉疏中指斥一句语，实非蕴蓄于中心而发也，盖由于义理之晦塞而然矣。镇远曰，其时大臣之所建请，何事耶？盖出于早建储位，巩固邦本之大计，而辉贼，突出沮戏，此而若不严正其罪，则日后之弊，有不可胜言矣。观命曰，辉贼之疏，若或得售，则殿下之得有今日，恐未可必矣，而其后以代理，归之于篡夺之科者，尤极凶惨矣。上曰，右揆之言，过矣。宜显曰，右揆所达，实出于《春秋》讨复之义，夫岂过乎？镇远曰，殿下圣质高明，五凶之罪，不待臣等之言，而已洞烛矣。今此诸臣之所争，于圣心，以为何如也？光佐之事，圣教至当，而盗窃虚名，致位卿相，肆行凶臆，屠戮善类，光佐其魁也，此岂非知人之难者乎？观命曰，大奸似忠，知之为难。光佐自少，有名望于彼辈，而与臣从兄，为姨兄弟之间矣。从兄与之亲爱，故臣数言光佐奸慝之状，则从兄颇不信之，臣则早知此人之悖伦无状矣。曾为全罗监司时，遭母丧，欲掩其贪污之迹，散发而修重记，为尚州牧使时，凭借赈恤，渔利钩货，多买田土于鸿山地，野老仍而名之曰，李尚州坪，其贪饕不法之状，举此可知矣，臣之从兄，则见欺于大奸，而窃恐殿下之见欺，亦若此矣。上曰，其言，右揆非亲听，则何可信之耶？卿从兄之言，似或是矣。镇远曰，臣与李颐命，同入药房，累月相对，目见光佐求乞之小札，终日不绝，而李颐命，一一应副，亲爱切至矣。今闻右揆之言，则颐命临命时，光佐贻书曰，平日不能规戒，以至此境云云，其书辞语，尤极凶惨矣。上曰，光佐，国人皆曰逆，予则以为过也。向日馆儒之疏，以光佐之罪，加之于凤辉之上，尤未可晓也。镇远曰，殿下既曰，未能超乎群小，夫群小之所为者何事，与群奸同事，不能超出而位居三事，事皆主张，则其罪当如何也？上曰，以未超群小为案，则可矣，以情外之言论之，则过矣。宜显曰，奖用逆镜者，实光佐也。镜贼，既已伏诛之后，光佐乌可独免流窜之律耶？上曰，当初奖用，似非出于本心也。镇远曰，渠秉铨之时，累次奖用，及至台位超擢八座之列，以此观之，则何可谓之非出本心乎？上曰，予则决知其非出本心也。镇远曰，一自教文之出后，不但不请其罪，乃反奖用之不暇，泰亿，敢以门生天子等语，胁持君父，尤为痛惋矣。上曰，泰亿语意，似不至此，卿须详考《政院日记》，则可知矣。镇远曰，以其参于戕杀堂兄之论观之，则其人可知矣。观命曰，泰耉、锡恒罪状，殿下既已洞烛，渠等若生存，则必置重法，而既已身死，孥籍之典，不可不举行也。虽以前例言之，闵黯事，为今日可据之例，则殿下何不致念于此，一例靳允耶？上曰，其时闵黯事，果出于特教乎？镇远曰，臣等，半日力争，无一得请之事，将何颜面，复立于朝端乎？上曰，予之靳允，断无他意，卿等思之又思。镇远所启，三司伏阁，事体重大，今番三司诸臣，以讨逆事请对，当此时，唯当以大义为重，承旨虽有非斥之言，不可轻动，或论劾承宣，亦无不可，而即为出去台厅，自上遣史官召入，而终不应命，其后又连日违牌，至于三日阙启，台谏如此，何事可做？小臣所见，诸台不可以已递而置之，各别罪责然后，朝廷，庶可振肃矣。上曰，予意亦然，故欲先为发端矣，今仍大臣陈达而下教矣。承旨之言若非，则台谏论启可矣，请对来诣阁门之后，引见之命已下，而因一承宣之言，径归台厅，遣史官召入，而终不应命，仍为连日违牌，事甚未安，故昨已例罢矣。虽曰例罢，既已罢职，则更无可罪，而两司长官，则尚在其职，一体罢职，可也。〈出举条〉观命曰，半日争执，终不得请，斥退臣等之外，无他策矣。镇远曰，如凤辉之剧贼，终若置之，则斥退臣等，可矣。乔岳曰，讨逆大义，虽愚夫愚妇，皆能知之，而惟殿下，不念宗社之重，而偏护至此，臣切闷焉。上曰，讨逆之义，予非不知，而若以此人，直谓之逆，则过矣。宜显曰，臣等所请，乃是一国公共之论，而殿下一切挥却，至使覆载难容之贼，只勘削罢之薄罚，耉、恒之子，并皆无事，安卧其家，安有如许国法？此实古今之所未闻也。臣诚愤郁，不知所言矣。镇远曰，向日金吾堂上三司诸人，举皆远窜，至于五贼，则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轻重倒置矣。上曰，凤辉事，犹有争执之事矣。其馀他人之启，似非本情，决不可允从矣。镇远曰，臣等终无得请之事，则将何颜面，在百僚之首，他日亦将以何辞，归奏于明陵乎？臣等所见误入，则责罚臣等，在政化得体矣。上曰，大臣，与执法之臣，似有间矣。镇远曰，半年争执，尚不得请，故宾厅之启，自数昨为始，而臣于今春承召之际，诸士友皆问于臣曰，今日国事，当以何事为第一急务耶？臣答曰，嗟呼。先王有违豫之疾，故群凶恣为欺蔽，以致先王盛德，掩翳而不彰，先明先王有疾，群凶欺蔽之实状，以彰先王盛德，此为第一也。欺诬先王，谋危圣上之诸凶，举正王法，为第二，壬寅冤死诸人，昭雪伸辨，为第三，三者一不得行，则即当决退，而但圣明在上，岂有不得行之理乎？以此酬答矣。向日备忘，既明先王违豫之事，其后命均、寅明之疏出，而士友，皆以臣之不去，多有疑之者。臣答曰，添入教文之教，虽有还收之举，本备忘，则自在是其言得行，岂有可退之理乎？至于伸冤，臣所谓第三件，而既已快行，唯此讨贼事，尚未得请，终未格天，则一退之外，更无他道矣。观命曰，天讨尚今不行，则宜退臣等，而尚置可否之间，进退臣等，可以一言而决矣。上曰，自前或有阅月争执之事，或有二三日争执之事，此岂卿等决去就之时乎？卿等安心。乔岳所启，金吾罪囚积滞，判义禁洪致中有病，知义禁沈宅贤在外，小臣今才出肃，而李凤祥，亦有身病，开坐无期，事甚可闷矣。镇远曰，判义禁有实病，而症情不轻云矣。上曰，判义禁曾无违牌之时，而昨日违牌，果有实病乎？镇远曰，初似暑感，转成泄痢，若过数三日，则似得差道云矣。上曰，累月参鞫之馀，岂无伤损之事？判义禁，今姑改差，其代，正二品中问于大臣拟望可矣。〈出举条〉乔岳所启，近来玉堂苟简，徐宗燮禁推之后，阙直已至累日，事甚可闷，特为带职放送，仍即牌招察任，未知，何如？上曰，两司既已罢职，虽以带职放送，而牌招必不应命，罢职放送，可也。〈出举条〉宜显所启，洪锡辅，亦不无所失，似当一体施罚矣。上曰，承旨惹起闹端，则台谏罢职之后，不可仍在，洪锡辅，亦一体罢职，可也。〈出举条〉复明进伏曰，政官牌招开政乎？上曰，依为之。〈榻前下教〉上曰，大提学李秉常，别无可引之端，而尚不出肃，甚可怪矣。镇远曰，自称以不文，尚不出肃云矣。上曰，承旨进来。复明进伏。上曰，判义禁病，遣御医看病，仍为书启事，分付。复明，奉命后，大臣以下，以次退出。

6月20日

行都承旨李乔岳〈坐〉。左承旨朴致远〈坐直〉。右承旨赵彦臣〈未肃拜〉。左副承旨洪龙祚〈坐〉。右副承旨柳复明〈坐直〉。同副承旨金镇玉〈在外〉。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朴致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抱川县监李泰祥。

○柳复明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右参赞黄一夏，副校理李箕镇牌招事，命下，而或家在城外，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灵原君櫶，以御笔开刊主管堂上，宗亲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玉堂上下番之阙直，已至多日，事体极为未安。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阙员，仍直牌招入直，何如？传曰，明日政差出。

○传于柳复明曰，今日开政事，分付。

○柳复明启曰，当此大论方张之日，两司台官，不可不备员，而新除授大司宪郑亨益，大司谏申昉，不为出肃，掌令赵命臣，昨日违牌，既有只推之命，持平李德孚，出肃之后，引嫌陈疏，俱未行公，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赵命臣，持平李德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朴致远启曰，当此庭吁方设之日，本院之长，不可不在院，新除授都承旨李乔岳，所当请牌，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传于柳复明曰，都承旨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察任。

○洪龙祚，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言启曰，都厅郞厅洪铉辅、尹心衡，皆违牌坐罢，徐宗燮罢职，并为仍任，令该曹付军职冠带常仕，誊录郞厅成震龄、郑匡济罢职，代以礼曹正郞李齐恒，兵曹佐郞李根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洪铉辅、徐宗燮、尹心衡。

○实录兼春秋，李齐恒、李根。

○备忘记，传于洪龙祚曰，长番内官申致夏，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洪龙祚，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赵荣世，昨有辞单还给之命，而今日又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提学李秉常，昨日特教，极其严截，而今日又不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柳复明曰，右相命招，使之文衡圈点。

○柳复明启曰，文衡圈点事，命下矣。大臣及政府西壁六卿，并即牌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文衡圈点，事体重大，政府西壁，不可不进参，左参赞赵道彬，才已请牌，而右参赞有阙之代，今日政，亦令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才以文衡圈点事，六卿及政府西壁牌招矣。户曹判书申思喆一人之外，俱为违牌，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成命之下，不即奉行，事甚未安。即当更请牌招，而更鼓已下，有难会圈，待明朝吏曹判书李宜显，兵曹判书洪致中，工曹判书黄一夏，户曹判书申思喆，左参赞赵道彬，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明日文衡圈点时，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亦为一体命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莫重鞫坐之至今迁就，殊甚未安，新除授判义禁李宜显，即为牌招，以为即速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启曰，鞫坐，近因金吾堂上之不齐，久未设行，事甚未安。新除授判义禁李宜显，即为牌招，同义禁有阙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一体牌招，以为趁即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同义禁李裕民。

○柳复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李宜显牌招不进，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济州防御使状启，旌义县居寺奴金元石等十一名渰死事，传曰，渰死人等，令本州各别顾恤。

○柳复明，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言启曰，鍼医柳圣经，前任察访时，以御史书启罢职矣。叙命既下，使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文臣朔试射所差备官，以试官言启曰，臣等，来诣试所，射官，亦皆聚会，而即今雨势如此，犹未开霁，今日试射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批启曰，即接成均馆牒呈，则典籍许沃，受由过限未上来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方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别单书入。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兼带未肃拜，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左承旨朴致远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黄龟河病，参议金槹病，参知南世珍进，左承旨朴致远进。吏批启曰，行判书李宜显兼带未肃拜，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赵彦臣为承旨，尹光天为兵曹佐郞，林益彬为大同察访，朴圣楷为参礼察访，李宜显为兼左副宾客，兼春秋单李满，以李箕镇为副校理，黄一夏为右参赞。

○传于朴致远曰，判义禁疏批已下，明朝牌招察任。

○传于柳复明曰，前校理徐宗燮叙用。

○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率百官启曰，五贼之罪状，前后筵奏启语，已尽胪列，今无可赘，而盖向来群凶，无不以建储为废立，代理为篡夺，而此辈为之首，其党靡然从之，坏乱我国家，危逼我殿下，馀外负犯，姑置不论，只此一款，万戮犹轻。况凤辉，则凶言逆节，渠之一疏，自为断案，则尤何可一毫容贷，而凶顽之喘，尚保牖下，中外群情之抑郁愤痛，当复如何？人臣讨乱贼，古今之通谊也，逆俦逭王章，天下之大变也。殿下虽欲屈常法而市私恩，恐不可得也。玆敢倡率百僚，复此仰吁，伏望快从三司之请，以伸《春秋》之义焉。答曰，是何事乎，是何事乎？前后筵席与三司之批，既谕予意，而昨日筵教，亦已详尽，则卿等之不谅，一至于此哉？三司伏阁，实罕有事，伏阁宾厅，予以谓过矣，则又况旷其职事，率百僚而庭吁乎？既定之志，决难挠改，亟停斯言，讲确国事，济我元元。

○庭请再启曰，臣等敢率盈庭之百僚，仰陈举国之公议，意谓天衷翻然，兪音即降，及奉批旨，不惟不准所请，缕缕下教，大出群情之外，臣等相顾愕眙，不料以殿下圣神，乃为此泄泄沓沓也。夫人臣之罪，莫大于危逼君父，王者之法，莫严于诛讨乱贼，殿下诚以此辈向时之事，谓非出于危逼之计，而论厥负犯，果可逃于诛讨之典耶？万有一圣意，或出于此，则固非臣等之所敢知者，如其不然，虽圣明，俯烛其阴凶情状，无所遗蕴，而欲且以区区姑息之仁，犹示宽假之色，抑以其曾忝大臣之列，尚有不忍之意，则大圣人奉天讨罪，大公至正之道，决不当如是，而亦岂群下平日所仰望于殿下者哉？殿下圣学高明，洞观物理，《麟经》大义，岂或不知，而一日二日，尚此濡忍，使凶徒增气，舆愤愈激，此固臣等诚意浅薄，不能感格之罪，而尤岂不大有累于圣主惩恶之政也？殿下如以臣等苦口之请，不由于为君父讨乱贼之义，则亟宜明正臣等之罪，以为为人臣而戕陷无辜者之戒，若谓其果得夫天理人心之正，而无负于君君臣臣之义，则亦宜快从臣等之言，无令天讨久稽，凶徒假息，而人得以为人，国得以为国。伏愿殿下，更加三思，勿复留难，即许三司之请，俾伸沐浴之义焉。答曰，朝者之批已谕，须勿更烦焉。

○庭请三启曰，人心之所同然，即天理之所当然也。是以理到之言，人主不得不从。况今讨复之论，实一国含生之类，莫不同情一辞，而殿下于五凶通天之罪，既不得逐段辨析，以明其一毫可恕，只以小谅私惠，保护此枭獍之徒，臣等死罪，窃恐殿下此心，未能一出于天理之正也。殿下又以旷废百职为虑，使之亟停此举，夫讨逆国之大政，而臣等不能为君父正乱逆之罪，则瘝弃职责，莫大于此，区区庶务，有不暇顾。臣等，与其得罪于后世之君子，无宁得罪于君父之前，若不准请，则决不敢退，伏愿圣明，深察天理人情之不可久拂，曲轸在庭群僚忧遑抑郁之忱，亟从三司之请，快副中外之望，不胜幸甚。答曰，已谕毋烦。

○政院启曰，臣等，日者敢以沐浴之义，略效忧愤之忱，未蒙允可，诚不胜抑郁之至。夫逆辉等通天之罪，宾厅三司前后之启，已尽胪列，伏惟圣明，洞烛无馀矣。今此伏阁庭吁之举，实是一国大同之论，上自朝廷，下至舆儓，莫不奔走而讨罪者，诚以国贼，不可一日容息，天讨不可一刻少稽也。殿下虽以好生之德，曲加涵贷，而其于宗社之罪人何哉，其于三尺之严何哉？为今日殿下之臣子者，惟当碎首力争，期于准请而后已，殿下纵欲一例牢拒，恐不可得矣。伏愿殿下，更加深思，亟允满庭齐吁之请，快副举国臣民之望焉。臣等忝居近密，不任忧慨，惶恐敢启。答曰，已谕庭请，须勿强烦。

○执义慎无逸，持平韩德厚，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崔命相等启曰，呜呼，今日国家气像何如耶？王纲不张，天讨未行，通天地亘古今所未有之乱贼，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举国之人，皆曰可杀，而独殿下，力抗公议，一向持疑，三司守阁，宾厅合辞，镇日争论，上下相持，将至于彝伦灭绝大义晦塞，殿下试观前牒，如是而国有不亡者乎？噫。储位既建，名分大定，而显言驳正，敢售动挠之心，奏使出来，封典已完，而妆出虎贼复逞阴害之计，此凤辉之所以为逆也。代理命下之后，阴怀不平，至发国必亡之悖说，先王大渐之日，必欲掩讳，终无试药厅之请设，甚至党助逆镜，情迹阴谲，此光佐之所以为逆也。蹀血行杯之句，视若寻常，门生国老之说，意在胁制，实与贼耉逆辉，同一心肠，此泰亿之所以为逆也。泰耉则首创嫌字，酿成祸根，潜入北门，肆行凶计，敢又援引梁狱，诬圣躬于罔极，锡恒则移鞫本府，锻炼诬狱，腾奏彼国，张大伪勋，至请勿书狱招，置殿下于黯黮，论其罪恶，莫非逆也。此辈或有显售凶图，手脚尽露者，或有阴蓄异志，情节难掩者，而其危逼殿下，罪关宗社则一也。负犯既重，邦宪至严，宜即显施典章，以谢国人，而殿下容忍太过，一例牢拒，一则曰予有所执，一则曰圣人必信，窃恐殿下此教，犹有一膜未透而然也。夫小谅曲信，本非人主所必守，况恶逆如此辈，罪犯如此辈，神人所共愤，天地所不容，则殿下，岂可以区区之信，强拂一国同仇之义乎？揆以三尺，断(不))不可容贷，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已谕于庭请之批矣。

○两司伏阁再启曰，臣等，相率守阁，粗伸沐浴之请，意谓圣上，俯察公议之难遏，特念邦宪之至严，快挥乾断，亟赐兪音矣，及承圣批，天听愈邈，臣等聚首愕眙，益不胜抑郁之至。臣等未敢知殿下，果以此辈，为非逆耶？抑知其为逆，而姑务涵贷耶？此辈之凶逆情节，前后台启筵奏，近日伏阁庭请，胪列无馀，则以殿下之圣明，宁有一毫未烛者乎？既知其为逆，而犹且含忍，使此辈偃然假息，尚保乱领，臣等诚莫晓圣意之所在也。噫。国家之有三尺，所以待乱臣贼子，此非人主之所得以私也。历观前牒，明君哲辟，虽以仁厚为务，而至于罪关恶逆，则断以大义，不敢少挠，诚以国法不可不严，乱贼不可不讨故也。今我殿下则不然，堂堂金石之典，谓可以私意伸缩，只知事关于殿下之一己，而不知其罪犯宗社，只知小仁之偏务，而不知其义在必讨，岂料千百代讨逆之《大典》法，坏尽于圣明之世耶？此臣等所以沬血竭辞，累渎而不知止，举朝所以遑遑汲汲，守阙而呼吁者也。圣明于此，岂可一任己意，容护国贼，使王章废坠，彝伦斁绝，而莫之恤乎？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已谕毋烦。

○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崔命相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措辞见上〉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措辞见上〉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请定配罪人正海，令鞫厅拿核。〈措辞见上〉请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并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还收远窜罪人姜鋧特放之命。〈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执义慎无逸，持平韩德厚启曰，请前后请鞫赵圣复诸臣，并令政院考出首发人，极边远窜，随参人，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尹志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措辞见上〉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引接春坊，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李真俭，姑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新启。噫嘻。乱臣贼子，何代则无，而其诬辱君父，谋危宗社，悖乱凶慝，千万古载籍以来，未有如逆镜者也。虽千剐万斩，以谢神人，亦不足以惩其罪之万一，而只诛其身，不加孥戮，尚令逆种，偃息覆载，揆以邦宪，失刑莫大，举国骇愤，久而未已。请逆镜，亟施孥戮之典。答曰，不允。

○都承旨李乔岳疏曰，伏以臣之迂愚老劣，本末长短，圣明既已洞悉无遗，金吾超擢，既出人望之外，京兆除拜，弥切循墙之忱，而含恩怵分，不得已冒昧出肃，强病供仕，今此知申除命，实是梦寐不到，五日之内，恩数荐叠，一院之长，地望尤别，何可以如臣无似，滥叨异渥，苟然充位，有若循例推迁者然哉？顾今春宫痘患，虽已快复，圣候眩气，有时发作，臣既忝保护之任，区区忧虑，有不可名状，而反复思惟，实难承当，方欲陈章丐免之际，天牌下临，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在臣私义，决不可恃宠冒进，终未免坐犯违傲，敢此披沥肝血，仰吁于宸严之下，恳乞圣慈，亟递臣匪分之职，仍治臣逋慢之罪，以重官方，以严邦宪，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判义禁李宜显疏曰，伏以昨者筵中，有金吾长席变通备拟之教，而臣乃猥蒙擢除，实是万万意虑之外，惊惶悚蹙，经日而犹未自定也。窃念臣庸陋谫劣，最出诸臣之下，而特荷累朝抆拭之恩，节次推排，遂跻八座之列，侥逾已极，嗤点可畏，居常懔悸，如坠渊谷，向来流窜绝塞，虽以婴衅罥罪，长抱危厉之情，而犹幸其迹同编氓，得守本分矣。不料圣渥如天，既许尽涤丹书，复置于簪绅之末，秩禄仍旧，名位过隆，每自循省，只增不安于中。兼且疾病，日觉侵凌，精神转益耗伤，方思次第镌解，以稍寻其生全之路矣。今又超登于崇政巍班，兼之以王府首任，譬如强僬侥而百匀之重，责驽骀以千里之骤，摧压颠踣，可立而待，噫嘻，此岂如臣无似所可一日冒充者耶？官资等级，虽有高下，而至于一品，则极崇而无以复加矣，谳议奏当，古称廷平，而乃若是职，则最重而不可滥授矣。小器易盈，眇福难持，固是恒物之大情，此尤臣之凛然忧畏，不翅若瞎马之临池者也。矧今鞫狱方张，事情重大，淑问如皋陶，虽不可易得，亦宜简畀一时之才望，以尽其按治之道，而今乃不顾人器之如何，以莫难任之职，轻加于至无能之臣，而不之恤焉，圣朝官人之方，岂容全无难慎，一至于此也？严召荐降，不敢祗承，席稿私次，恭俟威谴。伏乞圣明，俯垂照察，亟命镌褫臣新叨判义禁之任，回授可堪之人，以重国政，以安愚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实循公议。况卿以两朝旧臣，授今日之资，岂亦过耶？卿其安心勿辞，从速行公。

○左议政闵镇远箚曰，伏以近来，朝家多故，位著苟简，合辞之启方张，而玉堂无人，鞫狱之坐将设，而禁堂不备，铨曹虽欲差出其窠，亦无以推移备拟，事势至此，不可无变通之道。大提学李秉常，过自逊避，矢不应命，既难强迫，亦难轻议变通之意，臣既仰陈于筵席矣。伏闻昨夕特教之下，犹无变动意，连次违召，镇日出牌，徒伤事面，臣愚谓宜姑许递改，即行圈点，以尊国体，以完堂录也。且昨者坐罢诸臣，罚已行矣，人皆可惜，罪涉微眚，亦宜收叙，俾无注拟拘碍之患，唯圣明，俯加澄省焉。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李秉常，既无可引之嫌，而一向违牌，无意承命，非但事体之未安，平时如此，缓急何言？特罢其职，以严国体，而请叙事，卿言是矣，行罚属耳，当从容下教矣。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右议政李观命箚曰，伏以文衡荐望，又令臣举行，臣闻命惶惧，有难奉承。盖必使前大提学拟荐者，古例则然，有不可容易变改者也。向日凶徒之玷污此地，固不可数，而虽以更化后言之，已出两文衡矣。臣以前前忝叨之人，晏然替行，岂非未安之甚者乎？伏乞圣上，特轸古例之不可放倒，微臣之不可冒当，亟回成命，以重事体，不胜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新拜文衡，虽曰两人，一则在外已递，一则固辞既罢，今之圈点，非卿其谁？莫重堂录，不可迁延，卿须安心举行焉。

6月21日

行都承旨李乔岳〈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未肃拜〉。左副承旨赵彦臣〈未肃拜〉。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朴致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柳复明启曰，新除授右承旨申昉牌招事，允下矣。今已日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掌令赵命臣，今日又不出肃，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司宪郑亨益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当此伏阁齐吁之日，长官不可不进参，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乔岳曰，违牌坐罢台谏及坐罢承旨台谏，并叙用。

○李乔岳启曰，新除授右承旨赵彦臣，今日不为出肃，左副承旨洪龙祚，病不仕进，并即牌招，而同副承旨金镇玉，时在公山地，上来迟速，有未可知。当此逐日庭吁，院中多事之时，不可无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启。同副承旨，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又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事，命下矣。政官牌招开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乔岳曰，大提学圈点，今日政并为之事，分付。

○柳复明启曰，兵曹判书洪致中、左参赞赵道彬、右参赞黄一夏，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大提学圈点，既有成命，不可迁就，并更为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护军郑东后肃拜单子，入启之后，未及于肃谢之际，事甚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监兵使密符亲纳，事例当然，而前统制使尹五商，称有身病，使其褊裨替纳，事极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南部主簿赵东鼎，《大典》考讲时，称病不进，依例汰去，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齐陵参奉李明翼呈状内，亲癠、身病俱剧，势难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司饔院主簿黄尚鼎呈状内，处事乖当，行己不审，物议之来，添一难安，斯速入启处置云。既有物议，则不可使之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五卫将郑后周呈状内，以笃老之人，非但筋力之难强，废视之患，去而愈痼，决无复起供职之势，入启处置云。老病如此，则宿卫轮直之任，不可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朴致远启曰，下直虽下，台谏作阙，所当仍为差出，而大提学落点后，判书即为出去，参议既不可复为独政之启。又不得无端拟入，自该曹，更为禀政之意，敢启。传曰，在前如此之时，亦有差出之事，仍为差出，可也。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左承旨朴致远进。兵批，判书洪致中病，参判黄龟河病，参议金槹病，参知南世珍进，左承旨朴致远进。以申昉为承旨，洪铉辅为校理，徐宗燮为兼司书，李满为司艺，朴奎文、申𩅿为礼曹佐郞，沈得贤为工曹佐郞，陈斗柄为校书校理，洪铉辅为兼西学教授，金慎行为义兴县监，金兴庆为冬至正使，安重弼为副使，崔命相为书状官，金取鲁为右尹，洪锡辅为大司成，洪锡辅为宗簿提调，金取鲁为观象监提调。大提学圈点，三点李宜显，二点李縡、尹凤朝、李秉常、赵观彬、金在鲁。以黄龟河为大司谏，徐宗燮为校理。兵批，副护军金镇玉，副司果尹焜。

○朴致远，以户曹言启曰，仁政殿修改之役，极为浩大。且法殿，事体与他自别，不可以紫门监，独当举行。户兵曹郞厅各一员分差，与该监官员，眼同董役，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知义禁沈宅贤，同义禁李裕民在外，同义禁李凤祥病不进，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以兵曹言启曰，禁军禄试射时，没技人熟马赐给事，曾已定夺矣。今番禄试射没技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兴阳罗老岛，自是兴阳监牧官所管之地，而中年移马之后，设置屯田，差送别将，使之收税矣。辛卯，因巡抚使书启，以其别将，升为万户。己亥年，济州别贸取种马一百八十馀匹，放牧于此岛，仍使万户，兼管马政矣。癸卯，又因朝令，万户革罢，更置别将，牧马兼管之意，入启定夺，而别将则曾无马政检察之规，且多虚疏之弊，别将今姑革罢，内外罗老岛、济里、愁泰等岛马政、田政，依旧例还属兴阳监牧官，以为着实看检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大司谏申昉上疏，传于柳复明曰，既移他职，此疏还出给。

○以庆尚监司状启，巨济等官居李召史等四十六名烧死、渰死事。传于朴致远曰，烧死、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柳复明，以弘文馆言启曰，当此三司伏阁之时，馆僚不备，下番阙直，其在事体，极为未安。新除授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待开门，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番东宫痘患平复庆科与册封庆科，合为一科，依甲子庭试例，广取额数，以册封庭试所择之日设行事，已有成命矣。武科初试，亦当以册封庭试初试所择九月初九日，合设举行，而第取人之数，所当更为禀旨，故取考甲子誊录，则分两所取五百人，而册封庭试初试取人禀定之数，亦是五百人，与甲子前例，其数相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两所各取三百人。

○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率百官启曰，臣等，敢将沐浴之请，入奏出启，苦口力争，始则诸宰合辞，终焉百僚咸造，日已六矣，启已逾十矣，辞竭意穷，只增抑塞。盖臣等之所执者，讨贼之义也，殿下之所主者，好生之仁也。好生虽曰美德，非所施于讨贼也。然一讨贼，而乱臣贼子，有所惩畏，不敢复作，则是好生之仁，实寓于讨贼之中也，不讨贼，而乱臣贼子，接迹而起，则其所谓好生者，适足以启乱也，可不惧哉？今春建储时，圣教有曰，世道危险，虽以前日事见之，层激之论，难保其必无可于今夜定策，是殿下深虑其复有凤辉也。殿下若能早行天讨，明正典刑，使凶徒逆俦，明知人臣之不敢干犯于储君，则殿下岂有此虑哉？殿下每以凤辉之疏，专出于排轧异己，而非出于逆为教，设令其心，初出于排轧异己，渠既自贰于殿下，则谓之出于排轧，而不治以逆者，宁有是理也？至于光佐、泰亿，臣等之所请者，减凤辉一等，则何所损于好生之德，而亦且持难至此，诚莫晓圣意之所在也。日昨筵中，殿下勉臣等以退而熟思，臣等仰体圣教，反复思度，聚首商确，而此辈罪状，一则逆也，二则逆也，终未觉其有一分可恕之端，此而不讨，天理灭矣。玆敢不避烦渎，复此仰溷，惟圣明，毋主先入之见，深思义理之正，即允三司之请，以解神人之愤，不胜幸甚。答曰，予意已谕，卿等岂不谅哉，而一日二日，犹且不止，自愧诚浅，夫复何谕？但予志固定，决难允许，亟停斯言，无使百隶旷职。

○庭请再启曰，诸贼通天之罪，尚忍言哉？在王法，不容不诛，在舆情，不容不讨，而天听愈邈，兪音尚靳，是殆君臣上下之际，诚意未能孚格，言议未能感动而然也。臣等且惶且惭，不知所出。噫，今日所争，实关三纲五常，苟于此而义理有所不明，惩讨有所不严，则国不国、人不人，将不免为夷狄禽兽之归矣。此臣等所大惧者，而殿下视之漠然，拒之甚力，有若臣等可已而不已者然，臣等安得不抑郁崩迫，沬血齐声，以冀我殿下之一悟乎？臣等于前后筵席，窃瞷圣意，欲以凶徒向来之罪，臣等今日之请，总以归之于党论，夫溯其源而论之，则此固然矣。然古之党论所争者，只是邪正，正人指邪为邪，邪人指正为邪，而时君世主，不能辨别，则犹不免于乱亡相寻，今之党论，忠逆是争，忠臣，指逆为逆，逆臣，指忠为逆。辛丑诸大臣，窃痛凤辉之逆节，齐声请讨，王法未举，而反为辉党之所屠戮，今殿下，俯察四大臣之为国而死，快赐昭雪，是殿下已知四大臣之忠矣。四大臣为忠，则此辈之为逆，自在其中，安有彼为忠此非逆之理，而何可以讨逆之义，谓之党论哉？若然则乱臣贼子，将何所惩畏，而君臣之义，必至于灭绝，其国之危亡，不待智者而可知，岂不惧哉？呜呼，天讨未行而首恶耉、恒，毙于牖下，神人之愤，无以少泄，仍使三贼，至今假息，失刑滋甚，可胜痛哉？臣等，于诸贼事，疏启之所具载，筵席之所陈对，辞且穷矣，意亦尽矣。今虽不能一一胪列，重烦天听，而若夫庭吁之举，不得请，则将不得退，百僚废事，有不暇顾矣。若是而殿下，尚复一向持疑，无所开纳，则刑章乖舛，彝伦斁灭，凶逆无所畏，人心靡所定，以殿下之明圣，独不惕然于斯，而思所以改图乎？伏愿殿下，特允众请，俾王法得行，舆情咸快，不胜幸甚。答曰，已谕勿烦。

○庭请三启曰，臣等，以讨复大义，齐吁昕庭，辞已竭矣，意已尽矣。五贼穷凶之情节，殿下非不洞烛矣，一国公议之拂郁，殿下亦已俯察矣。然而批旨之下，每以予有所执，予志固定为教，臣等窃惑于圣明之处分，而益不胜闷塞痛迫之至。噫，殿下于此辈，既尝目之以奸凶，而教以从中掩翳，擅弄国柄，戕杀善类，锋刃惨毒，又教以置予于黯黮难明之地，此其为凶为逆，无所逃于覆载之间，而至于讨罪之论，则一向强拂，终靳兪音者，抑独何哉？其倡为凶言，动挠国本，缔结妖宦，阴行逆谋，怂恿贼虎，酿成诬狱，俱是五贼之所作俑者，而罔非危逼我殿下之凶计，则此诚神人之所共怒，王法之所必讨，而殿下既明其罪，不正其法，未知圣志之所执者何事，固定者何义耶？臣等抑有一言之可为断案者，彼辈以建储代理，为废立篡夺，而虎龙变书，出于诬殿下之凶计，则五贼之终始主张者，乌得免乱贼之诛乎？今若只治其党与，而不诛其元恶，则义理晦昧，伦常斁灭，今日君臣上下，将不免百代之讥议，此臣等所以沬血飮泣，碎首力争，以冀渊衷之一悟者也。盈庭百僚，不得请则不可退，职务之旷废，有不暇顾，似此气像，夫岂所望于圣代者也？伏愿殿下，更加三思，特允众请，使天讨得行，而舆愤快伸，不胜幸甚。答曰，已谕之后，夫复何言？

○政院启曰，臣等昨以惩讨之义，略贡一言，及承批旨，未蒙开可，至以须勿强烦为教，臣等相顾愕眙，不胜闷塞之至。夫贼辉之罪，尚忍言哉？潜怀异志，动挠国本，固已难容于覆载之间，而及夫擅弄威福之后，势焰鸱张，益肆凶毒，凡诸碍怕贰极之言，无不阴主暗煽，必欲危动而后已，论其罪恶，合置两观之诛。至如诸贼，虽若稍存形迹，实则声势相连，迭为嚆矢，崇奖镜、虎，戕杀忠良，其藏头闪倏之状，实有浮于显地做恶，情节已尽彰露，圣明亦所洞烛，而前后伏阁盈庭之论，天听愈邈，一例靳允，强示曲贷之意，抑何故也？臣等忝在近密，区区所怀，不敢不更暴。伏愿圣明，快挥乾断，亟允诸臣之请，用副一国之望焉。惶恐敢启。答曰，已谕庭请，须勿更烦。

○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献纳蔡膺福，校理李箕镇，正言崔道文、崔命相等启曰，人主之德，贵乎克断，故传曰，圣人只是一段刚决。乱逆之罪，在所罔赦，故经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当断而不断，则是为过柔，可讨而不讨，则是为失刑。伏惟我圣上英睿出天，大明赫临，岂不知小仁之不可徒尚，国法之不可或挠，而三司诸臣，镇日力争，大小群僚，盈庭苦吁，一并牢拒，尚靳兪音，上下相持，气像不佳，不审殿下，何惮于一兪，而强拂举国大同之论耶，何惜乎逆臣，而莫泄天地神人之愤耶？殿下每以予有所执为教，今有一言可以破殿下之蔽者。昔汉武初，既许赎昭平，而及至犯法，则垂涕而斩之，古帝王用法，不以区区小信，屈挠三尺者如此。夫以汉武之中主，尚且行此之法，坚如金石，况以我圣上卓冠百王之资，乃于宗社之罪人，欲守匹夫之信耶？昭平之所犯，不比恶逆，而犹不敢赦，况五贼者，其罪何如耶？此辈凶图，始售于建储之初，复逞于代理之际，前后迭出，百计排布，或有先自下手，必欲动挠者，或有阴蓄异志，谋危圣躬者，盖其倡之者，辉贼也，继之者，光、亿也，主其谋者，泰耉也，济其恶者，锡恒也。罪恶贯盈，情节必彰，上自搢绅，下至街童市卒，内而京辇，外而深山穷谷，莫不同然一辞，皆曰此贼可斩，则殿下虽欲含忍，安可得乎？使此贼而尚保首领，容息覆载者，莫非臣等诚浅辞拙，不能感回天听，以伸沐浴之大义，而亦不能不致憾于殿下之执疑也。噫，不知其为逆则已，既知其为逆而不能治其逆，则其何以信此法于一国，而天下后世，亦将谓殿下何如耶？举朝奔遑，齐声力吁，终不能办此贼，则宁欲碎首天陛，有死而已，决不可与之共戴一天，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已谕于庭请之批矣。

○三司伏阁再启曰，殿下诚以今日臣等伏阁之举，谓可已而不已者乎？事在可已，而臣等勉强不已，徒事烦聒，则是臣等不以诚意事殿下也，苟殿下既知臣等之请，在所不已，而犹且坚执，一向强咈，则是殿下不以诚意待臣等也。噫，君臣之间，诚意之不相孚如此，而尚可以为国乎？殿下每于筵教批旨之间，必以务诚实祛文具之意，谆谆不已，此群下之平日所共钦仰者，而至于今日讨逆大论，则殿下辄以区区小仁，硬作道理，以为沮遏群言之欛柄，此果大圣人诚实底道耶？臣等死罪，窃谓殿下，非不知大逆之必讨，公议之难遏，而特以为五贼，曾备三事之故，一倂诛戮，恐或伤于仁厚之政，姑为是涵容之举，难于遽允。若然则殿下此心，其不出于诚实，断可见矣。臣等窃恐此病未除，则凡于政令事为之间，无不为害，以至于乱贼纵横而莫之惩畏，彝伦斁晦而无以维持，此臣等之所大惧也。臣等虽甚无状，方以诚之一字，仰勉于殿下，则其何敢以镇日守阁，为外面文具，而不思所以殚心竭辞，至诚开悟，以期准请而后已哉？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夬施孥籍之典。答曰，毋庸强烦。

○三司伏阁三启曰，臣等守阁之章，前后屡上，辞已竭矣，意已穷矣，岂有新语，可以感回圣聪者，而窃有所馀慨者，殿下既置臣等于三司之列，若使五贼之罪，本不足诛，而臣等之言，非出于公议，则殿下明示指教，斥退之可也，谴罚之可也。如其不然，则宜殿下，廓然开悟，夬赐允可，丕慰群情，以明天讨之典，而今乃不此之为，上下相持，讫无了当之期，此何举措，此何气像也？圣人之德，贵乎刚明，殿下于五贼之情节，靡不洞烛，前日筵教，既明其酝酿之状，则其所酝酿，非危殿下而祸宗社耶？只此二字之为此辈之断案，殿下于明睿之德，可谓至矣，而一向涵容，不忍断法，则窃恐殿下，大有歉于刚克之道也。既明而不能用刚，至于讨罪之际，终未有以一刀夬断，则将安用是明为哉？惟我国三百年基业，担在殿下一身，始初清明之政，固有以大慰群下之望，而惟此讨逆大义昭如日星者，乃反晦而不明，以至于人心莫不涣散，国事靡所税驾，岂料圣明之世，有此景色耶？臣等且伏见昨今圣批，辄曰予志固定，臣等尤有所未解者矣。所贵乎固执者，以其能择善也，今殿下则不然，不问道理之如何，惟以包容含忍为事，则所谓固定者，岂不大悖于正当底义耶？决不可过加迟疑，以致王章之不伸。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夬施孥籍之典。答曰，已谕勿烦。

○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启曰，请前后请鞫赵圣复诸臣，并令政院，考出首发人，极边远窜，随参人，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尹志，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措辞见上〉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李真俭，姑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请逆镜，亟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崔命相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措辞见上〉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并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措辞见上〉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请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并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还收远窜罪人姜鋧特放之命。〈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大司谏申昉疏曰，伏以臣之情迹，本不宜复厕荣道，而向者喉司之际，一则感激恩数，一则怵迫威命，他不暇顾，黾勉出肃，不过为少伸分义之计而已。虽缘朝家多事，未即控吁，而至于因仍蹲冒，则实非初心，捱过一旬，每怀恧蹙。不意此际，谏省新命，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于是惊惶震迫，诚莫知措躬之所也。窃念薇垣长席，地望自别，须其言议风采，不负谏名，然后方可以居是任也，则固非如臣庸陋所可滥叨，而且臣于是职，人器不称之外，实有所万万难安者。臣与大司宪郑亨益，不可不避之嫌，即通朝之所共知也。见今讨逆正急，伏阁既始，而合辞之规，必其两司长官，交接言语，议定文字，凡所以消详往复者，靡不周至，然后方可无未尽之叹，而至于传启之际，尤必比肩联武，动静必偕，则臣虽愚迷，其不可冒此嫌端，周旋一席也，决矣。夫伏阁，事体何等严重，而区区私义，既难同事，则不宜一刻虚带，以妨圣朝讨逆之典，此实不待臣陈暴，而固是朝家所当急先刊汰者也。噫，此何时也？君诬未雪，国贼逋刑，上下神人所共愤痛，臣以讨复之义，前后披竭于紸纩之下者，不知凡几遭矣，则感格圣聪，克行天诛，固臣平日之所自拟，而今当百僚同声，三司齐吁之日，迹阻咸造之班，未得附名于其间，事与愿违，祗益痛恨，召牌降临，不敢坐违，玆诣阙下，拜章径还。伏乞圣慈，特垂谅察，亟许递改，仍命攸司，勘臣违逋之罪，使朝纲严而私分安，不胜幸甚。臣方自处之不暇，则固不宜赘及他说，而第于昨日三司多官之坐罢，窃谓过矣。夫诸臣之镇日诣阁，期回天听者，其严惩讨之意，较然明矣，而若其所遭，出于意外，台阁处地，与他有异，不欲即进，固有所执，过守廉义，何至深责，而卒从例勘，不少难惜。至于两司长官之特罢，有若有何罪过，不可原谅者然，岂不有歉于圣朝待台阁之道乎？三司十馀人，一时同罢，景色不佳，听闻为讶，此不可不念也。至于知申之事，本出无情，非料毕竟之至此，则谴罢之罚，不亦过乎？国家处分，贵在适中，伏望圣明，更加裁量焉。臣无任惶霣战悸之至。传曰，既移他职，此疏还出给。

○黄海监司金相玉疏曰，伏以天佑宗祊，春宫邸下，顺经痘患，庆泽旁流，遐迩均欢，顾臣迹縻藩任，独阻大庭蹈抃之列，只自瞻望云天，倍切延颈之忱。伏念臣猥以无似，谬膺重寄，辞逊不得，毕竟承当，而职事之不能称塞，固不待入而后量矣。臣之莅任，属耳一路形势，虽未及周察，大略难救之弊，非一二计，固无着手之地，而最是前后八敕时债负者，至于巨亿，左督右责，疲于接应，则补弊祛瘼，顾何暇论，而矧今营邑物力，已至百尺竿头，若无别样通变之举，则来头支敕之需，殆同无面之不托，牵补䌤缝，有非如臣迂疏钝劣者，所可办之，则临时狼狈坐而可待。加以宿患水土之症，遇暑添苦，痰火用事，精神昏愦，寻常酬应，颠错居多，以言乎才分，则既无可堪之望，以言乎疾病，则实有难强之形，夙宵懔惕，烂熟思量，莫如早释担负，俾不至于公私俱病也。且臣于前监司金始焕查事，有不安者。今此台启，勿论事之虚实，其所胪列，至为深重，而条件亦多，则行查之举，可谓不轻而重矣。臣若拨置交承间嫌碍，按核前任人之事，则不惟私心之有所难便，其在重台论严查体之道，亦不宜如是，臣之不可冒当也，决矣。玆敢不避僭猥之罪，冒死号吁于崇严之听，伏乞圣慈，察臣由中之至恳，特许镌递臣职，以安贱分，而俾查事，亦不至迁就，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虽曰前官之事，因朝令举行，有何可嫌之端？卿其勿辞，斯速举行。

○大司宪郑亨益疏曰，伏以臣衰塌病劣，最居人下，前后践历，罔非逾分，寻常愧惧，若陨渊谷，千万梦想之外，又有此柏府长席特陞之命，臣病里蹶然，惝恍惊疑，继之以震惕也。夫风宪为任，凡于君德阙失，朝政疵类，皆得以言之，则其责任之不轻而重，固已较然，而至于长官，地望更别，有非平日言议风裁，见重于君父，惮压于荐绅者，莫宜居之。况今君诬未雪，国贼未讨，三司叩阁，百僚吁庭，沐浴之请，镇日力争，而天听愈邈，兪音久閟，此时言责之任，实惟朝家之所宜加意遴选者，则岂令如臣无似，苟然而授之，䩄然而当之哉？臣顷叨薇垣，丝毫莫报，徒惹不靖之端，昨忝国子，劝谕失宜，自速溺职之罪，其触处愦愦，随事生疣，于此益可验矣。臣虽欲殚竭心力，仰裨涓埃，其于再襄三竭，已试蔑效者，何哉？仍窃伏念，不由启拟，中批特除，本非圣朝之美事，不待通清，直陞长宪，又是前古之未闻，臣若徒恃宠灵，忘廉冒进，则臣身颠沛，虽不足恤，而其名器之淆滥，公议之嗤点，当复如何？反复思惟，终难膺命。且臣重患毒痁，浃月沈痼，飮啖全却，真元日陷，神精迷瞀，有时晕倒，宛转床第，㱡㱡欲绝，以此病状，尤无自力趋承之望。玆于荐召之下，终犯违慢之科，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臣治疏将上之际，天牌又临，有不敢辄事违傲，忍痛拼死，谨诣阙外，拜章径归。伏乞圣明天地父母，谅臣情病之难强，察臣巽让之非饰，亟许递臣职名，收还新授资级，以重官方，以安微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玆新命，予意有在，中批特除，亦是古事，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判尹权𢜫疏曰，伏以臣年既望八，病且垂死，特一牖下未冷之尸也。遭值圣际，过蒙牵复，非臣陨首所可图报，祗缘残骸病骨，委顿呻痛，户庭之间，不得转动，司寇之长，虚带四朔，去就狼狈，若陨渊谷，大臣怜愍，至烦箚陈，职名递改，私分粗安。曾未几何，又有京兆新命，特下别谕，催臣上道，十行丝纶，辞旨谆恳，蝼蚁贱臣，何以得此？双擎跪读，一字一涕，呜咽呑声，不知所以仰对也。噫，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间，愿忠之诚，臣岂后于他人？一趋文石，仰瞻耿光，仍为乞身，是臣区区血忱，而北望云天，致身无路，矧玆春宫邸下，痘患康复，庆溢宗祊，百僚庭贺，而臣独病伏，未能趋参，有臣如此，生不如死，此臣命卒之秋也。目今天时政热，伏暑流金，旧恙新病，挟感俱剧，痰火炽盛，胸膈闷塞，手足痿痹，运用专废，冰炭交攻，百体疼痛，食不顺下，卧不安寝，宛转床箦，日就危恶，神息都丧，鬼事不远，以此病状，万无强起趋朝之势。玆敢冒万死，疾声号吁于天地父母之仁，伏乞圣慈，曲加怜察，递臣职名，俾臣安意就尽，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俟得小间，上来行公。

6月22日

行都承旨李乔岳〈坐〉。左承旨朴致远〈坐直〉。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赵彦臣〈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坐〉。同副承旨柳复明〈坐〉。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朴致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

○下直，谷山府使李必耉，堤川县监郑锡，涟川县监方震夔，文川郡守李冣英。

○赵彦臣，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百官庭请间，依前例姑停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当此伏阁之日，两司长官，不可不备员，新除授大司谏黄龟河，即为牌招，而大司宪郑亨益，昨日疏批已下，亦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复明启曰，新除授大提学李宜显，今日不为出肃，堂录迁就，殊甚可虑。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申昉启曰，大提学李宜显，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变通差出，盖为堂录，则不即举行，事体极为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龙祚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李宜显，昨日新除授兼带未出仕，知义禁沈宅贤，同义禁李裕民，并在外，同义禁李凤祥，病不进，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以弘文馆言启曰，当此三司伏阁之时，馆僚不可不备员，校理徐宗燮，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六月二十二日，幼学沈师益称名人，私奴一奉称名人等，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骏臣，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乔岳，以耆老所言启曰，本所，顷于己亥年，乃有两朝御帖奉安之庆，此实三百载所未有之盛举也。别建灵寿阁，以为万世臣民瞻仰之地，则事体之严重，与他司自别，宜有守直之人，相替看检，而只以药房一人，独当守直，事多苟简，其在奉安之道，诚甚疏忽，不可无变通之道。自本所，差出一人，名以录事，与药房，使之轮回替守，俾无阙直之弊，何如？传曰，允。

○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率百官启曰，惟我殿下，明先王之有疾，以彰圣德，则讳疾而恣行欺蔽者，厥有常刑矣。愍群枉之抱冤，快赐昭雪，则起狱而惟意锻炼者，厥有常刑矣。不罪其欺蔽者，则先德欲彰而反晦，不罪其锻炼者，则冤气欲伸而愈郁，而况其所以欺蔽锻炼者，不专为戕杀异己而已，则此其关系之重且大为如何哉？且殿下，幸赖皇天祖宗之默佑，保有今日，而向来危逼之迫胁之者，殿下以其事关自己，必欲置而不问，至曰，由予凉德，致有此疏，此虽出于殿下自谦，而不尤人之意，而使殿下有此教者，非逆而何？殿下之不欲治之以逆者，恐非所以恭承宗庙意也。况臣等与此贼，共戴一天，不为之请讨，则将不免为名教之罪人，此臣等之所大惧也。臣等岂有私恶于此辈，而必欲甘心哉？诚以一时之众怒难咈，千载之公议可畏也，玆故日三呼吁而不知止焉。伏愿殿下，俯察臣等为殿下为宗社之苦心血诚，且念祖宗典章之不可私挠，亟降兪音，以幸国家焉。答曰，卿等之镇日力请，予岂不知，而予之一向靳允者，意亦有在也。但守初定之志而已，须勿强烦焉。

○庭请再启曰，臣等宾厅之启，已八上矣，大庭之请，亦再宿矣。其所以胪凶逆之罪，严惩讨之典者，无复馀蕴，而殿下曲护于众怒之中，坚执于群情之外，辄以勿烦而为教，间或费辞而牢拒，上下相持，准请无期，臣等非不知裂裳毁冕，自屏穷山，而生逢尧、舜，未忍便诀，非不知停豪[毫]缄口，勿䙝王庭，而义重讨复，不敢俱生，此臣等所以限死力争而不知止者也。噫，殿下自在潜邸，已为贼耉之所敲憾，及升储位，又被逆辉之所危逼，凶疏急章，手脚尽露，而加以内结妖宦，煽动祸机，外嗾镜、虎，酿成诬狱，皆莫非谋危我殿下，构诬我殿下者也。镜、虎伏法，既由于教文变书，则矧乎耉、辉疏箚之凶憯，实为根柢，而尚可逭于刑章乎？至于光、亿、锡恒，则外示宽缓，而内实阴密，始则依违而终归烂熳，耉、辉阴凶之情，无不与知，镜、虎元恶之类，曲加爱护，律之以三尺之法，则厥罪惟均，无或可恕者，斯可见矣。殿下何惜乎此辈，而强拂公议，任其偃息，并与栫棘孥籍之请，而一例靳兪乎？殿下之所以处凤辉者，前日疏语，后来宠擢，皆出于以德报怨，而不可谓天理之正，则到今悔悟，快伸王法，而实有光于圣德，而必欲遂非，不惮屈法者，恐非诚实底道理也。殿下于光佐，则以未超群小，可为其案而教，夫未超群小者，虽是末减从轻之意，而其所以末减从轻者，犹不免与乱贼而同归，则况其崇奖凶逆，主张诬狱者，不特同归而止哉？至若泰亿事，则教以一时之言，定人之案，非上古之气像。噫，《春秋》之法，莫严于诛心，而门生国老之说，意甚叵测。且其所引窦宪定策云者，尤极阴凶，此岂一时偶发之言耶？执其言而究其心，则王章至严，乌得免诛殛之典也？臣等今日之举，亶出于秉彝之天、讨复之义，而殿下或拘于小仁，或疑以深文，此岂群下平日所望于殿下者哉？噫，邻国弑其君，而圣人有沐浴之请，赵盾不讨贼，而《麟经》，加乱逆之名，则臣等虽甚无状，岂忍舍国贼而不讨，取后世之深刺哉？此臣等所以不以旷废职务为忧，而惟以诛讨凶逆，为第一义，未准请之前，决不敢退步者也。伏乞殿下，深加睿思，廓挥乾断，亟允三司之启，以副举国之望。答曰，已谕，何言？

○庭请三启曰，天下之恶，莫大于乱逆，凡为臣子者，生当为一日不共戴之雠，死当结万世所共愤之怨，岂有不能讨复，而一日自安于覆载之间者哉？故圣人大用，莫严于《春秋》，而《春秋》之义，莫大于讨乱贼，《孟子》所谓《春秋》作而乱贼惧者，正谓此也。圣人，必以此为扶植人纪，撑柱宇宙之大关捩，而今殿下，反以不讨贼，为一大信义，以致圣人之大经大法，一朝坠坏而莫之恤，此臣等所以太息流涕，而继之以痛哭也。夫五贼之罪，臣等前后所谏，极言竭论，更无馀蕴，不审殿下，以臣等之言，皆归之于诬罔耶？五贼之罪，不独诬殿下，乃所以诬先王也，诬慈圣也，诬圣考也。惟我圣考圣德，没世不忘，而彼辈乃敢将圣考金石之遗典，日星之处分，一切翻改，肆其背悖，是诬圣考也。惟我慈圣，亲承圣考之遗教，协成建储之大策，而凶逆乃敢恣意诬毁，百般危逼，是诬慈圣也。先王因心之爱，至矣无间，而彼辈乘其违豫，敢售欺蔽之奸，至如贼虎变书，乃逼不敢言之地，而诬罔天听，锻成大狱，录凶贼为元勋，而与我先王，为歃血同盟之举，噫，天下，宁有是哉，宁有是哉？是诬先王也。此皆所以危动我殿下，诬蔑我殿下，而上及于三圣也。人臣有一于此，决不容不诛，况萃此千古所未有之恶逆，而并有之哉？殿下虽欲以事关自己为嫌，而有所容贷，独不念三圣之受诬耶？今臣等之镇日呼吁，殆至十章而不知止者，正欲为圣考慈圣，辨其罔极之诬，为先王洗其同盟之辱也，为殿下讨其叛逆之罪也。殿下于此，惟当察其义理之当然，以顺人心之所同，而不此之为，只以不允二字，先主于内，而一向牢拒，若此不已，则臣等窃恐群情涣散，莫可收拾，而三百年宗社，将无税驾之所矣。臣等为此之惧，敢此齐声更吁，伏乞圣明，勿复留难，亟允众请，以泄神人之愤，不胜幸甚。答曰，予意悉谕，而卿等不谅，守阁不止，只自愧恧诚浅，且虽不如是逐条，予岂不知，而今因靳允，又闻此言，心焉如割，而缘予凉德，睹非常之事于往时，听如斯之语于今日，徒增痛衋，更何言哉？

○政院启曰，臣等忝居近密之地，目见圣诬未雪，国贼未讨，含冤抱痛，沬血飮泣，敢效沐浴之义，累暴吁呼之忱，而天听愈邈，兪音尚靳，诸贼之伏法无期，群情之疑惑愈甚，臣等于此，益不胜抑塞闷郁之至。噫，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未有如向日群凶，迫胁我殿下，谋危我殿下者，以臣子言之，则不共戴天之雠也，以国家言之，则罪关宗社之逆也。殿下固尝洞烛其罪犯之难贳，刑法之难屈，累以诸臣争论，亦有所执，下教于筵席，而今于三司之伏阁，百僚之庭吁，不惟不赐快允，乃反以首恶巨魁之罪，视如寻常，曲恕之容护之，徒务区区小仁，不顾《春秋》大义，使此凶逆之徒，尚今假息于覆载之间。噫，人臣之罪，莫大于恶逆，从古圣帝明王，克尽待臣之道者，苟见其干纪犯上者，则必严其惩讨，不少留难，诚为万世立人极，而不可因一时之姑息，以启无穷之祸也。今此诸贼之罪，实是天地之所不容，国人之所必讨，不道之诛，不容或缓，而一例靳兪，如是泄泄，臣等不能无憾于大圣人处分也。此贼不讨，则臣等恐三纲灭而九法斁，奸孽炽而逆俦横，岂不大可惧哉？臣等区区所怀，不得不更达，伏愿亟挥乾断，夬副群情，俾泄神人之愤焉。答曰，毋庸强烦。

○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献纳蔡膺福，校理洪铉辅、李箕镇，正言崔道文、崔命相等启曰，臣等沐浴请讨，今已累日，章凡五六上，殿下一向留难，其所下答，一则曰，予志固定，一则曰，只守初定之志，又或只以毋烦二字随下。臣等窃揣殿下之意，以为刑罚之大柄，在我手，群下之强聒，其如予何哉？不问道理之如何，不分罪恶之轻重，只欲硬守曲信，偏务小仁，殿下此举，甚非所以上承宗社，下服群情也。国家用法，虽微罪小过，法所当治，则有不敢容人主一己之私。况此辈罪犯，一则逆也，二则逆也，臣等诚愚昧，自有天下国家千万古以来，未有罪关恶逆而能偃息覆载者，又未有人君，容护乱贼而不之诛者也。今我圣上，则欲行载籍所未有之事，尚令臣等，与此贼同一天地，臣等不敢知圣意何居，而当断不断耶？向来群凶，反以建储为废立，代理为篡夺，以为疑乱人心，谋危殿下之计，一时凶党，靡然扰攘，其祸将至于三百年宗祊，一朝坠绝，原其本，则首其祸者，耉、辉也，济其恶者，恒与光、亿也。及今改纪之后，为其招使如镜、虎辈，已行诛锄，且其枝叶，俱皆或窜或黜，而独于巨魁，略而不讨，其在国家刑政，岂非颠倒失序，而彼受罪诸贼亦岂能服其心乎？殿下苟能一以大义断之，则不待臣等之言，而必将赫然威断，夬正王法，以谢天地神人之不暇，尚安有过为含忍，迟徊不决也哉？请凤辉，亟正刑刑[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夬施孥籍之典。答曰，毋庸强烦。

○三司伏阁再启曰，呜呼，乱逆，天下之极恶也。随其人之所在，而莫不含愤剚刃，请讨之言，虽出于草野之微，虽发于一人之口，为人上者，必举严讨之典，以惩凶逆之徒，诚以不如此，则王纲无以振肃，彝伦无以扶植，将至于国必亡而后已故耳。噫，今此五贼，罪恶贯天，神人积愤，假使此辈，在于千载之前，深恶痛嫉，必欲笔诛而口伐，此人心之所同然也。况此贼，尚今假息于覆载之间，臣等其何忍与之共戴乎？此臣等之所以相率守阁，沥血苦争，必期准请而乃已者也。噫嘻，臣等虽甚陋劣，忝列三司，则非草野之贱也，百僚盈庭，聚首力吁，则亦非一人之比，是举一国而共讨也，何殿下一向牢拒，强咈大同之议耶？臣等之苦心血控，惟在于雪君诬讨国贼而已，初既不能感回天听，亟举邦宪，固已歉于古人请讨之义，而至于镇日叩阁，了当无期，此莫非臣等诚浅所致，而使彼五贼，尚逭王章，获保乱领，古今天下，宁有如此无法之国耶？古语曰，熙宁法惠奸。奸犹不可惠，矧尔罪犯凶逆，而殿下乃欲屈法而惠之，此臣等之所未晓也。噫，上下相持，日事渎挠，此岂臣等之所乐为哉？直以为君讨贼，臣子之所当然，而不敢以小节，而忽大义也。此贼未讨，则臣等誓不欲俱生，殿下何惜于乱逆，而尚此留难耶？揆以三尺，在所罔赦，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夬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

○三司伏阁三启曰，呜呼，今日国事，可谓岌岌乎殆哉。君父之厚诬莫雪，而黯黮之科自如也，宗社之乱贼未讨，而偃息之辈自在也。三司伏阁，今几日矣，百僚吁庭，今几度矣，而天听愈邈，兪音尚閟，公议拂郁，群情闷蹙，咸以为纲常从此而斁绝，义理由此而晦塞，三百年礼义之邦，将骎骎于夷狄禽兽之域，直欲相率痛哭，裂冕毁裳，而永诀尧、舜，退屏穷山，则今日国事，可谓岌岌乎殆哉。臣等未知殿下，以此辈之罪，非真恶逆而然耶，抑以为恶逆之罪，亦可曲贷而然耶？若以此辈，谓非恶逆，则前后圣教，既已洞烛其情节矣，若以恶逆之罪，谓可曲贷，则祖宗邦宪，决难挠屈矣，臣等窃为殿下忧叹而讶惑焉。噫，彼五贼穷凶之罪，真所谓罄竹难尽，而总而论之，皆莫非怨圣考而欺大行，摇国本而危宗社也。至若缔结妖宦，表里镜、虎，煽动祸机，罗织诬狱，皆是人臣之极罪，而王法之难容者，则古人所谓，人思显戮，鬼议阴诛者，正指此辈道也。为今日臣子者，岂忍与此贼，戴一天而俱生哉？殿下于凤辉，则自谓守信，而前后处分，殆近于以德报怨，已非天理之公，则实有歉于光明正大底道理，而况当初圣上之疏，元无可守之信者乎？自古帝王家惩恶之典，徒区区于匹夫之谅者，臣等未之闻也。至于光、亿，则外若宽缓，内怀凶毒，首尾和应，同恶相济。若夫耉、恒，得保首领，死于牖下，已是国人之所共愤，则栫棘之典，孥籍之律，犹为末减之论，而殿下一例靳兪者，亦岂平日所望者哉？臣等痛国家之将亡，愤乱贼之假息，相率叫阁，期于准请，未准请之前，义不敢退一步，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夬施孥籍之典。答曰，须勿强烦。

○大司宪郑亨益启曰，臣于本职，万万不称，沥血控吁，冀蒙镌递，伏承圣批，不惟不赐允可，至以予意有在，从速行公为教，臣闻命惝恍，罔知所措。臣之倥侗陋劣，到老益甚，不知圣上，何取于臣，而宠擢之不足，恩谕之至此耶？臣诚感激洪渥，糜粉难酬，廉义一节，有不暇顾，玆敢抗颜舁疾，祗肃恩命，而第本府，方有请鞫赵圣复连启诸人削黜之启，而臣之女婿金潍，以其时谏职，亦参其启，臣于此启，有应避之嫌，势不可仍冒于职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赵彦臣启曰，大司宪郑亨益，再启烦凟，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崔命相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措辞见上〉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措辞见上〉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请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并极边远窜。〈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启曰，请其时请鞫赵圣复诸臣，并令政院，考出首发人，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尹志，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措辞见上〉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李真俭，姑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引嫌而退，既已删去，更无所嫌，当此大论，岂可轻递？请大司宪郑亨益出仕。答曰，不允。第一件事及处置事，依启。

○申昉启曰，台谏出仕事，命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校理徐宗燮疏曰，伏以臣顷随诸台之后，连日叩阁之馀，适缘意外闹端，陈疏径出，而去就之义，宜无异同，故召命屡辱，而未免荐违，致使大论，中止数日，论其辜犯，合被重诛，圣度涵容，只令置对。曾未几何，既从吏议，罚止谴罢，臣诚仰祝洪造，俯省微分，窃自谓从今以往，得辞匪据，少赎前愆。不意恩叙旋降，职名如旧，严召又从而押至，分义所在，即当趋承之不暇，而第伏见泮儒再疏，则首提夜对时说话，诋斥深至，臣窃不胜其骇惑，不得不略此卞暴，以备圣明之裁察焉。其疏中所谓一儒臣，必有所指的而发，而狂妄不审等说，臣茫未记其出自谁口。此则姑舍之，至于语逼不敢言之地之云，反复思惟，终莫识其所以也。盖伊日陈达之际，圣教极其严峻，似未及俯烛于泮儒心事者，故臣以为泮儒，若知其为语逼不敢言之地，则岂敢为此言耶？诚知其少无语逼之端，故敢为此言，今若谓之语逼，则岂非情外乎云云，伏想圣明，亦必记有之矣。无乃此一段语记事者，当惶遽之时，遗落首尾，起结中间，斡转之字，单提一句，仍以不复致详，遽尔传播于人而然欤？诚可异也。如以臣谓不能从头至尾，一一剖析，以遄悟圣心，则臣固无辞自解，今乃曰，尚为此言，何其与臣开陈之意，背驰之甚耶？臣若诚有此言，则半夜前席，苦口力争者，果何事耶？可谓不相谅之甚，而亦见其不足多辨也。虽然，臣之平日言议风旨，足以见孚于人，则设有一时翻传之言，人之疑之，必不至此，反顾惭恧，尚谁咎哉？臣之不可复玷旧践之状，于是乎决矣。噫，臣虽无状，粗识义分之至严，如有一毫可强之势，则当此大论方张，百僚齐吁之日，岂敢为偃然退伏之计哉？所遭适然，承命无路，玆又拜章阙外，径还私次，臣实死罪。伏乞圣慈，谅臣情恳，镌臣职名，以安私分，以谢公议，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馆儒不系之语，何足深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刑曹参判张鹏翼疏曰，伏以臣才本浅短，性具阔疏，而过蒙洪造，冒当重任，早晩偾败，可立以待，私心忧闷，固已万万矣。玆者以本局哨官赵克亮拟差事，致勤圣教，既责以无严，又命其改望，臣于是，不胜惶恐俟罪之至。夫克亮之名出鞫招，臣亦略闻，渠以年少武夫，固有不审行己之失，然当初既无推治之事，臣愚死罪，妄谓圣主之置而不问者，若出于不欲深治之意，则此与废锢者，似有间焉。且其身手才具，可合军门，而军校之任，异于实职，虽罪罢未勘者，例多调用，则今亦舍眚取用，恐或无妨，故适会将官之有窠，遂敢拟望以入。区区愚意，本出于体圣上无弃物之仁，而未暇顾他矣。今殿下责之以汲汲收用，辞旨极严，此莫非臣之无似，滥叨匪据，虑事未周，触处生疣之致，惶缩屡日，无地自容，今始略暴危悃，恭俟重勘。伏乞圣明，亟递臣本兼诸任，仍治臣用人不审之罪，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日昨判府[判付]，乃重邦宪，亦严后弊也。卿何过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兵曹判书洪致中疏曰，伏以臣过福生灾，积劳成祟，一病辗转，百症交作，宛转床箦，㱡㱡欲绝，鞫坐将设，而辄烦頉启，庚牌荐降，而不克趋承，惶闷穷蹙，求死不得，方席稿私次，恭俟威谴。不料丑秽之状，至达于天听，既令许解金吾，又命内医诊视，继而有特颁珍剂之命，其眷顾之恩，愍念之意，迥出常例，蔼然于辞教之间，此非贱分所当得于君父者，臣虽糜粉，何能上报其万一哉？伏地顿颡，但有感涕之横迸也。念臣不肖无状，最荷圣明之知遇，军国重务，咸萃于一身，顾其才具浅短，自知无称塞之望，唯以筋力奔走，竭心奉公，为一分报效之图矣。不幸痼疾缠髓，去死不远，区区自勉于平日者，亦恐其不可期矣，反顾初心，秪益嗟悼。即今痢病，固为目前之急，而绝粒既久，真元虚脱，昏晕喘促之症，俱系危兆。且左边脚部，自数月前，已有牵疼之患，近日以来，一倍添剧，骨节酸痛，昼夜作苦，痿痹无力，几于不遂，登溷之际，必待人扶杖支而后始起，赖天之幸，虽或得延微命，终亦不免为废疾之人矣。病情一向危毒，无路自力，昨日以文衡圈点，天牌临门，而欲起还仆，荐犯违慢之诛，臣罪至此，益无所逃。目今百僚在庭，日三陈请，而臣独迹阻班行，未获一陈微见，此已万万不敢安，而况臣所管，俱是紧务，一日瘝旷，便有一日之害。至于都目大政，国之重事，而缘臣病伏，将不得设行于今月，尤何可一任虚带，以增其妨贤废事之罪也？玆敢力疾草疏，略申疾痛之号，伏乞圣慈，天地父bb母b，谅臣病势之十分难强，亟命镌递臣本兼诸任，仍勘臣前后辜犯，使得安意调治，以寻生路，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疾犹未瘳，深用虑念。卿其勿辞，安意调理。仍传曰，遣内医看病。

○弼善赵德邻疏曰，伏以臣蒙恩，除授馆职，揣分量力，非所堪当，陈章乞免，迹同偃蹇，圣度天覆，温批有加，严畏分义，感激恩私，道路之死，岂可计叨冒之嫌？不敢避，力疾强起，踏热冒雨，行到中道，疾势大作，昏倒窒塞，莫由前进，冒昧呼吁，仰渎宸严，而病无一生，罪当万死，席稿俟谴，奄奄欲尽。不意请急之章未彻，改官之命继下，锡予便蕃，远贲蓬门，地分清切，当侍胄筵，前后恩除，皆窃不称之职，罪戾山积，徒纡无前之私，臣是何人，端遇斯会，病里惶霣，不知死所。古之儒者，以经术，进说于人主之前，沃赞大猷，或陪讲于离明之筵，熏陶德性，孰不愿之？顾恨弗获，而如臣无似，有此遭逢，空疏之学，无所可用，近死之心，莫使复阳，则臣安得不自惜而重自悲焉？臣窃惟帝王之学，异于韦布，不在于寻行数墨，必本之正心修身，而殿下聪明稽古，频御经筵，学古训而有获，求多闻而建事，则其为我春宫导迪之方，教养之具，宜无所不至矣。恭惟我世子邸下，明睿夙成，英声早播，凡在臣民，孰不延颈？然必养之有素，教之在豫，傅之德义，保其身体，要在承弼之臣，左右之人。及其嗜好未有所移，知思未有所主，诱掖提撕，涵养圣性，薰蒸渐染，玉成睿质，必有其道，必惟其人，则宜博选于朝，旁招于野，必得孝悌忠信方正道术之人，列于其职，俾专教导，岂可使如臣辈，滥竽杂置，塡窠备数，讲得数行文义，行过一时延接，而望其习惯之功，责其成就之效也哉？古者明王之教其嗣，喆辅之告其君，未尝不兢兢于此，而其说具于传记。伏愿殿下，勿视为文具，勿听为陈言，其始自今，断而行之，而殿下，亦宜自勉，正心以正朝廷，贻谟以燕翼子，进见之际，启导开发，不惟言教，而率之以身，不惟身教，而传之以心，尧父舜子，善继善述，文谟武烈，丕显丕承，实惟无疆之休，亦惟无疆之恤，而知恤者鲜，可不戒哉？周成王访落之诗曰，念玆皇祖，陟降庭止，惟予小子，夙夜敬之，於乎皇王，继序思不忘。孟子之告滕文公曰，苟为善，后世子孙，必有兴者矣，天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呜呼，继序而思不忘，垂统而为可继，斯之谓知恤，而是在殿下，愚忠惓惓，寔切于此，伏愿殿下，念哉懋哉。臣治疏将上之际，伏承批旨，许以切至，曲赐褒嘉，自惟无状，何以得此？隆天厚地，靡可称塞，破䐉刳心，岂足为报？臣学术凡鄙，疾病支离，望绝斯世，坐违朝命，迁延累月，逋慢已极。伏惟圣慈，天地父母，亟削臣职，仍勘臣罪，以重官方，以安愚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之言，深用嘉尚，可不留意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6月23日

行都承旨李乔岳〈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赵彦臣〈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式暇〉。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朴致文〈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申昉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为之。

○赵彦臣启曰，当此三司伏阁之日，谏院长官，不可不进参，而大司谏黄龟河，昨日违牌，尚不出肃，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乔岳启曰，当此庭请方张之日，百僚例不用式暇，而右副承旨洪龙祚，今日以式暇，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右副承旨洪龙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乔岳曰，推考传旨捧入。

○柳复明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申昉启曰，都堂会圈，成命已久，而尚不举行，事体未安。大提学李宜显，昨日违牌，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彦臣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李宜显，同义禁李凤祥，皆以病不进，知义禁沈宅贤，同义禁李裕民，并在外，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鞫坐何等重大，而停止已久，赦坐宜即举行，而尚今迁就，事体俱极未安。判义禁李宜显，同义禁李凤祥，并为牌招，知义禁沈宅贤，以亲病受由在外，同义禁李裕民，以加土受由下乡，上来迟速，俱未可知，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启。在外人员，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取鲁为知义禁，洪锡辅为同义禁。

○传于申昉曰，昨日兵曹判书洪致中家，遣内医看病矣，至今无书启之事，问启。

○备忘记，传于李乔岳曰，当此位著苟简之日，罚已行矣，前大提学李秉常，叙用。

○柳复明启曰，金吾堂上，既已变通差出，则鞫坐赦坐，一日为急，新除授同义禁金取鲁、洪锡辅，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彦臣，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道金山郡远窜罪人姜鋧放送事，承传启下，而台谏，以还收论启矣，今已停启。放送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申昉曰，夜对为之。

○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率百官启曰，臣等，义急讨贼，日三呼吁，而天听愈邈，兪音尚靳，抑郁之极，语不暇择，以致圣心疚伤，诲责丁宁，臣等聚首奉读，惶陨欲死，见今泥首阙庭，以俟威谴之加，而今日沐浴之请，大义至重，终不可以仍为退散，请得以毕其说焉。夫诸贼之情节，虽以批旨中，虽不如是，予岂不知之教观之，殿下既已洞烛之矣。臣等不敢知三圣之受诬也，必思所以明辨快雪，以正群凶之罪者，为孝悌之至耶，不忍提起，惟欲掩废者，为孝悌之至耶，殿下每以不忍提起，看作大义理，然则三圣之诬，终无可伸之日耶？臣等窃恐孝悌之实，在彼，不在此，而尧、舜之道，决不如是也。彼五凶之罪，乃在于谋危圣躬，诬及三圣，则今此齐吁之章，岂可以圣明之所尝恶闻，而不为之胪列，亦岂可以圣明之已尽俯烛，而不为之请讨耶？殿下若以提起前事，有戚渊衷，则何不亟允众请，以断斯启，而直为此泄泄沓沓耶？臣等诚莫晓圣意之所在也。臣等不忍国贼之偃息，尚冀天心之有悟，复此仰渎，犹不知止，其情可谓戚矣，其心可谓苦矣。伏愿圣明，快从前请，以正王法，仍治臣等妄言之罪，不胜幸甚。答曰，日昨批旨，只谕予意，则卿等何若是引咎耶？但此事，予志既定，决难允可，须勿更烦焉。

○庭请再启曰，臣等窃谓国贼不讨，则义理将晦，君诬未雪，则彝伦将坠，四日造庭，十启叫阍，争之犹[独]力，而天心未回，论之愈详，而一兪尚靳，臣等不胜抑郁闷塞之至。呜呼，恶逆之辈，终古何限，而其情节之阴凶，患祸之憯毒，未有如向日诸贼之为也。况其诬悖之言，显有指逼，无所不至，到今追思，心惊骨寒，殿下以臣等之提起此言，尚有所不忍闻，则惟彼凶贼辈，忍为此不忍闻之恶逆者，其罪当复如何？臣等之论诸贼者，苟有过实之辞，溢恶之言，则是不体圣明好生之仁，而导殿下以戕杀无辜也。政宜反治臣等之罪，以严好恶之辨，而如其不然，则亦何可一向泄沓，容护乱贼，坏乱刑章，使三纲日颓，人心日离，而终莫之顾恤哉？臣等虽甚无似，罔有大小，咸造于庭，同声竭气，不自知止，诚以所执者义理也，所重者彝伦也。此实撑天亘地不容已之道理，而殿下视之蔑如，听之邈如，使群下，叫呼闷迫，靡所底止，臣等将何颜面，复备殿下之任使哉？情隘辞溢，复此仰控，伏乞圣明，亟允前请，以副中外之望，不胜幸甚。答曰，须勿强烦焉。

○庭请三启曰，臣等今日阁外之启，亦且至再，而伏承批旨，一向牢拒，又以更勿强烦为教，臣等苦心血恳，未得见谅于君父，抑塞拂郁之外，更有何言？呜呼，《春秋》之法，乱臣贼子，先治其党与，党与犹且先治，则元恶之必讨，固已严矣。今此五贼，实为凶徒之巨魁，而镜、俭、虎三贼，特其党与也。三贼既诛，而五贼尚逭刑章，则岂不有乖于圣人之训乎？圣人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而民无所措手足，今若不讨此贼，则名之不正，甚矣。殿下虽日讲经旨，日施美政，皆为末务之归，而无益于国家之治矣，殿下何不念及于此，而终始坚持，无所开纳耶？噫嘻，五贼之罪，不独国人之所共愤，实天地神祗之所共诛，殿下虽欲曲贷涵容，其如一国之人心何？其如万世之公论何？臣等不讨贼，则誓不俱生，不准请，则誓不敢退，复此相率，沥血齐吁，伏愿殿下，亟赐允从，快行天讨，以正五贼之罪，以副神人之望，幸甚。答曰，已谕勿烦。

○政院启曰，臣等之相率齐吁，今几遭矣，而一日二日，尚靳允许，辄以毋庸强烦为批，诚非臣等始虑之所及也。今此惩讨之典，实一国大同之公议也，以殿下之明圣，既已洞烛乎凶逆之情状矣，亦已照察乎舆人之愤郁矣。庭吁阁叫，镇日交争，而犹且涵贷靳固，使此贼，偃然假息于牖下者，诚莫晓圣意之所在也。呜呼，此贼非特殿下之罪人也，乃宗社之罪人，则非殿下之所自庇护也。法者，非殿下之法也，是祖宗之法，则亦非殿下之所可自私也。殿下纵欲假贷，有不可得，而硬着私意，一任低昻，辄以事关自己为嫌，而不顾罪恶之难贳，徒以曲施小仁为务，而不思大义之必讨，岂料圣明在上，而王章之废坠，一至于此哉？臣等恐乱臣贼子，将自此接踵，而国家三尺，终无可施之日矣。臣等忝在迩列，不胜忧慨，更此渎溷，伏愿圣明，特察群情之不可久拂，天讨之不可少稽，亟允盈庭之请，快副举国之望焉。区区所怀，惶恐敢启。答曰，须勿更烦。

○礼曹判书洪宅贤疏曰，伏以臣还乡之后，伏闻我春宫邸下痘患，已臻平复，仍虔告太庙，颁教八方，此诚宗社莫大之庆，臣民之欢欣抃蹈，当复如何？臣远伏穷乡，期日且急，未及趋参于大庭咸造之列，瞻望云霄，但切庆祝之忱。日者臣迫于情私之切急，未暇辞陛，敢请径归之罪，至蒙仁覆之天，曲垂矜察，许令归省病母于床笫奄奄之中，药饵扶护，幸伸人子之至情，臣非木石，宁不感泣？第臣既承将与上来之命，且臣私计，亦有不可各离京乡之势，日俟病母之少间，拟即扶将登途，行装已具，家事先运，而八耋沈淹之疾，剧歇无常，诚无以偸得半旬宁息之隙。况今庚炎正炽，火伞张空，此时长路担携冲冒，实有途间狼狈之虑，行期累退，去留两难，臣诚日夜忧闷，不知所以为计也。仍念此月将尽，秋序不远，姑待处暑之后，即当将护作行，而计今发程之前，尚有多少日字，顾臣所叨诸职，无非紧务，其何可一向虚带，以益癏旷之罪哉？记昔十数年前，臣待罪关东也，臣母之病，亦如此时，臣敢将私悃，仰吁于肃庙静摄之中，及奉批旨，至以情理矜念为教，仍即许递臣职名，得以专意归护，此不但天地父母之慈，特推体下之仁，仰惟圣念，亦及于职务之旷废故耳。今臣母年龄愈迈，疾病愈笃，臣之欲望当时矜许之恩于今日孝理之下者，岂有穷已？至情所迫，言不知裁，伏乞圣慈，怜臣情理之不可远离从宦，察臣母病之难于冒炎作行，特许镌递臣本兼诸任，俾天职无旷，且使臣安意留护，差待凉生，以为将还京辇之地，不胜万幸。臣治疏封上之际，得闻近日朝廷之上，大论方张，三司之臣，守阁争论，大臣诸宰，合辞陈请，此实一国公共之论也。自玆惩讨将严，舆愤可雪，神人之幸，可胜言哉？臣于向来筵中，亦尝陈《春秋》必讨之义于大臣三司之后，而仰聆圣教，一例靳兪，王纲由是而不振，大义自此而未伸，群情之抑郁，已不可言，而将使义理晦塞，彝伦斁绝，国不得为国，人不得为人，可不惧哉？噫，天下之事，有公有私，公者天理之正，私者一己之偏也。是以人主无私，好恶，惟公议是从，今日庭臣之所争，为君父讨复之公也，殿下之所执，特一时宽假之私也。公法至严，私意难容，傥殿下，即此而求之，则翻然开悟，快从群请，只在一转移之间，而前后下教，依违迁就，终不免为姑息苟且之归，不审殿下平日讲学明理之功，欲用于何处耶？诚宜亟挥乾断，一降兪音，使国人咸知大圣人至公无私之处分也。如臣无似，诚意浅薄，言辞拙讷，虽在朝端，亦无以感回天听，而适会牵迫私情，濡滞遐乡，不得随诸臣之后，以效沐浴之义，辜恩蔑分之罪，无所逃矣。亦愿早赐谴斥，以砺群工焉。答曰，省疏具悉。近日合启，予之靳允者，意有在焉也。秋节不远，卿其勿辞，将母上来行公。

○右尹金取鲁疏曰，伏以臣冒当言地，丝毫无补，偾误职责，自速谴罚，缩伏省諐，分甘弃捐，不意甄叙旋降，除旨继至，臣又惊惶震越，靡所容措。当此庭吁镇日大论方张之时，固当即日出肃，进参末班，而第臣于大臣筵奏，实有所万万悚惕者。筵席语秘，虽未得详，仄闻陈达辞语，颇为严峻云，盖大臣之意，讨复为重，区区嫌端，有不可顾。臣之迷见，讨复虽重，廉义一节，不容放倒，各有所执，非敢自是，而臣本天性狷隘，凡于处义之方，不能循用活法，况台谏处地，与他自别，一有人言，尤难苟冒。日昨承宣之斥，极涉非常，诣台自列，岂所乐为，而至于反核议己之人，非臣意虑之所及也。避辞书传之际，始承召入之命，臣虽欲中辍承命，其势末由，荐违天牌，俱有委折，诚非无端故犯之事，而终不见谅于同朝。其所论罪，非比规责，揆以邦宪，合置重典，而独蒙殿下之曲赐矜叙，初既许以入对引避，容臣自处，毕竟勘断，又止罢官，才经两宿，恩命荐降，臣虽至愚，宁不知感？然罪重而罚轻，罚轻而恩深，是诚回罪而为宠，匪荣而伊惧，何可以事在既往，官已改易，而不恤讥谤，唐突趋承乎？宥过肆眚，固是圣朝之德意，而贪荣忘耻，亦关卿士之名行，此臣所以反复揣量，终难冒进者也。伏惟圣明，天地父母，特垂仁恩，亟递臣职，以为台阁误事者之戒，以惩人臣慢蹇者之习，使朝纲振肃，贱分粗安，不胜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承宣之言，卿等之举，予俱以为过矣，而事已往矣，何必追嫌？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大司成洪锡辅疏曰，伏以向日之事，追思至今，悔将何及？只缘臣一未行堂下台职，专昧规例之如何，而适于三司请对之日，览阅台启，有一谏臣送吏致伻，因其回答，略及所见，此与臣为其事，先自送言者有异，且彼此相坐，不过数步，只凭伻语，不用私书者，尤可见其断无深意，而诸台始讶其异于常规，末乃不少谅恕，终至于屡违召牌，必罢乃已，实非始虑之所及。臣既以失言，自咎于前席，而或意诸臣，早晩承命，准拟相与登对，期回天听，镇日来待禁庐，毕竟此意，未免归虚，只益失其自处之道，而当初欲严讨逆之本意，尤无以自白，思之愧忸。既往之事，今不必追提，而日昨筵罢，虽极惶悚，犹可以粗安于私分。曾未数日，恩叙特降，仍有除旨，闻命惝恍，匪荣伊惧，然当此惩讨方严，百僚庭吁之日，所宜不顾他事，即肃恩命，以伸沐浴之义，而伏阁大论之累日阙启，三司多官之相继坐罢，皆由臣一言之过，则臣何敢诿以其时诸臣，与臣同被甄叙，不恤廉隅，厌然冒出，有若初无所失者然哉？敢将危悃，仰渎宸严，伏乞圣慈，俯赐谅察，治臣几沮大论之罪，以为人臣临事疏率之戒，俾谢公议，且靖私义，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事往何嫌？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六月二十三日午时，上御时敏堂。三司请对入侍时，大司宪郑亨益，同副承旨柳复明，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献纳蔡膺福，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正言崔道文、崔命相，假注书朴致文，记事官李度远，记注官陈翼汉。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献纳蔡膺福，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正言崔道文、崔命相所启，今此五贼之罪恶，前后三司守阁之启，百僚吁庭之辞，胪列无馀，而殿下一向牢拒，尚不允许，臣等益不胜抑郁之忱。噫，储位既建，名分大定，而显言驳正，敢售动挠之心，奏使出来，封典已完，而妆出虎贼复逞阴害之计，此凤辉之所以为逆也。代理命下之后，阴怀不平，至发国必亡之悖说，先王大渐之日，必欲掩讳，终无侍药厅之请设，甚至党助逆镜，情迹阴谲，此光佐之所以为逆也。喋血行杯之句，视若寻常，门生国老之说，意在胁制，实与贼耉、逆辉同一心肠，此泰亿之所以为逆也。泰耉则首创嫌字，酿成祸根，潜入北门，肆行凶计，敢又援引梁狱，诬圣躬于罔测，锡恒则移鞫本府，鍜炼诬狱，腾[誊]奏彼国，张大伪勋，至请勿书狱招，置殿下于黯黮，论其罪恶，莫非逆也。此辈或有显售凶图，手脚尽露者，或有阴蓄异志，情节难掩者，而其危逼殿下，罪关宗社则一也。负犯既重，邦宪至严，宜即显施典章，以谢国人，而殿下容忍太过，迟回不决，一则曰予有所执，一则曰但守初志，窃恐殿下此教，大非臣等之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也。夫小谅曲信，本非人主所必守，况恶逆如此辈，罪犯如此辈，神人所共愤，天地所不容，则殿下岂可以区区之信，强拂一国同仇之议乎？揆以三尺，断不可一刻容贷，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上曰，已谕于连日庭请。三司伏阁之批，须勿强烦焉。郑亨益曰，小臣有所怀，故玆以敢达。五凶难赦之罪，殿下既已洞烛，而近日伏阁庭请之批，或以已谕予意毋烦，或以勿复强烦为教，臣等不胜抑郁焉。近来疏批及筵教，或曰群奸，或曰群小，此则殿下于诸贼逆节，既尽照察，而一向牢拒，臣等岂忍与此贼，共戴一天乎？即今大臣，率百官庭请，三司连日伏阁陈请，此其一国共公之论，岂有私雠而然也？殿下若不以辉贼谓逆，明白下教，则臣等当有逐条奏达之语矣。慎无逸曰，凤辉等罪恶，宪长所达，详尽无馀，臣别无更达之语，而未知殿下，以此辈谓非逆耶，抑知其真逆，而姑无曲贷，不忍遽允耶？尚无明白下教，群下莫不抑郁矣。前后圣教，辄以诚信为教，圣人云，言不必信，惟义所在。殿下陈疏救辉事，及拜相时事，元无可守之信，设谓之信，而不以大义裁之，则所谓信者，非信也，若以大义裁之，则信在其中。殿下惟思大义，亟赐允可，是臣等之望也。上曰，儒臣，曾已出入筵席，而其馀皆未经入侍，次次各言职姓名可矣。无逸起伏曰，小臣，执义慎无逸也。仍达所怀曰，圣教提举凤辉疏，以为非逆，而臣则以为，此有一言可辨者。君臣之分，至严至截，以殿下既定储位，名分大定之后，为人臣子者，何敢为此疏乎？殿下圣学高明，博通史牒，千古载籍以来，其有人臣驳论储君者乎？以此推之，则其逆与匪逆，可以一言辨之矣。臣等守阁屡日，连呈启辞，而诚意浅薄，未能感回天听，今日请对，庶冀准请，而非逆之教，出于意外，尤为闷迫抑塞矣。廓挥乾断，夬正王法，是臣等之所望于殿下者也。亨益曰，殿下于顷日筵中，以守信为教。信者，天下之大义，法者，万世之信，殿下不可以一时之信，不可轻改祖宗之典法，以向时拜相时予心一也为教，其时则凤辉罪状，朝廷无胪列之人，今则逆节彰著无馀，为殿下臣子者，孰不沬血飮泣，齐声请讨，为人君者，岂可轻改三尺之典乎？命臣起伏曰，小臣，掌令赵命臣也。仍达所怀曰，长僚及亚长，既已尽达，臣无容更赘，而第今此合辞齐吁，凡几日矣，而殿下一向牢拒，终靳兪音，群下诚抑郁矣。臣等诚浅辞拙，不能感回天听，而但凤辉罪状，不待臣之仰烦，而殿下固已洞烛无馀矣。既已洞烛，则虽以曲信，欲推好生之德，三尺至严，决不可容贷矣。德厚起伏曰，小臣，持平韩德厚也。仍达所怀曰，殿下于五贼，宜即夬断，而一向靳允，臣等诚不胜抑郁。夫五贼罪恶，前后筵奏，近日庭请及三司之启，已尽胪列，而殿下如是持难者，无乃犹有所未尽烛者耶？夫辉贼凶逆，只渠一疏，可为断案，储位既定，庆关宗祊，为人臣者，如欲陈疏，则分义道理，固当先致贺意，而辉疏则略无贺语，怒气勃郁，首尾喷薄，谓闻台臣之疏，而不胜惊遑忧惑。夫台臣之疏，出于为宗社大计，则何为而谓之惊惑耶？当时事，虽在未建储之前，天命人心，将何归矣，而敢有异议？况大策既决，则虽一日之间，君臣之分已定，渠何敢如是疏斥，有若弹驳庶官者然哉？至于中间所引己巳一节，已万万绝悖，下段断自宸衷之说，尤极阴惨，此乃圣考遗旨，慈圣手旨，则夫岂不断于宸衷，而其言如是？此非但诬先王也，实上诬两圣，只此一言，岂非可以结案者乎？以光佐、泰亿事言之，其前后和应，百计排布，论其罪恶，与耉、辉少无异同。泰耉则只一嫌字之说，足为断案，其言曰，为人臣子者，安乎不安乎？此已死有馀罪，而其北门潜入，尤为难贳之罪也。锡恒，其罪有不可殚记，而自上若不览壬寅四月十五日鞫厅引对日记，则其万万凶惨之状，可以明知矣。上曰，日记云何？德厚曰，上段语，自上每不欲闻如许说，臣不忍提达，而下段有曰，内间之事，甚可畏也。夫内间事可不云者，是何意耶？上曰，上段云何？德厚曰，霍显之说，有之矣。今此五贼罪名，彰著无馀，宁可一刻容贷？惟愿速降处分，夬正王法焉。膺福起伏曰，小臣，献纳蔡膺福也。仍达所怀曰，五凶之罪，宪长既皆陈达，伏阁庭请之启，亦皆胪列无馀矣，臣等之争执，岂有私恶于彼辈而然哉？凡于下教中，每曰守信为教，书云，无以小害大。殿下岂以小信害大义哉？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圣训孔昭，今也，大臣率百官庭吁，三司连日守阁陈请，此岂非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之意耶？铉辅曰，五贼之罪状，诸臣既已陈达，臣别无更达之事，而近来批旨中，或有勿烦、毋庸强烦等教，五凶既有贯盈之罪，而三尺至严，殿下虽欲容贷，不可得矣，为臣子者，为君父不能辨诬，则何敢举颜于朝端乎？伏愿殿下，快施王法，使乱臣贼子，有所惩畏焉。宗燮曰，五凶恶逆之罪，入侍诸臣，毕陈无馀，臣不必更为胪列，而殿下若以五贼之罪，谓之非逆则已，既已洞烛其难赦之罪，而一向靳允，抑郁闷叹，不知所以仰对也。夫国家典刑，不可以小信废大义，至于辉贼，则以向日之疏，难于失信，而今则殿下君临一国，与在储位时，稍有间矣，决不可容护乱贼，以贻国家无穷之害。惟愿殿下，速赐处分焉。箕镇曰，五贼之罪，诸臣缕缕陈达，小臣更无可言者，而愚衷所激，尤有所痛迫者。盖五贼无罪，而诸臣如是陈请，则当受陷人恶逆之罪，不然则自不容天地之间，殿下君临亿兆，缓忽于纲常彝伦，则将何以临御乎？不为是是非非，则黑白倒置，阴阳混淆，将至于莫可收拾之境矣，岂不大可惧哉？臣出入讲席，仰揣圣学之高明，退出而与僚员相贺而心抃曰，今我圣上，洞烛义理之大头䐉，至于讨逆，似无启语之烦聒圣聪，而一启二启，每示𫍙𫍙之色，臣未知圣意之果何举，而臣等虽碎首丹墀，不得请则不可退，恭俟甘心就死而已矣。道文起伏曰，小臣，正言崔道文也。仍达所怀曰，五贼罪状，诸臣既已陈达，臣不必更为叠床，而殿下每以信之一字为教，临亿兆之君，不可守小信，罪关宗社之贼，不能断以三尺，一例容护，有若微眚薄过者然，臣窃抑郁焉。庭请伏阁，今几日矣，而天听愈邈，终若不得请，则臣等期于碎首丹墀，殿下特加三思，宜允三司之请矣。亨益曰，小臣，屡次陈达，极为惶恐，而臣之驽劣无似，猥忝风宪之长，触处生疣，而至于讨复之义，不得准请，则将何颜面，更立于朝端乎？若知其恶逆，而不严惩讨，则人谓其国何如耶？《鲁论》云，小不忍则乱大谋。圣上虽有好生之德，至于讨复之义，则不可不严，而昨于庭请之批，有不忍闻之教，使之提起不忍闻之说者，其逆节何如，而一向牢拒？今日若不得准请，则虽碎首丹墀，决不敢退出矣。光、亿、耉、恒之事，持平之所达，详尽矣。今日二贼栫棘之律，可谓末减，而犹且坚执，臣等岂有私雠于彼辈而然哉？诚以君诬未雪，国贼未讨故也。即今朝著之景像如此，为臣子者，岂敢安于心乎？命相起伏曰，小臣，正言崔命相也。仍达所怀曰，五贼事，诸臣皆已陈达，臣亦别无所达，而伏阁庭请，非止一再，而殿下一向牢拒，群情莫不抑郁。盖治世则严于讨复，故三纲叙，衰世则不严于讨贼，故国随以亡，殿下岂以区区小信，容护五贼乎？臣等虽碎首天陛，期于准请矣。柳复明曰，百僚咸造，三司齐吁，可想其一国大同之论，殿下虽欲涵贷，有不可得矣。此贼终逭天诛，则乱逆何所惩畏乎？伏乞亟允所请，以泄舆愤焉。上曰，前后批旨及筵中，罄悉予意，更无可言矣。但凤辉疏中，断自宸衷之说，甚可怪矣。槪覰破其心肠，莫非倾轧廷臣之意，岂真有逆心而然也？镜、虎之变书，以凤辉为机括云尔则可，直谓之逆则不可，其疏语真出逆心，则至于伏阁庭请之境，而岂有不听之理？第二件事，予以为过矣。是中有非，非中有是，以未超群小为案，则似可矣，以巨魁论启，则终始为过矣。逆镜之疏，皆自妖俭出，而其时满庭臣僚，不以为非斥，若以此为断案则可矣，而第祸色滔天之时，岂可以一人之言，得行于其时耶？至于合启中，侍药厅不设之事，俗谈云，他人之说，言之易矣，正谓此也。自先朝，侍药厅则有不可轻易设之矣，泰亿，其时若不仕则可矣，见其喋血行杯等文字，而不言，虽使此时之人当之，见而默默者，间或有之矣。门生国老之说，李义渊疏，始得见之，而斯言之玷，不可磨也。非白圭三复之人，而有斯言之玷，不须怪矣。以此尽归之于恶逆，则非上古之气象也。自天子达于庶人，守信则一也。今于凤辉事，予在邸时，既有救疏，今岂登极，而用一律可乎？区区此志，已定于中心，卿等之不谅，胡至于此也？亨益曰，下教如此，臣等不胜抑塞矣。凤辉岂为非逆耶？其疏所引霍光擅废立，无人臣礼四字，极为凶惨矣。德厚曰，其所以倾轧缙绅，非谋危殿下之张本乎？设若只出于倾轧，其祸至于屠戮忠良，大杀善类，杀人者死，自是法典。又况其疏，一字一句，无非逆也。殿下所谓不知其逆心者，臣实未解也。臣诚死罪，圣上当日事，臣则以为失当，殿下初疏则出于真心也，其后之疏，强而救之，又复拜相，殿下此处分，未知其得当也。在潜邸时，则虽不害为大圣人包荒之量，今君临一国，其罪关宗社之贼，决不可以小谅曲信而私护也，决矣。上曰，今日所争之启，予终未知其得当也。亨益曰，其时凤辉请鞫之启，先朝既已允从，在殿下治讨之道，比诸先朝，尤为较重矣。一国臣民，咸戴我殿下，岂可使谋危殿下之贼，一日容贷于覆载之间乎？即今百司废坐，抛却民事，盖以宗社之贼，未讨而然也。若不速赐处分，则民忧国计，亦何暇念乎？箕镇曰，殿下每以倾轧廷臣为教，求其生于必死之地，其迹则虽似倾轧，其心则危逼储君，言虽出善，而若侵犯君上，则难免三尺之典，而谋危储位，乐祸凶国者，岂非逆乎？其时艰虞溢目，宗社危于缀旒，三宗血脉，惟殿下一身，而沮败大策，倾轧廷臣，果非逆乎？一篇精神，无非恶逆中出来，其疏中所谓处分已定，无用更议者，可以东可以西之意也。一自定策之后，跛躄莫不舞蹈，而彼凤辉，独何心肠，少无欣抃之心，而乃为此不道之语耶？其时处事，如有疏率之举，则陈疏规谏，亦或一道，而不此之为，乃以遵遗教禀慈旨，光明正大之事，敢谓之忙急草率，至请断自宸衷，为人臣而岂忍为此耶？殿下明睿所照，发前人之所未发，岂昧于此等义理，而曲施好生之德于难赦之逆臣，天讨有罪之意，果安在哉？三尺至严，神人齐愤，此而若不依律处断，则我东礼义之邦，将入于夷狄禽兽之域矣，可不惧哉？德厚曰，其疏虽曰倾轧，而其祸至于妖婢逆宦而极矣。天佑宗祊，储位早建，则君臣之分已定，为臣，敢为此危逼之言乎？传曰，君之路，尚不敢齿。又曰，指斥乘舆，谓之不道。况敢以疏侵逼乎？此非逆而何？宗燮曰，名号既定之后，君臣之分至严，为人臣而敢为此不道之言者，究诸前史，其果有之乎？妖俭之事，辉实启之，则辉非巨魁而何？殿下虽欲容贷，今日臣子，思欲寝皮而食肉矣。复明曰，不但三司执法之论，至严且重，八域臣民，皆知其辉贼之不可容贷矣。铉辅曰，辉疏，虽出倾轧，而倾轧定策诸臣者，此非谋危殿下之计乎？祖宗三尺之典，不可以偏私，有所挠屈，速赐允从，是臣之望也。箕镇曰，君臣之分，如天地之截严，誓死力争，殊甚妄矣，然臣等所执，古今之通义，《春秋》之大法，殿下所执，不过区区之小仁，臣等不顾他事，而阅月争执，伏愿殿下，快正凤辉之罪，以泄神人之愤焉。无逸曰，君臣分义，至严且截，名号既定之后，为臣子者，少无欣抃之心，而敢为此谋危之计乎？殿下聪明睿智，博通古史，岂有如凤辉之恶逆者乎？臣等连日守阁，而诚浅辞拙，不能感回天听，今日请对，盖出于万不获已，伏愿殿下，廓挥乾断，快赐处分焉。命相曰，倾轧庭臣，岂非谋危圣躬之事乎？殿下其时一疏，不过区区小仁，臣僚今日之请，乃是堂堂大义，则期于准请而退矣。命臣曰，殿下圣学高明，历观前史，岂有如凤辉之凶逆者乎？名号未定之前，则人臣论列意见于邦国大计，未为不可，而储位已建，名分既定之后，则为人臣子者，义当延颈爱戴而已，岂敢萌不平之心，笔之书而为惊遑忧惑之说，以动人心，以逼国本乎？论其情迹，非逆而何？殿下以潜邸时，与今日予意一样为教，臣则以为，事体迥异，有不然者。昔唐太宗，责厐相寿之言曰，朕，昔为秦王，为一府作主，今为天子，为四海作主，为四海作主，则不可偏与一府恩泽。唐宗杂伯之治，不宜援论于圣明之世，而其言则诚有可取者，故臣敢仰达矣。殿下在潜邸时，以事关自己为教，而容贷之，不害为圣德，而至于今日，殿下为宗社神人之主，则罪关宗社之罪人，一断以王法而已，岂可以事关自己为嫌，而屈三尺之至严乎？唐宗之以秦府与天子时谓有事体之不同，则殿下之以潜邸与今日，事体一样之教，臣所未解也。上曰，予意则不然，予在邸时陈疏救辉，若有计较之心而陈疏，则便是私意也。今升宝位，宜施王章，而姑有容贷之心，则亦私意也。掌令所谓唐宗之说，诚好矣。予才阅《纲目》，适见此语，心以为好，今之所达如此，诚甚好矣。博施济众，尧、舜其惟病诸，则顾此否德，今何敢比拟于大圣人行事乎？命臣曰，事事而出于计较者，亦私也。缕缕圣教至当，而至于讨复大义，岂可以私意，参错于其间哉？罪关宗社之贼，决难容贷矣。箕镇曰，殿下在邸时上疏当否，非所举论于今日也。为天子而惠及四海，民为同胞，至于偏邦，次次有异矣。以太宗事引谕，不知其为衬着，而以辉事言之，乱臣贼子，人得以诛之，虽舆台下贱，皆知其乱贼之必讨，为今日臣子者，为君父不能讨贼，不但负讥于天下后世，抑恐贻累于则哲之明也。为臣子而罪关宗社，则以周公之大圣，诛管、蔡而不以为嫌，殿下于凤辉，何至今靳允也？伏愿殿下，平心徐究，但思义理之当否焉。德厚曰，臣极知其惶恐，而窃谓圣教差矣。民吾同胞云者，即仁人之心，物我无间之谓，而非所论于凶逆也。是故以尧、舜之仁德，诛殛四凶，孔子，大圣人也，诛小正卯，周公，诛管、蔡，彼群圣人，岂不知同胞之义，而至于罪犯之人，则不能容私，今此同胞之语，宁可论于如辉贼辈恶逆乎？上曰，同胞之说，非所以引谕于今日也。凤辉真有逆心，而予陈疏，则予之所以救之者，非正大也。予心则与陈疏之时一样矣，有何更言之事乎？亨益曰，辉罪若不至大段，则其时岂有鞫问之教乎？上曰，其时设鞫之命，终为还寝，故有此教耳。亨益曰，其时亦知其为恶逆，故至发鞫问之启矣。箕镇曰，圣教中，以当初疏救，而到今允从，非诚实底道理为教，臣愚以为，其时陈疏救解，槪出于谦悒之心，而臣意则终未知其得当也。但此贼，付之朝廷公议，而殿下欲守区区小信，有此意外之教，此亦私也。惟愿殿下，察于人心道心之间，而凡于施措之间，裁之以义理焉。上曰，虽凡人，有自然之良心，七情之中，喜怒哀乐，非圣人则不中于理，而至于此事，不由于喜怒而发也。两司合启之始发也，予非所以强拂公议而然也，或有所计较之心，而尚今靳允，则是亦私意也。自合启至庭请之境，而至今不允者，予心一也。君臣犹父子，岂有隐讳之言乎？自初至今，断无计较之心，卿等须体予意，勿复强烦。箕镇曰，君臣犹父子之说，臣等不胜感泣，而辉贼既无可杀之罪，则臣等何敢苦口力争乎？惟彼五凶，无可杀之罪，而臣等犹且争执，则臣等自不免陷人恶逆之律矣，将何颜面复立于朝端乎？为臣子者，当储位已定之后，敢以不道之言，如是敲撼，非逆而何？此而若不严惩，则乱臣贼子，将无所惩畏，而土崩瓦解之患，迫在朝夕，我国之所支撑，惟礼义名分，则一坏之后，将何以临御万民乎？臣等言辞拙讷，不能感回天听，使三百年维持之礼义，乖损无馀，臣等虽被陷人之律，亦不敢辞矣，惟殿下深思而明赐处分焉。德厚曰，凤辉疏语，首尾皆逆心也。殿下燕居之时，从容披览，则可知其难赦之罪矣。宗燮曰，殿下以凤辉之罪，不至大辟为教，臣愚死罪，以为殿下未免失言矣。古圣人一言丧邦之训，不可不念，而每下宽贷之教，辉贼若不严讨，则国不得为国，而日后之弊，有不可胜言矣。箕镇曰，僚员所达一言丧邦之语，诚为切实，惟圣上加念焉。殿下每以好生之德，容护乱贼，而今则以不至死罪为教，尤不胜抑郁矣。亨益曰，顷日答馆儒之疏批，有讨复之教，而今日此教，实是万万意外，收还此教，恐不可已也。上曰，向日大臣二品以上入侍后，辉疏予三复披览，则无他深意，今宪臣所达，过激矣。镜、虎之逆，沐浴请讨，犹或可也，今日之所论启，似为凤辉之冤矣。亨益曰，顷日入侍时下教曰，予有所执，今则曰非逆，臣实未晓圣意之所在也。箕镇曰，拟律凤辉之罪，亦次律矣。上曰，第二件事论启，谓之次律宜矣。一件事，方以正刑争执，此岂次律乎？铉辅曰，僚员所达次律之言，失言矣。无逸曰，一国公共之论如此，快挥乾断，速赐处分焉。铉辅曰，凤辉实非逆，而臣等论以逆律乎？非特倾轧廷臣，实谋危殿下，岂非逆乎？上曰，谋危之说甚过，谓之侵逼则可矣。以辉之上疏观之，谋危之说，予未知稳当也。无逸曰，侵逼君父，非逆而何？上曰，儒臣所达，诚过矣。凤辉鞫问之事，大行朝既已中止，其时中止之事，又何提起于今日耶？宗燮曰，其时中止，非为无罪而止之也。箕镇曰，其后镜、虎之祸变大起，凤辉之逆节，彰著无馀。其时宾厅之启虽停，而今日请讨之举，断不可已。臣等虽被陷人恶逆之律，决不可退矣。宗燮曰，镜、虎之变，既由于凤辉，则此岂非逆魁乎？其时讨复之论，犹或少缓，而在今日则尤不可忽也。复明曰，其时三司请讨之启，终始不停，岂有中止之事乎？膺福曰，倾轧定策大臣，诬逼圣躬，则逆心彰著无馀。《春秋》有诛心之法，则此岂可容护之贼乎？臣等之意，则殿下虽以好生之德，每下勿烦之教，今日非逆之教，实非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也。铉辅曰，以一国大同之论，镇日力争，而今日则以非逆为教，此非臣等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也。上曰，今日所争之事，卿等虽云大公至正，其中亦有所觉之事，人虽曰真逆，而岂有一毫可疑之端乎？自有后世之公议矣。亨益曰，人君之一言一动，左右史无不详记，以垂后世。今日所争之论，虽以殿下之尊，决不可不从，虽以臣僚之卑，而不得请，则不敢退。非逆之教，勿书之意，分付左右史似可矣。上曰，不然矣。其时陈疏拜相，予心则一也。今日勿书之教，似非出于诚实，有何分付之事乎？箕镇曰，宪长所达，恐未得当矣。人君言语之间，虽有失言之事，岂有分付史官勿书之事乎？殿下今虽曰非逆，天意悔悟，而快为正刑，则此实圣德事也。若不严惩讨，则无以有辞于后世之君子矣。盖因贼辉之一疏，内有俭贼妖婢之变，外有镜、虎诸贼之变，论以《春秋》之法，决不可容贷矣。若或认贼为忠，淹延岁月，则人不人国不国，而其流之害，有不可胜言。言念及此，飮泣痛迫而已，臣等将何颜面，忝居三司之列，以事我殿下乎？铉辅曰，侵逼圣躬等事，非逆而何也？德厚曰，初虽不知其为逆而容贷，今始知其为真逆而正法，岂不有光于圣德耶？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其初之不知为逆，固无足怪矣。宋臣司马光，以仁明武三德，陈戒其君，所谓仁者，即至公无私也，明者，无幽不烛之谓也，武者，刚断也。今殿下既知五贼之为逆，而拘于小仁，以私意容护，不可谓之至公也。殿下若初不知此辈之为逆，则已非明也，既知之而不知所以罪之，又非明也。臣窃观，殿下英睿出天，大明普烛，则于此辈罪逆，万无不知之理，而一向靳允，迟回不决，其与刚断远矣，臣惶恐敢达。道文曰，臣等以辉事，连日伏阁力争，今又入对请讨，而今日下教，有若微眚薄过者然，臣实慨然也。上自缙绅，下至舆卒，皆曰乱逆可讨，则此实秉彝之天也。殿下舍己从人，特允群请，是一国臣民之望也。辛丑一疏，出于建储之后，则动挠国本之计，非出逆心乎？殿下以辉贼，认以非逆，则今日在三司之列者，亦未免陷人恶逆之律，以何颜面，复立于殿下之朝乎？以殿下之明圣，岂不知恶逆之必讨，而一日二日，一向靳允，臣不胜抑郁焉。今日朝廷，如无党论，则辉岂一日在天地之间，而殿下尚以党论疑之，臣实莫晓圣意之攸存也。德厚曰，唯仁人，能好人能恶人，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言仁然后，至公无私，能善善恶恶也。今殿下于此辈，既知其为逆，而容忍太过，尚令假息于覆载间，此于经训何如也？惟愿殿下，深察义理而处之，夬准群下之请，是臣之望也。道文曰，臣等与辉贼，既无私雠，大臣之率百僚庭吁，实出于《春秋》讨复之义，而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听。圣上博通经史，深究义理，臣等何敢诿以圣批之靳允，而猝停大论乎？惟愿即赐处分，以慰举国臣民之望焉。上曰，正言言辞激切，深用嘉尚，而第靳允，意有所在，难于允从矣。道文曰，臣之言辞，岂能激切？但知君臣之分截如天地而已。辉于建储之初，突出陈疏，沮败大策，以至八路章甫，陈疏请讨，则一国公共之论，推此可知，而殿下之容护至此，乱臣贼子，将何所惩畏乎？亨益曰，臣如是陈达，极为惶恐，而臣本病未差，添得疟疾，今日当次，方有始痛之渐，而气息淹淹。本府启辞，令次官进读，何如？上曰，依为之。无逸进读传启。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所启，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尹志绝岛安置。〈措辞见上〉德厚曰，此启尤不可不允从，而至今靳允。凡台阁论启，必收采一国公共之论，无一毫差爽，宜即允从。经久争执之际，非但分义惶悚，在君上之道，可从而不从，则公议不得以伸矣。上曰，就商之子，但有志乎？无逸曰，尹志情状绝痛，罪恶已彰。殿下只当论其罪之当否，不当问其兄弟有无也。命臣曰，以就商为父，而其子岂有可恕之理乎？今此勘律，可谓末减，而犹且靳允，臣等不胜讶惑焉。上曰，就商若承款而正法，则三尺至严，其子决不可容贷矣。但出于廷玉之招，故允从矣。今忽忍杖径毙，未承服罪人之子，并施流窜之律，是向来奸凶之馀套也。至今靳允，岂为强拂台议而然也？德厚曰，就商之凶逆狼藉，虽不承款，论其罪状，则孥戮亦可。若就商承款，则其子自在孥籍中，元无可论，而今者事，则本非就商连坐，自是渠之罪也。其从兄方在鞫狱中，渠则扬扬赴举，大张风乐云，此已见其伦理灭绝。况就商之凶谋阴计，无非志之所为，断不可不从矣。上曰，执义俄虽有所达，而予之问兄弟有无者，槪欲徐为处分之意也。命臣曰，尹志以向来事言之，其从兄悫，方在鞫厅时，席稿俟罪可矣，而扬扬赴举于讨逆之科，三日游街，自同平人，论其罪犯，则圣明之世，何可一刻偃息于辇毂之下乎？上曰，俄已言之矣。毙于杖下，与正刑有异，而志之罪状，则不可不施岛配之律，从后当有处分矣。箕镇曰，圣明下烛志之罪状，有从后处分之教，从谏如流之盛意，群下孰不钦仰？向来就商之所为，皆志之指挥也。从后处分之教，槪出于待渠父埋葬，此莫非仁厚之盛德，而臣愚以为，先允台启，埋葬后催促发配，似可矣。铉辅曰，既已埋葬云矣。上曰，埋葬云耶？德厚曰，只随其罪犯，可允则允之，岂可问埋葬与否也？上曰，径毙杖下，又不埋葬，故如是下教矣。儒臣所达，既已埋葬云，依启。又所启，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谋害东宫等语，果不载录，则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德厚曰，檀事，以狱体言之，一番鞫问，断不可已也。檀入于耆社之故，殿下至今靳允，而檀之入耆社，非在于先朝，实在于凶党得志之日，固不可以此顾藉。设令入于耆社，既出于贼招，则狱体国法，断不可不一问。臣以问郞参鞫，得见推案，则檀之名，狼藉于罪人之招，此岂可容恕乎？上曰，沈檀之罪，如就商、师尚，则何至今不为鞫问乎？予知其为人久矣。如逆镜大逆不道之事，则决不参涉矣。德厚曰，檀与镜、森绸缪之状，发于廷玉之招，一番核问，无罪则舍之而已，何必上下相持也？命臣曰，沈檀事，臣顷以问郞，进参庭鞫，故闻知之矣。廷玉招辞内，渠与尚俭，往见檀与森于贼镜家云云。檀名初不出于廷玉之招则已，既出则论以狱体，一番拿核，在所不已，岂可以入于耆社之故，而有所容护乎？德厚曰，檀以八十之年，聚会逆俭家，论其情迹，万万绝痛。如此之人，不可不鞫问矣。上曰，既已下教，勿为强烦。又所启，请李真俭姑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依启。又所启，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上曰，柳益宽配所何处耶？复明曰，庆源矣。上曰，勿烦。又所启，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德厚曰，正海之启，尤不可不从。千万古以来，实无如逆镜者，其时以未能悬首稿街，中外人心，至今愤叹矣。既施籍产之典，不施孥戮之典，岂有如许狱体乎？亨益曰，逆镜不用孥戮之典，故举国臣民，皆以谓失刑大矣。此启虽晩发，决不可不允从矣。上曰，镜、虎两贼，既施极律，于此一款，何可靳允乎？初有处分，今不可允从矣。命臣曰，逆镜不用孥戮，则此法用于何处乎？初虽失刑，今则决不可不允从矣。德厚曰，若罪可以孥戮，则孥戮之，罪不可以孥戮，则不可施孥戮，一视其法之宜而已，何论其人之微贱与否也？今此上教，诚恐失当矣。上曰，于正海，虽不用孥戮之典，而岂为王法未伸也？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崔命相所启，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尹恕教当初处分，止于岛配耶？铉辅曰，果岛配矣。上曰，以其疑似之事，鞫问不可也。如此之启，速为收杀，迸诸四裔，可也，而尚今偃息于牖下，是护恕教也。斯速停启，可矣。道文曰，所爱亦爱等语，指意叵测，一番鞫问而后窜配，似可矣。上曰，无可问之端，勿为强烦。又所启，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削黜罪人申致云，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命相曰，此启则殿下还收勿烦之教，可矣。致云以谓国可雠谓君可叛等语，驱先正于罔测之科。昱甲以诬贤之罪，既施流窜之律，则独于致云，何至于靳允乎？膺福曰，昱甲则至用窜配之律，致云则尚今偃息，处分班驳[斑驳]，臣等不能无讶惑焉。上曰，顷以大臣所达观之，与无端毒正有异。向来世德击鼓之后，至被岛配之律，岛配乃一律之次律也。郑栻以诬贤之罪，至被岛配矣。正言曾未经入侍，故以还收勿烦为言，为人君而岂不下勿烦之教乎？道文曰，自古小人之诬辱儒贤，何代无之，而未有如致云之绝悖无伦者也。昱甲则罪之，致云徒以都尉之孙，至今靳允，台阁则为国家不能讨逆，士林则为斯文不能辨诬，舆情莫不抑郁。伏愿殿下，少勿持难，而速赐处分焉。上曰，向时如此之人，不在其位则已，既置三司之列，则岂有不言之理乎？以吾之心，度他人之心，可矣。道文曰，致云不但诬辱儒贤，并与其渊源而污蔑，不可不施岛配之律矣。上曰，非为强拂台议而然也，今此靳允，意有所在矣。命相曰，不罪其诬辱儒贤之人，则其于士论何？速赐处分，是臣等之望也。道文曰，殿下于致云，以好生之德，如是容恕，臣愚以为，不罪致云，则不但不能振厉士气，其于为斯文之地，果何如也？清明之世，培养士气，卫道尊贤，恐不可少缓也。箕镇曰，申致云事，顷日筵中，小臣略有所达之事，而臣意则台谏拟律，未知其恰当矣。虽凡人，加之以叛君雠国之目，则欲伸其冤者，此是人情之所不可已者。至于先正臣权尚夏，两朝礼遇之老成，一代宗师之儒贤，而既遭天地间无限丑辱，其所胪列中，何事为叛国，何事为雠君耶？一番核问后，果不一毫近似，则当用陷人恶逆之律，事理当然，而发启累月，尚不下窜谪之命，臣等不胜慨然之至。盖致云早年登科，槪惜其才器而然哉，抑诿以曾前出入经幄，而有所顾藉哉？臣愚死罪以为，此启终始靳允，则非但士气沮丧，圣上待儒贤之道，可谓太无诚实矣。一番鞫问后，窜配之律，断不可已矣。复明曰，儒臣所达，明白详尽，以不罪一致云之故，群情莫不抑郁矣。宗燮曰，致云于先正，素有世嫌，故一入言地，发此凶悖之启，此岂人人之所可忍为者哉？臣愚以为，致云若不严惩，则日后居台阁者，只以私怨论人，公议不伸，岂不大可惧哉？上曰，儒臣所达切实，而予非以经幄之臣而靳允，意有所在而然也。命相曰，儒臣所达鞫问之请，极为得当，致云之罪，一番鞫问后，处之宜矣。道文曰，诬辱儒贤之罪，岂可以轻罪论断乎？虽以草野章甫言之，范甲之辈，皆已窜谪，而致云则偃然在家，其于待儒贤之道，恐未诚实矣。上曰，范甲之言，极其无严，其时重臣，亦有窜配者矣。又所启，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命相曰，赵镇禧罪状，尤为凶狞矣。镇禧逐日留宿于洪启迪之家矣，欲掩其相好之情迹，乃以凶徒，犹不忍为之事，挺身担当，构杀启迪，又构其妹夫洪锡辅，欲至于拷掠之境而不得。如此穷凶极恶之人，何可淹置于辇毂之下乎？道文曰，镇禧欲掩其相好情节，至于构杀启迪。圣明洞烛启迪之冤状，既已复官致祭，则如此穷凶之人，不可置之于辇毂之下矣。上曰，洪启迪与李晩成有异，故顷日筵中，有所下教矣。又所启，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师尚本以凶谲阴慝之人，拔身之初，已得罪于名义，嫁祸善类之心，必眹于此。阴嗾凶传，构成诬狱，事情渐露，奸状将发，则鸩杀林演，掩灭根本。曾在庚寅，忝按岭臬，政当厨院移直之日，肆为宴飮张乐之戯，台章峻发，罪名狼藉，惟我圣考，深恶久锢，终不收录，愠怼之志，实源于此。及其两子贼科之特命削去也，怨毒之心，尤益次骨，协赞群凶，作为囮主，吠日射天之计，无不挺身担当。向者白望上变，实告谋害两殿之贼，老臣一疏，盖出于延颈愿死之赤心，而急急请对，流窜绝海，必欲杀害，一则绝保护国本之路，一则为声援凶孽之地，而终使扑杀告者，以灭其口。至若四大臣联箚，只由于圣批愈恳，事势迫厄，而其事则不过请遵丁酉故例，苟有一分臣子之心者，安忍前后异视，肆为他议，至谓之篡夺，必欲加以极律，精神所注，不在大臣，念之至此，心骨俱青。且以先除大臣，不可遗一等语，书激贼镜，挑其祸机，噫，先除二字，指意阴凶，其心所在，路人皆知，殿下之得有今日，其亦幸耳，惟此罪状，族诛犹轻。若夫哀册中，肆引王莽、蕫卓之事，敢为诬辱两朝之计者，穷凶极恶，直与贼镜，一套做成。况贼镜所撰教文，无非师尚之所与知，而镜既诛死，尚独流窜，三尺低昻，群情愤郁，请师尚亟正邦刑。上曰，哀册中以下，更读可也。膺福起伏更读，上曰，此启措语改之耶？命相曰，肃庙朝有师尚之用心不正，予已知之之教，即补孟山。其后以张乐事被罪，渠之怨怼之，其时狼藉矣。上曰，向者奉常正申世雄疏，有此言矣。哀册中事，予已言于筵中，莽、卓何如人，而引用于诬两朝之说，彼措语极为怪异矣。此等文字，改之为可也。勿烦。上又曰，承旨进来。复明进伏。上曰，堂录无期，大提学李宜显，即为牌招，速完堂录，可矣。复明奉命后，三司诸臣，以次退出。

○六月二十三日戌时，上御时敏堂。夜对入侍时，参赞官申昉，侍读官洪铉辅、徐宗燮，假注书朴致文，记注官陈翼汉，记事官李度远。洪铉辅进读《纲目》，自起丁酉唐中宗嗣圣十四年，止员外官数千人。上曰，上番读之。徐宗燮读自十五年，止周贬宗楚客为播州司马。上曰，承旨读之。申昉读自十六年，止以成吾直臣之气。上曰，注书读之。朴致文读自十七年，止用牲牢如故。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陈翼汉读自十八年，止路不拾遗。上曰，下番翰林读之。李度远读自十九年，止擢为右台侍御史。宗燮陈文义曰，元行冲谓狄仁杰曰，明公之门，珍味多矣，行冲请备万物之末。凡人君与人臣，必有规谏之人，然后能有裨益。古语曰，毒药苦口，利于病。若无谏者，则无以知过。非但人臣，虽人主，亦当体认此语矣。上曰，其言好矣。铉辅曰，娄师德知仁杰，而仁杰则不知师德。以仁杰之贤，而犹不知人，可见知人之难矣。上曰，然矣。铉辅曰，太后欲得一佳士，仁杰荐张柬之，卒用为相。其后柬之能使中宗反正，以此论之，则仁杰之功，甚大矣。上曰，其言是矣。宗燮曰，武后虽女主，用人之道亦未易，信听仁杰之言，登崇俊良，此所以能驾驭一世者也。上曰，胡氏亦称武后雄才大略，殆与孝武同。武后虽恶，其人则不易矣。铉辅曰，天意不欲亡唐，故使武后，能用仁杰矣。上曰，如此为说，则近于傅会矣。汉唐之中兴立国，仁厚之效也。太子为帅，应者云集，其得民心，如呕吟思汉者，于此可见矣。汉室三兴，秦则二世而亡，此实仁厚与残暴之致也。唐若无德，天岂助之乎？太宗虽曰假仁，有安民之功，故能得民心。不然则中宗何能中兴乎？铉辅曰，圣教至当矣。昉曰，儒臣所达，皆是矣。此由于武后之用人，而亦知世道之兴衰，系于一人也。武后以一女子，反常为主，则何能依样治国，而有娄师德、狄仁杰之贤，故能保有国家。虽以武氏之恶，用人之效如此，故卫灵公之无道，而孔子称裨谌、子产诸人之贤。以此言之，则得人关重矣。上曰，其言好矣。武后岂不知中宗之中兴乎？其意似若止于其身，必知周氏之不能代唐矣。昉曰，武后年少时，凭其强暴之气，欲以革唐祚君天下，及夫年老气衰，而狄仁杰等亦能开导，则渐渐觉悟，只为目前计，舍置身后事矣。宗燮曰，武氏初，既改国号，则岂意唐室之中兴耶？铉辅曰，李峤、唐休璟等奏云，重内官轻外职云云，轻外官而不择人，故民受其害。今亦依此言，虽远地守令，以曾经台阁之臣，差送则好矣。上曰，其言是矣。生民之害，不择守令之致也。重内轻外，自古然矣，而至于我国，其弊尤甚，所言诚好矣。宗燮曰，宋璟谓张说曰，名义至重，鬼神难欺，此语极好。不肖之人，肆行其志，无所顾惮，则何所不为乎？若无名义，则乱臣贼子，接迹而起。孔子作《春秋》，亦所以扶植名义，人君扶植名义，为治国之先务也。上曰，其言好矣。铉辅曰，名义固是人臣之所当勉，而亦在人君导率之耳。上曰，然矣。宗燮曰，张说是例常人也，能不附昌宗，而脱元忠于祸者，以宋璟之激励名义故也。上曰，初则欲为昌宗耶？宗燮曰，初则必然矣。上曰，若非宋璟之言，则不救元忠乎？昉曰，张说贪财好色，与姚崇相忤，非善人也。为宋璟所激，而能自附于士类，以此观之，人能激砺，则无不跂及矣。上曰，其言好矣。宗燮曰，在人君之导率，以我国言之，孝庙明尊周大义，志事虽不得成，而士知名义之为重。今日导率之责，在于圣上矣。上曰，其言好矣，当体念矣。铉辅曰，下番以孝庙事仰陈，臣亦敢达矣。孝庙所明者，尊周大义，而近来人心陷溺，义理晦塞。向来奸凶，斁败名义，今日继述志事，惟在于殿下，伏愿留心于此，使大义复明焉。上曰，其言好矣。昉曰，儒臣所达，皆好矣。大抵武后之事，有何可观，而善恶皆吾师，则其中亦岂无可取者耶？其累年支撑，亦有其由，使宰相伸其法，怀我之被打，不加之罪。昌宗见告，能断以公，此诚不易。非但此也，嘉谟良策，颇能收用，而有一定规模，能享累年。吕后、武后，皆是女主，而吕后所为，皆是理外之事，武后之布置，则非吕后之比，故能外拒夷狄，内遏义兵，况王家继统之君，能存规模，则治国何难？上曰，其言好矣。铉辅曰，李玄锡所编《明史》，自上既经睿览，何如耶？上曰，有《皇明通记[皇明通纪]》、《明记编年》等册，而此则依《纲目》例，编成善矣。铉辅曰，令两南分刊，似好矣。宗燮曰，东莱府使李重协，在本馆时，建请印出，自上有入览后，分付之教矣。今已入览还下，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其时多有误字当改者云，故姑无印行之教矣。本《纲目》板，在于何处乎？铉辅曰，在于湖南矣。上曰，误字今年内未易尽校，待明年刊行，而有《纲目》板处，开刊好矣。铉辅曰，《纲目》皆木板矣。上曰，小《纲目》是芸阁之所印乎？铉辅曰，在前芸阁印册时，有误字则随其轻重，论官员及唱准辈，故着意校正，近来此法不行，以致讹误。即今芸阁所印册子，误字居多，殊未妥当矣。昉曰，臣待罪玉堂时，亦曾略见其书矣。所编颇详，印出亦好，而第于靖难兵起事，直书燕王某举兵叛，此盖效史家之笔法，而第我朝于皇明事，未尝斥言，实是《春秋》为尊者讳之义也。今于此等处直书，未知如何。若欲印出，则或存或阙当否，博询于大臣儒臣后，禀旨决定，似好矣。上曰，承旨所达，好矣。此书继《纲目》之后，故欲严其笔法，而此等处，不可不详审。且闻玉堂亦言其中多有校正处云，似难从近印出，待其毕校，问于诸大臣及在外儒臣，然后可为详备矣。铉辅曰，以此一款，外议亦以为未安，博询于大臣及在外儒臣然后，从容商确，务归至当而后，印出似好矣。上曰，唯。诸臣以次退出。

6月24日

行都承旨李乔岳〈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赵彦臣〈坐〉。右副承旨洪龙祚〈病〉。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李乔岳启曰，数日庚炎愈酷，伏未审此时，圣体调摄，若何，眩气不复发作，而水剌之节，其有所胜乎？生脉散，已进十贴，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议定加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世子寝膳之节，今已复常乎？臣等不胜区区之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而予则眩气姑不更作，水剌之节，尚未如常，而世子气候平稳，水剌姑未复常矣。

○赵彦臣启曰，当此大论方张之日，谏院长官，不可不进参，而大司谏黄龟河，连日违牌，尚不出肃，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李宜显病不进，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申昉启曰，都堂会圈，一时为急，而大提学李宜显，昨日特牌之下，又不出肃，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彦臣启曰，大臣二品以上，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诸承旨、三司，同为入侍事微禀。传曰，引见。

○有政。吏批，判书李宜显兼带未肃拜，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右承旨申昉进。兵批，判书洪致中病，参判未差，参议金槹病，参知南世珍进，同副承旨柳复明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兼带未肃拜，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又启曰，尚瑞副直长李博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金就庆为持平，李箕翊为兵曹参判，李根为兵曹正郞，金复衍为汉城判官，兪彦喆为司评，李世琎为荣川郡守，尹熙启为稷山县监，李秉常为工曹判书。

○兵批，李秉常单付副护军，李箕翊单付副司直，韩凤朝单付副司正。

○兵曹口传政事，柳谦明单付副司果。

○假注书朴致文有頉，代以韩凤朝为假注书。

○朴致远启曰，假注书韩凤朝，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申昉启曰，政官方在阙中，台谏阙员，今日开政差出事，榻前下教矣。即闻吏曹参议兪拓基，才已出去云，即为牌招，判书李宜显，亦为牌招，以为开政之地，何如？传曰，然则明日开政。

○柳复明，以义禁府言启曰，格浦前别将李汶、点毛浦前万户朴圣元拿问事，传旨启下矣。朴圣元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李汶时在京畿广州地云，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赵彦臣，以备边司言启曰，训炼都监草记，江原道麟蹄县龙头山，以都监狼川柴场革罢代，折受事蒙允。续接内需司牒报，则麟蹄龙头山，属之本司，斫取松木事，亦为入启蒙允。又以工曹草记，麟蹄龙头山，自本曹斫取船材，禁人乱斫事蒙允矣。此是柴场，与土地折受有间，而麟蹄一山，三衙门连续请得，论其先后，则当以训局草记施行，而欲知其间曲折，取见长生殿文书，则麟蹄居禁卫军金寿汉称名人，今者击鼓以为，龙头山自封黄肠之后，民田混入火巢中，树木童赤，所馀者只是杂木，本县鸟亭山，则人不入居，土不起耕，松木森森，百倍于龙头，黄肠移封于鸟亭山事，曾于道臣状闻，绣衣书启，而终至寝阁，极为可冤云云。长生殿覆启，以从民愿施行封下矣。黄肠事体至重且大，今因一小民之称冤，遽议移封，似为未安。令本道，查问本县龙头、鸟亭两山养木便否，详细状闻，而三衙门草记，今姑置之，何如？传曰，允。

○吏曹判书李宜显疏曰，伏以近日文衡之任，再三改易，而毕竟乃归于臣身，噫嘻，此何举也，此何举也？千不近万不似，犹为歇后语矣。臣之释褐登朝，于今三十馀年，凡历中外官，七十有奇，大都滥吹者过半，而亦无如今日所蒙之甚，污国名器，大骇人瞻聆也。惟我圣朝，最重文治，首建此官，使之主词命，而教蒙士遴选之隆，迫促于寻常荣显之职，是以三百年来膺是任者，仅止于八十馀人，则难慎之意，此焉可见。今乃连递文望最高之人，反使如臣至不文者，承乏而续貂焉者，何也？窃观主荐大臣之意，见今弘录圈点，实为目前之急，而文苑诸臣，率多有故，以微臣，方无故供仕，而在廷臣中，最称懦弱无执守，可易箝勒而驱使之，故遂不问其能文与否，不惮举而畀之，终又因循前套耳。然而三馆之重其号名何如也，而乃为一时弘录，创为此无前之事，使词垣衣钵之传，至今日坏尽无馀，臣实为之慨然也。然臣于圈事，亦有碍焉。向日左揆，固已举名于筵中，李秉常之力辞不出，兼亦以此，则臣独可以晏然自壮，冒进于会圈之列乎？曾见除拜文衡之人，必自陈文艺之无取，以效辞逊之美义，此固人臣三揖之恒例也。今臣则此段荐剡，专为圈事之速完，非以文词而见取，则辄举其至稚至鄙之实，比况于至清至华之地，不但世臣，深有不自揣分愚滥猥妄之罪，傍人亦必鼻笑而舌唾之矣，臣故羞涩，而未敢为此也。仍念臣之黑暗，不过与麤官蹶张等耳，其于文事，毫不相当，此任之及于臣，实是圣朝一大变怪，朝家虽强使冒出，公议必不肯饶臣，而姑未闻有劾正之举，岂讨逆方急，无暇他事而然耶？三日之内，牌召相衔，而难进之义，参前倚衡，每自犯违慢之科，不敢为转动之计，罪戾日添，宁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噫，国贼逭刑，百僚庭吁，而臣在六卿之后，不得碎首于殿陛，重狱久辍，按问方始，而臣忝一府之长，不进身于鞫厅，虽非臣素心本怀，惶陨闷蹙，有何可言？玆敢沥尽腔血，仰蕲渊鉴之小谅，伏乞圣明，念甚选之不可轻䙝，察微臣之不容窃据，亟命镌革臣初兼两馆大提学、知成均馆事之任，回授可堪之人，使公体得宜，国事无霣，仍治臣属逋严命之罪，以砺臣工，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曾历两馆点圈文衡，则今之固辞，不亦过乎？至于箝勒驱使等说，尤涉过矣。卿其安意勿辞，从速应命，毋使堂录迁就。

○乙巳六月二十四日，大臣二品以上三司诸承旨请对入侍时，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户曹判书申思喆，大司成洪锡辅，右尹金取鲁，大司宪郑亨益，行护军吴重周、洪元益、郑缵述，都承旨李乔岳，左承旨朴致远，右承旨申昉，左副承旨赵彦臣，同副承旨柳复明，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假注书韩凤朝，记事官申鲁，记事官李度远。上御时敏堂。诸臣以次进伏。左议政闵镇远曰，近来日热比酷，圣体，何如？上曰，无大段疾病矣。镇远曰，眩气何如？上曰，其后则不为更发矣。镇远曰，庭请启辞，已至多日，而天意尚不允从，此实一国公共之论，故今又与三司诸臣，共为入达，而前日筵中，既已详陈，更无可达之辞，而此乃义理所关处，夬赐兪音，何如？上曰，前后筵教及批旨已悉，若是可从者，则岂至使百务旷废，以有庭请之举乎？予意当恕谅，何必镇日为此举措，亟停退去，与共国事，可也。镇远曰，前后圣教，臣等终有所未晓者，今此庭请之举，佥议所同，虽欲中止，有不可得也。臣等不得准请，则退无共国事之望矣，国事之大者，无过于此，此而不为，则他复何为？右议政李观命曰，臣意外遭目前之惨，病情倍剧，数日不得同参于庭吁，极为惶恐，殿下前后筵教，每以彼辈为非逆，而不为允从，臣敢为仰达矣。天地间讨逆之义，至大且重，此而不为，则国事更复何为？此若不从，则虽阅月争执，不准请之前，决无治庶事之意，亟赐兪音，幸甚。户曹判书申思喆曰，诸贼罪状，实是古所未有者，而圣上，尚不允从，将以今日处分，谓何如？今若不罪凤辉，则日后乱贼纵横，必以圣上之处分，欲为借口矣。大司成洪锡辅曰，臣窃恐前后圣教，有若匹夫匹妇之小谅，若以诸贼，谓之非逆，则当治诸臣诬人为逆之罪，若不然，则诸贼之罪，不可一日容贷矣。孔子大圣人，而必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君不君父不父，则何以为国乎？右尹金取鲁曰，臣曾忝台阁，有所论启，而未蒙兪音，迨以为抑郁矣。诸贼之情状，圣上之所已烛，今不必辄此烦达，而三司之争执，百僚之号吁，今已几日，而一向靳允，圣意所在，实未可知也。护军吴重周曰，大臣、诸臣既已备陈，更无可达者，而臣是三朝老臣也。愿殿下，深思往日之事，亟赐处分，何如？洪元益曰，君父之雠，宗社之贼，不可一日忘也。亟赐明正处分，幸甚。郑缵述曰，诸贼罪状，更无可达者，而君雠未雪之前，岂有更立朝之意乎？伏望亟赐处分。崔镇汉曰，前后启辞中，罪案明白，更无可达者，而国家三尺至严，不可挠贷，亟赐处分，以正伦常幸甚。记事官申鲁曰，史官之进言，极知猥越，臣今方待罪史官，近日事，有事关史册，故敢达矣。近来台启，一倂靳允，而至于赵泰耉事，亦且靳允，泰耉之事，比之古史，则汉之江充，江充若老死牖下，而追后论罪，只令追夺其官而已，则后世看史者，亦将痛恨于心，虽殿下看史，亦必不以为刑法得中。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殿下今日处分，后世以为如何？恐未谓十分合当矣，惶恐敢达。左副承旨赵彦臣曰，史官进言，虽出于忧愤所激，而难免出位之嫌，请推。上曰，古者桐叶相戯之时，史官亦有进言者，史官之进言，不是异事，近来则各有所掌，史官主记事，故不得进言，例也，然而此则以事关史册为言，不必推考矣。都承旨李乔岳曰，今日所陈，不过讨逆二字，殿下亦知之，而曲加涵容，不赐允从，甚为闷郁矣。今日大臣、诸臣为谁，而有此陈请乎？亟降兪音，以副神人之望，何如？左承旨朴致远曰，凤辉事，更无可达，而殿下每以年冬拜相，虑归于失信，殿下若明义理，则年冬拜相，岂可谓处分得当也？三代以来，好生莫如舜，而逆节彰著之后，不可施以好生之德，故曰怙终贼刑，凤辉逆节，既已昭著，则殿下岂以区区小仁，不从一国颙望乎？右承旨申昉曰，凤辉等之罪，所谓国人皆曰可杀者也，而殿下所以一向靳允者，不过以名位之高，任事之久，有难于一时弃绝故也，而自古宽大莫如汉，而不道之诛所严斥者，则至于治逆，固无二个道也。殿下若不允许，则后世乱贼，无所惩畏，将至于国不国人不人，而大为圣德之累矣。左副承旨赵彦臣曰，诸贼罪状，若有一毫可疑之端，则何必为今日举措也？大臣是股肱，三司是耳目，承宣是喉舌，此所谓国人皆曰可杀者，而殿下拘于小谅，每谓之意有所在，此果合于大义理耶？如是则祖宗之法，乖乱无馀，而将为圣德之累矣，夬赐兪音，幸甚。同副承旨柳复明曰，殿下博观前史，国若无法则已，若有法，则此贼，岂可一日容贷乎？昨者圣教中，有曰，君臣犹父子。旨哉言乎，子不复父之雠，则其子之痛迫，顾当如何，而臣不复君之雠，则何可自立于天日之下哉？洞烛此状，亟允所请，幸甚。镇远曰，三司合启后，臣等间陈所怀，何如？上曰，依为之。大司宪郑亨益，以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锡恒，并施孥籍之典事，陈启。上曰，大臣、诸臣之缕缕所陈，三司之镇日所请，予岂不知也？前后批旨已悉，若是可从者，则何待镇日庭请，累次请对而后从之乎？须勿强烦。亨益曰，下教如此，更无可陈之事，而此等逆节，千万古所未有者，殿下若欲傅之生议，则所当明言其罪之有无，而每以弥缝推托为辞，泛然下教，岂不沓沓乎？为此乱贼辈，以至百司废坐如是，而国事将至何境耶？镇远曰，凤辉疏取来亲览，则可知其逆与非逆也。上曰，今日大臣、诸臣、喉司、三司，皆为入对，盖凤辉之疏，其时只请鞫问，不以一罪论之，大行朝既有处分，无所更加，而第其后有妖俭、镜、虎之变怪事，此是诸臣之所痛切者也。然而若无凤辉，则无镜、虎乎？若以镜、虎、凤辉脉络相连，则明白指陈，可也。镇远曰，故相臣金昌集，为总裁官时，凤辉疏出，议当以嗣基例处之矣。其时欲知其徒党，与承旨相议入对，请鞫蒙允，而后竟未果焉，非以请鞫之事，为轻律也。虽无镜、虎之事，当用嗣基例，而况镜、俭诸贼及凤辉，俱出于谋害殿下之计，则渠辈同谋与否，虽未可知，而其心则一也。凤辉不即正法之故，凶徒无所忌惮，接迹而起矣。观命曰，镜、俭、凤辉，皆欲谋危殿下则一也。持平韩德厚曰，凤辉一疏之后，诸贼之事，相继而出，以至慈圣哀痛之诏，从中缴还，此岂非逆乎？上曰，宋相绮曾以赵泰耉此事，有所陈疏，而亦不知而发也。至于慈旨缴还事，臣子之所不可奉承者，是未知慈旨措语所致也。其后赵泰耉药院入诊时，更有所达，取见日记，则可知其缴还举行与否矣。镇远曰，慈旨既降，则当使群下知之。上曰，他事则尚可论，而赵泰耉之此事，今不必提起矣。德厚曰，不为颁布者，非也。上曰，岂可颁布乎？取考《政院日记》，则可知其当颁布与否矣。德厚曰，凤辉若早治，则岂有后弊耶？掌令赵命臣曰，刑赏以劝惩，人主之大柄，而殿下徒以赏，不以刑，年冬拜相之后，乱贼益肆矣。殿下在潜邸时，以为事关自己而置之，固不害于圣德，今日则为宗社之主，罪关宗社，则法不可挠，而殿下特屈刑章，未知其出于天理也。管、蔡流言，周公不顾同气之私，而断以王法，今凤辉实为宗社之罪人，无可小嫌，则何必顾藉也？昨日小臣，以唐太宗事仰达事，与在潜邸时自别矣。镇远曰，孝庙朝，台臣，以请治贼臣自点事，有所论启，其时特加严责，谓以不可用孽臣之语矣，后乃知公议之至严，终为允从。今凤辉，非前朝大臣，则与其时尤为有别矣。校理李箕镇曰，殿下欲闻凤辉诸贼脉络贯通与否，臣恐天日之明，犹有一分未烛处。古人云，不见其形，愿察其影。凤辉疏出之后，凶言杂出，阴谋秘计，无所不至，几致罔测之祸变。当初朝廷之请鞫，只出于防微杜渐，逆折乱萌之计，而不为早治，故不数月而变乱生，当其时也，安知得有今日耶？实赖祖宗顾护之德，有非人力也。若鞫凤辉，则其罪状，业已就服矣，殿下径罪镜、虎，故脉络已绝，台臣发启，欲治馀党，则殿下至于大奸巨慝，每每容护，使情节不著，今若鞫问，则不难知矣，渠虽不就服，观其一疏，可知其为逆肠也。今若不罪，则乱贼不惩，凶谋叵测，日后变乱，将十倍于壬寅矣。是以，圣人必重伦常，所以制未乱也。夬赐兪音，幸甚。蔡膺福曰，圣教中脉络之说，不难知。凤辉初若鞫问，则六贼妖宦辈，或不继起，而且无虎龙之变矣，以其失刑之故，至有日后之变，诬及圣躬，于此可知其连脉矣。校理洪铉辅曰，凤辉脉络，有不难知，儒臣既陈察影之语，盖其凶疏一篇主意，专在于谋危，而妖俭继出，若无凤辉则无妖俭，无妖俭则无凤辉矣。参以朝宗朝旧法，断无可恕之道矣。观命曰，易云履霜坚冰至。是事初出于嫌字，而凤辉疏出，其后妖宦虎、镜出，以至于坚冰，岂非脉络乎？虽无两贼事，渠之一疏，足为断案，千万古逆节，未有若此之昭著者也。语云，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几微善恶，不公则私，极知圣心宽仁，徒以好生之德，至于爱护逆贼，臣恐凶逆，无所惩畏，国事将至危亡矣。镇远曰，凤辉、尚俭交通事，不出于狱案，而同出于谋危心肠则一也，而六贼疏，尤其较著者也。凤辉虽无连脉，一疏足为断案矣。嗣基亦尝以诬逼东朝正法，连脉与否，非可论也。宗燮曰，五贼恶逆之罪，更无可达，而泰耉嫌字之言始出，其后国言狼藉，至于建储之日，凤辉疏出，渠辈寻常谈论之如是者，可以推知矣。日后妖俭事出，若无凤辉，则逆宦辈，其无外应，而能为此耶？妖宦之谋，终不见售，则继以有虎龙之变，以成诬狱，终至戕贤，几危国家，殿下之得有今日，天也。昨于筵席，敢陈名义二字，此若不明则，乱贼不惧，将至国不国而大为圣德之累矣。崔道文曰，凤辉事，不必每每胪列，而殿下不能夬断之故，群情甚为抑郁矣。古圣作《春秋》，使乱贼知惧，今日诸臣，乃是《春秋》之义，而殿下尚不允从，实非平日之所望也。至于光佐、泰亿罪状，与凤辉无异，而凤辉为首恶，首恶尚不正刑，故光佐辈之罪，未及胪列矣，先治凤辉为宜矣。德厚曰，凤辉事，殿下每以不知有逆心为教，又问其脉络有无，曲示随处推托之意，实非以诚接下之道也。以私家言之，家长不能治其悍奴之当罪者，则家道不立矣。殿下为一国臣民之主，不治宗社之罪人，则何以为国乎？上曰，赵命臣所达泰耉箚子事，洪铉辅察影之说虽好，而持平之言则糢糊矣。予之今日脉络之说，不是弥缝推托之计也。虽无凤辉，岂无镜、虎等诸贼乎？以为连脉则予未知也。累见其疏，终不可断以逆案，分明说得，则可为分付矣。镇远曰，其疏为殿下乎，诬殿下乎？膺福曰，殿下亦以其疏，谓之侵逼，为人臣子，而侵逼君父，岂可谓无罪乎？上曰，赵命臣、洪铉辅之语，虽不指的，大略颇好矣。锡辅曰，古语云，执迹观心，臣当陈之。诸贼情节，虽难明知，皆出于谋危殿下也。上曰，岂出于谋危之意，疏意悉陈，可也。镇远曰，凤辉之疏，字字皆出于逆心也。锡辅曰，凤辉是泰耉，泰耉是镜、虎，一脉贯通之处，于此可见矣，终头至尾，皆出谋危之计，则更有何疑？上曰，大抵赵泰耉箚子，宪臣俄有所陈，其事虽似有脉络，岂可谓之与镜、虎连脉也？若果相通，则何不为渠辈所欲为之事乎？锡辅曰，是乃天也。镇远曰，虎龙书及梁狱说出，而终不敢为其所欲为者，天也。箕镇曰，凶逆之计，渠辈何尝一日忘也。臣等每虑变出于朝夕，而天定终能胜人，渠辈之终不敢为者，天也。镇远曰，东方，素称礼义之邦，自祖宗朝，务先扶植伦常，故渠虽有祸心，而终不得手犯也。铉辅曰，殿下每以凤辉，谓非逆，谋危君上者，非逆乎？观命曰，使渠辈而观其疏，亦必无可救之辞矣。箕镇曰，此非倾轧之事也。排轧异己，何患无辞？昔者上官桀与光争权，终生逆变，是亦心出于倾轧，而可谓之非逆乎？圣人云，患得失之鄙夫，弑父与君，无所不至，是指凤辉也。锡辅曰，渠敢以霍光废立之事为言，逆节无过于此矣。铉辅曰，殿下每讲《纲目》，自古建储之后，宁有敢论者乎？一凤辉外，臣未之闻也。镇远曰，其时赵泰耉，陈疏救凤辉，而引右相祖父故相臣李敬舆事为比，而此则事在名号未定之前，甚不相似矣。上曰，取考《政院日记》，则其时入侍诸臣，亦有所陈，而但李敬舆之疏，有人心波荡等语耳。观命曰，其时则有元孙，故为守经之论，而今日则舍殿下而为谁乎？上曰，处分既定之后，则李敬舆亦无辞矣。观命曰，殿下若以凤辉疏，比之于其时事，则其意果安在哉？以此论之，决知其为逆矣。镇远曰，臣之外祖宋浚吉，其时为持平，亦有陈疏之事，而孝庙以为未安矣。复明曰，人心疑惑，国体太轻等凶言，是非逆乎？锡辅曰，若以凤辉谓非逆，则不几于一言丧邦乎？观命曰，殿下今日不明处分，则名分尽乖，变乱莫惩，目今国势岌嶪，人心陷溺，而殿下不此之思，为一逆辉，以至百司废坐，而连日庭请，曲为弥缝，尚靳允许，臣等与其得罪于后世，虽有死不敢退矣。上曰，连日庭请，每以勿烦二字下批，则或恐君臣间，情志相左，故欲言其不从之由，有此说话，而反谓之弥缝，与予意相反矣。镇远曰，语及先朝事，必有感伤于宸衷，极知惶恐，而肃庙常以为喜怒所使，或有过举为教，而当其可为之事，则雷厉风飞，臣于前后，所尝屡见者也。殿下自辛丑以后，久处困厄，臣意以为，诛讨之典，或有过举，则欲陈调和之道矣，若是靳允，实非始料，此实殿下之过举也。殿下在冲年时，肃庙试武材于阙内，殿下以食物馈武士，臣以为不可，而肃庙终无怒色，其后景宗代理之时，有过举，臣亦有所达，肃庙之意，子孙有过，则欲使臣等救正之，何可一念忘之乎？殿下今日之举，大有害于人理，而臣等不为救正，则何颜归拜于肃庙乎？申昉曰，殿下以五贼事，谓之关于自己，虽不惩治，无所损害，而人君道德，不为一己之私也。天经地纪，至大且重，若不早治，则后将疑圣学矣。上曰，先朝事闻来，尤切追慕，予所靳允者，非欲强拂群议，非为事关自己也，顷已言之。柳凤辉疏，累次取见，终有所不然者，心知其不可而勉从者，非诚也。顷日馆儒疏批中，所谓沐浴之义者，非欲劝而为之也。合启已为太过，庭请终有未晓，大抵庭请之举甚重，自古必有大举措，然后始发，今为岛配而庭请，则尤过矣。向者群小之鍜炼也，其时之事，惟意所欲，岂非痛心处？赵泰耉事，虽云当用贼黯例，而先王之此事，出于一时处分，非欲为例于后世也。台言，大臣既以为过，而劝使从之，则不可也，诸般事，付诸三司，只举重事，而庭请则可也。镇远曰，以岛配而庭请为过，诚如圣教，初欲只举凤辉事，而诸议皆以为事关逆节，不可不并论，孥籍事，虽非应行之典，而有难立异故也。观命曰，左相之议如是，而臣等诸议，以为律名，虽曰栫棘，俱系讨逆，则有不可取舍，故同入于庭请中矣。上曰，柳凤辉疏，既谓之逆，而前领府事事，及赵泰亿事，缘何而谓之逆耶？三司之论列，终为太过矣。镇远曰，其时以建储代理，谓之篡逆，而虎龙变书又出，是凶徒之心，皆出于逆也。殿下既谓之未能超乎群小，则身为首相，壬寅鞫狱，渠皆判之，擢庸一镜，行私无状之事，不可尽数，是岂非逆，而比诸凤辉，则减一等矣。取鲁曰，祖宗朝及肃庙朝，已有代理之规，至于殿下听政，则何必谓之亡国乎？即此一事，逆心难掩矣。观命曰，肃宗朝，光佐上疏，承严批，终不出仕，至于辛丑后，则不明其心迹而自出，是乃怨毒次骨所致也。道文曰，肃宗末年，一不参起居之班，若有人臣分义，则岂不来哭？泰亿，移书责之，至于相诘，安有如许分义？庚子之前，则以心迹未明为辞，而其后曾无陈疏开释之事，而即行兵判，其仇视国家，怨毒次骨，阴谋秘计，虽不可知，身为大臣，况是渠辈之所推奖，则其时事，岂有不知之理乎？锡辅曰，殿下听政，则国何亡乎？于此可知其逆节矣。上曰，以一言，岂可归人于逆乎？昉曰，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光佐是谓之将也，虽不如镜贼，兵权、狱权，皆其所判，而坐观成败，谓之深逆，不亦可乎？德厚曰，殿下以光佐，谓之论议稍缓，而光佐外示宽缓，内实凶谲，思其心肠，则与镜、虎有倍矣。昉曰，殿下脉络之说，虽不可明指，光佐为彼辈之领袖，镜、虎等凶谋，若为摘发，则岂生此变乎？镇远曰，绝岛栫棘之请，不可不从矣。道文曰，凤辉、光佐，俱是诬逼君上，则岂非逆乎？取鲁曰，《春秋》犹以不讨逆为逆，则况光佐，岂免于逆乎？德厚曰，光佐为领袖，阴谋秘计，必无不知之理，姑先栫棘之请，不可不从矣。昉曰，光佐，若不阴助镜、虎辈，则其变必不敢生矣。膺福曰，以《春秋》诛心之法论之，光佐，身为大臣，镜、虎危逼之事，视若等闲，至发国必亡之说于稠座中，此岂非逆乎？取鲁曰，逆状既已绽露，则不可不允从矣。铉辅曰，殿下所以曲护光佐者，大奸似忠故也。殿下每以已定为教，是乃偏系之心也。亨益曰，臣自少习知光佐为人，言动举止，皆胜平人，而外实巧饰，然而入于直道，则犹为可用之人，而未能超乎群小，每欲掩匿覆盖，而自入于其中矣。道文曰，宪长之言非矣。光佐罪恶贯天，平日行事，固不足论矣。上曰，君臣之间所贵，情志相孚，宪长有怀必陈，非出救解也。崔道文曰许人，自昨入侍，而颇为朴实矣。镇远曰，是乃武家子弟，而为人颇忠朴矣。亨益曰，正言所坐稍间，误听所致也。光佐末乃与镜、贼辈合势，罪状有所难掩者矣，扑杀尹悫事，观此一节，可知其为人矣。箕镇曰，以圣教所谓未能拔出群小论之，可知其与镜、虎符同矣。上曰，镜、虎岂可以群小目之耶？镜、虎则此乃凶逆也。锡辅曰，都宪之言非矣。臣深知其心术，故相臣李颐命家，曾为致赙，而赙目单子，还为推来，如此等事，甚多矣。殿下徒以李恒福之后孙，有所顾惜耶？上曰，其言过矣。尧、舜之子，尚不肖，岂可以此断之乎？锡辅曰，此所谓静言庸违象恭者也。曾为吏议时上疏，自以为一生无私，可见其诈也。镇远曰，吴命峻所论，果无一言过误矣。铉辅曰，谦恭下士者，光佐之谓也。上曰，谦恭下士之说，过矣。箕镇曰，光佐，真所谓大奸似忠者也。镇远曰，曾为湖伯时，文书一张，不能自决云矣。上曰，左揆之言，是第二件事也。国人皆曰逆，而吾则必不谓之逆也。道文曰，殿下每以言语文字，不可为逆，而凡为逆者，或有称兵犯阙者，或有诬逼上躬者，其为逆则一也。凤辉文字，光佐言语，见诸形色，岂可谓非逆乎？上曰，予所靳允之意，大臣以下，庶皆知之，更无可言者，而镜、虎、凤辉之事，谓之相连，是大臣以下，犹未知妖俭所欲为之事也。妖俭之意，非为其时人也，更有所在，此非在上者之所可言，而不但换局而已。假令妖俭，得延一月之命，则必有他举措矣。柳凤辉、镜、虎事，不可同归，而向时之人，犹未免见欺于妖俭，今日廷臣，安得以知之？思喆曰，就商事，可见矣。上曰，不但止是也。今予所言之意，入侍诸臣，犹有所未知者，镜、虎则能知妖俭，而向时之人，皆不知妖俭之心术也。沈廷玉招辞，亦云妖俭与一镜交通，镜、俭则果为表里，而他则不知之矣。往事，予虽不明言，而庶或默会矣。初有赵泰耉、柳凤辉箚子，而妖俭、镜、虎辈继出，其时之人，看作一义理，末或有觉悟者，而骎骎然自入于其中，岂有如镜、虎同逆之意哉？镇远曰，看作一义理，是非逆节乎？取鲁曰，骎骎然入于逆谋，则岂谓非逆乎？上曰，岂谓之入于逆也？道文曰，逆谋，岂是一二人之所可为也？殿下每以凤辉、光佐，谓之非逆，而其心术所在处，昭然难掩。《春秋》之法，先治党与，镜、虎两贼，既皆正法，则此辈之罪，岂可不治乎？箕镇曰，凡所谓逆者，非欲本为逆也，或有自陷于不测者，事若有间，而罪则惟均，殿下虽欲曲恕，以凤辉谓之出于倾轧，以光佐谓之未能拔出，而毕竟犯逆，则更无可贷者矣。镇远曰，凤辉启辞，为先允从为宜。上曰，前后已悉，今则辞竭，更无可言者矣。镇远曰，惶恐敢达。外间传言，凤辉是本朝近戚，故殿下有所持难，而汉之薄昭，犹以罪死，殿下岂可以此有所容贷乎？上曰，于此之事，可知合启之非公也，缘予诚浅，以致疑及于东朝，更何言哉？他事是非，虽不可知，而近来奏辞，是非之不明，此可推知矣。德厚曰，凶逆辈，业已就诛，则宁有此疑？观命曰，君臣犹父子，外间或有是说，故有闻而不敢不陈也。上曰，大臣所达则是矣。若以此为疑，而不为辨破，则近乎情志相左也。此莫非予诚意浅薄，不能感孚群下之致，而世道至此，更何言哉？论议岐贰，义理晦塞，故有此弊矣。取鲁曰，大臣所陈，只出于无隐，何敢以是疑殿下也？上曰，大臣闻是言，亦以为然，而不为陈达则非矣，但造疑者甚可怪也。彦臣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是为圣德事矣。上曰，承宣之言，亦不谅也。缘予凉德，故致有向来事，至今痛骨，以合启不从之故，疑及东朝，可恨可恨。镇远曰，非敢有疑于东朝也。上曰，大臣一番直陈为宜，若或闻而不达，则非情志相孚之道也。乔岳曰，君臣之间，贵相知心，大臣有怀必达，岂有他意，圣上何可以此不平耶？上曰，承宣之言过矣。予于五年之间，再罹衰麻，七年之内，私戚亦几何？虽今君临下民，亦无乐也。大臣亦有慨然于此言，故如是陈达，其意诚好，而以此造疑者，极可痛心矣。心火所发，若闻愤惋之辞，则自不得稳全，苟有人情天理，则此事岂可安心乎？箕镇曰，今日始闻是说，而君上处分得正，则下情无敢揣摩者矣。此正观过知仁处，岂有损于圣德，设令以连戚之事，有所不忍，是岂致疑之意也？应行而不决，故致有此说，处分得正，则群情自安矣，不可以此，慨恨于人心世道，惟当自反。观命曰，禹戒舜曰，无若丹朱傲。舜何尝有此哉？今此左相之言，非敢有疑，只以禹戒舜之意，恐或有是而陈之矣。圣上以此而慨叹于人心世道，仰瞻天颜不怡，臣等实深闷迫矣。箕镇曰，筵臣，俄以周公诛管、蔡事仰达，周公若不诛管、蔡，则人将疑其有私矣。以此推之，则后世之疑圣上，何如也？镇远曰，闾里间，或有妄揣上意者，殿下当付之一笑矣。上曰，或有一时可笑事，而此则非可笑世道也。铉辅曰，处分光明，则自无是事矣。大司宪郑亨益，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等所启，请疏下六贼，并命亟正邦刑。〈原启见上〉上曰，勿烦。请世良，亟命孥籍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请还寝时龙减死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后，其时问郞，为先拿核严处。〈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德厚曰，此启，所当即允矣。师尚之罪，狼藉无馀，以向来备忘辞语论之，渠难免王章矣。观命曰，师尚之罪，国人皆曰可杀者也。凶书中所谓先除大臣云者，后将何欲？如此等凶逆，不可容贷矣。上曰，师尚之事，虽无台启，既有处分，启发之后，初启即允，而但以先除大臣文字，用一律则过矣，予所靳允，意亦有在，非以师尚为无罪矣。膺福曰，师尚之先除大臣云者，是诚死罪也。德厚曰，直用一律为难，则鞫问，何如？命臣曰，师尚与贼镜，情同兄弟，贼镜之疏，必无不知之理矣。道文曰，师尚之先除大臣等语，意极凶惨，亟降处分，何如？上曰，俄已言之，非谓师尚无罪，先除大臣之说，虽为惨毒，而与公家文字有异，予所靳允者此也。至于与镜同事云者，予谓不然也。镇远曰，鞫问，何如？上曰，师尚自南海，既已移配大静，且为栫棘，则岂可更言之乎？亨益曰，师尚之事，人所窃痛[切痛]处也，鞫问为宜。上曰，师尚，非鞫问承款之人也。德厚曰，罪人，岂可计其承款与否？一番鞫问后，无罪则赦之，有罪则用一律，何如？请远窜罪人沈檀，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权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见上〉上曰，勿烦。镇远曰，益宽虽有脚病，惟当强疾前进，岂可淹滞中路乎？上曰，是乃严程，则所当趱进，而若有实病，与泛然逗遛者有异矣。德厚曰，古人有血踵赴谪者，岂可以小病，不为赴谪乎？命臣曰，蔡元定赴谪时，足为流血矣。镇远曰，昔在宣庙朝，赵宪得罪赴谪，即日发程曰，君命至重，岂可小留？徒步作行。益宽之以疾逗遛月馀者，极为放恣矣。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勿烦。镇远曰，逆镜不斩于军器寺，大为失刑矣。亨益曰，逆镜则所当孥籍矣。上曰，孥籍则岂不为之耶？取鲁曰，逆镜正罪之时，臣在岭外，窃覸外方人心，莫不以处分之严正为悦，而及闻其子之赴谪，反以逆子之得生，深有讶叹之色矣，此亦殿下，不可宽贷处也。上曰，其于逆镜，何所宽容乎？教文事，只今思之，极为痛心矣。亨益曰，殿下之意，出于惩创，向来事，臣子所当奉承，而至于王法，不可容贷，虽有所不忍，惟当允从矣。锡辅曰，一境之子，若不孥戮，则实未知圣意之所在，枭獍之种，有何可惜？取鲁曰，其父既以逆死，则其子岂可宽赦乎？上曰，不从者，非欲宽容也。新启大司谏黄龟河，当此大论方张，三司守阁之日，职居谏长，屡违召命。虽未知其有何事故，而迹涉偃蹇，公议为非，不可无警责之道，请大司宪黄龟河罢职，上曰，依启。又启，日昨承宣之公座中，诮斥多台，实是前所未有之事，诸台之以此引嫌，其势固然，而及夫陈疏承批之后，以翌日承牌之意，齐坐为约矣。前执义李圣龙，忽自崖异，终不入来，去就之道，宜无异同，故以致诸台诣阙还退，虽未知其病故之如何，而伊日败事，专由于圣龙，不可以事在既往而置之，请前执义李圣龙罢职。上曰，此事，何如？前都宪，必知之矣。取鲁曰，台谏，异于他职，既被人言，则有难冒居，而圣批优渥，大论方张，故他不暇顾，承牌诣阙，相议去就之际，同事之人，至于违牌，盖闻圣龙有实病矣。诸议皆曰，彼有实病，则不必同其去就，承命为可云，而臣独以为不可，终至倂违，若论其违命之咎，则臣可当之矣。镇远曰，使伏阁启辞，留滞三日，不能无罪矣。上曰，此虽与无故不参有异，乃所以重事体也，依启。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所启，请尹恕教拿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日昨批旨已谕，须勿更烦。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膺福曰，以其疏观之，则逆节彰著无馀，两司俱为发启，而贼镜既已正法，则六贼之罪，无可异同矣。道文曰，臣等急于凤辉、光佐事，未及仰陈，而向来之事，出于镜疏，以至屠戮士类，戕害国脉，诛一镜而不可以赎其罪，六贼若不治，则国不为国矣。上曰，予之不从者，非为皆是，而但疏下六人，皆用一律，则过矣。膺福曰，若谓有轻重之别，则台臣或争论或奉承矣。道文曰，此贼等，不可不惩治矣。上曰，已谕，勿为更烦。请削黜罪人申致云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镇远曰，致云，是斯文大贼也。道文曰，事关斯文，则与乱逆无异，致云，辱及东国师友渊源，则何可不罪乎？箕镇曰，斯文之兴丧，国家之存亡系焉，若以权尚夏，谓非儒贤则已，若谓之儒贤，则致云之罪，不可容贷矣。上曰，律名谓何，顷有岛配之启矣。取鲁曰，斯文之事，无不允从，乡儒诬贤之类，一倂定配，而独于致云，如是悭惜，臣实慨然也。镇远曰，殿下，以致云仪宾子孙之故，有所持难欤？上曰，岂以仪宾之子孙，有所顾藉也？德厚曰，若以致云疏语论之，则东国师友渊源，污辱无馀矣，圣上若加窜配之律，则士林有所兴起，而若不然，则礼遇虽隆，士气沮丧无馀矣。亨益曰，肃庙温幸时，先正臣权尚夏，以布衣引见，亲为握手，先朝礼遇之盛意，殿下所当体念也。箕镇曰，殿下亦于其时，亲见先朝恩遇之事，致云之白地构辱，岂非切痛乎？道文曰，此事，虽谓之关国家之兴丧，可也，亟赐正罪，何如？镇远曰，致云比昱甲有甚。上曰，顷日则以昱甲为甚，今则以致云为甚，予不惜致云也，如此之说，未知其可也。箕镇曰，致云，非昱甲之比，故所以缕缕仰达矣，请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石烈、必贞等同生，严核正罪。〈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请师尚亟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顷有申世鹏之疏，而今者台启，又何以莾、操之事，归之诬逼两朝乎？虽于朋侪中，不可轻言诬字，舆御文字，岂可轻用此等语乎？哀册文付标之意，虽为阴凶，指为诬逼者，其意何欤？道文曰，其所引用王莾之意，岂不出于诬逼耶？上曰，其所引用莾、操之说，谓之构诬四大臣则可也，而若拟于不敢言之地，则未知其可也。勿烦。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已上，出举条〉镇远曰，殿下，顷以李秉常事，有平时如此，缓急何用之教，渠以过谦之心，有所不安，而以此惶恐，不敢出矣。上曰，大臣所陈，诚是。教文只隔日，而牌招不进，主文之人，亦有可用于缓急处，非谓他缓急也，以此引嫌则过矣。镇远曰，即今合启方张之日，台谏不可不备员，在外之代，变通，何如？彦臣曰，掌令李汇晋在外，亦为变通，何如？上曰，今日举措，予终以为过，而李汇晋疏中，有曰，三司已伏阁耶，明命已赫然耶？犹有惓惓时事之意，而尚未上来，与诸台同为改差，可也。〈出榻前下教〉铉辅曰，今日冀得明命，而终为靳允，抑郁殊甚。上曰，大臣、诸臣等处，已为备教矣。宗燮曰，连日伏阁请对，终无回听之事，非所望于殿下也。箕镇曰，大臣以下所力争者，非有一毫他肠，而圣上一不开可，如此则君臣上下，实无共济之望，臣等忝在经幄，无以辅君德，至于大义理所关处，终无允许，岂可一日冒居乎？上曰，已悉予意，更无可言者矣。铉辅曰，圣上亦未尝以为无罪，而每每靳允，何也？镇远曰，平安监司尹宪柱，尚未赴任，催促下去，则以朝家多事，有难下去云，而内外官有别，从速辞朝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亨益曰，今日所达，非出私意，只出于讨复之义，而不为允从，舆儓下贱，莫不齐愤矣。膺福曰，臣虽拙讷，而粗知讨逆之义，殿下无守小谅，亟赐处分，幸甚。命臣曰，恶逆何代无之，而未有如此辈者也。道文曰，治一贼辉，举国同发，而尚未蒙允，此实前古所未闻者也。德厚曰，五贼之罪，殿下必无不知之理，而如是强拂，此所谓过于柔，而恐非宽猛相济之道也。上曰，已谕无烦。镇远曰，臣身在相位，识浅言拙，半年筵席，屡陈凤辉事，而终未回听，今又举朝陈请，亦未蒙允，是臣不能善为周旋之致，更何颜面，而对下僚乎？业欲退去，而尚此迟回者，犹冀于积诚回天也。若以臣等之言，归之诬人，则亟治其罪，幸甚。上曰，顷已言之，大臣之以此引咎，终涉过当，须为安心勿辞。观命曰，臣等，若以非逆而为逆，则实有重罪，斥退之，可也，若以其言为是，则从之，可也。于斯二者，宜速处分，而上下若是持久，淹延时日，不能办一事，国势有难支撑矣。是是非非之间，君臣所当可否相济，议其轻重而从违，何可一向拒塞乎？上曰，予所以不从之意，大臣须为弃旧而徐思之。镇远曰，凤辉事，思之已久，而终未晓圣教也。上曰，更思之。彦臣曰，台谏有阙，开政事，命下，今明日间为之之意，敢禀。上曰，今日为之。〈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而退。

6月2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赵彦臣〈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坐〉。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病〉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宁海府使李浣。

○赵彦臣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庭请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今此多台之变通差出，槪由于大论方张，则不可不趁即出肃，其他诸台中，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引避退待，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并呈辞，以致阙启，事甚未安。除引避退待外，新除授大司谏李乔岳，司谏李倚天，掌令崔道文，持平金龙庆，正言李德孚，及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崔道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曰，平安监司尹宪柱，留待引见。

○申昉启曰，大提学李宜显，特教荐降，而尚不应命，疏批开释，而亦不出肃，今日又为违召，事体极为未安，都堂圈录，一向迁就，诚甚可虑，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都堂会圈，成命已久，而尚未举行，事体极为未安，而大提学李宜显，陈疏承批之后，今日又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判义禁李宜显牌招事，允下，而今日以大提学，再牌不进矣。今又出牌，则乃是三牌，何以为之事？微禀，传曰，明朝牌招。

○又启曰，即者，校理洪铉辅、徐宗燮，以未准所请，引嫌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辅德赵荣世，因台疏论斥径出，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校理洪铉辅、徐宗燮，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校理李箕镇，虽不径出，疏批已下，亦为一体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传于柳复明曰，丰昌府夫人家，遣御医，持药物即往，不离看病，逐日书启事，分付。

○有政。吏批，判书李宜显兼带未肃拜，参判李縡在外，参议兪拓基进，行都承旨李乔岳进。兵批，行判书洪致中病，参判李箕翊未肃拜，参议金槹庭请进，参知南世珍进，同副承旨柳复明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兼带未肃拜，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宗簿寺正徐命九呈状内，与本寺提调砺城君楫，为内从兄弟相避，斯速入启处置云。既与本寺提调相避，则不可因在，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内医院荐状牒呈，昨日政，李万祥参奉启下矣。今闻院官尹兴大，方带春夏等参奉递儿，李万祥则乃是秋冬等当付者，而本院径送荐状，以致差误，既已觉得之后，不可仍置，李万祥姑为改差，以待秋等禄都目政事，更为下批，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尚瑞直长南纪明呈状内，矣身母病，一向危缀，旬月之内，断无离侧入直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亲病既如是危重，则不可强令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李秉泰为文学，崔尔柱为禁府都事，李乔岳为大司谏，李倚天为司谏，崔道文为掌令，朴奎文为兵曹佐郞，洪晋猷为忠勋都事，金取鲁为都承旨，李德孚为正言，禁府都事赵荣时，长兴奉事金寿锡相换。

○兵批，郑宅河、李汇晋，单付副护军，许繗，单付副司果。

○传曰，都承旨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

○备忘记，传于申昉，凡于留对也，入侍传谕，乃是旧例，而今日平安监司留对时，别谕不为持入，以致临事窘遁，虽由于新入承宣生疏之故，而不可无警责之道，推考。

○以故领府事李颐命致祭文，传于申昉曰，代撰王言数句语，似不当如是，改入。

○臣等，即伏见知事沈寿贤县道疏本，则显救凶贼，至以血忱等语，极意庇护，驱廷臣于构捏成罪之科，臣等诚不胜骇痛愤惋之至。噫，为君父讨逆，是何等大论，而盈庭伏阁，公议至严，则为臣子者，何敢萌营护凶贼之心，而今乃肆然投章于天讨方张之日，今日国家，少有纪律，则罔念君雠，私护国贼，若是其无顾忌耶？此莫非近日圣上，只以宽假之仁，久靳惩讨之请，故观望尝试之徒，如是踯躅，可胜痛哉？凡台阁论启，则虽系寻常之事，未收杀之前，例不敢为力战之计，而况此沐浴之义，百僚齐吁，事体至重，则此等疏章，有难循例捧入，而既从县道而来，故不得不捧入之意，惶恐敢启。答曰，知道。

○今此百僚之庭吁，三司之守阁，凡几日矣。至于昨日登台，合辞力争，则庶冀圣心之开纳，乾断之廓然，而天听愈邈，兪音终閟，臣等不胜抑塞闷郁之至。逆辉诸贼之罪，实关宗社，则诸臣之镇日争论，只以沐浴之义，或恐王法之坠失，非有一毫私意于其间，而殿下徒守先入之见，不谅群情之所同，今殿下虽曰，早有所执，而其于坏祖宗之三尺何，致万世之讥议何，臣等忝居迩列，目见圣上处分，有坏常典，则虽事系微细，犹当匡救之不暇，况此讨复大义，所关至重，而臣等惟以渎扰为惧，终不能竭诚尽力，期回天心，则臣等非但溺职于今日，必将得罪于后世矣。玆敢相率，更陈血恳，伏愿圣明，亟允诸臣之请，用副举国之望焉，区区所怀，惶恐敢启。答曰，其勿更烦。

○议政府左议政臣闵镇远，右议政臣李观命等，率百官启曰，臣等，昨与诸宰及三司承宣诸臣，相率入对，竟日苦口力争，而终未承一兪之音，此固臣等诚意浅薄，不能孚格之致，而抑恐圣量，亦有歉于稽于众，舍已从人之德也。此辈罪恶，上通于天，睿鉴所照，必无所[不]烛之理，而终始曲护，强拂群情者，无乃圣上，曾于此辈，既已容贷奖用，故到今处分，或虑为前后班驳之归而然耶？抑新经壬癸之惨祸，深以刑杀为戒，必欲以好生为主而然耶？夫顺天理之当然，无所为而为者，公也，一有排布计较于其间，则是私也。若使今日圣意，果出于向所谓二者，则是殿下之大本，犹有所未立，私意犹未[有]所未祛而然也。臣等请言之，此辈之恶逆，实是宗社之罪人，而向者殿下，或疏请宽贷，或首先拔擢，或屡加崇奖，此虽出于一时之权宜，终有欠于大圣人至公至正之举，而今当是非大明之日，惟宜明其逆状，付之三尺，而犹且曲遂前非，终靳惩讨者，已非义理之正，至于好生，固是人主之盛德，而若不裁之以义，则其归也，终至于后弊难防，王纲不振而已。王通之言曰，不可杀而杀者，固乱之大者，可杀而不杀，则适足为启乱之媒。朱子又曰，刑者阴也，圣人之所恶也，而犹不敢恶刑而纵有罪之人。寻常有罪之人，尚且如此，古今天下，宁有以不杀凶逆，为好生，不施惩讨，为仁政，而其国不亡者乎？且臣等于殿下予有所执之教，每不胜抑郁之至，今若择善而固执之，则可矣，如或不察公私之分，不辨是非之原，惟是力主前见，牢拒公议，而曰吾有所执云尔，则是非执中，乃执滞也，而执滞，岂圣人而为之哉？此先儒所以有义理，不可烦把住之戒也。噫，殿下居一国君师之位，徒拘于曲信小仁，假贷宗社之贼，使彝伦斁败，乱贼不惧，则天下后世，将以殿下为何如主，而臣等亦难免《春秋》不讨贼之罪人矣。臣等以为，今日急务，惟在亟循舆情，快行天讨，使纲常赖以维持，然后舆情可慰，国事可做，舍此一段义理，则本领已坏，义理倒置，终无着手处矣。是以圣教屡以旷废职务为虑，而臣等不得钦承，犹且齐声渎扰，期于回天，伏愿亟允前请，以幸宗社焉。答曰，昨日筵席已谕矣，须勿强烦。

○庭请再启曰，呜呼，今之国事，可为流涕而痛哭也，臣等情势，不啻闷郁而抑塞也。今日沐浴之请，凡几遭矣，三司伏阁而力争，百僚咸造而齐吁，至于昨日登对，胪列凶逆之罪状，非不详悉，极论惩讨之大义，非不明白，而天听愈邈，兪音尚閟，元恶大憝，久宽两观之诛，举国臣民，尚抱一天之耻，将不免王纲解纽，而无以惩畏，人心涣散，而靡所止泊，如是而尚可望国为国而人为人乎？臣等曾不料圣明在上，而时事之至此也。臣等辞穷意竭，实无可以复事烦复者，只是臣等之所争者，炳炳讨复之义也，殿下之所执者，区区姑息之仁也。殿下徒务姑息之仁，牢拒群下讨复之义，臣等不效讨复之义，承顺君上姑息之仁，则后人之视今日君臣，将以为何如也？五贼之罪，既已彰著无馀，法不可以幸逭，义不可与俱生，则殿下于臣等讨复之请，不容牢拒也，明矣，臣等于殿下姑息之仁，不可承顺也，决矣。殿下必欲以姑息之仁，牢拒讨复之请，则只宜斥退臣等，以惩强争之罪，如其不然，则亦宜亟允众请，以泄神人之愤，岂可上下相持，一任泄泄而止哉？臣等所秉执之大义理，不可以殿下之靳允，而遽然退去，玆不得不复此仰吁，伏乞殿下，更加三思，快赐允可，千万幸甚。答曰，已谕，何烦？

○庭请三启曰，臣等盈庭之请，日为六矣，启逾十矣，辞已竭矣，意亦穷矣。昨者前席之对，交谒更谏，罄尽底蕴，而圣听邈然，顿无开可之意，岂以殿下之聪明英武，犹有所未烛于诸贼之负犯而然哉？特缘臣等不肖无状，尚不克积诚回天，上不能雪君父之诬，讨朝家之贼，下之不能效臣子之职，伸沐浴之义，臣等诚无颜面可以自立于天壤之间，比数于人类，惟有引义退伏，以谢天下后世之士而已。然窃伏念，古人云，明主可以理夺，臣等请勿复他说，只以是非之理，为殿下一陈之可乎？呜呼，殿下其以臣等之言为是耶，非耶？抑殿下自视，一向靳固而不许者，为是耶，非耶？臣等死罪，窃以为为人臣子，而不能雪君诬讨国贼，则其违背天理，当复如何？而今殿下之姑息濡忍，牢拒不许，果可合夫天理之正欤？假令臣等，依违前却于除凶讨罪之际，在殿下奉行天讨之道，正宜明示责励，昭揭义理，使夫百世之下，犹有所惩畏而不敢肆焉，可也。今则不然，臣等所以苦口沬血，力争而不知止者，亶出于《春秋》讨复之义，人心秉彝之天，炳若日星，可质神明，而殿下徒以区区小仁，坚持不改，阅历时月，呜呼，臣等之望殿下，何尝在三代以下，而政刑之乖舛，纲纪之陵夷，一至于此，此臣等所以宁欲痛哭而不得者也。殿下果以臣等之言为非也，则是臣等陷无罪而负殿下者大矣，如以臣等之言为是也，则又何为其爱惜乱贼，惟恐或伤，若斯之极也？伏望殿下，更加三思，亟赐处分，幸甚。答曰，予意已谕，须勿强烦焉。

○洪龙祚，以校正厅言启曰，《璿源谱略》，今将出草御览矣，都厅，例以宗簿寺正差出察任，而近因递易，事多苟简，中草进献日字，亦在不远，堂郞陪进之时，不可无都厅，宗簿正相避有阙之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即速口传差出，以为备员陪进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校正厅言启曰，今此《璿源谱略》修正时，子孙中罪死复爵之类，依圣教从实修正，内外支裔官爵，依例从时职修录，旧谱中讹误处，亦为厘改印出，一通改张，则缮写添入，而所改处，则一一付签，当经睿览后，付板刊出矣。御览日字，令日官推择，则来七月初二日为吉云，其日当为封进，而取考前例，则有本厅堂上郞厅校正官，具仪仗并陪进于仁政殿，承旨请承传旨，由正门捧入之规矣。今亦依此举行之意，分付各该司，何如？传曰，允。

○又以校正厅言启曰，《璿源谱略》跋文，国恤三年后，两慈圣上徽号，御牒修正时为之事，曾已命下矣。事当依此举行，而王世子册礼后，《谱略》今方设厅修正，事体与前迥别，则不可无记载之文，其令主文之臣，斯速撰进，以为一体入梓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曰，以备边司启目，扶安前县监权賮斫松发卖私用之罪，添入问目，严核事，允下矣。权賮方在时囚中，后日开坐时，依例举行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都事以右议政意启曰，近因金吾堂上之不齐，鞫狱废坐，几至三旬，事之未安，莫此为甚，判义禁李宜显牌招，以为趁即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辅德赵荣世入直矣，以台疏中请罢之论，即为出去，上番将未免阙直，新除授文学李秉泰，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文学李秉泰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牌招事，允下，而或家在城外，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执义慎无逸启曰，臣之碌碌，百不犹人，而粗知天地间，有君臣分义，见无礼于君者，犹思鹰鹯之逐，况君之雠而宁忍一天之共戴乎？臣敢附诸臣之后，既已屡日守阁，一遭登陛，冀伸讨复之大义，而殿下只以先入之见为主，一段私意，横着于腔子里面，一向牢拒，无少开可之意，不但此非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亦莫非臣之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聪之致，臣虽愚昧，岂无一端愧恧之心哉？臣为殿下之臣子，立殿下之朝廷，而既不能上讨君雠，下副职责，如此而尚可以言官为名，䩄然冒据于台端乎？圣人云，不得其言则去。噫嘻，臣之今日心事，无以自白，而一去字之外，无他道理矣。且臣于本府请罢前执义李圣龙之启，窃有所慨然者。圣龙前后屡处言地，本无临事规避之志，而近来身有奇疾，积月沈顿之状，众所共知也。今番伏阁大论之始发也，圣龙不计疾病之难强，实与同参，屡日力争，则复安有可疵之端乎？及至诸台引避后，阙下陈疏之时，圣龙亦力疾齐会，着名疏末，而担曳先归，十目所睹，焉可诬也？其翌日之疾势添笃，不能诣台，势所固然也。疾病人所不免，偶一未进，实非异事，本不可以败事论之，况诸台去就，初不系于一人者乎？日昨僚台，以此事，意欲发启，就问于臣，而臣既闻其时事状甚悉，故以断然不可之意，反复论停矣。适臣在告之日，其启果发，在告之中，不开简通者，例也。当初不相问则已，既为有问，则待臣之出，更加消详处之，亦不为晩，而僚台之忙急如是者，臣所未解，而且其为言，有若故为崖异者然，此则全非实状也，抑逆论人，无已太甚乎？此由于如臣疲劣言议见轻之致，以此以彼，决难一刻晏然于职次，昨缘疾作，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崔命相启曰，臣等俱以无似，冒当言地，言议拙讷，见识蒙陋，虽知不能克副耳目之寄，而惟其沐浴致讨之请，实为今日之第一义，故臣等敢随诸台之后，守阁之吁，登筵之奏，沥尽诚血，冀格天聪，而殿下只以区区曲谅小信，必欲容护，了无开可之意，辄下勿烦之教，臣等于此，抑塞痛迫，诚莫晓圣心之攸在也。噫，此辈之罪恶，贯通天地，关系伦常，人皆可得以诛之，则职在言责者，尤宜碎首丹墀，必讨乃已，而微诚未格，兪音愈邈，臣等为殿下之臣子，立殿下之庭陛，既不能快讨国贼，以伸《春秋》之大义，痛雪君诬，以慰舆人之颙望，如此而官，以谏为名，淟涊蹲据，宁不有愧于心？古人曰，不得其言则去。今日臣等所执之论，终未得伸，则是殿下，不以言责待臣等也，臣等亦不可以谏职自居，将何颜面，一刻晏然于台端乎？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大司宪郑亨益启曰，臣方为叫阁诣台之际，得见执义慎无逸避辞，则以昨日臣等请罢前执义李圣龙事，大加诋斥，诚不胜讶惑之至，圣龙其时所患，不过疟疾云，疟之为症，间日作痛，与诸台约会之日，又是不痛之间日，则强起来诣，身自罢之，有何所妨？而坚卧不起，甚至违召，终使诸台，狼狈而归，伏阁大论，因此久停，败事之责，乌得免乎？公议非斥，久而愈激，一时规警，在所不已，故臣果与僚台，相议论启矣，今亚僚左袒引避，辞意颇紧，臣实为之慨然也。且避事二字，元不槪论于本启中，而以此分疏，尤是意外，或者亚僚，过致疑惑而然耶？噫，臣以万万无所似之质，当万万不敢当之任，诚意浅薄，言辞拙讷，终未伸讨复之义，实无抗颜蹲居之意，而今玆所被人言，尤如是非常，以此以彼，其何可淟涊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掌令赵命臣启曰，臣赋性庸愚，言议拙讷，今此风宪之职，固知万万不称，而第今讨复之举，实为人臣之所不敢缓，故臣不揆才分，冒随台列，守阁登筵，屡陈血恳，而只缘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听，台责失矣，臣职隳矣。殿下所以委寄耳目之意，顾安在哉？如此而苟然蹲冒，不知所以自退，则其于古人不得其言则去之义，诚有所愧恧矣。从今以往，臣不欲充位于台地也，决矣。且臣于右僚之避，有不敢自安者，日昨诣台之后，同僚有请罢前执义李圣龙之论，而圣龙之病势轻重，臣既不知，僚台之欲加规警，不无所执，故臣果随参而联名矣。今者右僚，张皇引避，诋斥颇紧，臣不胜瞿然之至。长僚既以此引嫌而退，则难安之势，实无异同，以此以彼，俱难一刻苟冒于台次，而病状适苦，未得诣台自列，召牌之下，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朴致远启曰，执义慎无逸，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大司宪郑亨益，掌令赵命臣，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正言李德孚启曰，请尹恕教拿鞫严问事，请逆镜疏下六贼亟正邦刑事，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倂远窜，请削黜罪人沈埈极边远窜，请削黜罪人赵镇禧极边远窜，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师尚亟正邦刑，请其时请对诸臣，一倂极边远窜。〈措语并见上〉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以并引嫌而退，益殚诚意，期回天听，以此引退，无已太过，请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并命出仕。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元避见上〉

○持平金龙庆启曰，请疏下六贼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还寝时龙减死黑山岛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令鞫厅详考盛节招辞，其时问事郞厅，令鞫厅为先拿核严处，请安置罪人师尚亟正邦刑，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请逆镜子正海等亟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苟有一分臣子之心者，何敢异议于其间，而即见知事沈寿贤之疏，其造意阴险，遣辞回谲，伸救凶贼，不小顾忌，一则曰，构捏诬陷，二则曰，藉重逞毒，噫嘻，此何言也？向日泮儒之疏，殿下始下匪怒之教，而旋即开悟，奖其气节，容直之德，孰不钦仰？而此辈把作机关，欲售疑乱之计，抑扬阖辟，显讼乱贼，而直驱廷绅于白地构罪之科，其奸情慝态，有不忍正视，而所可痛恨者，视君父之被诬，则等乎弁髦，为贼徒而效忠，则竭其死力，人臣分义，此已扫尽，而况当三司叩阁，百僚庭吁之日，乃敢挺身闯发，力战公议，闪弄尝试，若是其无忌惮，今日朝廷，小有纪纲，渠安敢乃尔哉？噫，《春秋》之义，讨逆为重，讨逆之法，先治党与，此而不治，将见营护乱逆之辈，接踵而起矣，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执义慎无逸，以大司宪郑亨益以掌令赵命臣，以并引嫌而退，意外靳允，在我无损，下款引嫌，尤非大段，一时规警，不无所执，僚席避辞，何必为嫌？请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大司宪郑亨益，并命出仕。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元避见上〉

○教平安监司尹宪柱书。王若曰，鸭江以东，𬇙江以西，凋瘵已棘，观察之职，巡察之任，委毗寔难，当时属谁，倚卿为重。眷彼西门锁钥，最关东国屏藩，境接卢龙之故墟，一带之长江为限。地是箕子之旧国，八条之遗教可征，貂参金帛之云输，可谓民物之一都会，镇堡城池之星布，此诚国家之大关防。比者饥馑之荐仍，加以使价之相续，策应甚夥，道路之供亿难支，财产已凋，闾里之愁苦曷极。重藩无巩固之势，边备有疏虞之叹，择贤任能，要令宣化于一域，苏残祛瘼，可期纾忧于九重，是以应斯任者最艰，固知非其人则莫可。惟卿性行醇谨，识虑周通，登墨途而历两司之班，允矣古谏臣风采，纡玺褒而跻二品之秩。蔚然真宰相才猷，当近湖按节之辰，烦苛悉涤，际宁考幸温之日，设施咸宜。谁知北藩之解归，遽遭中伤之诬毁，必欲罗织而置法，何患无辞，虽在缧绁而非辜，自反而缩，按验终无其实，益彰律己之廉，窜谪竟是何名？盖售甘心之计，逮予嗣服之始，首降赐环之音，庙议参闻，方期与共于国事，台言过激，岂无深慨于予心？想必臲卼于内朝，姑欲委寄于外职，玆授卿以平安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都巡察使管饷使平壤府尹，卿其祗服宠命，克恢良图。伟才曾试于两藩，既著茂绩，乃心益懋于一节，毋损令声，念卿药裹之相随，不欲烦以理重务，知卿材具之素裕，顾何难乎治一方，必须先新化之诞敷，夫然后旧弊之咸去。追孟博澄清之志，黜陟必严，体周诗绸缪之谟，戎兵克诘，若乃七事劝课，惟在勉行，至于两条禀裁，可遵成宪。于戯，从八座卿月之列，寔出重屏翰之心，叶一路福星之称，毋惮访原湿之苦，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洪铉辅制进

○左议政闵镇远疏曰，伏以臣之老母，年来屡经惨戚之后，伤败已极，居常凛凛，若不保朝夕矣。臣于昨夕，罢对归省，则添得毒痁，痛势苦剧，委顿叫号，昏昏绵缀，食飮全不近口，精神不能收拾，臣之情理，实难暂时离侧，而国有大论，大小奔遑，臣猥忝班首，不敢退在，待其痛势稍歇，不得不抑情趋班，而此后终难竟日大庭，专心于叫阍。今虽与群僚，齐心合力，日三呼吁，犹不能感动圣听，况时进时退，有若悠泛，而其可望回天乎？此时相职，尤不宜暂旷，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俾得专意救护，改卜贤德，以为备员班行，获伸大义之地，公私不胜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府夫人所患如此，深庸虑念，卿其安心勿辞，便意救护焉。仍传曰，遣使官传谕。

○知事沈寿贤疏曰，伏以天祐宗祊，惟我东宫邸下，顺经圣痘，玆实亿万年无彊之休，而臣病伏田间，转动无路，独与村翁野老，抃手相贺，以小寓庆祝之忱。心悬象魏，迹阻鹓班，礼亏诚觖，罪合万死，臣既不敢以职秩自居，则固不宜更置议论于当世事，而即见馆儒郑楺疏，其所为说，有万万惊心痛骨者，至曰，讳疾之道，靡不用极，又曰，使国中之人，举皆讳不敢言，将以适中光佐之凶计云。噫嘻，渠亦人耳，胡其言之绝悖无伦，至此哉？圣上处分，既已坚定，臣虽愚迷，岂敢有疑于挠惑？而此等凶悖之说，若不严加堤防，则臣恐此后，又有如郑楺者，将不知几百辈也。继又伏闻三司之启转而为伏阁，伏阁之不足，又至于宾厅之启，吁亦甚矣。殿下于诸大臣，其所明烛而庇覆之者，蔼然于批教之间，王言如纶，其出如綍，大小臣僚，孰不钦颂于日月之明天地之仁哉？而窃观今日时议，乃欲必杀后已，为说转险，声罪益急，或恐慈母之心，不能无惑于三至之言也。殿下试观今日国事，安乎否乎？维持镇安之术，建极荡平之道，只在我殿下，而窜逐相望于道，气像之愁沮，已不可言，而平日任用之三大臣，罪将不测，收孥之请，至及于既骨之两臣，盛德至仁之世，岂忍有此也？楺疏为说，阴惨不忍言，而独于李光佐，束缚尤紧，盖其意不过以殿下，既审知其人之必不负国，台言构捏之不可成罪，故始乃勒成药院之案，以为戕杀之计，而光佐之在药院，其始其终，即殿下所亲鉴者，其于亲鉴之地，尚且诬陷如此，其他，即又何说耶？光佐之平日言行，无愧古人，一片血忱，可质神明，此非臣私言，即一世之所共知，舆论之所难诬也。噫，臣愚鲁无似，受恩最深，隆天厚地，常恐无以仰报，岂敢以白首垂死之年，为人游说，以辜圣明知顾之重？而所窃痛恨者，廷臣之必欲构陷人者，辄敢藉重不敢言之地，以为乘时逞毒之计，苟非圣上，少加裁抑，臣恐人无有得免者矣。臣疾病沈笃，拭巾待尽，不能自力缀文，辞语短拙，诚无以有槪于渊衷，而若其耿耿苦心，实出于忧世道赞圣化之意，伏愿圣明，少垂采纳，无以人而废其言焉。答曰，省疏具悉。近日事，予自有谅处矣。前领府事事，言非过矣，而一边庭请，一边营护，重臣如此，他尚何说？至于藉重逞毒之说，指意危险，良可异也。窜逐相望之说，卿言是矣，皆不言于向时，而独言于今日耶？

○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疏曰，伏以今此五贼贯盈之罪，为殿下臣子者，所当沬血飮泣，请讨之不暇，故臣等与两司诸臣，屡日叫阁，再次登筵，交口齐声，竭力争论，而天听邈然，兪音尚靳，臣等之抑郁忧闷，已不可胜言，而即伏见诸台避辞，果以讨复之论，未得准请，引咎自劾，则臣等亦是联名参启之人，其在廉义，有不可晏然于职次。而况臣等，俱以无似，忝居经幄，既不能陈说义理，开导圣心，又不能务积诚意，感回宸聪，辜负职责之外，其为愧恧，当复如何？噫，君诬莫雪，则臣节亏矣，国贼未讨，则王章沦矣。凡我东含生之类，孰无与此贼，共一天之羞？而若臣等职在迩班，沐浴之义，尤当自勉，而职缘诚浅辞拙，竟未回天，反顾于心，有䩄于面，在臣等自处之道，其何敢一刻冒没于荣列，以贻当世之嗤点也哉？玆不得不相率陈章，径退私次，伏乞圣明，亟命先削臣等论思之任，仍治臣等溺职之罪，使百僚有所警砺，而大论毋至委靡，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自古庭请伏阁，何代无之，而未闻因其靳兪，如是自嫌也。予虽不明，未能察尔等之请，从容开陈，抑何不可？而予之靳允者，其若是也，则感回自省，亦一上下相孚之美事也。今不此之为，徒守过激之意，作此无前之举，尔等自处之义，则虽或可也，其于敬君之义，何哉？既定之志，非此举而有所挠改也。尔等勿辞，从速察职。

○司谏李倚天疏曰，伏以臣，屡玷言地，无补职责，争执大论，未回天听，寻常愧恧，如负重何，日昨又被承宣之非斥，求对未入，反遭狼狈，不得不诣台引避，未蒙矜谅，荐违召命，罚止例勘，至今退思，馀悚靡弛。曾未几日，叙命旋下，新除又至，臣未知圣上，何所取于偾事之一贱臣，而辄加谬恩，一至于此，臣诚惝恍感激，罔知攸措。目今庭吁方设，讨复政急，在臣分义，固当不暇顾他，即日出肃，以随诸台之后，更效沐浴之义，而第臣于日昨大臣筵奏，昨日宪府新启，俱有所难安者。大臣之论罪诸台者，辞意严峻，圣上之只罪长官者，以臣已在例罢故也。然则臣罪名，固在于当勘未勘之中矣，此已臣难进之端，而至于宪府之启，虽无指斥臣身之语，同事之人，重被台参，若其违牌则同，其所责罚，宜无异同，臣虽无似，其不可幸其幸免，复蹈偾败之地也，决矣。噫，臣出入台职，首尾半载，而只缘诚意浅薄，言议巽耎，未效惩讨之悃，横遭节拍，情迹难安，屡犯违慢之科，以罪为宠，既递旋入，反顾自愧，尚何言哉？其在自靖之道，惟当杜门省愆，以谢公议而已，今何可扬扬冒进，更厕于言议之列，重贻台阁之羞哉？伏乞圣慈，亟削臣职，仍治臣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护军李凤祥疏曰，伏以臣母，以八耋笃老之年，疾病沈绵，居常凛凛矣，自十馀日前，宿患下血之症，挟暑重发，失血过多，屡日不止，老人元气，暴陷无馀，呕吐兼作，胃气大虚，一日所啖，未满龠合，澌顿床席，奄奄若崦嵫之日，臣不幸无他兄弟姊妹，扶将之节，药饵之道，非臣则无人，亲自扶护，日夜煎泣，以此情理，其何有一刻离违束官从宦之望乎？臣之眩晕之病，关格之症，越添于多日焦灼之馀，诸般症情，罔非危苦，见今庭请、鞫坐，俱是国家大事，其在分义道理，岂敢退坐，而顾此母病，实无暂刻离舍之势，不得不疾声哀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明，俯谅臣情理之万分哀怜，亟递臣所带金吾兼任，俾得专意救护，以伸人子至情，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安意救护，兼带金吾之任，今姑许递焉。

○行都承旨金取鲁疏曰，伏以臣，踪地臲卼，诚难冒进，而辞疏之批，极其优隆，且值庭班日设，百僚齐吁，区区私义，有不暇顾，冒没出肃，只自愧恧，而昨入引对，目见同事之人，重被台参，惶惧朒缩，若无自容，臣于筵席，伏承下询，略陈梗槪，伏惟圣明，已赐俯烛矣。当此台议方激之日，臣虽不敢复提前事，以惹葛藤，而臣于其时，忝在长席，苟有非斥，臣实当之，若言其过守廉义之非，则臣固为首，若论其违逋召命之罪，则臣亦同之，揆诸邦宪，理难独免，而臣则乍被薄谴，牵复如旧，彼则身有实病，终不见谅，此莫非缘臣太过，至使毕竟咎责，归之于同僚也。今何可幸其幸免，独为晏然，扬扬供仕，以益其士大夫之羞耻乎？此臣所以反复揣惟，终不能自安者也。臣敢将危恳，仰请谴何，而见阻喉司，方切闷蹙，银台新命，又下此际，顾此知申之任，地望自别，决非如臣庸陋所可滥竽者，以此以彼，实无冒玷于近密之望，玆敢不避烦渎，仰于宸严，伏乞圣慈，并赐谅察，亟递臣职，以谢台议，以靖私义，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从速察任。

○持平韩德厚疏曰，伏以台阁之职，其责任何如也？上自君德阙遗，朝政得失，下至官师邪正，生民疾苦，皆可言也。欧阳修曰，士大夫欲得君行道者，不得为宰相，则愿为台谏，夫其重若是，则朝家所以充是选者，固宜十分精择，以寄耳目，岂徒使之出入禁闼，呼唱道路而已哉？若臣者，言议气节，最出人下，进而无犯颜敢谏之直气，退而无刺举不避之风裁，其不可滥吹于其间，明矣，而恩除之下，不敢为辞避之计，淟涊就列者，只是君诬莫雪，大逆未剸，百僚守庭，三司伏阁，臣虽无状，亦有一段秉彝之天，粗知沐浴之大义，誓不与此贼，同一天地，黾勉出脚，有若真可以堪承者，猥随诸僚之后，连参大论之末，沬血陈请，已累日矣，登筵苦争，亦数次矣。辞语拙讷，既未能开悟上聪，诚意浅薄，又不足感回天心，臣诚抑塞愤懑，宁欲碎首天墀，以见苦心而不可得。噫，身居台地，言而不见用，谏而不见听，君父之诬自如，乱贼之徒晏然，诚无颜面可以立殿下之殿陛，惟当以不得言则去，为自处之义，相率而退而已矣。且臣于此职，又有所不可蹲仍者，夫五凶之恶逆，无甚差等，其阴凶情节，前后庭吁及台启，刺论无馀，臣不必架屋为说，而其谋危殿下，罪关宗社则同也。论其罪恶，俱是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愤，而独于光、亿，微杀分数，拟律太轻，此臣所未解也。至若世良之疏语凶惨，实与逆辉无间，六贼之罪犯恶逆，宜与贼镜同法，而三司合辞，既曰讨逆，则乃于此辈，略而不举者，何哉？此又臣所慨然也。心知其未允于公议，有骇于物情，而俛首低眉，随波逐流，不能自伸其己见，臣之巽软脆弱，于此益著，而其有负于职责大矣，犹且因仍盘礴，则人谓斯何？虽欲更入台席，羞颜难举，玆敢悉暴愚衷，备陈当退之义，伏乞圣明，亟许斥罢，俾为人臣不职者之戒，不胜万幸。臣方祈免不暇，不宜赘及他说，而既有所怀，不容泯默，伏愿并加财幸焉。传曰，见无礼于其君，如鹰鹯之逐鸟雀。又曰，人臣无将，将则诛之，人臣讨复之义，固不当若是耶？今此惩讨之举，实举国上下万口同辞之论也，大则搢绅，小则街卒市童，近而京辇，远而遐乡穷谷，莫不欲快睹显戮，此大臣所以率群僚庭请者也。无论卿宰庶官，莫不遑遑汲汲，咸造大庭，血诚苦吁，冀伸王法，罔敢有退一步之念，而数三宰臣，受由下乡，逗遛观望，显有规避之迹，噫，职居卿列，处地何如？而犹尚如此，则其他又何说也？士大夫风节，决不当若是，臣窃惜之。抑臣尝有慨惋于心者，台阁论人之道，但当一以公心处之，不可以同于己而有所容恕也，审矣。近日则不然，事关侪流，则设有可论之事，率多隐忍，又或曰，桑海风霜之馀，虽有眚尤，当有以假之，或有一二刺举，则辄以喜事之目加之，诚如是也，国家置台阁之意，果安在哉？而此风渐成，则臣恐纠劾之道绝矣，可胜叹哉？左参赞赵道彬，于顷年故相臣忠翼公赵泰采之受祸也，凶徒之惨启方张，后命朝暮且下，而使其子晏然赴举，自同无故之平人。噫，当此之时，京外士类，苟有慷慨之志者，靡不引义自洁，不屑科场，况以亲子侄之心，其何忍为此？今于流离祸变之后，臣不欲索言，以伤忠厚之风，而大官巨室，尤是风教所系，不可以事在既往而置之，宜有责罚之道矣。辅德赵荣世，前后处义，实甚无谓，昔在肃庙朝，屡违除旨，一不承命，坚卧乡庐，有若自废者然，及至凶党得志，邮除郡绂，无不勇赴，历抵凶贼，扬扬自得，不知世间有所谓羞耻一节。前冬一疏，又不过自效赎愆之计，则尤非出于正大之心也。到今世道清明，善类复进之日，以何面目，更对清朝之旧伴乎？其在惩励之道，终不可不论，宜罢其职，以警其馀焉。臣治疏将上之际，得伏见执义慎无逸避辞，则以昨日臣等所论前执义李圣龙事，大加诋斥，指意深紧，始则左袒圣龙，费辞分疏，终则以不加消详，抑逆忙急等语，专攻臣身，臣实讶惑焉。夫圣龙之病，不过一时疟症，而诸台约会之日，又是间日，则与之同出，有何不可？而无端坐违，竟使诸台，狼狈退归，伏阁大论，因此久停，败事之责，乌得免乎？公议所在，不可无规警之论，故臣果以此，商确于右僚矣。昨于诣台之时，臣与诸僚相议陈启，台阁之规，发简相通，例也，彼之见与不见，臣何与焉？设有言语间酬酢，及其发启，诸议既一，则岂可以右僚之在告而不发，又岂可必禀而后为之哉？圣龙之事，其时诸台俱在，焉可诬也？而乃以不痛之间，谓之疾势添笃，为圣龙替辨，又以据实之启，谓之抑逆，以为持臣之资，又提圣龙一两日随参之事，盛加夸诩，谓无可疵，欲掩其败事之咎，末乃以忙急责臣，尤可笑也。昨日请对之际，臣等，以必与同参之意往复，而右僚以疾为辞，终不入来，今为圣龙，看作大事，忙忙急急，奋然赴台，张皇引避，横生葛藤，是何右僚之气力，偏健于为亲友地耶？右僚既以是辞避，则递斥之罚，理宜先加于臣，即当诣台自劾，而镇日庭班，重触暑热，归家之后，昏倒欲绝，以此病状，实无自力强起之势，玆敢缩伏私次，附陈疏末，臣罪尤大，伏乞圣明，谅臣踪地之难安，特令镌削臣职焉。答曰，省疏具悉。三司合启，事体至重，岂可随事添入，而且非至烦张大之事也。两司俱启与合启一也，则尔于合启请对，无辞随参，又生层激之论，行言之不同，予实未晓也。三宰之受由，俱是孝事，则逗遛观望之说，甚矣不谅，至于重臣事，向日之事，虽曰惨毒，若朝家停举则已，国有庆科，不赴可乎？而况此非群小之事，乃国之事，则先公后私之义，固当如是也。今尔疏论，未免深刻也。赵荣世事，向日所历，不过一邮官一守令，则如是惨驳，殊涉过矣，此等之论，予所不取也。宪臣避辞，其意不深，则何乃盛气攻之乎？尔其勿辞察职。

○乙巳六月二十五日，平安监司尹宪柱留待引见入侍时，平安监司尹宪柱，左副承旨赵彦臣，假注书韩凤朝，记事官申鲁、李度远。上御时敏堂。诸臣以次进伏，上曰，西门锁钥，职任不轻，今以付卿，实是公议所在，而予意亦非偶，下去后，凡诸建官、治民、兴学等事，必法箕圣遗制，且至于武艺，必为着念劝课，以为安不忘危之地，可也。平安监司尹宪柱曰，臣才甚鲁钝，况即今情病，俱无自力强赴之势，而恩命之下，不敢违慢，不得已今方下去，而圣上倚毗之意，恐不堪承，极为惶恐矣。上曰，如有所闻，须为一一取禀也。宪柱曰，前头当为状闻，而臣于顷年，罪谪边塞，习知遐方人心之如何，大抵国家之兴衰，在于民心之向背，故自古为国之道，必以得人心为本，而祖宗朝以来，所以轸恤而未尝忽者也。不幸向者，群奸当国，五六年以来，专以诛杀诸臣，为第一件事，至于民忧国计，全然置之于相忘之域，京外人心，以是而波荡无馀矣。至于西路，屡经凶年，继之以敕行相续，民无聊生，而在倒悬中，此实圣朝所当各别抚恤处也。第其中最为弊端者，旧还上之征捧，至及于邻族，军布之督捧，或及于白骨，民于是不得安所，而一倍离散矣。向者圣上，特减西路一年租赋，西路之人，及奉备忘，莫不鼓舞而感戴圣化，此则臣以伴送使，适往此地，有所目见者也。往在丁酉、戊戌年事之凶歉，比之乙、丙、辛亥，殆有甚焉。其时先朝，别为轸念，择遣御史监赈，民以保生，故先朝赈恤之政，怀保之泽，至今遗民争为传说，而莫不流涕，盖苟以至诚爱民，民安得不如此乎？其时还上，无可征处，及最多年条，今皆荡减，则民将颠倒圣化矣，日后当有状闻事矣。又所启，收拾民心之道，必在于慰悦，故先朝每以收用西北人，传教于大政时，西北人心，以是而有所鼓舞矣。近闻西关，多有可用人，虽难一一收用，必择其中可合人，特许通清事，分付两铨，何如？上曰，其言诚好，以此意，申饬该曹，可也。又所启，遐方人，勿论文武科榜稀罕，而其中江边七邑，地最绝远，势难赴举，不可无慰悦耸劝之道，故自前曾有道科设行之规矣，明年乃其当次也。如或有故，则间有不设之时，人心殊甚闷菀矣，明年则必为设行之意，分付，何如？上曰，明年乃其当次，则曾有定年设行之规乎？宪柱曰，间十年设行，而往在丁酉年为之，明年乃其当次也。上曰，然则，分付庙堂，举行，可也。又所启，边塞人心，贸贸无知，不事学业，故设置教养官，乃是故例，而革罢已久，此则虽难复旧，文官中出入两司者，间或差送边地，俾为兴学之地，似为便宜，故敢达。上曰，一体申饬铨曹，可也。又所启，西关与彼国，隔一带水，素称重地，脱有缓急，必藉武力，而必使平日，知有亲上死长之义，然后乃可为恃，下去后，忠孝素著人，当据实状闻，各别旌表，何如？上曰，下去后，搜问此等人状闻，可也。前监司李廷济处，曾有所分付，而西路异于两南，乃是箕圣所居之地，而只缘培养不善，文学绝罕，下去后搜问，如有文学可用者，不待岁首荐，别为荐闻，则当收用矣。宪柱曰，若为泛然搜问，则恐有虚实相蒙之弊，下去后，当别为广搜，的知其事实，然后状闻，分付铨曹，以为收用，何如？上曰，此外更有可达之事乎？宪柱曰，臣无他可陈事，而臣病方苦，有难一一陈达，如有可陈之事，则当为徐思启闻矣。又所启，北路则有亲骑卫，西路则有别武士，此皆精炼之士，缓急可用，不下于禁军，自今广置额数，何如？上曰，下去后状闻，则当令庙堂，禀处。右副承旨赵彦臣进伏曰，臣以留待引见，初入侍之故，别谕不为持入，宪柱以病不能久为入侍，何以为之？惶恐敢达。上曰，别谕，出外传给，可也。宪柱先为退出。彦臣曰，臣诚惶恐，而昨日大臣所达之言，非有深意，而圣上以此有激恼之举，臣敢以所怀仰达矣，诲责备至，故惶恐不得毕辞而退，达夜耿耿，今又入待，更毕前辞，何如？殿下昨以大臣之言，有所激恼，以至疑及台言，其在重台阁之道，恐不当如是矣。臣之所虑，以为喜怒之际，或为过中，则有损于不迁怒之义也。臣职在近密，不得不陈，伏愿殿下，凡于喜怒处，别加涵养之功，幸甚。上曰，承宣之言，大义固好，昨日之事，岂出于激恼也？以伏阁庭请，不从之故，今以所不知所不闻之事，致疑于君上，君臣间情志阻隔如是，而国事可做乎？近日世道，已不可变，当付之百世公议也。今此所达之言，不但疑予，疑及于何处耶？予欲开陈，而大臣想有所不安者，故未果，而向者慈圣，于建储等事，有所手教，而其后则凡于朝廷处分，曾无一毫干与之事矣，而缘予凉德，以至致疑于不敢议之地，至今思之，心胆俱寒。今以凤辉事不从之，故有所致疑，而其外诸人，亦何事而皆为斗护耶？大臣之言固好，而为人臣子者，其忍以此等语，萌于心而发于口乎？彦臣曰，臣未知此言，出自何处，而大臣所陈，只出无隐，可见君臣间情志相孚之致，而殿下因此下教，疑及于台启，恐乖不迁怒之义矣。上曰，不迁怒二字固好，予非迁怒也。只言其世道如此，全无公议也。须为平心思之，则可知矣。诸臣，以次退出。

6月2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赵彦臣〈坐直〉。右副承旨洪龙祚〈坐〉。同副承旨柳复明〈坐〉。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赵彦臣，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四番别马队五十六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七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三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十三番后部后司属庆尚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一名，四番海西别骁卫五十五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七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将官马步军兵，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吏批，口传政事，以李汇晋为宗簿正。

○洪龙祚，以请鞫赵圣复发启诸臣极边远窜现告传旨，只以最初发启人，捧传旨之教矣，所当依此举行，而台启中，既以累度还配命下之后，又复力请拿鞫者为请，而自上允可，则但举最初人捧入，有违于台启本意，而仍伏念大行大王之累降还配之命者，圣意所在，亦可知矣，而其时台谏，辄复争论，必请鞫问，论其罪犯，前后无异，区别初终，奚为班驳？依台启举行，恐为得宜，惶恐敢启。传曰，依前下教举行。

○又启曰，去夜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李宜显兼带未肃拜，同义禁二员未差，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玉堂连日阙直，事甚未安，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李宜显牌不进，同义禁二员未差，不得开坐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四学儒生尹万东等，来呈一疏，而观其疏语，则乃请讨国贼，所当即为捧入，而今日，乃国忌斋戒，异于馆疏，不敢以留院仰禀，而取考前例，则曾有国忌日，四学疏禀启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入之。

○又以全罗监司状启，茂长县居金成弼子京案、保人倍昌等烧死事，传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掌令赵命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传旨捧入。

○申昉启曰，监兵使递来后，密符亲纳，例也，而前南兵使李顺坤，称有身病，使褊裨替纳，事甚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臣等窃附《春秋》之义，日陈惩讨之启，而未蒙允可，天听邈然，臣等聚首相顾，诚不胜抑郁之至。夫诸贼必讨之义，已悉于三司庭僚之辞，群情必从之由，亦尽于前后本院之启，辞已竭矣，意已穷矣。今不必每每争论，仰凟宸严，而犹且苦心殚诚，不敢知止者，诚以义在讨复，不可少缓，沬血飮泣，必准乃已故也。三司之合辞守阁，今几日矣，庭僚之齐吁力请，今几遭矣，殿下之至今靳兪，实未知圣意攸在，而亦非臣等所望于我圣明者也。殿下，若复终始固拒，强拂群情，则臣恐乱臣贼子，将无以知惧，而一国臣民之愤，愈往愈激，此固不可不念也。臣等忝居近密之地，不任忧愤，又复烦启，伏愿圣上，更加三思，亟赐兪音。答曰，须勿强烦。

○右议政李观命，率百官启曰，天下之恶罪，莫大于犯逆，王者之政刑，莫严于讨贼，苟或为人臣而负犯逆之罪，则决不可容息于覆载之间，为人君而忽讨贼之刑，则亦难免贻讥于衮銊之笔，其所关系，岂不至重且大欤？此臣等所以同声合辞，刳肝沥血，镇日力争，愈久而不知止，必欲使王法行而乱贼惧，伸大义于一国，扶伦常于万世者也，而天听邈然，兪音尚閟，若将开纳，旋示𫍙𫍙，殆同等闲抨弹，置从违于可否之际者然，此非古圣王象典刑严惩讨之意，而亦岂臣等平日所望于圣明者哉？呜呼痛矣，辛壬以来，祸变尚忍言哉？一种凶逆之徒，唾手矢心，宵昼之所设施，首尾之所和应，专在于谋危我殿下，冒嫌之谗，猝俑于万万意念之外，惊惑之诬，恣售于名号既定之后，其他凶言悖说，奸谋邪计，贯之同串，真所谓一而二，二而一，祸心所在，路人皆知，举国含生之伦，莫不欲食其肉寝其皮，而独殿下，过加容护，尚令一任其自在而不以为异，臣等不敢知殿下此举，果法何经，果据何义欤？若谓殿下，未烛其逆节而然也，则咫尺前席，奖儒臣察其影之教，不啻明白，此殿下所以烛其逆节者，靡遗矣。若谓殿下，以此论为过重云尔，则前后批旨，恒若曰，予不以台言为非，此殿下所以深许其公共之论者，更无馀矣。既烛其逆节，更许其公论，而徒拘于煦孑之小仁小谅，反忽乎光明之大经大法，将不免为认贼为子，以德报怨之归，臣等于此，不但流涕痛哭之不足，直欲碎首丹墀，以明其苦心血忱也。噫，天之所以养育万品者，何莫非雨露之泽，而雷霆雪霜，亦不可独无，故春生秋杀，各有其道。是以自古圣君之御世也，赏刑生杀之权，兼存并行，必使一心合天然后，治道可立矣。殿下历观前史，其果有徒仁无义之明主也，其果有有赏无刑之治世也？亦果有乱臣贼子，久逭刑章，乃如今日，而其国不亡者也耶？今此诸贼，实宗社之罪人，臣民之深雠，臣等誓不与此贼共戴一天，虽阅月弥岁，不得准请，则惟以立死殿阶之下为期，断无退去之理。伏乞圣明，俯烛群情之终难强拂，且察常刑之不容久稽，亟举诛讨之典，以泄神人之愤，则宗社幸甚，臣民幸甚。答曰，予志固定，虽日上十启，决难允从，须勿强请。

○庭请再启曰，臣等，欲讨五贼乱逆之罪，力伸百僚齐吁之请者，日已更七，启又近二十，咫尺前席，面陈者再，而一向牢拒，终靳允兪，此莫非臣等言辞拙讷，不能明凶逆之罪，诚意浅薄，不能感圣明之意，臣等惟当毁冠灭冕，逃入山林，不宜抱羞含愤，烦号殿阶，而第其区区忠赤，耿耿蕴结，国贼未讨，君诬未雪，则生无以容覆载之间，死无以报祖宗之灵，玆冒渎扰之诛，更伸痛迫之情。噫，五贼穷凶情节，臣等已尽胪列，则今不必叠申前说，而虽以前日备忘中，掩翳欺蔽擅弄戕杀，置予黯黮等圣教，断有五贼之罪案，宜伏三尺之常刑，至若庭启批旨，则虽不条列，予岂不知为教。呜呼，殿下既知五贼之罪，不但谋危殿下，诬逼之言，至及于三圣下，犹于请讨之启，辄下毋烦之批，乃为此遂非护过之举，不免其反道害义之归，臣等始则忧闷抑塞，继以愤泣痛叹焉。呜呼，王章莫行，伦彝渐斁，凶贼偃息，国势甚危，而殿下徒守一己之私意，祖宗之法，终不得伸，神人之愤，终不能泄，则天下万世，其将以今日国家，为何如耶？今殿下，乃以予志固定，虽日上十启，决难允从为教，臣等若迫于严命，遽然撤吁，则将不免为《春秋》不讨贼之罪人，无以自解于天下后世，虽阅月弥岁，立死丹墀之下，不得请则不敢退矣。臣等情势，亦可谓穷且戚矣。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赐一兪，以副一国亿兆之望，不胜幸甚。答曰，已谕毋烦。

○庭请三启曰，呜呼，殿下今日处分，是何举措耶？殿下之圣学，犹未察乎义理，殿下之聪明，犹未辨乎凶逆，而臣等义理之争，终不见伸，五贼凶逆之罪，竟未得诛，则臣等惟痛哭而已，忧愤而已，无可为者，而今殿下，以言乎圣学，则贯通义理，动引圣经贤传之训，尧、舜孝悌之道矣，以言乎聪明，则照破凶逆，痛斥群慝之情状者，皆臣等之所未及道者，昭雪诸臣之冤枉者，亦臣等之所未能期之者矣。独于谋危上躬诬及三圣之罪逆，牢拒百僚齐吁之请，欲屈三尺至严之法者，抑何意欤？窃未知，以臣等请讨之言，谓之非出于恳迫之忠款，而欲观其诚意之浅深而然欤？噫嘻，此皆臣等之死罪也。夫殿下之涕泣辞位者，凡再遭矣。殿下之穷缩忧畏者，亦四载矣。臣等以世禄之臣，不能伏节死义于危乱之际，犹且全身保命于窜谪之中，使殿下，独受其危辱而莫之救焉，使凶贼，日肆其凶谋而莫之遏焉，及今沐浴之请，亦且缓忽，则宜殿下之以臣等为不忠无状，并与其言而不信也。臣等诚死罪死罪。虽然，臣等腐心之痛，切齿之愤，惟天日照临，神鬼可质，苟以向时之不能效死，为今日负罪引慝之端，而不思所以沬血讨复之义，则国贼谁复有诛之者，君诬谁复有洗之者，此所以三司伏阁，百僚盈庭，日三陈启，迷不知退者，岂以殿下之圣明，不谅臣等之至诚哉？噫，君臣犹父子，义无二致，今有叛奴逆仆，谋害其父，为其子者，必欲剪除之诛灭之，而为其父者，不察崩陨之情，曲为容护之地，使不得伸其孝，则恶在其为父子之伦哉？殿下既以臣等为臣子，而终莫谅事君犹父之心，不使效如鹰逐雀之义，徒欲以爵禄bb而b覉縻之，以鞭策而驱使之，是以马牛畜之，不以人理待之。呜呼，殿下何忍为是耶？臣等惟号旻天，宁欲无生，宜不敢复有所论列，而崩迫之情，不能自抑，疾痛之呼，又复仰伸。伏愿殿下，亟诛五贼，快慰群情，使祖宗典章，不至全坏，亦使臣等，毋得罪于天下后世，不胜大愿。答曰，已谕予意，而卿等之不谅，一至此哉？况且羁縻驱使等说，平日意虑之所不到，自愧诚浅，夫复何言？

○司谏李倚天启曰，臣昨陈短疏，略暴微恳，冀蒙递解矣，及承圣批，不赐谅察，反下勿辞之批，臣诚闷惑，益无所措，又伏见宪臣疏本，以光、亿之减等拟律，诸贼之见漏合辞，大加慨然，引以为自嫌之端，臣于是，不胜瞿然惭恧之至，夫光、亿之恶逆，与三凶，无少差别，诸贼之罪犯，与镜、虎同一逆肠，为今日臣子者，固当沬血飮泣，一体请讨，而当其合辞之始发也，臣忝在台席，与闻末议，而不能出意见严惩讨，致此疏漏之失，其见非公议，未允物情，不待宪臣之言，而臣亦自知，辜负职责，莫此为大，臣将愧服之不暇，其何可抗颜更冒于守阁陈请之列，益招非斥之议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持平韩德厚启曰，臣敢冒台地，百无一似，镇日守阁，未准讨复之请，论一微事，大招僚台之斥，病未赴阙，缩伏私次，略控短疏，仰暴微恳，兼附一二，冀幸裁察矣。及承圣批，诲谕严截，既教以行言不同，又责以深刻，臣于是实不胜其惶悚，继之以讶惑也。夫光、亿之凶逆，诸贼之罪恶，本与辉、镜、耉、恒，少无等差，而三司之启，未免疏漏，则岂可以其始之失，而有不可添入之理乎？又况台阁讨逆，一视其罪名，而断其律而已，本非出于张大之意，则臣未知其为层激也。物情之未允，公议之骇愤，久而益甚，臣为是之慨然，入台之初，屡发此言，而祗缘臣言意巽耎，不能见重，左右牵挽，已见莫伸，溺职之罪，无以自解，登筵之际，非无欲陈之忱，而臣若举此为说，则同事诸僚，皆将不安，齐声苦吁之举，或因此而沮败，则不幸莫大，用是趑趄，耿耿缄髓，泯默而退，固尝往复于诸僚，而只欠前席之一奏，虽缘事势之使然，宜其见疑于君父。噫，人臣事主，所贵言行相bb不b悖，新叨言责，已不能见信于上，以何颜面，更厕于台端乎？诸宰之下乡，虽与他由有别，请暇之日既久，吁庭之班方设，一向迟留，尚不还朝，观望之诮，自不得免，则不谅之教，臣实未晓也。至若重臣事，臣于圣教，莫省其何谓也。科虽国之所设，见与不见，在我而已。重臣，以故相臣赵泰采之亲侄，惨遭前古所未有之祸变，行路亦为之咨嗟于悒，况其亲子侄之心乎？一门之内，其叔则栫棘绝海，朝暮待命，其侄则纵子赴场，欲占荣名，大是常情之外，则先公后私之教，窃恐圣上，引谕不衬矣，草草提论，初不索言，谓之忠厚则可也，臣未见其为深刻也。赵荣世之处义无据，不须多谈，邮官守令，虽曰差别于清显，前何心而自划于先朝，后何心而乐赴于群凶得志之时，其在藏疾之道，虽不可以此永弃，而到今更化之初，宜以风节砺世，臣果略论，以示公议，罢职之罚，亦云太宽，则岂可谓之惨驳乎？且臣于昨日右僚之避，大有所不安者，臣之昨疏，不过直陈其事实，元无攻斥之意，而圣批至以盛气为教，于右僚则恕之，以其意不深，臣之难冒之端，于此倍加矣。夫臣等所论，盖出于一时规警，揆以台体，不是异事，而右僚挺身横担，费辞分疏，或谓之抑逆，或谓之忙急，遣辞深紧，持臣甚急，则果可谓之其意不深乎？臣既被意外之斥，又承未安之批，以彼以此，决不可一刻仍据于职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启曰，有言责则[者]，不得其言则去，自是当然道理，而处置请出，召牌继临，当此大论方张之日，不敢他计，谨此冒进，而伏见宪臣疏避，以光、亿之减等拟律，诸贼之见漏合辞，大加慨然，引以为自嫌之端，臣等于此，益不胜瞿然之至。伊日两司初会之时，宪臣果以诸贼等添入伏阁启辞，事及光、亿，加律之意发言，而臣等以为，首恶未讨，姑观继发，未为不可。且加律事，其时两司长官，未及出仕，玉署亦未备员，差待齐会相议加律之意，有所酬酢矣，及至宪长之出，此议又发，而适值登对，事势迫急，未暇消详，以至今日，玆者宪臣之言如此，此臣等难冒之大节拍。且臣等于日昨筵奏时，致云岛配之启，误以远窜奏达，蒙然不察，致此做错，昏谬之责，益无所逃，晩后觉悟，今始来避，所失尤大。以此以彼，决不可复厕台端，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洪龙祚启曰，司谏李倚天，持平韩德厚，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四学儒生尹万东、李刚中、李宜哲、金文行、金令泽、尹凤阳、尹得宁、李黄中、闵镇望、徐命宝、李琪、沈溍、金元锡、郑汉明、黄㘽、金元谦、李德济、金利谦、李顼、兪扩基、金贞谦、李兼济、兪贺基、李善济、李玗、尹得庆、兪彦泰、任信元、尹在复、朴致龙、崔后大、尹得鼎、李洪畴、金载禧、尹成佐、赵明健、金汉亮、李仁普、赵重喆、李泽普、柳鼎明、鱼有任、金恒柱、洪象汉、沈明贤、郭镇纲、洪启佐、韩惠揆、金濡、柳謇、李光春、许鏼、金应南、李征龟、徐命聃、韩国观、黄履正、金龟祚、郑仁烈、李东馥、金鹤老、崔镇国、金汉老、李澈海、李显国、李就恒、李庆大、金弘泽、李安奎、李宜熽、徐遇庆、李显祚、李显福、崔震龙、卢夏谦、禹弼垕、郑锡达、权鼎运、任善元、李厚谦、李埰、金燂、具万祺、金爀、赵圣裕、金熺、赵文裕、黄孝源、李世观、权揆、李允和、申思宪、闵处洙、朴奎祥、闵祖洙、李命诲、安梦龙、李泓、李惟德、郑奎相、李大龄、具圣希、郑姬柱、孟淑醇、李师培、宋必煦、朴世栋、赵重衍、郑卨相、李安济、洪启明、李炫、郑学天、李增、李广德、沈廷翼、许浻、李东亮、李永新、韩复增、李翼鹏、柳慭等疏曰，伏以乱臣贼子，即覆载之所难容，天讨之所必行，不可以人主私意，有所低仰于其间也，明矣。向者群凶逆乱之状，实千古载籍之所罕有也。一国臣庶，莫不沬血飮泣，誓不共戴一天，三司守阁，百僚庭吁，至于八路章甫，抗章请讨，而殿下，容护掩覆，兪音尚閟，臣等未敢知，殿下，于凶逆情节，有所未烛而然耶？抑或知之，而牵制小仁，不能割断而然耶？如前之说，则殿下首诛逆镜，幽枉毕伸，而筵席下教，或有群臣之所未及知者，臣等不敢谓殿下之明，有所未烛也。如后之说，则殿下英睿出天，圣学高明，于仁义之说，讲之亦熟矣。臣等亦不敢谓殿下之仁，有所姑息也。反复思惟，终未知圣意之攸在也。然臣等窃闻，知以真知为贵，知而不真，则非所谓知也，仁必以义相济，仁而无义，则非所谓仁也。臣等请冒万死陈之。呜呼，耉、辉等五凶之罪，尚忍言哉？其阴慝之谋，凶毒之术，绽露无馀，国人皆知，前后章疏，亦已胪列，则臣等不必叠床，只以殿下之所知者言之，窃闻殿下，尝于筵中，以凤辉辛丑之疏，谓其迹近于逆，是殿下非不知凤辉之罪也，而特举一迹字，而不论其心，是其知之者，非所谓真知也。夫辉党，曾于肃庙辛巳、丙申大处分以后，失志怏怏，怨怼次骨，及至圣考昇遐，妄希进用，而先大王，不幸无嗣，且有疾患，策我殿下于储位，则辉党之积年揣摩者，于是乎不可售矣。此凤辉所以汲汲投疏，显有动摇之计，则其祸心逆肚，明若观火矣。其心如彼，故其迹如此，而殿下之判其心迹而二之者，抑何也？又伏闻耉、恒追夺时，殿下以其锻炼诬狱，戕杀善类，为二贼之断案，殿下亦非不知耉、恒之罪也，而只夺其爵，不许孥籍，则是亦未能真知其逆状而然也。夫耉、恒之诬起大狱，极意锻炼者，殿下以为，其意只在于屠戮搢绅而已也哉？耉之创出嫌字，恒之传禅等说，实与贼辉之疏，首尾相应，前后一串，则其意之不但在于屠戮搢绅者，亦已较然矣。昔衮、贞辈，其罪止于戕杀忠贤，而惟我圣祖，亦命追夺，则今耉、恒之磨牙吹毒，必欲甘心者，不止于戕杀忠贤而已，而殿下所以罪之者，降同衮、贞者，抑何也？且殿下于光佐则曰，不能超乎群小，于泰亿则曰，一言之失，是殿下于光、亿之凶逆，犹有所未尽照烛而然也。呜呼，光佐之罪，可胜诛哉？当代理命下之日，敢以国将亡失臣节等说，胁持廷臣，臣等未知，殿下代理，则国家何以将亡，臣节何以有失耶？渠若以殿下为当承祧继统之人，则岂忍为此等说耶？况且名与耉、辉，同出望招，则阴主贼虎之谋者，光佐也。身居药院，牢讳圣疾，则欲掩欺蔽之迹者，亦光佐也。殿下何惜乎一光佐，而强拂公议，至此之极耶？且夫泰亿，本与逆镜，性行相肖，镜之撰进教文也，渠为文衡，凶言悖说，视若寻常，及镜之将诛也，始乃追告，沙丘之说，以为自脱之计，既令删改沙丘一句，则何独于冀显蹀血等语，不使之删改耶？以此观之，则其绸缪同心，烂熳相议之迹，昭不可掩，论其罪状，实与逆镜，少无异同，而镜独伏法，亿尚偃息，岂非失刑之大者乎？且门生、国老等说，尤极凶悖，噫嘻，此岂人臣所可发诸口者哉？惟我先大王，深惟宗社之大计，上奉慈圣之所教，断自宸衷，遂定贰极，其处分之光明，举措之正大，顾何如也，而渠敢以唐季阉竖之事，肆然比拟于不敢言之地，其所为言，实出逆肠，而殿下，乃归之一言之失，岂不大可寒心哉？呜呼，今此五凶罔赦之罪，如上所陈，而殿下之尚此爱护者，出于私恩小惠之意，而实有欠于大圣人体天用干之道，若此不已，则乱臣贼子，无所惩畏，必将接迹而起矣，岂不惧哉，岂不惧哉？朱夫子有言曰，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刑，则虽二帝三王，不能以此为治于天下，杀伤轻罪犹然，况于谋逆大罪，而纵舍不治乎？且念，此贼，其党寔繁，亦多有主张阴谋，而犹逭王章，指拟凶悖，而得保首领者，如此，而国能为国乎，人能为人乎？臣等俱以韦布，其于国家刑章，非可妄议，而若夫君臣父子之伦，根于秉彝之天，而人心之所同得，则臣等，虽甚不肖，粗知《春秋》讨复之义，则其何敢恝视君父之贼，而不为之一言乎？玆敢倡率多士，以伸沐浴之忱，伏愿殿下，快挥乾断，俯循群情，亟正五凶之罪，亦斩诸贼之头，以快神人之愤，不胜万幸。臣等治疏将上之际，得伏见寿贤疏本，则乃以向日泮儒郑楺等疏语，勒加诟辱，无所顾忌，至曰惊心痛骨，又曰无伦绝悖，臣等未知，其惊心痛骨者何事，绝悖无伦者亦何事也。楺等所陈，不过为君父讨乱逆，而当此大论方张之日，敢为营护贼臣之计，其亦无严，甚矣。《春秋》之法，先治其党与，伏愿殿下，亟降明旨，先治寿贤护逆之罪，以雪国人之愤，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近日庭吁事，已谕于前后批旨矣。

6月2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坐直〉。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赵彦臣〈坐直〉。右副承旨洪龙祚〈坐〉。同副承旨柳复明〈式暇〉。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懿仁王后忌辰。

○卯时辰时，有雾气。

○洪龙祚启曰，司谏李倚天，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引避退待，而大司谏李乔岳呈辞，正言李德孚陈疏，不得处置，事甚未安，大司谏、正言，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传曰，允。

○申昉启曰，持平韩德厚，昨日引避退待，处置经宿，而执义慎无逸，今日不为来避，大司宪郑亨益，掌令赵命臣，持平金龙庆呈辞，掌令崔道文未肃拜，不得处置，事甚未安，除未肃拜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

○以掌令赵命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昉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彦臣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李宜显，兼带文衡未肃拜，同义禁二员未差，不得开坐云矣。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鞫狱多事之时，本府都事，不可不备员，出使都事郑维升，令该曹口传闲官换差，何如？传曰，允。

○申昉启曰，药房三提调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启曰，玉堂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以成均馆官员，以行大司成意启曰，昨夕居斋儒生等，不入食堂，仍有卷堂之举，臣朝者来诣泮宫，招诸生，问其卷堂之由，则诸生等书纳所怀以为臣等目见圣诬未雪，国贼未讨，不胜痛迫愤惋之忱，窃附《春秋》讨复之义，八路同声，略陈一疏，而诚意浅薄，辞语拙讷，未能感回天听，夬行天讨。此则臣等之罪，而偶因行语间句说，激恼宸衷，至降匪怒之教，使惩讨不严，而乱贼无所畏，天听愈邈，而凶徒增其气，至于寿贤尝试之疏闯上，而圣上处分，亦不严截，则圣诬将不得雪，国贼将不得讨矣，天下宁有是哉？呜呼，圣诬之可雪者，讳疾为主，则舍讳疾而何辨？诸贼之可讨者，光佐为魁，则弃光佐而何先乎？臣等之疏，亶出于溯源之论，而寿贤深恐渠辈情迹之毕露，妄揣近日圣意之所在，突然投疏，指意叵测，一篇精神，都在于营护光佐，侵斥太学，而其所捃摭之说，无非游辞闪弄，疑乱沮败之计，此则天鉴孔昭，公议至严，臣等固不必一一辨说，而其所谓绝悖无伦，阴惨不忍言等句，专指臣等之疏，其所恣意护逆，若是无严，而圣上不惟不斥，乃反以言非过矣为批，是殿下入寿贤之说，而斥臣等之言也。臣等其何敢复以衿绅自处，而冠儒服儒，晏然出入于食堂哉？虽勤师席之劝谕，而不敢冒入，祗增惶霣云。观此诸生等书纳所怀，则因沈寿贤疏之侵辱泮儒，有此空堂之举，寿贤疏语，诚极骇悖，诸生之因此难安，无足为异，第念，空堂事至重，朝家待士之礼，若或有未尽，则引以为嫌，可也。今者寿贤之疏，专出于护党尝试之计，而圣批中少无提论泮儒之教，则诸生之引嫌卷堂，实为过当，臣以此反复开谕，使之即速还入，而诸生，无意回听，事甚可虑，何以为之？敢启。传曰，因一疏语，如是卷堂，殊涉未安，若有所辨，则疏陈，可也，何可以此，卷出泮堂乎？善为劝谕，斯速还入。

○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率百官启曰，呜呼，以五贼之罪，而不能施三尺之法，以百僚之请，而不能回四聪之听，义理晦塞，群情抑郁，臣等有死而已。虽经年守阁，不得请则不敢退，殿下不欲明天理人纪，不欲为民忧国计耶？殿下苟欲终始坚定，无所变动，则政宜屏逐臣等，以治愚迷之罪，汇进贤良，讲究治理，以济民命，以固邦本，可也，而今于凶逆之罪，则置之欲治不治之中，臣等之言则听以或信或疑之间，不曾明白处分，徒事依违相持，纲常义理之不顾也，民忧国计之不恤也。嫌屈己而从人欲，务胜而遂非，是岂臣等之所望于殿下者耶？呜呼，欲语向日之祸变，不觉心肠之陨裂，尚忍言哉，尚忍言哉？当殿下见逼凶徒，不安其位也。为殿下死者，凡几人，为宗社死者，亦几人欤？三载锻炼，百计危逼，锋刃之惨毒，姑置勿论，殿下以茕然一身，孤寄于群凶睢盱之上，仰怀百年之宗祧，俯念三圣之血胤，殿下之情事，当如何，臣民之痛迫，亦何如？今虽尽将枭獍之徒，高筑鲸鲵之观，犹不足以慰祖宗在天之灵，泄神人极地之愤，殿下试以垂涕辞位之圣心，度飮泣请讨之群情，其将不讨而止耶？呜呼，殿下每以倾轧搢绅，为凶党之罪案，欲为沮遏大论之欛柄，夫谋危殿下之计，已萌于殿下在邸之时，别图冒嫌之说，几售其先事阴害之谋，则此犹可以归之于倾轧搢绅耶？惟其奸计未成，逆节已著，势不两立，为计日深，遂倡废立阴移之语，而又失危动敲撼之谋，则缔结贼宦，先换局面，目以篡夺，扫除搢绅，鉏去殿下之羽翼，布列渠辈之腹心，凶肚逆肠，肆行无惮，暗处作俑，未能除去，则显地上变，构以恶名，妆成诬狱，网治善类，诛戮窜逐，以钳制众口，凶言悖说，以胥动群情，动挠我殿下，缚束我殿下，靡不用极，罔非五贼之所主张者，而殿下之得有今日者，非五贼之力不足也，计不深也，惟天惟祖宗，默祐阴相之功也。此臣等所以腐心痛骨，必欲食肉寝皮，屡竭崩迫之情，不嫌冒渎之诛，而亦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者也。伏愿殿下，深究义理，速赐兪音焉。答曰，前后批旨已谕下，此有可以允从者，则上自大臣，下至百僚，炎热曝庭，镇日力请，而不知变改耶？尝欲一言，而兴言伤感未果矣，今始言之，卿等谅哉。设有大行朝有不道说者，而若下教曰，言虽狂妄，此非逆也，遵予好生之意，其须勿杀，则心虽痛切，亦不忍为也，而况玆事，自初于今，予意一也，而辛丑疏批有曰，今观疏辞，断断无他，正合予意为教，嘉以好生，许以留意，予若不念宗社之重，则其所下教，岂能如是焉？奚但伊日之感泣，到今追惟，尚且怆然于大行朝已陈付生之意，今若变改，则他日归拜，亦将何达？卿等又曰，君诬未雪，抑亦有一言矣。向日之事，初则始于党议，到今群枉尽雪之日，固是件内事也。今以卿等，判作两事，何耶？至于前领府事事，人虽皆曰逆也，予则决非谓逆矣，至于一言以断案，尤非美事，汉之以言谓大不敬而杀之者，朱子资治之纲，谓杀耶，谓诛耶？三司之论，虽或过矣，付诸三司，可也，镇日盈庭，恝然国事，是何举也？摅其未尽之语，谕以决难勉从之意，卿等须谅予意，亟停斯言，勿复困我。

○庭请再启曰，臣等讨贼之请，今几日矣，辞穷意竭，更无馀蕴，只以彝常义理之不可不扶植阐明，反复陈达，而下之苦争者，反归死谈，上之所答者，亦似泛应，一日二日，天听邈然，上下相持，了当无期，方切抑郁忧惫之至。今殿下，拈出别件义理，欲以劈破臣等之迷惑，恳恻之旨，溢于丝纶之间，臣等相顾感叹，不觉泪下霑襟。噫，殿下欲追先大王好生之德，贷凶贼以不死，臣等岂不欲钦承圣意之美，而第伏念，法者，天下之公也，人主随其所当施，而不得以一毫私意，参错于其间，故在昔伯鲧之方命圮族，帝尧既克知之，而尚未及于当死，故姑未施刑，而至虞舜之时，厥罪益彰，故舜亟正其罪，不以帝尧之不刑为嫌。贼点，是仁庙之所宠遇大臣，而孝庙初年，灼见公议之不可拂，初加窜逐，及其逆节彰露，则举法而正之，若此类，稽之古牒国乘，指不胜屈，岂可以幸漏于先朝，终加曲护，以挠祖宗三尺之法乎？况凤辉鞫问之请，先王，初既允许，则先王，亦已俯烛其逆状，今不可以此持疑也，明矣。至于凶党之倾轧异己，谋危宗社，虽有重轻大小之别，其所倾轧者，因何事而倾轧，而将欲何为，其所谋危者，缘何而得售乎？计初售于倾轧，而机终底于谋危，则宁可截作两件事，只治其始初，而不问其末梢乎？此则事理较然，不啻白黑之易辨矣。自古乱逆之臣，曷尝直曰，吾将谋犯君父乎？上官桀之谋逆，初出于与霍光争权，此亦可以倾轧治之乎？其他若曰，清君侧之恶，效唐、虞之禅者，皆以此恕之，则天下万世，终无伏法之贼，宁有是哉，宁有是哉？至若以言语罪人云者，谓行语间不知不觉，而触犯忌讳之谓也。今者国必亡，无臣节，与夫门生国老之说，此政蕴蓄凶肠，信发凶口者，亦岂可诿之于语言薄过，而不以治逆之法治之乎？十行天札，非不张皇恻怛，而臣等蒙愚，终未见其果合于义理，有以解臣等之惑，臣等所执之义，实亘天亘地俟后世而无疑者也。理到之言，岂殿下终始违拂耶？伏愿圣明，以义理为重，以舍己从人为法，亟赐兪音，以副一国大小之望焉。答曰，朝者之批，罄悉予意，夫复何谕？

○庭请三启曰，呜呼，今日国事，可谓岌岌乎殆哉？国贼未讨，君诬未雪，大小忧遑，百僚盈庭，沐浴之请，镇日三上，而殿下强守己志，牢拒众望，上下相持，气象不佳，而万姓之抑郁转甚，百职之旷废已久，倘殿下，念及于此，亦必惕然而惧，翻然而悔，亟赐一兪，以解中外之惑，岂可一日二日，泄泄沓沓，将使义理晦塞，世道陵夷，终至于莫可收拾乎？五贼之罪状，已悉于前后之启，圣明非不洞烛，则臣等不敢复为胪列，以烦圣听，而今有一言可以断其罪案凶贼，以建储代理，为废立篡夺，而以镜、虎为功存社稷，以是而戕杀善类，危动殿下，缔结和应，同恶相济，享其功利，克其意欲，臣等则以建储代理，谓之忠于国家，而以镜、虎诸贼，为今古所无之妖逆，今殿下，如教以建储代理之不可为，如凶言，而镜、虎果有大功云尔，则臣等惟当相率退去，恭俟陷人之罪而已。如其不然，则目之以废立篡夺，而称奖镜、虎，肆行凶逆者，非逆而何？不待臣等之力请，宜施国家之典刑，使臣等，快睹京观之筑矣。臣等又何事，呼吁于殿下之庭哉？殿下于斯二者，明白辨释，而即降兪音，以副臣民之望焉。答曰，罄悉予意，而卿等不谅，一至于此，更何辨释？启中两事，何待予言，可以明白耶？卿等惟当平心而恕谅。

○伏以撑天地亘古今，而不可一日无者，君臣之大纲也。国而无是，则不可以为国，人而无是，则不可以为人，历观前代坏乱之极，莫如春秋衰季之世，而苟究其原，则皆由于君臣之纲不立，而惩讨之典不举也。臣等每读史至此，未尝不扼腕痛慨于千载之下，岂意今日，圣明在上，而反使凶逆假息，天讨不行，不思所以立君臣之纲乎？噫嘻，五贼逆天干纪之罪，实神人之所共愤，覆载之所不容，此而不诛，则凶徒无所惩畏，叛乱接迹而起，危亡翘足可待，此臣等所大惧者，殿下何不念及于斯，而徒守区区之信，专务姑息之仁，强拂大庭之齐吁，力沮举国之公论，此何道理，此何气象？殿下既以曲庇凶贼之意，着在圣衷，而无奈其疏语之自犯不道，则今又强引大行朝批中之句语，以示今日难从之意，臣等于此，亦有说焉，恭惟大行大王因心之爱，惟恐其不安于殿下之心，故随殿下之疏语而为之严宽，殿下有毛骨俱竦之语，则治凤辉以逆，而有鞫问之命，殿下有无至大戾之请，则缓凤辉之罪，而施屏裔之典，岂可以一时偶然之教，而执为遵行不易之谟训耶？况其后俭、烈、镜、虎之变层生，而其首尾和应之迹，毕露无馀，则尤不可以前日之批旨，而有所容贷于罪逆彰著之后者，明甚矣。殿下虽以好生之德，傅之生议，而此辈之罪犯，既关宗社，又干伦纲，则有非殿下所自私者，而臣等处殿下之朝廷，縻殿下之爵禄，义不当与此贼，共戴一天，玆不避累渎，复此陈启。伏愿殿下，翻然开悟，亟赐兪音，千万幸甚，区区所怀，惶恐敢启。答曰，朝者庭请之批已悉，更何多谕？

○执义慎无逸启曰，臣本以谫劣，冒当言责，诚意浅薄，既不能上格于天心，言议瘦软，又未免见轻于同席，前后陈吁，终蔑丝毫之裨补，寻常例避，亦遭盛气之诋斥，俯仰自惭，若无所容，即又伏见僚台之避，以合启中光、亿之减等，诸贼之见漏，引为自嫌之端，臣于是不胜瞿然之至，大抵伏阁既始之后，臣退入言地，继以参启，而至若加律添入两款，则臣意以为，伏阁事体至重，而玉署不能备员，长官亦未出仕，待其齐会，而从容商确，定其可否，事体当然，有非一二人率尔停当者，故挨过数四日，自至因循矣。今者僚台之言如此，同事诸人，举已引避，则臣亦岂敢晏然自安乎？揆以廉义，决不可一刻蹲据于职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正言李德孚启曰，臣毒痁所困，神败气绵，仅仅支缀，而老父之病，尤为危重，懔懔有朝夕难支之忧，顾今焦灼情理，实无一刻离侧供职之望，故敢以短疏，毕暴情实，冀得解免，而适值斋戒，未获登彻，臣方忧闷蹙伏，莫省所措矣。即者以诸台处置事，天牌降临，怵分畏义，忍死抑情，扶舁入来，而第臣有大段难安之端。盖台疏，既以韩世良不为并举于合辞中为言，而诸台引避，则臣以三寸姑夫之亲，固已有不敢参涉之嫌，且申致云岛配之律，诸台奏达之际，误以远窜为请，至于引避，臣于昨夕连启之时，蒙不觉察，亦为仍前誊传，则其做错之失，与诸台，初无异同，尤何敢可否于立落之际乎？以此以彼，俱无一刻仍冒之势，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持平金龙庆启曰，臣病伏寻单中，以诸僚处置，召牌俨临，严畏分义，谨此来诣，而第伏见僚台疏本及避辞，极言时事，刺举多目，而搀论卿宰之受由下乡者，或曰，逗遛规避，士大夫风节，决不当若是，或曰，一向迟留，观望之诮，自不得免，语意深紧，诋斥备至，而臣之从兄刑曹判书臣兴庆，亦入其中，在臣既有应避之嫌，则决不可冒当处置，而有所立落，既不得处置，则何可一刻苟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大司宪郑亨益启曰，臣之昨日违召，虽缘贱疾复剧，难于振起之致，而迹涉慢蹇，罪合万死，达夜自讼，若无所容，即因僚台处置，又有牌召之命，臣不计死生，强疾趋诣，而伏见持平韩德厚疏避，以合启中光、亿之减等，诸贼之见漏，引以为嫌端，其所为嫌，诸台即同，臣看来亦觉瞿然，大抵勘律等杀，固宜十分详审，案罪添启，必俟一齐讲定，盖其伏阁，事体至重且大而然也。臣入台之后，不过二次请对，而三司诸议，未尝以此为言矣。今者僚台之言，乃至于此，同事诸人，皆已引避，则臣亦何敢独自晏然乎？决不可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赵彦臣启曰，执义慎无逸，正言李德孚，大司宪郑亨益，持平金龙庆，再启烦凟，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乙巳六月二十七日申时，药房提调请对入侍，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金取鲁，记事官韩显謩，记注官陈翼汉，记事官李度远。上御时敏堂，镇远进伏曰，近日酷热不退，去而益甚，不审，圣体若何？上曰，日热则大抵气不佳，而无他症患矣。镇远曰，眩气不复发作乎？上曰，近日更不发作矣。镇远曰，即今政当极热，虽无眩气，自上每多引飮，易伤于生冷，已甚忧闷，而伏闻今此朔奠，又有亲行之命，顷者臣等，以此仰达，而终未蒙允可，其时闷郁，曷可尽达？今当盛炎，又行亲祭，则必致劳伤，而况眩气重发于向日亲祭时，如此酷热，侵夜将事之际，安保其不更发乎？其在慎疾之道，决不当亲行，伏望今番，则抑情摄行，稍待凉生亲行，似好，故敢达矣。上曰，彼时患候，非一时之病，而既无长时疾痛之事，且无委顿之症，则亲行，岂可已乎？况一月二祭，何忍不亲而摄行乎？勿为过虑，可也。镇远曰，向者眩气之发，岂偶然哉？必是静摄中劳动所致，当此极暑，又行亲祭，则尤岂非必伤之道乎？思喆曰，顷者望祭时，臣与大臣，同入前席，以摄行之意仰达，而终未蒙允许，臣等抑郁而退矣。如此极热，虽闾巷匹夫，少乖节适，则尚易生病，况此半夜将事，圣候之致损，必矣，岂不贻虑于两殿乎？今番则勉抑孝思，特许摄行，前头凉生后亲行，允合慎疾之道矣。镇远曰，顷者祭罢后，圣候不平，而臣等之意以为，自将事时，已有不平之候矣。今又当此极热，侵夜将事，眩候若复发，而不得致敬于将事之际，则其在尽诚礼之道，亦岂不有歉乎？取鲁曰，病气之往来无常，如许酷热，半夜将事，必致眩候之复发矣。小臣，以承旨，屡次入侍于亲祭时，每见哭泣之节过度，心常忧闷，而矧当静摄之中，尤有添伤之虑，故臣等与大臣同入，敢请摄行，亟赐允许，是臣等之望也。上曰，向者患候时，虽以稍待凉生亲行为言，而前头事故，亦不可知，故无病时必欲亲行矣。虽有一时眩气，今不更发，则岂至大段，亦何必深虑乎？取鲁曰，臣等，岂不知圣孝之出天，而不胜闷迫之情，敢此仰达矣。镇远曰，臣闻医家之言，眩气之病，盖由于风火，而必祟于下焦火热云，当此酷暑，半夜将事，以致圣体劳动，则安保其不更发乎？今若不善调摄，而或有深剧之候，则岂不忧闷乎？即今进药甚多，故姑停药物，而非以圣候之快安耳。况前头大祭不远，今虽亲行，而如致添伤，则虽欲亲行大祭，岂可得乎？上曰，向日亲祭时，必有如是苦争之事，故初不欲言病而入矣，然既有病，则不言于臣僚，亦似不当，故不得已言之矣。盖当暑热，则冷物不能慎之，故前头秋凉后，病之不生，未可必也。病若有加，则虽欲亲祭，恐不可得矣，今番亲行，何可已乎？取鲁曰，大祭朔祭，轻重亦有差殊之别，今若善摄，毋至添伤，则前头大祭，可以亲行矣。上曰，春间朔祭，一番摄行，心甚缺然，朝者哭临魂殿矣。一番摄行，心常耿结，今又摄行，有所不忍，卿等之意，予岂不知，而一时亲行，病不必添伤，勿为过虑也。镇远曰，肃庙诚孝出天，迥越寻常，以日记观之，宅忧时朔望之祭，绝无摄行之事，而若有患候时，则勉从群下之请，亦有摄行之时矣。即今圣候未宁，而当此无前酷暑，子夜亲行，则必致添伤，是不但有违于慎疾之道，亦恐有贻忧于两殿之虑，此岂非圣上矜念处耶？上曰，秋节入于初一日，秋序既届，则日候似稍凉矣。取鲁曰，末伏，初五日也，岂以秋节之入，而日气顿异乎？只将事时，臣等请入小次，而辄不允许，是尤有伤损之虑矣。思喆曰，如是烦禀，极知惶恐，而臣等之苦争不已，诚由忧闷之极矣。今番则勉抑孝思，亟允摄行，是臣等之望也。上曰，虽欲勉从，一番摄行，心常耿耿，向时笏记，近于文具矣，承旨亦以不入幕次为言，今番入于幕次，则似无妨矣。镇远曰，今番亲行，若眩气复发，则前头大祭时，臣等岂敢使殿下亲行乎？取鲁曰，今承圣教，虽有眩气，不欲言为教，臣等忧虑，自此益切矣。上曰，俄亦言之矣，入于小次，殊涉任便，故向使之拔去笏记矣。今番当入小次摄行，则决不忍为之矣。取鲁曰，请入小次，虽出于慎疾之意，而岂以入小次，必保其眩气之不发乎？镇远曰，朔望祭，一年二十四番通计他祭，合三十馀番矣，岂可每每亲行乎？其在慎疾之道，今番则必为摄行，朝来哭临叙哀，似为无妨矣。思喆曰，大臣之意，如是恳切，允从伏望。取鲁曰，大臣，必欲准请，而终不允从，外庭百僚，方未退矣，庭吁为急，臣等欲退去，而退去之后，若终不允许，则岂不闷郁乎？镇远曰，当此极暑，子夜哭临，重触雾，必致损伤，乍入小次，虽胜于不入，岂可以此，预卜眩气之不发乎？前头祭祀续续，今虽不参，岂无亲行之祭耶？今番勉许摄行，臣等之望也。上曰，卿等之意，予岂不知，而顷者亦言之矣。既已传祝，仍即烧火，心所不忍，只将事时，既非多位，而亦入小次，则似无所虑矣。若有添伤之患，则不但予身而已，亦有贻虑之端，予岂不慎之乎？决不可摄行矣。诸臣，遂退出。

○雍正三年乙巳六月二十七日，玉堂请对入侍时，右副承旨洪龙祚，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假注书韩凤朝，记注官陈翼汉，记事官李度远。上御时敏堂，诸臣，以次进伏。校理李箕镇所启，臣等忝居经幄之列，不忍与危逼君父之乱贼，共戴一天，故连日合辞，屡次守阁，而只缘诚浅言拙，不能感回天听，忍将何颜，复厕迩列乎？是庸陈疏径出，恭俟威命，圣度天大，不以为罪，十行批旨，缕缕若慈父之教迷子，至以从容开陈为教，臣等不胜惶感，且知圣意，必有所在，所以冒没承命，而咫尺前席，欲陈前日所未尽者，庶冀微诚之有格，天听之可回也。今此所争之事，若是例论可止者，则何必上下相持，若是弥久乎？此实通天地亘古今之大义正理，为臣子而不能为君父讨乱逆，而晏然立朝，徒食殿下之禄哉？伏望殿下，先治臣等之罪，亟赐斥退，如以为不然，则速降明命，幸甚。校理徐宗燮曰，此事若非堂堂正大之义，则臣等何敢为守阁之大举，而若是旷日持久乎？第缘臣等诚浅，不善开导，此莫非臣等之罪，故不敢冒居，陈疏径出矣。圣教若是勤挚，故或冀微诚有格，敢复承命，勿为一向牢拒，亟赐明命，幸甚。校理洪铉辅曰，臣虽愚迷，职是经幄，只欲为君父讨乱逆，而终未见听，故引嫌径出矣。批旨若是勤恳，故其在分义，他不暇计，敢复入来，庶冀有感回之道，而盖五贼之罪，不待臣言，殿下亦已知之矣。三司之守阁，百僚之庭请，今几日矣，而一向靳允，臣等不胜抑郁矣。上曰，前后筵教及批旨已悉，更何言哉？即今沐浴之请，亦出于为君臣之义，则君臣之间，所当从容开陈，而今以庭请伏阁不从之故，两司引避，玉堂径出，是则曾所未见之事也。予虽不明，不谅群情，而何可为无前之举乎？古人云，不得其言则去，而是亦有道，若以君不从而臣皆去，则君谁与共国乎？所请之言若是，终不可从之事，则引避径出，末将何为？庭请既是过举，而径出亦是异事，末梢必有难处者，何其不此之思耶？箕镇曰，圣教如此，臣等感泣无地，而所争之事，若非大义理所关，则亦可中止矣。古人云，人臣事君之道，不得其言则去，而所陈之说，有难尽入，岂以君上之不从，辄为退去乎？但此理不明，则君臣之分义，将晦塞无馀矣。臣等衣君食君，将以何义事君乎？圣教虽如此，臣诚愚迷，终有所未晓也。前后筵教，非不详悉，则臣等更无可陈之事。大抵党论分贰之后，是非都付党议，义理是庸不明，先儒所谓有党论之后，必明善恶邪正之语，圣上，岂不知之乎？殿下或以臣等之言，疑之为党，故尚靳允从，不然则岂以天日之明，不知五贼之罪乎？初若不知其罪而置之，则后必有可治之日，闻之者亦曰，吾君未及知之，作罪者庶有忌惮之道，而今以殿下之圣明，不待群请，已烛其罪状，而终不处置，则彼将大言，自以为是，而益无所忌惮矣。万古天下，安有使危逼君父之贼，反归无罪之科乎？如是，则君臣之名分废坠，而乱贼将接迹而起，臣窃为伦常世道而忧，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铉辅曰，昨日批旨及今日下教，以径出为过，而臣等亦何敢创出无前之规也？不得其言则去，固无足怪矣。五贼之罪，更无可言者，而抑有一说可辨者，殿下或以今日事，疑出于党论，而至如凤辉，虽渠辈，无敢有一人救解者，盖以逆节昭著故也，而圣上，每加涵容，此贼不讨，则伦常灭绝，将至国不国人不人，而难免后世之讥议矣。宗燮曰，通天地亘古今之义理，不出于君臣父子，而五贼之罪，关系宗社，群下之请讨，实是不共戴之义也，而殿下一向靳允，不正其罪，则君臣之伦纪灭绝，乱逆无所惩畏矣。上下相持，今几日矣，而殿下或归之党私而不从，是犹不烛其罪状也。若祛私意而公心思之，则岂可不正其罪乎？箕镇曰，君上所厌闻之言，每每力陈，极为未安，而古人云，不以趋走承顺为恭，以陈善闭邪为敬，君不用其言，而惟恐失职者，非人臣之道也。臣虽无状，不忍为此，听言之道，宜求逊逆之间，殿下若求诸道，则方此五贼，实无轻重之可分，而凤辉逆节，尤为彰著，以渠一疏观之，可知其罪，虽使渠自解，必无可辨之端矣。凤辉不知有今日，徒怀凶心，故其言如是纵恣，而其他诸贼，颇有顾籍之意，天命人心，犹有可知，故内怀阴凶，而外实顾籍。或有大奸似忠者，而亦不能掩其言，信口而发，是天诱其衷，使逆节昭彰，以殿下之圣明，犹有所未烛处耶？臣等之先论凤辉者，先就其易知者，而殿下，或有非逆之教，若以侵逼论之，是岂非逆乎？以此为罪，万戮犹轻，凤辉事，先为允从，则庶为正伦之道矣。虽妇孺下贱至愚至神之人，亦以为，凤辉，不可不正法，人情于此可见也。上自大臣，下至百僚，岂尽无状，徒务为党议哉？殿下每以已定之志，不可挠改为教，而好察迩言。舜之事也，其在从谏弗咈之道，岂容如是？臣欲牵裾苦争，痛哭流涕，而不可得也。只恐殿坐颇久，有损圣体，既不得回天，则恐为激恼贻过之科，不得毕辞而出，只切耿耿而已。上曰，前后已悉，更无可言者，而伏阁庭请，诚非细举，必有大段事后，方可为之，盖出于虑末梢之事，而不得轻行故也。俄以前领府事事为言，而以馆儒之疏言之，易其先后，而台臣所论世良事，其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王等语，虽极惨毒，而既骨之人，不过论以孥籍，则是何必多谈乎？凡论罪大臣之道，栫棘后用一律，乃是次第事，而以台启不从之故，直为庭请以罢职，而直请栫棘，岂非太过乎？以凤辉疏论之，大行朝，既有狂妄之教，而明赐处分，今日无所更加，而儒疏所论药院直宿事，虽或有无将之心，若是读经之人，则宁有是理？又以不设试药厅为言，而此则予所洞知者，使今日廷臣，当其时，未必径设试药厅，以动挠国中，而且药厅既设之后，圣候复常，则将谓何如？反求诸身，而谅其当设与否，可也，国必亡无臣节之说，已谕于庭请批辞，不待更言而可知之矣。欲说此言，实为痛心，而大行朝积年侍汤之馀，玉候违豫，在廷之臣，自可详知，而其他在外之臣，不能尽知矣。向来事知之而奉行者，出于忠，不知而争之者，亦出于忠，知不知之间，盖有过不及之语，而后乃有知之者，看作一义理，驱廷绅而尽杀之，此则甚非也，而若以是为大逆，则后世将谓何如？此实断不可以逆论者也。今日庭请之言，以镜、虎、俭之事，指为脉络，而此则不然，岂必待柳凤辉疏而后乃出乎？我东方升平日久，妖宦凶徒，意外忽出，此岂柳凤辉上疏之所由，恒谈所谓乌飞梨落者也。既以大行朝处分为答，且有何颜归拜等语，虽以常人言之，必为怆感，况君臣之间乎？每欲一言，而已切怆感，且若力折众议者然，久未果矣，今乃言之。目今生民岌嶪，方在倒悬，而担却国事，不为留念，向来群小之事，虽不可胜陈，而惟彼下贱辈，何能知国事公议乎？予则以是为悯。柳凤辉事，三司之论争，有若《春秋》笔法，后亦有辞，故予亦不以为过，而庭请之举则甚过矣，今日付诸三司，可也，当初之不从宾厅启辞者，盖出远虑，而至于此境，极可慨然也。箕镇曰，臣等承此圣批，不胜感泣，而馆儒之疏，以过激为高，有异于朝廷之论，是可容恕处，而凤辉事，厥罪最重，故必先为言，而下教如此，敢为更达。向来凶逆辈，以何事把作第一义耶？大行朝至诚恳恻之教，臣民孰不涕泣，而凶徒，以此教，听若不闻，辄做罔极之凶言，以至妖俭贼虎之变，相继叠生，此实臣民之所痛切者也。其时之事实，有光于先王，可以明于后世，而彼皆归之黯黮，造为凶言，尤可痛也。向日大臣箚中，毋用讳疾云者，岂有他意？大行朝既有世弟可乎左右可乎之教，而渠辈，皆不奉行，终以讳疾为辞，故臣在远乡，亦不知圣躬有疾，而万万意外，遽遭天崩之恸，痛矣痛矣。终始掩讳之情迹，于此可见，而实是通天之罪也，岂以药厅之不设，必欲构罪乎？国必亡之说，不须更达，而韩德厚之疏以为，既入伏阁，则不宜班驳，而臣等之意，惟以首恶为必讨，而隐慝姑置之，此是所见各异之致也。德厚疏及馆儒疏所论之事，今姑勿举，而凤辉则为先处断，何如？铉辅曰，俄承圣教，臣等亦不胜怆痛矣。圣教，今以光佐等向时事，以为不知违豫而争执者，亦为不非，我国，则虽是内间事，朝臣皆无不知之理，况于其时，圣教以左右可乎世弟可乎为批，则苟有人臣之心者，不可复争，而联箚始生之后，乃敢一向防塞，是岂非逆乎？殿下或以，今日廷臣，辛丑以后，万死归来，必以报复之意，着在腔子里，疑其有过举，而如是持难矣。惟当静而思之，则可知其逆与非逆之间矣。宗燮曰，代理之命虽降，而国何必亡乎？铉辅曰，若于大行朝，无违豫之事，而忽有代理之命，则大臣，岂可奉行乎？光佐，则必欲讳疾，每以无疾为辞，其所用心，可知矣。至如凤辉之凶逆，尤不可以殿下之不从而中止也，决矣。伏望殿下，必于夜气清明之时，更加深思，则岂无赫然开悟之端乎？上曰，思之已熟，非特一二日矣。宗燮曰，今此庭请，实出一国公共之论，则决不可中止，上下相持，岂不有损于国体乎？右副承旨洪龙祚曰，君臣犹父子，岂可有怀不陈乎？提及是说，恐伤圣衷，是诚死罪，设令大行朝，有此等教，殿下或可涕泣以谏，固不害于圣德，而至于今日，殿下岂可以事关自己而置之乎？上曰，承宣之言是，而犹有未及思量处。若于大行朝，设有是事，当涕泣以谏，而及今仙驭宾天之后，将何以为之？事与临御时有异矣。龙祚曰，圣教亦至当，而帝王家事，异于常人矣。上曰，是则不然，假令柳凤辉，当用一律而不治，则有乖于大经大法，而既无可用一律之罪，则此举何损乎？龙祚曰，曾于大行朝，昭列凤辉之罪，使诸臣会议以启，其时大臣，以鞫问为达，即赐允从，其翌日，更以为过重，故臣于其时，忝在两司，更陈凤辉不可不严治之状，则夬赐允许矣。泰耉疏上之后，仍为还收，以此论之，大行朝岂不烛凤辉而然也？设令大行朝之意，不以为然，凤辉之事，果非逆乎？今此伏阁合启，足以有辞于后世，殿下非不知此，而每每靳允，将未免伦常斁绝国不为国矣。先从此启后，其馀诸启，则更为讲磨义理，若非可争之事，则平心徐究，亦宜矣。铉辅曰，殿下以凤辉之罪，只止于门黜乎？龙祚曰，庭请下批中，有他日归拜国人皆曰之教，即今分党之后，固无国人皆曰之议，而此等圣批，恐有后世之议，事之听不听，非所可论，而二句语，必为删改，则实有光于圣德矣。上曰，今无国人皆曰之论，此言诚是矣。箕镇曰，此二句语，实为疑圣学处矣。铉辅曰，承宣之言，诚是，王言一降，为法后世矣。上曰，今日下批后更思之，言若抑扬，虽不删去，亦可有改下之道矣。龙祚曰，姑是件内事之语，亦当删去矣。上曰，此句则岂必有后世之议，批答还入，则上项两句语，当为改下矣。龙祚曰，臣昨有所达，而殿下于赵圣复发启台谏中，只罪其初发人，此实殿下深闷窜流甚多之意，而臣等亦岂乐为哉？圣复四度还配之后，累度发启，终加惨刑者，其意岂在圣复而已？与最初发启人，实无异同，而今若分而二之，则权也，权者，不得已而为之也。臣以该房论启，岂有私意？尽为举行，实是圣德事，未知，何如？上曰，其言则好，有怀无隐，可佳，予岂不知也？经传曰几微者，何也？最初发启者，非几乎？累度命下之后，发论者，自有轻重之别矣。龙祚曰，王者用法，终不当如是，实无轻重可别之义耳。箕镇曰，刑赏均后，被罪者自服，罪同律异，非信赏必罚之义也，同一罪也，而或远窜，或在家，何以服人心乎？上曰，承宣之言，非不知也，而予意有在，不无轻重之别矣。龙祚曰，今日药院，以朔祭摄行事请对，而不为允从，在下者固当将顺，而第顷日望祭亲行时，眩气重发，其时群下之忧虑，如何？今闻医官之言，则下教内以为，七月以后，则疾病易生，前头参祀，未可必也。当为预参祭享为谕，药院，既不能准请，臣虽难望感回，今番则摄行，何如？千万至祷。箕镇曰，承宣，既有所陈，臣亦当更达，殿下必欲亲祭，实出诚孝，而疾病，圣人之所难免，若以病而不为参祀，固何损于圣德乎？龙祚曰，殿下无疾患，而臣等若是缕缕，则是近于妇寺之忠也。殿下一身，何等重大，若或有病，则其于宗社慈殿何？勿以人微而特为听从，幸甚。箕镇曰，父母惟疾之忧，常人亦然，今殿下，岂可自轻乎？龙祚曰，愿听允从下教后，臣等当退去矣。上曰，向来眩气，是一时所作，不须过虑。龙祚曰，眩气则岂是一时所作也？若是无损于圣体，则何可如是缕缕乎？上曰，药院请对时，已为悉谕矣。龙祚曰，殿下以不从药院之请，有所持难乎？上曰，此则岂其然乎？但以摄事，终为觖然矣。龙祚曰，此何损于圣孝也？殿下若无疾患，而使之摄事，则必有如不祭之叹，臣亦何必缕缕陈达乎？周公云，未可以戚我先王，此则有重于如不祭之叹也。上曰，药院缕缕陈达，而不忍摄事，不为允从矣，予心则岂不欲参祀也？承宣如是陈达，朔祭则使之摄行，大祭则当亲行矣。〈榻前定夺〉龙祚曰，上番翰林申鲁，除本仕，进去于实录厅，而若有入侍之举，则例为入参矣，申鲁，曝晒后入来属耳，身有疾病，固无足怪，而今日再次入侍，称病不进，至使兼春秋替入，虽未知病势轻重之如何，而新进怠慢之习，不可无警责之道，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新荐注书，尚不上来乎？龙祚曰，不为上来矣，庭请批辞，当为还入乎？上曰，依为之。〈出榻前定夺〉铉辅曰，合启事，允从，如何？箕镇曰，若是一向牢拒，则国事民计，他无可为者矣。惟圣明，静而思之，何如？上曰，思之已熟，更何言哉？诸臣，以次退出。

6月2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赵彦臣〈坐直〉。右副承旨洪龙祚〈坐〉。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仁穆王后忌辰。

○金取鲁启曰，同副承旨不得病状，例也，而同副承旨柳复明，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李德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龙祚启曰，宪府多官，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掌令赵命臣陈疏，掌令崔道文未肃拜，尚未处置，且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陈疏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刑曹，自是词讼剧地，虽在废坐之日，自多文书举行，而参判张鹏翼，陈疏承批之后，尚不行公，殊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判义禁李宜显，兼带文衡未肃拜，同义禁二员未差，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彦臣启曰，监兵使密符亲纳，例也，而于庆尚监司权以镇，称有身病，使其褊裨替纳，事体极为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申昉，以成均馆官员，以行大司成意启曰，臣伏奉本馆草记批答，招诸生读宣圣旨，仍为开谕劝入，则诸生等以为，寿贤诟辱大学多士之罪，圣批中无所辨斥，诸生难安之心，与前无异，而圣教谆复，诲谕备至，至下疏陈可也之命，到此而有不敢胶守迷见者，不胜惶恐，还入食堂云，臣等退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李征夏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全罗道高山县乡校洞世子侍讲院赞善金干所住处，则以为，臣猥以疏贱，冒陈疏章，仰曝区区危迫之忱，犯义侵分，罪当万死，席稿私次，日夕惶陨，伏蒙圣慈，怜臣疾病，姑缓严召，使之待凉上来，垂死残喘，庶延晷刻，好生至仁，在臣偏深，臣感极流涕，不知死所，惟是召还史官，未蒙允许，臣不胜闷郁焉。史官留此，殆且两朔，道内列邑，轮次传厨，当此农剧，其弊亦多，此又臣之罪也。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下召还之命，以便公私，不胜幸甚，缘臣私义不安，得敢渎扰天听，虽恃殿下至德涵濡，顾臣罪犯，邦有常刑，惶恐伏地，恭俟斧钺之来加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踏启字〉

○右议政李观命，率百官启曰，呜呼，五贼之罪，即一天不共戴之雠，而万世必可讨之逆也。今此盈庭镇日之吁，实采举国大同之论，而群情愈激，天听愈邈，虞廷四罪之典，鲁国两观之诛，尚不得举行，神人之愤，何由而得泄，《春秋》之义，何由而得伸？此臣等所以沬血飮泣，痛心疾首，旷废百务，长守九阍，连章累牍，矢死不退，或冀宸心之一悟，快见天讨之恭行者也，而每奉圣批，辄靳兪音，力拒公议，大拂舆情，使凶徒增气，正法莫伸，此岂群下之所尝冀望于殿下者哉？呜呼，五贼者，非但殿下之罪人也，乃先王之罪人也，非但先王之罪人也，乃宗社之罪人也。其表里和应，首尾排布，酿成诬狱，谋危圣躬，使两殿，受罔极之诬，宗社致几亡之祸者，顾其罪即与镜、虎两贼，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惟彼两贼，既被枭首之显戮，而今此诸贼，尚自偃息于牖下，是不道之诛，独行于人微之两贼，而无将之法，不施于位高之五凶，古今天下，安有如许刑章哉？藉曰，圣心以为，吾于向日，既已陈章而救解之，又且擢庸而褒奖之，吾何忍至于今日，迫于舆情，又从而诛殛之窜逐之孥戮之云尔，则臣等亦有一说，可以明其不然者，彼向来处分，不过当危疑之际，用一时之权宜而已。今则朝著肃清，天纲高悬，非复向日之危疑，鬼蜮情状，绽露无馀，群臣之所共争者，即万古之纲常也，殿下之所当守者，乃三尺之宪章也。岂可以向来一时之权道，遽自废今日讨乱贼之经法也哉？传曰，惟仁人，能爱人恶人，又曰，惟仁人，屏诸四夷，不与同中国，夫仁之道，主乎爱，宜不能恶人屏人，而惟其至公无私，一遵天理，故能得好恶之正，以严惩讨之典，乃如是也。今殿下，则惟知好生恶杀之为仁，不知至公无私之为仁，欲以区区小惠，偏护淊天之凶逆，反使堂堂正法，不能如日之昭揭，苟如是，则其流之害，将至于九法斁而三纲沦，驱一世而归之于夷狄禽兽之域矣，岂不大可惧哉？彼五贼之罪，仁人之所必讨，王法之所不贷，臣等今日之争，非有一毫私意于其间，而亶出严惩讨之公法，则殿下纵欲私护此辈，其于公法何哉？此辈未正法之前，无非臣等守阁沥血之日，决不可以殿下之一向靳允，遽然退去，玆敢复此齐声仰吁，伏乞圣明，更加三思，快赐一兪，以泄神人之愤，不胜万幸。答曰，向日陈章，非顾护之意，则今日卿等之谓权，何也，而昨日批旨，予犹言之而伤感，则卿等，抑不怆然耶？尧、舜之道，孝悌而已。卿等，若予欲法，舍此何先？上以劳于君父，下以困于百僚，是何举措，抑何景象？予志牢定，虽阅月经岁，决难允从，亟停无益之启，少顾国事之艰。

○庭请再启曰，噫嘻痛矣，五贼通天之罪，尚忍言哉？此贼，非独殿下之罪人，乃祖宗之罪人也。非独祖宗之罪人，乃天下后世之罪人也。殿下虽欲私之，祖宗在天之灵，必不欲私焉。今日虽或贷之，天下后世之公议，必不贷焉，此臣等所以沬血飮泣，义不共天，镇日守庭，期于准请而不知止者也。昨日圣批，出于千万意望之外，臣等惊惶疑惑，逾日靡定，今又以孝悌之道，揭诸丝纶，晓谕丁宁，辞旨恳恻，臣等虽极愚顽，岂不知将顺圣志，而臣等所欲讨逆者，乃所以广殿下孝悌之心，导殿下继述之义也。孔子曰，善继善述，孝之至也。释之者曰，当持守，而持守者，固继述也，当变通，而变通者，亦继述也。噫，当贼辉之投进凶疏也，先王，心切痛恶，即下备忘于宾厅，使之议启，即许鞫问之请，而殿下疏陈傅生之议，故特使凶贼，保其首领于先王之世，盖先王之特许鞫问者，知其逆节而痛恶之也。不正典刑者，不过出于欲慰殿下之心也。殿下之陈章救解，虽非出于顾护之意，而若以不容私议，一付公法之道言之，则果可谓尽得十分底道理耶？到今逆节彰露，惩讨方严之日，以殿下至公至正之心，体先王友爱之笃，讨贼之严，以遂当日鞫问之意，谓之继述，可也，而反以先朝一时慰安殿下之举者，奉而行之曰，此乃继述，而使先王始初之盛志，不克大行于今日，以致刑章紊乱国势阽危，则先王付托之重，殿下将不克，负荷先王，在天之灵，想必忧叹于冥冥之中，圣人继述之道，恐不当如今日殿下之所为也。噫，逆耉所谓狂妄之言，欺诬两朝，罪不胜诛，臣等请略辨之。今有人病风丧性，不识忌讳，恶言悖说，骂詈君父，则此无异于尺雾障天，虽或治之以不治，亦可也。若乃辉贼之凶谋，潜怀恶逆之心，欲售沮挠之计，以当日光明正大之举，归之于忙急草率，自处以直言，敢论把作第一名义，则殿下虽欲恕之以狂妄，辉贼则必自谓非狂不诛，此贼则其自谓名义者，真若有一分之近似，而凶逆之徒，执为借口之资，益无所忌惮，国是自此而眩乱，彝伦自此而斁灭，可不痛哉，可不惧哉？耉、恒、光、亿，以辉贼之血党，为镜、虎之窝主，光、亿不诛，则镜、虎之死为冤，镜、虎是逆，则五贼，即其魁也。殿下既诛镜、虎，而独于五贼，必欲曲护者，何哉？至于门生国老之说，一自储宫定策之后，便成凶党诬诋之欛柄，公相传说，略无忌讳，及其泰亿前对之日，乃敢肆然陈达，以为胁持之计，此岂一时之妄发，而归之于语言薄过哉？只此一款，亦足断案，而况其罪恶，与镜、虎一体，则向所谓两句语，特其勘律中一事，如有继朱子而修《纲目》，则其将书之以杀乎，抑将笔之以诛乎？且臣等，于判作两事之圣教，尤有所不敢知者。今殿下，虽雪诸臣之冤枉，使诸臣抱枉者，谁也，而使之尚今戴头，不即伏法，则诸臣之枉，犹夫自如，固不可谓之已伸，而况君父受诬，而不讨其贼，乃曰群枉已伸，无所事于讨复，则古今天下，宁有如许道理耶？此贼一日不讨，则君父一日受诬，群枉之伸不伸，非所暇论，臣等虽甚无状，岂可徒恃宠灵，贪恋荣禄，自陷于纵国贼而忘君雠之罪哉？臣等固当于改纪之初，首以讨国贼雪君诬，决其去就，而朝著草创，人心危疑，故隐忍数月，今始庭吁，而诚意浅薄，终未能感回天听，使国贼尚稽天讨，此莫非臣等之罪也。将何颜面，复立于殿下之庭乎？在今日臣等之义，终不得请，则惟当相率退去而已。伏愿殿下，亟降处分，进退之，幸甚。答曰，已谕，毋烦。

○庭请三启曰，呜呼，惟天惟祖宗，付殿下以宗社臣民之重者，岂不以殿下之聪明英武，足以植伦常而振纲维，明天理而淑人心，使乱贼不得肆行，人类得免于禽兽者哉？今者宗社之贼，未伏常刑，君父之雠，得延视息，则人将以犯分悖理之事，视为寻常，而逆天干纪之徒，将接迹而起矣。殿下之国，岂不危哉？殿下每于五贼之罪，费辞周遮，屈法容贷，是殿下信一己之见，而咈举国之公议，守妇人之仁，而庇通天之凶逆也。臣等愚迷，实未知义理之当如是，刑政之当如是，而祖宗三尺之典，将置之于何地也？事有疑晦而难见者，亦有昭著而易知者，于疑晦也，惟明者为能剖判其是非，而若其昭著者，又不待智者而知之。今此五贼之罪，一则凶逆，二则凶逆，迹其事，则无非镜、虎之嚆矢也，原其心，则无非镜、虎之善神也。五年当国，所办得者诬狱，三年备位，所成就者士祸，而若其昼宵之所经营，精神之所凑泊者，不但诬狱而止，士祸而止也。䑛糠之计，纵未得售，司马之心，路人皆知，则其为凶逆，果可谓疑晦而难见者乎？凶逆之罪，何等大戾，讨复之举，何等大事，而情迹事实，苟一毫瞹昧而不彰，则何可以凶逆，声其罪而讨复名其义哉？噫，好生之心，圣人之大德，臣等虽极无状，岂敢导人主以好杀也哉？诚以此贼不讨，则万古纲常，将一朝而扫地，东土含生之类，举不免为忘君雠之罪人矣，此臣等所以腐心痛骨，直欲无生者也。惟圣明之谅察焉。答曰，须勿强烦。

○伏以臣等，日陈讨复之请，冀承开允之音，而辄下毋烦之教，祗益闷抑之心，此固臣等诚意浅薄，未能感回之致也。臣等于此，宁欲无生而不可得矣。噫嘻，惟彼盈庭之僚，未蒙允可，则决不敢退矣，守阁之臣，未得准请，则断不可已矣。何殿下，独以旷废职事为忧耶？顾瞻今日，诚岌岌乎殆哉？外而民生倒悬，内而国储哀痛，救焚拯溺，犹为缓语，而担却一边，直为此遑遑者，岂有他哉？诚以誓不与此贼俱生，而宁欲枯死于殿陛之间，则玆岂非秉彝未泯，而国贼人所同愤，象刑有典，而王法决不可屈者乎？然而上下相持，羁縻不断，一日二日，靡有底定，此何道理，此何景象？臣等窃恐，今日之大义未伸，则殿下之国忧，无可弛之日也。此臣等所以不以殿下之所忧为忧，而深以危亡为惧者也。噫，国贼未讨，而伦常灭绝，君诬未雪，而义理晦塞，然而国之不亡者，未之有也。殿下之所忧，特其末耳，以殿下之明圣，岂不俯烛于此，而力拒公议，曲加容庇，臣等死罪，窃忧殿下此举，或近于郭公之恶恶不能去也。恶恶不去，尚亡其国，则况知其为逆，而强屈王法者乎？臣等之忧，不在于殿下之所忧，而惟是之为惧也。臣等此言，诚出于痛迫愤闷之切，而未暇裁择，伏愿殿下，亟回圣听，快赐兪音，区区所怀，惶恐敢启。答曰，已谕于庭请之批矣。

○行大司谏李乔岳启曰，司谏李倚天，以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以正言李德孚，以并引嫌而退，未及并请，非出宽纵，宪臣疏语，何必为嫌？初不并举，意在消详，下款所嫌，元非大段，嫌难处置，其势固然，末端所引，何必举论？请司谏李倚天，献纳蔡膺福，正言崔命相、李德孚，并命出仕。答曰，依启。〈元避见上〉

○掌令赵命臣启曰，臣猥玷言地，百不效一，筋力奔趋，徒忝身病，辜负职责，只切愧惧，情地闷蹙，诣台自劾，而处置请出，出于意外，病未就职，再违严召，罚靳例罢，冞增惶陨。今因诸台处置，又有召命，不敢一向坐违，谨此力疾来诣，而臣于僚台疏中，减等见漏之言，有不可自安者。向日守阁之时，臣始追入，则僚台果发加律之论，而诸僚皆以为，初既减等，姑观更议云云，臣亦随众而有所酬酢矣。今者僚台，乃以有负职责，大加慨然，引以为自嫌之端，臣于是，已不胜其瞿然，而至于诸贼之见漏，大是公议之拂郁，臣忝在台席，无所可否，遂使惩讨之典，致有疏漏之叹，其因循溺职之失，于此益著矣。僚台之言既如此，同事诸人，举已引避，则臣亦何颜，独为晏然乎？以此以彼，俱不可蹲据于台次，而臣方自列之不暇，亦何敢冒当多台之处置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掌令崔道文启曰，臣以无似，顷叨谏职，揣量才分，万无承当之望，只以大论方张，天讨尚稽，不敢为逡巡退步之计，勉从诸僚之后，粗效沐浴之义，微诚未格，天听愈邈，台体亏矣，臣节乖矣。诚不可晏然苟冒于职次，故以不得其言则去，为自处之义，而避辞才上，未及承批，移叨柏府新命，苍黄迸出，泯默缩伏，若无所容矣。今以僚台处置，召牌俨临，怵畏分义，不得不冒进，而第伏见僚台疏避，则以光、亿拟律之差别，诸贼合辞之见漏，慨然论列，引为嫌端，臣于此，益不胜瞿然之至。盖当日诸台初会之时，僚台果以光、亿，当并勘一律，诸贼宜添入，合启发言于同席，臣则以为，致讨之请，方急于首恶，合辞之议，姑缓于诸贼，消详继发，亦无所妨，且两司之长，未及肃命，玉署之员，亦未有备，差待齐会，更加律名之意，有所酬酢，及至长僚之出，此论重发，而适当请对，事势迫急，不及停当矣。玆者僚台之言，又复如此，臣之新冒疏率之失，于此益著矣，同事诸人，皆已引嫌，则臣何敢一刻仍据于台端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柳复明启曰，掌令赵命臣、崔道文，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6月2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朴致远〈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赵彦臣〈坐〉。右副承旨洪龙祚〈坐直〉。同副承旨柳复明〈坐直〉。注书韩显謩〈仕〉宋秀衡〈在外〉。假注书韩凤朝〈仕直〉。事变假注书金遇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流星出北极星上，入巽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光照地。二更，流星出室星上，入巽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光照地。

○洪龙祚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韩德厚、金龙庆，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庭请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宪府处置，归于谏院，而谏院无行公之员，尚未处置，事甚未安，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李德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复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掌令崔道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龙祚启曰，即者禁府都事，以右议政意来言，今日当为鞫坐，而以敬昭殿朔祭，献官受香进去，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复明，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以下秋享大祭亚献官，当以正二品塡差，而除公故外，实无推移之路，不得已以从二品，通融塡差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闵镇远，率百官启曰，呜呼，天下事，固多人意虑之所不到，而岂有如今日事者乎？自夫化理清明之后，虽妇孺之愚，舆儓之贱，皆曰，向日之元凶巨魁，必将斩作万段，不待廷臣沐浴之请，盖以其通天之罪，贯盈之恶，实国人之所共知，而王法之所不容，以殿下之聪明英武，于此必有以处之故也。奈何三司之启，举朝之请，今几月几日，而殿下，一不开纳，曲加容贷，视彼凶之罪，若薄物细故，视庭臣之请，若报复私怨，此岂非意虑之所不到者乎？噫，天地之阳舒阴惨，圣王之庆赏刑诛，其义一也。不可以一毫私意，参错于其间，殿下德合天地，明并日月，宜无好恶之私，而元凶巨魁，置而不论，使之假息，臣等愚昧，实未知，此何义理，此何举措也？谓之仁也则贼不讨，非仁也，谓之义也则逆不诛，非义也。此真先儒所谓，原于仁而反害仁，原于义而反害义者，而又岂不大悖于天地之春生秋杀，圣世之五刑五典也哉？且伏念，殿下临御未几，镜、虎伏法，改纪之初，群凶屏迹，殿下于此辈之祸心逆肠，不可谓未能洞烛，而乃使元恶巨魁，尚逭王章，何殿下之罪罪恶恶，失轻重之序，一至此哉？自辛丑以后，操威福而逞胸臆者，五贼也。镜、虎辈之所凭恃而依赖者，五贼也。谋危圣躬，屠戮忠贤，果皆镜、虎辈所独办，而彼五贼之居三事，而擅国柄者，了无所干摄耶？臣等窃谓，无五贼，则无镜、虎，而镜、虎则枝叶也，五贼则根本也。今者只罪镜、虎，而三尺之典，独为五贼屈焉，将何以快神人之愤，伸《春秋》之义乎？臣等又有所慨然者，殿下每于筵教批旨之间，必以上下情志之相孚，为第一义，而今日在廷之臣，莫非愿忠于殿下者，所沬血而请讨者，出于国人之所共腐心，而十日呼吁，一切牢拒，是殿下以在庭百僚，为不足信也。情志之不相孚，至于此极，臣等更何颜面，束带立朝，徒以殿下之爵禄，为荣也哉？闷郁之极，复此呼吁，惟殿下，更加三思，亟允众请焉。答曰，卿等之请，虽烦，予志之定，益固，须勿强请，百僚使安。

○庭请再启曰，殿下于群凶情节，无微不烛，而只以呴呴小仁，未忍遽诛，以为容护不杀，不害为圣德事，一日二日，此心渐固，至若贯盈之逆节，《春秋》之大义，一倂弁髦之不问，罪犯关系之如何，一以勿治二字为定算，自不觉其先王之宪章，至殿下而将坏，万世之伦彝，至殿下而将斁，乱臣贼子，无所惩畏，此岂臣等所望于殿下者哉？昔梁武，不知为国之大体，只务好生之小惠，甚至叛逆之徒，泣而宥之，驯致祸乱，千古之所可监戒者，顾不在玆欤？目今大小臣僚，举怀抑郁之忱，中外人心，将至涣散之境，此贼未讨，而国犹可为，则臣等独何心肠，旷废职务，镇日庭吁，苦口力争而不知止也？诚以不如是，则人纪不修，国纲不立，虽使百务修举，而无救于其国之乱亡也。噫，殿下于治逆之道，既不严正，而又从而曲成义理，一向牢拒，以遂终始庇护之意，故一种护逆之辈，乃敢乘机闯发于请讨方严之日，跳踉踯躅，百计尝试，其弊将至于国法陵夷，臣道灭绝，此莫非殿下当断不断，过加持疑之致也。殿下试看今日之举措，何如，今日之气象，何如？大义，其可不伸，公议，其可强拂欤？若于此等处，看得分明，恍然觉悟，则臣等之言，殿下虽欲不从，而亦不可得也。臣等受先王之恩，立殿下之朝，目见乱贼之至今偃息，国事之日益乖张，而终不能少效臣职，救得一分，则将何颜面，归拜先王于他日耶？此臣等所以矢心誓天，虽至于经年阅岁，不得请则不敢退，炳炳衷赤，可质穹苍。伏愿殿下，夬挥乾断，亟正王法，以慰举国之群情，以保祖宗之基业焉。答曰，已谕，何烦？

○庭请三启曰，呜呼，万古纲常，殿下欲灭绝之耶？《春秋》大法，殿下欲毁坏之耶？使凶逆之贼，尚容戴头，假息于覆载之间，古今天下，宁有是耶？拘于曲谅，牵于小仁，圣志益固，王法莫伸，其在大圣人大公至正之道，果何如耶？昔唐宗，知元载奸恶，欲除之，而其党布列，权柄已去，隐忍未发，八年之后，始乃诛之，而未诛之前，其所以待元载者，恩礼隆重，盖其迫于事势，羁縻时日之致也。考之史氏所论，则以为，代宗之政，无可纪述，独诛元载为最佳而称道之，今此五贼，虽是殿下在邸之日，登极之初，所当假贷任使者，而当群凶睢盱之日，殿下之所以假贷任使者，其势不得不尔也。到今乾断夬挥，朝象清明，惩讨之典，次第而举，则岂可拘于向日不得已之事，以稽讨罪之大典法乎？况前后筵教，未尝不明知其逆矣，而及下臣等之批，则曰毋烦，曰固定，曰何言，臣等之愚惑滋甚，诚莫知圣意何居也。窃料圣心以为，百僚三司，虽或强聒，今日不听，明日不听，如是挨过，久则自当止矣，而吾之曲谅小仁，可以得行矣。以此为拒臣等之策，此则窃恐殿下或未免错料矣。臣等虽无状，粗知君臣大义，誓不与谋危君父之贼，共戴一天，有死而已。此请未准，则决不敢退，伏愿亟回前见，快允众请，以副臣民之望焉。答曰，予意已谕，更何多言，而予之待柳凤辉，譬之于唐宗之元载，意之相阻，一至于此，虽日下十批，岂望卿等之谅哉？但亟停斯言，以待百世之公议。

○呜呼，此何时也？大小臣僚，沬血飮泣，弃职离次，吁呼于殿下之庭者，已浃旬望，而不敢退去者，夫岂私有怨恶于群凶而然哉？只以干纪之贼，久逭三尺，君父之雠，尚戴一天，上下神人之愤，无以少泄，则是不但为臣等诚意浅薄，不能感回之罪而已。所以为累于我圣上，为世作则，扶植人纪之道者，所系至重也。噫，《春秋》无将，汉法不道，从古制法立科，必讨罔赦者，岂故为好杀快意而然哉？诚以纲常，不可不严，乱贼不可不惩，于此而一或放过，则其弊必至于君不君臣不臣，人不得为人，国不得为国，而天经地义，随而隳矣，岂有英明如殿下，而不烛此辈逆节，岂有学问如殿下，而不明此个义理，而硬定圣意，力拒盈庭之言？此臣等所以抑郁愤懑，不能自已者也。噫，诸贼之罪，上通于天，不但臣等之义不俱生，实是举国臣民之所共诛，而宗社神灵之所不容，则殿下，虽欲庇覆而曲贷之，其可得乎？此则虽以殿下之尊严，决不可夺，臣等所秉持之义，而一日二日，拖过时月，上下相持，徒使王章解弛，义理愈晦，殿下何不念及于此耶？殿下厌薄臣等之言，拒绝臣等之请，显示𫍙𫍙之色者，一至于此，则臣等固宜缄口结舌，毁冠裂冕，相率痛哭，永辞殿下之朝，归死田里，而区区之望，犹庶几圣明之或可一悟，大义之或可一伸，迟徊未忍，复陈血恳，此岂臣等可已而不可已者耶？良以天得之秉彝，不能泯灭，而抑我圣上聪明神武之姿，必有开纳夬断之日故也。伏愿圣上，更加三思，亟允庭吁，以慰舆情焉。区区所怀，惶恐敢启。答曰，庭请之批，已谕矣。

○行大司谏李乔岳启曰，持平韩德厚，以执义慎无逸，以持平金龙庆，以掌令赵命臣，以掌令崔道文，以并引嫌而退，疏避所论，大意固好，匪怒之教，何必为嫌？初不并举，意在消详，不可以此，轻递多台，宪臣疏语，既有所嫌，不得处置，其势固然。请持平韩德厚，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以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