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大理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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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大理府志
作者:李元阳 
1563年
嘉靖《大理府志》,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成书,原共九志十卷,仅存卷一、卷二刻本残本(北平图书馆旧藏,现藏国立故宫博物院),皆为地理志部分,其馀早已散佚。
中国国家图书馆台湾国家图书馆藏微缩胶卷录入。

亦为之考证致详。凡此则疑以传疑,必有能辨之者。是举也,黄严蔡守宝肇之,而克成于湖东公,其嘉惠文献功亦懋哉!

嘉靖壬子五月之望

赐同进士出身嘉议大夫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协管院事翰林院庶吉士郡人赵汝濂书

大理府志序[编辑]

大理旧志,芜蔓不可读。嘉靖壬寅以后,太守黄严蔡君绍科召阳与给舍弘山杨君士云同修。时则成都修撰杨君慎谪居永昌,相与往来商订,因据诸史传,而以常璩、李景山诸所为《华阳·南中志》参之,亦既成帙。凤翔[1]君鸾继守,始梓行焉。今已二十年。[2]直近事无纪,而于凡例、纲目亦多出入。壬戍,攸县江君应昴来为郡丞,谓图籍有阙,郡之大务,遂重加编辑。阳以承命有宿,义不容辞,会台院檄纂《云南通志》,令所部各以志送官。于是召集生儒,开局从事,乃别为例,作九志凡十卷,梓刻初就,江君以兵务在行,乃郡司马广信周君震,身率属邑分俸易楮,董摹传之役,而后志事始备。

夫志者,郡史也。采诸故实,征诸人事,将施有政,非徒作也。夫五方,地各有宜,民各有俗,善为政者成其务,不易其宜;明其教不易其俗;故地理为之首。行政教在乎设职官,审官材在乎备庶位,故建设次之。《易》称聚人曰财,《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语曰悦以使民,故赋役又次之。居安虑危,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故兵食又次之。夫致力于民者尽,则致力于神者详,故祠祀又次之。政教之泽,施于百世,故官师又次之。先民者国之仪刑,故人物又次之。取士寔致用之本,故选举又次之。府地在唐之中叶为南诏都会,故列其本末以存鉴戒,名曰杂志以终之。此篇第之旨也。

阳也材力浅薄,曷堪兹役?然𠹉观海内诸君子所为志,互有得失,故窃取而师之。然自宋室以来,土壤中断,不属舆图,遂使文献幽沉,一沦莫复。今所稽载,实据前闻。其诸涉误近疑皆所不录。孔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罪我者其以是夫。

嘉靖四十二年郡人李元阳书

大理府志目录[编辑]

卷之一

地理志第一之一,其目六:

图考 沿革论 沿革表 沿革史证 星野 形势

卷之二

地理志第一之二,其目九:

疆域 山川 物产 风俗古迹 胜览 渠堤 桥梁 市肆

卷之三

建设志第二,其目二:

治署附:公所 仓储 铺舍 坊里 养济 民□[3] 职官 学校附:书院 射圃

卷之四

赋役志第三,其目六:

户口 税粮 均徭 里甲

课程四条

差发 商税 鱼课 矿课

诸役七条

驿传 土军 弓兵 哨兵 铺兵 军解 银解

卷之五

兵食志第四,其目二:

军实九条

城池 教场 官数 军数 军器 军马 军堡 军哨 武祭

屯征十二条

军仓 屯田 俸田 公种田 样田 马料田 地租 屯牛 孳牧马驹银 局料银 黑白窑银 馀丁差银

卷之六

祠祀志第五,其目三:

祠典 群祀 寺观

卷之七

官师志第六,其目五:

名宦 守长 师儒 武功 流寓

卷之八

人物志第七,其目四:

乡贤 孝义 列女 仙释

卷之九

选举志第八,其目五:

甲科 乡举 庠贡 辟举 封赠

卷之十

杂志第九,其目三:

南诏始末 灾祥 遗文 纪异

目录

大理府志卷之一[编辑]

李元阳辑

地理志第一[编辑]

其目十五:图考 沿革论 沿革表 沿革史证 星野 形势 疆域 山川 物产 风俗 古迹 胜览 桥梁 渠堤 市肆

周礼》:大司空掌天下土地之图。汉置司空郡国地图,唐宋分道,开域咸列图经。然自郡县以来,离合不一,考方辨域者恒难焉。矧大理为郡,远在西陲,当汉唐之隆,建矦置守;及其末世,往往以诛求无厌,取侮于西人,遂使土壤乖隔,谱乘荡然,可慨也。今图山川疆域之形势而论其沿革,既为表以犁之,复引史以证之,其水土风俗,先民之遗迹,因各以汇附见焉,要在传信云尔。

图考[编辑]










大理府志卷之一

李元阳辑

地理志第一之一

其目四:沿革表 郡大记 星野 形势

大理据全省之上游,为滇西厄塞之地。国家有事诸夷,其道路必出焉。自昔大理能制诸夷,诸夷莫敢窥大理。周为梁州域,西汉置益州,因彩云见于南方,亦名彩云州,置云南郡。汉唐之云南即今府地。元始移其名为路,国朝以其名为省。诸史中凡曰云南者,皆指大理而言。至段氏窃据始名大理国,府名因之。《禹贡》:“华阳、黑水惟梁州”。言大华之阳,黑水之北,举两端也。今府之西南有阑仓江,即禹贡之黑水也。书传不知黑水所在,元时遣使并阑仓江寻其源,出陕西张液,始信其然,府地之为梁州城明矣。府属州四,县三,其土地广。右九图,其一为府属总会;二为府治太和,附廓;三为赵州,在府治南;四为云南县,在府治东南;五为邓川州,六为浪穹,俱在府治北;七为宾川州,在府治东;八为云龙,九为黑水,俱在府治西。

沿革论[编辑]

大理府,禹贡梁州之域,周合梁于雍,亦为雍州域地,曰百濮。《左氏传》曰:“及武王克商,巴、濮、楚邓吾南土也。”《逸周书》:“伊尹为四方献,令西南产里、百濮,以象齿、短狗为献。”产里即今车里也,周公作指南车以导之归者是也。春秋时属楚。《国语》曰:“叔熊逃难于濮而蛮”、“楚蚡冒始启濮”。战国时仍属楚。《括地志》云:“战国楚倾襄王时,庄𫏋王滇。”《史记正义》曰:庄𫏋,楚庄王苗裔。时𫏋略地至滇,会秦使司马错攻楚、黔中,拔之,𫏋路塞不能归,遂以其众王滇。汉武元狩间,滇王当羌问汉使者曰:汉我孰为大?使者还报,天子注意。时有张仁果,为众所戴,天子册为滇王,都于白崖即府南之白崖,𫏋世乃绝。部之有楚俗始此。战国时有四楚,滇其一也,后为秦所灭,唯滇之楚存焉。楚有两庄𫏋。杨慎《丹铅馀录》:“贾生《吊屈原赋》曰:‘谓跖、𫏋廉’。注:楚之盗曰庄𫏋。《韩非子》曰:‘庄王欲伐越,杜子谏曰:庄𫏋为盗于境,而吏不能禁,此政之乱也。’𫏋盖在庄王时。《汉·西南夷传》:‘庄𫏋者,楚庄王之裔也,威王时以其众王滇。’去庄王时百年。此又一庄𫏋也。”秦使常頞略五尺道,颇置吏焉。汉武帝元封二年,先使唐蒙略通夜郎、西僰中,用军兴法,诛其渠帅,蜀民大惊恐,武帝闻之,乃使司马相如责唐蒙。相如还报,檄谕蜀父老,再入西夷。冉、駹、楪榆之君皆请为内臣。土人盛览从相如学,归授乡人,文教之开始此。是年将军郭昌卫广平其未服,滇王举国降。改置益州郡。叶榆县叶榆水即西洱河也,出《水经》即今府地。益州之名始此。世祖光武建武八年,叶榆及诸羌叛。十九年以后,遣将军刘尚连破之,悉平。明帝永平二年,哀牢国王柳貌内附,置永昌郡。分叶榆隶之。按,《舆地考》:“汉四攫之盛,东乐浪,西炖煌,南日南,北凤门,西南永昌。”章帝元和二年乙酉,滇池出神马四,甘露降,白乌见,乃建学立师,叶榆之有学始此。三国时属蜀汉。建兴二年改益州郡为建宁郡,又分建宁之地改置云南郡,即今府属云南县地也,乃以永昌隶之。西汉云南县在点苍山下,国朝徙于隆兴和山麓。三年,益州渠帅雍闿杀永昌太守附吴。《三国志》。吴独有象,雍闿贡也。诸葛亮渡泸至南中,斩雍闿,服孟获,四郡皆平。时云南郡之白崖有国号大白子,其酋凤龙佑那,能抚其民,侯仍以其地封之,赐姓张氏。先是,佑那十五代祖名仁果时,继庄𫏋绝世,称滇王,自谓天竺白饭王之裔,号大白子国。白人于种人最慧而贵,以王裔也。而以吕凯为云南太守。地有白人之名始此。晋仍云南郡,武帝泰始七年,分益置宁州。太康五年,又废宁州入益州。惠帝大安二年,复置宁州。李特据蜀,李雄陷宁州,复置汉州。宋属东河阳郡,齐因之。后改属西河郡。梁、陈、隋,仍晋置南宁州。隋大业中,以总管府遥制之,时府地分为六诏,张凤龙佑那十七世孙张乐进求逊国蒙氏习农乐,农乐自立为奇王。唐高祖武德四年,置土贡。七年,命韦仁寿检校南宁都督,将兵循西洱河,置七州十五县。太宗贞观二十二年,遣将军梁建方诣西洱河,谕以威信,群帅降,大首领杨敛入朝。高宗麟德初,隶姚州。开元末,赐习农乐曾孙皮罗阁为归义王。奏请合六诏为一,许之,是为南诏。南诏之名始此。贞元三年,改号大礼国。九年,南诏异牟寻上表,册封为云南王。王之曾孙酋龙改号大理国,大理之名始此。传至舜化,凡十三主。宋建隆三年,王全斌既平蜀,欲乘胜取之,以图献太祖。太祖鉴唐之祸,以玉斧画大渡以西,曰:“此外非吾有也”,由是兹地遂与中国绝。政和六年,册为大理国。五代梁为郑买嗣所据,唐为赵善政、杨干贞所据,石晋天福间,南诏臣段思平讨贼自立,仍号大理国。自宋初至此不通中国者三百年。元宪宗即位二年岁壬子,世祖将兵分三道,进薄大理国。段氏传国至兴智,凡二十二主。世祖虏兴智,收附立二万户府。至元间,改置大理路。大德元年,移云南御史于陕西,谓之西台。段氏相继为大理总管。大明洪武元年,兴智之后段宝遣其叔贞上表。七年,高皇帝再诏谕之。十五年,征南将军克大理,段明就擒,置大理府,领州四、县三、长官司一。夫大理山河四塞,扼百濮之咽喉。我圣祖睿谟洋洋,盖遴其地之重矣。有位者盍慎乎哉。

郡县名沿革表[编辑]

大理府 太和县 赵州 云南县 邓川州 浪穹县 宾川州 云龙州 十二长官司
梁州域 并同
合梁于雍,亦为雍州域 并同
战国 楚地 并同
秦地 并同
属益州郡 叶榆县 属永昌郡 云南县 叶榆地 叶榆地 叶榆地
王莽 就新
后汉 属永昌郡 并同
蜀汉 置云南郡 并同
属云南郡,兼置宁州统之
李特据蜀 分置汉州
属东河阳郡,宁州郡统之 属云南郡 并同
属东河阳郡、西河郡
同,大业中置总管府
遥管之
属姚州郡 蒙氏皮罗阁取太和城,阁罗凤据其地,至异牟寻又还史城,又徙居羊苴咩城 蒙氏为赵睑,皮罗阁置赵郡,阁罗凤改赵州 初置云南郡,贞观中改匡州,后张仁果时据之,号白子国。蒙氏为云南州,又改品甸 邓备州,治大釐城,隶姚州都督府。后为邓赕诏所据,南诏并之,置邓川赕,后改德源城 蛮名弥次,乃浪穹诏所居之地,为南诏所侵,铎罗望后保劔州,更号浪劔。贞元中,南诏立浪穹州 姚州地,蒙氏太和楚场地
五代梁 郑买嗣据
赵善政、杨干贞据
段思平据 天水郡 云南州
段氏据
段氏据
段氏据
宪宗时,立上、下二万户府。至元间,改置大理路 宪宗时,于城内外立上、中、下三千户所。至元二十六年,罢中千户所,立录事司。上、下二千户立县,复陞理州。二十一年,州罢,复立录事司。寻改县曰太和及河东县,属大理路 宪宗时,立赵赕千户所,隶大理下万户府。至元十一年,改为州,又于白崖赕立建宁县,即古勃弄地。三十五年,革县入州 宪宗时,立品甸千户所。至元十一年,改云南州 宪宗时,立德源千户所,隶大理上万户府。至元十一年,改德源城为邓川州 宪宗时,立浪穹千户所,隶大理上万户府。至元十一年,降为县,隶邓川州 太和、赵州,云南之境 旧云龙甸,至元末立云龙甸军民总管府,并防送千户所,隶金齿宣慰司 本云南楚场地,至无间因僻险。始置十二关防送千户所
大明 洪武十五年,改路为府,领州四、县三、长官司一 仍为太和县,辖神摩洞、金沙江、白羊市三巡检司 仍为赵州,领县一,辖蔓神寨、定西岭、迷渡市、干海子四巡检司 隶赵州,辖安南坡、你甸、楚场、赤石崖四巡检司 仍为邓川州,领县一,辖青索鼻巡检司 立浪穹县,隶邓川州,辖九巡检司:凤羽乡、上江嘴、下江嘴、箭杆场、师井、顺盐井、菩陀崆、十二关、上五井 弘治七年,以铁索夷冠,因辖大和、海东九里,赵州一里,云南县二里立州 征南将军屯于佛光寨下,土酋段宝归附,因改为州,隶大理府 改置长官司

沿革史证[编辑]

唐尧之兴,因颛帝所建为九州,其西南为梁州。《舆地考》。

虞舜肇十有二州,其一为梁州。

夏禹平水土还为九州,华阳、黑水惟梁州。

商汤奄有九,有制如夏。

周武王受命,亦为九州。成王合梁于雍。以上俱见《通典》及《舆地考》。

楚顷襄王使庄𫏋将兵略巴蜀黔中以西,至滇池,以兵威定属楚。欲报,会秦击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以其众王滇,长之。见《史》、《汉》《西南夷传》,《史》、《汉》及《世家》、《年表》证之,当作“顷襄王”。

秦使常頞略五尺道,置吏。《汉书》作“尝破”,见《史》、《汉》《西南夷传》。

汉武帝元狩元年,命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间出西南夷,至滇,指求捐毒国。见《西南夷传》。元鼎六年,复使王然于,以破越及诛南夷兵威,风谕滇王入朝。《西南夷传》。

元封元年,郎中司马迁奉使西征巴蜀,南略邛、笮、昆明,还报命。《本传》不书年,下书“是岁建汉家之封”,当是元封元年。

二年,以中郎将司马相如持节开越嶲。按道侯韩说开益州。《南中志》。有汉司马相如《谕巴蜀檄》:“告巴蜀太守: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时侵犯边境,劳士大夫。陛下即位,存抚天下,安集中国。然后兴师出兵,北征匈奴,单于怖骇,交臂受事,屈膝请和。康居西域,重译纳贡,稽䫙来享。移师东指,闽越相诛。右吊番禺,太子入朝。南夷之君,西僰之长,常效贡职,不敢堕怠,延颈举踵,喁喁然皆响风幕义,欲为臣妾。道里辽远,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顺者已诛,而为善者未赏,故遣中郎将往宾之,发巴蜀之士民各五百人,以奉币帛,卫使者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战斗之患。今闻其乃发军兴制,惊惧子弟,忧患长老,𨛦又擅为转粟运输,皆非陛下之意也。当行者或亡逃自贼杀,亦非人臣之节也。夫边𨛦之士,闻烽举燧燔,皆摄弓而驰,荷兵而走,流汗相属,唯恐居后,触白刃,冒流矢,义不反顾,计不旋踵,人怀怒心,如报私仇。彼岂乐死恶生,非编列之民,而与巴蜀异主哉?计深虑远,急国家之难,而乐尽人臣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圭而爵,位[4]通侯,[5]列东第,终则遗显号于后世,传土地于子孙,行事甚忠敬,居位甚安佚,名声施于无穷,功烈著而不灭。是以贤人君子,肝脑涂中原,膏液润野草,而不辞也。今奉币役至南夷,即自贼杀,或亡逃抵诛,身死无名,谥为至愚,耻及父母,为天下笑。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然此非独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寡廉鲜耻,而俗不长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晓谕百姓以发卒之事,因数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让三老孝弟以不教诲之过。责方今田时,重烦百姓,已亲近县,恐远所溪谷山泽之民不遍闻。檄到,亟下县道,使咸喻陛下之意,无忽。”有相如《难蜀父老》:“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纭,湛恩汪秽,群生霑濡,洋溢乎方外。于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从駹、定笮、存邛,略斯榆,[6]苞蒲。结轨还辕,东乡将报,至于蜀都。耆老大夫缙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辞毕,进曰:‘盖闻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𨛦之士,通夜郎之涂,三年于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瞻,今又接之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之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邛笮、西夷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德来,强者不以力并,意者其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敝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下识所谓。’使者曰:‘乌谓此乎?必若所云,则是蜀不变服而巴不化俗也。仆尚恶闻若说。然斯事体大,固非观者之所觏也。余之行急,其详不可得闻已,请为大夫粗陈其略。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故曰非常之原,黎民惧焉,及臻厥成,天下妄如也。昔者,洪水沸出,泛滥衍溢,民人升降移徙,崎岖而不安。夏后氏感之,乃堙洪塞源,决江疏河,洒沉澹灾,东归之于海,而天下永宁。当斯之勤,岂惟民哉?心烦于虑,而身亲其劳,躬傶骿胝无胈,肤不生毛,故休烈显乎无穷,声称浃乎于兹。且夫贤君之践位也,岂特委琐龉龊,拘文牵俗,循诵习传,当世取说云尔哉!必将崇论谹议,创业垂统,为万世规。故驰骛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参天贰地,且《诗》不[7]云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以六合之内,八方之外,波遥衍溢,怀生之物有不浸润于泽者,贤君耻之。今封疆之内,冠带之伦,咸获嘉祉,靡有阙遗矣。而夷狄殊俗之国,辽绝异常之域,舟车不通,人迹罕至,政教未加,流风犹微,内之则犯义侵礼于边境,外之则邪行横作,放杀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老不辜,幼孤为奴虏,系絫号泣。内向而怨,曰:盖闻中国有至仁焉,德洋恩普,物靡不得其所,今独曷为遗已。举踵思慕,若枯旱之望雨,盭夫为之垂涕,况乎上圣,又恶能已?故北出师以讨强胡,南驰使以诮劲越。四面风德,二方之君鳞集仰流,愿得受号者以亿计。故乃关沫,徼牂牁,镂灵山,梁孙原。创道德之涂,垂仁义之统,将博恩广施,远抚长驾,使疏逖不闭,㫚爽阇非得耀乎光明,以偃甲兵于此,而息讨伐于彼。遐迩一体,中外禔福,不亦康乎?夫拯民于沉溺,奉至尊之休德,反衰世之陵夷,继周氏之绝业,天子之急务也。百姓虽劳,又恶可以已乎哉?且夫王者固未有不始于忧勤,而终于佚乐者也。然则受命之符合在于此,方将增太山之封,加梁父之事,鸣和鵉,扬乐颂,上咸五,下登三。观者未睹旨,听者未闻音,犹鹪鹏已翔乎寥廓之宇,而罗者犹视乎薮泽,悲夫!’于是诸大夫茫然丧其所怀来,失厥所以进,喟然并称曰:‘允哉!汉德。此鄙人之所愿闻也。百姓虽劳,请以身先之。’敝罔靡徙,迁延而辞避。”

是年,遣将军郭昌、卫广平西南夷未服者。降滇王,以为益州𨛦。《本纪》、《西南夷传》。

六年,益州昆明反,遣拔胡将军郭昌击之。《本纪》。

昭帝始元三年,始缯、楪榆复反,遣水衡都尉吕辟胡将兵击之。明年,复遣军正王平、大鸿胪田广明等并进,大破之。《本纪》、《西南夷传》。

宣帝五凤三年,遣谏大夫王褒求金马、碧鸡之神。荀悦《汉纪》有王褒颂[8]:“持节使王褒,谨拜南崖,敬移金精神马、缥碧之鸡,处南之荒,深溪回谷,非土之乡。归来归来,汉德无疆,广乎唐虞,泽配三皇。黄龙见兮白虎仁,归徕归徕,可以为伦。归兮翔兮,何事南羌也。”

平帝元始元年,益州塞外蛮夷献白雉。《列传》、《通鉴》。

东汉光武建武初,征益州太守文齐为镇远将军,封成义侯。《滇王传》、《南中志》。

建武八年,渠帅楝蚕、姑复、楪榆、弄栋诸羌叛,益州太守繁胜退保朱提。

十九年,遣武威将军刘向击诸叛羌。二十年、二十一年连破之,悉平。《本纪》、《滇王传》。

明帝永平元年,姑复夷复叛,益州刺史发兵讨破之,传首京师。《邛都夷传》。

以张翕为益州太守。《邛都夷传》、旧志。

十二年哀牢王柳貌率众内属,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割益州𨛦西部六县为永昌𨛦。《古今注》曰:永平十年,置益州西部都尉,居嶲唐。《续汉志》:六县谓不韦、嶲唐、比苏、楪榆、邪龙、云南也。《本纪》、《衷牢夷传》。

十七年,叶[9]等六处贡献。《本纪》。

章帝建初元年,哀牢王类牢反,太守王寻奔楪榆。诏发夷汉讨之。

二年,卤承等应募率诸𨛦兵大破类牢于博南,斩之。封卤承为破虏傍邑侯。《哀牢夷传》。

以西部都尉郑纯为永昌太守。《哀牢夷传》。

云南县有神鹿,两头。《哀牢夷传》作云南县,《华阳国志》作点苍山。

和帝永元九年,掸国王雍由调遣重译奉国珍宝。《哀牢传》。掸国,海西大秦也。

安帝永宁元年,掸国王雍由调复遣使朝贺,献乐,封雍由调为汉大都尉。《哀牢传》。

元初五年,永昌、益州及蜀𨛦夷叛应封离等,众至十馀万。诏益州刺史张乔讨之,遣从事杨竦至楪榆系之,封离诣竦乞降。竦因奏长吏奸猾,侵犯蛮者九十人,皆减死。《邛都夷传》。

灵帝熹平五年,永昌太守曹鸾请赦党人,杀之。《本纪》。

蜀汉先主章武元年,以李恢为糜降都督。《本传》。

后主建兴元年,以诸葛亮领益州牧。《蜀传》、《续大事记》。

益州耆帅雍闿等反。《通鉴》。

三年,改益州郡为建宁郡,以李恢为太守。分建宁、永昌置云南𨛦,以吕凯为太守。分建宁、牂牁置兴古𨛦,以马忠为太守。《晋地理志》、《南中志》、《通鉴》、《续大事记解题》。

丞相诸葛亮征讨雍闿,擒孟获,益州、永昌、牂牁、越嶲四𨛦平。即其渠帅用龙佑那为酋长,赐姓张氏,改号建宁。按旧志,龙佑那,仁果时之十七世孙。仁果时乃九隆八族牟苴颂之四世孙也,居白岩,号白子国。龙佑那改建宁国,传十七世至张乐进求,而逊位于蒙。自仁果时起,传三十世,为蒙氏所灭。《蜀传》及旧志。武侯破孟获处名天威迳,有高骈诗:“豺狼坑尽却朝天,战马休嘶瘴岭边。归路险巇今坦荡,一条千里直如弦。”顾云《天威行》:“蛮岭高,蛮海阔,去舸回艘投此歇。一夜舟人得梦间,草草相呼一时发,飓风怒起云颠狂,波涛摆摆掣鱼龙僵。海神怕急上岸走,山灵股栗入石藏。金虵飞伏电闪过,白日倒挂银绳长。轰轰砢砢雷车转,霹雳一声天地战。风定云开始望看。万里有天才四片。车遥遥,马阗阗,平如砥,直如弦,云南八国万部落,皆知此路来朝天。耿恭拜出井底水,广利刺开山上泉。若论终古济物意,二将之功皆小焉。”

九年,以张翼为庲降都督、绥南中郎将。《本传》。

晋武帝泰始七年,分益州置宁州,以鲜于婴为刺史。《晋地理志》、《南中志》、《通鉴》。

泰康五年,罢宁州入益州,以李毅为南夷校尉护之。《南中志》、《晋地理志》、《通鉴》。

惠帝大安元年,毛诜、李叡、李猛叛,李毅讨破之。《南中志》。

二年,复置宁州。《晋地理志》。

李毅杀建宁太守马恢。《南中志》。

光熙元年,五苓夷寇宁州。刺史李毅卒。《通鉴纲目》。

怀帝永嘉四年,以王逊为南夷校尉宁州刺史,灭五苓夷。以地势形便,上分永昌为梁水𨛦,改益州郡为晋宁𨛦,从之。《本传》、《通鉴纲目》。

愍帝以侍中第五猗为征南大将军,监荆、梁、益、宁四州军事。《周访传》。

明帝大宁元年,成李雄遣李骧寇宁州。王逊遣将军姚崇等大破之。《本传》。

宁州刺史王逊卒,诏以其子坚为刺史。《通鉴纲目》。

三年,陶侃表零陵太守尹凤为宁州刺史,征坚还。《上逊传》。

成帝咸和二年,宁州秀才庞遗起义兵,攻李雄将任徊、李谦等。雄遣将罗恒等救之。刺史尹凤遣裨将姚岳、太守杨术援遗,战于台登,岳等败绩,术死之。《本纪》。

四年,以陶侃为太尉,加都督交、广、宁州军事。《本纪》、《续[10]事纪》。

八年,李雄陷宁州。《通鉴》。

咸康三年,以邓岳加督宁州,进征虏将军,迁平南将军。《本传》。

以周抚为征虏将军,加督宁州诸军事。《本传》。

四年,分宁州置安州。《本纪》、《地理志》。

五年,取宁州。吕祖谦《标目》。

八年,罢安州并宁州。《地理志》。

穆帝永和元年,以恒温为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司、雍、梁、益、宁六州军事。领护蛮校尉。《本纪》。

孝武帝大元二年,以谢安为司徒都督荆、梁、宁,益、交、广六州军事。《本传》。

是年,以车骑将军桓冲都督荆、江、梁、益、宁、交、广七州军事。《本传》。

十四年,以骠骑将军长史王忱都督荆益、宁州军事。《通鉴》。

十七年,以黄门侍郎殷仲堪都督荆、益、宁州军事。吕祖谦《标目》。

安帝义熙元年,以毛璩进征西将军,加散骑常侍,都督益、梁、秦、凉、宁五州军事。《本传》。

八年,以刘毅都督荆、宁、秦、雍四州军事。吕祖谦《标目》。

宋文帝元嘉十八年,晋宁太守爨松子举兵反。宁州刺史徐循讨平之。《本纪》。

明帝泰豫元年,以镇西将军沈攸之都督荆、湘、梁、宁八州军事。吕祖谦《标目》。梁武帝时,建宁、越嶲叛,都督王纪抚定之。旧志。

天监十三年,梁杀宁州刺史李略。《通鉴纲目》。

大同末,以徐文盛为宁州刺史。《本传》、《两爨蛮传》。

简文帝大宝元年,宁州刺史徐文盛败侯景兵于贝矶。《通鉴》。

隋开皇十五年,置益州总管。《通鉴》、吕祖谦《标目》。有梁睿《疏》:‘梁睿威振西川,夷、獠归附。唯南宁酋帅爨震恃远不宾。睿上疏曰:‘窃以远抚长驾,王者令图,易俗移风,有国恒典。南宁州,汉世䍧柯之地,近代以来,分置兴古、云南、建宁、朱提四𨛦。户口殷众,金宝富饶,二河有骏马、明珠,益宁出盐井、犀角。晋泰始七年,以益州旷远,分置宁州。至伪梁南宁州刺史徐文盛,被湘东征赴荆州,属东夏尚阻,未遑远略。土民爨瓒遂窃据一方,国家遥授刺史。其子震,相承至今。而震臣礼多亏,贡赋不入,每年奉献,不过数十匹马。其处去益,路止一千,朱提北境,即与戎州接界。如闻彼人苦其苛政,思被皇风。伏惟大丞相匡赞圣朝,宁济区宇,[11]后光前,方垂万代,辟土服远,今正其时。幸因平蜀士众,不烦重兴师旅,押獠即讫,即请略定南宁。自卢、戎已来,军粮须给,过此即于蛮夷征税,以供兵马。其宁州、朱提、云南、西爨,并置总管州镇。计彼熟蛮租调,足供城防仓储。一则以肃蛮夷,二则裨益军国。今谨建[12]南宁州𨛦县及事意如别。有大都督杜神敬,昔曾使彼,具所谙练,今并送往。’书未答。又请曰:‘窃以柔远能迩,著自前经,拓土开疆,王者所务。南宁州,汉代牂牁之郡,其地沃壤,多是汉人,既饶宝物,又出名马。今若往取,仍置州𨛦,一则远振威名,二则有益军国。其处与交、广相接,路乃非遥。汉代开此,本为讨越之计。伐陈之日,[13]是一机。以此商量,决谓须取。’高祖深纳之,然以天下初定,恐民心不安,故未之许。后竟遣史万岁讨平之,并因睿之策也。”

十七年,遣太平公史万岁讨南宁羌,自蜻蛉川,度西洱河,入渠滥川,平之。《本纪》、《本传》。

十八年,南宁羌复反。史万岁坐除名。《通鉴》。

唐高祖武德七年,命韦仁寿检校南宁州都督,寄治越嶲。仁寿将兵循西洱河,开地置七州十五县,请徙治南宁州,假兵,遂抚定,诏可。《通鉴》。

太宗贞观二十二年,遣右武侯将军梁建方讨松外诸蛮,遣使诣西洱河,谕其帅杨威等,皆欸降。《本纪》、《骠传》。

是年,西洱河大首领杨同外、东洱河大首领杨歙皆入朝,授官秩。《西洱河蛮传》。

册建宁张乐进求为首领大将军,进求寻逊位于蒙氏。旧志。古记不书年,当附此。

高宗永徽四年,蒙细奴罗代张氏,亦遣使入朝,赐以锦袍。《南诏传》。按旧志,张仁果时传至张乐进求,为蒙氏所灭。蒙氏自永昌徒居蒙氏川,细奴罗父龙迦独,本九隆五族牟苴笃三十六世孙也。奴罗数有神异,部落日盛,高宗永徽四年代张氏自称奇王,筑城龙𭖂图,号蒙舍诏。九龙事见《哀牢传》。

大勃弄杨承颠私置将帅,寇麻州,都督任怀玉诏之不听。以左领军将军赵孝祖为郎州道行军总管,与怀玉讨定之。《两爨蛮传》。

显庆元年,西洱河大首领杨栋附。《洱河蛮传》。

麟德元年,置姚州都督府于昆明之弄栋川。《通典》、《通考》。

上元元年,细奴罗死,子罗盛炎嗣。《南诏传》。

咸亨三年,姚州寇边,以太子右卫梁积寿为姚州道行军总管,讨平之。《本纪》。

武太后时,盛炎入朝。《南诏传》。

武太后神功二年,蜀川刺史张柬之乞省罢姚州,使隶嶲州,不纳。《列传》。有张柬之奏疏:“姚州,古哀牢之旧国,本不与中国通。前汉唐蒙开夜郎、滇、筰,而哀牢不附。至光武季年,始请内属,汉置永昌𨛦以统理之,税其盐、布、毡、罽,以利中土。其国西通大秦,南通交趾,奇珍进贡,岁时不缺。及诸葛亮五月渡泸,收其金、银、盐、布,以益军储,使张伯岐选其劲卒,以增武备。前代置郡,其利颇深,汉以得利既多,历博南,涉兰沧水,更置博南、哀牢二县。蜀人愁怨,行者作歌,歌曰:‘汉德广,开不宾,度博南,越兰津,渡兰沧,为他人。’汉得其利,人且怨歌。今姚府置官,既无安边静寇之心,又无诸葛且纵且擒之术,谘情割剥,积以为常,扇动酋渠,遂成啸聚。姚州,本武陵主薄石子仁奏置,后长史李孝让辛文协、郎将刘惠、参军李棱并没于蛮。司马成琛请于卢南置镇七所,遣蜀兵防守,自此蜀中骚扰,于今不息。伏乞省罢姚州,使隶嶲郡,岁时朝觐同之。”

睿宗景云元年,姚州先附吐蕃,摄监察御史李知古请发兵,击降之,增置州县。群蛮引吐蕃攻知古,杀之。姚、嶲路绝,盛炎犹奉唐正朔。《通鉴》。

太极元年,罗盛炎死,子晟罗皮嗣。授特进,封台登𨛦王。《南诏传》。

姚州蛮进攻蜀,汉诏灵武监军右台御史唐九征为姚嶲道讨击使,吐蕃以铁絙梁漾濞二水,通西洱蛮,筑城戌之。九征毁絙、夷城,建铁柱于滇池以勒功。《吐蕃传》。

玄宗先天元年,晟罗皮始用兵于五诏。《志要》。开元二年,晟罗皮遗张健成入朝,廼筑拓东龟城。旧志。

七年,置劔南节度使。《方镇表》、吕祖谦《标目》。

十六年,晟罗皮死,子皮罗阁嗣。旧志。

十七年,嶲州都督张审素克云南昆明城。《本纪》。

二十五年,皮罗阁取太和城,又袭大厘城今喜州,守之。因城龙口,以处阁罗风。《南诏传》。

二十六年,皮罗阁赂节度使王昱,求合六诏为一,许之。遣使册为云南王,赐名归义,徙治太和城。六诏本八诏,见《南诏传》。有《敕蒙归义书》云:“敕西南蛮大帅、特进蒙归义及诸酋首领等:卿近边境,不比诸蕃,率种归诚,累代如此。况卿等更效忠赤,朕甚知之。顷者诸酋之中,或有携贰,相率自讨,恶党悉除,即日蕃中,应且安帖。然则临地外境,亦须有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卿可思之,岂虚语也。所有蕃中事意,使者具知之。秋凉,卿及百姓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复书云:“敕蒙归义:吐蕃于蛮,拟行报复。又嶲州盐井,本属国家,中间被其内侵,近日始复收得。卿彼蕃落,亦因具知。吐蕃惟利是贪,数论盐井,比有信使,频以为词。今知其将兵,拟侵蛮落,兼拟取盐井,事似不虚。国家与之通和,未赏有恶,今既如此,不可不防。卿即与达奚守珪部落团练,候其有动,方可出兵,必无事踪,亦不得先举。嶲州相去,道里稍遥,若有惊急,复须为援。并委卿与达奚守珪计会,无失事宜。卿于国家尽诚,在边为捍,委寄得所,朕复何忧。秋中渐凉,卿及首领、百姓并平安好。今故令内给事王承训往,一一口具,遣书,指不多及。”有《敕首领铎罗望》:“敕故姚州管内大酋长邹傍时嫡孙将军铎罗望,卿之先祖,输忠奉国,遽闻徂逝,深怆于怀。言念边人,必籍绥抚。又逼蕃界,兼资镇遏。卿宜缵承先业,以副朕心。故遣宿卫首领王白于姚州都督达奚守珪计会,就彼吊慰。便授卿袭浪穹州刺史,并赐绫三百疋,至宜领取。秋中已凉,卿及首领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天宝元年,置姚州澄川守捉。《方镇表》。

二载,归义遣其孙凤迦异入朝,授鸿胪卿。《南诏传》。

七载,归义死,子阁罗凤嗣,袭王。以其子凤迦异为阳瓜州刺史。《南诏传》。

八载,遣特进何履光率十道兵定南诏境。《本纪》、《南诏传》。

九载,杨国忠以鲜于仲通为劔南节度使,云南太守张虔陀淫云,南诏阁罗凤忿怨,取夷州三十二。《南诏传》。《本纪》曰:云南蛮陷云南𨛦,都督张虔陀死之。与《传》特异。杨齐贤曰:唐开元末,皮罗阁逐河蛮,取太和城,天子赐名归义,以利啖劔南节度,求合六诏为一,浸以骄大,册封云南王,治太和城。天宝七年,归义死,阁罗凤袭王,鲜于仲通领劔南节度,卞忿少方略。故事,南诏尝与妻谒都督,过云南,太守张虔陀私之,多所求丐,罗凤不应。虔陀数诟斩之,阴表其罪,由是忿怨,反,发兵攻虔陀,杀之,取姚州及小夷州凡三十三。故仲通自将出靖州,罗凤遣使谢罪,愿还所虏,得自新;如不听,则归命吐蕃,恐云南非唐有。仲通怒,囚使者,进薄白崖城,大败引还。罗凤遂北附吐蕃。会杨国忠以劔南节度使当国,乃调天下兵十万,使御史李宓讨之,辇饷而死者无数,涉海而疫死者相踵于道,宓败死于西洱河。国忠𫏋为捷书上闻,自再兴兵,倾中囤骁骑三十万,天下冤之。

十载,劔南节度使鲜于仲通讨南诏,战于西洱河,大败绩,大将王天运死之,陷云南都护府,阁罗凤北臣吐蕃,为赞普钟,僭号大蒙国。《本纪》、《南诏传》。有白居易《新丰折臂翁》诗:“新丰老翁八十八,头鬓眉须皆似雪。玄孙扶向店前行,左臂凭肩右臂折。问翁臂折来几年,兼问致拆何因缘。翁云贯属新丰县,生逢圣代无征战。惯听梨园歌管声,不识旗枪与弓箭。无何天宝大征兵,户有三丁点一丁。点得驱将何处去,五月万里云南行。闻道云南有泸水,椒花落时瘴烟起。大军徒涉水如汤,未过十人二三死。村南村北哭声哀,儿别爹娘夫别妻。皆云前后征蛮者,千万人行无一回。是时翁年二十四,兵部牒中有名字。夜深不敢使人知,偷将大石锤折臂。张弓簸旗俱不堪,从兹始免征云南。骨碎筋伤非不苦,且图拣退归乡土。臂折来经六十年,一肢虽废一身全。至今风雨阴寒夜,直到天明痛不眠。痛不眠,终不侮,且喜老身今独在。不然当时泸水头,身死魂飞骨不收。应作云南望乡鬼,万人冢上哭呦呦。老人言,君听取。君不闻开元宰相宋开府,不赏边功防黩武?又不闻天宝宰相杨国忠,欲求恩幸立边功。边功未立生人怨,请问新丰折臂翁。”李白《怀赠南陵常赞府》诗:“岁星入汉年,方朔见明主。调笑当时人,中天谢云雨。一去麒麟阁,遂将朝市垂。故交不过门,秋草日上阶。当时何特达,独与我心谐。置酒凌歊台,欢娱未曾歇。歌动白纻山,舞回天门月。问我心中事,为君前致辞。君看我才能,何似鲁仲尼。大圣犹不遇,小儒安足悲。云南五月中,频丧渡泸师。毒草杀汉马,张兵夺秦旗。至今西洱海,流血拥僵尸。将无七擒略,鲁女惜园葵。咸阳天下枢,累岁人不足。虽有数斗酒,不如一杯粟。赖得契宰衡,持钧慰风俗。自顾无所用,辞家方求归。霜惊壮士发,泪满逐臣衣。以此不安席,蹉违身世远。终当灭卫谤,不受鲁人讥。”

十一载,御史大夫兼劔南节度使杨国忠授兖州赵国珍黔中都督,屡败南诏。《本纪》、《兖州蛮传》。

十三载,劔南节度使留后李宓击南诏于西洱河,败没。阁罗凤因取嶲州会同军,据清溪关,以破越折,枭于赠,西降寻传、骠诸国。《本纪》、《南诏传》。有储光羲《送李云南伐蛮》诗:“昆明滨滇池,蠢尔敢逆常。天星耀𫓧锧,吊彼西南方。冢宰统元戎,太守齿军行。囊括千万里,矢谟在庙堂。耀耀金虎符,一息到炎荒。蒐兵自交趾,茇舍出泸阳。群山高崭岩,凌越如鸟翔。封豕骤跧伏,巨象遥披攘。回溪深天渊,揭厉逾舟梁。玄武扫孤域,蛟龙除方良。雷庭随神兵,硼磕动穹苍。斯伐若草木,系缧同犬羊。除丑饮弥河,啁啾乱行藏。君子恶薄险,王师耻重伤。广车设置梁,太白收光芒。边吏静县道,新书行纪纲。劔阁掉鞅归,武弁朝建章。龙楼加命服,獬𪺏拥秋霜。邦人颂灵旗,侧听河洋洋。京观在七德,休哉我神皇。”高适诗:“天宝十一载,有诏伐西南夷。右相杨公兼节制之寄,乃奏前云南太守李宓涉海自交趾击之。道路险难,往复数万里,盖百王所未通也。十二载四月,至于长安,君子是以知庙堂使能,而李公效节。适忝斯人之旧,因赋是诗。圣人赫斯怒,诏伐西南戎。肃穆庙堂上,深沉节制雄。遂令感激士,得建非常功。料死不料敌,顾恩宁顾终。鼓行天海外,转战蛮夷中。梯献近高鸟,穿林经毒虫。鬼门无归客,北户多南风。蜂虿隔万里,云雷随九攻。长驱大浪破,急击群山空。饷道忽已远,县君垂欲穷。精诚动白日,愤薄连苍穹。野食掘田鼠,脯飧兼僰僮。收兵列亭堠,拓地弥西东。临事耻苟免,履危能饬躬。将星独照耀,边色何溟濛。泸水夜可涉,交州今始通。归来长安道,召见甘泉宫。廉蔺若未死,孙吴知暗同。相逢论意气,慷慨谢深衷。”有李白诗:“羽檄如流星,虎符合专城。喧呼救边急,群鸟皆夜鸣。白日跃紫微,三公运权衡。天地皆得一,澹然四海清。借问此何为,答言楚征兵。渡泸及五月,将赴云南征。”

肃宗至德元载,南诏陷越嶲。《通鉴》。

代宗大历十四年,阁罗凤死,子凤迦异先死,孙异牟寻嗣。连吐蕃入寇,遣神策都将李晟等破之。《通鉴》。

德宗兴元元年,异牟寻迁居史城今喜州

异牟寻僭封五岳四渎。旧志。贞元四年,异牟寻徙居羊苴咩城,请内附。《南诏传》。

五年,异牟寻遣乌蛮鬼主夣衡苴聘于劔南节度使韦皋,因入朝。韦皋遣其属崔佐时报之,盟于点苍山。《通鉴》、《南诏传》。

九年,南诏遣使上表,诏册封云南王。《通鉴》。

诏韦皋为云南安抚使,异牟寻遣使杨嘉明诣韦早献夷中歌。《骠传》:“南诏奉圣乐,用正律黄钟之均。宫、征一变,象西南顺也;角、羽终变,象戎夷之革心也。舞六成,工六十四人,赞引二人,序曲二十八叠;舞‘南诏奉圣乐’字。舞人十六,执羽翟,以四为列。舞‘南’字,歌圣主无为化;舞‘诏’字,歌南诏朝天乐;舞‘奉’字,歌海宇修文化;舞‘圣’字,歌雨露覃无外;舞‘乐’字,歌辟土丁零塞。皆一章三叠而成。舞者初定,执羽,箫、鼓等奏散序一叠,次奏第二叠,四行,赞引以序人。将终,雷鼓作于四隅,舞者皆拜,金声作而起,执羽稽首,以象朝觐。每拜跪,节以钲鼓。次奏拍序一叠,舞者分左右蹈舞,每四拍,揖羽稽首,拍终,舞者拜,复奏一叠,蹈舞抃揖,以合‘南’字。字成遍终,舞者北面跪歌,导以丝竹。歌已,俯伏,钲作,复揖舞。馀字皆如之,唯‘圣’字词末皆恭揖,以明奉圣。每一字,曲三叠,名为五成。次急奏一叠,四十八人分行罄折,象将臣御边也。字舞毕,舞者十六人为四列,又舞辟四门之舞。遽舞入遍两叠,与鼓吹合节,进舞三,退舞三,以象三才三统。舞终,皆稽首逡巡。又一人舞亿万寿之舞,歌天南滇越俗四章,歌舞七叠六成而终。七者,火之成数,象天子南面生成之恩。六者,坤数,象西南向化。凡乐三十,工百九十六人,分四部:一、龟兹部,二、大鼓部,三、胡部,四、军乐部。龟兹部,有羯鼓、楷鼓、腰鼓、鸡娄鼓、短笛、大小觱篥、拍板,皆八;长短箫、横笛、方响、大铜钹、贝,皆四;凡工八十八人,分四列,属舞筵四隅,以合节鼓。大鼓部,以四为列,凡二十四,居龟兹部前。胡部,有筝、大小箜篌、五弦琵琶、笙、横笛、短笛、拍板,皆八;大小觱篥,皆四。工七十二人,分四列,属舞筵之隅,以导歌咏。军乐部,金铙、金铎,皆二;㧏鼓、金钲,皆四。钲、鼓,金饰盖,垂流苏。工十二人,服南诏服,立辟四门舞筵四隅,节拜合乐。又十六人,画半臂,执㧏鼓,四人为列。舞人服南诏衣、绛裙襦、黑头囊、金怯[14]、画皮靴,首饰袜额,冠金宝花鬘,襦上复加画半臂。执羽翟舞,俯伏,以象朝拜;裙襦鸟兽草木,文以八彩杂华,以象庶物咸遂;羽葆四垂,以象天无不覆;正方布位,以象地无不载;分四列,以象四气;舞为五字,以象五行;秉羽翟,以象文德;节鼓,以象号令远布;振以铎,明采诗之义;用龟兹等乐,以象远夷悦服。钲鼓则古者振旅献捷之乐也。黄钟,君声,配运为土,明土德常盛。黄钟得干初九,自为其宫,则林钟四律以正声应之,象大君南面提天弦于上,乾道明也。林钟得坤初六,其位西南,西南感至化于下,坤体顺也。太簇得乾九二,是为人统,天地正而三才通,故次应以太簇。三才既通,南吕复以羽声应之。南吕,酉,西方金也;羽,北方水也。金、水悦而应乎时,以象西戎、北狄悦服。然后姑洗以角音终之。姑,故也;洗,濯也。以象南诏背吐蕃归化,洗过日新。皋以五宫异用,独唱殊音,复述五均谱,分金石之节奏:一[15]黄钟,宫之宫,军士歌奉圣乐者用之。舞人服南诏衣,秉翟俯伏拜抃,合‘南诏奉圣乐’五字,倡词五,舞人乃易南方朝天之服,绛色,七节襦袖,节有青褾排衿,以象鸟翼。乐用龟兹、胡部,金钲、㧏鼓、铙、贝、大鼓。二曰太簇,商之宫,女子歌奉圣乐者用之。合以管弦。若奏庭下,则独舞一曲。乐用龟兹,鼓、笛各四部,与胡部等合作。琵琶、笙、箜篌,皆八;大小觱篥、筝、五弦琵琶、长笛、短笛、方响,各四。居龟兹部前。次贝一人,大鼓十二分左右,馀皆坐奏。三曰姑洗,角之宫,应古律林钟为征宫,女子歌奉圣乐者用之。舞者六十四人,饰罗彩襦袖,间以八采,曳云花履,首饰双凤、八卦、彩云、花鬘,执羽为拜抃之节。以林钟当[16]统,象岁功备万物成也。双凤,明律吕之和也。八卦,明还相为用也。彩云,象气也。花鬘,象冠也。合‘奉圣乐’三字,唱词三,表天下怀圣也。小女子字舞,则碧色襦袖,象角音主木;首饰巽卦,应姑洗之气;以六人略后,象六合一心也。乐用龟兹、胡部,其钲、㧏、铙、铎,皆覆以彩盖,饰以花跌,上陈锦绮,垂流苏。按《瑞图》曰:‘王者有道,则仪凤在鼓。’故羽葆鼓栖以凤凰,钲栖孔雀,铙、铎集以翔鹭,钲、㧏项足又饰南方鸟兽,明泽及飞走翔伏。钲、㧏、铙、铎,皆二人执击之。贝及大鼓工伎之数,与军士奉圣乐同,而加鼓、笛四部。四曰林钟,征之宫,敛拍单声,奏奉圣乐,丈夫一人独舞,乐用龟兹,鼓、笛每色四人。方响二,置龟兹部前。二隅有金钲,中植金铎二、贝二、铃钹二,大鼓十二分左右。五曰南吕,羽之宫,应古律黄钟为君之宫。乐用古黄钟方响一,大琵琶、五弦琵琶、大箜篌倍,黄钟觱篥、小觱篥、竽、笙、埙、箎、搊筝、轧筝、黄钟箫笛倍。笛、节鼓、拍板等工皆一人,坐奏之。丝竹缓作,一人独唱,歌工复通唱军士奉圣乐词。”

韦皋遣幕府崔佐时,由石门趣云南。复通石门南道。《韦皋传》。

十年,韦皋以南诏兵伐吐蕃,大破之。取铁桥十六城,俘其五王。来献捷。《本纪》、《南诏传》。有权德舆贺表:“臣某伏见劔南西川节度使某所奏:‘兵马使宋炅,前月十八日,与云南军合势,攻破吐蕃劔山保㝎城,当日斩城使者。’伏以声教所被,遐迩大同,蠢兹西戎,尚有遗类,或犯亭鄣,且稽灵诛。陛下睿算无穷,天威远震,以夷裔感恩之众,佐藩隅制胜之臣。地取以多方,累献捷,事皆前定,必禀圣谟。斩将搴旗,出于料外,坚城便地,尽落彀中。通荒服会朝之途,绝馀孽窥觎之隙,奉威怀之命,以律而臧,兼夷夏之师,在和而克。此皆陛下神武潜运,妖氛永清,由是成擒,自当尽敌。臣等谬当枢近,愧乏庙谟,幸睹成功,不胜大庆。无任欣抃之至,谨奉表陈贺以闻。”

异牟寻遣弟献地图、土贡,请复号南诏。诏以袁滋为册使,赐以金印。《南诏传》、《通鉴》。白居易诗:“蛮子朝,汎皮船兮渡绳桥,来自嶲州道路遥。入界先经蜀川过,蜀将收功先表贺。臣国云南六诏蛮,东连牂牁西连蕃。六诏星居初琐碎,合为一诏渐疆大。开元皇帝虽圣神,唯蛮倔疆不来宾。鲜于仲通六万卒,征蛮一阵全军没。至今西洱河岸边,箭孔刀痕满枯骨。谁知今日慕华风,不劳一人蛮自通。诚由陛下休明德,亦赖微臣诱谕功。德宗看表知如此,笑令中使迎蛮子。蛮子导从者谁何,摩挲俗羽双隈伽。清平官持赤藤杖,大将军系金呿嗟。异牟寻劳寻阁劝,特敕召对延英殿。上心贵在怀远蛮,引临玉座近天颜。冕旒下垂亲劳徕,赐衣赐食移时对。移时对,不可得,大臣相看有羡色。可怜宰相拖紫佩,金章朝日唯闻对一刻。”元稹诗:“西南六诏有遗种,僻在荒陬路寻壅。部落支离君长贱,此诸夷狄为幽冗。犬戎强盛频侵削,降有慎心战无勇。夜防钞盗保深山,朝望烟尘上高冢。鸟道绳桥来款附,非因慕化因危悚。清平官系金呿嵯,求天叩地持双拱。益州大将韦令公,顷实遭时定汧陇。自居剧镇无他绩,幸得蛮来固恩宠。为蛮开道引蛮朝,迎蛮送蛮常继踵。天子临轩四方贺,朝廷无事唯端拱。漏天走马春雨寒,泸水飞虵瘴烟重。椎头丑类除忧患,瘇足役夫劳汹涌。匈奴玄市岁不供,云蛮通好辔长駷,戎王养马渐多年,南人耗赖西人恐。”权德舆《送袁中丞持节册南诏》诗:“西南使星去,远彻通朝聘,烟雨僰道深,麾幢汉仪盛。途轻五尺崄,水爱双流净。上国洽恩波,外臣遵礼命。离堂驻骝驭,且尽樽中圣。”

十六年,南诏进奉圣乐舞,御麟德殿观之。《会要》。

宪宗元和三年,异牟寻死,子寻阁劝嗣。改赐元和章印。《南诏传》。

四年,寻阁劝死,子劝龙晟嗣。《南诏传》。

十一年,劝龙晟为其下弄栋节度使王嵯巅所弑,立其弟劝利晟。《南诏传》。

南诏寇安南。《本纪》。

穆宗长庆四年,始赐劝利晟印。是岁劝利晟死。弟丰佑嗣,不连父名。朝廷遣京兆少尹韦审规持节临册,丰佑遣洪成酋等入谢。《南诏传》。

文宗太和三年,南诏入寇,陷邛、戎、嶲。遣鄂兵襄邓忠武军伐之。又寇成都,入其郛,遣右领军卫大将军董质伐之。丰佑上表,请诛西川节度使杜元颕。诏贬元颕为循州司马。《本纪》、《南诏传》。

四年,以李德裕为西川节度使。《通鉴纲目》、《世史正纲》。

五年,李德裕索南诏所掠百姓得四千人。《本传》。

六年,南诏掠骠国民三千,徒之柘东。《本传》。

武宗会昌六年,南诏寇安南,经略使裴元裕死之。《本纪》。

宣宗大中十二年,南诏寇安南,陷都护府,发朱弩佉苴助守。犹岁朝贡。《南诏传》。

十三年,丰佑死,子酋龙嗣。朝廷以名近庙讳,不行册礼。酋龙僭号,改号大礼国。寇陷播州。改号,旧志、《元史》皆为异牟寻,今从《唐史·南诏传》、《通鉴》。

懿宗咸通元年,南诏遣清平官董成等诣成都,节度使李福囚之,刘潼释之。有诏,成等至京师,见别殿,遣还。《南诏传》、《通鉴》。

三年,南诏寇安南,攻陷邕州。《本纪》。

南诏寇嶲州,遣左司郎中孟穆吊祭,不果行。《南诏传》。

三年,南诏寇安南。

四年,南诏陷安南,经略使蔡袭死之。《本纪》、《南诏传》

五年,南诏寇邕州,官军败没,加康成训检校右仆射。《本纪》、《南诏传》。

七年,岭南节度使高骈大破南诏,复取交趾。《通鉴》、吕祖谦《标目》。

八年,南诏遣杨酋庆来谢释董成之囚,且归成都俘三千人,节度使李师望杀其使。《南诏传》、旧志。

十年,南诏入寇,陷嘉、黎、雅三州。

十一年,南诏攻成都。《本纪》、吕祖谦《标目》。有徐凝诗:“守隘一夫何处在,长桥万里只堪伤。纷纷塞外乌蛮贼,驱尽江头濯锦娘。”雍陶诗:“但见城池还汉将,岂知佳丽属蛮兵。锦江南渡遥闻哭,尽是离家别国声。大渡河边蛮亦愁,汉人将渡尽回头。此中剩寄思乡泪,南去应无水北流。欲去乡关行路迟,此生无复却回时。千冤万恨何人见,唯有空山鸟兽知。越嶲城南无汉地,伤心从此便为蛮。冤声一动悲风起,云暗青天日下山。云南路出洱海西,毒草长青瘴色低。但渐攀跻渐披豁,一时收泪听猿啼。”

十四年,南诏陷黔中。《通鉴》。

是年,以牛丛为劔南西川节度使,南诏谩书求入朝假道,丛囚其使四十人,释二人还。《本传》。有牛丛《报坦绰书》。咸通十四年,兵部尚书牛公丛除劔南西川节度使。十二月,坦绰至雅州,差使送书上川主,云:“此时止欲专诣京师,恳求朝见论理,枉遭谗间,隔绝梯航。冀与尚书继好息民,朝来暮往。今故假道贵府,请于蜀王殿安下三五日,即便前进。”公览书惊骇,乃复书曰:“十二月二十四日,劔南西川节度观察安抚使守兵部尚书成都尹牛丛,致书于云南诏国坦绰麾下,专人遽到,示翰忽临,承统押师徒来及近界。窃以诏国自为背叛,积有岁年。乃祖出于六诏之微,非是西夷之长,禹会涂山之日,不得预万国之名,舜巡方岳之时,不见五年之幸。我大唐德宗皇帝,仁沾动植,信及豚鱼,子育兆民,君临四海;悯其倾诚向化,率属来王,遂总诸蛮,令归君长,仍名诏国,永顺唐仪。赐孔子之诗书,颁周公之礼乐,数年之后,蔼有华风,变腥膻貊之邦,为馨香礼乐之域。岂期后嗣,罔效忠诚,累肆猖狂,频为袄㜸,自四五年来,侵凌我疆土,围逼我城隍。盖以姑务含容,不虞搪突,遂令凶丑以害生灵。况乃毗桥丧师,沲江败绩,于何今日,不改前非,妄设奸欺,诈言朝觐,辄举螗螂之臂,大兴豺豕之心;仍构狂词,乃云假道,所要于蜀王殿安下三五日,即便前去者。且先代帝王之治也,岂尝外蛮貊以薙之?是必天怒鬼诛,殒身丧国,以尔国其亵渎,示彼诫惩。况天设华夷,国分大小,小当事大,夷不乱华,岂有兴动蛮师甲兵,侵凌天子藩屏?必是坦绰数尽之岁,殄灭之秋,不然,何以不恤其民,妄动于众?一旦天子赫怒,诸侯会兵,长驱渡泸之师,深入铸柱之境,必不更七擒七纵,即须剪蔓除根。当此之时,后悔无及。坦绰今既离彼巢穴,犯我封坼,当道已排比战场,点龊戈甲,雄师十万,骁骑五千,即遂鼓行,并令擒戮。所差王保诚四十人送书,并已囚絷,候于军前,用以衅鼓,今发遣酂咙、段首迁二人持此报书,望详览,不具。某白。”

僖宗乾符元年,南诏寇西川,陷黎州,入邛崃关。《本纪》、《通鉴》。

二年,南诏攻雅州,以高骈为西川节度使,诏骈数南诏罪责之。《本纪》、《通鉴》。有高骈《回云南牒》:“大唐劔南西川节度使牒云南诏国牒:我大唐圣皇帝,德配二仪,光齐两曜,仁霑动植,圣役神龙。煦万国而尽若青天,养兆民而皆同赤子。东邻若木,西届流沙,北通阴山,南抵铜柱,莫不贡珍而纳賮,航海而梯山,请混车书,愿为臣妾。是知卑微萤耀,不敢并于太阳;龌龊蹄涔,焉能踵于神骥。且自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虽居要荒,尽遵中国,力争不得,天使其然。所以孔子云:‘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纵外夷骄倨,岂中国等伦?是以博古知今,但拟率凶逞忐,虽恃荒陬之独力皆以天时,必为寰海之诸蕃,哂其僭越。力不足凭,且以蠓螨之飞腾,不离沟渎,欲追鸾凤之羽翼,拟接熛霄。虽是童儿,亦知不可。且云南顷者求合六诏,并为一蕃,与开道涂,得接邛、蜀。许赐书而习读,遽降使而交欢,礼待情深,招延意厚;传周公之礼乐,习孔子之诗书。片善既知,大恩合报,忽穷兵渎武,掠土侵疆:再犯、宁,重陷交趾,两俘邛、蜀,一劫黔、巫;涂炭城池而极多,皆为灰烬;驱归士庶而非少,尽作幽冤。转恣𦚾襟,罔知悛革;吞越嶲之旧地,相如之故城,凌犯不休,贪残转甚。昔时交趾都护不闲理兵,旧日、宁元戎未解诛寇,受以侵欺,容其残暴。其比者亲征海裔,克复龙编,驱驾三千之师,剿除十万之寇:南定县则全军陷没,如干镇则匹马不回,罗和一空,嘉宁俱尽。赞卫段首迁之斩首,骑将麻光亮之亡躯。善龙则面缚于军前,张则生擒于阵上。沉白衣殁命之众,如赤日消冰;杀朱弩佉苴之军,若烘炉焰炽。涂草莽,骸积丘中,士卒睹之而称心,夷獠观之而快意。赵诺眉而就戮,思缙亦自裁,董铎龙之恓惶,范昵些之窘沮,每来侵扰,无非败亡。江桥则尽底焚烧,采筏则从头覆没,容易诛锄,若高原之纵燎,等闲扑灭,如顺板之走丸。收复城池,扫殄祆孽,先伏睿谋之果断,后资神术而追摛,掩韩信灭赵之功,吞乐毅㝎齐之策。其于胜负,诏国洞知。昨日来镇西川,移从汶水,仗节而不施导骑,单车而直抵坤维。大开城门,放出人物,三军而遣归营幕,百姓而使返乡闾。此时诏王未离近地,固无疑阻,直拟诛锄,不比从前,帅臣只务姑息凶丑,唯将和好便是策谋。今则已知天时,誓雪国耻。前诏王遣张栋成等将领军,但称是行人,未至府城,扬言和好,身才入境,兵已继来;况系诏王亲行,公然诈伪,侵欺大国,荧惑元戎,戮仆之仪,须依古典。其张栋成等,并已军令处置。且诏国前后俘虏约十万人,今独送杜骧妻,言是没落;且杜骧守职本在安南,城陷驱行,故非没落,星霜半代,桎梏几年,李氏偷生,馀喘而空令返国,杜骧早殁,遗魂而不得还乡。今则训练蕃兵,指挥汉将,铁衣十万,甲马五千,邕、交合从,黔、蜀、齐、晋。昔时汉相有七擒七纵之功,今日唐臣蕴百战百胜之术。勋名须立,国史永书。且杜骧官衔,李,不是亲近,但王室踈宗,天枝远派而已。李氏并诏国木夹,并差人押领进送朝庭。是故牒。”又牒:“牒前件木夹:万里离南,一朝至北,开缄捧读,辞藻焕然。奖过多,欣慰何极。实以乍同边镇,才到藩篱,且按此朝之旧仪,未委彼国之新制。不知鹤拓,唯认苴咩。尚呼南诏之佳名,岂见大朝之美号。要从微耗,且是所宜。伏承骠信王化风行,君德云被,雕题屈膝,𫛞舌折腰;卉服来庭,毳裘入贡。盖以深明豹略,精究龙韬,波伏西天,草偃南土者。然侵轶我华夏,无乃不可乎?将谓我皇帝有所负于彼邦,边臣有所负于彼国?虑彼直我曲,获罪于天,是陈木夹申怀,用贮荣报。及披回示,已见事根,止于囚系使人放归彼国。始乎小怨。终此深仇,吞噬我郎、宁,虔刘我交趾,取我越嶲,犯我益州,若报东门,乃及再四。夫物居中者尊也,处外者卑也,是以众星拱之北辰,百谷趋之东海。天地尚不能违,而况于人乎!我国家居天之心,宅地之腹,四方八表,莫不辐凑,亦犹北辰之与东海也。诚知土地山河归于有德。虽云有德,亦须相时,苟无其时,安可妄动。明公博识多闻,岂不见仲尼乎?仲尼之圣逾尧、舜,颜子之贤过夔、龙。六合茫茫,无立锥之地者,盖无其时也。适使仲尼生于秦末,乘胡亥之乱,用颜回、闵损为宰相,子路、冉有领将军,子贡、宰我克行人,子夏、言偃典书檄,虽六合鼎沸,可期月而定也。当此之时,刘、项只可都头,韩、彭不过十将耳。圣人虽有帝天下之德,而无帝天下之时,终不妄动。及子路欲使门人为臣,以为欺天乎,及自叹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止于负乎曳杖,逍遥倚门,告终而已。王莽不识天时,符坚不知历数,妄恃强富,争帝乾坤,莽以百万锐师,来袭后汉,光武以五秦之众,破于昆阳;符以六十万精兵,扣于东晋,谢玄以八千之卒败于寿春。岂不为欺天罔地所致者也。国富兵强,何足恃也。周王杖棰于岐山,汉祖脱褐于泗水,我高祖起自陇州,盖明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见其形,未知其兆也。今与明公陈之,望审参焉。昔周王承公刘之德,遇殷纣之暴,刳剔孕妇,涂炭生灵,剖贤人之心,斮朝涉之胫,三分天下而二归周,文王率诸侯面朝之;至武王,观兵孟津,八百诸侯不期而会,尚曰:‘彼有人焉,未可图也。’退归修德。观乎圣人去就,岂容易者哉?及微子去,比干剖,箕子奴,民不聊生,皇天厌之,国人弃之,武王方援旗誓众,一举而灭者,盖天夺毁而与周也。我皇方宵衣食,肩尧踵舜,父事三老,兄友百僚,推赤心于比干腹中,悬白日于微子头上,诸侯合德,百姓欢心。唯天下有人圣如周王,家有姬旦,户生吕望者乎?汉祖承帝尧之德,遇秦皇无道,并吞六国,恃宇宙一家,焚烧诗书,坑灭贤哲,筑长城于紫塞,造阿房于皇州,鬼母哭蛇,人臣指鹿,民不聊生,皇天厌之,国人弃之,是以陈胜一呼,天下响应,汉祖西入,五星都聚者,盖天夺秦而与汉也。我皇帝方崇诗书,任贤哲,卑宫室,恤黔黎,野无歌凤之人,朝有问牛之杰。天下有人英如汉祖,家有韩信,户生张良者乎?我高祖承玄元之德,遇隋炀荒淫,徭役不均,微敛无度,竭生民之财产,为巡幸之资粮,虎噬群贤,𢔟蒸庶母,浮沉辽海,䟽凿汴河,今年东征,明年西征,民不聊生,皇天厌之,国人弃之,是以我高祖应天顺地,奄有四海者,盖天夺隋而与唐也。我皇方淡薄声色,杜绝巡游,梦卜宰辅,倚注藩屏,思成垂拱,恶习干戈,皇天方赞,国人方欢。天下有人雄如唐祖,家有敬德,户生玄龄者乎?仆虽自绎纱,素耽黄石,既探师律,固识兵机,奉诏镇厌三巴,抚安百姓。思敦礼乐,耻用干戈,每伤虞芮之争田,念姬周之让路,苟不获已,即须训戎。且蜀地阔数千里,郡列五十城,户口至多,士卒之众,可以挥汗成雨,吐气成云。盖缘从前元戎,皆是儒者,有昧见机而作,但守升平之元规,虽分常忧,不教民战,是以彼国得以深入,无备故也。仆示之以三令,教之以八阵,鼓声而进,钲动而退,甘与之共,苦与之均;义等填篪,情犹瓜葛;阅礼乐而敦诗书,务耕桑而聚谷帛,使家藏甲胃,户贮干戈;赏罚并行,公私共贯,既识三略,便可七擒,不唯喝倒不周,亦可壁开大华。况彼国自长庆已来,搔扰益部,杀人之父,孤人之母,掠人之妻,鳏人之夫,焚人之庐舍,使人暴露;剪人之桑麻,使人寒冻;蜀人怨恨,痛入骨髓。仆乘其众怒之势,示其暴怨之门,况抱鸡搏狸,不曰人教;乳犬敌虎,自是物情。既仗宗庙之威灵,兼统华夏之精锐,若乘流纵棹,下坂推车,岂劳心哉?仆官是宰衡,位当侯伯,被坚执锐,虽则未曾,济河焚舟,平生所贮;彼国将帅之强弱,拜国之盈虚,坐可酌量,何烦询诱。且六合之外,舟车不至,圣人不言;彼国在圣人不言之乡,舟车不及之地,纵主上英哲,人臣俊乂,亦犹烛龙御耀,只可照于一方,春雷振声,不能过于百里。天与不取,谈何容易。夫天有五贼,见之者昌。彼国纵晓六韬,未闲五贼,而欲泥封函谷,水灌晋阳,何其谬哉!五贼者,夏桀张罗,殷汤祝纲,是以仁而贼不仁也;殷纣剖生人,周文葬枯骨,是以德而贼不德也;齐国厚征薄贷,鲁国厚贷薄征,是以恩而贼不恩也;项羽杀义帝,汉高祖举哀,是以义而贼不义也;陈后主骄奢,隋文帝恭俭,以道而贼不道也。能行五贼,兼晓六韬,方可夺人山河,倾人社稷。我朝未有五失,而彼国徒自陆梁,以此推之,兴亡可鉴。何远离庭户,始识安危,久习韬钤,方明胜负;而妄要姑,不务通和,回示荒唐,一何乖戾!罔念孔颜之知命,翻效莽坚之覆车。交趾丧亡,可知人事;新都失律,足见天时;若望降尊,便希抗礼。但百谷不趋东海,众星不拱北辰,则不可议也。苟未如是,则不可改图。昔管仲入周,不受上卿之礼;苏武在虏,无亏中国之仪。事有前规,固难更易;况小不事大,《春秋》所诛,若彼直我曲,怨招天殃,既彼傲我谦,何患神怒。见已训齐士卒,调集糗粮,或玉露垂槐,金风动柳,建鼓数里,命车指南,涉隽吊民,渡泸会猎,继齐鲁之夹谷,绍秦赵之渑池,便是行人,岂遗佳策?皇帝圣旨,以具前缄,奏闻臣下不复多谈,恐垂忠告。谨牒。”

四年,酋龙死,子法嗣。请和亲,许之。

五年,南诏请和亲。《南诏传》、《通鉴纲目》。

六年,岭南节度使辛谠,遣使徐云虔如南诏。《南诏传》、《通鉴纲目》。

以崔安潜为西川节度使。《南诏传》、《通鉴纲目》。

广明元年,遣宗正少卿李龟年使南诏,与和亲。《南诏传》、《通鉴纲目》。

中和元年,南诏上表𣣇附。

三年,以宗室女为安化公主,妻南诏。《南诏传》、《通鉴纲目》。

南诏遣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朝行在。《南诏传》。

昭宗乾宁四年,法死,子舜化嗣,上书。《南诏传》、《通鉴纲目》。

天复二年,南诏清平官郑买嗣夺蒙氏而灭之,僭号大长和国。旧志。

后梁开平四年,买嗣死,子旻嗣。旧志。

乾化四年,南诏寇蜀。王建发兵,大破之。《通鉴》。

后唐同光二年,长和郑旻以朱鬃白马求婚,南汉以增城公主妻之。《南汉世家》。《史》作真明三年。又《通鉴纲目》。

魏王继岌奏,赍书招谕南诏。《四裔考》、《五代史·南诏附录》。

同光四年,郑旻死,子隆嗣。

明宗[17]天成元年,东川节度使杨干贞杀郑隆,立[18]中赵善政。旧志。

三年,赵善政僭号大天兴国。干贞废之,自立,僭号大义宁国。旧志。

后晋天福元年,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讨杨干贞,干贞走死。旧志。

二年,段思平自立,僭号大理国,居羊苴咩城。旧志。

开运三年,段思平死, 子思英嗣,思平弟思良废之自立。旧志。

后周广顺元年,思良死,子思聪嗣。旧志。

宋太祖乾德三年,王全斌平蜀,欲因兵威取云南,太祖弃之,逐为段氏窃据。旧志以建隆三年平蜀。按:全斌平蜀在乾德三年,今正之通考。

开宝二年,思聪死,子素顺嗣。旧志。

太宗雍熙二年,素顺死,子素英嗣。旧志。

淳化五年,李顺乱蜀,招安使雷有终遣辛怡显使南诏。怡显《云南录》。“招安使”,《史》作“转运使”。

贞宗大中祥符二年,素英死,子素廉嗣。旧志。

仁宗乾兴元年,素廉死,素英之孙素隆嗣。避位为僧,传于素廉之孙素真。旧志。

天圣四年,素真死,孙素兴嗣。旧志。

庆历元年,国人废素兴,立思平曾孙智恩之子思廉嗣。旧志。

皇祐五年,以狄青为荆湖宣抚使,讨侬智高。智高走大理,募死士求之,函首京师。《宋史·萧洪传》及《交趾志》、《四裔考》。

神宗熙宁八年,思廉避位,传子廉义。旧志。

九年,廉义遣使入贡,后为臣杨义贞所杀,《宋史·大理传》。

元丰三年,杨义真篡凡四月。段氏臣高智昇讨之,立廉义之子寿辉。善阐侯高升泰废之,立思廉[19]孙正明。旧志。

五年,正明避位。国人奉昇泰为主,段氏中绝。旧志。

哲宗绍圣元[20]年,昇泰僭号大中国。子泰明以父命,求正明弟正淳立之,号后礼国。旧志。

三年,正淳嗣。旧志。

徽宗崇宁二年,正淳遣高泰连入朝,求经藉,得六十九家。旧志。

大观二年,正淳避位,子正严立。旧志。

政和五年,广州观察使黄璘奏,大理求𣣇附。

七年,正严遣进奉使彦贲、李紫琮,副史李伯祥入贡,诏册为大理国王。“正严”,《宋史》作“和誉”。《四裔考》及《宋史列传》。

宋两遣使来聘。《志要》。

高宗绍兴三年,广西奏,大理求入贡。却之。

六年,广西经略安抚司奏,大理贡象、马,诏护送行在所,优礼答之。《南诏四裔考》、《宋食货志》。

十七年,正严避位,子正兴嗣。旧志。

孝宗乾道八年,正兴避位,子智兴嗣。旧志。

九年,大理李观音得等至横山寨,求市马。范石《桂海衡志》[21]

淳熙二年,宋知静江府张栻令邕管提举司精选峒丁,以制大理。《宋史·列传》。

宁宗庆元六年,智兴死,子智廉嗣。旧志。

开僖元年,智廉死,传弟智祥。旧志。

理宗嘉熙二年,智祥避位,子祥兴嗣。旧志。

淳佑元年,黎守阎师古言,大理请道黎、雅入贡。安抚使盂珙却之,使道邕、广。《本传》。

四年,蒙古来攻祥兴,高禾逆战,败死。宋遣使祭之。旧志。

十一年,祥兴死,子兴智嗣。旧志。

十二年,蒙古主使忽必烈击大理。《元史·本纪》有世祖为皇弟奉诏入大理事由:“宪宗癸丑岁,世祖以皇[22]奉诏征西南夷,命兀良哈台为先驱,明年还朝,兀良哈台专征,至五年悉定,凡得城五、府八、𨛦四、蛮部三十七。至元四年,册宗室忽哥赤为云南王,遣就国镇抚,兼𨛦县其地。”

蒙古遣玉律术、玉君侯、王鉴谕大理。《本纪》。

宝祐元年,蒙古忽必烈灭大理,遂入吐蕃,降之[23]□《目》、《世史正纲》。有程文海撰《世祖平云南碑》:“国家继天立极,日月所照,罔有内外,云南秦汉郡县,负险弗庭。乃宪庙践祚之二年,岁在壬子,我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以介弟亲王之重,授钺专征。秋九月出师,冬十二月济河。明年春,历盐夏,四月出箫关,驻六盘。八月绝洮,逾吐蕃。分军为三道,禁杀掠焚庐舍。先遣使大理招之,道阻而还。十月过大渡河,上率劲骑繇中道先进,十一月渡泸,所过望风款附。再使招之,至其国遇害。十二月,薄其都城,城点苍山、西洱河为固。国主段兴智及其柄臣高太祥背城出战,大败,又使招之,三返,弗听。下令攻之。东、西道兵亦至,乃登点苍山,临视城中,城中宵溃,兴智奔善阐,追及太祥于姚州,俘斩以徇。分兵略地,所向皆下,惟善阐未附。明年春,留大将兀良合台经略之,上振旅而还。未几,拔善阐,得兴智以献,释不杀。进军平乌蛮部落三十七。攻交趾,破其都。收持磨溪洞三十六,金齿、白夷、罗鬼、缅中诸蛮相继纳款。云南平,列为郡县,凡总府三十七,散府八,州六十,县五十,甸、部、寨六十一,见户百二十八万七千七百五十三,分隶诸道,立行中书省于中庆以统之。大德八年,平章政事也速答儿建言:‘所领云南,地居徼外,历世所不能臣。先皇帝天戈一麾,无思不服。今其民衣被皇明,同于方夏,幼长少老,怡怡熙熙,皆自忘其往陋,非神武不杀之恩不及此。惟点苍之山尝驻驆焉,非纪圣功,刻石其上,使臣民永永瞻仰,于事为宜。’中书以闻,制曰可,以命词臣。程文海再拜稽首而言曰:世祖皇帝之德大矣,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而生生之意,恒寓于雪霜风雨、寒暑变化之中。物之蒙之者,薰然而温,洒然而濯,翕然而同,靡然而顺,有不自知其然而然者。故其功烈之崇,基业之广,贯灵而轶千古。夫以大理之昏迷旅拒,虐我使人,若奋其武怒,俾无遗育可也。而招徕绥缉,终释其主弗诛。鸣呼!微天地之德,孰能与于此乎?今陛下建中和之政,凡以绳祖武,厚生民,无所不用其极,中外钦承,无远弗留,是以藩方大臣于钱谷甲兵之外,惓惓以光昭令德为请,其知为政之本也已。汉世宗从事西南夷,天下为之骚动,蜀民恣怨,喻之谆谆,凿池莅习,再驾而后取之,其视今也,孰愈?穆王周行寓县,必皆有车辙马迹焉,初非疆理天下也,而世犹诵之至今,其视跋履山川,洒濯其民而纳于礼义之域,孰愈?彼碧鸡、金马与夫点苍,皆其山之望者也,汉使祭之,唐季盟之,夫各有畏焉耳。今也镌未始磨之崖,纪无能名之绩,桓桓烨烨,与世无极,岂惟足以震百蛮,荣千古?其馀光所被,山川鬼神与皆赖之,呜乎,盛哉!臣事先皇帝,早受眷知,今复待罪禁林,发扬蹈厉,职也,不敢以荒落辞。谨再拜稽首而系之。诗曰:于皇维元,载地统天。大噫小嘘,曰寒以暄。粤西南陬,驶山𡺚。风霆流形,气交神州。跂息蠕蠕,勾萌鲜鲜。谷饮巢居,燕及跕鸢。繄谁之恩,圣祖神孙。武烈文谟,湔祓生存。既有典常,被之服章。我吏我民,我工我商。万国一家,孰为要荒。点苍苍苍,禹迹尧墙。钺𠫭旗,终夜有光。威不违颜,作善降祥。嗟尔耄倪,视此勿忘。”

忽必烈命姚枢搜访图藉,祭三使。《本纪》。

斩高祥于姚州。《本纪》。

忽必烈以刘时中为宣抚使,同段兴智安辑大理,遂班师。《本纪》。

元世祖中统元年,段兴智入朝,道卒。以子信苴日为总管,守大理。

二年,信苴日入朝,赐虎符,诏领大理等诸郡。《纪传》。

三年,置元帅府于大理。命昔撒昔总制鬼国、大理两路。《本纪》。

至元二年,诸爨部叛,信苴日讨平之。《本传》。

三年,遣云南王忽哥赤镇大理等处。《本纪》。

八年,分大理三十六部为三路。《本纪》。

敕遣阿鲁忒兜等抚治大理。《本纪》。

大理八部蛮酋新附,降诏抚谕。《本纪》。

十一年,更定诸路名号,以信苴日为大理总管。

十三年,授信苴日大理等处宣抚史。

十八年,以信苴日为宣抚使都元帅,寻拜云南路行中书省𠫭知政事。《列传》。

十九年,诏信苴日同右丞答儿迎征缅师,卒。弟忠以功授大理等处宣慰使,兼管军民万户府。《列传》。

以信苴日子庆为大理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佩金虎符,庆子[24]隆、隆子光皆相继为总管。《列传》。有段光《克蕃兵凯奏》诗:“两锁金门百里城,神州花木管弦声。齐天苍岳蟠龙卧,截地长河半月明。梵宇三千连碧海,招提八百向林青。恒和善策长江似,何患诸夷路不平。”

二十二年,以参知政事郝相分政大理。《元史》。

二十五年,以云南王也先铁木儿镇大理。《年表》。

至元中,封大理段庆为宣武将军,尚公主。

成宗大德元年,移云南御使于陕西,谓之西台。出《雍大记》。陕西与云南接壤,此亦可验。元时路通今不通故也。黑水出张掖,益信。梁王以元宗室镇缮阐,与段氏构隙分域。

至治元年,大理玉案山产小赤犬无数,群吠。

是年,雨铁丸,人物触之即毙。

癸卯,明玉珎红巾贼攻云南,段功追而火之,红巾大败,梁王深德段功,以女阿𧞔妻之,为奏授云南平章。段功遇害,阿𧞔主及从官杨渊海死之。

武宗至大二年,梁王老的大破段光兵。旧志。

泰定二年,遣亦喇马丹等使大理,招谕蛮寇。

顺帝元统二年,大理诸路请官赈恤灾伤饥民,从之。《本纪》。

至正四年,段功袭蒙化州知州。

十四年,以段功为总管。

二十二年,明玉珍陷云南,段功进兵击败之于关滩。又追至回蹬关,大破之。梁王帖木不花奏授功云南行省平章。旧志。

梁王杀段功。

二十七年,梁王攻大理,不克。奏陞段宝为云南左丞。

大明洪武初,段宝遣段真奉表归款。高皇帝诏谕之。

洪武十五年,征南将军颖川矦傅友德、西平矦沐英等平云南,逐克大理,擒段世,世二子仁、义至京,赐名归仁、归义,仁授武昌卫镇抚,义雁门卫镇抚。旧志。

十六年八月,土酋高大惠复叛。征南将军傅友德都督郭英破佛光寨,平之。元右丞伯颜笃自焚死。大惠逃,为白夷所杀。旧志、功臣录。

成祖文皇帝永乐元年,封汝南王于大理。末年,移封于湖广武冈州,为岷王。

敬皇帝弘治二年,城赵州。

七年,置宾川州,城大罗卫。

星野[编辑]

大理在西汉为益州郡,后属益州。《星经》曰:“太白主益州。”又曰:“北斗第二星主益州。”《元命包》曰:“参伐流为益州。”太乙家曰:“明堂为益州。”《汉·天文志》曰:“觜、参,益州。”范蠡、鬼谷先生、张良、诸葛亮、谯周、张衡并云:“觜、参,益州,益州入参七度,越嶲入觜三度。”由此言之,则益州于辰为申,于星为觜、参,于次为实沉,于分为晋。及考《汉·地志》曰:“东井、舆鬼,秦之分野,其界自弘农故关以西,至张掖、酒泉,又西南牂牁、越嶲、益州,皆宜属焉。”皇甫谧《帝王世纪》:“自井十六度至柳八度,曰鹑首之次,为秦之分野。”蔡邕:起井十度为鹑首,起毕六度为实沉。李淳风以毕至井为实沉之分野,属益州。僧一行以东井、舆鬼为鹑首,其野自汉三辅、北地、上郡,尽西南夷越嶲、益州郡。由此言之,则益州于辰为未,于星为井、鬼,于次为鹑首,于分为秦。夫一益州也,或言其星为觜、参,或言为井、鬼,或言其次为实沉,或言为鹑首。此无他,益之于秦,地相近也;参伐、井鬼,宿相近也;实沉、鹑首,次相近也;申之于未,辰相近也。一行独究之说曰:悬象在天,其本在地,星之与土以精气相属,而不系于方隅,其占测以河山为界,而不主于州国。古今言分野者莫精于此矣。苏伯衡之说又曰:分野指列宿所属之星土,古书已亡,列辰纪天运日躔之度舍,历家取证因度舍所在,而妖祥见焉,则所属之地亦可征矣。观此,则分野不可以方隅测,而星土精气相属之说,古书无存,惟静极通达者识之,彼以揣摩臆度言星家者,无怪其往往乖互也。乡前辈弘山杨公士云好谈星家之学,愚习闻之,故知此学不必皆术数也。

形势[编辑]

大理,苍山以为险,榆河以为池阻之,以回岭縁之,以漾濞此郡治要害也。其领辖州县,东有若水、九岩,南有昆弥即定西岭、铁柱、黑水,云龙扼其西极,铁桥、石门为之北关。铁冶制剑,称自古始縆桑为弓,不觔胶而利,此所以北控吐蕃,西威骠国,南驭缅甸、百夷也。按全滇幅员万有馀里,其间郡县虽皆有险可凭,然都不如大理山河四塞,所谓据全省之上游,一夫当关,万夫莫窥之形势也。我高皇帝按舆地图,于兹郡三致意焉。特命布政张统亲至其地,综理庶务,还报称旨。乃到布政任其地为高皇眷顾如此,当路之臣苟能安辑诸夷,则大理为郡,金汤不足言固也。国初诸公经略南中,其事具载史牍,其设官之法有曰:三江之外,宜土不宜流;三江之内,宜流不宜土。盖以潞、阑仓、金沙为三江也。其内可以汉法治,其外非夷自为长不可也。顾驾驭得宜则万里近在户庭,今抚夷之使乃驾驭之良法。惜今不知讲久矣,麓川之叛也,初以小攻取得利,因大肆贪求盛陈兵革,然犹在滇徼外,以夷攻夷及久而莫之禁也。则志骄气盈,因之为逆。鸣呼!萌蘖不剪拱把其奈何。虽天兵南下,渠魁就俘,然斯民之涂炭已极矣。是后识治体之臣,鉴麓川之祸,修复旧典以防其微,岁檄文武良吏深入夷方,名曰抚夷,一以勘明奏狱,一以察识夷情,归报重臣,以俟分别。故夷方虽远,夷情难测,然其动定音耗可坐而致,即有小警,随加策断,不俟其大;翼弱锄强,兴废继绝,不待其闻。故夷官兢兢小心,其子孙得以永享佚乐,夷民得安于本业,而中国之民亦无战伐之劳,乃圣王仁覆华夷之大犹也。今则不然,上以文具使下,下以故事应上,使不择人,故夷不服;上不信下,故事不终。嘉靖初,夷杀使者而官置不问,即使者罪宜死,亦不应死于夷也,夷之轻易使者,不惮国威,尽职乎此矣。

大理府志卷之一

理府志卷之二[编辑]

          李元阳辑

地理志第一之二[编辑]

疆域[编辑]

《周礼》:职方辨其邦,国都鄙形,方氏掌制,郡国之地域而正其封。大理在西汉为益州郡,东有越嶲,西至不韦。唐之中叶诛求太急,僭窃相仍,土宇分裂,其后变易废置不可以纪。据据今建置郡之统邑,各著其疆域界至,以别其封限焉。

府治,在云南布政使司西北九百里,其地属迤西金沧道。今治东二百四十里至于姚安之姚州界,南一百一十里至于蒙化府界,西一百八十里至于永昌之永平县境界,北一百二十里至于鹤庆府界。由治东北九千里达于京师,南七千里至于南京。治东西广八百七十里,南北袤五百四十里。

太和县,郭。东二十里至于宾川州界,南三十里至于赵州界,西二十里至于蒙化府界,北七十里至于邓川州界。

赵州,在府南六十里。东一百六十里至于姚安之姚州界,南一百三十里至于楚雄之定边县界,西一百八十里至于蒙化府界,北三十里至于太和县界。

云南县,在州东南一百里。东二百里至于白盐井界,南九十里至普棚驿界,西六十里至于定西岭驿界,北八十里至于宾川州界。

邓川州,在府北七十里。东三百二十里 至于北胜州界,南七十里至于太和县界,西四百四十里至于云龙州界,北一百三十里至于剑川州界。

浪穹县,在州西北四十五里。东二百里至于北胜州界,南三十五里至于本州界,西三百里至于五井提举司界,北一百二十里至于剑川州界。

宾川州,在府东一百里。东一百四十里至于姚安之姚州界,南八十里至于云南县界,西八十里至于太和县界,北三百里至于北胜州界。

云龙州,在府西六百里。东四百三十五里至于浪穹县界,南一百八十里至于永昌之永平县界,西二百里至于西浪沧夷界,北一百九十里至于丽江之顽苴场界。

十二关长官司,在府东三百里。东一百二十里至于白盐井提举司界,南三百里至于姚安府界,西一百五十里至于云南县界,北一百七十里至于宾川州界。

山川[编辑]

太和:点苍山,在县治西五里。凡十九峯,连脊屏列,内抱如弛弓然。峯各夹涧,自山椒悬瀑,注为十八溪。翠峦条分,青嶂并峙,如大鸟之连翼将翔也。山色翠黛殷润,历秋冬不枯。高六十里,接连云气,滇西山川,联络拱揖,若将翼之。蒙氏窃据,封为中岳。《汉书》曰:“邪龙云南。”《注》:“山似扶风、太乙之状。上有冯河,周回万步,五月积雪皓然。”即此山也。《唐书》:“贞元间,使崔佐时入南诏,盟于点苍山”,即此。山本青石,山腰多白石,穴之腻如切肪,白质墨章,片琢为屏,有山川云物之状,世传点苍山石,好事者并争致之。唐李德裕平泉庄醒酒石即此产也。夏秋之交,山腰横云,截如玉带,颇号奇观。昔人诗有云:“天将玉带封山公”,言天设也。叠崿承流,崇冈戴雪。四时皆吐鹤云,松、桧、椅、楸生之。其阳多山茶,其阴多丹桂。又有木莲踯躅,花树并高数丈。春日红白错杂,被于溪谷。中严号雪山,世传为佛苦行之地,草石皆作旃檀香气。丛林列刹,诸峯相望,盖旧在天竺幅员之内,为阿育王封故国。有三千兰若,兹土得其半焉。今存者什一耳。前襟榆水,碧澜万顷;背有漾水,连络为带。榆水东百里则有鸡足山,南百里有毕钵罗窟,遗灵胜迹,偏在兹区。即林阻谷奥,而无猛虎毒蛇。冬夏气候调适,暑至于温,寒至凉而止。故四时无日无花,信福地也。宋太祖按地图,以玉斧画大渡以西,弃而不有。故宋臣作《洞天福地记》,南中见遗,未得为通方之论矣。按《一统志》记其峯溪,自南而北,一曰斜阳峯、阳南溪;二曰马耳峯、葶溟溪;三曰佛顶峰、莫残溪;四曰圣应峯、青碧溪;五曰马龙峯、龙溪;六曰玉局峯、绿玉溪;七曰龙泉峯、中溪;八曰中峯、桃溪;九曰观音峯、梅溪;十曰应乐峯、隐仙溪;十一曰雪人峯、双鸳溪;十二曰兰峯、白石溪;十三曰三阳峯、灵泉溪;十四曰鹤云峯、锦溪;十五曰白云峯、芒涌溪;十六曰莲花峯、阳溪;十七曰五台峯、万花溪;十八曰苍㟍峯、霞移溪;十九曰云弄峯。至此则山海相接。环海之外,复有诸山,曰青巅,曰鸡嵓,曰玉几,曰罗筌,曰曩葱;曰龟,曰蛇。若拱若揖,西向点苍。其间石窟胜景,不可殚数。要之不若镇山之奇丽云。按,范石湖《吴舡录》:唐乾德二年,诏沙门三百人入天竺,求舍利及贝多叶书。有继业三藏姓王氏,耀州人,预遣中,至开宝九年始归寺。其分记西域行程,有曰巍峯,曰鸡足山,曰优波掬多石室,曰王舍城,曰鹫峯,曰温泉二十馀井,曰阿难半身舍利塔,曰毕钵罗窟,曰阿难证果塔,曰轮王塔,轮王即阿育王也。又曰塔庙甚多。以今考之,皆大理全郡古迹也。其所云鹫峯,即点苍山也。俗呼灵鹫为莲苍,莲、点声相近,遂讹灵鹫为莲苍,其说甚易晓。观天竺之名,汉时讹为身毒,则古今名称不能无异,从可知矣。《白古通》载释迦佛在西洱证如来位,即《梵经》谓灵鹫山为释迦说《法华经》处,其说相合。灵鹫梵名耆阇崛,西洱名伽毘黎河,又名恒河,在梵时已易名矣,数千年后安得不易?况佛入灭时迦叶方在耆阇崛,寻乃入鸡足山,则鸡足与灵鹫相近可知。舍点苍山之外,别无可当灵鹫之名者,岂但父老传信,及莲点相近,山形如鹫为足征耶?揆之《通纪》,考之《吴船录》,证以梵书,嵇之毕钵罗窟之迹,如《酉阳杂爼》之说,与范石湖皆异代同符,而大理古迹与《吴船录》所载又皆无异,信点苍之为灵鹫无疑矣。有元李京《点苍临眺》诗:“水绕青山山绕城,万家烟树一川明。鸟从云母屏中过,鱼在鲛人镜裹行。翡翠罘愚笼海气,旃檀楼阁殷秋声。虎头妙墨龙眠手,百𥨰主绡画不成。”又《元日大理》诗:“华马国里逢冬至,点苍山下见新年。饮冰嚼蘖将谁诉,断梗飞蓬自可怜。洱水北来明似镜,神州东望远如天。明年此日知何处,醉撚寒梅一泫然。”康里子[25]《见李景山归自南谈点苍之胜寄题》一首:“有客新从鹤拓回,自言曾上五华台。苍颜暑雪当窗见,玉脚晴云对[26]开。桂树小山招隐士,桃花流水属仙才。王孙芳草[27]年年绿,为问西游几日陪。”大明张来仪《点苍山歌》:“三山标海裔,五岳名中州。安知金马碧鸡外,乃有点苍千仞之神丘。愚公有力不得移,至今郁郁蟠荒陬。阴崖犹遗太古雪,白石[28]化三千秋。禹乘四载尧为忧,穷源不过岷山幽。穆满驱车度黄竹,瑶池觞酒空淹留。秦皇东封汉西祀,汾阴社首纷悠悠,惜哉兹山谁见收。圣人开天四海一,大开明堂朝万国。九州之外更九州,山经海图不可极。𬨎轩四出如流星,却视点苍同内域。我昔待[29]金门前,送僧曾赋还山篇。僧还空山席未暖,我随浮云落天边。此时回首望山雪,其奈徽缠相拘牵。神官玉女应笑我,丹梯有路无由缘。折兰城头逢使客,官似郑虔头未白。自言本是山中人,偶著儒冠事文墨。世人号我章句师,余心自许中林[30]。楞伽诵罢无一语,客至南谈康乐诗。金樽绿酒劝人饮,手中自嚼青杨枝。明朝惜别还分手,萝月西风待君久。若过东林问远师,天上相逢还忆不?闻道山中无四时,院院僧闲花满蹊。李白东还定有日,为君拂石留新题。”提学童轩诗:“点苍山色何奇哉,芙蓉朵朵天边开。嶙峋直上九千仞,俯视群岫皆菩蕾。夸娥不能移,巨灵不能劈。南风十日吹不平,但见云开横铁壁。琪花瑶草四时闲,此景彷佛非人间。千年老雪消不尽,龙湫六月生阴寒。我欲乘风升绝顶,倒控苍蛇凌倒景。黄鹤仙人手可招,咫尺蓬莱五云境。”巡按御史包节诗:“吏散庭空静掩扉,点苍西望翠霏微。云裁玉叶和烟润,瀑溅朱花映雨飞。石洞经秋龙不起,松枝将暝鹤初归。冷然忽动餐霞思,拟陟丹梯一振衣。”

叶榆水,一名西洱河,出浪穹县罢谷山下,数处涌起如珠树,世传黑水伏流别派也。自太和县西北来,汇于县东,为巨津,形如月生五日,绕县西南,由石穴中出,石穴名天桥,或曰观音大士凿。盘回点苍山后,是为濞水,与漾水合。今地名漾濞。又会兰仓江而入南海。兰仓,即黑水也。黑水者辨详阑仓水。《水经》曰:“罢谷山,洱水出焉。”又曰:“益州叶榆河,出其县北界。”《注》曰:“县,故滇叶榆之国也。”县西北有鸟吊山,每岁八九月,众鸟千百为群集于山下,鸣呼啁哳。俗言凤凰死于此山,故众鸟来吊。今在点苍山之西北,吊鸟群集如期,益信《水经》之不诬也。左思《蜀都赋》曰,诸葛亮之平南中也,战于是水之南,即此水也。水有三岛,一在青巅山之南,二在罗筌山之南。南岛上有石刻朱字,文如古篆,父老云世传是大士观音买地券,今莫辨也。《通纪》曰:“邪龙一名罗刹既为大士所除,其种类尚潜于东山海窟,恶风白浪,时覆舟航。有神僧就东崖创罗筌寺厌之,诵经其中。一夜,忽闻大震动声。僧喝之,见百十童子造曰:‘师在此壤我屋宅,吾属不安,请师别迁。’僧厉声曰:‘是法住法位,有何不可。’遂失童子所在。明日,寺下漂死蟒百馀。自是安流以济,僧随迁化。”榆水西北岸各有水神祠,神状牛首人身,或虎头鸡喙,皆大石自地涌出,实非人工也。《山海经》曰:“西荒之山有神,兽面人身。”其说盖与此合。东岸有分水崖,俨如斧划,渔人谓自崖下分水为两戒,南为河,北为海,咸淡不类,河鱼不入海,海鱼不入河,鱼游至此则返。鱼族颇多,视他水所出较美,冬鲫甲于诸郡。魏武帝《四时食制》曰:滇池鲫鱼,至冬极美。盖谓池之在滇者美鲫也。魏武未尝至滇而云尔者,今之风鲫可以寄远,岂其遗制?海首有石穴,八九月产油鱼,人谓水咸故肥。河尾产细鳞鱼,皆鱼族之至美。而河海咸淡,亦颇征焉。八月望夜,河海正中有珊瑚树出水面,渔人往往见之。世传海龙献宝。《内典》云:“珊瑚撑月。”此世外事,不可以意见度其有无也。冬月海风,水面起火,高数丈。莫知其故。《》象曰:“泽中有火,革。”《海赋》云:“阴火潜然。”岂其事与。东坡《游金山寺》诗:“是时江月初生魂,二更月落天深黑。江心似有炬火明,飞焰照山栖鸟惊。怅然归卧心莫识,非鬼非仙竟何物。”水中有三岛:曰金梭,曰赤文,曰玉几。水涯有四洲:曰青莎鼻,曰大贯淜,曰鸳鸯,曰马帘。九曲:曰莲花,曰大鹳,曰蟠矶,曰凤翼,曰萝莳,曰牛角,曰波𭎌,曰高嵓。皆可田可庐。而大鹳洲随水升沉,如世称鹦鹉洲然。水东石壁上刻云:“此水可当兵十万,昔人空有客三千。”不知昉于何时,出何人手。其诸禽鲤鳞介莼茭蠡蛤之产,民生资之。榆水之于西服为利溥哉。按《通考》,天竺之国,其山头似鹫鸟,其都临恒河,又名伽毘黎河。又云:“佛道所兴国也,其人敦庞,土饶沃,其所都城郭,水泉分流,绕于渠堑,下注大江。俗传禁咒能致龙起雨。以齿贝为货,有文字,善天文、算历之术。有纷姜,黑盐井,盐色正白如水精”等语,大都似指大理而言。况大理、永昌之西皆各种夷之重译者,绝无文字,且天竺幅员万里,阿育王所统王迹亦多在大理、永昌二郡,则大理山河旧属天竺,而恒河即叶榆之别名亦未可知,故录于此,以俟来者。

赵州:赵之山本点苍南支,石骨度水东南下而为卷阿,是为赵州。其镇山曰凤仪,山有一身两翼如凤来仪,故名。俗呼为三耳山,亦以其状似也。其南诸山曰金桂、曰宿龙、曰凤凰、曰卧麟、曰狮子、曰五佛。五佛山下,有泉不竭不溢,呼曰圣泉。州南五十里有山曰九龙顶,四十里山曰定西岭一名昆弥山,西平候更今名。近山曰罗和,州东有龙伯山,与凤仪山直,其巅有龙泉,溉田可百馀顷。州人立庙,祈报则即之。东北有相国山,世传观音大士建国苍洱之间,尝登此山相之。又东北有龙母山、赤佛山,州南六十里白崖,崖半有毕钵罗窟一名宾波罗窟,在白崖川西山,岩壁耸拔千馀丈,其下林麓蓊郁,无路可由。南诏时,有杜老蛮者,即崖而寺之。扪摩嵓壁上,有独木桥十馀所,木大如指长三尺,或五六尺,巇险不敢着足。樵子儇疾者,履之而过,亦不损折。其木非常见之材。每月十五夜,换桥一次,不知其因,十六日,但见桥制更新,无复旧木矣。世传神仙所为,因谓之仙桥。昔寺僧畜犬,仙桥遂断,后屏犬,桥复完。成化间,壁间见诗云:“悬崖万仞没跻攀,楼观参差杳霭间。一派水流苍石隙,数声猿啸白云间。堪嗟箫史乘鸾去,定是王乔驾鹤还。唯有灵桥高料棹,幽禽惆怅对空山。”不注姓氏,然其地文人所不能到,竟不知谁为也。按《酉阳杂俎》曰:毕钵罗树即菩提树,出摩伽陀国,在摩诃菩提寺,盖释迦如来成道时树。一名思惟树,茎干黄白,枝叶青翠,经冬不凋。至佛入灭日,变色凋落,过已还生。至此日,国王人民大作佛事,收叶而归,以为瑞也。树高四百尺。范石湖《吴船录》所载,耀州沙门取经至天竺,所历鸡足山与在宾波罗窟,诵经百日而去。水曰大江,又名波罗江。出九龙顶下,北流入西洱河,即州之带水也。其东又有玉崀水,亦北流入西洱河。湖曰东晋,其泉九孔,又名九龙池。定西岭之南,其川原平衍,有三江焉,曰赤水江源出定西岭,曰礼社江源出白崖,曰毘雌江源出蒙化之巍山,三江会合经元江府入交阯。温泉二所:一在州治东二十五里,一在州治西四十五里。

云南:龙兴和山,在县西二十五里。宝泉山,在县西北二十里,又名九山。九峰相并,望之簇如青莲,石穴硿硐,盘折而升,上有九寺,岩结构,飞槛悬梯,令人有挟风生羽之想,盖奇观也。梁王山,在县北三十里,元梁王行宫在焉,今掘地琉璃瓦。青华山,在县治南八里,有洞阔十丈,深邃莫穷,悬岩滴乳,愈深愈奇,上有石窍漏光,名曰天窗,嵌空支分,人入则縻糠以志其返。南华山,在县南四十里,又名天花山,上有石洞古祠址,嘉靖辛卯里人葺祠,掘得雷斧一,大如扇。南山,在县南三十里,崖壁奇峭,郡人御史李素尝结庐焉。水目山,在县南二十五里,山巅有泉,深不可测。上有水目寺,寺有异人,语具《方外志》中。东山,在县东十里,中有南诏土神庙,[31]人祀之。天马山,在县东南二十里,上有镇蝗塔。 青龙海,在县东南十里,水沅出入自金龙山,望之头角皆具,宛如游龙,故名。周官㱔海,在县东北一十五里,又曰小蒙舍海。莲花渠,在县治东和甸,广二十里,中有二岛,岛上有庵。龙洞,在县东五十五里,叠嶂层峦,中𣶬巨浸,匪直灌溉,亦称奇观。溪沟,在县西三里,源出宝泉山下。入定边县。夹溪十里,花卉繁茂,又名万花溪,邑人四时游焉。龙池,一名清湖,在县西南一里,其深不测。永乐七年,黄河清,此水亦清,迄今遂不浊,有周臣诗:“龙池池上金龟曝,灵畜何多索[32]象真。坎皆玄文孚洛水,斗垣玉劔射平津。讴歌[33]想三登治,邪薮却清万里尘。水色山光廓南[34]人日日竟花春。”珎珠泉,在县南四十五里,涌泉如喷珠,虽[35]偀旱不竭。叶镜湖,在县南三十里。温泉三所:一在和甸,一在黄矿场,一在云南驿。

邓川:邓之西山,亦是点苍北支之裔,屏连如削,东北之山卷然抱之,其镇山曰象山,其南曰伏虎山,皆以山形得名。西北曰黄旆山,如排列旗旆然,又有钟山,在州北八里,昔邓赕诏避兵居之。启始山,在黄旆山之西,去州七里,山围如城廓,居人成聚,有武陵桃源之景。启始复西有鸟吊山,《水经》曰:叶榆水西北有鸟吊山,世传凤凰死于此,每岁秋冬,百鸟群聚,鸣呼啁哲,土人夜然火,张罗待之,鸟投火罹罗,多有异羽,匪真滇产也。内无嗉者以为特哀,不食,称为义鸟,放之。今九月至十一月万鸟夜集,土人然火张罗,与水经所载无异,一夜所获以万计,官司恶其伤生物,频禁而卒莫之止也。山下聚落曰凤羽乡,汉置凤羽县,即此地也。东山,在州东七里,状如狮子吐舌,又名狮舌山。其东南曰胜山,山巅有寺面洱海,岛屿萦回,波光万顷,有奇观焉。玉泉岩在州治之左,有御史杨南金家塾,嘉靖二年巡抚王启立高节坊,岩有收春台。水曰弥苴佉江,出浪穹罢谷山,南流注于西洱河,即州之带水也。罗时江,亦南流入洱河。绿玉池,在州北七里。上洱池,在州东南十五里。油鱼洞,在南二十里。中秋则鱼肥,长仅二三寸,十月[36]则绝。洞东五里渔人每得异鱼,其色黄绿,红白须鬣,或类兽,以为龙化,不敢烹,貌绘之,揭于木,悬之龙王庙而数之,此鱼长三尺。南诏潭,在州西二十里。潭阔十馀亩,其潭心深莫测[37],三山环拱,万木荫森,一面为石墙,世传昔人避兵处[38]。今遇大早,则祷焉。温泉,十所:曰通和,曰悦心,曰脱尘[39]曰起疴,曰大阔场,曰上登,曰龙马,曰香,曰[40],曰歉。

浪穹:灵应山,在县东二十五里。嵓屋有像,祷雨辄应。宁山,在县西。佛光山,在县东二十五里。其山崭然俯临,山半有洞,可容万人,国初逋逃普颜笃负固,人马俱潜其中,即此立寨,又名佛光寨。山后绝险,仅容一人,名一女关。方丈山,在县东北四十里。有洞,洞中有池,其深不测,岩中水滴如方响,上有石观音像,又名观音山。蒙次和山,在县治东北四十里,三面险峻,一面临河。六诏时,施浪诏居焉。莲花山,在县东北四十里,状似莲花,三面陡绝,惟一面才通一马,山麓有唐僧三藏所建浮图,镇红孩儿之怪。罢谷山,在县北二十里,洱水出焉。其山崆峒,世传云龙州阑仓江伏流也。宁河,在县北,即《一统志》所谓明河、宁湖也。蒲陀江,宁河南流,即《一统志》葡萄江,至邓川始名弥苴佉江是也。九龙泉,在佛光山下,泉有九孔,俱自石窍中涌出,灌溉赖之。龙池,在县西,俗名鱼子淜,水色青碧,其鱼人莫敢取,为有龙居之。温泉,二所:一在儒学前,一在九气台。

宾川:鸡足山,一名九曲岩,冈峦奇诡,三峯偃仆如鸡足然。顶有石门,俨如城阙之状。世传佛大弟子迦叶波守佛衣于此山以待弥勒。岁正月一日,四方冠裳僧衲,烧香散花,自汉至今无虚岁。其上寺院自传衣石钟而下,大者七十二所,具《祠祀塔庙》语中。钟英山,在州东,基垂百里。产竹箭鸟兽之利。笔架山,在州西五里。书案山,在笔架之麓,平正如书案,学宫向之。乌龙山,在州西南四十里。奇石山,在乌龙山之北麓,山多奇石,空窍玲珑,好事者取供玩好,上有大王庙。白塔山,在乌龙山之东麓,其上有塔。华盖山,在州北五里,数峯攒簇如伞状。翠屏山,在州西北四十里,形方而顶平,苍翠横列如屏。炎凉岭,在令字山之西,西面洱水,东面牟巷,西行则寒,东行则暖。龙马岗,在令字山之麓,起伏蜿蜒。伏凤岗,在永安门外,环抱南城。瓜陵,在青龙岗之南,其地产瓜,味美于他处。钟英谷,在钟英山之麓,内有青龙湫。观音谷,在州西南,崆峒㟏岈,其诡不可名状,洞中有天然石观音像。赤石岩,里名也,在华盖山之东,中有四区,曰螳螂、曰古底、曰砥磨、曰平川。属丰宁乡,中设巡检司。其人皆猡猡种,负恃险阻为贼盗。白石岩,在沙认村,悬岩壁立,石色洁白,中通数窍,小若户牖,大若堂室,缁流结阁其上,前有潴水,可鉴毛发。石佛洞,在芭蕉谷中。若水,一名金沙江,在州东北。《水经》:“出蜀郡旄牛徼外,东南至故关。”今考旄毛徼在丽江西北,吐蕃、雍州界。山海经》曰:“南海之内,黑水之间,有木名曰若木,若水出焉。”《水经注》曰:“若水南经云南郡之遂久县”,即今府属金沙江巡检司地也。绳水、孙水、淹水、泸水、大渡水,诸水㳂注,通为一津,即若水也。东流注马湖江,诸葛征南渡此。晋明帝太宁二年,李骧侵越嶲,攻登台县,宁州刺史王逊遣将军姚岳击之,战于堂琅,骧军大败,岳追之至泸水,赴水死者千馀人,逊以岳兵等不穷追,怒甚,发上冲冠,恰裂而卒。又若水沿流间关蜀土,黄帝长子昌意,德劣不足绍承大位,降居斯水为诸侯焉,娶蜀山氏女,生颛顼于若水之野,有圣德,二十登帝位,承少皞金宫之政,以水德宝历矣。孙水,在古云南郡东北界,即今州东北金沙江之别流异名者也。《水经注》:“一名白沙江,司马相如定西夷,桥孙原,即此水也。又南至会无入若水。”又有七溪:曰钟良、曰银、曰石宝、曰寒玉、曰通洱、曰赤龙、曰丰乐,皆有灌溉之利,而丰乐为最。又有河曰纳六,自分山峡入州境,北行九十里入金沙江,平原万顷,皆资灌溉。湖曰上仓,在九曲山之南,周九十里,产鱼□美,有莲花菜。湫曰金龙,在州西百里洱河之东,林木茂密,泉声混混,行人过之,毛发悚然,祷雨辄应,土人岁时伏腊咸祀之。又有三潭:曰乾龙在干海子哨,曰红雀在龟山之东,曰火龙。在九曲山石钟寺之侧。温泉,五所:一在石马坪,一在分山峡,一在松明,一在小寨,一在罗陋。

云龙:三崇山,壁立万仞,在州西五里,顶有三峯,高不可登,昔人行至半山,烈风雷雨,飞沙走石,遂不敢前,百姓灾患祷于山麓,灵应累著。澜沧水,在州东二里,即黑水也。《》:“华阳、黑水惟梁州”。源出雍州南吐蕃鹿石山。本名鹿沧江,后讹为澜沧,今又讹为浪沧,自丽江经州东南流入蒙化、顺宁、景东、元江、交阯,乃入南海。《水经注》:“汉武帝时,通博南山道,渡兰津[41],行者苦之,歌曰:‘汉德广,开不宾。渡博南,越兰津。渡阑仓,为他人。’”即此水也。其旁多松,故有琥珀。《宋书》:“武帝时,宁州献琥珀枕,时方用兵以疗金创,上大悦,命碎之。”即此水产也。谨按,黑水诸家说:“杜氏《通典》以‘郦道元注《水经》,锐意寻讨,亦不能知黑水所经之处。《舆地志》以为至僰道入江,其言与《禹贡》不同。孔、郑通儒,莫知其所,或是年代久远,遂至堙涸,无以详焉。’蔡氏作《》,引《地志》:‘出犍为郡南广县汾关山。’《水经》:‘出张掖笄山,南至炖煌,过三危山,南流入于南海。’樊绰以西夷水南流入于南海者有四,曰丽水,即古之黑水也。程氏以樊绰以丽水为黑水者恐其狭小,不足为界。所称西洱河者,却与《汉志》叶榆泽相贯,广处可二十里,既足以界别二州,其流又正趋南海。绰及道元皆谓此泽以榆叶所积得名,则其水之黑,似榆叶积渍所成,尤为证验,王景常《云南志》以蔡《傅》以西洱河、叶榆为黑水,以今考之,雍、梁之界皆曰黑水,则黑水当自雍之西北以经于梁之南,惟阑沧江为然。源出吐蕃嵯和哥,自西而南至丽江兰州入云龙怒水,南过永昌八十里,又南过楚雄、临安、车里、大甸七十城门,入南海,岂即古之黑水欤?周文安公《疑辨录》曰:‘《甘肃志》载:甘州之西十里有黑河,流入居延海;肃州之西北有黑水,东流荒远莫穷所之。是其源出雍州之西北,而流入梁之西南,其正西则流绕西极之外而无所据,见地之势西北最高,故能经西而西南也。《云南志》载:金沙江出西蕃,流至缅甸,其广五里,而经趋南海,此得非黑水之源出张掖而流入南海者乎?樊绰以丽水为黑水,丽水出吐蕃黎牛石下,历鹤庆[42]马湖,出叙州入江。樊氏徒知金沙江为丽水,而不知云南金沙江有二,在缅甸者流而南,在丽江者流而北。丽水归东海,则非入南海矣。以丽水为黑水,非也。程氏以西洱河与叶榆泽相贯可二十里,既足以界别二州,其流又正趋南海。然西洱、叶榆,皆出大理境内,而遂入南海。虽在梁州之西南徼外,而于所谓至三危界别雍之西境者,果何所预哉?是以西洱河为黑水者,亦非也。《地志》以黑水出南广汾关山,今南广水出叙州之西南夷地,其源流不过三百馀里,至南广洞则入岷江,于所谓至三危入南海者亦无所预,是以南广为黑水者,尤非也。要之,出张掖者为是。’”愚尝辨之曰:《书·禹贡》:“黑水、西河唯雍州”,“华阳、黑水唯梁州”。又曰:“禹导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传论纷纷,或谓其源出某山,流迳某地,或谓其跨河而南流,或疑其世远而湮涸,或谓三危在今丽江,或谓窜三苗不应复在南夷之地。此皆出于臆度,不足为据。愚之所据,知有经文而已。夫黑水之源固不可穷,而入南海之水则可数也。夫陇蜀无入南海之水,唯今滇之阑仓江、潞江二水,皆由吐蕃西北来,盖与雍州相连,但不知果出张掖地否?水势并汹涌,皆入南海。是岂所谓黑水者乎?然潞江西南趋,蜿蜒缅中,内外皆夷,其于梁州之境,若不相属。唯兰仓由西北迤逦向东南,徘徊云南郡县之界,至交阯入海。今水内皆为汉人,水外即为夷缅。则禹之所导,于分别梁州界者,惟阑沧江足以当之。孟津之会,曰髳人在北胜、濮人在顺宁,以考之皆在阑仓江内,则阑仓江之为黑水,无疑矣。《地理志》谓:“南中,山曰昆弥,水曰洛。”《山海经》曰:“洱水西流,入于洛,”故阑仓江又名洛水,言脉络分明也。《元史》:“至元八年,大理劝农官张立道使交阯,并黑水,跨云南以至其国。”观此,则阑仓江之为黑水,益章章明矣。若三危山即不在丽江,当亦不远。古今山川之名,因革不可纪极。夫不可移者,山川之迹也;随时异称者,山川之名也。不据不可移之迹,而据易变之名,亦末矣。大都为论传者,未尝知三省地形,但谓陇在蜀之北,蜀在滇之东北。而《禹贡》言黑水为梁、雍二州之界,又入南海,故不得不疑其跨河。知跨河非理,又不得不疑其湮涸。曾不知陇、蜀、滇三省足而立,陇则西南斜长入蜀,滇则西北斜长近陇,蜀则尖长入滇、陇之间,正如三足旙然,黑水之源,正在旙头。故雍以黑水为西界,对西河而言也;梁以黑水为南界,对华阳而言也。盖各举两端,若曰西河在雍东,黑水在雍西,华山在梁北,黑水在梁南云尔。故曰:梁州可移,而华阳黑水之梁不可移也。梁、雍之间,其名黑水者非一,然皆枝水而流,又不入南海。诸葛亮《笺》所谓“朝发南郑,暮宿黑水”之类,皆非《禹贡》之黑水也。元遣都实因河之流以穷河原,遂得其实。事固有晦于前而明于后者,今能因阑仓江入南海之流而穷其源,则所谓黑水者,可知也。

十二关长官司:归山在州后。一泡江在司前,流入金沙江

郡之山多至不可名纪,其经见史载则书之,馀唯取其关于形势不可无书者,各以郡县之方隅列焉。其垂基百馀里,蟠据数县者,则因其向背与其居人,命为属。水以《禹贡》、《水经》为据,而泉源潭溪支流裔润,凡有资于民生者具志之。盖郡之大弊,最切民瘼者,莫如山禁水防。夫水利不讲则有弃田,然山禁弗严则有弃木。邓川东界山木茂密,不以资良民之炊爨,反益矿贼之伐炭,良可怪也。

物产[编辑]

稻之属二十五[43]白麻线、红麻线、大黑嘴、小黑嘴、白鼠牙、红鼠牙、大香谷、小香谷、红皮、倭栖、麻雀皮、白鹭豊、青芒、墨谷、大麦谷、高脚谷、干谷、长芒、光头、毛稻、金褁银、银褁金、早吊谷、叶里藏、老鸦翎、白粟谷。

糯之属十四:黑嘴糯、虎皮糯、响壳糯、柳叶糯、铁脚糯、香糯、麻线糯、饭油糯、乌糯、红糯、白糯、圎糯、大糯、小糯。

黍秫之属九:红小黍、白小黍、黑小黍、黄黍、霸黍、饭芦粟、麦、芦粟、灰条稷。

来麰之属五:大麦、小麦、玉麦、燕麦、秃麦。

荞稗之属六:甜荞,苦荞,龙爪稗,鸭爪稗,铁稗,糯稗。

菽之属十二:蚕豆,即《诗》所谓“戎菽”也;黄豆,狮子豆,赤豆,菉豆,茶褐豆,羊眼豆,羊角豆,鸦眼豆,蟹眼豆,湾豆,豆。

菜茹之属三十八:姜,蔓菁,芦菔,笋,豌豆菜,红芦菔,莲花菜,高河菜,白玉芹菜,虎舌菜,麦兰菜,菘菜,甜菜,波菜,匾豆,紫石花菜,绿石花菜,树头菜,芥菜,白菜,苋菜,桐蒿菜,万年菜,莴苣菜,葱,韭,薤,蒜,刀豆,阳和菜,豆牙菜,狗杞菜,茴香菜,芫荽,茭白,虹豆,茄,瓠蕨。

瓜之属七:冬瓜,西瓜,王瓜,菜瓜,丝瓜,甜瓜,苦瓜。

薯蓣之属五:山药,山薯,紫蓣,白蓣,红蓣。

菌之属八:鸡㯶,松菌,胭脂菌,牛乳菌,柳菌,香簟,木耳,白生。

药之属百七十七:黄精,菖蒲,菊花,天门冬,麦门冬,车前子,薯蓣,龙胆,石斛,独活,羌活,升麻,大黄,远志,五味子,薏苡仁,当归,庵䕡子,骨碎补,前胡,白芨,黄芩,白薇,活鹿草,防己,谷精草,木通,茵陈,地骨皮,百部,百合,马兜苓,防风,麻黄,白芷,稿本,苍耳子,秦艽,木贼,羊踯躅,威灵仙,仙茅,萆薢,葫芦巴,青木香,茴香,荜澄茄,蓬木,旋花,麦,石韦,大戟,商陆,牵牛,萆麻子,海金莎,钩,常山叶,狼毒,续随子,鹤虱草,王不留行,白药子,黎芦,白敛,羊蹄根,夏枯草,五加皮,淡竹叶,石南藤,桑白皮,桑寄生,猪苓,黄药子,㯶榈子,白芥子,覆盆子,山查子,麻仁,赤小豆,白匾豆,婴粟子,滑石,石膏,鬼箭草,贯众,泽兰,蜀漆,忍冬草,槐实,槐花,鬼头,白术,人参,甘草,川芎,续断,青葙子,紫参,知母,紫苑,疑花,连翘,山茨菰,香附子,茯苓,破故纸,半夏,枳实,地榆,地黄,芍药,荆芥,蒺藜,陈皮,地不容,柴胡,何首乌,枳壳,橘红,小黄连,青皮,川练子,香白芷,莶草,茯神,天南星,黄耆,管仲,蜂蜜,黄蜡,花椒,薄荷,狗杞子,草血蝎,山栀子,黄连,桔梗,金银花,葶苈,皂荚,牛膝,益母草,马鞭草,鱼眼草,紫花地丁,一枝箭,草乌,丝瓜子,牛旁子,小木鳖子,棕子,天香子,楮实子,瓜蒌根,草决明,金线,重蒌,刘寄奴,八角,茴香,苦参,紫苏,橘皮,红花,青黛线,黄蓍,枇杷叶,玄参,婴粟壳,葛根,扁蓄,蜜陀僧,自然铜,侧柏,卷柏,乌梅,大苏,小苏,露蜂房,麝香。

果之属三十七:桃,梨,梅,杏,李,林禽,樱桃,石橊,枇杷,无花果,柿,羊枣,红枣,杨梅,唐求子,猩猩果,多罗蜜。扶留,一名蒌子,生点苍山背者极佳,以和槟榔食之。嵇含《南方草木壮》云:“槟榔,树高十馀丈,皮似青铜,节如桂竹。下本不大,上枝不小,调直亭亭,千万若一,森秀无柯,端顶有叶;叶似甘蕉,条派间破。仰望眇眇,如插丛蕉于竹杪;风至独动,似举羽扇之扫天。叶下系数房,房缀数十实,实大如桃李,天生棘重累其下,所以御卫其实也。味苦涩,剖其皮,鬻其肤,熟而贯之,坚如干枣。以扶留藤、古贲灰并食则滑美,下气消谷。”滇产者皮嫩而香美,胜广产,故连皮嚼,京师中贵人最重之,相馈以为上品。茂林中书歌曰:“槟榔扶留,可以忘忧。”今郡下产此物,间有移植者亦不实,以地无炎瘴故也。又俞益期《与韩康伯书》:“槟榔,信南游之可观,子既非常,木亦特奇,大者三围,高者九丈。叶聚树端,房栖叶下,华秀房中,子结房外,其曜穗似黍,其缀实似谷,其皮似桐而厚,其节似竹而概,其内空,其外劲,其屈如覆虹,其申如缒绳。本不大,末不小,上不倾,下不斜,稠直亭亭,千百若一。步其林则寥朗,庇其荫则萧条,信可以长吟,可以远想矣。性不耐霜,不得北植,必当遐树海南,辽然万里,弗过长者之目,自令人恨深。”核桃,银杏,栗子,松子,茶子,椎栗,香橼,柑橙,桐子,木瓜,海棠果,蒲桃,土荔枝,馀甘子,山罂子,金罂子。蒟酱,嵇含《南方草木状》云:“蒟酱,荜茇也。”有司马君实送张寺丞诗:“汉家尺五道,置吏抚南夷。欲使文翁化,兼令孟获知。盘堆蒟酱实,歌杂竹枝辞。”

蓏之属七:菱,藕,荸荠,茨菰,甘蔗,草果,芭蕉。

香之属七:降真香,芸香,干打香,紫榆香,桂皮香,交阯沉,檀香。

竹之属十三:笼竹,慈竹,筋竹,紫竹,班竹,凤尾竹,观音竹,濮竹,猫头竹,箭杆竹,水竹,实心竹,墨竹。

木之属三十二:松,飞松,柏,杉,楸,枫,杨柳,梧桐,樟和木,驳树,冬青树,水冬瓜,夜合椿,紫桱,黄杨,栗木,青㭎,白杨,桧槐,马缨树,桑,柘谷,㯶榈,皂角,罗汉松,观音白,臧青皮树,山樱树,棠梨树,若木,楠木,多罗蜜树,旃檀树。

花之属六十五,正月华者六:山茶谱有二十八品,碧桃,杏,海棠,香兰,郁李,樱桃;二月华者八:绛桃,芙蓉桃,小桃,梨,李牡丹,灯笼花,棣棠,米壳张家种其五色,木瓜;三月华者十:芍药,绣球,蝶珠花以状名。苏子由诗:“谁唱残春蝶恋花,一团粉翅亚枝斜。美人欲向钗头插,又恐惊飞鬓似鸦。”,楼子花其五色有数种,荼䕷,莺粟,蔷薇谱有十三品,杜鹃谱有四十七品,茉香黄、白二种,夜合花晋扬芳诗:“青敷罗翠采,绛葩象赤云。”;四月华者六:海石橊名品不一,花大如盘者不实,亦有白者,葵花色不一,剪春罗,玫瑰花红艳清香,可以点蜜,作熟水供,丁香紫、白二种,良姜;五月华者十二:薝卜俗名卮子,华六出,香芬袭人,山丹有数种,曰宝珠,曰灯笼,其最也,鸡冠具五色数种,如扇如掌如凤尾,石竹五色错杂,凡十馀种,萱花,地涌莲高一、二尺,形如㯶榈,顶花如莲,西蕃莲蔓生,开小白花,似莲,连翘,扶桑花俗名花上花,椒花其华绿色,龙爪花红、黄二种,似鹿葱,结香花楚词》所谓“露申”也,扁竹一名菉䓯草,唐诗:“名花采菉䓯,新果摘杨梅。”;六月华者七:紫薇一名含笑,素馨蔓生,一名耶悉茗,开白花,其花酷烈,按陆贾《南中行记》云:“彼中女子,以丝贯花绕髻为饰。”梁张隐诗云:“细花穿弱缕,移向绿云寰。”杨慎诗云:“金碧佳人坠马妆,鹧鸪林里鬭芬芳。贯花切玉团香雪,曾把风流恼陆郎[44]。”簪,木槿,白鹤花以状名,金石斛一名林兰,一名杜兰,杨慎诗:“□□□洲春草杜兰芳不数金钗十二行”,水仙谚云:“五月不在土,六月不在房,开向东篱下,寒花朵朵香。”一名金盏银台,一名老鸦蒜;七月华者三:刺桐花一名苍梧布,叶密,花赤色,间生,叶间傍照他物,皆朱殷然,如是者竟岁,荷花,金凤花;八月华者二:木犀有丹、黄二种,《尸子》曰:“春华秋[45]曰桂。”,[46]维诗:“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郡人呼木犀为桂楧矣,木芙蓉一名拒霜花;九月华者五:菊谱有三十四品,龙女花树、叶全似山茶,蘂大而香,蓼花白乐天诗:“水蓼冷花红族族”,𬞟花,水葓花李贺诗:“江图画水葓”;十月华者四:茉莉,兰四种,曰玉蝴蝶、直箭、狮尾、小冬,银石斛名状与金石斛同,而华时差,瑞香花细如锦,其香醉人。杨慎诗:“晓屏残梦暖香中,花气曛人怯晓风。”;十一月华者一:山樱桃坡翁诗:“归来春酒熟,共看山婴然。”十二月华者一:梅花名品不一,曰照水,曰楼子,曰绿萼,曰千叶,曰单叶,曰红迎春,有实,有不实;四季恒华者三:映山红,蔷蘼,长春一名金梅花。嵇含曰:“凡草木春华者冬秀,夏华者春秀,秋华者夏秀,冬华者秋秀。”故南中四时,未尝一日无花也。

禽之属五十九:鹤,天鹅,雉,䴔䴖,戴胜,黄鹂,画眉,练雀,雕,鸠,鹰,燕,翡翠,醡油郎,采花心,山和尚,鸜鹆,鹦鹉,百夷鸡,松鸡,竹鸡,锦鸡,孔雀,鸽,水鵽,早鵽,白鹭,鸳,鹡鸰,青鸪,红筋紫背,鸬鹚,长尾白,麻鹊,鹳,冬至鸪,青胆;山呼,有宋苏轼《得南中山呼》诗:“终日锁筠笼,回头惜翠茸。谁知声𠵾画,亦是意重重。夜宿烟生浦,朝鸣日上峯。故巢何处是,鹰隼岂能容。”鹌鹑,串雀,红雀,黑鹊,蜡嘴,白头公,黑头公,阳雀,胭脂红,五色,四声,十二阑干,鹗,金翅鷅,蓝鹊,毛虫鹰,叫天胡,文虫,红顶,𪅂鸡,柳青玉顶,水葫芦,鹊鸦。常产者不书。

兽之属二十一:马,《玉海》言:宋建炎买马,以锦彩博于大理,绍兴四年,李域遣人入大理国买马,乃今不如昔之蕃,其故不可知已。鹿,兔,獐,麂,麋,猿,川山甲,香猫,竹䶉,松鼠,獭,豪猪,熊,豹,羚羊,山驴,山羊,野猪,飞鼠,青猿。

鱼之属十七:鲤,江鱼一名公鱼,俗呼“江”为“公”,《一统志》误作“弓”,鲫出滇池、榆水者佳,《鱼图赞》曰:“滇池鲫鱼,冬月可荐,中含腴白,号水母线,北客乍餐,以为面缆。”樊绰《南夷志》:“蒙舍地有鲫鱼,大者重五斤。”,玳瑁鱼,金鱼,细鳞鱼即桃花鱼,出龙尾城、濞水中,味美,油鱼中秋日始出,至冬十月而尽,长二寸,味美,竹钉鱼,湖荡鱼鲫肌背黑,和海莼煮,甚美,白鱼,抖叶鱼细小如鲫,积木枝于水,鱼赴叶下,因而取之,故名。《诗》云:“有多鱼”,鳊扁头含石,鳝锹,石蟹出濞水石穴中者佳,虾螺产河中,有黄有弹有腐,可食。又有田螺一种,乃田产也

饮馔之属三十:蜜黄、白二种,以坚如蜡者良。鲜者佳,价亦廉。乳线酥乳冻皮也。气味不异酥乳,然酥乳非盐则不耐久,此则不盐而可以致远。点苍茶树高二丈,性味不减阳羡,藏之年久,味愈胜也。蜜煎以杨梅、枇杷、橙橘、梅桂、木瓜,附馀甘子、唐求子、姜牙、杏栘、槟榔、海棠子之属,蜜渍之成煎也。酪酥蜜食也。数品,梁为者黄,糯者白,荍者绿,藜者青,皆因本色为之。蓬饵缕切玉饵而曝之,其乱如蓬,《汉书》亦谓之“蓬饵”,俗呼饵线。米缆粉粳作糄,圆细如灯草,引长不绝,脆润不粘,盘结成团,经汤则解,服虔《通俗文》曰:“煮米繂。《食经》曰:‘作糄之法,近水则涩。’”今法于长流水中醡之,高似孙《纬略》所谓“米缆”是也。饧枝油煠粉粳也。大理以熟糯粉和芋泥,用核桃油煠之,缀以米糁,尤为胜味。陆放翁诗云:“新煠饧枝缀红糁”。各省皆有之,而不若和芋之佳也。𥼁以菉豆为者凉,蚕豆为者暖。柜蒻如芋,浸作粉,煮成块,夏月和冷淘佳。赤豆粥以赤豆作粥,元旦、冬至则食之。世传共工氏有不才子死为厉,性畏赤豆,故作粥食之,以安五脏。𩝐粉糯为之,大者径三尺,冬至以馈节,他处有之,不用于冬至。独荆楚与滇同俗,岂庄𫏋遗风与?豆豉以黄、黑豆为之。莲煎以乳线为肤,珎蔬珎果为饀,酥沃成饼。生脍猪、鸡、鸭、鸽、鱼、水鸟皆可为,盖腥而切啮之,和以五色五味,蔬鲊姜蒜。螺弹出龙尾关、濞水中,螺白也,其圆如榛子,煮之不散,可为𦎟粉荔粉糯山药为圆,以核桃油煠之,如荔。唐人云:“瑞英荐腊,粉荔迎年。”蜜雪大理暑月,取点苍雪,和煮梅、蜂蜜食之,风韵绝胜。松花饼点苍山多松,采黄花和蜜为饼。香笋出兰沧江,瓶贮久而愈香。蓝糯笋酱为之,久而不变。杨梅煎杨梅作酱,可以调𦎟药梅香药和雕梅。金樱煎取金樱作煎,可入酒。馀甘煎盐蒸馀甘子作煎。煮梅以赤豆和盐煮青梅,年久愈红,调和诸味皆宜。钧藤酒酿酒米于瓶,待熟着藤瓶中,内注熟水,下燃微火,执藤饮之,味胜常酒,名咂鲁麻。程本立《大理饮》诗:“金杯哈喇吉,银筒速鲁麻。江楼日日醉,忘却在天涯。”红花油即染大红膏子之实也,油香胜诸品。核桃油即核桃春泥醡油,香美与红花油等。

物货之属十五:纸谷皮为之,出城西大小二纸房,其洗谷用药师井水者颇细腻,谓之清抄,久藏不𥗤。其有用米粉抄者易漫漶腐𥗤,官中簿籍,尤非所宜,乃奏本纸亦用之,取其鲜白,而知字画脱落反以取罪。用松烟胶,和入丹砂脑麝藤黄者佳,盖古者唯以松烟为,曹植诗云:“墨出青松烟”。《仇池笔记》:“真松煤远烟,自有龙麝气。”近世重徽墨,率用油烟,非古法也。又苏易简云:“鸡足山古松心,烧烟为墨㝡佳。”大理造者胜,故永昌诸郡皆取给于此。红布用红花膏染。乌绫包首煮以橡栗,与发同色,故妇饰贵之。雕漆器古造精致,今不逮。赤藤出缅甸。有元微之诗:“友亲过浐别,车马到江回。唯有红藤杖,相随万里来。”韩愈《和虞部卢汀酬翰林钱徽赤藤杖歌》:“赤藤为杖世未窥,台郎始携自滇池。滇王扫宫避使者,跪进再拜语嗢咿。绳桥拄过免倾堕,性命造次蒙扶持。途经百国皆莫识,君臣聚观逐旌麾。共传滇神出水献,赤龙拔须血淋漓。又云羲和操火鞭,暝到西极睡所遗。几重包褁自题署,不以珍怪夸荒夷。归来奉赠同舎子,浮光照手欲把疑。空堂昼眠牖户,飞电著壁搜蛟螭。南宫清深禁闱密,唱和有类吹埙篪。妍辞丽句不可继,见聊且遇分司。”又裴夷直《南诏朱藤杖》诗:“六节南藤色似朱,拄行堦砌胜人扶。会须将入深山去,看云泉作老夫。”皂,麂皮靴,胭脂大理造得法。铅粉出云南县者佳。其草出赵州东晋湖。细柔者宜雨行山宿。元平显诗:“卷雾远来天万里,压风高卧日三竿。”出南海,甲虫也,贸易用贝而不用钱,俗以小贝四枚为一手,四手为一缗,五缗为一卉,与银同用,视银尤为简便。各属皆有,太和独无。中硐、青矿硐、豪猪硐、梅子箐硐、井硐、十一硐、闷井五山头中硐、磨刀石硐、青碌矿硐、白石硐,以上出邓川州;白塔场硐,出宾川州;梁五山细花硐,出云南县;核桃园硐,出赵州。点苍石出苍山,语具《山川》下。杨士云曰:“按省、郡旧志,皆洪武末年所修,不载点苍石,景泰丙戌修《一统志》始载之。夫《禹贡》所载,惟服食器用,而耳目之役不与焉。梁州璆、铁、银、镂、砮,雍州球琳、琅玕,咸器用也。点苍石,细玩尔,工匠之伐凿终岁,血指人力之传送,何日息肩?君子不以养人者害人,况非养人者乎!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巡按陈公察议请封闭,民亦有利哉!”

按,《河图括地象》、《太平寰宇记》皆谓:南中蜀之苑囿。则物产之饶著自古昔。陆贾《南中行纪》、唐蒙《博物记》、嵇含《南方草木状》载记既侈,然犹不免互为有无。盖人据所见,不无踈漏。段成式作《广动植》,乃谓朱提以南无鸠鹊,盖其诬矣。郡属水土利宜大都相类,惟太和物华差蕃,云龙止产董㯶一物,搢绅大夫制以为带,称美丽云。

风俗[编辑]

太和在国初洱河东沃土皆属焉,颇称富饶,及割洱东地置州宾川,民力遂困,然水泉自高注下无事桔槔,故农人力半而功倍,又酾水为碓,激水为磨,凡数百所,民作视他县亦省,其富人嫁娶送死,以奢靡相高,岁时馈节无虚月,称贷权子母而不好贾贾,人皆自他方来贸易缯彩致厚蓄,故水土之利皆归客商[47],民用日窘矣。世传苍洱之间,在天竺为妙香[48]国,观音大士数居其地,唐永徽四年,大士再至,教人捐佩刀,读儒,讲明忠孝五常之性,故其老人皆手念珠,见人有欺事,则举手加额曰:何不畏天,至今重犯法?输赋如竞市,不待催科。正德卯以来,男子好饮博,妇人或侮其夫,讼狱滋兴,居室无赖,则弃其本业,远走夷方,此其大敝也。

赵土田有两戒,其在昆弥岭之北,土田少,齿稠,其人好远营,少壮皆深入夷阻,苟一旦之利,而或丧其生。岭之南,田多人稀,皆知勤生力本,然任气好斗。白崖迷渡,聚落如一小县,去州治甚远,其人好诬讼,鲜知官法,即设文武官督捕,不能帖帖听也。

云南原隰平衍,土田膴美,谚云:“云南熟,大理足。”言其可赡一郡也,故其人游惰而不农,民与卫军错居,习尚浮诈,喜讼。地在要冲,供亿数,至窘匮。深山大谷,诸夷负恃易为盗贼,然常视土官贤不肖,以为出没,土官苟贤,所谓虽赏之,不窃也。

邓、浪之间,其山多狮虎旗鼓之状,故其人尚力而好斗,无少长出必挟弓弩。虽有土田陂池之利,然水患岁臻,高原虞横潦四出,平隰忧堤决骤然,既亡其东作之劳,又责其荒田之赋,细民之聊生亦艰矣。银矿虽其地产,然民之窃拾刀,虽于九死一生之馀岂得已哉?况州置守土世官,每遇征调,则征兵于农,平时不沾升合养士之惠,一旦藉之为兵,鬻儿破产,倂数家之力尚不成行。呜呼!民生乃尔,为人上者忍坐视其罢而不之恤,他日流风所极,未可知也,然其人好兴诬讼,逮之辄匿。

宾川,山阿水隈,平坂可田,多弃为茂草。人有垦之,则又为奸人侮夺,或西成时为盗贼所掠,坐此益有弃田。嘉靖初,省道监司留意,息盗,渐有新畬,然赤石岩诸夷负固,州之盗贼常为一郡剧,官禁少弛,则窃发如故。其种田皆是百夷,百夷有信而懦弱,佃租之利皆为江右商人饵诱一空,故人无厚蓄,又送死奢靡,椎牛飨客,一呼而食者数百人,富人丧其赀,贫人转徙。

龙其人,峨昌夷也,散居山谷,男戴竹兜凿,以熊皮饰之,猪牙雉尾簪其顶,刀弩不离身,以畜字耕种为业,虽与蒲杂处,而昏娶不通。聘用牛马有差,宴待必烹犬,盖去郡治五百馀里,深山大泽限之,风土绝不类云。

大理四州三县,其山川各自为阿曲,民生其间,亦以土疆而异俗。乃若所同,士大夫质直好义,明白䟽通,绝不为钩曲之行,即贵势耻骄,其乡人罢官里居,以清白为称首,乡党相让,贫富相资,富人却衣缊袍,立于群众之下,不敢以轻肥衒人,此其大较也。元郭松年称:其俗本于汉。《一统志》谓:其民多士类。由来尚矣。若夫戍日祭先,数而不渎。戌日庙祭,大士遗教。月戍日则祭祖于家,谓万物发生于辰,而归寂于戍,日月出于辰,没于戍。又谓戍日供帝释水,则四兽不守地狱门,亡魂得出,故戍日祭先谓之。《幽冥录》云:“昔鬼魂作人,令匠补制旧靴,匠人不知其鬼也,诘旦,有人至匠家见之,认是其亡父靴也,骇讶之,以问匠人,匠人曰:‘此人约戍日来取靴。’其子至期则候于匠人,其父果来,忽见其子,遂长往不顾,其子从之,疾不可追,哭曰:‘生为父子,何相绝之甚?’其父曰:‘幽明异路,相见何为,汝但能往学于太守,是吾幸矣。’曰:‘彼贵我贱,安从而得其门?’其父曰:‘汝书太守阴行二事投之,彼必汝见。’后如言见太守,太守曰:‘吾此二事无人知。’及问其故,信鬼神告之。”此亦足以为戍日证也。

四时祭墓,䟽而不忘。虽与宋儒裁定家礼仪文稍异,而至诚恻怛之心俨然可挹,似异而实同也。独贸易用贝而不用钱,似𠂯同轨。然上古之制,以贝为货,许氏《说文》曰:“古者货贝而宝龟,至周而有泉,至秦乃废贝行泉。”《汉书》曰:“王莽时,大贝四十八分已上,二枚为一朋,直二百十六;牝贝三寸六分以上,一朋直五十;公贝二寸四分以上,一朋直三十;小贝寸二分以上,一朋直十;不盈寸二分,不得为朋,每枚直钱三。”是为货贝。由是观之,汉时钱贝并行,秦亦不能尽废之也。《货殖传》:“贝五种,大贝、牝贝、公贝、小贝、不成贝。不成贝者不用,唯大贝直钱多,馀三种皆今所用也。”晋郭濮《贝赞》云:“先民有作,龟贝为货,贵以文采,贾以大小,简易则资,犯而不过。”盖用钱则有检选,用贝则枚数而已。五尺童子适市而人不欺者,其以此耶?故曰简易则资也。秦灭六国,惟楚公子庄𫏋王滇,故楚独存。秦虽使常頞于滇中略五尺道,然未尝属秦,故货贝之在南中独不变者,岂秦法未尝入滇耶?于此亦可以考世矣。嘉靖乙未,滇人掘玉案山,得大黄布[49],制如罄折,𢖍重三钱,考之泉志盖王莽时铸也。[50]汉世之泉,固尝行于滇矣。然泉不若贝之简易不欺,故泉不永而贝至今以为货。今俗以卉数贝,书作卉,《说文》:“三十并也。”其法正与古合,亦犹礼之为礼,稽之为乩,世咸以为俗书,而不知为古文也,转作索,縁唐以后钱亦以索数之,《职林》云:“参军之俸,月百八索,名曰念珠曹。”是其证也。夫礼有从宜,事不害义,君子取之。然则任理民之责,易今返古,去其所大敝可也。

古迹[编辑]

太和[编辑]

画卦䑓。在苍山龙泉峰下,武侯屯兵之地。因高丘作台䑓卦,世传武侯于草莱中得石,刻伏羲像,因作八卦䑓祀之,土人以为祭天,因名祭天䑓云。

天威迳。蜀汉南中孟获僭称王,诱扇诸夷,牂牁、越嶲皆应,其人素为夷汉所服,占据昆明、东川、武定,以及乌撒,霑蒙数千里,其众数万,诸葛亮经会川,历三绛、弄栋、叶榆,西抵永昌,遂生擒孟获,置获军中,问曰:“我军如何?”获对曰:“恨不相知,公易胜耳。”亮以方务在北,而南中好叛乱,宜穷其诈,乃赦获使还,合军更战,凡七虏七赦,获等心服,亮复问获,获对曰:“明公天威也。”四郡遂平。后名龙关以西曰天威迳。有高骈《过天威迳》诗:“豺狼坑尽却朝天,战马休嘶瘴岭烟。归路险戏今坦荡,一条千里直如弦。万里驱兵过海门,此生今日报君恩。回期只待风烟净,不遣征衣有泪痕。”[51]左思《蜀都赋》曰:“漏江伏流溃其何,泊若肠谷之扬涛,沛若濛汜之涌波。”诸葛亮之平南中也,战于是水之南,谓叶榆水也。

唐九征铜柱。唐御史唐[52]九征遵洱河尾而西,见吐蕃筑城,以铁縆[53]漾濞二水以越点苍,征毁縆夷城,立铜柱而去,柱今失其处矣。

五华楼。废址在今郡城中央。唐大中十年,南诏丰券祐所建,以会西南夷十六国,方广五里,高百尺,上可容万人,下可建五丈旗。元世祖征大理时,驻兵楼前。至元三年尝赐金重修。国初兵燹始废。

辘角庄。在城南二十里,南诏神武王有女,欲为择配,女曰:“父王择配非天婚也,我欲倒坐牛背,任牛所之,不问贫富贵贱,牛入之家则嫁之。”王从其请,牛至一委巷,左右侧其角而入其家,老妪走避,强之乃出,问有子否,曰:“子往樵薪。”王女即拜老妪为姑。顷之,其子负炭囘,见巷有驺从,亦走避,使招之入,女曰:“此吾婿也。”令报王,王大怒,遂绝其女。一日,婿问女:“首餙是何物?”曰:“金也。”婿曰:“吾樵处此物甚多。”明日载囬,皆金砖也。顷之,王怒解,女请䜩王,王难之,曰:“汝能作金桥银路,吾当来。”果作以宴王。王叹曰:“信天婚也。”后人名其地曰辘角庄。言方牛入时角如辘轳转诮陋巷也。

天桥。在城南三十五里。观音大士凿洞山骨,使洱河水下趋处也。初未凿时,苍洱之间水据十之七,凿后水存十之三矣。古人谓之石河,下断上连,绝𡎙深堑,石梁跨之,凭虚凌空,可度一人,故名天桥。桥边激水溅珠,宛如梅树,人呼曰不谢梅,亦竒观也。桥之北有沓幛,又名一线天,水故道也。石林古色,可吹洞箫。

白虎墩。在城南十里荡山感通寺。昔有僧在寺厨炊黍,见白虎入厨,急以甑縻掷之,绕其项而虎遁,明日见佛殿左一尊像有縻在颈,取视之,即甑縻也,寺废存墩,名白虎墩,后人复建宝藏寺。

香嵓。在苍山中峯之半,草石皆香,芬酷袭人,世传释迦文佛六年栖[54]雪山苦行之地。鹊巢灌顶,芦芽穿膝。

放黑龙于冯河。在苍山玉局峯顶之南。世传黑[55]龙为患,观音大士请佛敕放之于冯河,使冬春居雪山,夏秋居温汤,寒益寒,热益热,今龙尾关西温泉是已。夏至、冬至先后数日,雷雨大作,是其往复时也。冯河潭围万步,嵓壁耸削,奇木交加,潭以版[56],皆人力为者。修饬整整,尘埃不到,潭面清彻,其深莫测,忽有堕叶,鸟辄衔去。《汉书》谓“云南郡西北有山,如扶风太乙之状,上有冯河”,即此。

大石案。在城北十三里,唐永徽间,大士杨波远为尊者迦叶,波设供之案也,长丈六,阔六尺,厚二尺许,四足皆大石,上阁此案。然案与足相依处,有时可以度一发,谓是神力,波远事具《仙释》语中。

妇负石。在城南十里阳和铺右。世传汉兵至叶榆境上,耀兵而入,观音化作一妇人,以稻草縻一大石,背负而行,将卒见之,相顾舌曰:“妇人膂力如此,况丈夫乎?”戒士卒勿露刃,因而市不易肆,以府地为叶榆县,置史焉。

晒经坡。在兰峯无为寺之上,广三百步,不生草木,世传唐三藏晒经处。

卓锡泉。在城北三十五里喜州大慈寺。昔有神僧卓锡得泉。

石马泉。在城西,水味甘冽,源出西天竺,杨慎刻禹碑于上。

救疫泉。在城西北兰峯半,泉品最高,汲饮疗疫。

罗扇井。在城西大纸坊。罗扇童子从中出,事具《仙释》师利达多语中。

逆水浮板。在城中东南隅大悲寺,磨末有一木板在南门溪流逆水浮三[57]里许,人异之,取视。板上有观音像,绘彩如新,因立寺奉之,成化间,雪深七尺,城中烟火几尽,人于寺中香篆得火,今于像前占卦尤验,名大悲卦。

石马井。井在府治后。日亭午时,则见井中有石如马。

玉带云。苍山十九峯,峯腰有白云如带,连亘不断百里截然不毵大流,世传观音云,此云现时是菩萨临降。

无渡云。在玉局峯上,此云现时,海浪泊空,人不可见[58]

罗刹石封。在城北三十里上阳溪,谷口有方石口如楼,建寺其上。世传观音大士闭罗刹于此。

南诏城。一在河尾里,一在关邑里,一在太和村,一在北国,一在蟠溪里,一在塔桥,一在摩用,皆为备吐蕃而设。

金刚城。在佛顶峰麓,南诏云南王筑。

观音石迹。在城西北三塔寺之南,石上有杨辅八分书志之。

风孔。一名风轮孔,在三阳峯蔑原之上,风从地孔出,予尝夏月游此谷,忽经风孔,肌骨如冰,令膂力人探视之,风力之劲卒莫能斯须立也,郡之多风以此耶?

大军封丘。在一塔寺后。傅友德取大理时,敛亡卒骸骨为京观,近寺欲其𡨋资。

赤城冢。段赤城诛蟒除害,后人德之,于其冢上建塔以标之,事具《乡贤》语中。

日课岩。在洱河东北,青巅山下有飞石下嵓一步,石面可三尺许,昔有僧慈济日于石上课百拜,以为观心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16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17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18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19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20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21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22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23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24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25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26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27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28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29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30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31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32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33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34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35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36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37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阳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国立北平缩微.pdf/138

校注[编辑]

  1. 底本缺,据康熙、乾隆《大理府志》之旧序补。
  2. 底本残缺,据康熙、乾隆《大理府志》之旧序补。
  3. 底本模糊不清。
  4. “为”,底本无,据《史记》卷一百一十七补。
  5. “居”,底本作“处”,据《史记》卷一百一十七改。
  6. “举”,底本无,据《史记》卷一百一十七补。
  7. “诗不”,底本无,据《史记》卷一百一十七补。
  8. 底本模糊不清。
  9. 底本缺,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一、天启《滇志》卷一补。
  10. 底本缺,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一补。
  11. 据《隋书》卷三十七改。
  12. “建”,《隋书》卷三十七作“件”。
  13. 据《隋书》卷三十七改。
  14. 据《新唐书》 卷二百二十二下改。
  15. “曰”,底本无,据《新唐书》卷二百二十二下补。
  16. 据《新唐书》 卷二百二十二下改。
  17.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一补。
  18.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一补。
  19.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一补。
  20.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一补。
  21. “湖”、“虞”,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一及文意补。
  22. 据《元文类》卷四十一改。
  23.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一补。
  24.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一补。
  25.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26.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27.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28.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29.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30.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31. 以文意改。
  32. 底本模糊不清,据光绪《云南县志》卷十一补。
  33. 底本模糊不清,据光绪《云南县志》卷十一补。
  34. 底本模糊不清,据光绪《云南县志》卷十一补。
  35.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36.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37.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38.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39. 底本模糊不清,据天启《滇志》卷二补。
  40. 底本模糊不清,据天启《滇志》卷二补。
  41.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十四补。《水经注》原文为“汉武帝时,通博南山道,渡兰仓津,土地绝远,行者苦之”。
  42. 底本模糊不清,据民国《大理县志稿》卷二十五补。
  43. “二十五” 实际列出二十六种。
  44. 底本模糊不清,据天启《滇志》卷三十二补。
  45. 《尸子》有“春华秋英,其名曰桂”,据改。
  46. 底本模糊不清,“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出自王维《鸟鸣涧》,据补。
  47. 底本模糊不清,据民国《大理县志稿》卷三十二、《滇略》卷四补。
  48. 底本模糊不清,据民国《大理县志稿》卷三十二、《滇略》卷四补。
  49.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一、天启《滇志》卷三补。
  50.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一、天启《滇志》卷三补。
  51. “万里驱兵过海门……不遣征衣有泪痕”为高骈《南征叙怀》,非《过天威迳》。
  52.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天启《滇志》卷三、康熙《大理府志》卷二十三补。
  53.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康熙《大理府志》卷二十三补。
  54.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55.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56. 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57. “三”,底本模糊不清,据万历《云南通志》卷二补。
  58. “人不可见”,底本模糊不清,据大理白族自治州文化局翻印本。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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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若由维基文库用户自己的方式加入标点符号,依据知识共享 署名-相同方式共享 4.0协议(CC BY-SA 4.0)及GNU自由文档许可证(GFDL)的条款释出。
  2. 1999年7月12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版权局版权管理司关于古籍标点等著作权问题的答复《权司1999第45号》,认为仅加标点不足以有创作性,但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现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取代其地位)的公平和等价有偿原则,利用他人的智力劳动,至少应当支付相应的对价。此处民法通则的公平和等价有偿原则与著作权是分别的话题。
  3. 中华民国94年(2005年)4月15日,中华民国经济部智慧财产局智慧财产局解释令函存档)也认为仅对古文加标点不足以取得新著作权。

另请参见:章忠信《著作权笔记·句读的著作权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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