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作主書令史。晚愛楷隸,又羨典掌之人。」人生數紀 之內,識解不能,周流天壤,區區惟恣五慾,實可愧恥! 每以得作才鬼,猶勝頑仙。此陶隱居之志也。由是書 畫皆為清妙。況余凡鄙於二道,能無癖好哉。
《宋宣和畫譜》
《敘》
《河》出圖,洛出書,而龜龍之畫始著見於時。後世乃有 蟲鳥之作,而龜龍之大體猶未鑒也。逮至有虞,彰施 五色,而作繪宗彝,以是制象,因之而漸分。至《周官》教 國子以六書,而其三曰「象形」,則書畫之所謂同體者 尚或有存焉。
書畫部藝文一
《石氏畫苑記》宋·蘇軾
石康伯,字幼安,蜀之眉山人,故紫微舍人昌言之幼 子也。舉進士不第,即棄去,當以蔭得官,亦不就。讀書 作詩,以自娛而已,不求人知。獨好法書、名畫、古器異 物,遇有所見,脫衣輟食,求之不問有無。居京師四十 年,出入閭巷,未嘗騎馬在稠人中,耳目謖謖然,專求 其所好。長七尺,黑而髯,如世所畫道人、劍客,而徒步 塵埃中,若有所營,不知者以為異人也。又善滑稽,巧 發微中,㫄人抵掌絕倒,而幼安淡然不變色,與人游, 知其急難甚於為己。有客於京師而病者,輒舁置其 家,親飲食之,死則棺斂之,無難色。凡識幼安者,皆知 其如此,而余獨深知之。「幼安識慮甚遠,獨口不言耳。 今年六十二,狀貌如四十許人,鬚三」尺,郁然無一莖 白者,此豈徒然者哉?為亳州職官,與富鄭公得罪者, 其子夷庚也。其家書畫數百軸,取其毫末雜碎者,以 冊編之,謂之《石氏畫苑》。幼安與文與可游如兄弟,故 得其畫為多。而余亦善畫古木叢竹,因以遺之,使置 之苑中。子由嘗言:所貴於畫者,為其似也。似猶可貴, 況其真者。吾行都邑「田野所見人物,皆吾畫笥也,所 不見者,獨鬼神耳,當賴畫而識,然人亦何用見鬼?」此 言真有理。今幼安好畫,乃其一病,無足錄者,獨著其 為人之大略云爾。
《寶繪堂記》前人
「君子可以寓意於物,而不可以留意於物。寓意於物, 雖微物足以為樂,雖尤物不足以為病;留意於物,雖 微物足以為病,雖尤物不足以為樂。」《老子》曰:「五色令 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 人心發狂。」然聖人未嘗廢此四者,亦聊以寓意焉耳。 劉備之雄才也,而好結髦;嵇康之達也,而好鍛鍊;阮 「孚之放也,而好蠟屐。」此豈有聲色臭味也哉?而樂之 終身不厭。凡物之可喜足以悅人,而不足以移人者, 莫若書與畫。然至其留意而不釋,則其禍有不可勝 言者,鍾繇至以此嘔血發塚,宋孝武、王僧虔至以此 相忌。桓元之走舸,王涯之複壁,皆以兒戲害其國,凶 其身,此留意之禍也。始吾少時,嘗好此二者,家之所 有,惟恐其失之;人之所有,惟恐其不吾予也。既而自 笑曰:「吾薄富貴而厚於書,輕死生而重畫,豈不顛倒 錯繆,失其本心也哉!」自是不復好見可喜者,雖時復 蓄之,然為人取去,亦不復惜也。譬之煙雲之過眼,百 鳥之感耳,豈不欣然接之去而不復念也?於是乎二 物者常為吾樂,而不「能為吾病。」駙馬都尉王君晉卿, 雖在戚里,而其被服禮義,學問詩書,常與寒士角。平 居攘去膏粱,屏遠聲色,而從事於書畫。作寶繪堂於 私第之東,以蓄其所有,而求文以為記。恐其不幸而 類吾少時之所好,故以是告之,庶幾全其樂而遠其 病也。熙寧十年七月二十二日記。
《答方伯謨》朱熹
前所懇令舅府判兄作字,不知已為落筆否?二月甲 子下,更著一「朔」字,尤佳,仍望早附的便示及也。近作 得《六先生畫象贊》,謾錄去,煩呈令舅一觀,求其未當 處。旦夕畫成,當并以拜浼,早得刊定為幸耳。李積微 篆字墨本,近偶得之,似亦不滿人意。小技難精猶如 此,況其大者乎?
《古今名畫苑序》明·王世貞
自《六書》之學行,而其言曰:「畫不過其一耳。」然而不然, 蓋顏光祿之訓曰:「圖理而為卦也,圖識而為書也」,畫 所謂圖形鼎立而三者也。且有倉頡,則有史皇、神禹 之告成功也。而見於書者,若鍾、若琱戈、若岣嶁之石。 而至於畫,則悉取九牧之貢金而為鼎,而象其州之 山川百物神姦,而置之魏闕之上,不亦略於書而詳 於畫哉?然而不然,其識者曰:「聖人之立言,與書相表 裡者也。言無體,以《書》為體。今百官以治,萬民以察,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