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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33 (1700-1725).djvu/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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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肩」,乃見《考工記》梓人為磬文數目,顅脛肩即顅字。 如此類不一,而士無古學,不足以知之。諸家解者,或 敷演清談,或牽聯稗語,或強附儒家,漫曰此文字奇 處妙絕,又惡識所謂奇妙,千百載作者之意,鬱而未 伸,剽竊之用,轉而多誤。《內則》「卵醬」讀作鯤,《國語》亦云 「魚禁鯤鮞」,皆以鯤為魚子。《莊子》乃以至小為至大,便 是滑稽之開端。

昔人稱歐陽公文曰:「其積於中者,浩如江河之停蓄; 其發於外者,爛如日星之輝光;其清音幽韻,凄如飄 風急雨之驟至;其雄詞閎辨,快如輕車駿馬之奔馳。」 有似其人,有味其言矣。又謂「學之不成,必無精彩。」蓋 論人欲盡學師舍短之說也。

為文而欲一世之人好,吾悲其為文;為文而欲一世 之人不好,吾悲其為人。幼清之格言,吾黨之炯戒乎? 紛華逐欲而生,純朴從物而死。

張子曰:「造化之妙,則糟粕煨燼無非教也」,猶《莊子》云: 「瓦礫秕粺,無非道也。」例是而言,東坡深於文者也,故 嬉笑怒罵皆成文章也。張旭深於書者也,故歌舞戰 鬥皆草書也。

昔人謂郭象注《莊子》,乃《莊子》注《郭象》耳。蓋其襟懷筆 力,略不相下。今觀其注,時出俊語,與鄭元之注《檀弓》 亦同而異也。洪容齋嘗錄《檀弓注》之奇者於《隨筆》,予 愛郭注之奇,亦復錄于此。如《逍遙篇》注云:「大鵬之與 斥鷃,宰官之與御風,同為累物耳。」《養生主》注云:「向息 非今息,故納養而命續。前火非後火,故為薪而火傳。」 又以:「生死為寤寐,以形骸為逆旅。」又云:「多賢不可以 多君,無賢不可以無君。」又云:「通彼而不喪我,即所謂 惠而不費也。」又云:「天性在天竇乃開。」又云:「堯有亢龍 之喻,舜有卷僂之談。周公類之走狼,仲尼比之逸狗。」 又云:「律呂以聲兼形,元黃以色兼質。」又云:「生之所無 以為者,分外物也;知之所無奈何者,命表事也。」此語 尤精,可比于荀、孟。又云:「草不謝容于春風,木不怨凋 于秋天。」李太白用為詩語,而人不知其本于子元也。 嚴君平註《老子》,其文奇,世多未見。如云:「肝膽為胡越, 眉目為齊楚。」又云:「生不枉神,死不幽志。」又云:「天地億 萬而道王之,眾靈赫赫而天王之。倮有穴處而聖人, 王之羽者翔虛而神」鳳王之;毛者蹠實,而麒麟王之; 鱗者水居,而神龍王之;介者澤處,而靈龜王之;百川 並流,而江海王之。又云:「言為禍匠,默為害工,進為妖 式,退為孽容,嘗一鼎臠,可知其味也。」

嘗有人問于蘇文忠公曰:「公之博洽可學乎?」曰:「可。吾 嘗讀《漢書》矣。」蓋數過而始盡之,如治道、人物、地理、官 制、兵法、貨財之類,每一過專求一事,不待數過而事 事精覈矣。參伍錯綜,八面受敵,沛然應之而莫禦焉。 此言也,虞邵庵常舉以教人,誠讀書之良法也。 《史記。張良傳》:「略地」,謂取其地而立我封疆也。《唐蒙傳》: 「略通夜郎」,謂通夜郎之略也。古文簡奧如此,若《春秋》 書「城楚丘,疆鄆田」,文法也。揚子《法言》云:「東溝大河,南 岨高山,西采雍梁,北鹵涇垠。」韓退之《去邠操》云:「將土 我疆。」其文法皆本於《春秋》。不知古人用字之法,則不 得古人立言之意,人可不識字哉?或曰:兵法有黃公 三略,何義也?曰:略與韜對,韜,弓衣也,義取藏器;略,封 畛也,義取固守。決非簡略之略也。若依《集韻》謬解,因 事生義,謂「略,簡也,少也,行而取也,才而智也」,則三略 之名,又將曰略書名矣。用此以證「略」之為字愈益明。 《趙充國傳》:「圖上方略,畫本也。方,鄉道也。略,邊界也。」 注謂方略為計策,亦謬。

焦氏《易林》,《西京文辭》也。辭皆古韻,與《毛詩》《楚辭》葉音 相合,或似詩,或似樂府童謠,觀者但以占卜書視之, 過矣。如「夾河為昏,期至無船,搖心失望,不見所歡。」如 「三驪負衡,南取芝香。」「秋蘭芬馥,利我少姜。」如齧 齧,貧鬼相責,無有歡怡。「一日九結」,如三夫共妻,莫適 為雌,「子無姓氏,父不可知。」其辭古雅,魏晉以後,詩人 莫及。又如「憂思約帶」,即古詩「去家日以遠,衣帶日以 緩」也,而以四字盡之,如「簪短帶長」,尤為奧妙。「簪短」即 《毛詩》「首如飛蓬」也,「帶長」即「帶日以緩」也,兩詩意但以 四字盡之,「解我胸舂」,即《毛詩》「憂心如擣」也影略用之, 最為元妙。且其辭古之文人亦多用之。「六目睽睽」,韓 文祖之曰:「萬目睽睽,九鴈列陣。」王勃《滕王閣序》用之。 「酒為歡伯,白雲如帶,穴蟻封戶,天將大雨」,唐詩多用 之,他如「䳄鸑生鵰」,又文山「鴻豹,肥腯多脂。」鴇名鴻豹, 以鴇善食。鴻為鴻之豹,猶言魚鷹也。亦僅見此,可補 《爾雅》。其云「仿如旦飢」,即《詩》「惄如調飢」,據《韓詩》作「朝飢」, 言朝飢難忍也。此云「旦飢」,蓋與《韓詩》合,可證「調飢」乃 「朝飢」無疑也。其云「大樹之子,百條共母,當夏六月,枝 葉盛茂,鸞鳳以庇。」召伯遊暑,遊暑避暑也。此即用《詩》 甘棠事。「遊暑憩甘棠」,蓋古說如此。《今注》謂召伯聽訟 于甘棠之下,成周之時,制度文物備矣,豈有以召伯 之貴而坐于甘棠樹下,如老人里長斷爭雞之訟者 乎?《遊暑》之說,蓋近于人情物理也。其曰舜登大禹石 夷之野,又可證禹生石紐村之事。此皆有裨於經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