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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69 (1700-1725).djvu/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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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葉氏曰:「世人疑《詩序》非衛宏所為,此殊不然。使 宏鑿空為之乎?雖孔子亦不能使宏誦師說為之,則 雖宏有餘矣。且宏《詩序》有專取諸書之文而為之者, 有雜取諸書所說而重複互見者,有委曲宛轉,附經 而成其書者,不可不論也。《詩》有六義:一曰風,二曰賦, 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其文全出於《周官》,情 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其文全出於 《禮記》。成王未知周公之意,公乃為詩以遺王。其文全 出於《金縢》,高克利好而不顧其君,文公惡而欲遠之, 不能,使高克將兵而禦狄於境,陳其師旅,翱翔河上, 久而不召,眾散而歸。高克奔陳,其文全出於《左傳》。微 子至於戴公,其間禮樂廢壞,其文全出於《國語》。古者 長民,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其文全出於公 孫尼子。則《詩序》之作,實在數書既傳之後明矣。此吾 所謂專取諸書所言也。《載馳》之詩,許穆夫人作也,閔 其宗國顛覆矣;又曰:衛懿公為狄人所滅。《絲衣》之詩, 既曰「繹賓尸矣」,又曰「《靈星》之詩」,此蓋眾說並傳,衛氏 得善辭美意,併錄而不忍棄之,此吾所謂雜取諸書 之說而重複互見也。《騶虞》之詩,先言人倫既正,朝廷 既治,天下純被文王之化,而復繼之以蒐田以時,仁 如《騶虞》則王道成。《行葦》之詩,先言周家忠厚,仁及草 木,然後繼之以「內睦九族,外尊事黃耇,養老乞」言,此 又吾所謂委曲宛轉,附經而成其義也。即三者而觀 之,《序》果非宏之所作乎?漢世文章未有引《詩序》者,惟 《黃初四年》有「共公遠君子近小人」之說,蓋魏後於漢, 宏之《詩序》至此始行也。

又曰:世以《詩序》為孔子作。《隋經籍志》謂子夏作。先儒 相承云毛公及衛宏潤益之。今定為孔子作,固不可。 若孔子授子夏而傳之」,是亦嘗經孔子所取,亦何傷 乎?大抵古書參有無《序》者,皆繫之於篇末,蓋以總其 凡也。今書有《序》,孔安國以為孔子作,自安國始遷之 逐篇之首。《易》有《序卦》《彖》《象》《爻辭》,王輔嗣遷之逐卦之 中。至太史公《自序》、揚子雲《法言》皆其遺法。況《詩》皆記 先王之政與列國之事,非見其序,蓋有全篇,莫知所 主意者。孔子雖聖人,人事之實,亦安能臆斷於數百 載之下,而謂衛宏能之,可乎?所謂衛宏從謝曼卿受 學而作者,范曄之言爾。據《史》,毛公,趙人,與河間王同 時,三傳而為徐敖,初無謝曼卿者。獨《東漢·賈逵傳》言, 「父徽學《毛詩》於謝曼卿,至顯宗令撰《齊》《魯》、韓詩,與毛 氏同異。」蓋漢自中興後,《毛詩》始見,鄭康成與衛宏略 先後,豈有不知,而以宏之言為孔子者?此理尤甚明。 吾謂古者凡有是詩,則有是序。故太師陳之,則可以 觀風俗;道人采之,則可以知訓戒;學者誦之,則可以 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其藏在有司。」孔子刪《詩》既 取其辭,因以其序命子夏之徒為之,則于理為近矣。 《詩》《書》之序,自史傳不能明其為何人所作,而先儒多 疑之。至朱文公之解《經》,則依古經文析而二之,而備 論其得失,而於《詩》《國風》諸篇之序詆斥尤多。以愚觀 之,《書序》可廢,而《詩序》不可廢。就《詩》而論之,《雅》《頌》之序 可廢,而《十五國風》之序不可廢,何也?《書》直陳其事而 已。序者後人之作,藉令其深得經意,亦不過能發明 其所已言之事而已,不作可也,《詩》則異於《書》矣。然《雅》 《頌》之作,其辭易知,其意易明,故讀《文王》者深味「文王 在上」以下之七章,則文王受命作周之語贅矣;讀《清 廟》者深味於「穆清廟」之一章,則「祀文王」之語贅矣。蓋 作者之意已明,則序者之辭可略;而敷衍附會之間, 一語稍煩,則祗見其贅疣而已。至於讀《國風》諸篇,而 後知《詩》之不可無序,而序之有功於《詩》也。蓋《風》之為 體,比興之辭多於敘述;風諭之意浮於指斥。蓋有反 覆詠歎,聯章累句,而無一言敘作之之意者,而敘者 乃一言以蔽之,曰為某事也。苟非其傳授之有源,探 索之無舛,則孰能臆料當時指意之所歸,以示千載 乎!而文公深詆之,且於《桑中》《溱洧》諸篇辨析尤至,以 為安有刺人之惡而自為彼人之辭,以陷於所刺之 地而不自知者哉!其意蓋謂《詩》之辭如彼,而《序》之說 如此,則以詩求詩可也。烏有捨明白可見之詩辭,而 必欲曲從臆度難信之序說乎?其說固善矣,然愚以 為必若此,則詩之難讀者多矣,豈直《鄭》《衛》諸篇哉!夫 《芣苢》之序,以婦人樂有子為后妃之美也,而其詩語 不過形容采掇芣苢之情狀而已;《黍離》之序,以為閔 周室宮廟之顛覆也,而其詩語不過慨歎禾黍之苗 穗而已;此詩之不言所作之意,而賴序以明者也。若 捨《序》以求之,則其所以采掇者為何事,而慨歎者為 何說乎?《叔于田》之二詩,序以為刺鄭莊公也,而其詩 語則鄭人愛叔段之辭耳;《揚之水》《椒聊》二詩,序以為 刺晉昭公也,而其詩語則晉人愛桓叔之辭耳。此詩 之序,其事以諷,初不言刺之之意,而賴序以明者也。 若捨《序》以求之,則知四詩也,非子雲《美新》之賦,則袁 宏《九錫》之文耳,是豈可以訓,而夫子不刪之乎!《鴇羽》 《陟岵》之詩,見於《變風》,序,以為征役者不堪命而作也; 《四牡》《采薇》之詩,見於《正雅》,序,以為勞使臣遣戍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