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084 (1700-1725).djvu/9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此页尚未校对

觀此足知晏子學術純雅,議論正大,粹然有先正遺風,未可以墨家目之也。使景公能用其言,齊且鄒、魯矣,陳氏何為乎?又何齊俗之不足變也?大抵品藻古人,宜以正史為主。若《諸子外傳》所言,或影響附會,或假借寓言,舛駁俶詭,不可勝數,而《晏子》尤甚,其書已十之七八不可信者,況其他乎?視左氏徑庭甚矣。

齊靈公好婦人而丈夫飾者,國人盡服之。公使吏禁之曰:「女子而男子飾者,裂其帶,斷帶相望而不止。」 晏子見公問曰:「寡人使吏禁女子而男子飾,裂斷其衣帶,相望而不止者,何也?」 晏子對曰:「君使服之於內,而禁之於外,猶懸牛首於門,而賣馬肉於內也。公何以不使內勿服,則外莫敢為也。」 公曰:「善。」 使內勿服,踰月而國莫之服。齊人甚好轂擊,相犯以為樂,禁之不止。晏子患之,迺為新車良馬,出與相犯也,曰:「轂擊者不祥,臣其祭祀不順,居處不敬乎?」 下車而棄去之,然後國人乃不為。故曰:禁之以制,而身不先行,民不能止。故化其心,莫若以教也。

按:此移風易俗之一端也,惜乎止一二事耳。使齊君臣秉禮尚義,則齊人且趨而禮義矣;敦信崇讓,則齊人且趨而信讓矣,何霸功之足拘乎?而乃以習俗概之,是「婦衣不更而車擊卒未休也」 ,不亦迂耶?

《前漢書》:「龔遂為渤海太守,見齊俗奢侈好末,不田作,率以儉約,勸民務農桑。令口種一樹榆,百畦薤,十本蔥,一畦韭,家二母彘,五母雞,春夏不得不趨田畝,秋冬課收斂,益畜果實菱芡,勞來循行,郡中皆有畜積,吏民皆富實,訟獄止息。」 按:龔以平盜為功,而所為百姓率者,皆務本資生之事,猶有王道之遺,非俗吏也。而齊卒以治,已非《春秋》之習矣。

《管子》曰:「齊之水遒勁而急,故其民貪麤而好勇。」 《史記》曰:「泰山之陽則魯,其陰則齊。齊帶山海,膏壤數千里,宜五榖桑麻,多文采布帛魚鹽。海岱之間,一都會也。其俗寬緩闊達,而足智,好議論,地重難動搖,大國之風也,其中具五民。」 又曰:「吾適齊,自泰山屬之瑯琊,膏壤數千里。其民闊達多匿,知其天性也。」 夫以太公之聖,建國本,桓公之知,修善政以為諸侯,會盟稱霸,不亦宜乎!泱泱乎固大國之風也。又曰:「齊魯之閑於文學,自古以來其天性也。」

《前漢·地理志》曰:「齊地,虛危之分野也。少昊之世有爽鳩氏,虞夏時有季萴,湯時有逢公伯陵,殷末有薄姑氏,與四國共作亂。成王滅之,封師尚父,是為太公。太公以齊地負海潟鹵,少五榖而人民寡,迺勸以女工之業,通魚鹽之利,而人物輻輳。後十四世,桓公用管仲,設輕重以富國,合諸侯,成霸功,身在陪臣而取三」 歸,故其俗彌侈,織作冰紈綺繡純麗之物,號為「冠帶衣履天下。」 初,太公治齊,修道術,尊賢智,賞有功,故至今其士多好經術,矜功名。

《隋·地理志》曰:「太公以尊賢尚智為教,故士傳習其風,莫不矜於功名,依於經術,闊達多智,志度舒緩。」 又曰:「男子多務農桑,崇尚學業,其歸於儉約,則頗變舊風。」 《宋地理志》曰:「其俗重禮義,勤耕紝。」

《輿地記》曰:「英雄豪傑之士,甲於京東,文物彬彬,而豪悍之習自若。」

《南北史》:北魏元誕為齊州刺史,貪婪異常。有僧規其貪者,誕曰:「齊城七萬家,吾未能人得三十錢,何云貪也。」 時貪風大熾,宗室外戚尤為不檢。莊帝舅李延為青州,帝戒之曰:「青有懷磚之俗,宜好為之。」 正以貪風壞俗,爭民奪施,不可不慎耳。非真有其事也。太守亦尊重矣,民烏得而擊之?見擊者為誰乎?無其人,唯虛語耳。而耳食者執以為口實。深可嗤也。此千古之贗事。故特辨之。

王曾《沂公言行錄》曰:沂公,青州人。宋真宗問云:「卿鄉里諺云:『井深槐樹粗,街闊人義疏』,何也?」 曾對曰:「井深槐樹粗,土厚水深也;街闊人義疏,家給人足也。」 真宗善其對,言家給不外求,故交疏耳,非寡恩也。

樂安縣

李舜臣曰:「按諸志,齊俗,古今之變已不同,況今日乎?信莫如青人獨樸,亦以民間十五居貧戶,日再炊,人冬一袍,而安能復為費乎?伏生者,故濟南人也,《尚書》之學,承以不失,《漢尚書》又有歐陽生、兒寬、林尊、周堪、張山拊,《易》有梁丘賀、費直,《詩》有轅固,《榖梁春秋》有房鳳,皆齊人,言經術乎?信哉!士賴以不廢學,至於今焉。」 見《樂安縣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