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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菴集 (安鼎福)/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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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順菴集
年譜
1900年
行狀

順菴先生年譜[编辑]

肅宗大王三十八年壬辰淸康煕五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甲戌戌時。先生生于堤川湖西左道縣名縣之楡院寓第。

祖考參議公僦居京城靑坡里。是歲三月。母夫人李氏夢赤氣自天而降。遍繞寢處。遂有娠。十月。參議公率家眷。移寓堤川楡院戚人尹訓甲家。當生之曉。又夢有豹赤斑奇文。抱於懷中驚覺。是日戌時生。

四十一年乙未。先生四歲。○秋。隨母夫人自堤川上京。

寓乾川洞外宅。

四十二年丙申。先生五歲。○冬。經痘疹。

四十三年丁酉。先生六歲。○秋。隨母夫人往靈光月山。

卽外宅農庄也。時外王母下去。故與母夫人隨往焉。

四十五年己亥。先生八歲。○冬。經紅疹。

四十六年庚子。先生九歲。○春。隨母夫人還京。

時家在南大門外藍井洞。

景宗大王元年辛丑。先生十歲。○始入學。先讀小學。

以移寓京鄕之故。至是始入學。而句讀分明。見意精詳。不過數年。文理驟達。

英宗大王元年乙巳。先生十四歲。○七月。隨參議公往蔚山任所。

二年丙午。先生十五歲。○參議公遞歸。卜居于茂朱湖南左道邑名邑底。先生隨焉。

四年戊申。先生十七歲。

是歲三月。湖西賊李麟佐等陷淸州。至四月二十二日。先生在茂朱寓舍。望見東天有黑氣慘憺中。有赤氣橫亘。喜曰。此天文書所謂戰氣而主勝客之兆也。他人未之信。二日後聞賊將李熊報等。戰于安陰茂朱之界草峴之東。戰敗被擒。先生之言果驗。人皆歎服。

五年己酉。先生十八歲。○十月戊午。聘夫人成氏。純之女。

八年壬子。先生二十一歲。○正月戊辰。子景曾生。

十一年乙卯。先生二十四歲。○十一月。遭參議公喪。

十二年丙辰。先生二十五歲。○十月。卜居于廣州慶安面德谷里。

翌年春。擧家自茂朱上來。

十三年丁巳。先生二十六歲。○春。讀性理大全。

先生自幼少時。意謂士生斯世。不可以一藝成名。其於經史詩禮之外。陰陽星曆醫藥卜筮。以至於孫吳佛老之書。稗乘小說之類。自有書契以來文獻之可徵者。無不博觀。自十五六歲。已稱其該洽。至是始留意於性理之學而歎曰。始焉耻一物之不知。終焉不知身心之貴。則所謂睫在眼前人不見也。遂潛心玩究。手鈔而口誦。

五月。讀心經。

有感吟二絶。其一曰。句句須要不放心。西山逈得考亭心。平居細討危微法。遇事方能驗此心。

作治統道統二圖。

治統圖。以歷代帝王成圖者也。上自上古。下至皇明。以及乎淸。有正統焉。有變統焉。有無統焉。皆寓褒貶與奪之義。爲上下圖。道統圖。以歷代聖賢成圖者也。首揭周子易圖。以明道之所本。繼之以羲農黃帝堯舜孔孟。以至於濂洛羣賢。元明諸儒。皆分其正統旁統。亦爲上下圖。皆有凡例書于圖之上面。

十五年己未。先生二十八歲。

是歲九月。有相者見先生曰。古人相歐陽公曰。耳過面白。名滿天下。唇不着齒。無事得謗。公之相恰似焉。公可爲今世之歐陽公矣。

十六年庚申。先生二十九歲。○撰下學指南。

先生以爲古來學者之患。多在於務遠忽近。乃於身心日用所當行之道。分排十二時。又列定條目。附以古聖賢嘉言善行。屬於下學者。名之曰下學指南。以爲平生取用之資。

作井田說。

以周禮爲主。參以孟子公羊傳何休註,班志及朱子說以成之。右二條月日無考。似在是年春夏間。

十月。女子子生。戊寅。適權日身。

十七年辛酉。先生三十歲。○六月。遭祖妣洪氏喪。○冬。撰內範。

朱夫子嘗病女戒之鄙淺。欲集古語成一書。以配小學而未遂其意。先生旣撰下學指南。又編是書。盖欲體朱子之遺意。而篇目略倣朱子所定書。凡六篇。名之曰內範。

二十二年丙寅。先生三十五歲。○十月。往謁星湖李先生。李先生諱瀷。

李先生在安山圻內郡名星村。先生慕其德義。往拜而師事之。

二十三年丁卯。先生三十六歲。○春。與邵南尹公書。

論書經泰誓義。尹公名東奎。與先生同門。操履篤實。爲世所稱。先生與之往復書牘。論學講道。交誼甚密焉。

九月。往謁星湖先生。○上星湖先生書。

有冠禮問目答書。有曰別紙再三諦看。考校精詳。今世之禮數有託云。

十二月。上星湖先生書。

論卦變之說。又請一言之敎。爲終身體行之資。答書有曰今見來書。大非俗學撈摸之比。此果吾黨之有其人。而恰慰餘生之望。又云有志之士。必先從主靜持敬上用力。方是脩行立命之基云。

二十四年戊辰。先生三十七歲。○十二月。往謁星湖先生。○草洪範衍義。

二十五年己巳。先生三十八歲。○正月。承星湖先生書。

李先生以先生初有方術之名。世人妄相傳道。故疑或眞有是事。貽書戒之。且有改名之敎。先生答書曰。鞱晦一節。謹當服膺。而改名事。終欠平正道理。名雖改而此身則猶夫人也。此當盡其在我者而自守之耳。未敢承命云。李先生答書曰。前書云云。只是愛莫助之。妄有商量。要處以微服之意。今當以公言爲正。處心行事。用此爲率。何憂不至於光明耶。

三月。入童蒙敎官末擬。

時先生令聞日彰。政官有是擬。

五月。除厚陵參奉不赴。

擬敎官時。以經學懸註。而政官或慮先生之不仕。又以勳嫡懸註時參判公在世。先生嫌其失序不赴。其上星湖先生書。有云曩日蒙師。擬以經學。今者寢郞。註以門蔭。經學則無其實。門蔭則失其序。二者皆不可冐出。或言呈于天曹。明其失次不仕之由。而此却有嫌。不過欲滿限自止之耳。然而無妄之福。非喜伊懼。日後復爾。則不知將何以處之也。

十一月。除將仕郞,萬寧殿參奉。出謝恩命。○十二月赴任。

二十六年庚午。先生三十九歲。○八月。授從仕郞。以下郞堦月日多未詳。○十月。授朝奉大夫。○作雜卦說。明年辛未。又著後說。

二十七年辛未。先生四十歲。○二月。例陞朝散大夫義盈庫奉事。入京謝恩。

先生雖在微末庶僚。務盡其道。一以廉謹自持。翌年遷祠官。民人立去思碑于義盈司門外。星湖先生聞之有書云。義盈司門。去思有碑。京衙卑官。古今無此。其盡力仕學可見。乘田委吏聖迹可徵。亦願吾友益推以大之。勿以身微自沮。行不行命也。於我何與焉。

授奉列大夫。○上星湖先生書。

質問家禮疑晦處。

四月。授奉正大夫。○五月。授中訓大夫。○上星湖先生書。

論卦爻辭義及讀易之法。

閏五月。授中直大夫。○七月。往謁星湖先生。

聞患候之報。往侯焉。

答貞山李景協書。李公名秉休。

李公以公喜怒理發之說。與邵南互相爭辨。至是貽書問于先生。先生答書略曰。夫天所命爲性。性有二。從天命之正而來者。謂之本然之性。從禀受之差而言者。謂之氣質之性。性之動爲情。情亦有二。從性本所發者。謂之四端。從形氣所發者。謂之七情。心統性情。而其發亦有二焉。原於性命之正者道心也。原於形氣之私者人心也。緫而言之。四端也道心也。其原出於天命之本性而無不善。不以聖狂而有間。此所謂理一也。七情也人心也。其本出於氣質之性而或善或惡。有賢愚之不同。此所謂分殊也。推理一分殊之義。則理發氣發在其中矣。今老兄就四七大公案外。剔出聖人之公喜怒。謂之理發。則愚昧之見。有迷而難悟者。若以喜怒之得正者。謂之理發。則其將以四端之不得其正者。謂之氣發乎。聖人之喜怒發而自中者也。君子之喜怒發而求中者也。衆人之喜怒發而失中者也。雖有中不中之不同。而其發於形氣則無異。其爲氣之發。無疑矣。至於四端。則不論賢愚。隨感而發。不待私意之校計。而油然直出乎仁義禮智所具之本性。此所謂理之發也。尹丈擴充之語。誠爲的當。理則固可擴而充之。氣則不可擴而充之。惻隱羞惡是發於理者。故擴而充之。則至于仁之盡義之至之境矣。若喜怒則雖有賢愚之不同。而終是發於氣者也。將擴而充之。則弊將如何。

二十八年壬申。先生四十一歲。○正月。以孝賢嬪葬時差備官。往孝章世子墓所。○二月。例陞通訓大夫靖陵直長。○撰李醇叟遺事。李公名孟休。星湖先生之子。不幸早世。先生慟惜之。爲撰其遺事。○五月。上星湖先生書。

以孟子七篇中疑義。條列禀質。

二十九年癸酉。先生四十二歲。○四月。往牙山。葬聘母于稷山。○夏。撰廣州志。

書凡二卷。有自撰序文。

六月。答貞山書。

論家人命卦之義。書畧曰。俯敎家人命卦之義。欽仰獨得之見。第此蒙陋。不能超脫於古人已定之論。故未免有疑於兄敎。夫六十四卦卦名。以反對推之。其自相爲用也明矣。觀於損益否泰晉明夷剝復之類。可以知之。然則睽爲二女不同志之卦。而家人爲二女同志之卦。果如尊兄所論。愚謂不必如此說。伏羲名卦之時。必觀其象有如此之義。故隨而名之。竊觀家人卦。內文明而外巽順。猶人之家政和矣。火炎上而風下行。猶人之家事合矣。二五得位而相應。猶人之家道正矣。諸卦中惟此卦果有家人之象。而其他則終不如此卦之切近明著者。故名之曰家人。而文王之辭。孔子之傳。皆是一串貫來矣。尊兄列擧二五得位相應之卦。以爲此莫非男女正位之卦云。則此等諸卦。其性情體才。果皆如家人卦之襯切者乎。以二女同居而其志同。爲名卦之義。則諸卦之此類多矣。何獨於上風下火之卦。而名之曰家人乎哉。所引詩經家人之義。亦有疑焉。之子于歸。宜其家人。之子指女子也。家人統言一家之上下尊卑而言也。宜其家人。謂女子之仰事俯育。莫不得宜。大學所謂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敎國人者。尤明白矣。指此爲妻妾之證則無乃不可乎。

十月。例陞六品。爲歸厚署別提。○奉參判公寓龍山。

時參判公患黃疸。爲醫治計。住于妹壻吳錫信家。

編次李子粹語。

星湖先生所撰。退溪言行所裒集者也。初名道東錄。屬先生及邵南尹公刪定之。先生與尹公往復商論。改定編次。名之曰李子粹語。書成後李先生有書曰。粹語賴君得成完編。此亦如久病人多少劑治。畢竟按脉診症。歸功於神指也。今焉訖一大事。麗澤之益。非是之謂歟云。仍屬先生撰序文。

十二月。上星湖先生書。

論綱目筆法之可疑者。

三十年甲戌。先生四十三歲。○二月。遷司憲府監察。○四月。奉參判公。移寓于中部洞外宅。○六月丙寅。丁參判公憂。

哀毁踰節。素有嘔血之症。至是添谻。仍成終身之疾。

八月甲戌。葬參判公于德谷先塋。○十二月。撰參判公行狀。請誌文于星湖先生。

三十一年乙亥。先生四十四歲。○二月。請參議公誌文于星湖先生。○五月。讀禮書。

以家禮爲主。而先自喪禮始。考以三禮。參以通典及先儒諸說。

與邵南尹公書。

論喪制變除之次及葛絰之制。

六月。答邵南尹公書。

論學者騖遠忽近之弊。書畧曰。大學曰止於至善。繼之曰知止而后有定。知至善之所止而后。志有所定向矣。其下又曰知所先後。卽近道矣。孟子曰。堯舜之知而不遍物。急先務也。兩先字對勘。學者知此則豈有騖遠之習。而程朱以後諸儒之辭說甚多。而論其篤行則反有愧於漢唐之君子。至于今而益甚。往往臨小利害。便失常度。此楊文公,蘇長公之論。見笑於朱子者也。我朝先輩有自警篇理學,古文眞寶文章之語。其所尙卑矣。而樹立成就。非後人所及。由此益知此道之難明也。盖游走於章句物理之上。反忽於身心日用之間。故不知不覺之中。未免有踰節之患。其於執事所謂眞實體當四字。未暇及焉。何歎如之。常以此自警。而病無以自振。今何幸奉聞先獲之言。

三十二年丙子。先生四十五歲。○八月服闋。○冬。立洞約。

有洞約一卷。會洞人頒示。自撰其序文。畧曰。余讀周禮。知聖王治天下之大法也。聖人爲政。務擧大綱。何䂓規乎比閭族黨之間而不憚煩耶。夫不振不作。不導不行。民之情。而振作導行之術。須從民目擊處起。必有興感而易行者。故自其近者小者始而擧天下。同一敎也。不如是。無以遂生養。無以同風俗。無以行政令。雖聖王不能施其敎矣。降而漢唐宋明。若三老里正保長坊長之法。猶其制也。然而上無道揆。下無法守。人私其身。士異其論。治雖暫隆。而俄而汚焉。此民俗之所以不及古而百世無善治也。是以窮而在下之君子。或推其修齊之餘。及於鄕里。以淑諸人。而無僭上議禮之嫌。若藍田呂氏之鄕約是已。我東先輩之居是官也。居是鄕也。皆不疑而行之。若一蠧之於安陰。退溪之於禮安。栗谷之於石潭是已。然則今日吾洞之立約。亦非僭。而固上之人所欲興行者矣。噫。吾洞數十年來。風斁俗敗。便作互鄕之難言。而猾任頑校。又憑城社而恣橫。如之何民不窮而俗不渝也。外侮之來。固無可奈。而禮義根於人心之固有。若因其固有者而修明之則可矣。夫作法導人。先順民心。民心之不順。恒由於害政。今洞中爲民害者。梳櫛而除之。使民心有所歸依然後。敎亦可行。孟子論王政。制民産居學校之先。良以此也。遂革弊政敦敎化。申禁令明勸懲。遵此而行。其亦有補我聖上化理之一端矣。

三十三年丁丑。先生四十六歲。○正月元日。改定祭禮。告于先廟。

先生以爲祭祀之禮。祠廟爲重。原野爲輕。正朝寒食端午秋夕上墓。卽東方舊俗而禮無所據。今人反致隆於此而廢廟中之享。輕重失序。深乖禮意。乃考禮經採國俗。錯擧四時。分薦祠墓。冬至陽生。夏至陰生之日。而薦于祠堂。寒食草生。秋夕物成之時。而奠掃墳墓。因元朝奠獻。告由先廟。

希賢錄成。

自乙亥冬始草。上卷則爲三聖傳。卽伊尹,伯夷,柳下惠。中卷則爲兩賢傳。卽諸葛武侯,陶靖節。下卷則爲希顔錄。卽顔子,周濂溪,程明道。撰輯其出處言行。合而名之曰希賢錄。仍題一絶于二賢傳云。龍岡日月迷春睡。栗里風烟入短吟。膝上無絃梁甫曲。千秋遙託兩人心。又題希賢錄云。淵明放曠終非道。諸葛功名謾瘁神。陋巷閉門無箇事。程花周草一般春。

三月丁巳。大王大妃昇遐。

上星湖先生書。論臣民服制。書畧曰。國母服。禮不曰爲小君。而曰爲君之母妻期。則是本無服。從君而降也。若庶民則雖在率土之內。而從君之義。有推不得者。故無服。五禮儀。內喪庶人十三日而除。卒哭前禁用紅紫。則國制亦有等級矣。今無貴無賤。悉從終喪白素之制。遵何禮耶。或中間有所變改而不能知耶。先生前銜。雖與流外一般。而與古庶人在官者有異。則其勢必同于命士之列。雖無肅謝之例。又以疾不供仕之故。而欲自處以庶人之義。則或太過矣。我東士族之名。自成一俗。與古異。是以儀註亦云。生徒白衣笠以從喪制。與庶民區而別之。則只當從此例而已。此外恐無可論。期後諸臣除服。而主上猶持重服。則貴近之臣。似不可以吉彩進見矣。君喪謂之方喪。則與父相比而制之也。下敎所引縞冠玄武子姓之服。證諭明白。恐不可以衰服升縷之少異而致疑也。未知國朝前例之如何。而近觀麗史。明宗當太后之喪。卒哭後謂羣臣曰。朕尙帶皁。而卿等獨帶紅耶云。則以帶紅從吉。爲未安也。况今禮敎休明之時乎。愚意則貴近之臣。以淺淡服烏帽角帶之制從事。恐爲得宜。未審如何。

上星湖先生書。

論喪祭式。書略曰。家禮奉四世之䂓。爲擧天下大同之禮。故大夫祭三世。雖見古禮。雖載國典。東方之士不遵此而遵彼者。盖以家禮爲重也。到此猝難變通。而至若祭物一節。則朱子於家禮曰。貧則稱家之有無。於語類曰。隨家豐約。如一飯一羹。可盡其誠。知此意則品味之多寡。不必一如家禮之式。而籩豆加减之數。要不失其義而已。易在萃則用大牲吉。當損則二簋用享。朱子之意。亦本於此矣。今人或富厚貴顯。飮食若流。而反薄於奉先。或貧窶無賴。不能備籩豆之數。亦公然不祭。二者均爲不是矣。凶年祀以下牲。國君猶然。况士庶乎。後世祭祀繁重。有忌祭有墓祭有節日之薦。古人只有時享。而國語。士庶人舍時。則亦只歲一祭而已。士之一籩一豆。大夫之二籩二豆。其視後人。無已太簡。盖不如是。不能保守百畒之田矣。中國土地膏沃。物産豊饒。而制節謹度。猶且如是。况東土地瘠物薄。最號貧國。且拙於理生。而其可濫用乎。妄窃以爲祭祀之禮。當觀其家之貧富。歲之豐歉。一年經用之饒乏而爲之節度。定以三品。家苟富也。歲苟豊也。當如家禮六籩六豆之數而不得過焉。否則籩豆或四或二。而鼎俎餠麵之屬。隨而裁减。又其下則一籩一豆。亦無不可。又不及此。無以爲禮。雖糲飯菜羹。當祭之無闕。盖李先生有書論喪祭禮。多有商定。故有是書。

七月。星湖先生製送順菴記。

先生搆一小屋。請記于李先生曰。築室之制。象菴字形。菴之爲字。廿以茅盖也。一橫梁也。人環椽也。電中立一柱而成四間也。二柱則六間。三柱則八間。其用尤廣。前面二間爲室以居。名曰順菴。盖取其字而名之。竊謂天下之事。惟順理而已。中一間爲堂。爲應事之所。茅茨土堂。耕樵布糲。誦詩讀書。莫非其分。故名曰分宜堂。又隔一門爲室。名以湛肅。祭祀時齋所也。後面拓三間。爲藏弆器物之所。東北一間。奉安家廟焉。窃願得堂記菴銘。爲沒齒誦念之資云。李先生製菴記以送。

上星湖先生書。

論西洋學術之非。書畧曰。近觀西洋書。其說雖精覈。而終是異端之學也。吾儒之所以修己養性。行善去惡者。是不過爲所當爲。而無一毫徼福於身後之意。西學則其所以脩身者。專爲天臺之審判。此與吾儒大相不同矣。天主實義曰。天主怒輅齊拂兒。變爲魔鬼。降置地獄。自是天地間。始有魔鬼。始有地獄。按此等言語。决是異端。天主若爲輅齊拂兒。設地獄。則地獄還是天主私獄。且此前人之造惡者。不受地獄之苦。天主之賞罰。更於何處施之耶。又畸人篇云。額勒卧畧。代人受地獄之苦。按天主之賞罰。不以其人之善惡。而或以私囑。有所輕重。則其於審判。可謂得乎。若然。不必做善。諂事天主一私人可矣。又辨學遺牘者。卽蓮池和尙與利瑪竇論學書也。其辨論精覈。往往操戈入室。恨不與馬鳴達摩諸人。對壘樹幟以相辨爭也。

臨官政要成。

自戊午歲始草。初名治縣譜。至是更加增刪。改名政要。有自撰序文。略曰。天德王道本一體。修己治人無二致。學優而仕。仕優而學。出處不同。其道則同也。眞西山嘗輯經傳論政文字。爲政經一書。非學外有政也。其體雖同。而措之事爲之間。施用有異。故不得不殊而別之。此與心經相爲表裏者也。余少時爲是書。雖有出位之嫌。而亦有爲爲之者也。在亂藳中。未嘗出而示人。然而相識中或有爲政而請敎者。亦必以是投之。盖附古人贈言之意也。余未試者也。撫鑰疑日。其用或錯。閉戶爲屨。大體斯存。昔傅琰爲治縣譜。子孫相傳。不以示人。世以吏績著稱南史。余心鄙之曰。是欲獨擅能名也。誠使世人學我之爲。則人之政。我之政也。楚弓得失。何必用心於其間哉。書凡三篇。曰政語。聖賢之訓也。曰政蹟。已行之效也。曰時措。瞽說之酌時而斟之者也。風俗有彼此之別。人心有古今之殊。世道有汚隆之異。法制有治亂之分。變通之宜。存乎其人。

三十四年戊寅。先生四十七歲。○正月。上星湖先生書。

論婦女首餙。

三月。上星湖先生書。

論鬼神之理。

十月。與貞山書。

論讀易讀詩之法。

十二月。作校證家禮附贅序。

卽先生宗人五休子𤣲所撰。

三十五年己卯。先生四十八歲。○東史綱目成。

先生嘗嘆東人之專昧東事。自丙子歲始草。閱四年而書成。上自箕子元年。下至麗末。立綱立目。書凡十八卷。又有考異地理考二卷。合二十卷。自撰序文。略曰。東方史亦備矣。紀傳則有金文烈,鄭文成之三國高麗史。編年則徐四佳,崔錦南奉敎撰通鑑。因是而兪氏提綱,林氏會綱作焉。抄節則有權氏史畧,吳氏撰要等書。彬彬然盛矣。然而三國史踈略而爽實。高麗史繁冗而寡要。通鑑義例多舛。提綱,會綱。筆法或乖。至於因謬襲誤。以訛傳訛。諸書等爾。某讀之慨然。遂有刊正之意。博取東史及中史之及于東事者。一遵紫陽成法。彙成一帙。以爲私室巾衍之藏。資其考閱而已。非敢以撰述自居也。至若訛謬之甚者。別爲附錄二卷。系之于下。

正月。上星湖先生書。

論易先後天之義。

二月。與邵南尹公書。

論詩經義。

十一月。上星湖先生書。

論列國音韻,古今曆法。

三十六年庚辰。先生四十九歲。○十二月。答權哲身書。

有雅頌疑問。故先生逐條答之。其書略曰。聖賢言語。皆平易明白。不可探曲以求。自致纏繞于疑亂之中矣。退溪李子曰。讀書不必深求異意。當於本文上求見在之義。此語的當簡易。試入思議也。經文固有兩般義。後人解釋時。必量度而取其最近者。今君讀書。有與傳義不同者。試就其不同處。劑量輕重。諷詠詳玩。則自有可別之道矣。我之私意。橫在肚裏。却以先儒之說。求合於己。是甚不可。若然則我去自做一般文。何必苦苦讀古書乎。

三十七年辛巳。先生五十歲。○四月。建書齋。

與鄕里從學後進。議建書齋于德谷洞中。名之曰麗澤齋。自五月以後。逐月相會講小學。

三十八年壬午。先生五十一歲。○十一月。編次僿說類編。

星湖先生所撰。屬先生刪正分類。書凡十二卷。

三十九年癸未。先生五十二歲。○三月。百選詩成。

歷代詩各體。皆選百首。名之曰百選詩。書凡七卷。有自撰序文。

史鑑成。

自上古至綱目以上節刪成之。名之曰史鑑。書凡八卷。

十二月。哭星湖先生訃。

服心喪。記其問學之語。有凾丈錄。

四十年甲申。先生五十三歲。○十二月。與邵南尹公書。

論師服。書畧曰。師服一節。檀弓置諸三年之科。則捨此更無他求。自程張兩先生有情有厚薄之說。而至于我東栗谷。定以朞九月五月三月之禮。故世多從之。此於事勢。似爲周便。而以生三事一之義推之。則節量尊服。終涉不安矣。程門服制無考。而劉立之云繫官朔郵。不得與於行服之列云。則其制服明矣。朱子祭延平文。築室三年。莫遂初志云。則雖未遂築室之願。而三年之意則恐亦不廢矣。但師弟之間。旣非同室之人。故饋奠哭泣。雖不能一如家人。其追慕慟隕之情。不可暫忘。或絰或素帶。以寓其心。不赴會不聽樂。以示不可自同平人之意。似無悖於古而不愧於心矣。退門諸人。月川素帶朞年。三年不赴會不聽樂。此率以古禮。則未知其如何。而實有愜於鄙意者。故敢欲依而行之。

四十一年乙酉。先生五十四歲。○四月。作無名五賢贊。

五賢。卽魯兩生,齊虞人,魯儒,塞上翁。

七月。除濟用監主簿。以病不赴。○重修洞約。○八月。遷義禁府都事不赴。○是月患大腫。

左臂受針傷風。疾症危劇。破腫後。子景曾吮其膿血。至十月。始得差安。

四十二年丙戌。先生五十五歲。○作陶靖節贊。月日無記。疑在是年春夏。○六月。作六箴以自警。

其序曰。古人之成德做事者。皆藉於剛明沉重之德。而余性質昏慵躁淺。故用功不專。到老無成。而况今病廢自棄。踰十數年乎。內自一心之微。外至視聽言動。皆失其官。惕然感悟。爲箴以自警。其箴曰。爾體雖寂。爾用多感。靜而存之。如水之淡。動而察之。惟幾之審。易昏易亂。恒若懔懔。斷絶嗜慾。掃除客念。推究不置。如酷吏按驗。不留一物。若密箒掃塵。悠久功深。反我天眞。石心。見善必明。見惡如瞽。不正之色。令人心蠱。收爾視無外騖。右目。聞善必聦。聞惡如聾。淫佚之聲。斲我天衷。斂爾聽神內充。右耳。坐必端拱。立必恭持。勿妄指以駭瞻。勿輕弄以失儀。右手。規行矩止。疾徐合宜。欲其重以致敬。恐其動而多危。右足。言以宣心。吉凶善惡斯見。食以養體。壽夭死生所托。是以聖人。愼言語節飮食。右口。

十月。答權哲身書。

論陽明致知之說。書略曰。向日君深以陽明致知之說爲當。陽明所以得罪先儒者。以其入頭工夫錯誤故也。朱子以物訓理。而陽明非之曰。理不可別在物上。吾心卽理也。心之所動。莫非良知也。不可分心與理爲二。遂譏朱子以告子義外之學。此豈非太郞當者乎。心之官則思。思主知。朱子釋致知格物。以心之知。格物之理。盖心有知之理。故能窮物理。則吾心所知之理。與散在物上之理。合而爲一。何必直訓心爲理。又以心之所知爲良知。夫人之氣質不同。聖人之心。則固皆出於良知之本然。而衆人之心。則爲氣所乘。流於偏塞。其心之知。多出於人欲。陽明此說。認人欲爲天理。其流之弊。可勝言哉。

四十三年丁亥。先生五十六歲。○正月。與邵南尹公書。

書畧曰。某性本愚魯。其於性命之奧。初不硏究。只就先儒已定之說。依俙識得而已。是以無自得之效。而至於四七。從幼先入之見。以退陶爲正。及觀師門新編而信從尤篤。不知有微妙之意。更有加於此者矣。昔在義盈直中。景協貽書。以聖人之公喜怒。謂之理發。其言纚纚數百言。其時無書可檢。草草答之。大意以爲喜怒之字義貌像。終是出於氣。似無聖愚之分云云。其後更無所答。鄙亦依舊膠守。不復致疑。後來聞之。其端盖出於愼進士名後聃而先生從之。執事爭執不得云。同門有此等議論。而不得聞知。至于今日。甚矣其蒙陋也。玆貢愚見。以祈裁擇。夫性動爲情。情本善而不節。則熾而惡矣。聖人之公七情。亦直從性動爲情。最初本善處而來。則與四端無異。謂之理發。無不可矣。雖平人之情。其出於性命。則亦似不異矣。如是看則立說易而無艱曲難曉處矣。然而退陶李子以聖人之喜怒。謂氣之順理而發。此語平正。無可改評。而所可疑者。高峯後說。雖云爛漫同歸。而其中有云七情雖屬於氣。而理在其中。其發而中節者。乃天命之性。豈可謂之氣發。以斥李子氣順理之語。而李子之不復卞者何也。心統性情中圖。包四端于七情之內曰。就善惡幾。言善一邊。又答李平叔書。又是一樣。今據文集。則高峯後說是丙寅年。聖學圖在戊辰年。與李平叔書。在己巳年。然則晩定之論。亦從高峯而然否。孟子於四端言心。而又曰乃若其情。禮運言情。而樂記又以喜怒言心。此可見心統情之妙矣。人心道心四端七情名異實同之義。果如執事之論矣。執事又曰。四端擴充。而節情之功。在其中矣。喜怒之中節。擴充之功。自在相資。聖人之喜怒。自然中節。謂之理發可也。執事今亦爛漫同歸。則此理之當然。不須更疑。而愚昧終有未釋然者。孟子所謂四端。指出善情。以明仁義禮智之情。又以其涉乎形氣者而言。則其情多端。有以四言者。中庸曰。喜怒哀樂。有以五言者。大戴禮曰。喜怒欲懼哀。○洪範傳曰。喜樂欲怒哀。有以六言者。左傳子大叔曰。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於六氣。○樂記曰。哀樂喜怒敬愛心。○莊子曰。惡欲喜怒哀樂。有以七言者。禮運曰。何謂人情。喜怒哀懼愛惡欲。○程子好學論曰。喜怒哀樂愛惡欲。○內經曰。喜怒憂思悲驚恐。其他字義。有可以情言者。不一而足。盖旣有此形氣。則由其好惡善惡之際。而觸感而動者。亦無數矣。雖聖人之從心所欲不踰矩。其諸情之各循氣而發。則與衆人一般矣。左傳以六情出於六氣。六氣者氣也。今以六氣之順序不亂者。謂之理發可乎。醫書。七情各有所屬之贓。治法亦循其臟而用藥焉。雖聖人之七情。其在于形氣中則信矣。從此形氣而出則謂之氣發可矣。李子氣順理之語。不其然乎。何必曰理發而後可乎。以常人言之。其喜怒不是無端而發。必有可喜可怒之事而發。若其可喜可怒。則是喜怒之當然者也。當然之喜怒。皆可謂之理發。則初出時發于理。而到失中不節而後。謂之氣發乎。

與貞山書。

論理氣說。與與邵南書同意。

始草列朝通紀。

裒輯國朝故事及文集野乘諸書。編年而成之。書凡二十五卷。

八月丙寅。丁母夫人憂。○十月丁卯。葬李夫人。遷參判公墓。合窆于先塋之西。

舊壙有水患故遷奉焉。

四十四年戊子。先生五十七歲。○五月。與邵南尹公書。

論殤不立后之義。

十一月。與邵南尹公書。

論大學聽訟章。

十二月。與權哲身書。

書畧曰。愚嘗觀公之讀書。每欲自主議論而必求其深高。故讀一書得一理。未及加沈潛縝密之功。而先自主張。必欲求合於己意。若或於此不能亟回頭疾旋踵。則膠滯之久。自用勝而欠遜志虛受之義。未必不爲心術之害而有妨於進德修業之大功矣。公每謂大學古本自好。不必改定。又謂格致章自存。不必補亡。又謂聽訟章似無着落。此非公自得之見。先儒已爛漫言之矣。愚意則常謂讀章句爛熟。其於朱子本意。一句一字。皆有下落然後。始觀諸說。觀其議論而已。今無積累專精之工。而客見新議。橫在肚間。率爾曰此是而彼非。其於進學之工。有何益。而公所謂義理頭腦。似不在此等處矣。

四十五年己丑。先生五十八歲。○三月。答李基讓書。

李說以中庸喜怒哀樂未發之中。謂之思慮之已發。而其所謂未發者。只是喜怒哀樂之未發而已。敷演而爲之說。質于先生。先生逐條辨其非。且其答書畧曰。中庸首章未發之義。此所創聞。不敢仰對。凡章句訓詁間小小疑晦處。此亦有一二致疑者。而至若此等處。爲義理大頭腦。此爲錯解。將無所不錯矣。程朱是後來聖人。此而不從。將誰從乎。若此不已。其流之弊。將流于小人之無忌憚。以左右高明之見。何以念不及此。而出此千萬意不到之語耶。如公言而見之。有何益。依舊說而讀之。有何害焉。公又與旣明書。謂敬易流于禪。格致易流于口耳。此皆指兩門末弊而言。公如知其弊。則當用力於程子之敬。主一無適而不偏於靜。致功於朱子之格致。車輪鳥翼。交修並進。不落一偏。斯已至矣。何必以門下之不善學者。致疑于不當疑者耶。堯舜之揖遜。湯武之征伐。爲奸雄藉口之資。其以此而疑彼可乎。

答貞山書。

書略曰。前日愚嘗承聞吾先生語矣。聖王之治天下。首開言路。明道講學。是何等大事。而杜閉後生之言議耶。是以學貴自得。不必惉滯前人言議。愚起而對曰。下敎誠然。但恐專以自得先立主意。則未免私意橫生。流弊不少。若後生少年。窮格未到。志慮未定。畧有所見。卽自執己意曰。古人之所不知者。此習漸長。則徒益其輕浮躁淺之氣。而無益於進德之業。先生笑而答曰。此語誠是。故愚意每爲少年有才氣。徒言說者。矯其弊而已。誠於自得處有眞的之見者。何敢一例麾斥。然此豈易者哉。是以與其強究別意。不若守先儒之訓而不失之耳。盖貞山有書。言不可以異於先儒之言。而一例麾斥云。故有是書。

五月。撰星湖禮式序。

貞山所編輯要。先生序文。故先生撰之。

八月。與貞山書。

論中國中表婚之非。

與邵南尹公書。

論家禮非晩來定書。

四十六年庚寅。先生五十九歲。○四月。撰先夫人行狀。○五月。與大山李景文書。李公名象靖。

論四七說。

閏五月。與邵南尹公書。

論古人學問之工末學之弊。又論家禮非晩來定書。

八月。答權哲身書。

論四七說。書畧曰。尊信退陶。歸宿師門。不敢有異議者。是素所自許。而來書云士興李基讓字見與士凝韓鼎運字書。謂鄙說於歧貳之中。又有歧貳。其所謂歧貳者。似指龍湖邵南公喜怒同歸七情之說。其所謂又有歧貳者。指鄙說之何句而言耶。請略言其所以然。朱子曰。人心道心。旣以形氣性命之發得名。而合而言之。則言人心而道心亦在其中。李子曰。情之有四端七情之分。猶性之有本然氣禀之異。又曰。四端是道心。七情是人心。若其細分。則四七之與本性氣禀人道之別。實有不同者。李子豈不知此。而槩言其大體。故其言如是。愚祖此而爲之說曰。性一也而有本性氣禀之異。心一也而有人心道心之別。情一也而有四端七情之分。渾淪言時。只當曰性曰心曰情而已。四七之發。雖有理氣之殊。而各自對立。然均是情也。單言情時。四七固皆不在於情圈中耶。及其所發之不同然後。實有二路之分開。而不可以相通矣。貞山公喜怒理發之說。與禮運七情。逈然不同。此義日前與公言之。公其忘之而有此云云耶。

四十七年辛卯。先生六十歲。○三月。答邵南尹公書。

邵南有書問易本義之可疑。麗史及綱目高麗廟制之疑晦處。先生辨釋而答之。

四十八年壬辰。先生六十一歲。○正月。答權哲身書。

論九疇。書畧曰。來書以九疇之取法於洛書爲可疑。至云自一至九之數。是童幼之所知。何待天錫而後知之。又云河洛出於緯書。戴九履一之數。有不足信。歐陽公嘗以河洛爲怪妄之書。不意公又有不信之語。若是怪妄不信之書。則何以曰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云耶。伏羲則河圖而畫八卦。易傳可考。其曰天一至地十云者。與今所傳河圖。沕合不忒。此果爲怪妄而不信乎。大禹則洛書而布九疇。雖不經見。而大戴禮明堂篇。有二九四七五三六一八之語。且其自一至十。非泛然列數之也。天開子而一者數之始也。故一數起於北。參天兩地而倚數。故三其一而三居東。三其三而九居南。三其九而七居西。三其七而一又反于北。此陽數順而居于四正方。二居西南。兩其二而四居東南。兩其四而八居東北。兩其八而六居西北。兩其六而二又反于西南。此陰數逆而居于四隅方。此豈非位序起數自然之象乎。履一戴九。一九合而爲十。左三右七。三七合而爲十。二八四六。皆相對而爲十。洛書雖數至於九。而十數包在其中。則亦爲五十五而與河圖合。且縱橫數之。皆成十五。皆是法象之自然。其可謂以人爲之。而指爲怪妄不信之書乎。伏羲仰觀俯察。大禹治水成功之際。將欲畫卦布疇。爲開物成務之業。而圖書呈瑞。其位數有可據而明之者也。故因寓其位數而則之耳。河洛爲數之宗。而讖緯之書。專主術數。故引而用之。亦不異矣。以緯書之所引而指以爲不信。舍易傳分明之語者何也。

五月。除翊衛司翊贊。入京謝恩。壬戌。入參書筵。

是時書筵講心經。當日所講。自子絶四。固如此也。賓客蔡濟恭奏曰。桂坊博學多聞。可備顧問。東宮令奏文義。遂奏曰。上章絶四。是聖人事。下章四勿。是學者事。聖人本無此四者。故漢書以毋作無。其義儘然。盖凡人有意而不察。至於必。必而不察。至於固我。是皆門人之所不免也。門人以四者觀夫子。驗其有無。是所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心者也。以此四者觀夫子。而夫子原無此四者。天理渾然。私欲凈盡。從心所欲。泛應曲當。有何四者之可言乎。其云絶者。言其私意本來絶去。無一毫之存在也。顔子下聖人一等。不能無渣滓之略未化者。須加勿字工夫然後。可以成德。此聖賢之分。眞氏編序之意。亦可見矣。東宮仍擧程子曰敬卽禮。始則須絶四。令先生言。先生對曰。曲禮曰無不敬。禮本以敬爲主。故曰敬卽禮也。敬以直內。則私欲退聽。無己可克。學者若用工於克己。必自誠意始。意誠則自無下三者之累矣。故曰始則須絶四。東宮曰。下文熊氏誠意之說非矣。先生對曰。誠意之意。兼善惡而言。毋意之意。只主惡一邊而言。此所以異也。用工之必自誠意始。上自帝王之尊。下至匹夫之賤。初無不同。而下章視聽言動。卽其目之大者。必於此念念不忘。着意省察。無少間斷然後。私慾漸消而天理漸復矣。又因賓客之以文辭進戒。先生奏曰。盖帝王之學。固不以文辭爲貴。必用力於帝王之文章。易曰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禮樂刑政。無非文章之具也。邸下若留心於此等文章。豈不爲臣民之福哉。

六月乙丑。參書筵。

講自或問顔淵。一以貫之。東宮令先生陳文義。先生奏曰。此章爲克己復禮章。夫心學不過理欲之分。精一執中。克己復禮。一串貫來。惟此之心。人欲長得一分。則天理减得一分。人欲克了一分。則天理復了一分。復字有恢復舊物之意。心中自有五常四端本有之德。但爲物欲所蔽。喪其本有之德。及其克除己私。則本有之德復見。猶鏡體本自光明。爲塵垢所蔽。失其光明之體。而若磨拭得精。則光明之體復見耳。又論勿字之義曰。五事貌言視聽思。卽五行之水火木金土也。而思之屬土。人之思慮。無所不及。如土之流行於四行之間也。此章視聽言動。與五事之目相合。但無土之可言。勿字禁止之義。通行四者。猶思之於四事。東宮曰。文義好矣。東宮又言仁道之大。先生曰。古人製字。皆有意義。此象形會義。六書之所以作也。嘗觀字書。有云仁字之二字。卽象上天下地。傍邊人字象人。言仁道貫三才故云。賓客曰。偶然如是。豈其然乎。先生曰。若逐字爲說。實有穿鑿之患。無異於王安石之字說。大抵多有如此者。程子有中心爲忠如心爲恕之訓。朱子亦有心生爲性之語。且如思之爲字。田下有心。盖耕田之法。或縱或橫。人之思慮。若田之耕矣。製字之義。似不汎然。東宮曰。平日欲求顔子所樂之樂而終未有得。若謂之樂道。則歇後無着手處矣。先生曰。道字果濶大。古人已云道之浩浩。何處下手。然中庸曰。顔子得一善則眷眷服膺而不失之。若能爲善而用工不已。無少間斷。至於萬善咸聚。日用云爲。無非從天理流出。則此豈非可樂乎。講罷。東宮命先生曰。書籍之在于玉堂講院者。可以取觀矣。盖異數也。

己巳。參書筵。

講自中庸天命之性。不可以有加矣。先生奏曰。中庸首章。是萬世道學之原。而帝王治天下之大法。不出於是矣。以首節性道敎言之。則率性一句。爲緊要最切處。推本而言之。則爲天命之性。惟天之命。於穆不已。而物受而爲性者也。推而下之。散在事物。則爲脩道之敎。以其大者言之。禮樂刑政之屬是也。以其小者言之。乘馬服牛之制。無非敎也。以率性之道言之。性是體道是用。道體浩浩。無處下手。恐人迷不知爲學之工而務於虛遠。故必先剔出至近處言之。乃繼以戒懼之義。先立本源。是存養之事也。徒存養而已。則無以應事接物而恐溺於一偏。故次言愼獨之義。以驗其幾。是省察之事也。旣存養以立其本。又省察以審其幾然後。善則擴充之。惡則克治之。而其功莫切於性情。故繼言中和。而和者中節之稱也。不中節則不和而爲不善。如此則須加克治。凡工夫不過存養省察克治三者。存而省。省而克。克而又存。循環不已。無一息之間斷。是所謂率性之道也。末節言其功效。與上克己章。一串貫來。克己復禮。卽上三者工夫。其所謂天下歸仁。與此位育同義。東宮曰。文義好矣。先生曰。古人云非知之難。行之難。試以目前事言之。書筵召對。逐日爲之。君德成就。實在於是。但逐日講學而止。則體行似有不及之慮。伏未知日用云爲之間。照察體驗之工何如也。東宮曰。體行實難。仍問先生世派。先生畧陳世德以對。

庚午。參書筵。

講自或問喜怒哀樂之前。玆不盡錄。東宮問未發已發下工之道。先生奏曰。聖人之心。天理渾然。靈明自存。泛應曲當。若衆人之心。則有昏動二者之病。非冥然昏昧。則必逐物而動。無湛然淸淨隨事省察之工。無未發已發之可言。此所以止於衆人而已。孟子曰。勿忘勿助長。勿忘則無昏昧之時。勿助長則無逐物之患。其要卽敬也。其靜也。戒愼乎其所不覩。恐懼乎其所不聞。禮云如執玉。如執盈。洞洞屬屬。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此其行敬節度。然而或過於用心。則有以心操心之患。故先儒曰。非着意。非不着意。平平存在。畧畧收拾。此最切要之語。邸下試於平居燕閑之際。應事接物之時。須下存養省察之工。初雖生澁。久久熟習。自然路脉漸明。此非他人所可指的成言處。大義旣明後。要在自得也。東宮曰。平平存在。略略收拾之說。何謂也。對曰。心之爲物。活動流注。若一意執捉。則便是以心操心。是兩箇心也。只益躁擾。不成存養之工。必也輕輕下手。久久積習。要以勿忘勿助長爲意。先儒所謂久當見之之語。似指此等處也。

丁丑。參書筵。

講自潛雖伏矣。章末。先生以愼獨文義對。而必於幽獨得肆之地。每加戒懼之工。幽暗之中細微之事。雖謂之人莫得以知之。而以古事驗之。驪姬半夜之泣。貴妃七夕之盟。傳之後世。其可畏有如此者。

己卯。參書筵。

講自又曰胸中。至者而言也。先生奏曰。古人云非知之艱。行之惟艱。劉安世旣聞不妄語之訓。然後念念不忘。至于七年而不已。則古人工夫之刻苦而不爲虛僞。可知矣。徐節孝積亦聞胡安定頭容直之戒。仍念不須頭容直。心亦要直。自此不敢有邪心。其一變至道。轉換之機。間不容髮。而沛然不禦。此所謂非天下之大勇。不能如是矣。後儒之因循汨溺。不能成就者。多在於爲之不勇。朱子少時。嘗爲一書。名困學恐聞。取子路未之能行。惟恐有聞之語也。其實心爲學如此。然後可以大成。

庚辰。參書筵。

講自蘭溪范氏。自行之也。先生對曰。流注想。儒家所謂浮念客慮。凡一切慾心所發。可以猛省克去。而惟浮念客慮。乍有乍無。乍去乍來。紛紜難除。此最煞費工夫處。敬勝百邪。閑邪存誠。若知誠敬二字用工之道。則可無此患矣。又承問對人有殺心以下四句曰。心者一身之主宰。天君泰然。百體從令。心一動焉。則形於外者。自有難掩者如此。

甲申。參書筵。

講自所謂脩身。不亂之謂。先生以誠意章爲省察工夫。正心章爲操存工夫以對。又以有心無心二義及勿忘勿助。心有偏係之病爲對。

乙酉。參書筵。

講自閱機事。這箇心。先生對以誠實無僞。則可以除機心而應萬事。一涉機心。便墜詐僞坑中。聖人之所大惡也。又論己心爲嚴師。引兢兢業業一日萬幾之說以對。

七月。呈病遞。○八月歸家。

四十九年癸巳。先生六十二歲。○夏。大臣薦桂坊久任人。先生被選。○八月。哭邵南尹公訃。有祭文。○十二月。除翊衛司衛率。

五十年甲午。先生六十三歲。○正月入京。

寓山林洞成掌令穎家。

庚午。出肅。○壬申。參書筵。

是時書筵。講聖學輯要收斂容止章。先生奏曰。收斂容止之本。在於敬。敬通貫動靜。若徒收斂其外而內無敬以持之。則無異於漢成帝臨朝儼然而止於昏淫而已。若能以敬爲主。則動容周旋。莫不有則。行時足容自重。視時目容自端。九容莫不循理矣。若失其敬。而介然之頃。有所忘忽。則行必顚蹶。視必遊邪。言語之除。亦急迫而不安定矣。東宮因問年前何其急歸乎。先生對曰。臣有奇疾。不能從宦。已自下燭矣。其時日熱不堪。呈病而歸。便訣之懷。自不能已。不意今者又有除命。病情依舊。實難出肅。聞睿學日將。不勝延頸之忱。將欲復瞻淸光。強疾以來。實不能久留從仕矣。東宮曰。卽今日漸和暖。不似昔年隆熱之時。頻頻入番似好。因慰籍甚厚。○先生入直後。敬彬輩布在春桂坊。皆言近來書筵悤悤。不知緣何而如此。先生曰。聖壽漸高。左右奉養。事務多端。此固然矣。有何可憂。大抵此輩言語多糢糊。使人疑慮。先生心竊痛之。是日將退。奏曰。桂坊職是侍衛。不敢猥越陳奏。而旣許登筵。則微忱所在。不可不白。臣入直時聞僚貟之言。則皆以近來書筵之悤遽。頗有疑菀之語。今者果然。臣未知邸下有何忙事而然耶。或與監膳侍坐之時。相値而然耶。東宮低聲答曰。聖壽日高。自然多忙事而然矣。先生曰。帝王之行。莫大於孝。及其至也。至於視於無形。聽於無聲。以今日事言之。書筵雖重。猶是第二件事。東宮頗有嘉納之意。先生出謂諸人曰。書筵之悤遽。果如我言。豈有可憂。而亦豈非臣民之幸耶。

甲戌。參書筵。

講收斂言語章。先生奏曰。孔子此言。卽繫辭中孚二爻之辭也。易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縻之。孚者信也。二爻與五爻相應。孚信相感如此。東宮曰。予未讀易。故不知易。二五相應云者何也。先生敷奏內外卦相應之義。因奏曰。孔子作傳。亦取象而言。非徒然但言言行也。這內卦爲兌。兌悅也。人悅則有言。且兌有口象故爲言。且二爻動則爲震。震動也。行屬動。故孔子以人之切近。莫過於言行。卽象取義以明之。言行之不可不愼盖如此。而爲人君者。尤當警惕。不可使一言有所失措。一行有所虧欠。一或有誤。俄頃之間。四方知之。其幾果可畏也。古人又言。言堂滿堂。言室滿室。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身過。謹言脩身之至。工夫能到此界分。則豈不樂哉。行雖多般。而古人以爲孝者百行之源。又曰孝悌之德。通於神明。人主誠能先盡其孝。官闈之間。洞洞屬屬。和氣瀜洩。洋溢于外。則可以通神明而動天地矣。東宮論抑章曰。衛武公年老而工夫不懈。豈不賢哉。先生曰。此篇首章言抑抑威儀。維德之隅。言治其外也。中言溫溫恭人。維德之基。言治其內也。人之工夫。無過於制外養內而已。故文勢句法亦同。此二句實一篇之綱領也。夫恭之德大矣。非徒外面恭謹而已。惟其內心實恭然後。可爲德之基矣。周易謙卦。惟吉無凶。堯舜孔子之德。皆稱恭字。其效至於篤恭而天下平。

乙亥。參書筵。

講收斂其身章。先生釋傲不可長節曰。傲之爲凶德大矣。是以居四者之先。自秦以下。君道日尊。臣道日卑。上下之情意隔阻。而爲人君者。每有自聖之病。皆傲德也。東宮動容有嘉納之意。時有語類懸吐事。先生奏曰。懸吐一節甚難。且語類是當時俗語過半。實難通解。臣意則不如不懸。因其文勢而讀之。沉潛玩索。則庶有所得。若強爲懸吐。則反使意味淺短矣。東宮曰。一帙之書。而半懸半不懸。爲斑駁故也。先生所懸者。易禮各二卷。東宮問先生所撰東史綱目。可以得見否。先生以草本不足進覽之意仰對。

四月甲申。參書筵。

講理氣章。講畢。東宮問于先生曰。退溪,栗谷理氣說各不同。君從何說。先生對曰。臣老耄昏劣。性理源頭。不敢論列。而但栗谷自得之見雖好。而退溪之說。本於朱子語類輔廣所記四端理之發。七情氣之發。輔氏是朱門高弟。必不誤錄。退溪說。有來歷源委。故臣嘗從退溪說。○在直時有偶吟四絶。其一曰。踈慵端合卧巖扉。四月長安客欲歸。這裏去留難定意。銅龍樹色望依依。

七月歸家。

先生嘗與李說書商駿書。畧曰。痛深風樹。所重無所。不欲復出世路。而桂坊宿趼。誠切延頸。且聞近來睿學日將。思欲復瞻淸光。少殫微忱。扶疾冐出。不意癃廢踈訥之物。萬不及于平人。而屢蒙睿眷。褒奬不已。實非塵芒小臣所可堪承者。自欺欺人。終至於上欺儲君。悚惶無地。而每許以博洽。博學博文。雖非聖門所棄。而但記古事考古例。一掌故吏足矣。此實無益於君子遠大之業。况帝王之學乎。今來十次登筵。不過沿文畧奏而已。至於所謂聖賢之實工。帝王之大業。可以爲經遠之圖者。則不惟才分駑下。無所知識。亦不敢出位冒陳。徒緘默而退。自顧慙歎。今則病情益谻。而寄寓無所。數月之內。四遷其居。踽踽棲屑。百端生受。勢當卽歸。而有不忍便訣。日後將欲一次持被。因决歸計耳。○歸家後。又與書論帝王之學及成就睿學之道。

五十一年乙未。先生六十四歲。○正月。夫人成氏卒。○秋。朱子語類節要成。

先生以爲語類是切於學者之書。而語意重疊。篇帙浩汗。有難考閱。乃刪煩撮要。書凡八卷。名之曰語類節要。

十月。復除翊衛司翊贊。不赴。○閏十月。除懷仁縣監。出肅旋遞。

道伯啓請前官仍任故卽遞。

卽日以特敎復除翊衛司翊贊。謝恩。

寓藥峴柳承旨薰家。○是時上候未寧。廚院直宿。例不開講。故雖累次入直而一未登筵。

十一月。自上有備忘記。

十一月十三日備忘記。因李宜哲所奏。問大臣取讀桂坊座目。其中金履安故贊善子。此人予己思焉。安鼎福,李謙鎭領相稱焉。金履安入直。故予方召見。以此下敎。正書入于世孫宮。令冲子見此。於書筵召對。必也商確學問。此亦爲東宮一助也。今者桂坊銓曹果擇。此後亦令另擇云云。十四日。時原任大臣引見入侍。時領相韓翼謩達曰。春桂坊官員。不可不極擇矣。上曰。所奏誠然。桂坊何如人耶。對曰。翊贊安鼎福經學有餘。且聞其爲人極恬雅云矣。上曰。誰家族耶。曰未能詳知矣。

十二月癸丑。東宮代理聽政。受百官朝參于景賢堂。入參侍衛。○丁卯。呈病歸家。○撰磻溪柳先生年譜。先生名馨遠。仁祖朝人。

五十二年丙申。先生六十五歲。

見歲初東宮令旨。喜吟一絶云。天運昭回析木津。日輪扶擁御王春。新政渙發民皆聳。白首歡心有老臣。

正月。以在外遞。○三月。英宗大王昇遐。

設哭班於村前。與家人宗族賓客村民會哭。逐日行朝哭至成服。因山時出居族人外舍數日。因行望哭。

八月。哭貞山訃。○九月。除木川縣監。入京謝恩。寓孝橋權生𣉮家。

十月赴任。

下車初。先諭民人以敦敎化正名分之意。以大明高皇帝所定六條。孝順父母。尊敬長上。和睦鄰里。敎訓子孫。各安生理。無作非爲。條列曉諭。使每月朔。上下民人聚會讀約。如有不順父母。兄弟不和。鄰里不睦。凌犯長上。酗酒作亂。偸窃奸細。犯此六科則嚴禁痛治之意。亦爲曉諭。使民有所勸懲。自後逐月申飭。俾有成效。

十二月。自官藏氷。

本邑舊䂓。每當藏氷之際。必動一邑之民。時當隆冬。動經累日。爲弊多端。是冬自官家雇邑底民丁。厚饋酒食而伐之。一日而畢。民皆感頌。後論報監司。仍罷之。

正宗大王元年丁酉。先生六十六歲。○正月。設防役之所。

本邑初無雇馬之設。新舊官交遞之際。每從民結收納。爲民痼弊。先生欲捄其弊。適當式年帳籍之時。使吏屬分寫籍卷。得書寫租百餘石。又別般措辦。得米三百餘斗。作錢數百金。分給各洞。逐年殖利。自官不問其出入。爲交遞時刷馬。各種進上民賻。一切烟戶之役。皆從此辦出。詳定節目。使之永久無廢。又作洞會儀。使之春秋相會讀約而遵行之。

禁民立木碑。

先生到官未數月。而惠澤所及。民皆感頌。木碑遍於境內。先生適往營衙歸路。命使拔取。百里之內。片木所造者。幾滿一馱。其一碑書面曰。官自伐氷。政淸如氷。官自書籍。政可載籍。先生見而笑曰。一政一令之間。有小惠澤則立碑而頌之。若又有一毫差失。則必將削而踣之。且頌德立碑。有玩弄官長之意。决非美習。以此意曉諭而禁絶之。

論報童蒙李仁甲孝行于監司。

本邑人李仁甲十八歲有卓行。因士林呈書論報。請登聞。

遍諭邑中勸農。

條列規例。其一曰今當耕耘之時。無論男女。皆在田畒。男女之分。自古甚嚴。雖在耘田之時。女在一邊。男在一邊。俾勿混雜。以致戱謔不敬之事。

三月。遭子景曾喪。

二年戊戌。先生六十七歲。○二月。受由還家。○七月還官。

二月還家之時。已有决歸之意。而在家數朔之內。七度呈辭狀于監司。而監司終不許遞。故不得已有是行。

八月。遣人祭黃朽淺墓。

朽淺名宗海。墓在本邑。先生爲文以祭之。其文畧曰。某幼時於家塾書廚。讀先生之集。知先生之學。慕嚮之夙矣。匪意濫膺朝命。來𦲷玆土。此實先生杖屨之鄕。而衣冠之藏。亦在于此。噫。山川依舊。人士猶昔。而恨無有如先生者出而繼修先生之業。故士趨失正。人心日訛。某身爲邑宰。宜有轉移之權。而德薄才劣。年老志弊。徒切感古傷今之歎而已。

十月。呈辭狀于監司。不許。○十二月。蠲俸减今年結錢之半。

三年己亥。先生六十八歲。○二月。蠲俸賑邑中饑民。

自二月至四月。所賑者幾二千餘人。

撰大麓志。

大麓木邑別號。先生以爲邑不可以無志。遂撰之。

勸行鄕約于民間。

其下帖略曰。窃以爲政不法三代。皆苟而已。三代之民。非民自善。以其敎法明而勸導有術也。聖化已邈。民風日渝。遊浪成習。奸猾爲羣。思所以整齊之。莫若行約束之政。此呂氏鄕約之所以作。而朱夫子增損適宜。爲後世必可行之良法也。然而古人曰。治大國若烹小鮮。必也漸馴而擾之。使民樂趨。無卒遽生澁之患而後可矣。前日所頒洞會儀。簡易易行。以此漸摩團結。民心稍定然後。始以呂氏本條。參酌興行。豈不美哉。無約束。不可以修檢。無賞罰。不可以飭勵。要在僉君子量宜行之而已。噫。民心雖漓。而齊變可至於魯。世道雖降。而殷禮足徵於宋。則鄕約之行。實爲今日之急務矣。今聞東面有興行之洞。各面各洞。次次效習。排日興行。則禮俗之行。不日而成。其有補於我聖上化理之助。爲如何哉。更有一言可以仰復于僉君子者。朱夫子嘗言鄕約曰。因前輩所以敎人善俗者而知自脩之目。此言尤當服膺也。窃願僉尊之體念也。古人每里設壇種樹。每春秋仲月上戊。戶收錢。爲飮食之費。以祀社神。因行鄕飮禮及鄕射禮。其法具存於杜氏通典。此實必行無疑者云。

復設司馬所。

司馬所。卽邑中士子肄業之所也。自國初刱設而中廢。故乃自官助其財力。又立條約諭諸生。復設之。

四月。棄官歸。

六月。三呈辭狀于監司而始得遞。後辛丑。邑民立去思碑于邑東伏龜亭。

四年庚子。先生六十九歲。○四月。行鄕射禮。

洞中諸生好禮者。來請行射禮。先生參酌古今。作鄕射笏記以行之。

五年辛丑。先生七十歲。○四月。家禮集解成。

先生嘗患世之學者於家禮。杜撰文義。全昧禮宜。乃逐句註釋。間附先儒之說。名之曰家禮集解。自乙亥始草。未及脩正。至是與門人黃德壹考校而整寫之。

六月。自上有東史內入之敎。

因鄭承宣志儉納上焉。

十二月。除敦寧府主簿。不赴。

以敦寧代盡呈遞。

六年壬寅。先生七十一歲。○八月。答權哲身書。

書畧曰。自古禮有因革。非苟爲異。以其俗尙之漸變而然也。故曰君子行禮。不苟變俗。苟其大體存焉。則儀節之稍變從俗勢也。今公以家禮之侑食在三獻之後。讀祝在初獻。大失聖人之本意爲言。愚以爲不然。古禮有尸。故未迎尸前。設神席陳饌。讀祝以享神。旣迎尸後三獻。皆有侑食告飽之節。後世無尸。則其勢不得不讀祝於初獻之後。開元禮已然。無享尸之節。則其勢不得不侑食於三獻之後矣。公以是爲非。則其欲讀祝於降神之後。三獻皆侑。如享尸之節耶。古禮甚繁。家禮省而從簡。不必以是爲非矣。灌焫之僭。溫公已言。而代以焚香酹酒。朱子亦曰。灌獻爇蕭。乃天子諸侯禮。丘氏曰。後世焚香祭神。雖非古禮。通用已久。鬼神亦安之矣。按開元禮。大夫士以下祭禮。皆有熱爐炭蕭稷膟膋之文。則自唐已許用之。固無妨。且焚香酹酒。卽求神於陰陽之義。其義精微。丘氏神亦安矣之說是矣。公之好古之意。誠爲欽歎。而第未知其能擺脫唐宋以後程朱子所行之禮而獨行之否。此等禮。有王者作。定爲一王之禮而後可也。然愚之意則細瑣節目。不足卹也。

七年癸卯。先生七十二歲。○七月。復除敦寧主簿。○八月。以特敎長陵令相換。謝恩。

傳曰。向來點下於此窠。旋卽呈遞。意謂病故之適然。昨聞承宣言。以無敦寧之故。今雖復叨。亦在應遞之科。此人自桂坊時。已知該洽。且有編摩之冊子。盖欲一番召見。敦寧主簿安鼎福。他司閑窠相換。

又以特敎獻陵令相換。謝恩。

以長陵路遠。特敎相換。謝恩。命留待入侍。時上將謁元陵。齋宿便殿矣。有一年少文官出來前導而入。至御前。上笑諭曰。間濶八九年矣。䫉相勝於前日在桂坊時。先生起伏曰。邦慶實宗社民人之福。不勝慰賀之忱。而臣之老耄。較前愈加。且有奇疾。不堪供職。是爲惶悶。上曰。今番其能供職乎。陵所穩便。家又不遠。實合於老人。先生曰。前後異數重疊。臣何敢以老病辭。且冊子內下。不可以携歸私室。故將直入齋所。較正以納而歸。少頃。上曰。獻陵令先退。先生遂出。盖上意以先生之老病。難於久對而使之先出也。文官從後而出。前導如初。及外門而止。此盖異數也。

入直齋所。校正東史綱目。

先生所撰。命完營傳謄。而以其多有誤字。命先生校正。至九月始畢。還爲內入。

十一月。呈辭狀于禮曹。

至十二月。三度呈旬。禮曹啓請改差。自上有調理察任之敎。

八年甲辰。先生七十三歲。○二月。入桂坊薦。

自上有敎二品以上各薦二人。先生入判書李在協,參判吳大益薦中。

五月。呈辭狀于禮曹。禮曹啓請改差。以特敎京司相換。爲儀賓都事。○七月。除世子翊衛司翊贊。

上御景慕宮。下冊封之令。因令差出春桂坊。先生亦被恩除。

謝恩。卽呈辭狀于禮曹。不許。○命孫喆重書遺戒送終錄。

先生自甲戌丁憂以後。嘔血之症。每多危篤之時。己卯歲。命子景曾書遺戒。丙戌患大腫時。又有遺戒。至是又以年過七耋。有朝暮之慮。乃依二年所敎。更加增刪。以簡約爲主。

八月甲申。參冊禮習儀。

是日。上御重煕堂。諸臣賜饌畢。春桂坊各以職姓名進謁而退。上獨於先生慰諭之。先生對曰。老病實不自堪。而今番邦慶。何敢言病。上笑曰。君不衰矣。恩諭鄭重。先生不勝感激。退以不衰二字扁其軒。

九月。呈病遞歸。○眉泉院儒等。來請任院貳。

春院儒來請不許。至是始許之。

九年乙巳。先生七十四歲。○二月。撰邵南尹公行狀。○三月。作天學考,天學問答。

天主之學。出自西洋。流入中國。已多年矣。而其書又自中國至于我東。年少後進。多入其中。先生憂之。叙其來歷之所自而作天學考。辨其學術之非正。而作天學問答以示之。凡累千言。○其與人書畧曰。西士之言。雖張皇辨博。而都是釋氏之粗迹。反不及於禪家精微之論。寧從達摩,慧能識心見性之言。豈可爲西士晝夜祈懇。無異巫祝之擧乎。爲此而果免地獄。志士必不爲也。况爲吾儒之學者乎。是爲聖門之怪魅。儒林之蟊賊。亟黜之可也。夫道家之尊老君。釋氏之尊釋迦。西士之尊耶蘇。其義一也。西士之學後出。而欲高於二氏。托言於無上之天主。使諸家莫敢誰何。挾天子令諸侯之意。其爲計亦巧矣。余略觀其書。瘡疣百出。書中言論妄誕。詆斥聖賢之意。不一而足。以爲皆不識眞道之所在。何如是無忌憚也。爲吾儒者。不能明辨而痛斥之。乃反斂袵而束手焉。未知有何實然的知之理而然乎。盖其人固多異類。聦明才辯。技藝法術。非中國之所及者。故人多屈伏於此。幷與其學而信之云。豈其然哉。其學之荒誕靈怪。實與二氏無異。今之儒者斥二氏爲異端。而反以此爲眞學。人心之惑溺。一至於此。此正世道汚隆。士學邪正之一大機也。噫。天下之生久矣。氣化嬗運。醇漓樸散。治日少而亂日多。君子道消。小人道長。正學泯而邪學張。世愈降而漸趨於下。豈不可悶。西士耶蘇之名。卽捄世之義。而所尊者天主。勸善懲惡而有天堂地獄之說。與二氏同。其誦言誘導者。天主也天堂也地獄也。大義只此而已。余依其說而解之曰。彼曰有天主。吾亦曰有天主。天主卽上帝也。詩書之言上帝。聖人之言天。明有其文。則豈無其實而假托以言耶。彼曰有天堂。吾亦曰有天堂。詩云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又曰三后在天。書曰多先哲王在天。旣有上帝。則豈無上帝所居之位乎。彼曰有地獄。吾乃曰地獄之刑。異於聖王制刑之義。甚可疑也。聖王之刑。制之於未然。何如其仁也。地獄之刑。生時任人爲惡。死後追論靈魂。不幾於罔民乎。今見其書。所謂地獄之刑。殆非人世可比。豈以上帝至仁之心。何如是慘毒乎。且言人之靈魂。終古不散。受善惡之報。若如其說。則寅生以後。人類至多。地獄天堂。雖云閒曠。何處容其靈魂乎。以人道推之。自古及今。人皆長生不死。則人數至繁。其能容於此世乎。嘗見佛書。一鉢上容六十萬菩薩。其果如是耶。是其說之妄也。然姑因其說而不斥之。曰旣有賞善之天堂。則亦有罰惡之地獄。其或然矣。然天堂地獄。誰能見之乎。至若傳記之所存。氓俗之所傳。終歸荒誕。闕之可也。晉書。王坦之與僧竺法師。爲名理之交。嘗疑天堂地獄之說。約以先死者來報。一日竺師來見曰。我已歸化。地獄之說不然。而但當勤脩道德。以躋上昇耳。此亦以地獄爲無也。然而此不足說也。其有無。不必多辨。但聖人不語怪力亂神。怪是希有之事。神是無形之物。指希有無形而語之不已。則其弊何所至底耶。是以聖人不語也。以吾儒事上帝之道言之。上帝降衷之性。天命之性。皆禀於天而自有者也。詩曰。上帝臨汝。無貳爾心。曰對越上帝。曰畏天命。無非吾儒戒懼謹獨。主敬涵養之工。尊事上帝之道。豈過於是。而不待西士而更明也。所可痛者。西士以上帝爲私主。而謂中國人不知也。必也一日五拜天。七日一齋素。晝夜祈懇。求免罪過而後。可爲事天之實事。此何異於佛家懺悔之擧乎。吾儒之學。光明正大。如天地之高濶。日月之照耀。無一毫隱曲怳惚難見之事。何不爲此。而反以彼爲眞道之所在耶。其學曰此世現世也。現世之禍福暫耳。豈若爲後世天堂地獄之禍福。萬世之受苦樂乎。愚於此亦有言曰。天主之造此三界。有上中下之分。上界有上界之事。中下界各有其事。所謂上界下界之事。非人之所可測量者也。以中界人事言之。爲人之道。不過修己治人而已。脩己治人之事。俱在方策。若依而行之。則自有可行之道。所謂西學捄世之術。豈過於是哉。名雖救世。其實專爲一己之私。無異道佛之敎也。其所謂救世。與聖人明德新民之功。公私大小之別。爲如何哉。其流之弊。又將指無爲有。指虛爲實。擧一世而歸幻妄之域。人心煽動。後世所謂蓮社彌勒之徒。必將接跡而起。爲妖賊之嚆矢而亂未有已。作俑之罪。其必有歸矣。吾人旣生此現世。則當從現世之事。求經訓之所敎而行之而已。天堂地獄。何關於我哉。設有人爲一網打盡之計。而受敗身汚名之辱。則到此之時。天主其能救之乎。窃恐天堂之樂。未及享而世禍來逼矣。可不愼哉。可不懼哉。

作有感詩一律。

其詩曰。道術派分各自逃。西來一學又橫豪。風吹亂葉紛紛去。月照孤株孑孑高。丹竈烟消無可奈。白鬚力盡但嚎咷。不如且進杯中物。爲聖爲狂任爾曺。

六月。作爲學箴二首。揭于壁。

其箴曰。爲學之工。窮經居敬。經通萬理。敬貫動靜。夙夜孜孜。惟德之秉。須臾莫忽。隨事警省。又曰。爲學之工。惟敬惟勤。勝怠警惰。惕厲朝曛。一或不省。聖狂斯分。老更篤信。事我天君。

詩經名物考成。

於詩經所載鳥獸草木名物之中。正其差謬。辨其疑晦以成之。

十二月。書六箴于小屛。又作座右銘。以備觀省。

六箴則先生丙戌歲所作。其座右銘云。日欲曉矣。爾寢斯覺。朝暾東明。上帝下矚。惟此一心。易以失中。庶幾惕厲。無椓天衷。右朝。日已午矣。爾應多歧。事有義利。心有公私。操心處事。必審其幾。如或差忽。過將誰歸。右晝。日之夕矣。爾事向歇。處心應物。能不有忽。如有差失。悚然省念。若其無違。益加收斂。右暮。日將昏矣。爾心漸怠。不欺暗室。古人所貴。敬貫動靜。誠則能一。貞則復元。又有明日。右夜。

十年丙午。先生七十五歲。○五月。建齋舍于德谷洞中。

先生十二代以下先壠。皆在德谷。先生爲置祭田。酌定祭式。已祧之位則定以十月朔朝。未祧之位則定以春秋兩節。展掃塋壠後。設位行祀于齋中。以及於諸壠無后之神。皆有祝文。平時則爲後進講學之所。故亦名麗澤齋。因定月講之規。

作德社學約。○聞王世子喪。設位行禮。

十七日成服。二十八日除服。有服制私議。

閏月。與蔡樊菴書。蔡公名濟恭。

樊菴對儕友。數稱先生斥天學。老而益壯。又言吾撰其不衰軒記。備言吾道不衰之意。而恐爲少輩所指目云。先生與之書。畧曰。前歲嶺儒黃君泰煕傳斥天學老益壯之敎。今春洪上舍錫疇又傳軒記。推去之諭不衰二字。台監何以聞知耶。此果出於聖上之寵褒。獨於老臣有慰問之諭。褒以二字。及退而同僚齊賀。書扁額而送之。歸後思之。顧此衰癃殘質。更無餘地。聖諭如此。終非實事。旋念有可言者。故妄有拙句曰。自歎筋力逐年衰。天語丁寧諭不衰。不是臣身能不衰。要令志氣不隨衰。今之所自勵者。唯在志氣。而志氣亦衰。奈何。幸乞次示。以生蓽門之光色也。近來吾黨小子才氣自許者。多歸新學。靡然從之。寧不寒心。不忍目覩其陷溺之狀。畧施規箴。出於赤心。反以禍心言之。至有不敢絶而敢絶者。勇則勇矣。亦一世變。當此黨議橫流之時。安知無傍伺而下石者乎。其勢必亡而後已。今則任之。而硯匣書磨兜堅三字。以自警耳。聞台監以記中有斥天學之語。恐爲少輩之指目云。果然否。非吾二人斥之。有誰爲之耶。風霜震剝之餘。恐又生一敵而然歟。大無是也。大無是也。

七月。作東銘圖。

因門人丁志永講心經。讀到東銘。先生作圖以示之。因揭之于壁。

九月。撰巴麓黃公行狀。黃公名汝耈。

仁祖丙子亂。黃公倡義江都。城陷。闔門同殉。贈持平。母沈氏妻許氏及二姊並㫌閭。世稱一門五節。

十二年戊申。先生七十七歲。○六月。答黃生德壹書。

時有徐祖修者作反僿說。多有毁星湖先生之語。德壹書告于先生。先生答書略曰。示諭多少。出於尊師衛道之盛意。何等欽賞。然而彗日之虹。障天之霧。何損於明且大乎。孔北海曰。今之少年喜謗前輩。此等惡習。從古已然。論語雜記聖人言行。至爲精約。而使饒舌者言之。必不無妄加雌黃處矣。某人之誚毁。專在於僿說云。執此說而斷人之平生。厚加誣辱則妄矣。先生以明睿之姿。加勤篤之工。所尊者孔孟程朱。所斥者異端襍學。經義多發未發之義。異學必摘其眞贓而無所逃。某人斥之以西學云。不覺一笑。余於天學考已辨之。玆不復言。

十三年己酉。先生七十八歲。○正月。陞通政大夫。

以筮仕四十年加資。

四月。貽書眉泉院儒。辭院貳。且勸行講學之規。

書德社學約。末增高梁溪與揭陽諸友書以遺之。

八月。除僉知中樞府事。謝恩。

時國有遷園之禮。主上方在憂服中。故無異奔問之行也。

九月。撰雲溪鄭公行狀。鄭公名雷卿。仁祖朝。瀋陽死事。

十四年庚戌。先生七十九歲。○春。改修族譜。○六月。陞嘉善大夫。

以元子誕生。耆老加資。

七月。除同知中樞府事。襲封廣成君。追恩三代。

以先生六代祖錄宣廟朝扈聖勳故有襲封。以日熱。命除謝恩。

八月。祭告家廟。

以有追恩故也。

九月朔。焚黃。○十月。鄕里齊會。致慶設酌。

以先生陞資封爵。洞中諸生持酒饌及絃歌來獻賀。先生曰。吾何敢自有。邦慶以來。京外士民。多張樂同慶。而吾洞不行矣。今因此爲邦家致慶則可矣。遂與諸生北向四拜後宴樂。先生卽於席上。口唫七絶一首,七律二首。其一曰。八十老臣尙不衰。不衰天語揭門楣。笙歌豈是窮儒事。聊與諸君祝聖釐。諸生以次和進。知舊搢紳之間。聞而和之者亦多。一時傳爲盛事。

十五年辛亥。先生八十歲。○正月。挽艮翁李公。李公名獻慶。

挽詩曰。一朝倐忽仙驂遠。不死踽凉淚眼辛。異敎喧豗今漸熾。正論闢廓更誰人。寥寥獨我成瘖嘿。濟濟羣賢說道眞。豈意三韓君子國。居然化作竺西民。盖李公曾有斥西學文故云。

二月。撰百弗菴崔公墓誌銘。崔公名興遠。

崔公嶺南人也。居大丘。與李大山交善。正宗甲辰。與先生同被桂坊薦。有聲氣之感。

三月。撰亡子景曾墓誌銘。○作竹林權公㫌忠閣記。權公名山海。

端宗遜位時。權公投閣自殞。至是復爵旌閭。先生爲之記。

六月辛未。有患候之漸。

暑熱膈滯之症。

七月癸巳午時。考終于寢室。

膈滯轉成下墜之症。易簀前二日。命傍人取敬義牌來。語音澁訥。未詳何敎。累問後始知而取來。則命揭于壁上。良久視之。盖自數年來。造一木牌。刻敬義直方四字。恒揭于座右。時在外舍廳壁。故有取來之敎。○時暴雨連日。慮祠宇之滲漏。累勅家人奉審。至易簀前日猶然。易簀之際。精神不亂。而無一言及家事。旣殯之日。有彩虹環繞屋上。人皆異之。

丙申訃聞。命使該邑別爲致賻。

傳曰。舊日胄筵。熟知其人。顧問多藉稽古。年來每欲召見。聞其衰病日甚云故未果。今聞卒逝。殊用嗟惜。令該邑例給致賻外。別爲題給事。令廟堂行會。

九月丙子。葬于德谷先塋局內亥坐之原。

與夫人成氏合窆。

純宗大王元年辛酉九月。特贈資憲大夫議政府左參贊兼知義禁府事五衛都揔府都揔管廣成君。

是年▣月。掌令鄭瀚上䟽䟽略曰。嗚呼。明正學熄邪說。卽我先大王苦心也。惟其闡明正學之道。必自崇奬正學之人而始之。故廣成君臣安鼎福。卽先朝胄筵之臣也。其學問則經經而緯史。其門路則濂洛而關閩。讀書七十年。菀然爲當世之大儒。先大王顧問於雷肆之席而知其然也。奬詡眷待之音。屢形於絲綸之間。是以後生學者莫不矜式而宗師。及夫洋書始出。慨然異敎之肆行。人類之盡化。著書而辨之。則有天學考,天學問答等書。嚴卞而斥之。則不以姻親而容之。餘風遺韻。至今尙存。而一種士類之能知拒詖放淫者。未必非其力也。今若崇奬而表章之。則亦可爲明正學熄邪說之一助。臣謂故廣成君臣安鼎福。亟施褒贈之典宜矣。答曰。詢大臣處之。大臣回啓曰。安鼎福讀書衛道。力排邪學。曾聞其名。實合嘉奬。然而朝家贈職。係是重典。事難擅議於一臺臣之言云云。傳曰。安鼎福贈職事。言固可用則何待衆人之言而聽施。况當此闢邪之日。宜有表異之擧。故同知中樞府事安鼎福特贈正卿。以示奬勵之意。遂贈左參贊。

同治十年辛未三月。贈謚曰文肅。博聞多見曰文。正己攝下曰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