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子 (四庫全書本)/卷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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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韓非子卷六       元 何犿 註觧老第二十
  徳者内也得者外也上徳不徳言其神不淫於外也神不淫於外則身全身全之謂德德者得身也凢徳者以無為集以無欲成以不思安以不用固為之欲之則徳無舍徳無舍則不全用之思之則不固不固則無功無功則生有徳徳則無徳不徳則在有徳故曰上徳不徳是以有徳所以貴無為無思為虚者謂其意無所制也夫無術者故以無為無思為虛也夫故以無為無思為虛者其意常不忘虛是制於為虛也虛者謂其意所無制也今制於為虛是不虛也虛者之無為也不以無為為有常不以無為為有常則虛虛則徳盛徳盛之謂上徳故曰上徳無為而無不為也
  仁者謂其中心欣然愛人也其喜人之有福而惡人之有禍也生心之所不能己也非求其報也故曰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也
  義者君臣上下之事父子貴賤之差也知交朋友之接也親踈内外之分也臣事君宜下懐上子事父宜賤敬貴宜知交友朋之相助也宜親者内而踈者外宜義者謂其宜也宜而為之故曰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也禮者所以情貌也羣義之文章也君臣父子之交也貴賤賢不肖之所以别也中心懐而不諭故疾趨卑拜而明之實心愛而不知故好言繁辭以信之禮者外節之所以諭内也故曰禮以情貌也凢人之為外物動也不知其為身之禮也衆人之為禮也以尊他人也故時勸時衰君子之為禮以為其身以為其身故神之為上禮上禮神而衆人貳故不能相應不能相應故曰上禮為之而莫之應衆人雖貳聖人復恭敬盡手足之禮也不衰故曰攘臂而仍之道有積而徳有功徳者道之功功有實而實有光仁者徳之光光有澤而澤有事義者仁之事也事有禮而禮有文禮者義之文也故曰失道而後失徳失徳而後失仁失仁而後失義失義而後失禮禮為情貌者也文為質飾者也夫君子取情而去貌好質而惡飾夫恃貌而論情者其情惡也須飾而論質者其質衰也何以論之和氏之璧不飾以五采隋侯之珠不飾以銀黄其質至羙物不足以飾之夫物之待飾而後行者其質不羙也是以父子之間其禮樸而不明故曰禮薄也凡物不並盛隂陽是也理相奪予威徳是也實厚者貌薄父子之禮是也由是觀之禮繁者實心衰也然則為禮者事通人之樸心者也衆人之為禮也人應則輕歡不應則責怨今為禮者事通人之樸心而資之以相責之分能毋争乎有争則亂故曰夫禮者忠信之薄也而亂之首乎
  先物行先理動之謂前識前識者無縁而忘意度也何以論之詹何坐弟子侍有牛鳴於門外弟子曰是黒牛也而白題詹何曰然是黑牛也而白在其角使人視之果黒牛而以布裹其角以詹子之術嬰衆人之心華焉殆矣故曰道之華也嘗試釋詹子之察而使五尺之愚童子視之亦知其黒牛而以布裹其角也故以詹子之察苦心傷神而後與五尺之愚童子同功是以曰愚之首也故曰前識者道之華也而愚之首也
  所謂大丈夫者謂其智之大也所謂處其厚不處其薄者行情實而去禮貌也所謂處其實不處其華者必縁理不徑絶也所謂去彼取此者去貌徑絶而取縁理好情實也故曰去彼取此
  人有禍則心畏恐心畏恐則行端直行端直則思慮熟思慮熟則得事理行端直則無禍害無禍害則盡天年得事理則必成功盡天年則全而壽必成功則冨與貴全壽冨之謂福而冨本於有禍故曰禍兮福之所倚以成其功也
  人有福則冨貴至冨貴至則衣食美衣食美則驕心生驕心生則行邪僻而動弃理行邪僻則身死夭動弃理則無成功夫内有死夭之難而外無成功之名者大禍也而禍本生於有福故曰福兮禍之所伏
  夫縁道理以從事者無不能成無不能成者大能成天子之勢尊而小易得卿相将軍之賞禄夫弃道理而妄舉動者雖上有天子諸侯之勢尊而下有倚頓陶朱卜祝之冨猶失其民人而亡其財資也衆人之輕弃道理而易妄舉動者不知其禍福之深大而道濶逺若是也故諭人曰孰知其極人莫不欲冨貴全夀而未有能免扵貧賤死夭之禍也心欲冨貴全夀而今貧賤死夭是不能至扵其所欲至也凡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者之謂迷迷則不能至於其所欲至矣今衆人之不能至扵其所欲至故曰迷衆人之所不能至扵其所欲至也自天地之剖判以至扵今故曰人之迷也其日固以乆矣所謂方者内外相應也言行相稱也所謂廉者必生死之命也輕恬資財也所謂直者義必公正立心不偏黨也所謂光者官爵尊貴衣裘壯麗也今有道之士雖中外信順不以誹謗窮墮雖死節輕財不以侮罷羞貪雖異端不黨不以去邪罪私雖勢尊衣羙不以夸賤欺貧其故何也使失路者而肯聽習問知即不成迷也今衆人之所以欲成功而反為敗者生扵不知道理而不肯問知而聽能衆人不肯問知聽能而聖人強以其禍敗適之則怨衆人多而聖人寡寡之不勝衆數也今舉動而與天下為讎非全身長生之道也是以行軌節而舉之也故曰方而不割亷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聦明睿智天也動静思慮人也人也者乗扵天明以視寄扵天聦以聽託扵天智以思慮故視強則目不明聽甚則耳不聦思慮過度則智識亂目不明則不能决黒白之分耳不聦則不能别清濁之聲智識亂則不能審得失之地目不能决黒白之色則謂之盲耳不能别清濁之聲則謂之聾心不能審得失之地則謂之狂盲則不能避晝日之險聾則不能知雷霆之害狂則不能免人間法令之禍書之所謂治人者適動静之節省思慮之費也所謂事天者不極聦明之力不盡智識之任茍極盡則費神多費神多則盲聾悖狂之禍至是以嗇之嗇之者愛其精神嗇其智識也故曰治人事天莫如嗇衆人之用神也躁躁則多費多費之謂侈聖人之用神也静静則少費少費之謂嗇嗇之謂術也生扵道理夫能嗇也是從扵道而服扵理者也衆人離扵患陷扵禍猶未知退而不服從道理聖人雖未見禍患之形虛無服從扵道理以稱蚤服故曰夫謂嗇是以蚤服
  知治人者其思慮静知事天者其孔竅虛思慮静故徳不去孔竅虛則和氣日入故曰重積徳夫能令故徳不去新和氣日至者蚤服者也故曰蚤服是謂重積徳積徳而後神静神静而後和多和多而後計得計得而後能御萬物能御萬物則戰易勝敵戰易勝敵而論必葢世論必葢世故曰無不克無不克本扵重積徳故曰重積徳則無不克戰易勝敵則兼有天下論必葢世則民人從進兼天下而退從民人其術逺則衆人莫見其端末莫見其端末是以莫知其極故曰無不克則莫知其極凡有國而後亡之有身而後殃之不可謂能有其國能保其身夫能有其國必能安其社禝能保其身必能終其天年而後可謂能有其國能保其身矣夫能有其國保其身者必且體道體道則其智深其智深則其㑹逺其㑹逺衆人莫能見其所極唯夫能令人不見其事極不見事極者為保其身有其國故曰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則可以有國所謂有國之母母者道也道也者生扵所以有國之術所以有國之術故謂之有國之母夫道以與世周旋也其建生也長持禄也乆故曰有國之母可以長乆樹木有曼根有直根根者書之所謂柢也柢也者木之根以建生也曼根者木之所以持生也徳也者人之所以建生也禄也者人之所以持生也今建於理者其持禄也久故曰深其根體其道者其生日長故曰固其柢柢固則生長根深則視乆故曰深其根固其柢長生乆視之道也
  工人數變業則失其功作者數揺徙則亡其功一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則亡五人之功矣萬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則亡五萬人之功矣然則數變業者其人彌衆其虧彌大矣
  凡法令更則利害易利害易則民務變務變之謂變業故以理觀之事大衆而數揺之則少成功藏大噐而數徙之則多敗傷烹小鮮而數撓之則賊其澤治大國而數變法則民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貴静不重變法故曰治大國者若烹小鮮人處疾則貴醫有禍則畏鬼聖人在上則民少欲民少欲則血氣治而舉動理舉動理則少禍害夫内無痤疽癉痔之害而外無刑罰法誅之禍者其輕恬鬼也甚故曰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治世之民不與鬼神相害也故曰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傷也鬼不祟也疾人之謂鬼傷人人逐除之之謂人傷鬼也民犯法令之謂民傷上上刑戮民之謂上傷民民不犯法則上亦不行刑上不行刑之謂上不傷人故曰聖人亦不傷民上不與民相害而人不與鬼相傷故曰兩不相傷民不敢犯法則上内不用刑罰而外不事利其産業上内不用刑罰而外不事利其産業則民蕃息民蕃息而畜積盛民蕃息而畜積盛之謂有徳凡所謂祟者魂魄去而精神亂精神亂則無徳鬼不祟人則魂魄不去魂魄不去而精神不亂精神不亂之謂有徳上盛畜積而鬼不亂其精神則徳盡在於民矣故曰兩不相傷則徳交歸焉言其徳上下交盛而俱歸於民也
  有道之君外無怨讎於鄰敵而内有徳澤於人民夫外無怨讎於鄰敵者其遇諸侯也外有禮義内有徳澤於人民者其治人事也務本遇諸侯有禮義則役希起治民事務本則淫奢止凡馬之所以大用者外供甲兵而内給淫奢也今有道之君外希用甲兵而内禁淫奢上不事馬於戰鬬逐北而民不以馬逺通淫物所積力唯田疇積力唯田疇必且糞灌故曰天下有道却走馬以糞也
  人君無道則内暴虐其民而外侵欺其鄰國内暴虐則民産絶外侵欺則兵數起民産絶則畜生少兵數起則士卒盡畜生少則戎馬乏士卒盡則軍危殆戎馬乏則将馬出軍危殆則近臣役馬者軍之大用郊者言其近也今所以給軍之具於将馬近臣故曰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矣
  人有欲則計㑹亂計㑹亂而有欲甚有欲甚則邪心勝邪心勝則事經絶事經絶則禍難生由是觀之禍難生於邪心邪心誘於可欲可欲之類進則教良民為姦退則令善人有禍姦起則上侵弱君禍至則人民多傷然則可欲之類上侵弱君而下傷人民夫上侵弱君而下傷人民者大罪也故曰禍莫大於可欲是以聖人不引五色不淫於聲樂明君賤玩好而去淫麗人無毛羽不衣則不犯寒上不屬天而下不著地以腸胃為根本不食則不能活是以不免於欲利之心欲利之心不除其身之憂也故聖人衣足以犯寒食足以充虚則不憂矣衆人則不然大為諸侯小餘千金之資其欲得之憂不除也胥靡有免死罪時活今不知足者之憂終身不觧故曰禍莫大於不知足故欲利甚於憂憂則疾生疾生而智慧衰智慧衰則失度量失度量則妄舉動妄舉動則禍害至禍害至則疾嬰内疾嬰内則痛禍薄外痛禍薄外則苦痛雜於腸胃之間苦痛雜於腸胃之間則傷人也㦧㦧則退而自咎退而自咎也生於欲利故曰咎莫㦧於欲利
  道者萬物之所然也萬理之所稽也理者成物之文也道者萬物之所以成也故曰道理之者也物有理不可以相薄物有理不可以相薄故理之為物之制萬物各異理萬物各異理而道盡稽萬物之理故不得不化不得不化故無常操無常操是以死生氣禀焉萬智斟酌焉萬事廢興焉天得之以髙地得之以藏維斗得之以成其威日月得之以恒其光五常得之以常其位列星得之以端其行四時得之以御其變氣軒轅得之以擅四方赤松得之與天地統聖人得之以成文章道與堯舜俱智與接輿俱狂與桀紂俱滅與湯武俱昌以為近乎逰於四極以為逺乎常在吾側以為暗乎其光昭昭以為明乎其物冥冥而功成天地和化雷霆宇内之物恃之以成凢道之情不制不形柔弱隨時與理相應萬物得之以死得之以生萬物得之以敗得之以成道譬之若水溺者多飲之即死渇者適飲之即生譬之若劒㦸愚人以行忿則禍生聖人以誅暴則福成故得之以死得之以生得之以敗得之以成
  人希見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圗以想其生也故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謂之象也今道雖不可得聞見聖人執其見功以處見其形故曰無狀之狀無物之象凢理者方圓短長麤靡堅脆之分也故理定而後可得道也故定理有存亡有死生有盛衰夫物之一存一亡乍死乍生初盛而後衰者不可謂常唯夫與天地之剖判也俱生至天地之消散也不死不衰者謂常者而常者無攸易無定理無定理非在於常所是以不可道也聖人觀其𤣥虚用其周行强字之曰道然而可論故曰道之可道非常道也
  人始於生而卒於死始之謂出卒之謂入故曰出生入死人之身三百六十節四肢九竅其大具也四肢與九竅十有三者十有三者之動静盡屬於生焉屬之謂徒也故曰生之徒也十有三者至其死也十有三具者皆還而屬之於死死之徒亦有十三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凢民之生生而生者固動動盡則損也而動不止是損而不止也損而不止則生盡生盡之謂死則十有三具者皆為死死地也故曰民之生生而動動皆之死地之十有三是以聖人愛精神而貴䖏静此甚大於兕虎之害夫兕虎有域動静有時避其域省其時則免其兕虎之害矣民獨知兕虎之有爪角也而莫知萬物之盡有爪角也不免於萬物之害何以論之時雨降集曠野閒静而以昬晨犯山川則風露之爪角害之事上不忠輕犯禁令則刑法之爪角害之䖏鄉不節憎愛無度則争鬪之爪角害之嗜欲無限動静不節則痤疽之爪角害之好用其私智而弃道理則網羅之爪角害之兕虎有域而萬害有原避其域塞其原則免於諸害矣凢兵革者所以備害也重生者雖入軍無忿争之心無忿争之心則無所用救害之備此非獨謂野䖏之軍也聖人之逰世也無害人之心無害人之心則必無人害無人害則不備人故曰陸行不遇兕虎入山不恃備以救害故曰入軍不備甲兵逺諸害故曰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錯其爪兵無所容其刃不設備而必無害天地之道理也體天地之道故曰無死地焉動無死地而謂之善攝生矣
  愛子者慈於子重生者慈於身貴功者慈於事慈母之於弱子也務致其福則事除其禍事除其禍則思慮熟思慮熟則得事理得事理則必成功必成功則其行之也不疑不疑之謂勇聖人之於萬事也盡如慈母之為弱子慮也故見必行之道見必行之道則眀其從事亦不疑不疑之謂勇不疑生於慈故曰慈故能勇周公曰冬日之閉凍也不固則春夏之長草木也不茂天地不能常侈常費而况於人乎故萬物必有盛衰萬事必有弛張國家必有文武官治必有賞罰是以智士儉用其財則家富聖人愛寳其神則精盛人君重戰其卒則民衆民衆則國廣是以舉之曰儉故能廣
  凢物之有形者易裁也易割也何以論之有形則有短長有短長則有小大有小大則有方圓有方圓則有堅脆有堅脆則有輕重有輕重則有白黑短長大小方圎堅脆輕重白黒之謂理理定而物易割也故議於大庭而後言則立權議之士知之矣故欲成方圓而随其規矩則萬事之功形矣而萬物莫不有規矩議言之士計㑹規矩也聖人盡随於萬物之規矩故曰不敢為天下先不敢為天下先則事無不事功無不功而議必葢世欲無䖏大官其可得乎䖏大官之謂為成事長是以故曰不敢為天下先故能為成事長
  慈於子者不敢絶衣食慈於身者不敢離法度慈於方圓者不敢舍規矩故臨兵而慈於士吏則戰勝敵慈於噐械則城堅固故曰慈於戰則勝以守則固夫能自全也而盡随於萬物之理者必且有天生天生也者生心也故天下之道盡之生也若以慈衛之也事必萬全而舉無不當則謂之寳矣故曰吾有三寳持而寳之書之所謂大道也者端道也所謂貌施也者邪道也所謂徑大也者佳麗也佳麗也者邪道之分也朝甚除也者獄訟繁也獄訟繁則田荒田荒則府倉虚府倉虚則國貧國貧而民俗淫侈民俗淫侈則衣食之業絶衣食之業絶則民不得無飾巧詐飾巧詐則知采文知采文之謂服文采獄訟繁倉廪虚而有以淫侈為俗則國之傷也若以利劔刺之故曰𢃄利劒諸夫飾智故以至於傷國者其私家必富私家必富故曰資貨有餘國有若是者則愚民不得無術而效之效之則小盗生由是觀之大姦作則小盗随大姦唱則小盗和竽也者五聲之長者也故竽先則鐘瑟皆随竽唱則諸樂皆和今大姦作則俗之民唱俗之民唱則小盜必和故服文采帶利劒厭飲食而貨資有餘者是之謂盜竽矣
  人無愚智莫不有趨舍恬淡平安莫不知禍福之所由來得於好惡怵物亂於玩好也恬淡有趨舍之義平安知禍福之計而今也玩好變之外物引之引之而往故曰拔至聖人不然一建其趨舍雖見所好之物不能引不能引之謂不㧞一於其情雖有可欲之類神不為動神不為動之謂不脫為人子孫者體此道以守宗廟宗廟不滅之謂祭祀不絶身以積精為徳家以資財為徳鄉國天下皆以民為徳今治身而外物不能亂其精神故曰修之身其徳乃真真者慎之固也治家無用之物不能動其計則資有餘故曰修之家其徳有餘治鄉者行此節則家之有餘者益衆故曰修之鄉其徳乃長治邦者行此節則鄉之有徳者益衆故曰修之邦其徳乃豐莅天下者行此節則民之生莫不受其澤故曰修之天下其徳乃普修身者以此别君子小人治鄉治邦莅天下者各以此科適觀息耗則萬不失一故曰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邦觀邦以天下觀天下吾奚以知天下之然也以此











  韓非子卷六
<子部,法家類,韓非子>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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