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山集/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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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蘿山集
卷三
作者:趙有善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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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禹得龜昌洛○辛巳[编辑]

示喩告祔節次。區區每甞疑之。今以備要考之。似當在大祥之畢奉主之前矣。然今俗多於前一日行之。未知何所據也。告辭只曰大祥已届。禮當祔廟云云似好。並叙不能就祔之意。則未知其必然耳。盖祔於祖廟。自朱子已以爲存羊之意。支子孫異宮則尤似有不同者。其必就祔。未知果合禮意。世俗之不能通行。又已久矣。告辭內雖無此意。恐亦無疑。未知何如。自立祠堂者。是支子孫無事乎合祭祖廟。祥後卽奉已祠似當。備要所云。豈或以此耶。家禮爲四龕條及祔祭章附註。可以參看矣。

與徐尙書有鄰○乙卯[编辑]

陞戶抄上。法意甚嚴。而列邑之爲弊多矣。本郡適爲當次。正深憂悶。幸賴大爺善辭啓禀。特下停止之命。郡邑之受賜大矣。感幸何可言耶。第年分一事。尤爲目下大憂。去五六月之間。得雨最後。庚後晩種者居多。此則全無食實之望。七月以後。淫潦彌月。水下六七坪。爲水所沉。禾苗腐傷。盡成空藁。揔以言之。歉荒之狀。無異昨年。而不意渾入於道內甲豐之稱矣。比來連日躬出看坪。則民人輩處處擁馬呼訴曰年糓之失稔如此。自官若不別般顧恤。相卛逃散之外。無他道矣。民情極可哀痛。而年分區劃已定。爲守令者莫可措手。於此益驗朱先生諸狼狽之訓。良可慨然也。

上都堂庚申[编辑]

竊甞聞程子之言曰道之不明。異端害之也。葢正道行則邪說熄。邪說熾則正道不明。陰陽淑慝。交相勝負。此必然之理也。恭惟我聖朝。尊尙朱子之學。誕宣明敎。頒示八方。此正春秋大一統之義。庶幾人無異論。家無異學。擧一世咸囿於大道。而惟彼邪學之徒。肆其誣惑。浸淫漸染。莫可捄止。朝家所以究治者。非不甚嚴。而獸心人面。隨處闖發。陰翳敢干於太陽。魑魅肆行於白日。其所爲害。何可勝言耶。其徒槩皆背父忘祖。戕敗彜倫。不葬不祭。蔑棄禮法。混亂男女。行同狗彘。雖楊墨之無父無君。佛氏之滅絶人倫。其悖亂無理。未必若是之甚也。而入其說者。稱以耶蘇之學。口傳心授。惟恐或後。波流浸廣。延及漸多。不惟愚夫愚婦之爲其所惑。往往有通籍之人能文之士。亦且崇信蠱惑。迷不知返。自一村一里。以至闔境之靡然向之。幾何而不毒遍一國耶。正所謂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者。豈不大可憂哉。孟子以闢楊墨。當一治之運。苟使此輩一任其流毒遠近。而莫之距息。何以明斯道於一世。躋聖治於隆古耶。伏惟閤下居具瞻之地。任匡濟之謨。斯道之興衰。治化之汙隆。有不得辭其責者。當此異說橫流。人心陷溺之日。豈容坐視其然而莫之捄正耶。人不爲人。天理晦蝕。其禍有甚於洪水猛獸。苟使孟程之盛德苦心。居今日廟堂之上。其所以明天理淑人心。斥邪扶正者。想必汲汲皇皇。不啻如捄焚拯溺矣。竊念天下之事。有本有末。先其本者。雖若迂遠而實易爲力。崇奬正學。躬卛化下者。實息邪距詖之本也。我聖朝治化休明。學術純正。所以闢聖贒之門路。示學者之標的者至矣。因此而益加闡明。燦然煥然。如日麗天。則孰敢不囿化遵敎。以同歸於陶甄之中也哉。目今急先之務。恐無過於此矣。抑又有一說。我國禮敎素明。曾無異說之惑人者。一自邪學之出。有何許妖書。而見之者惶惑眩亂。自然心醉。有如蠱毒之中焉。其可恠可愕。莫此之甚。謂宜自廟堂禀旨頒喩。明飭所在官司。凡妖書之藏在人家者。一一搜取。付諸烈火。以絶其亂常惑衆之源。則邪說不期熄而自熄。世道不期正而自正矣。且夫制世之要。固主於敎化。而刑憲亦不可偏廢。凡首倡作俑者。迷溺不返者。及其匿書不出者。一倂繩以重辟。懲其一而勵其百。則彼雖云不畏刑戮。是亦人也。安得不知所懲而反之正哉。其尙德尙刑。輕重操縱。惟在廟堂裁處之如何耳。有善忝在具僚之末。不能無過計之憂。敢以芻蕘之說。干冐威尊。伏願閤下恕其僭而察其愚焉。

答洪伯應直弼○己未[编辑]

頃年賁顧。倐已八閱星霜。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耶。中間憂服時。一幅例慰。而仍阻問聞。區區不任悵仰。卽奉惠帖。知已外除。伏想悲廓如新。何以堪居。第其書意鄭重。引諭太過。往往有不敢當者。感蘇之餘。愧汗不能已也。至所引易繫之訓。其警愚陋大矣。敢不服膺耶。尊師門之喪。驚痛萬萬。近日士友之操履端確。學識精邃。孰有如此公者。而今遽至此。自此吾黨益孤。無可與講明義理。扶植世敎。斯文之不幸。一至此哉。有善雖甞奉敎於君子。而志氣昏惰。用功不篤。自失依仰。舊業益荒。今遽作七十無聞之人。少日自期。豈料輥到此地耶。良可警懼。然尙幸精力未盡衰謝。隨分讀書。或不無會心處。思與同志士友。講磨切磋。以資警發而不可得也。竊味來書。有力學求道之意。甚不易也。以竗年高材。發靷正路。將何所求而不得。何所爲而不成。但用功之方。自有節度。緩急先後。有不可以毫釐差者。居敬以立其本。窮理以致其知。力行以踐其實。此先賢論學之至要也。整齊嚴肅。主一無適。此居敬之要。而慮其持之太過。反生病痛。故又有栽培深厚之訓。專心讀書。探索奧義。此窮理之要。而慮其求之太急。反失本旨。故又有優游涵泳之訓。至其力行之要。隨時隨事。只當尋箇是處。不知則已。知則必要行之。但不可偏滯徑情。所謂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餘不敢盡。言顧行行顧言。君子胡不慥慥爾。此乃切至之訓也。至其所謂廓然大公。物來順應。初學者未易言。然立心之本。當以盡者爲法也。平日於凾丈之門。所講如何。幸示其一二焉。在京時。有數幅往復書札。付諸家兒。使藏于篋笥。昨冬不幸奄忽。今蒐其舊篋而不得。從當更爲尋檢以呈也。

答洪伯應癸亥[编辑]

頃年一書。草草奉答。伊後絶然阻聞。每切悵仰。卽自營便傳到惠札。副以別幅。寄意鄭重。開緘擎讀。感荷無已。矧審盛暑。侍歡增福。學味超勝。尤何等仰慰。有善衰邁之質。幸得粗保。而窮居獨學。無可警益。卽蒙不鄙。示以多少疑目。俾得與反復開發多矣。第其間往往有不敢當者。又或有議論不敢到處。而傾倒鄙見。以求是正。亦或一道。故謹於別紙逐條貢愚。或蒙俯諒否。尊師門遺文。想已裒集。成得幾卷冊子耶。向得一幅書牘。送于主家。或已收入否。朱子遺事。前因師敎草成一冊子。而才納几下。未及證正。遽遭安放之痛。本冊尙在暗藁中。無以傳示士友。爲可恨也。舍弟方讀書山寺。而炳燭之工。難保其收斂耳。紙尾求益之示。可謂謙虗大過。以此鹵莽蔑識。安有所仰塞者耶。第聞古人論學。不過曰博約。正如車輪鳥翼。不可偏廢。然孔子稱顔子好學。只曰不遷怒不貳過。而無餘語。此何也。後之學者。例以解釋經義論說性理爲能事。鮮有及於躬行之實。則非聖門所謂學者矣。盖不遷怒。心之正也。不貳過。身之修也。此乃爲學本領。而讀書玩理。猶爲第二件事也。至論讀書法。則朱子所謂心潛於一。久而不移。則自然漸漬浹洽。心與理會。善之爲勸者深。惡之爲戒者切矣者。最爲眞切。所宜深體味之也。足下才高識博。於爲學大致。無所不講。只在加之意而已。第以所勉於許生者。反以自省。則將無遠之不可到也。未知如何。朋友講習。最是樂事。而落落無合席之道。臨楮不任忡悵。餘具在別紙。統希照諒。

別紙[编辑]

湖洛論性說。立言各異。不敢以粗淺之見。妄論得失。而自少講服師訓。以朱子所云論萬物之一源。理同而氣異者。爲定論矣。近聞有一種議論。以一源之理。屬之於禀生以前。與性差殊看。如此則下句異體之理。亦可謂非性耶。至曰理之本然則同。而性之本然則不同。語涉牽強。恐非朱子本意也。心說則其以爲有聖凡有善惡者。實爲未安。人之所以主宰運用。能矯氣質復性本者。皆在於心。此處有濁駁之雜。則何恃而變愚爲明。變柔爲彊。以至於爲聖爲賢乎。來示何以云云七條。說得甚精當。可爲不易之論也。但據朱子之訓。則心亦有二義。或問人心形而上下如何。曰如肺肝五臟之心。卽是實有一物者。今學者所論操舍存亡之心。則自是神明不測。故五臟之心受病則可用藥補之。這箇心則非菖蒲茯苓所可補也。問如此則心之理。乃是形而上否。曰比理微有跡。比氣自然又靈。以此觀之。有形質之心。有神明之必。不可一槩論也。栗谷謂心亦有本然氣質者此也。細看來意。以爲方寸之心。禀得靈昭之氣。異於他臟。故能具至善之理。氣之正通。當於此處看。似以形質神明。合而一之。此則恐未然。盖一箇心也。而就其形質上言之。有淸濁之不齊。所謂氣質之心是也。就其神明上言之。無分數之可言。所謂本然之心是也。今不分本然氣質。而槩謂心之功用至竗。則恐有窒碍不通處矣。幸更細商。如有未當。反復斤敎也。

革命之際。前朝人士多有節義之可稱。今掇取其見於文字者。略成冊子以呈。而謏聞寡識。未免踈漏。幸惟俯諒也。黃翼成事。曾未聞之。未知見於何書。但旣已出仕。則不可幷論於全節諸賢。權陽村非不欲守義者。而畢竟仕於本朝。不免於白日陽村談義理之譏。翼成事恐或類此。未知如何。崔侍中忠誠。固多可稱。無愧爲麗朝純臣。但攻遼之議。專出於擠陷我太祖之計。妄動無名之兵。自陷犯順之罪。意固無他。而計則失矣。且以辛禑寧妃之父。爲將相十餘年。專持國柄。而辛禑淫虐。不能捄正。竟致麗運之訖。此固無奈乎天。而其負元輔之責大矣。且其平日事業。不過以武功聞。未聞有匡時正俗之事。又全昧夷夏之分。攻遼一事。其失尤大。則烏得與圃隱幷稱乎。第其殉忠一端。足可百世俎豆。而數間淫祠。冬夏坎坎。其於尙忠之道。實爲欠典。俗傳其臨死時。有德物之語故如此。未知信否也。

辛王之辨。實是百世疑案。尤翁猶以爲史多闕文。則今何所據而斷其眞僞乎。腋下龍鱗左脇金鱗之說。散見於諸家文字。而事涉恠誕。不可盡信。般若死時宮門之壞。亦涉不經。難可取證。惟是耘谷家燼紙紫燕島實錄。可爲信筆。而二書今俱無傳。則奚翅杞宋之不足徵也。孔子曰多聞闕疑。又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百世未定之論。欲斷於片言之間。得無難乎。愚意姑置之闕疑之科。似或寡過。未知如何。

圃隱事。略見於所錄冊子。而竹橋舍命。只是事勢所到。義自如此。非爲暴其封爵之非心而然也。未知如何。

花潭之學。以見於文集者言之。固可謂論理少而論數多。然未必以此爲學問宗旨。栗谷謂花潭多自得之味。退溪多依㨾之意。寧爲退溪之依㨾。無爲花潭之自得。葢以爲信其自得而頗有經約之病。未甞謂偏於數學也。葢其資禀明睿。見識迢邁。見於文字者。多出入於陰陽理數。世或稱之以康節之學者此也。然當世之論。每與整庵退溪幷稱。栗谷論其理氣說曰整菴最高。花潭次之。退溪又次之。成東洲論其經世材曰退溪做得則遅成而遅敗。花潭做得則速成而速敗。又白沙從祀收議。極稱花潭道學之盛。以五賢從祀時。不爲並擧爲疑。其不以數學目之。而有所貶損也明矣。及門之贒如朴思菴,閔杏村。皆一代名儒。而未聞傳其數學也。本土人李西村慶昌,許新湖增有所論著。或及於易卦爻書閏法等說。而亦未甞以數學自任也。葢花潭之學。無師友淵源。法門䂓模。或有與程朱異者。然其造詣精深。胷懷灑落。有非後生末學所敢議到者。其集中所載經世數解等篇。所以發明邵子之旨。近略考究。未能深曉。申象村以此爲發前賢所未發。其必通曉無疑。可知人之所見不同。眞不翅五十百里之間也。

黃妓三夜納媚事。諺俗所傳如此。而事涉可疑。先生或欲以此自試其定力。如趙靜菴逆旅梳髮之意。然至於三夜則過矣。文菴李丈嘗以此爲傳者之誤。先生必無是也。其意以爲不正之色。初不嚴斥。俾得再來三來。有誇示定力之意。必非儒者事也云。此恐爲正論耳。鄕人稱述花潭事。槩多如此。葢欲尊花潭而實非所以尊之也。不可盡信。

弊鄕人士。自國初枳錮之後。不得齒於世。進取之意隨以怠焉。不復以遠大自期。獨其孝烈之行。間或著稱。數百年來。特蒙棹楔之典者。孝子爲四十七人。烈女爲七十二人。其餘湮沒無傳者。不知其幾。忠節則革命之際。立慬人外。壬辰三忠臣最著。丙子之亂。瀋館扈駕及平原死義者亦多。學行則花潭後有馬竹溪羲慶,車頤齋軾,韓市隱舜繼,金認齋玄度,李西村慶昌。或親炙或私淑。其學識行誼。皆可以祭於社。而不免於湮沒無傳。在朝家崇儒之道。或恐爲欠典也。挽近以來。士風委靡。賢才不作。飭躬自勵。能知義理之學者。寥寥無聞。而來示謂儒風大行。絃誦洋洋。此恐是傳聞之誤。而至勉鄙人以敎育成就之責。則實有所不敢當者矣。有善少從賢師友遊。從事斯學。不爲不久。而行之不力。老矣無聞。今雖欲倡卛同志人。孰肯信服。亦安能善辭以導之乎。目今鄕里中有數三向學之士。實皆寒泉,渼湖兩先生餘化之所及。拙者何力焉。第今山頹已久。遺緖將墜。苟能尊所聞行所知。得與諸友共之。則亦所不敢辭也。因念舊都人物。氣質拙陋。聞見孤寡。不惟世之賤侮。其所自待亦甚輕。難期以遠大之業。惟其忠善之心。有足敎之而行導之而從。則可謂云爾已矣。苟使同囿於鳶魚之化。善則擧不能則敎。俾有所興起作成。則安知無俊異適用之才出於其間耶。但恨爲士者。徒以組繪鉛槧之習爲能事。不知從事於聖學功程。則豐沛舊都。將終不免於陋鄕之譏矣。來示一變云云。竊有所感。而恐無其道也。

渼湖集中所稱松京一士。卽許公霖也。自少從事文墨。而酒戶甚寬。醉後往往脫去衣冠。若土木形骸者。六十五歲時。始檢身自飭。與年少士友。講論經義。修行古道。如是六七年。志意益堅。不復爲放達之習。渼湖答書引李初平事以勉之。雖不能如初平之學於濂溪。聽言有得。以半生醉鄕自放之身。老而知學。得爲七十謹飭之士。其所成就。亦不爲小矣。

忠義錄附[编辑]

鄭夢周字達可號圃隱。其精忠大節。備見於國乘家傳。不必架疊。而或疑當時若以禑爲辛則不當與廢立之議。此所謂無過中求有過者也。以公盛德苦心。必有權度於其間。豈或依違苟且而然耶。退溪甞論此曰圃隱之事辛。正如秦之呂晉之牛。而綱目不斥王導之流。圃隱正得此義。善竹橋。卽先生殉節之地。而橋上有數寸斑痕。宛如鮮血流注之形。俗傳是當日遺痕。鄭公好仁以先生後裔。居留于此。爲作石欄。防其蹂踐。別設一橋於其傍。以通行人。

林先味字養大。淳昌君仲沇之子也。少好學。與成石麟朴尙衷諸賢相友善。著伐桀紂論。極言用下伐上之非以見志。時擧世短喪。公講明古禮。行三年喪。爲世稱重焉。麗運旣訖。公與太學生曹義生等七十一人。隱於午正門外山谷間。杜門自靖。我太祖設科招來。公與七十子齊到于敬德宮試門外。去其冠負草石。踰峴而去。以示自廢之意。於是有掛冠峴不朝峴之名。其居曰杜門洞。我英宗辛未。以御製筆竪碑于其洞。正宗癸卯。建祠于成均館之西。賜額表節祠。

曹義生字敬叔。開城尹仁之子。英偉超羣。學識過人。年未弱冠。遊於鄭圃隱,吉冶隱之門。講明義理。多革汙俗。麗季與林先味等。同入一谷。矢心不貳。竟死于忠。並享表節祠。

孟氏名不傳。與林先味,曺義生等。同其志節。並享表節祠。

太學生六十九人。與曹,林,孟三賢。立慬于杜門洞。姓名俱不傳。盖當革命之際。杜門自靖。不肯歸化。騈首就戮。無所悔焉者。想必出於世祿之家。非閭巷小民所能辦也。今之以前朝世族之裔。居在舊都者亦多。則當日立慬之人。必有爲其先者。而旣無文獻之可徵。誰敢明言爲某某哉。前人有論其時事曰。或曰焚死或曰戮死。聖代豈有是耶。必傳之者妄也。要之杜門而死則是也。焚,戮之有無未可知。而七十同死。其倉皇卒遽。姓名之不能盡傳。固其勢也。嗚呼惜哉。

元天錫號耘谷。少好學有大節。麗亡隱於原州雉嶽山。我太宗甞往訪。避而不見。有野乘數卷傳於家。其子孫以其多忌諱語。慮或貽禍。遂焚之云。

吉再號冶隱。鄭圃隱門人。淸苦力學。事父母至孝。甞有詩曰龍峀正東傾短墻。水芹田畔有垂楊。身雖從衆無奇特。志則夷齊餓首陽。恭讓時以注書遯居善山金烏山。本朝拜諫大夫不就。賜田一區。卽以種竹。戒其子曰以我不忘前朝之心事本朝。

車原頫號雲巖。嘗言攻遼不可。及回軍。趙浚等言以記功。公答曰左脇金鱗尙在。何汚上祖之忠義乎。寧喫五斗醋。不參有功選。嚴辭峻斥。以示不染之意。革世後。被召不屈。而還至松原麻原之間。寶鳳山北爲鄭道傳,河崙等所椎殺。內外親族八十餘人。死亡略盡。

禹玄寶字原白號養浩堂。恭愍時登第。官至侍中。與鄭圃隱建議。禁族婚制喪禮。設四學立鄕校。爲時名相。麗亡遯野。不食諸子之祿。豆粥充飢。時稱豆粥宰相。謚忠靖。配享崧陽書院。

趙狷字從犬。高麗宰相。革世後遯居楊州。終身不出。

南乙珍。高麗知門下府事。知國事不可爲。遯居沙川。我太祖革命。屢召不至。知其不可屈。封沙川伯。不受而卒。享沙川書院。

徐甄。高麗掌令。革世後遯居衿川。有詩曰千載神都隔杳茫。忠良濟濟佐明王。統三爲一功安在。却恨前朝業不長。論者欲以此罪之。上曰此亦夷齊之流。何罪之有。

閔普文。麗朝郡事。革世後入杜門洞。遯居積城。

蔡貴河。麗朝典書。初入杜門洞。後遯居平山。

朴湛。麗朝典書。初入杜門洞。後遯居海州。

李孟芸。麗朝典書。初入杜門洞。後遯居海州。

具鴻。麗朝政丞。初入杜門洞。後遯野以終。

金冲漢。麗朝禮儀判書。初入杜門洞。後遯居湖南。

朴門壽。麗朝政丞。初入杜門洞。後遯居南原。

成思齊。麗朝密直副使。初入杜門洞。後遯居嶺南。名其子曰杜。以示不忘舊之意。

閔安富。麗朝禮儀判書。初入杜門洞。後遯居湖南。

崔瑩。風姿魁偉。膂力過人。屢討倭有功。以武勇聞。初瑩父臨終戒之曰汝當見金如石。瑩佩服終身。不營生業。身都將相。關節不到。忌我太祖威德日盛。欲因事擠陷。遂倡攻遼之議。竟被重戮。臨刑曰我平生無貪欲之心。墓草當不生。墓在高陽。至今禿赭。人謂之赤墳。本朝謚武愍。

車仁頫。麗朝侍中原頫之族弟也。革世後隱居不仕。松麻之禍。坐謫善山。

金澍號籠巖。麗末奉使入中國。還至鴨江。聞已革命。脫送朝衣于其夫人。書曰忠臣不事二君。我返國無置身處。夫人死後。與此衣同葬。遂還入中國。不知所終。

金濟號白巖。澍之兄也。麗亡濟以平海郡守。乘船入海島。作詩曰呼船東問魯連津。五百年今一介臣。可使孤魂能不死。願隨紅日照中垠。亦不知所終。我正宗庚申。設壇海上。招魂以祭。與弟澍同享一院。賜額紹竹。

圃隱錄事。姓名不傳。圃隱之自太祖邸歸也。有櫜鞬武夫衝其前導而過。變色顧謂錄事曰汝可落後。答曰小人從大監。何可他往。再三呵止終不從。及其遇害。抱持同死。後人有詩曰。沈光世海東樂府今日風色雖甚惡。階上含盃舞亦樂。金裝武夫衝馬過。愼莫詰問知能那。五百年綱常。一身都自任。白骨委塵土。未改向主心。相公一死分內事。彼錄事誰氏子。生從相公生。死從相公死。君不見聖朝開國策勳臣。盡是當時食祿人。我正宗丙辰。留守趙公鎭寬爲立碑于善竹橋傍。記其事。

淮安大君芳幹。與李養中,趙云仡及吉冶隱。同其志節。聞車原頫被殺。不勝痛恨。鄕人田舍之飮。却忘騎去牛以歸。李養中打破醪器而去。趙云仡痛哭擊案。吉冶隱引書床投諸燈。時人謂之忘牛子,破醪翁,擊案盲,投燈父。

武臣四十八人。姓名不傳。麗亡相卛入寶鳳山北深谷中。洗身澡潔。誓心同死。至今有洗身井會盟臺之稱。亦名杜門洞。西距五里許。有所謂宮女洞。麗亡宮女聚入此洞同死云。

判寺事八人。姓名亦不傳。麗亡同入聖居山中。先殺妻子。積柴自焚死云。

成溥。昌寧人。麗朝判部揔郞。大提學文孝公士達之子。麗運旣訖。入於杜門洞。晩或居楊州外西山。亦寓採薇之意也。我太祖大王直拜大司諫。屢徵不起。日上家後巓。望故都悲歌流涕。後還入杜門洞以終。或云沒于西山。臨終戒子孫曰我死勿以大諫啣累我。

答書社諸士戊子[编辑]

有所拘絆。未卽歸去。每思書社連床之樂。不勝黯然也。惟望各自勉力。着實讀書。言語容止。十分謹愼。副此遠望也。李顯謙似是時培族人。新來書堂云。望諸君善爲指導。以同善爲心可也。

與朴仁涵己丑[编辑]

做讀能得專一否。李容之大祥。想又不遠。人事誠可悲也。久欲致酒果之奠。而因循未果。今又在遠。有不忍恝然過耳。數行文字構送。須於其前一日。讀于其靈筵也。日子認以爲初十日。而猶未眞的。如或有誤。須從實改之爲宜耳。只冀及時勉學。

與金埉,朴思煕,李時模。丙申[编辑]

聞崧陽講事。人之沮敗日甚。此因俗薄之致。而吾輩亦不無自反處。今不必入是非叢林。若而同志人會于觀善齋。爲隨分講讀之計。又各自收拾身心。俾有實效。未必不爲得計也。如何如何。季積竟至不淑。如此人物。何處得來。傷悼不能忘也。

答馬游戊戌[编辑]

所詢疑義。可想用心之精篤。甚不易也。並於別紙答去。如有未當。更反復也。

別紙[编辑]

統紀。

盤絲而束者謂之統。網小綱謂之紀。

名其器。

名。名言。凡稱述其事者。謂之名言。

好色。

女色物色可通看。

足法。

家齊而後國治。故就正國上咀嚼出齊家意思來。

此一條中庸

祖廟。始祖以下通稱。宗廟。大宗之廟也。此與祖廟無異。太廟似專指太祖之廟也。周以后稷爲始祖。以其始封於邰也。文武入於世室。亦百世不遷。

宜其家人。

此特取以明齊家之義。不必以婦人齊家言也。

答馬游辛丑[编辑]

窮格之方。固宜格得一理盡後。方可別窮一理。然人之學力有淺深。亦有強不得處。今日窮時。透得一重。他日再窮。又透得一重。久遠自當有豁然貫通處。但不可用心怠忽。鹵莾放過也。或於此事窮不得。別窮一事。已有程子之訓矣。花潭窮理之功。自是一法。有難準以爲則也。邪念之發。只用斷絶而已。不可橫着斷絶之念。栗翁之訓。似是爲此而發。操存亦然。不曾用功。只橫着操存之念。亦何益哉。心無走作。常常存在。此正是主敬之功。何患乎無所主着。而程先生所譏習忘。乃是幷與其主宰而忘之也。無事時靜坐收斂。使心不走作。不可別求置心之所也。涵養須用敬。進學在致知。二者交須。不可偏廢。實心用功。自有至處。不可徒費閒思量。致生胷中之草木。幸須除却許多疑慮。卽日下功。隨分用力。或讀書窮理。或靜坐存心。無或間斷。無急近效。做數三年辛苦不快活底工夫。如朱先生之訓。其庶幾乎。

答馬游己酉[编辑]

春務亦是分內事。不可忽之。但不當以此拋却本地工夫。張子有言。人雖有功。不及於學。心亦不宜忘。心苟不忘則雖接人事。卽是實行。莫非道也。此言深有味。幸須體念也。

與馬游[编辑]

文言曰忠信所以進德。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繫辭曰夫易。所以崇德而廣業也。知崇禮卑。崇效天卑法地。

此二條。皆德屬知業屬行。德兼知行。似不可專屬知。且忠信進德。行意多而屬之知者。何也。

答馬游庚戌[编辑]

科業之妨工。勢所必至。然程子謂不患妨工。惟患奪志。苟使志不爲所奪。科業學問。可以並行。日用之間。須自點檢提掇。不至墜墮爲幸耳。此中公故甚煩。殆無一日寧息。論語課誦。僅得塡去。而未能致優游玩繹之工。是用慨然耳。

答馬游丁巳[编辑]

初解不必棄之。着實做工。俾無更擧之弊幸甚。求放心。是學者先務。然聖贒千言萬語。皆是這箇道理。豈獨孟子爲然耶。張子曰書以維持此心。盖收得此心。然後可以讀書玩理。讀書而浸灌義理。則心得其正而無走作之患。是乃交加爲用耳。

與門下諸士[编辑]

竊嘗聞心者一身之主宰。萬事之綱領。人之所以能妙衆理應萬變。以至於參爲三才者。皆在於心。此是大頭腦大根本處。於此看得不透。或有名言之差。則是不明於義理源頭。將無所往而不錯。所宜熟講而精察之也。朱子之訓。有曰心比理微有跡。比氣自然又靈。盖天地所以生人物者。理與氣而已矣。氣以成形。理亦賦焉。體質卽氣。性命卽理。是所謂太極陰陽也。天地之間。果有外此者耶。語類論心之體段曰。心者氣之精爽。精爽亦氣也。何以曰比氣云云耶。盡心章註曰。心也性也天也。一理也。心旣與性天爲一。則何以曰比理云云耶。若如此言。則是一身之內。別有一箇非理非氣之物。主宰運用。其果然耶。此處極難下語。何以則可得朱子之旨而立言無病敗耶。

答人別紙[编辑]

理氣元不相離。單指其理曰本然之性。兼指其氣曰氣質之性。中庸註曰未發則性也。旣曰性。則是專以理言也。此處安有惡種子之可言乎。別紙云云。未知何人說。而特言理氣不相離之妙。故曰此性掛搭氣上。豈可無氣質之性。意固有在。但氣質之性四字。說得太重。恐或做病。來諭斥之是也。第其行語間。掊擊太過。反失論者之意。未知如何。盖未發時非無氣也。而單指其理則不可曰氣質之性矣。

虛靈之通人物。固是如此。然人禀正通。雖有所拘。而虗靈本體。猶可見之。物則偏塞。或有些發見處。而無以見其全體。無分數之說。恐不可主張太過矣。

易九五。實爲中正。九二中而非正。然文言曰龍德而正中者也。似可通看。

或躍在淵。傳義不同。諺解似非傳文之意矣。

論語匏瓜。似是二物。而註不明言。不可知。然要非大義所關耳。

答王鵬擧大學問目[编辑]

玉溪盧氏曰明德只是本心。黃際飛以此說爲亂道云云。

黃際飛葢以明德爲性。故其言如此。然玉溪本心之說。不惟陶菴謂的確。栗谷亦已取之。葢章句虛靈不昧。主心而言故如是。

虗靈不昧云云。

虛霛不昧。卽是德也。具衆理以下。不過申說明德意。不可分爲兩截。朱子四字云云。未見與章句牴牾。心統性情。本張子語。旣曰統性情。則言心而性情便包在其中矣。黃氏說分別二字名義。立言如此。然所謂明者。卽謂德之明也。豈眞以明德。爲分爲二物乎。

致知在格物云云。

條列八目。明其相因。而格致二目。其相因之意尤切。故特着在字。其意已足。不必於下段。又復如此。况此以功效言之。立文自當與上文不同耳。

先儒以第五節。爲順推功效。今以章句意可得心可得二字看。則正說工夫云云。

可得二字。來疑固精。然物格而後知可自至。知至後意誠則不可謂全然無事。在須略加照管。可以盡其效矣。心正以下亦然。

物理之極處無不到云云。

無不到之到字。主理而言。栗谷曰物理無不到極處云爾。盖人於此理。窮得一分則理到一分。窮得十分則理到十分。更無可窮之理則是所謂到其極處耳。

明明德於天下云云。

明明德於天下者。平天下之實事也。下文平字。卽均一之義。天下之人。各明其德。均平如一之謂也。盖上文不言明明德。則無以見平天下之實。下文不言天下平。則無以見均一之義也。

本亂末治。又言厚薄云云。

就八目而言則修身爲本。就新民而言則齊家爲本。其言厚薄。所以並見新民之本也。

克明峻德云云。

峻德之置章末。似略有意思。而不必以至善看。若然則克明德。獨無至善意耶。

本末云云。

本末之說。來示得之。但以無訟對聽訟而言之。則無訟爲本。聽訟爲末。小註之說。亦自爲一義。而非經文本末之謂也。

全體大用云云。

補亡章全體大用。專就知上說。誠如來示。陳氏說似侵過界分耳。

愼獨云云。

愼獨之獨字。上下一義。陳新安所謂獨居云者。指章句獨處之獨字。此則與本文愼獨之獨不同耳。

十目所視。專言惡之不可掩。而章句曰善惡之不可掩云云。

可畏者。固惡不可掩。然其不可掩則善惡同矣。文勢自當如此。

齊家傳末。獨用反語云云。

傳文結語。實承上文之意。如傳七章曰心不在焉云云。已說心不正身不修之意。故其下卽曰修身在正其心。傳八章諺有之云云。只言身不修之病。爲家不齊之由。非正說家不齊之事。故結語如此。其意若曰惟其溺於所愛。故不可以齊其家云耳。

如保赤子章句。立敎之本云云。

立敎之本。小註說不同。而栗谷以陳新安爲得。盖本猶言要也。端指良心發見之端也。其意若曰大凡立敎之要。不待勉強爲之。在察識此心發見之端。推廣以盡其道耳。不假彊爲。應未有學養子而嫁。識其端而推廣。應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遠。此言慈之一事。而推之孝弟亦然。

十章釋平天下註。家齊而國治云云。至絜矩。方始平天下事耶。

上行下效。民興於善。然後可以施絜矩之道矣。觀感之效。近者尤切。故於國言之。而天下之人。亦不無其效矣。絜矩雖曰平天下之道。而治國之道。亦不外此。於國言上行下效。於天下言絜矩者。盖互文以相見耳。

拂人之性云云。

拂人之性。只從好惡上說去。不必以論性言之也。

君子有大道之道字云云。

大道章句。雖曰修己治人之術。而必著居其位三字。則實以治平之道言之。上文絜矩是已。雖不外於大學之道。而主意則不同。况此是道理之謂。彼是方法之意。字義亦異矣。

答王鵬擧[编辑]

論語疑義。大槩皆善問。綴文亦好可喜。此無本冊。不得更考。只隨意答去。如有未當。更示之爲好。講會連爲之否。近思錄畢後。繼講四書似好耳。

性相近云云。

性兼氣質。卽所謂氣質之性。程朱之論。未見其異也。

性相近集註。氣質之性。固有美惡之不同。然以其初而言云云。

生知之資。千百歲一有。學知困知。固亦有分。然大槩相近者氣矣。

如有用我者云云。

用我二字。正宜著眼看。苟用聖人則其人已化而爲善。周道之興。又何難乎。地之大小。非所論也。

民有三疾云云。

民疾不同。氣數人事。實爲相參。二說雖似各有所主。而其意則實相發矣。氣數淳漓。槪亦循環。初無一定之理。諸賢之作。適値休明之運矣。

三年之愛云云。

槩言父母有生育之厚恩。恐不必硬執三年字。以爲以此報彼也。

不仕無義集註。福州本云云。

集註旣有兩義。今不可容易斷論也。

逸民云云。

泰伯大連之不言。今不可考。大槪七人皆是賢而無位者。宜其同稱爲逸民也。

信而後勞民。信而後諫云云。

非謂吾之信已到十分處然後可勞可諫。但隨時隨處。先主於信可也。

爲難能也。然而未仁云云。

爲難能者。固未仁。然無難能而未仁者。亦有之矣。

召忽之死。匹夫之諒云云。

此特言管仲無必死之義而已。非以召忽之死。爲匹夫之諒也。

裨諶草創之云云。

各有所長。優劣則未可知也。

蠻貊州里云云。

以遠近言。而難易兼包其中矣。

放鄭聲註。發此以爲兆云云。

兆者事之始也。先王之禮。非止於此。推此而行。餘皆可擧。故曰爲之兆。

吾末如之何云云。

正不憤不啓不悱不發之意也。學者自無向道之誠。則雖聖人如之何哉。

吾未見蹈仁而死者云云。

仁非死之道。殺身成仁者。所遇之時不幸也。

先進後進云云。

後輩指當時之人。前輩時世稍尊之人。未必指周之盛時也。

南容云云。

二章先後不可考。槩於妻兄子之時。屢稱其賢。

子路行行云云。

行行有過剛之象。故夫子戒之。然不害爲英才矣。洪氏所論。只備一說而已。

仍舊貫如之何云云。

不當改而改。故閔子之言如此。而夫子稱之。舊貫。謂舊日造成之事。來示舊存二字未瑩。

足食足兵。民信之集註。敎化行云云。

敎化不行而民何以信乎。民信二字。包得敎化意。

答韓敬履問目[编辑]

孫祔於祖。雖是古禮。而先儒旣有祔父之論。依此行之無妨耳。

外祖墓榮掃。禮無其文。而從俗行之無妨。但不必及其先祖耳。

先葬之尊位。宜用喪中行祀之禮云云。尤翁曰並哭於考妣云云。

喪中行祀。禮宜略設。而合墓則不可異同。從豐略用飯羹而單獻無妨耶。從尤翁議參辭幷哭。此非新墓故耶。

尤翁曰三年內墓祀。是合葬則服色當以尊者爲主。又曰雖壓於舊墓。難可脫衰而行之云云。○若新墓在先塋一罔云云。

兩說不同。難可適從。然先葬是尊位則用喪中行祀之禮。先葬是卑位則用壓尊之禮似宜。

先墓略設。亦有意義。恐不必以此而幷略於新墓耳。

爲人後者。本生親小祥後。行所後親禫吉云云。

支子異宮者。將祥禫而遇祖父母喪。則殯而祭。見尤齋禮。據此則本生親小祥後行所後家禫吉。似無所拘。時祭吉祭。無甚輕重。禮旣無心喪廢時祭之文。有難義起矣。

呂刑篇兩刑云云。○單辭兩辭云云。

旣曰犯兩事則是罪入於劓。又入於剕。似非一罪而可上可下之謂也。

單辭難察。故曰明淸。兩辭難决。故曰中聽。各有攸當。

因山後練祥追行云云。

練祥追行時。前一日或三日措辭告由。祭日當用常祝矣。

家禮置祭田條。親盡則以爲墓田宗子主之。以給祭用。据此則親盡遆遷後。祭田因爲墓田。而宗子猶主之。以給祭用。然親盡則宗毁而猶存宗子之稱。以主墓田。未知何義。且與下文迭掌之說。似相左耳。

改題遆遷條。高祖親盡則遷其主而埋之。其墓田則諸位迭掌而歲一祭之。據此則親盡埋主後。墓田諸位迭掌。奉在長房時。墓田區處無明文。尤翁以爲不可移送長房。未知何據。豈以宗子猶主之說耶。

祭田條宗子主之一句。直承以爲祭田之文。未必幷包親盡以下。盖別子大宗則旣奉始祖之廟。故爲始祖子孫者。無論遠近。其婚喪祭奠等事。宗子皆主之。下此者不必然。來示第二世以下皆主宗統云者。以大宗言耶。兼指小宗耶。若是百世宗之者則可矣。小宗之世數盡而宗毁者。則不可與論於此矣。歲卛二字。各隨文勢觀之可也。迭掌與族人祭之。此亦不可謂率耶。鄙意主在宗家則宗子主其田。主在長房則長房主其田。主旣埋則諸位迭掌其田。事理當然。而尤翁所謂不可移者。終未釋然。

再圍與再繚。據玉藻說似或不同。且大夫士之別。以其單夾之異耶。此不可考。然尤翁野服圖。其論大帶之說。可以旁照。此則明是夾縫只再繚爲耳。非再圍於腰矣。

明衣是貼身之物。襲衣似當用於其上。𮖐肚亦然。明衣雖有衣裳而上下相連。則似無相碍之端。襲時無明衣去之之文。所謂撤去云者。未知何據耳。論語曰齊必有明衣布。據此則古制明衣本用布。今或用紬。然不可以此而疑彼也。

重喪有殯者。輕服赴哭。旣是同姓而已則叔母姪婦似爲同姓之歸。姑姊妹似爲異姓之歸云云。從兄弟之妻云云。

同異姓之別。所示似然。而姑姊妹旣本同姓之親。容有商量。從兄弟之妻。禮本無服。姑待葬後似無妨耳。

父母大祥翌月。適當祖母禫云云。

雖過大祥。喪猶未畢。行前喪之禫。似或未安。但未見明據耳。

爲人後者。所後家有前後妣。則其子婦之祔云云。

據禮當主元配。繼妣若逮事則情禮或異。而此無可據之文矣。

衆子之喪。父雖爲主。旣是別龕。則其主似無不可居中之義矣。父雖無禫。而爲其妻與子行禫宜矣。大功者主人之喪爲之再祭。其義可推以知也。

袡衣。

袡如深衣。但紅緣及裏爲異。禮又有褖衣亦類此。圓衫則雜以五色。其制不同耳。

死於外者。其子奔喪。而在家婦女爲位成服。奔喪篇有爲位不奠之文云云。

禮喪側無子孫。則此中設奠如儀。今主人奔喪。異於無子孫。然道中不得設奠。則亦不可謂有行奠之人也。以此言之。成服後饋奠。或無妨否。但奔喪者到彼必行饋奠。如此則有疊設之嫌。計其人到彼成服之期。卽止爲可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