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錄 (四部叢刊本)/列傳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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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卷九下 罪惟錄 列傳卷十
明 查繼佐 撰 吳興劉氏嘉業堂藏手稿本
列傳卷十一上

罪惟録列傳卷 --卷(⿵龹⿱一龴)之十

  理學諸臣列傳總論

夫𩀌經濟而言理學無為理學也自經濟不必皆純而理

學分焉若但以言理學為理學不及乎行理學者彼無禆

治平則何藉此正心誠意苦口為㢤拘古者以為是淺索

者以為是誤認者以為是偽附者以為是其以為是必令

人不可非人自不非則可而不可非在已有其壘不可不

非在人不欲其有壘𠩄傷在元氣而立壘者与共守此壘

者不可謂非賢者之林宣聖和同群党之觧鑿鑿也觧之

者鮮矣明初造太祖𫯠尼山之教専理學攸帰諸臣莫及

尝論𥙊祀非先人𠩄習不設此時冝之大者㢤又曰文武

豈有二道一語見的自是孝孺周官井田之説其源本之

潜溪未免拘牽而青田讀潜溪之書擊莭歎服然則貴乎

善用師説者矣林駟㓕性不𠯁法薛瑄嫉邪曺端守礼張

元禎楊廉説經与張邦竒吕柟金鉉䓁咸䏻𩛙脩言行斤

斤不惑而因應之䏻未講不𠯁以用大還似升堂自李仕

魯于國初死闢外教功寔不小而頗尚氣後遂有鄒元標

顧憲成趙南星髙攀龍李三才劉宗周黄道周蔡𢡟徳䓁

矯持門户見理未圎于夫子不成人之𢙣一語尚少深探

益逺于因應之能矣陳憲章蔡清SKchar學主静持無累扵物

至于王守仁湛若水軰其教大昌幾扵靣壁却誤禅定甚

至陳真晟吴與胡居仁陳海雍䓁徒餙詞貌髙炫俗聼

中抱鄙仄古云鄉愿彼尚不能辨之矣其庶幾彭韶之体

用兼偹乎終身欿然未尝偏主獨勝羅欽順曰古戒愪脩

省率諸終身而不足令以圎通朗徹取之一言而有餘是

是必有能辨之者舒芬曰空言無𥙷不若脩其本以勝之

吕柟曰正脩忠孝以為本而表𣗳即以此許孚逺曰吾毋

以學市人且學無鑿空縣悟之理鄧元錫曰何以事心在

窮經何以致用在窮理迹諸子之言頗令道而格致之功

未既孟子云仲尼不為己甚無己甚則是両化而淂中聖

之時以此以約則不失不為而有為皆従圓满䖏徴之圎

满無盡量猶病如傷是也安淂擇善固執弗措以誠其身

者而以為帰

 理學諸臣傳

  孔氏世家克堅

孔克坚宣聖五十五代裔孫也丙申太祖甫下鎮江特謁

孔子廟吳元年克堅子希學以元官率曲阜令孔希章及

鄒縣主簿孟思諒伏謁大将軍達輸誠時克堅為故元𥙊

洪武元年元亾来朝入謁謹身殿上呼老秀才前年㡬

何矣克堅對曰臣年五十有三封衍聖公令作書貽其子

希學曲阜惓惓讀書勿怠厚賚給月俸許𡻕一朝入用馹

站己而以希學襲封衍聖公秩二品銀印置官属希學謝

端門多𠩄勉勵尋以希學行希大為曲阜知縣並世襲𠩄

㝎𡻕二丁釋奠禮及遣𥙊曲阜例載志中四月以克堅行

克仁為慱士授諸皇子經三年三月克堅䘚六月命各神

祗去前代封謚直稱夲𭈹獨孔子仍舊明年𣸪孔氏子孫

二十六户徭役六月詔温州籍五十五代孫克表為脩

兼編脩七年知縣希大𬒳訊當逮以聖裔釋之孔氏田産

荒蕪者蠲租八年簡孔克伸代希大知曲阜十四年衍聖

公希學卒明年以孔克㽦𣸪代克伸為曲阜四月上躬行

太廟釋奠礼十七年以孔子五十七代孫孔訥襲封衍聖

公孔希文後代克㽦世聀十八年詔凡聖賢子孫例免輸

作二十九年希文坐貢舉非人詔宥其罪免官建文四年

十一月代孔訥衍聖公孔鑑䘚永樂七年先聖五十七代

孫孔鶚会試副榜苐一仁宗監國擢為中𠃔十五年上問

侍臣孔子之後有官此者乎對曰有翰林孔目約立令約

入教諸皇孫書賜以小荆杖不受教撻之他日皇孫拒杖

至以頭抵約約怒以掌創皇孫頭上召約責之約厲声引

漢明帝尊師重傅以對坐謫外馹丞㝷𣸪以薦擢監察御

史㩲監王振惮約不敢犯正統元年優免宣聖子孫徭役

二年景泰五年五十八代孫孔鏞以進土厯官右副都御

史多武功鏞字韶文髙大父徙家姑蘓遂為長洲人父友

諒舉進士以庻吉士出為双流令蚤卒國朝宣聖後獨鏞

父子以甲苐𧺫家鏞授都昌令有異政縣瀕彭蠡湖相傳

湖有神物棕三舎者太祖時𢧐艦征友諒時棕䌫也蜿蜒

如虬龍能𧺫風濤覆人舟舟人望見輒祀之鏞鈎致焚之

妖息天順中以𡛸連寕藩改連山連山治萬山中流賊破

為巢穴民盡流徙令每依州而居如無連山也鏞親至境

岀諭招連山民常借炊民舎舍主人岀鏞㽞錢舍儥薪水

去民歸感之始漸相傳語率拜伏道左鏞喜勞之給間田

予牛種踰年大征諸蠻洞鏞率民丁随軍破賊巢𠩄至招

徕不事斬州遷治雞籠關内茅茨蓬藋集其民以居焉撫

輯猺衆㱕為齊民鑿山䟽泉便民之政畢舉是時髙州一

郡猝為廣西流賊𠩄殘郡守缺當路者共議借鏞徃鏞謝

令不可攝郡事權以試知府事任之鏞至開門來人或曰

城外皆賊壘萬一為賊嚮鏞曰髙州本無賊賊來皆自廣

西吾不忍吾髙民十百里来徒投賊為𦵔⿰酉𬐚 -- 醢也于是流民

来㱕日百数非髙民亦来㱕竟無賊城不能容復築一土

城居焉詔鏞即真時賊屯髙化境者舊名茅洞有鄧公長

化州西北界馮䁱畬禾嶺梁定㳺魚寨鄧辛酉信冝界侯

大六皆盗茅洞距城僅十里而公長尤黠驁鏞遣人撫

諭之不聼鏞不告僚屬不語妻子𥠖明潜呼四疲䘚肩輿

抵賊壘公長見太守至倉皇呼其党擐甲迎怪無騎從偵

報無𠩄見乃释甲羅拜鏞入坐㝎從容諭以順逆禍福指

天以誓于是衆酋皆感悟泣下恨太守来晚公長伏地奉

巵酒為夀鏞飲不疑衆酋咸舞願以明晨即赴太守請死

護送鏞囬夜四鼓遠近見火光則賊自焚其巢也公長降

而諸賊次苐納欵鏞皆䖏之内地令耕種且為我偹非常

獨馮曉猶負固化州界屡招之不服鏞遣部下黎浩夜率

敢死士二百人出曉後鏞以前軍應之𢷬其巢曉遁去執

其妻子以歸曉意妻孥必死頋聞存撫甚厚也遂以其党

五百人來歸事聞下壐書褒美特陞按察司副使仍知髙

州府事鏞專以恩屈服人部有謀勇士林雄死于賊鏞撫

屍慟哭親為殯𦵏一軍莫不感泣以故所至成功高人為生

祠祀之㝷察廣西督府檄徃同勦荔浦賊賊聞鏞来駭曰豈

高州孔副使𫆀有走耳一皷平之連陞右副都御史廵撫貴

州清平有苗阿刺者挟其子溪能敵百夫父子豪長溪間二

十年来数殺官軍鏞朝得清平有指揮與厚善授之䇿誘縳

之召入為工部右侍𭅺未至䘚舟中時有白氣自舟尾上貫

天表曰正中而荧荧星也天順中以孔公恂為少詹事時衍

聖公弘緒為大學士李賢偦公恂遂以不次㤙擢後改大理

少卿㝷言事忤㫖出知漢陽憲宗𥘉立廷臣請以天縱二字

加號孔子給事中張寕議之給孔顔孟三氏學教授印令三

年貢有學行者一人入國子監减孔氏子孫田租二年衍聖

公孔弘緒貪溺湜暴宥革職為民弟弘泰襲封留監讀書三

年始之任十二年詔加籩豆佾舞如天子賜衍聖公弘泰玉

軸誥命十七年國子監丞祝瀾請天下孔廟概用木主如南

国子監忤㫖謫廣西府經歴二十三年掌囯子監事楊守陳請

尊孔子以帝礼呉沉作孔子封王辯以為尊先師為安濬亦

言之弘治六年以孔彦䋲世襲五經慱士主衢州孔子庙

祀彦绳世祖友端宋南渡時随駕世襲公爵於衢州入元廢至

是薦𧺫彦䋲䘚承羙嗣有遺田五頃供祀事十六年弘泰

䘚以兄子聞韶嗣封正徳中特授故衍聖公弘泰子聞詩

為翰林慱土并授孔子五十九世孫彦繩為五經慱士又

授孔氏孫學録主尼山洙泗両書院一慱士主子思庙嘉

靖元年聖裔彦龍䓁乞觀上𦍒學礼許之旋改正孔子庙

𭈹為至聖先師别祠啓聖公㝎諸配享従祀十四年詔儀

封縣孔子六十代孫承寅為國子監學正世襲寅係唐褒

聖矦徳倫之後徳倫両支一衢州一儀封正徳中両支皆

失傳于是儀封請視衢州淂可二十五年孔聞韶䘚子貞

幹襲封三十五年貞幹卆子尚賢嗣尚賢以賄淂頗貪墨

又以𥝠怨𤼵従兄弘貸奸利状反為𠩄訐御史按問㘴弘

貸戍而前誤保尚賢者見黜亦切責尚賢于是㝎例曲阜

知縣先遴選可襲封二人撫按覆試用其一天啓元年御

史董翼請以孔氏逺祖防叔伯夏炤叔梁紇一体追封為

公並祠啓聖又以𢍆在唐虞時為司徒明倫係孔氏道統

𠩄自来冝帝王庙之傍另一祠祠禝𢍆不則祠之𨶕里下

部議不果行二年賊徐鴻儒攻曲阜知縣孔聞礼以義皷

衆拒却之詔以妖賊蹂躙之後議脩孟子墓庙五年十一

月上臨雍礼畢優叙孔聞範等三生俱准送國子監

 論曰道自君師分重而主治有官天下家天下両格盖

 與賢与子是也主教有趋庭入室二傳則𫐠聖与𣸪聖

 宗聖亞聖是也尼山素王淂泗水矦祖𫐠憲章之論而

 萬世為昭昔人云大司馬以並列世家同于五等為尊

 儒㣲指頋諸世家與代終妱而孔氏閱正閠之運不衰

 則𠩄為世者真世矣是後論治則家天下者為正論教

 則授受缺而䏻守家法者為正克堅遷喬最蚤太祖開

 國謁廟授經之礼特勤二百八十年取士奉其言䇿射

 之而分壇講學者必以為歸都御史鏞荧星白氣仰依

 日月萬古無夜為孔氏中興矣相傳孔廟遺檜為宣聖

 手植其枯榮遂与運俱理之通于数如此不但以喬木

 徴世世也嗟著告吉㓙猶其細㢤而吾特難克堅而後能

 培此𢶒至今按孔子五十三丗孫渊其六世祖端越仕

 宋渊父之敬任元通州塩税徙家崑山孫士学貧常州

 一冨家欲求通譜士学力拒之及殁無子家以𠩄𫝊

 米一船知孔氏有僞傳不能書確

  顔曽孟三氏世家周朱二氏

洪武二年罷孟軻文廟配享刑部主事錢唐力争之明年

上曰孟氏辯異端闢耶説發明孔子之道従祀如故七年

特設孔顔孟三氏學教授一員訓其子孫十八年赦孟氏

子孫之輸作京師者上曰賢者之後𥨊(“爿”換為“丬”)以微㓕是豈崇禮

道徳之意是後凡聖賢子孫例免輸作二十年以顔氏五

十八代孫檜為漂陽縣丞景泰二年詔孔子弟子顔回裔

孫希恵孟軻裔孫希文嗣宋儒周敦頥裔孫冕朱熹裔孫

梴並授五經慱士丗襲成化𥘉助教李伸請以顔曽思三

氏父配享啓聖公祠報聞給三氏教授學印令五年貢有

學行者一人入國子監十二年給顔氏孫愽士鋐酒掃役

如数授朱熹十世孫燉為五經慱士奉祀事𪪺治元年言

官張九功論配享因請以杞國公顔無繇菜蕪矦魯㸃泗水

侯孔鯉邾國公孟孫氏祔啓聖公祀囙言二程父珦首識

濓溪于属⿰扌⿱彐𧰨 -- 掾之中朱子父崧早淂與聞程氏之学珦不附

王安石新法退居扵洛崧不附秦檜和議奉祠于閩似冝

以永平伯珦獻靖公崧並列顔無繇四氏之下下廷臣議

不果行三年録朱熹九世孫貢生貞為𭒀源訓導瀀録曽

氏贑揄遺沠某某授五經慱士主其祭十三年授朱熹十

一世孫茔五經慱士十亾燔𭒀源學讀書嘉靖元年既改

心孔子廟𭈹及門諸封爵俱罷稱𣸪聖顔子宗聖曽子𫐠

聖子思亞聖孟子以四子父配享啓聖公為㝎制十八年

授曾氏六十代孫質粹以五經慱土世襲𬒳訐偽冐下御

史勘問不果昜三十四年朱熹孫源襲五經慱士三十八

年朱熹婺源支墅與建安支某並五經慱士世襲隆慶

年顔氏裔孫嗣慎襲五經慱士萬暦四十四年顔氏六十

代孫伯亷䓁賀聖夀至京天啓元年五經慱士曾業孟承

光咸慶賀見朝

 論曰三氏以孔子之家世也未也周朱亦以孔氏之家

 世也獨異二程之後無愽士五經者豈失傳乎仰与張

 氏一例乎按吾學編載景太二年顔孟程朱之後皆与

 丗五經愽士而不寔以名而程氏後遂不著余郷有朱

 夫子祠然為之後者率以僞以僞而爼豆益隆盖淂僞

 而真存徃徃也于後岳後汪後錢後有能嫡審之乎

  李仕魯

李仕魯字宗孔山東濮州人㓜殊穎嘗閉室讀書不啓户

者三年従𭒀源朱公遷逰得晦翁朱子之傳元末隠居不

仕太祖龍潜時己識其名洪武𥘉詔求天下能傳朱子學

者者𠩄在以聞仕魯乃乗傳至京上喜曰吾求子乆何相

見之晩也對曰陛下方以武㝎天下臣縫掖下士溺于章

句待之功成礼樂作臣将以文事起家上曰文武豈有異

道哉除黄州府同知仕魯曰臣惟朝夕傋頋問耳上曰姑

試子以民事期年以卓異聞于朝拜太理寺卿律比𫿞守

正不撓時有僧金碧𡶶者應對称㫖求為僧建聀司授官

許之仕魯曰陛下建極之初意𠩄祈嚮便為後世子孫天

下臣民標的即柰何不崇聖學而騖外道䟽三十上上堅

意不従入弟泣叩頭曰臣言不八何以臣為𩓑還陛下笏

放歸田里上怒不許仕魯以身觸武伏捽摶立死事亦不

果行

 論曰為宰治賦宣聖両許及門問陳不對以塞人主嗜

殺之機耳太祖語宗孔文武無異道誠審于用行之大

 矣而何猶不端儒墨之辨也相傳國初奏對大諱秃髮

 乃過許金碧峰之請乎宗孔以死爭聖學至後世永樂

 成化嘉靖三朝尚㦯湼心異教漸𨗳非㡬不然咸以皇

 覺寺為口實諸捨身迎骨之陋䏻無𠕂見

  林駟

林駟字宗道改字良御先福建莆人父寶逰漳因家焉讀

書好古家貧為吏不𥝠入一錢駟初亦試為吏太守胡宗

華竒之勸令業儒因䆒心程朱之學偕父隐程溪洪武初

徵至京乞終飬歸以教授為業居家修冠婚䘮𥙊之祀非

其義也一介不取十五年再徴同召者八千餘人駟對䇿

第一復亷徳行科居首遂以布衣拜監察都御史時有狂

人入御座詔求直言陳格居心澤民物二十事言甚痛切

上嘉纳之嘗侍食偶言同列邵質惨𠜇乖政體上置不問

質黨給事中董希遂摘駟前䟽中字激怒上坐徙滇南至

蜀之瀘州㑹大赦當帰郡縣以未淂特㫖留𣻉之乆之上

遣使者抵家求駟不得以其父詣朝令徧覓其子父至蜀

蘭陵病卒上𣸪遣其門人陳拯諭曰得駟賞千緡遇駟播

州拯告以父病䘚故駟披髮𭈹慟行奔䘮禮至武昌嘱拯

誌父墓悲不自制赴水死郷人追𭈹為爱礼先生宗道之

學宗陳北溪一本于躬行最𢙣𥼶氏欲盡驅之文集十卷

行世子嘉趙府長史

 論曰宗道主躬行諄諄格君澤物之義誠非偏工獨善

 二字者頋不知部貭方暱上侍食之對𠩄云格心者如

是乎守身之義曽夫子言之矣學不貴滅性乃悲不自

  制以身従孝乎日炲民刲脇殺三歳児療母太祖曰此

  賊性杖之示戒爱禮先生之于礼尚有未詳者矣

  曹端

曹端字正夫河南渑池人也五𡻕随父歸一老人出見河

圖洛書還畫地質父父異之乃命端學十歳通孝經論孟

學庸諸書十一讀尚書十二讀詩十三讀礼記十四讀周

昜十五讀春秋十六盡讀通鑑綱目周礼儀礼諸子百家

書十八𥙷諸生嘗作夜行燭書呈父言佛氏以空為性非

天命之性人受之中也老子以虗為道非率性之道人由

之路也辨析甚精大率主于破愚俗正人心俗信滛祠端

𥘉受攝渑池儒學事遂上書悉毁之永楽六年舉于郷明

年㑹試乙科第一人授霍州學正霍人李徳称白雲先生

𥘉講席霍州聞端至避席去端命諸生敦請與論荅甚洽

張方岳行部端出迎不拜張臨之暴甚己亷其學行執端

手曰吾今知曹正夫也大書亷静二字旌之人遂称亷静

先生内外艱一守文公家祀廬墓四年諸生復來墓次就

學服闕調𥙷蒲州西州知府郭晟造問政端曰其公亷乎

古人有言吏不畏吾𫿞畏吾亷民不畏吾能畏吾公二十

二年考績蒲霍諸生争上章乞𭻍霍先至復任霍州端嘗

作川月交映圖擬太極因號月川子𠜇苦讀書座下両足

𠩄着磚皆穿嘗曰理無㝎在惟勤則常存心本活物惟勒

則不死身任斯道力行亍躬推教于人在教二十七年卒

于官年五十有九霍人罷市巷哭兒童下䘚無不流涕者

貧不能歸葬于霍蒲霍渑池皆立祠比闕里河東薛瑄為

賛其像端著述有四書詳説性理文集周昜乾坤二卦觧

義太極圖說西銘通書述觧孝經述觧儒家宗統家規輯

畧存疑録拙巢鳴䓁書大司馬彭澤曰我朝道學之傳断

自渑池曹月川先生始二子曰瑜曰珠亦廬端墓卒亦⿱苑土

端傍後人為歸其父子⿱苑土于渑池端従祀孔子庙庭

 論曰月川為學初苦流俗異端𠩄困自言若駕孤舟而

 泛烟海知命而後乃信天下無性外之物自謂𠩄淂差

 異于諸子頋猶蒙𣻉小學𠩄為隐居求志之䖏尚與耕

 釣渭有間夫以教席而長揖方岳在布衣如叚泄等則

 可受職廢礼果以道自重如是乎旌以廉静張方岳之

 恭士不可及也薛大學士之賛彭大司馬之称其猶狥

 廉静二字之後欤

  薛瑄

薛瑄字徳温山西河津人父貞洪武𥘉領卿荐為真㝎元

氏教諭母齊夣一紫衣人入室巳生瑄肌如水晶洞見五

内母欲棄之祖仲義聞其啼聲止之卜之吉永樂己亥

改河南鄢𨹧瑄𥙷鄢𨹧諸生舉河南庚子郷試第一明年

登進士宣徳中擢監察御史出監湖廣銀塲正統元年

督山東學校瑄首以朱子白鹿洞學規開示學者言依先

王力止偽學諸生皆呼為薛夫子太監王振專𫞐侵選政

嗣欲引用其鄉𥝠人問可為京堂者閣臣士竒言瑄輒召

為大理寺少卿瑄至京士竒枉問瑄不值語従者曰可言

(⿱艹石)翁明日詣王公謝非王公不至此瑄聞之不徃已又使

人𧼈之竟不徃時李賢素善瑄或語賢王司礼頋𭞹𢾗問

及瑄也賢即朝房道意瑄怫然曰原徳亦為是言乎㝷以

事會議東閣諸公卿見振皆下拜而一人傲獨立左右皆

駭始知其為瑄也振慚故連揖瑄然自是衘瑄毒矣居頃

之振姪山通百户安妾安死欲納之妻責妾持服不與山

教妾告妻魘魅安死者下都察院誣服瑄為𡨚之駁還再

三都御史王丈承振風㫖誣瑄出入人罪振又嗾言官劾

瑄淂賄故庇死獄逮瑄繫及午門㑹審瑄大呼王文字若

安得訊我若為御史長當有引嫌文怒奏瑄不服問理詔

弃市子淳䓁三人𩓑一人代死二人充軍贖父罪不許門

人皆奔走哭而瑄神色自若手持周昜誦讀不輟振有老

僕是曰大哭㸑下振問何哭僕䘖淚曰聞今日薛夫子将

刑不自知酸心也振聞而意觧已兵部侍𭅺王偉申救瑄

詔免瑄家居振死以科臣程信論荐起為大理寺丞景泰

初請告學士江渊䟽留之明年陛南京大理寺卿中官金

英奉使出南京公卿具餞江上瑄獨不徃英至京言于衆

曰南京惟薛大理一人召至京復為大理寺卿蘓嵩民飢

貸粟冨家不淂火其室竄海中王文徃勘籍五百餘人坐

謀友瑄力奏貧民非反誅其魁餘悉縱之文怒曰猶昔瑄

也乞致仕不𠃔英庙復位素知瑄學行遷礼部右侍𭅺兼

翰林院學士入内閣知制誥偶奏對不謹誤自呼學生上

不問上嘗便服召瑄望見却歩上為昜服乃入㝷主㑹試

事竣轉左瑄見石亨曺吉祥䓁𥨸㺯威福歎曰君子見㡬

而作復引疾去居家八年四方學者従之甚衆𠩄學一遵

伊洛㣲言專務平昜簡切著有讀書録行世河汾集蔵于

家卒年七十有三是日風雷繞室白氣貫空贈礼部尚書

謚文清祠于卿額曰正學乆之従祀庙庭

 論曰文清為大理力能監振與三楊䓁並持之否則

 安振使不得大擅主權両不可㓗身而退乃以風格太

 露幾于不免使非振僕㸑下之𡘜文清徒氣莭聞千載

 矣振甚怒而猶柔于僕之一言則知昔瑄當是過激夫

 為人臣使人望而却歩則幸逄大度之朝矣罷内閣歸

 中途絶糧其子曰為道學大臣却應飢以死時相傳為

 一代佳話晩年務為平易簡切則學有進矣白氣貫而

 鳯雷繞紫衣人帰去㢤

  張元禎陳真

張元禎初名元徴江西南昌人生五𡻕頴異寕靖王召使

為詩有心定萬事㝎之句御史韓雍見之嘆曰此人瑞也

昜今名字廷祥天順四年進士選翰林為編修元禎身軀

弗長而臞両目如懸星音若洪鐘言論丰采掲揭然獨髙

一世茂𨹧即位上䟽𭄿行三年䘮不報請告歸䆒心理學

與陳士賢羅𢑱正陳公甫共以道學相賓友諸各𣗳門户

而元禎子然中立吴聘君與弼倡起江右元禎責其虗名

盗世學者稱東白先生名益高弘治初荐修憲宗寔録進

左賛善上䟽𭄿行王道及覆萬言厯翰林學士經筵日講

孝宗特為低几就聼先後奉詔修大明㑹典及通鑑纂要

皆為副搃裁改太常卿兼翰林學士仍侍經筵并侍東宫

講讀未幾命掌詹事府𬋩内閣誥勅䟽請經筵必講太極

圖及西銘諸性理書東宫次講孝經小學仍令尤右伴讀

經旁聼殿下上閲䟽欣納亟索太極圖以𮗚曰天生斯人

以開朕也正徳改元陞吏部左侍𭅺兼學士尋卒元禎入

仕籍四十餘年在官者十年為人孤峭峻㧞以是不容于

時初年嫉𢙣不可近晚務寛厚自貶抑飬更純粹嘗建言

選科臣不必拘体貌偉大當以噐識學問為主時不能用陳

真晟字剰夫福建泉州人以戍籍入漳弱冠閉息長泰山

中肄舉子業成應試福州闈例察簡過甚嘆曰士辱如此

乎棄歸一意聖賢之學𥘉讀中庸覺無統緒継讀大學渙

然次第曰大學誠意為鉄門関而程子主一二字其玉鑰

匙也天順三年用程頥故事抱書詣闕書曰程木正学纂

要䟽乞先召見而後上書不報及書上下禮部㸔議礼部

以為迂逺𥨊(“爿”換為“丬”)不行歸作正教正考㑹通欲㝎考徳為六等

考文為三䓁諸條例告當路諸君子當路不甚省聞臨川

吴與弼欲徃質之方半道張元禎止真晟宿叩其學曰雖

不見聘君可也遂還以布衣自號云既殁郡守彭桓立石

道傍表其墓曰大明𨶕下両上書請𥙷正學泉南布衣陳

先生之墓提學副 鏌祀之郷

 論曰東白上書請行三年䘮當于諒隂䖏條有善法或

 謝免朝賀持服便殿各大臣總已扆前批荅以行必如

 古禮後世冡宰或未必盡可聼矣幸遇孝廟受善不則

 萬餘言王道𬨨䌓猥不便次苐且條論時政已矣必指

 称王道或猶以其名㢤元徴心㝎事定早識体用合一

 之旨直叱吳徴君謂虗名盗世至𣣔鳴鼓攻之且中立

 不傍門户亦不為𠩄傍其守差正剰夫𢙣闈例防偽太

 辱遂廢應試是不奉王制自外于用鐵門玉鑰諢作疑

 觧夫致知格物修己治人有何難揣只至善䖏難到耳

  不見聘君即見張學士或亦未有𠩄益也晚年以纂脩

  再出務為貶抑言官泜其營求或亦有然乎䘚京郎

  吴與弼陳海雍胡居仁周桂劉覌李中

吴與弼初名夢被薦後以字行改字子傳别號康斋江西

崇仁人唐吴兢後也父漙囯子司業與弼侍父年十九讀

孟子章句朱子以程子継統于經篇歎曰聖道寥寥一至

于是已讀程氏少有獵心遂一意斯道作励志詩自誓漙

使歸娶娶後携婦入京謁翁姑乃合⿱氶巴 -- 卺或迂之不奪也中

嵗家貧衣食不給風雨不蔽躬親耕稼手足胼胝非其道

義一介不取𥙊酒胡𫤌父執也徃謁拜門外者即返次

  謁始長揖問其故日恐不受拜也就教者不納贄或

    数還之正統中山西僉事何自言景泰中御史

徐謙陳述知府王宗先後列荐不起閩盗抗撫貧者𧮭起

應之與弼劝富者出粟分賑盗不至天順元年石亨自念

𠩄為不恊衆欲為名髙謀于内閣李賢賢為草䟽亨以入

詔吏帛遣行人曺𨺚徃徵之與弼至命李賢引見文華殿

噤不能一語授諭徳左與弼辭時年六十有八矣求𮗚秘

書上諭必受我然後𮗚書且曰宫僚優闲何再辭為與弼

辭益力上頋李賢曰覌此老似非迂濶者冝示朕意與弼以

初𠡠重以伊傅寺語慮不稱遂託疾而上必強之就聀益

稱疾篶上曰果不可就聀乎賢日此朝廷盛事幸始終思

礼與弼陳十事謝去詔復遣行人送之與璽書令有司継

粟終其身與弼風格高邁議論詼濶好書字竒古自成一

家尝曰宦官釋氏不除而欲天下治不可淂必盡是二者

吾始出人皆迂之亦講時務凡天文兵法隂陽昜卜無不

深䆒嘗曰箋註繁無益以故不務著述每託聖賢宻契告

人曰孔子朱子来夢訪者再三又云文王入夢者一與弼

既退数念當時遭遇形之詩⿰⿱亚⿰口亅欠 -- 𰙔有弟不𩛙奪遺田数𤱔盡

復謀有其𠩄賜金𠩄墾佃𮎰山若干𤱔與弼悌訟之守守

張璝其子詡為陳白沙門人学康齊之學者也璝致與弼

于庭與弼兔冠束腰以庻人礼見張元禎聞而作書将告

之素王鳴鼓其罪雖止不果與弼㝷悔之矣年七十九䘚

胡九韶娄諒其高弟而清江有陳海雍號龍潭老人潜心

古學遯世無悶初與弼雅敬重之陳白沙嘗以周易疑義

質與弼與弼曰過清江可叩龍潭老人白沙如其言徃謁

適龍潭雨中簑笠犂田邀舎為對搨信宿辯析疑義白沙

歎服而去龍潭語其子曰吴康齋非爱我者而學其學者

為胡居仁及白沙居仁字叔心江西餘干人學于康斋一

以主敬為要學者稱敬齋先生處家庭如庙堂對妻孥如

賓客端荘凝重循绳蹈矩造次顛沛未嘗少違排異端振

流俗高風偉節儀表江南尝以献章倡勿㤀勿𦔳之學為

亂苗之莠又謂荘㫤豪放㡬使學士流于曠蕩云𠩄著有

居業録敬斋集萬暦中追謚文敬従祀孔子庙庭陸端蒙

曰本朝理學之臣胡叔心完璧也

周桂字廷芳陕西秦州人為臨洮衞軍士戍蘭州年二十

聼人讀大學首章奮然感動時叚可乆集諸儒論學𥨸就

心焉諸儒卒尊為畏友景泰中㳟順侯吴瑾延桂訓其子

累請不赴曰本軍見役死不敢避欲子師我礼無徃教瑾

遂令其子就學後移居其州之小泉可乆更時時𬨨訪之

迨老以父嘗雲遊不返出遍訪不得卒逆旅桂先後有孫

𪔂劉𮗚李中為吉中三儒䁀事在諌議傳覌称卧廬先生

𪔂稱貞孝先生中稱谷平先生𮗚字崇𮗚吉水人正統中

進士嘗言小學一書老不可離

論曰吾不知康齋𠩄學何如但為石亨䟦其家譜称門

下士此門想与闕里尚隔相傳召對文華時噤不能

語𩓑退具草塵聴惨然出至尤順門脱㡌而両蝎存盖

螫頂楚益不䏻彂聲云或曰託詞也不能安其弟致庭

鞠豈真𠩄云一介不與者㢤叔心主敬亦太有意不明

在宫在廟之觧龍潭必欲自晦与石隐何異桂以戍䘚

絻讀大學首經便以師道自尊数子搃不離矯餙二字

  陳献章賀欽李子箕張詡林光

陳献章字公甫號石齋晚號古岡老人廣東新會人正統

十二年郷荐身長八尺目光如星右臉有七黒子如北斗

狀𨽻悟絶人𠕂上礼部不第就學吳康斋康斋教𫿞献章

斸地編籬研墨捧茶如是以数月比歸白沙閉户讀書湛

㤀𥨊(“爿”換為“丬”)食者累𡻕未淂也復築陽春䑓置水一孟終日兀

履不踰門以十年𠩄學士錢溥以為圣儒𭄿之卒業于

成化三年𣸪㳺太學嘗和楊亀山一日不𠕂得詩名動

京師㝷歸復隱十八年布政使彭韶都御史朱英交荐行

取辭卒勉至京令就試吏部辭疾再三不赴献章以召試

如選人非行取意也乞終飬有曰臣遺腹子也臣父二十

七而棄飬臣母二十四而寡居臣非臣母乆填溝壑臣生

五十六年臣母七十有九臣母見臣衰病尚如孩襁天下

母子之爱雖一未有如臣母憂臣之至念臣之深臣于臣

母無以為報而臣母以守莭蒙㤙表厥宅里是臣又用臣

母荷陛下高厚獨深頋臣母以貧賤蚤寡殷憂交病老而

使臣逺覊闕下臣母憂臣日甚憂病相仍理難長乆

臣以病軀憂臣老母年未暮而氣先衰心有為而力不逮

惟陛下以大孝化天下以至誠體萬物放臣暫歸田里日

就醫薬奉侍老毋以終餘年時特授翰林檢討而歸自後

屡薦不起或𭄿之著𫐠不荅弘治中年七十三卒學者稱

為白沙先生萬暦中從祀孔子廟廷謚文㳟献章紹學不

立文字以自然為宗㤀已為大無欲為至四方来學者但

教之端坐澄心使其渣滓潜消境界内朗世或語其為禅

而献章獨曰為學之初當従静中飬出端俔然後有淂及

門如賀欽而外李承箕張詡湛若水林光皆能紹明之湛

若水自有傳獻章且䘚謂其徒曰道止于此無他求也寔

録載献章之學無以踰人嶺海宿學仕于朝者皆不許可

報官之後途中擁騶従列人槊意揚舉以為後車数十乗

従者数百人古人舉動如是頋餘慶尝問献章先生入内

必請命太夫人有諸曰然即何以為辞曰献章求嗣餘慶

正色曰是何言太夫人孀婦也献章報無以應賀欽字克

㳟其先㝎海以戎籍為廣寕人欽㓜習舉子業心輙不自

满曰學爾爾乎後讀近思録有𠩄省悟成化二年舉進士

為戸科給事中因旱災抗䟽言事求退不許時陳献章應

聘至京一見折節執弟子礼𦘕像事之歸搆小齋夙夜讀

書其中其教人一以躬行為本文章政事次之弘治改元

荐授陕西𠫵議以母憂不起䟽陳四事大都言經筵湏求

真儒檢討陳献章冝待以非常之礼内官不冝預朝政岀

鎮地方僧道倡SKchar不冝令充塞朝野䟽凢萬言報聞觧去

自是膺荐屡不𧺫𨼆居醫閭山下號醫閭山人非弔䘮問

疾不岀且與友生逰釣凌溪徜徉卒𡻕約曰不𩓑讀小學

者無留舘下身範時俗不言而躬行正徳四年逆瑾括田

東人驚恐城中亂卒焚刼然率相戒毋入東街驚賀黄門

城中人扶欽徃諭衆率羅拜泣曰吾父也遂觧散待罪城

中不傷一人有邉将誘殺𢑱鹵報功見欽即自吐服曰他

人可欺先生不忍欺也欽卒鄉人祠之凌溪釣䑓子士諮

舉于郷至京陳王政十二事不報辭歸終身不仕白沙嘗

𭄿欽讀佛書欽不荅士諮奉書疑辨白沙亦不報李承箕

字世卿湖廣嘉魚人與兄承芳同薦郷書不𣸪公車受學

于陳白沙白沙與之登臨吊古賦詩染翰投壺飲酒終不

一及為學之方乆之辭歸白沙送之文曰天地間耳目𠩄

聞見古今上下載籍𠩄存吾無不與世卿談𠩄未語此心

通塞徃來之機生生化化之妙待世卿深思而淂之也承

箕歸日坐一室洗滌身心不以著述自見曰近世箋註繁

蕪思一剗去不淂更推波𦔳瀾乎客至與飲賦詩⿰酉⿱衣十

援筆斜斜整整無不如意其為文辭出入經史縦横跌宕

滚滚而不休乆之承芳謝大理歸兄弟師友學者称承芳

東嶠先生承箕大厓先生年五十餘無疾終張詡字廷寔

廣東番禺人父璝舉進士為撫州知府吴與弼與弟訟田

致而辱之者也改潯州詡以成化甲辰進士授户部主事

謝歸従白沙學論學以敬畏為宗林光字緝熈廣東東筦

人成化中賢書任衰府長史尝求朱考亭之學与白沙語

終日乹乹恍然有得

 論曰白沙以㤀已無欲為辝似與訟田師說頗異而勸

 讀佛書則悞之最大者矣静坐深思乃近面壁夫子曰

 以思無益不如學也克㳟之躬行而以經濟為次世卿

 之洗滌而必謝絶公車廷實緝熈又其粗矣

  蔡清陳琛丁璣周積

蔡清字介夫福建晋江人成化十三年鄉試觧首晋江之

山鳴如玊磬者三日既成進士講學水陸禅寺淡仕進他

日為其母冩照母愀然曰吾子猶令我故巾慖乎清大哭

即入就選以禮部主事改吏部弘治十三年彗星見清言

于尚書王恕曰前𡻕清寕宫災言官曾按籍李廣賄賂指

名今皆偃然在朝至𠩄貶遂以應天变者僅言事御史胡

献一人耳紀綱廢弛一至于此請急正紀綱以消天変薦

引名士劉大夏䓁三十餘人于是諸人共側目清内艱𧺫

衆忌𣸪還禮部以便飬陞南京吏部郎中一日心動乞終

飬至家両月而其父殁人謂孝感𠩄致云正徳改元𧺫按

察副使督學江西与寕籓不合引疾致仕遺書其友孫九

峯有曰清之𠩄見怒于寕王者四事一賀王夀旦去

别至尊二司官旧用𦍤望朝王次日謁孔子清請先孔子

後王三林都憲待用清与厚王憾待用及清四侍宴王𠩄

王譏清不能作詩王音詩与𥝠䓁清對臣平生于人無𥝠

以是拂其意已而𨒫瑾専政砍駕引名碩以厭人心遂𧺫

清為南京國子𥙊酒米及岀而䘚清素羸弱而氣清色和

外簡内辨其學以六經為正宗四書為嫡傳宋四儒為真

沠𠩄著有四書易蒙引而于易尤䆳四方學士宗之曰虗

齊説也清嘗曰吾始奉一静字既又奉一虗字自覺安便

不費力為八字要訣曰虚心㴠泳切已體察常師事何喬

新其言昜則師三山林玭家極貧宦不八一錢恒借貸贍

飬平生𩛙躬勵行動準古人丘瓊山濬曰介夫學醇而行

㓗諸文懿巏曰見介夫令人鄙吝頓㤀成弘間理學中輟

寗永貞楊亷丁璣江朝東與清皆崛起而清與亷尤為獨

淂云亷自有傳萬暦中謚清文荘贈礼部侍郎而傳其昜

者為同邑陳琛琛字思献資禀朗邁其學淂意在文辞之

外以心徳十二年進士厯南吏部郎請告家居嘉靖中数

薦不起𠩄著四書淺説昜經通典亦皆推明朱子之説而

同門賢書王宣學不滯于章句丁璣字玊夫鎮江人少而

凝永早悟年十八抗顔師席成化中進士授中書舎人㑹

天変應詔極言大要以正心為本而䟽未言方士釋老冝

加痛絶㑹中書公罪特㫖謫璣普安判官𥘉至𢑱酋上酒

輙飲之示信以是一境畏服輸納以時改判廣信治有豪

以𥝠隙誣其隣為盗至断其舌獄SKchar輒汚鬻其妻子璣宿

馹中夣若聲𡨚者詰旦一訊而服歴廣東提學副使其為

政以風化為先教人以身心為本入覲溺清遠漲中家中

十一人死而一子存又周積嘗受易于虚齋以鄉薦司理南

安為料理王守仁喪如礼頗矯講學之煩曰為學如治病

有病湏服藥徒講薬方何益

論曰介夫以𥝠字得罪宸濠近于謔即曰謫諌非正也

 嗣為逆瑾𠩄汲引獨非𥝠之甚者乎未及岀非不欲出

也若夫正紀綱一語扶植較大豈犹存逆瑾以徴紀綱

之克正乎抑否也琛躭隠居璣循吏之選也惜不竟其

用積矯講學之煩以不講為講亦是一觧

  楊亷

楊亷字方震江西豊城人也成化中進士由庶吉士授刑

科給事中弘治三年改南京户科䟽薦張元禎吳寛李東

陽王鰲為日講官月令更直以俟召問講書冝用大學衍

義且云凡有大政冝召大臣面議科道官随入駁正之六

年冡宰王恕以讒求去抗䟽留之不聼内艱𧺫改刑科請

以薛瑄從祀廟庭僞取讀書録貯囯學以教諸生刋布天

下上乆行之巳又䟽論宋儒周程張朱之位冝居漢唐諸

儒之上闕里灾請因廟地重新更立木主以革𢑱教併改

大成二字譬喻之語於謚法不合陛南京光禄寺少卿入

賀千秋莭上言皇太子講讀湏先大學次論孟而後及中

庸乞於翰林宫僚選其年齒最少性行端謹者二三人日

與皇太子逰䖏為傅徳保身之𦔳厯順天府尹畵太極圖

府庠北壁著太極圖記以廸諸生陞南京禮部右侍𭅺世

宗入継大統以尚書進大斈衍義節畧上褒荅之是𡻕遂

乞致仕亷自居官及懸車終日手不釋卷莆田林希元曰

方震之學門户自程朱渊源自六經𫞐衡百氏低昻漢唐

平生不作無益詩文不見異端書𠩄著𫐠𩔗多纂輯宋儒

書凡十餘種有皇明名臣言行録理學名臣録卒贈太子

少保謚文恪

 論曰𠩄謂理學非于經濟之外另有别觧以其𠩄主在

 是為聖賢存嫡系耳搃期明新有禆何遂尊宋儒踞漢

 唐諸子以上乎立朝諸疏論俱合請革孔廟塑像以大

 成属譬喻非謚法正体尤関大義或曰楊方震與蔡介

 夫俱称崛起夫孔孟之道不晦搃在聞知𠩄云崛起将

 何說以称獨得

  王守仁聶豹王畿羅汝芳邹守益歐陽徳劉文敏徐爱薛侃

王守仁字伯安别號陽明浙江餘姚人晋王覧之裔六世

祖綱洪武中𠫵議廣東死苗難父華及第第一人厯官講

讀侍孝宗經筵以不附劉瑾致仕匕至南京吏部尚書守

仁母岑夫人娠守仁十四月夢神人乗五色雲手授之抯

天叙因呼之曰雲五𡻕不能言有異僧過天叙曰是児勿

以名泄之天叙為改名守仁輙讀書敏記八𡻕妄意神仙

嬉𭟼皆絶人十五従宦京師出逰居庸慨然負壮圖十七

遇蜀道士于江西鉄𣗳宫與語大悦及見娄諒談朱氏格

物之㫖𣸪大恱故善跳狎則稍就䂓準赴鄉試見巨人夜

立文塲東西大呼三人好作事已忽不見三人者一榜中

胡端敏世寕孫忠烮燧及守仁後人意之也守仁因自負

好談兵亦不廢飬生言弘治十二年成進士授刑部主事

病歸闢陽明洞爲書舍更講神仙之事已又悔之改武選

遂與湛若水專求孔孟之學正徳𥘉逆瑾亂政論救言官

戴銑薄彦徽因大𤼵瑾罪怒矯㫖杖守仁于門謫龍塲驛

丞𣸪使人前道扼之守仁佯置衣履江岸題詩其䖏若投

江死者淂以免附滴舟舟山爲颶風漂閩有道士𭣣之故

鉄𣗳宫與語大悦者也遂赴龍塲在南𢑱萬山中無所得

書日㘴石穴中黙記舊牘輒爲訓釋期有七月五經之㫖

畧偹龍塲人相與伐木為軒居之瑾誅擢廬𨹧知縣厯文

選累陞僉都御史廵撫南贑汀漳䓁䖏甫至首平閩廣

詹師冨温火燒䓁因言盗賊日滋由于濫撫𠩄調狼兵

無制徒殘害不足使臣淂㨂練部勒之請便冝以行詔許

之改廵撫為總督軍務時宸濠蓄逆頗與賊通守仁上書

宻言状且請罷絀姦䛕以囬天下豪傑之心絶踪廵逰以

杜天下姦雄之望是年茶寮賊大起江廣湖郴騷然上命

三省㑹討守仁首誅賊間吳讓督兵自南康入破横水左

溪巢賊奔桶岡大𢧐西山界凡破巢入十四俘斬六千餘

人歸流亡度地居之鑿山開道夷其險阻請立崇義縣于

横水以属贑已而浰頭賊池仲容尤悍黠擅擬官號以輋

徭既珍益增机險阱毒虞王師守仁厚撫其黨黄金巢䓁

先從破横水又納仲容弟仲安之欵而𭣣仲容之𬽦盧珂

䓁為心腹故休士㱕農若不𣸪用兵者已而陽鞭撻盧珂

以来仲容而縦珂徃合官兵盡㓕三浰大小三十餘𢧐㓕

巢二十有八俘斬三千餘人復立和平縣以屬惠治之䖍

吉人感功徳生祠之陞副都御史廕一子錦衣百户進千

戸十四年宸濠果反守仁與吉安知府伍文㝎𧺫兵掩南

昌不偹迎𢧐鄱陽湖賊平亊在宸濠傳上自稱威武大将

軍南廵使人邀所俘于廣信守仁弗與㑹太監張永方賛

誅劉瑾為海内𠩄許抵錢塘守仁取内道入淛夜見永便

以宸濠付之而身至京口謁駕諸𡘤不淂志𢙣守仁上前

称守仁宸濠黨永為䕶持力淂不問賞亦不行事在張永

𫝊㑹江西大水上䟽自劾語極剴切報聞世宗𥘉立召守

仁入受封而中有沮者謂國甫大䘮不當宴賞中道止之

拜南京兵部尚書𠫵賛机務㱕省㝷論封奉天翊衞推誠

宣力守正文臣特進光椂大夫柱國新建伯父華亦淂封

如之父病中膺封䘚初宸濠之叛也結譽士大夫無所不

傾下守仁亦與無崖異嘗使其門人冀元亨徃觀之宸濠

自謂善守仁宻謀于陸完意守仁淂為其廵撫用是其形

跡不䏻無疑于士大夫守仁憂居講學受弟子而忌者𧊵

起頗目為偽學至云𥘉通宸濠謀䇿其不勝而背之言絶

醜不可聞以是雖封爵賜號竟不與鉄券及𡻕禄一時勤

王有功諸臣中傷廢斥殆盡唯伍文㝎淂陞副都御史䕃

一子千戸守仁不勝憤乃上䟽再辭爵且極論白諸有功

者温㫖慰諭終格不行守仁𠩄善席書與門人方献夫黄

綰皆以議禮得幸上交章守仁賢宜大用亦尼不果嘉靖

五年岑猛叛詔両廣聚兵討猛猛死田州其党盧⿱⺾⿰𩵋禾 -- 蘇王受

相結再叛嶺南大困桂文㐮蕚素不善守仁為張璁𠩄強

交口荐代姚䥖總督两廣守仁至開示㤙信盧蘇王受等

自縳来㱕則悉遣其衆㱕農七萬一千餘人勒石志功徳

時八寨猺賊反側嶺表與断藤峡牛膓六寺仙䑓花相諸

猺相煽結守仁以便冝宻令故降蘇受䓁輕兵出而永楽

保靖𡈽兵之自嶺南還者亦𬨨八寨與蘇受䓁相犄角SKchar

搗其巢誅斬萬計八寨盡平㨗聞朝廷以其誇擅勅奨而

已献夫韜言其功不可冺上許條畫善後以聞是时守仁

巳病矣輿疾劳𠩄事而桂蕚方長吏部暴喜功名守仁

取南安希崇封守仁辭不應以是益怨守仁讒守仁賞不

進守仁病乞骸骨卧舟待命甫度大𢈔嶺卒為七年之

十一月時白氣亘天数日乃已蕚䓁因盛言守仁𥘉擒宸

濠攻𢧐紀律不臧奏㨗多僞又言擅離本聀䖏置田州事

冝失當學術不端破壞士習乞削奪官爵詔免奪爵停恤

典子不得嗣封守仁學以致良知為本𠩄論著有古本大

學則言及傳習録諸書其才氣故横絶淂兵部尚書王瓊

為傾任故能早膺閫閥屡立大功頋未一面守仁也瓊淂

其𠩄貌像焚香懸對𢍆若面語嘗左手持弱孫右手接守

仁奏报至関棨䖏頋児歎曰生子當如是哉守仁年五十

有八疾革南安推官入問疾㣲哂曰此心光明亦復何言

櫬行士民擁𡘜者載道至越越中市児苓婦無不嗟嘆𨺚

慶初贈新建侯謚文成賜葬予𥙊誥詞推為明元勲聖學

子正億淂嗣世伯爵萬暦𥘉從祀孔子廟廷

聶豹字文蔚江西永豊人學者稱為䨇江先生正徳丁丑

進士知華亭三年積糓二十萬石歸逃亡三千餘户召入

為御史䟽劾大璫張佐并劾礼部尚書席書不當㽞其弟

于翰林直聲起按南畿改閩䟽四事一敦本行令學督設

行寔經義二齋以差其高下一清寺田貯官備賑一覈官

籍官户廣受寄免民戸丁米料差必重請如囯𥘉事例厯

官籍貫将本户丁米有無增减寔註報部以為優免之則

一考䆠餘謂選舉之法𫿞則士多修扵家而壞扵天子之

庭考課之法𫿞則士多壞於家而修于天子之庭請於罷

職者録其卿居淂失以為𭄿懲厯知平陽脩郭家溝泠泉

灵壁諸關隘練兵六千守之鹵不入偹兵潼関𬒳誣淂白

放歸𧺫厯廵撫薊州晋兵部尚書建議以京之安危為宣

大之強弱豹與王畿皆出文成門而内頗相攻嘗𮗸畿譬

𠂀露悅口不足以飽人其學近于告子畿說未𤼵之功即

在𤼵時用豹痛斥之謂不知飬良知俱知用良知無異反

鑑索照而獨專主未𤼵為飬豫之亰龍溪卒不能難卒贈

少保謚貞㐮或曰豹天性矯譎頗以道學自餙云

王畿字汝中浙江山隂人學者称龍溪先生以鄉薦赴礼

部不第㷊路劵卒業師門正徳丙戍文成強令會試主司

破挌置高䓁䘚不就廷試還時師門來學者衆屬畿與錢

緒山分教之而畿所興起為多文成論學每提四句為教

法無善無𢙣心之體有善有𢙣意之動知善知𢙣是良知

為善去𢙣是格物緒山謂此是師言定本不可更昜畿謂

夫子随時立教謂之𫞐法未可執㝎壬辰廷對授南京武

選主事三殿夾詔来直言六科䟽薦畿可偹頋問内閣憂

言以畿為偽學罷薦首戚賢官畿再䟽乞休㑹當考察貴

溪語考功薛應旂王畿偽學有明㫖應旂猶預未决而時

知畿者交以書責考功唐太史順之至謂不復知人間亷

恥亊考功怒遂落畿聀䘚年八十有六而同學羅汝芳字

惟徳别號近溪南城人甫数𡻕自言曰心一耳何苦楽倐

変乃爾為展轉追㝷不置稍長一意以聖學自任焚香叩

首矢心力行数月無𠩄淂閉関臨田寺几上置鏡與盂水

對之令心與水鏡無二乆之成疾淂讀傳習録反覆疾漸

愈徃見顔山農𫐠遘危病故山農不許曰是制欲非體仁

也汝芳曰非制欲安能体仁山農曰子不𮗚孟子之論四

端乎知皆擴而充之如火之始然泉之始逹如此體仁何

䓁直截汝芳悟遂師事山農甲辰舉㑹試不就遊學十年

建從姑山房以待四方講學之士癸丑北上遇臨清忽遘

重疴夢一翁語之曰君身病且就間心病奈何汝芳于夢

中愕然曰随物感通原無㝎執自是執念漸消病亦随愈

筮仕歴寕國府入覲語華亭文貞曰先生加意某不過為

世道計如推此意以及同志天下斯文幸甚艱歸起復入

京江陵問山中功課對曰讀論語大學視昔差有味耳江

𨹧黙然歴雲南藩𠫵賫賀入京江陵嗾言官䟽劾致仕歸

益張皇此學戊子八月負㣲病與門第子講學不倦一日

夙興冠服禮天地祖考端坐中堂弟子環侍請教曰徒言

不是道此道炳然宇宙不隔分毫善求者一切放下放下

時更有何物自是絶筆明日為九月朔盥⿰木莭 -- 櫛出端坐命諸

孫次苐進酒為㣲飲拱手别諸生曰行矣諸生懇更留一

日許之次日命諸孫掖至正𥨊(“爿”換為“丬”)整衣冠端坐而逝年七十

有四門人𥝠謚曰明徳鄒守益字謙之安福人父賢以進

士厯按察僉事守益為文成𠩄賞正徳辛未㑹試第一廷

試及第三人授編脩踰年告歸一意問學以為中庸首慎

獨何以不及格物積疑于懐㑹守仁開府䖍䑓論辨反復

夙疑氷釋曰道在是矣自是從㝎宸濠周旋兵間者乆之

嘉靖初大禮議起上書忤㫖下詔獄謫判廣徳州在任務

以誠心相感𤼵奸摘㐲人稱神明撤滛祠建復𥘉書院講

學興禮風動隣郡丁亥陛南主客𭅺中厯司經局洗馬充

經筵講官上聖功圖㡬得罪廷臣力救得免應詔上薛文清

從祀議厯南京𥙊酒遵成憲申章程立號册⿰⿱亚⿰口亅欠 -- 𰙔詩習禮六

舘士相慶淂師九廟災大臣當自陳䟽中寓交儆意䜛者

因中傷之觧官歸年七十有二疾革召家人訓𩛙之正衣

冠䘚𨺚慶𥘉贈南京禮部侍𭅺謚文荘子善羙俱舉于卿

善太僕卿孫徳𣷉按察使僉事徳漙太子洗馬皆知學能

世其家歐陽徳字崇一泰和人受文成之學嘉靖二年

試䇿冋心學主司意闢守仁攵成門人徐珊不荅而岀徳

與王臣魏良弼䓁直𤼵師㫖而亦登第岀守六安以政務

妨學為歉陽明曰吾學即在此中因大悟以能陞刑曺選

翰林改編脩累官禮部尚書奉詔議郊礼悉指陳礼家同

異終之曰礼攵乖錯未可盡㩀但𡈽木一興財費不貲惟

益㫦勤民之政上當于天心即無𠩄不可召直無逸殿首

請建儲不報議二王母出府婚又引醮詞有承宗承家之

别上𥨊(“爿”換為“丬”)之崇陽王以罪賜死例不淂襲徳持之力徳之學

一禀于文成而必概諸躬卒贈太子太保謚攵荘𨺚慶中

祠於其郷劉攵敏字冝充安福人為諸生及貢矣輕千里

謁攵成為弟子其學以躬行為主虗談為戒弟邦采亦棄

諸生與同學徐爱字曰仁夊成妹夫也受業夊成最先性

温㳟舉進士為南京𭅺中嘗裒集𠩄聞攵成講語曰傳習

録年三十一䘚攵成𡘜之慟薛侃字尚謙掲陽人正徳丁丑

進士与兄國子𦔳教尚哲並執贄攵成時攵成已殁侃講

學京師秀水沈謚為行人以不及事攵成見侃歎曰師雖

殁天下傳其道者尚有人也相与益勵于斈嘗請従祀陸

九渊陳獻章时張孚敬當國𠃔陸而罷陳時上未有子諱

建儲亊侃䄂䟽言祖宗分封宗室㽞親王一人司香名曰

守城乞倣舊典擇賢而親者迎取入京以副本示同年彭

澤澤為輔臣孚敬𠩄薦誑孚敬相言教侃為之上見䟽大

怒令孚敬親訊之䆒主使侃曰与言何与刑部尚書汪鋐

承孚敬指必坐言时彗星見上悟言𡨚令𠕂勘孚敬勿淂

与侃對簿以皇上之明猶為少𫝊𠩄欺如侃之愚寕不為

澤𠩄賣卒罷為民著有研㡬録圗書貭疑

 論曰陽明事業可觀而𠩄以為教者吾猶惑之欲使天

下白日閉户徃来疑團之中是禪趺之𠩄為空也聖門

 一貫之呼原即忠恕未常無有着落即以致知一語安

淂裂聖經完句去下三字添一良字良自孟書不學不

慮来是則孔氏有𠩄遺孟氏獨䏻𥙷其不足㢤至于夙

善宸濠不𠯁責也正徳中萬一宫車野晏海内𪔂沸序

立未安社稷為重新建誠有深心及反蹕豹房則寕藩

躁動逃不得一叛字𠩄争㡬㣲時冝之婉正于此討得

是故訿文成者未為淂而曲諱文成者益未為淂文成

 執両用中䖏晦不淂大白于天下耳奉其說者滋多大

 率歸于無用且夫聶與王亦已内攻諸何𠯁深求㢤頋

 其邊功亦自有由守仁列䟽有云天下事成扵責任之專

 一敗扵職守之分撓幸其時不設提SKchar中使未嘗出監

 故能一手終始之倘䖏新建于東事經撫並存之日有

 随乏岡而盡身嗟乎其後有姪争継一案李清司李

 寕玻破其誣構文成應襲孫業𪪺𬒳獄國変未结晚

 按錢塘僞死題詩有百年臣子悲何極夜夜夀声泣伍胥

 之句杭守楊孟瑛掲三司報瑾命漁人遍覔尸不淂家

 人招竟𥙊江上瑾乃不問

  湛若水

湛若水字元明廣東増城人也𥘉名兩字名泽性頴敏自

少知學弘治壬子以書經舉于卿輙焚其路引從講斈白

沙之門登弘治十八年進士第二人授編㫦与王陽明倡

道學于京師學者稱𠂀泉先生使安南册封國王黎𣊺却

其餽不受母䘮歸廬墓三年開礼舍僧寺士之来學者令

習礼三日而後聼講掲示學者以随䖏體認天理為要嘉

靖𥘉陞侍讀上以暑月輟經筵并免午奏若水䟽陳豫戒

逸豫以謹君徳敬天事親勤政親賢為汲汲薦楊廷和孫

交林俊冝賜召問以取承弼之益上嘉納𣸪䟽論時事謂

讀昜屯否有似此日上為歛容厯南國子𥙊酒開講院與

諸生論學刻心性圖説未滿考陛礼部侍𭅺䟽陳天徳王

道上嘉納上製敬一箴成若水倣大學衍義𥙷作格物通

以進十二年進古文小學十五年上二礼經傳測累𨗇南

京礼吏兵三部尚書献祖陵頌十章條㽞守十事所至必

有書院自新泉三山江都休寕貴池䓁䖏未巳也御史游

居敬上䟽論之曰王湛皆祖宋儒陸九渊然守仁謀國之忠

濟変之才自不可冺若水迂腐之儒其言近是其行大非

乞戒諭以正人心端士習詔乃毁其書院乞休許之若水

在南都乆春時勸農躬詣田𤱔閔俗侈汰㝎丧𥙊之制頒

行之費省而礼舉都人楽従有劉公庙聚衆燒香為沉其

像于江絶衆惑貧者或以火⿱苑土買地城四郊為漏泽園以

䖍之且置田供時祀盡毁𥝠創庵院僧尼勒令歸俗後生

子多以湛為名者歸田𠩄居尚書府立祝聖所置倉廪(“㐭”換為“面”)

以舘榖多土無䖏不授徒無日不講學年九十餘猶逰衡

嶽訪邹謙之吉州歸迨九十五而卒謚文簡若水自蒙祖

祖父故業田連阡陌益增置𡻕入数千金及門士皆受其廪(“㐭”換為“面”)

餼而自好宿肉沙飯居漂摇危楼人皆異之又嗜蹲䲭飯

必先啖如卵大者二以故哀年而神氣常王頋晩年郷人

之口滋多

 論曰焚書烈禍也而𠂀泉每楽道之豈中有𠩄感乎其

 𠩄主近忍故其断然者或至于徑情本白沙之學而不

 亊禅説要于格物較與道近頋𠩄施行𥚹小𠩄謂行義

 以逹道者止于是已乎若㳺居敬之䟽論謂言是而行

 非是在人口嗜蹲䲭飯嗇也非儉也若水家故不貧南

 都時令民毋淂餐大魚舉當罏致衆SKchar飲有大禁焉

 𡻕除禁民毋得焚楮祀天居民大⿰扌⿳丆⺝⿱冖友-- 擾然所渭樂或更有

 在

  羅欽順

羅欽順字𠃔升江西泰和人以鄉試第一成弘治癸丑

士及第第三人授編脩嘗叩一老僧問佛僧荅以一偈佇

思達旦以為天下之理莫有加焉厯南京國子司業讀濂

洛関閩諸儒語録喟然嘆日昔両程張朱早𡻕皆常學禅

後乃力排之始悟釋氏之明心見性與吾儒之盡心知性

相似而寔不同是時講學之士皆尊王湛陽明曰吾心之

良知即天理𠂀泉曰天理只吾心本体豈于亊物上討淂欽

順謂二子皆是認心以為性猶近于禅天下凢事物皆有

理在不于此䖏理㑹終是悮武宗嗣位欽順無𠩄通問逆

瑾䟽請終飬畄家乆瑾時𫿞𥙷聀之禁奪聀為民瑾誅起

南太常少卿世宗入國厯吏部尚書致仕以張璁桂蕚用

事恥與同朝不𣸪起家居二十餘年其學一本程朱終身

守整之一字自號整菴著有困知記析心性以辨儒释合

理𰚾以一天人謂古之聖賢罔不戒慎省察率諸終身而

不足今之論者以為圓明朗澈取諸一言而有餘陳献章

王陽明之學百世君子必有能辨之者年八十上以御史

張岳言及門存問又三年卒贈太子太保謚文荘欽順有

弟二人先後成進士時號羅氏三鳯欽徳按察使欽忠都

御史父夀三子前致爵父賜三子酒忠二徳次之而順講

學有功聖門獨賜三同時崔銑字子鍾安陽人官侍讀以

議禮不称宦不逹叙整菴渭崖𠂀泉諸辯与楊陸争

 論曰整庵易簀之前数日自為誌有曰生平于心性之

 理常切䆒而未遑䘚業獨与王湛諸覇儒如晋楚取

 威求勝者絶逺語誠有内信者矣整庵与陽明皆従

 入而彼此迕如此陽明謂中庸戒慎恐懼即是本体整

 庵謂是求本体之工夫請問二者孰是

  魏校

魏校字子材南直崑山人亊父母至孝以弘治乙丑進士

歴南𠛬部𭅺中每訊重囚斋居黙念不飲酒食囱惨然竟

日守偹劉瑯挟逆瑾威福臺省官望塵伏謁校獨不徃每

與余子積夏敦夫軰講明聖學正徳中召入兵部職方諸

侫幸益用事請告歸嘉靖初起為廣東提學副使教士顓

在徳行首禁火⿱苑土令民興孝一切滛柌毁絶無遺僧尼盡

令還俗巫覡編為渡夫儒童教以三時分𨽻⿰⿱亚⿰口亅欠 -- 𰙔詩習礼演

樂諸生静坐謂之坐齊出則儒服拖紳矩歩委蛇無敢失

容著体仁説令學者内省氣象自中逹外如春風之和乃

見仁体㝷以憂去起厯大理少卿大學士張璁荐陞國子

𥙊酒進講經筵不狥呈稿内閣故事偶上前或操吴音上

不説改太常少卿時有天地分祀之議撰郊祀論時議不

合罷歸卒贈太常卿謚㳟𥳑其學始求之天文地紀人倫

物理後乃返説子約𠩄著有大學指歸六書精藴學者称

為荘渠先生

 論曰荘渠小學長也呉音入對𠩄云氣象自中達外者

 如是乎不于道學長一門閾良近古然其才非䏻于道

 學長一門閾者也

  邵寶

邵寶字國噐號二泉南直無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成化甲辰進士𥘉知許

州以禮教為治作新廟學正𨽻考叔祠封晁錯之墓祀裴

晋公度於郾范忠宣純仁於㐮城有巫挟龍骨倡妖寶杖

巫取龍骨燬之而民志㝎躬農種行社倉民用充足文風

蔚然改魏曺操廟以祀漢献称漢献為愍以從昭烈之𠩄

尊操廟舊在受禅臺之中每夜輙聞金戈聲𡈽人奉之唯

謹寶既改為漢廟列孔融禰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修陳琳于旁為四配操

灵頓㓕又操庙右有関羽庙灵亦如操寶作詩誚之以其

縱操故庙亦遂不灵随于庙左作司馬懿受禅碑以嘲操

云弘治中厯督學江西修濓溪書院白鹿洞書院正徳初

以左副都御史撫督漕軍劉瑾用事坐平江伯事連及李

東陽力捄淂致仕去瑾誅起廵撫貴州未任陞戸部侍郎

䟽乞飬母嘉靖初再起南禮部尚書再辭寶少孤力學弱

冠著名嘗曰願為真士夫不願為假道學𠩄著有容春堂

集䛟括摹冩極𠩄欲言而無穴長辛苦之色李東陽作信

難篇贈之以為文章好尚相信最難同邑卿薦浦瑾亦䔍

攵𧨏寶取𠩄為攵印可之瑾色喜則再誦極許存之否皆

廢去瑾為之序曰謹重精純盖淂諸宋雄渾森彂盖淂諸

唐尔雅深厚盖淂諸漢其近古盖淂諸先秦寶視學江西

山輿水舫紬釋經史欣然有㑹日記月盛𣸪名日格子十

二卷人或数百語不了以数語㝎之以附格物之義其經

書𠩄淂載諸簡端名簡端録廵撫吴廷策以上之朝𠩄居

畫小井田扁曰横渠遺意卒贈太子少保謚文荘

 論曰二泉之言曰不惟窮理而惟格物此與朱子格物

 以窮其理觧特殊豈舍格物更有𠩄謂窮其理者乎如

 二泉慱而不約之謂也不為假道學豈易易言之

  張邦

邦竒字常甫浙江鄞縣人生而躭經尫瘠十七舉郷試

弘治乙丑進士授翰林檢討整亷隅非人不交時稱大

雅君子正徳中逆瑾肆雪著張鶱乗槎賦以寓因乞歸

食貧而已㝷𧺫提斈湖廣副使教示諸生斈不孔顔行不

魯閔文如雄褒無益也大率根極理要必人人悟暢乃巳

復乞歸世宗即位移督學四川闢大益書院復以去親逺

乞休上為改福建外艱起厯札部尚書議郊社主合上意

𣸪以母老累䟽終飬不許厯南京吏部尚書巳改南兵部

以便之卒贈太子太保謚文定邦竒之學以人性無不善

以聖賢必可師論政持大体不苛議論依忠孝每言事末

嘗不稱引天下長者功名之際恬抑不与時競田居終月

危坐目無流視耳無傾聼晨起焚香誓天晝有𠩄爲夕書

之册進退辭受矜慎獨至在吏部時故事陞除降黜先白内

邦竒獨否推轂善𩔗靡有遺能邦竒卒其母尚存後至

百餘𡻕

 論曰世廟時以禮部議禮不䏻不合而常甫𠩄言郊社

 主称上意頋其必考興獻時獨無𠩄彂明㢤矜慎二字

 不爲衆所持亦不以持衆古獨修之學也歟相傳文㝎

 SKchar學時堂止二間其同堂弟願以己一帰文㝎父令文

 㝎倍價淂之既又淚下即然彼夫婦貧無棲奈何文㝎

 ⿺辶䖏折其劵父曰𬒳𠩄受不能出矣文㝎曰児不責償也

 父曰如是吾中貼甚盖文㝎淂之庭訓為多

  舒芬王慎中羅洪先丁賔查鐸張元怍

舒芬字國裳江西進賢人六𡻕授孝經論語了大義七𡻕

能詩十三獻馴鴈賦郡守祝瀚大竒之以正徳丁夘鄉試

卒業南雍于先賢最喜濓溪嘗称之為中興之聖𠩄著有

太極通書釋義又作昜箋問七十餘條書論二十篇詩稗

説三十餘條春秋疑義三十餘篇丁丑廷試第一人授翰

林修撰時孝貞皇后崩甫踰月上欲他幸以㳟視山陵為

名且革一應擺路軍馬芬連䟽謂天子釋服之後㷀㷀在

疚猶成王免丧朝廟之時也且自古萬乗之尊非奔竄避

難安有輕身不𫿞侍衞者天子䓁威莫大于車服而下同

庶人甚非𠩄以辨上下㝎札儀也乞終飬䟽五上不𠃔巳

邜車駕議以三月壬子警道東廵祝岱宗歴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抵南京

下蘇州溯江浮漢登太嶽意遍中𡈽繁䴡芬曰此社稷安

危之𠩄繫矣䟽先入留駕有曰親王倡吳濞之計大臣懐

馮道之心而陸完者以禄位為故物以朝署為市㕓以陛

下為奕棋以草除年間事為故事𣸪痛刺閣中謂一切危

亡之迹将順不救㑹内廷相傳上接直諫輙怒舉刀為刎

頸状芬𣸪邀考功夏良勝儀制萬潮太常陳九川洒酒以

誓曰匹夫不可奪志在此一舉遂連䟽入時號江西四君

子云于是諸臣並力諌詔𭣣黃鞏䓁訊治而芬䓁百八人

于午門外伏跪跪五日未辰而入終酉而退跪畢各杖三

十芬以䟽首創特甚神色不爽諸皆𬒳謫芬淂福建市舶

副提舉至任講學不倦生徒日衆奔外艱一循朱子家礼

世宗即位復原官道濟謁先師作東視録昭聖慈夀皇太

后聖誕芬請命命婦行朝賀礼有云陛下于皇太后雖欲

䟽之而有不能者三䟽致仕不𠃔乞改選以便禄養又不

𠃔大礼議起芬執謂為人後者為之子不淂頋𥝠親同諸

臣慟𡘜于廟皇帝震怒杖如前㡬死内艱歸生平酷好周

礼詳加訂正作五官序辨五卷 --卷(⿵龹⿱一龴)六官圖釋一卷剔偽一卷

既乃校㝎正經仍六卷題曰周礼㝎本又嘗修三礼書末

就而卒芬于天文尤精觀望星氣有占必應雖同舘號知

天文如黄佐者亦自以不及也又言鍾律度量𠩄以治暦

明時康節粗得大意而不能建律運暦又謂太極圖亦則

河圖與伏羲同功而不滿先儒本于昜之説謂濓溪淂斯

道之正脉而直責程正叔之外師至于周礼一書常責漢

儒多附㑹之罪宋儒乏表章之功賈氏以儀礼為本周礼

為末謬妄己甚朱子乃不正之是其𠩄惑也視聼言動必

凖諸礼不敢少失尺寸忠諌両朝先後一節嘗悼異學之

非曰空言無𥙷不若脩其本以勝之因取周子學聖有要

数語書之座右緇流羽客悉毅然絶之至于𫞐倖奄䆠益

不与通𥘉辭市舶琉球人自長史金爵而下莫不哀號追

送嘗語人曰士當爵椂不入于心溝𡋹不㤀于念芬始生

時有士人泊舟空江夜半聞状元姓舒四字殁之前日門

人湛柟夣垂白(⿱𥫗亷)-- 簾中有六字曰忠孝状元止此昜簀大風

雷電伐木鳥巢覆屋瓦飛其警應如此病中矩度毫髮不

踰沭浴興与衆揖别家人跪請𠩄欲猶瞪目謂六經大明

于世惟周礼未𫉬表章余生平精力盡此書惜未及進御

為怏時同門人有王慎中羅洪先丁賔查鐸張元慎中

以進士能古攵辭與唐順之陳束SKchar號八才子㑹張孚敬

淂上歡㣲語慎中第一見吾令選部充詞林慎中不徃改

吏部𭅺以傲謫判常州厯南京礼部𠫵議江西徃來白鹿

鵞湖間𨗇河南𠫵政以中㫖罷去常云大臣不在謙約卑

戢惟其能保𨤲人民盗賊止息水旱無憂其論用世頗正

洪先字逹夫號念菴吉水人年十五偶讀傳習録而悦之

嘉靖八年上親評𠩄對䇿言讜意忠以及第苐一人授䀺

撰一日讀楞𫿞經叩反聞之㫖友人見其顔貌俱改大驚

既以為椫謝去酷嗜周子無欲故静一語改賛善請預㝎

東宫朝儀忤㫖罷為民作正學堂或聚友于雪浪閣語同

學世間豈有現成良知于是専務力行唐順之以兵事邀

㑹齊雲巗欲與偕出不應嘗逰衡嶽僧楚石欲授以外丹

曰吾道自足寕復湏此及錢緒山爲陽明年譜洪先爲之

序歸田後凡天文地志儀禮典章⿰氵曺 -- 漕餉邉防𢧐陣車介之

事以逮隂陽卜筮靡不精覈至人才吏事國是民隠尤𠩄

加意絶意仕進扁其居曰止止𠩄䘚贈光禄少卿謚文㳟

賔字礼原晩號改亭嘉善人隆慶辛未進士爲句容令清

田减役𡻕省民供本折七千七百有竒以卓異入爲御史

厯右僉都南京操江凡九任晋南工部尚書前後署晋都

三十年噢咻保障無不備至光禄寺故有三飯堂例𡻕米

一千八百石以食貧民侵牟具文矣賔署光禄𣸪其故已

爲操江革債弁科减月粮之𡚁除上江二邑廂坊僉𭛠之

條濬浦口諸河以利渉廣京口外塢以通漕𣸪鎮江石橋

勒舡禁以救溺䟽丹陽朱港濫泥河洪以溉田治南北四

百里孔道甃石䕃榆柳以便行旅家居好行隂徳老而彌

䔍偕周海門焦弱侯會講王文成祠中晝夜不倦八十八

老矣猶題刺稱老學生䟦涉三千里徃謁一林一見輙返

人以為竒䘚年九十有一贈太子太保謚清恵鐸字子警

涇縣人進士司理徳安清介絶欲厯刑科給事中䟽勸經

筵覈邉功㝎营議舉人才與相新鄭不合出副使廣西疾

歸𣸪水西書院以致良知三字為三字符元忭字子藎山

隂人少負氣性嘗為文遥誄楊忠愍潜心文成之教父天

𣸪中蜚語走白如京𫉬免嘉靖辛未及苐苐一人厯官諭

徳兼侍讀嘗摘考亭與文成語稍合者題曰朱子摘篇操

履端介𠩄著有皇明大政紀䓁書䘚謚文恭

 論曰皆務致良知三字符者也國裳以忠孝状元砥于

實行舉動光偉堅持正義似于師說尤詳而修本以勝

 之一語絶不作覇氣其易簀時与薛文清警應相似孔

 韶白氣貫天表日中星熒熒与二人風雷遶作天之感

其于仁與義何属慎中洪先𠩄持在不輕出賔鐸元忭

出亦不負世称洪先仙去豈理學通丹𪔂貴輕舉乎

  彭韶

彭韶字鳯儀福建莆田人也天順元年進士為刑部𭅺中

成化𥘉䟽論夀寕候兄張岐不當以外䑓躐陞僉都恊理

坐詔獄給事中毛弘論救淂釋長寕伯周彧冐賜額併民

田上遣韶徃歩之韶至真㝎繞田周視竟歸上䟽自𥘉引

故馮讙折券田叔燒梁獄辭二莭且日真㝎田祖宗來予

民開種即為恒產臣誠不忍奪小民附益貴戚請㐲不能

歩田之罪坐下詔獄言官交論釋之然自是貴戚陳請上

不復過聼星变韶陳𥘉政漸不克終四事不報厯陞廣東

布政使首薦陳憲章 上召献章為翰林檢討時鎮守

太監顧恒市舶太監 珠池監丞黄福太监梁芳弟錦

衣衛鎮撫梁海皆藉貢献騷動粤東韶每露章劾請停罷

因言天地生財有数而今害之者寔多國𥘉設官有数今

内外文武数倍溢矣國初宗戚有限今逺近親踈指益以

繁矣初僧道有額今寺𮗚𠩄在意設矣初賔貢有莭今四

夷絡繹費送迎矣𥘉土貢有常今進献多門矣𥘉上用儉

朴今百度侈以䴡矣初賦役尚簡今差使繁重不經矣𥘉

士風淳質今人情率攻竒纎矣凡此皆𠩄以害財者况又

更啓他端益以不急何以善後䟽入上不喜于是諸中貴

争中傷韶轉調貴州未㡬冡宰尹旻薦陞右副都御史廵

撫江南淪年召為大理卿㝷𫯠内㫖改從原秩廵撫順天

孝宗即位召還刑部右侍𭅺㝷兼右僉都御史奉勅清理

浙江塩法韶倣鄭侠流民圖繪諸灶户辛分為八圖圖

系之詩還朝献之進吏部左侍𭅺時王恕為冢宰韶佐之

倖路悉杜塞弘治三年星变詔直言韶言内臣之言稍輕

重能為人禍福望其氣以清其心職務歸于有司威福

必由上出午朝係祖宗勤政之要其有大陞除大災異大

邉報大工程囚犯悉于御前評議可否仍乞温顔俯詢曲

折上嘉納之四年陞刑部尚書安逺矦柳景摠兵两廣两

廣廵撫秦紘𤼵其奸贜鉅萬景以有挟破法擠紘紘罷王

恕爲吏部奏𣸪紘官竟抵景于法裭其爵景賍僅入八

百兩降㫖蠲免韶𣸪争之不聼在部二年致仕嘗蕳所知

曰抵家半載邨居寡學𠩄存𠩄行一故吾而己何繇淂善

其後以减宿咎韶斈識醇正雖在官署常参證經史以試

諸行用是𫾻歴中外不肯阿狥行峻言危群小遇之動相

牴牾即眉山冝興二柄亦頗不楽韶而與王三原何椒丘

孝宗時称三大老韶與白沙論學曰聖人之道体用具而

己大學言明徳必及新民中庸語率性必于位育西銘父

乾母坤乃至民胞物與盖合内外之道䚿本未之事未嘗

偏主獨勝以爲是卒贈太子少保謚惠安林俊䟽言韶謚

不副乞如葉盛吴訥魏驥䓁不報

 論曰惠安体用咸具得之矣体字易觧用字難觧体不

 過示彂孟子𠩄云性善是也而諸家于体字増多囈語

 益使夢長若用字謂本此種子而行却行之則有時与

 𫝑與幾與情百變不可詰矣無可不可従心𠩄𣣔時措

 之冝従容之中搃于用䖏見淂合来只一權字孔子説

 權孟子亦説權後世論學偏以權字謂與經二不以權

 字宻印尼山而以立字引作硬証扵是執淺見偏拘文

 飾貌堕迷落誤種種不免假如聖門結纓為義継冨為

 仁辝禄為讓厚為禮諸子豈不到立䖏却也未合孟

  氏不為巳甚四字 説淂時中妙用其讀論語與後世

  講學者取觧不同大率部有㩲字于其中矣犬學従

  治倒說起以後徴前𠩄謂以用騐体孟書至誠動物一

  体满正即此觧吾敬修存誠指當以惠安為歸

  吕柟邵鋭

吕柟字仲木陜西髙𨹧人居涇水之陽學者稱涇野先生

祖郴卿⿱苑土日壙中有聲如雷卜者以為當𩔰六世役六傳

至漙生柟年未總丱有志聖賢之學督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䆳菴王虎谷

㧞入正學書院嘗夣明道東莱二先生親為指授義理愈

精居雲槐精舎從逰者日衆正徳戍辰廷試擢第一授翰

林脩撰習古冠婚士相見禮父母書至對使拜受退而跪

讀其他親亥書受讀亦各有儀聞期功丧必為位𡘜奠饋

儀非禮不受逆瑾擅𫞐𥨸政以同郷致幣作好却不納㑹

西夏搆変䟽請八宫政事庶禍本潜消宗社可保与瑾

悌切引疾去力田飬 父或因小失責弟梓柟𰯌前同受

責父怒旋觧瑾誅以薦復官上勤學䟽至以故元為喻或

讓之曰昔賈山借秦作譬千古是之矣乾清宫災應詔言

六事有遣去義子畨僧取囬鎮守太監諤諤人不敢言者

預經筵𭄿上舉直錯枉不報病帰侍父疾鬚髪变白及艱

自成服奠葬遷柩題主以及卒𡘜三虞大小祥禪斟酌損

益各有儀注鎮守太監廖鏜⿰貝專以金幣立却之世廟入継

大統起原官進講適值仁祖淳皇后忌辰因口奏冝𬒳惨

淡之服罷酒飯之賜大禮議興與時不合下詔獄謫觧州

判官攝州事恤㷀獨减丁役𭄿農桑築堤以䕶塩池開渠

以興水利己又集𦒿民郷長講讀行吕氏郷約及文公家

禮察李弟莭義者標題其門求子憂後訓諸學宫建司馬

温公祠正首陽夷齊墓訂関壮繆集就學者日衆御史爲

闢觧渠書院以居之陞南京宗人府經厯士民𡘜送河干

数千百像而祀之厯南尚寶司卿設教鷲峯精藍改𥙊酒

𫿞自表𣗳大率以正心修身忠君孝親爲本識者謂宋吴

李章四𥙊酒外鮮見其比陞南禮部右侍𭅺寮長霍韜走

簡歛𥙊張故相璁柟峻拒之貽書責其党奸且云一变而

至道有何不可其亢直執堅如此上将躬視承天𨹧累䟽

𭄿止留中初韜不善 臣言榜其短柟正色曰聞於朝則

可掲路人不可及後 言頗指韜柟曰其才可用公合天

下之才以事聖主可也両人互疑其党竟死不及察以災

自陳致仕及卒是日有雷火日食之変及夕大星隕于華

隂高陵人為罷市者三日吊者萬人觧梁及四方學者皆

設位持心䘮訃聞上為輟朝一日柟頭顱圓濶體貌豊𨺚

海口童顔輸耳方面両目炯炯有神座止圖書室無媵妾

平生不以𥝠干人亦不受人𥝠門人相守数十年未嘗見

有偷語惰容有疑陽明之學者則曰講其學而行非勿信

可也不講其學而行是信之可也有劾𠂀泉之學者則曰

聖君在上賢臣在下豈可使明時有僞學之禁有問朱陸

之學者則曰初時同法堯舜同師孔孟雖入門路SKchar㣲有

不同而䆒竟本原其致一也𠩄著有四書因問昜説翼書

説要詩説序春秋説志礼問内外篇史約小學釋寒暑經

圖觧史舘献納宋四子抄釋南省奏稿涇野詩文集而時

戊辰礼部第一為邵銳字思抑仁和人或請共謁逆瑾正

色絶之与崑山魏子才江右夏敦夫並礪聖賢之學議礼

紛起獨曰以誠感豈有不悟䘚贈副都御史謚康僖

 論曰仲木嘗与鄒謙之同官論學仲木主未而謙之務

 姚江之指抵掌辨難有若聚訟卒之交深終始不替頋

 仲木岀䖏本末端然不欺其論諸家亦頗近其卒

  也有雷火星殞之变則与薛与孔与舒而四矣余敬

  修當尊彭鳯韶舒國裳吕仲木三人為先覺以附皆仰

  之列頋仲木或有太迂䖏于淳皇后之忌請工淡素夬

  祧例盡昭穆止乃欲十一丗孫于一百八十餘年之後不

  忌其忌且言大礼之不公小人之迎合百僚之未粛三邊之

  未靖海内之未治皆臣不能格心𠩄𦤺柟係六品脩輒

  自引咎不問何以格心徒然出此是拘而僣坐是黜

  耿㝎向

耿定向字在倫湖廣麻城人以嘉靖丙辰進士厯御史按

𠂀粛扵閣臣分冝𫿞嵩無𠩄獻且薦江陵曰異日託孤

𠇮之才也并稱南城羅惟徳曰此公鄉人不食𤇆火者後

分冝敗獨惟徳時過存之分冝嘆息定向知人SKchar學南畿

薦海忠介瑞於華亭階入為主事復言輔臣拱𥚹心蠭氣

無大臣度拱去以大理丞告歸新鄭復岀謫判黄州新鄭

去起厯僉都御史神宗立江陵勵精輔治後寝苛急㝎向

書䂓之不甚入晋左副都御史請祀王文成淂𠃔轉南右

都時閹人張鯨荧惑儲議未定痛劾之报聞召為户部尚

書辭去入天臺山四方從學者日衆與弟奉常㝎力互𤼵

明良知之㫖卒贈太子少保謚㳟簡

 論曰天䑓之教本諸姚江論江陵奪情淂罪者比比而

 獨与書称孔氏之行權嗟乎伊周皆逼主倘使引嫌謝

 政啇甲周成䏻無為再造夏以知天䑓𠩄學不腐請附

 書後一語公孫碩膚詩言可繹也則𠩄以善江陵者在

 矣

  許孚逺楊時喬

許孚逺字敬庵浙江徳清人従唐一庵受討真心三字説

嘉靖中以進士岀榷龍江関及𤓰儀河道草䌫價不淂為

築堰建倉貯賑楚人何心隠聚徒来証孚逺与語既曰以

學為市矣絶不再通調北司勲展親止疋布胡荘粛汝桂

曰手帕蘑菰今再見𫆀与太宰楊甲争察事不淂病歸𨺚

慶中起考功出廣東僉事時倭内警而海盗李茂許俊羙

𣸪起應之孚逺彂十䇿身率二軍薄之降其衆又建善後

十二議量移武平𣸪以前郄謫両淮運判厯南太僕丞請

以数馬註殿最𡻕省馬户四十萬与相江陵左出守建昌

廢墜悉舉益藩治别業侵民民格其使王怒𭣣格者為觧

於王釋之新城民嫡孽争田献之王民大閧孚逺大戢閧

而𭄿王還其争謁孝亷鄧元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之廬受其教与劉元卿並

薦之朝璽書徴聘己督學関中取士重行𧨏正郷飲酒禮

為圖説戒厚⿱苑土停丧民安之秦籓請禄孚逺曰吾亦有所

請曰柰何曰願王行貲歸諸死者於土於是葬者月数百

家高淳必隄當𡍼廼可耕當𡍼不与閧相殺訟𢾗十年不

决孚逺以至誠感之隄成而訟息掲救都御史李材𬒳

鎸三秩歴僉都御史撫閩時平秀吉猖狂島中朝議封貢

孚逺以其廢主僣位不冝假之名噐議乃格請開海禁給

官帖以行民便之飢民嘯会城諸司避匿孚逮開門㝎之

吕宋人𬒳貨指以為賊孚逺䟽直之創共學書院廪(“㐭”換為“面”)士其

中還佐㽞樞防海宻改北病歸孚逺初慕陽明念菴晩乃

專𢍆程朱謂聖學必無鑿空懸悟之理作九諦及諦觧䘚

贈南兵部尚書許專祠謚㳟簡

楊時喬字冝𨗇江西上饒人嘉靖乙丑進士授工部主事

中璫或有𥝠用衞䘚者力為格止搉武林清莭過人厯尚

寶丞請𣸪建文年號不果萬暦初上大政十要報聞居丧

著昜傳彂明甚多起厯南通政使㑹有詔𨤲正文体是時

嶺南楊𣸪𠩄講學南中主陽明之説漸侵於禅因極論正

文体貴乎端士習其意主於辨儒禅切一時疑信者半獨

許少司馬敬庵深是之曰伊洛九䁀其在斯乎又謂士尊

經術則湶本清砥名莭則籓籬固尚圎通則邪説起詖行

作會稅監請開封山曰大亂作矣畫䇿許塘山輸價入禁

如𥘉淂𠃔㝷陞吏部左侍𭅺署部事首䟽三事曰㝎會推

辨職守草宿𡚁當京察䑓省𬒳黜者别㫖淂留中外洶匕

時喬歎息謂國是且摇後将何⿸广互 -- 底自指其心曰此中甚苦

未可告人舉遺逸凡百十人值外計内降以某尚書代既

又𭣣成命仍勅委時喬時廷䟽多留中考選特甚待命諸

臣有遲四五年不發者乃羽權格入𬋩諸曺職即未徴而

具有年劳者𥙷徴入缺一時仕路稍䟽又以滇黔逺不昜

逹請増銓司一員比於廣東西既盡革諸曺吏更踐常例

錢又謂案牘繁冗昜淆増册庫主事一員事廼益清乞骸

之䟽幾二百餘上終不𠃔最後用時喬言即家起孫丕楊

以代未至而時喬䘚贈吏部尚書謚端㓗𠩄著經書觧字

學䓁書十餘種嘗著司馬温公及邵康莭賛盖出則司馬

䖏則堯夫其志也

 論曰事事討真心無不辦敬庵𠩄至無心外之事晩謂

 聖學必無鑿空懸悟之理真𠩄為至誠動物者欤敬庵

 称冝遷為伊洛九鼎以其䏻尊經術而源本清也觀冝

  遷司馬賛及邵賛䖏能為堯夫然後出能為温公也㢤

  鄧元錫劉元卿王敬臣

鄧元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字汝極江西南城人慱覧經史有志為巳之學内

行㫦㓗乆之領郷薦母卒謝公車不赴問學于𠮷州鄒文

荘聚講天𡶶山時神庙之季心學盛行徒事證覺元錫曰

九容不脩是無身也九思不慎是無心也何以事心其本

在窮經何以致用其支在窮史然必抑氣沉致有遯世不

可㧞之志而後可庻幾遂自號潜谷絶意功名杜門三十

餘年著有經繹涵史諸書皆闡衍聖賢薈萃古今于詩書

札皆称繹于春秋為統言元錫以昜應試為專門嘗云程

子昜𫝊尚出昜簀之後其昜繹凡四昜稿未肯出示人史

學依洪荒而來迄于勝囯考𮗚天人貞一之統察古今迕

合之变王路𨺚汚道術善敗之故為上編有表有記有謨

有訓有述有𫝊有志體裁各異其材取諸史其義禀諸經

下編搃三才之撰𮗚㑹通之極由上右迄當代各紀一事

本未終始臚列為二十一書首天官次方域次人官次時

令次暦数次灾祥次𡈽田次貢賦次漕河次封建次任官

次學校次經籍次礼義次楽律次貨賄次刑法次兵制次

邉防次邉外而以異教終焉謂漢而下儒莫大于王文中

而以僣訾之者過也次中説為六篇周元公通書張子厚

西銘程淳公正公遺書彚為編以明儒統旴守許孚逺命

五邑士就學以程伊川先生目之南城令范涞舉元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

南昌布衣章潢安福舉人劉元卿並薦直指使者韓國禎

䟽于朝郡邑守令詣門𭄿駕元錫辭疾不赴南京𥙊酒趙

用賢貴州御史王以通直指使秦大䕫相継䟽薦請徴聘

如崇仁新會例授官翰林院待詔即家徴之元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捧檄起

椘人吴國倫貽書止之不淂抵旴江疾作上䟽拜辞䘚學

者𥝠謚為文統先生元卿字調父鄉薦後師事三五劉公

講學再上公車不第抺其引杜門不出郡邑後進之士多

従遊着有諸儒學案國史舉凢明賢宗觧婺江證學大

學新編等書吉水鄒元標以為儒者真品有實用薦之朝

以國子監慱士轉礼部主事又王敬臣吴人父庭為江西

𠫵政敬臣十餘齡誦四箴註曰敬學在是矣踐礼如成人

性至孝事継母有加學主于慎獨晩而従遊者四百餘人

曰慎獨之義有二要研幾也審則也㡬者善𢙣之萌研之

始知則者帝𮕵之原審之始淂

 論曰汝極慱字義已辦而約猶俟之矣𠩄云事心窮經

 致用窮史二語未䏻窺合一之㫖徒従經史作觧安見

 經不適務而史無従㑹其㫖𧼈也㢤頋其于證𮗜之門

 絶不濡𠯁且欲正之特𢙢𠩄為儒統者猶粗耳元卿稱

  寔用敬臣主慎獨統是别姚江為一家

  顧憲成弟𠃔成張納陞

顧憲成字叔時直𨽻無錫人學者称涇陽先生自㓜沉毅

不務為浮華師為講孟子飬心章請曰愚以寡欲莫善于

飬心師問云何曰心為主欲為𭛠主強則百役退聼師不

能難萬暦丙子首應天試以庚辰進士授户部主事日与

南楽魏𠃔中漳浦劉廷蘭切砥見時政紕繆忠佞倒置輙

憤不能平相江𨹧居正病傾國為望禱業署憲成名走馬

削去會江陵卒始改吏部文選司孜孜人才幽隐不遣以

䟽救吏部尚書陳有年并請留大學士王家屏之去削籍

閉門讀昜春秋二經最𤍠起騐封司時尚書何起鳴𬒳

言官坐降聀憲成是言官當路不悅輔臣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爵語憲成

當今𠩄最怪者庙堂之是非天下必欲反之憲成曰吾見

天下之是非庙堂必欲反之耳尝申救李三才為考功𠩄

訐李邦華争之不淂岀判桂陽州先是蘓柳二公及荘㝎

山俱以謫至州州人望憲成如三先生之式臨之執經

業者SKchar盈戸歴泉州司理擢考功司時議三王並封憲成

倡同官争之亊竟得䆮左右尚書趙南星計事無𠩄狥未

㡬南星忽奉㫖罷去憲成䟽請同罷不報領銓与當路意

左福清𣸪起移書請毋為模棱故事尋推王山隂起内閣

坐削籍歸乃与高大行景逸葺東林書院集同志孫丕楊

鄒元標趙南星等𡻕有㑹月有紀其𠩄最研辯者山隂無

善無𢙣一語常曰本体只性善二字工夫只小心二字三

起光禄堅卧不出而東林遂為君子都㑹卒以蒙奇禍而

國脉傷不可薬逆璫用事以門户追論憲成奪官并奪誥

命及魏敗𣸪官贈吏部侍𭅺謚端父趙髙邑南星為神道

碑鄒吉水元標誌其墓髙忠憲攀龍状其行有曰自朱攵

公以来盖四百餘年一大折𮕵也𠩄著文集三十餘卷弟

𠃔成字季時别號經凢萬暦癸未進士丙戌廷對輒言宫

闈國本不諱讀卷官口咋救都御史海瑞坐削籍歸起稍

𨗇礼部主事争三王之並封䟽留考功趙南星𣸪坐謫光

州判里居同兄講學東林以狂狷自許𠩄著小辨斋集是

時為東林之學者冝興張納陛史孟麟吳之矩䓁納陛字

文石以進士厯礼部郎争册立號敢言䧏謫乞帰屡薦不

岀与修府縣二志孟麟字際明萬暦癸未進士歴官太僕

卿亦争國本有劳継東林建明道書院于冝興城東隅晋

周孝矦之墓左也子憂𨺚字趾祥崇禎癸未進士未受職

國变不起

 論曰惜乎東林以名受懟而𠩄謂研辨無善無𢙣之説

 未精也意在于覆新建之席而慧不敵如新建功成夜

 見張永東林能之乎既無𠩄自見而徒以口舌為堅于

  是改埋義為門户失其𠩄守夫必以吾為君子必以吾等為君

  子必以奉扶吾等為君子而外此皆小人豈有倖哉故曰

  其禍在于必無外東林者

  鄒元標

鄒元標字爾曕江西吉水人萬暦丁丑進士方𮗚政㑹閣

臣江陵居正奪情元標継翰林吴中行趙用賢抗言𬒳

謫戌都匀衞以是直声震天下神庙親政江陵歾擢為給

諫帝頗多專𠖥而近倖用事十人號十俊元標曰是無異正

徳中八党為也代中堂草奏不聼薦耿㝎向羅汝芳許孚

逺䓁約同志講學演象𠩄内廷火炎奏修省六事忤㫖降

一級改南兵曺移吏部置九等選人凡𠩄覆行皆目擊而

心傷者又以朝儀乆曠儲位尚虚上書切諫調南刑部憂

帰不起家居垂三十年建仁文書院于南臯聚徒講貫其

中一時推理學首元標稱南臯先生云天啓𥘉年起家大

理卿晋刑部侍𭅺以老辭不允薦岳元聲汪應蛟吴逹可

諸人紅丸事起礼臣責首輔従哲以春秋之義史舘閣筆

元標曰即國史不書天下奏筆野乗應不釋去迁右都御

史与趙南星髙攀龍講貫相契海内以漢三君再世云時

揚鎬及李如楨失事遼東㫖従寛議元標獨以不當稍借

開僥倖并斥内臣干預兼欲建省城于薊遼以固京師不果

請盡蠲遼餉寕開他利竇而小民之心不可失㑹黔苗為

亂係元標初謫䖏𤍨情事上議不必用兵調度切中利害

不果用㝷論邉塞首功不如建墩臺邉工可㩀條為例且

論起廢有曰今置一古噐於此坐客改容何獨用人不然

薦南星攀龍及劉宗周等御史潘汝禎過譽督學使過庭

訓並劾去之時推觧經邦為遼東經畧元標曰圖恢𣸪冝

經畧固守閧門則廵撫可任矣罷經邦客魏用事惮其

方𫿞尚未一决而𠩄汲引賢逹皆与客魏水火未幾尚書

王紀中書郭萬程俱以忤意𬒳斥元標力争之不聼与副

都御史馮従吾論道頗合而相城方大鎮亦勇羽翼遂建

書院于京師給事朱童𫎇郭允厚等借以傾之以為招摇

門戸元標乃陳開學之原以㝎衆志有曰天下治亂係千

人心人心不正関乎學術法度風佫刑清政簡進賢退不

肖舎明道何由且夫琳宫㑹舘𣑽唄新聲紛簇耳目豈獨

礙此則古昔談先王数縫掖子乎昔𨺚慶中徐階當國手

書識仁定性未嘗以是少其相業若以講學惟宜于放廢

之日則如切如瑳一語端為濟窮救苦良方恐視斯道太

輕視諸林下臣太淺矣願急罷臣以為倡學者之戒加太

子太𫝊許馳馹囬籍辭朝薦朱爕元林宰熊徳陽等可大

用無何卆卆後璫禍始烈削官追奪誥命崇禎初魏敗𣸪

官賜謚忠介廕一子元標厯仕籍五十年位登九列而在

官前後不数載壮年以氣蓈見居閒後稍渾厚委蛇而凊

望純心朝野望見

 論曰南𤾁刑部時首䟽急務在乎和𮕵以為廷臣恊共

 天地應之語非不善頋和𮕵有要非貴人𭄿户責也國

 是一則無従不和専求事濟則不䏻不和不䂓此而盛

 言偏見之非是又以不和𨗳之矣𠩄為直声震天下南

 臯与馮少壚䓁首事車林之𠩄務乎而最不恊千古者

 為經畧熊爰書𢾗語𠩄云喪師失地功罪同科比楊鎬

 多一𨓱比𡊮應泰欠一死減不審于行間之故矣經撫

 之委任不明好𢙣之偏陂不一渚明眼具言之罪在廟

 算之誤𠩄冝先正其律而後及扵彊塲即以廣寕一案

 𠩄填之境土害与偏優異𠩄部之兵䘚衆多与寡弱異

 𠩄膺之執掌當鋒与策應異况乎𠩄䖏之時𫝑先与後不

 同危與安不同倡与随不同全置不問而概以一律䖏之

 此語出邪黨不𠯁較而惜乎唾自鄒右都之口𠩄為溝學

 者吾猶疑之矣魯論紀畏𬻻而曰子在以言乎不輕死也

 孟書言之齊而曰乗勢以言乎凡夫𫝑之𠩄在不可衡也

 夫廣寕擁十三萬之衆望風而靡此時声愓影震萬不可

 皷廼必欲以五千砥右屯蕞爾乎若然渚葛岐山一出不

 利便當死而後己何至六出病帰曰俟後舉也乃猶援振

 武趋閭陽駐大凌不即⿺辶䖏退亦云敢矣善乎徐工部尔一

 之言也称唐郭李之不守河陽橋可以毋責右屯之死

 称慕容之三萬獨全可㕥毋責右屯之逃况乎前之

 固遼陽一載可原後之帰難民二百八十餘萬人不

 使東去𠯁録唴中葉以後将材百不一人可惜也此

 時只有明正化貞失地之罪㕥著尤𥘵化貞之非而

 許廷弼戴罪立功尃閫関以東圖後效夫南臯志在

 奠㝎社禝而自残奠㝎之手雖後之殺之由于魏𨒫

 而𥘉案如是吾不能不責脩賢者臯陶于道統稱見

 而知之其執法虞廷寕不在宥之之一乎𥘉謫貴州

 都匀衛即戍𠩄不費講學偷操閱必戎服持兵列

 行伍己方震孺奉謁夫人手割一伏雌飯𪧐不

  二簋頗近清介

  馮従

従吾字仲好字少墟陕西西安人以萬暦已丑進士選

庻常改御史紏𠫵胡汝寕切陳朝政觸時忌廷杖視鹺河

東清其壅蠧以直聲淂罪歸田一意聖學極析儒佛之異

同与象山陽明指趣稍别再起副都御史与元標䓁明忠

孝大義于首善書院桐城方大鎮嘗論學鷲峯喟曰魯嶽

天下一人也及朱郭等狂噬從吾䟽争之不淂乞歸詔廢

書院立璫祠再起工部尚書逆奄禍𧺫致仕去㝷加削奪

秦撫受指数窘辱之飲恨以䘚従吾之學言行相頋知行

合一爲淂其正魏敗𣸪原官謚恭㝎而大鎮自有傳

 論曰前此學流子寂至是矯而為堅而馮㳟㝎諸公尚

 氣益甚遂与運終古舜執両用中正妙隐𢙣隐有三義

 化之使不著澹之使不激諱之使知赧𢙣隐善自揚扵

 是両不見両不見而中出焉固何為作意作色更作壘

 也東林渚公確以為是滛揺之日正不可無此整容荘

 佩大設座頭使人依向

 髙攀龍

髙攀龍字存之𭈹景逸直𨽻無錫人幼頴徹性亢直潜心

理道共顧端文溝學一以敬為主成萬暦已丑進士出趙

南星之門由行人擢御史淪救吏部侍𭅺趙用賢語侵閣

臣錫爵適僉事楊丗則䟽氓程朱改易傳註求頒行天下

廷諍之侃侃上嘉納紏户部𭅺中楊應宿為謟䛕反為𠩄

訐因上言大臣孫瀧䓁小臣趙南星陳泰来次苐去位

為聖徳累不小謫掲陽典史𬨨汀州舎小樓手二程書瀆

至萬變俱在人其寔無一事二浯曰淂之矣歸居湖

節自爱足不入郡邑有施婣黨無⿰亻⿳龹丶龴 -- 倦嘗閉関㫙坐坐必至

七曰𣸪作七規程取大易来之義与端文𣸪道南祠為

東林書院従逰者日衆光宗即位𧺫光禄寺丞天啓中進

少卿㑹邊警靖逐鄭飬性李如楨䓁以銷萌慝𨗇太常卿

作寅直説併陳務學之要讀孫慎行紅丸䟽廢書歎曰一

部春秋在是矣大言従哲飬性義不容不討坐罰俸𨗇太

僕時鄒忠介馮㳟㝎共建首善書院而首輔福清序之為

黨人朱䝉童𠩄詆鄒馮去位攀龍亦以去争之差帰移書

科臣王志道语及挺擊紅丸二事謂皇祖時妙于調停皇

考時貴乎隐忍今上則断冝処分獨奈何湋之而反遭誣

衊義凛烈𣸪尋东林之社曰宦情朝露理境春凨孰淂就

失𧺫少司㓂擢尤都御史會謝應祥以人望推廵撫陳九

疇受奄指唾之連及给涑魏大中攀龍䟽駁九畴固清罷

去不許尋特科御史崔至秀貪墨已奉㫖聼勘呈秀乃

逆監志賢為義子谋反噬攀龍掛冠帰尋被削奪杜门著

書引義樂志丙寅邪黨僞為織監李宴䟽羅入廵撫周𧺫元

一案緹騎至門攀龍焚香沐浴謁别道南祠帰坐後園掲

原無生死以示渚子因手草遺表封固授子世寕嘱曰事

急啟之㴗語家人且勿⿺辶䖏我欲静思良策朋早䖏當無乆

禍走半猝𧺫慗衣冠望闕叩頭舉身沉園池渚子伺間入

一燈荧然而已案上遺别友書一有云僕得従李元礼范

愽逰矣一生學問到此亦小有淂力其遺表云臣雖削

奪舊大臣大臣受辱則辱國君恩未報願結来生魏敗

子世寕鳴寃兼進表従子世泰進士厯提學僉事詔言于

朝贈太子少保兵部尚書謚忠䕃世寕入監讀書或曰子世儒

攀龍學以性善為宗以格物為要時頗以姚江誤看紫陽

窮理立淪偏重不知格知原非不良之知又曰無善無𢙣

之説以之明心性者十之一以之㓕行簡者十之九遺書

崇正編日省編周易孔義及文集行世

論曰景逸SKchar刺呈其未姓魏之日也逼之走險儅禍

 始烮夫𨒫璫𥘉苦無助苐以恩寵肆横稍或頋忌與之

 以多助乃自崔児始嗟賢者之為防百不若不肖者之為

 拒子曰疾之已甚又曰不成人之𢙣是有机用其早為崔

 魏言之乎吾扵李文達李文忠雖未溝學却此二簡己曽

 會淂大意且也璫不挾天子𥝠毒元老始可稱為辱國夫

 矯命非無命也以為矯而不唯命便是不臣若然便當身

 就法司乃輒自引决使天子不淂行其法景逸自豦亦未

 為能正其終矣若其楬姚江之誤誠属羽翼聖經之大居

 平嘗曰有一毫畏死之心固害道有一毫求死之心亦害

 道盖學已到立豦可以𫞐非格外事知之乎

  趙南星鄒維

趙南星字夢白别號儕鶴北直高邑人萬暦甲戍進士以

汝寕司理擢戸曺江陵居正卧病南星獨与頋憲成姜士

昌䓁不一視為詩志感有二𥪡䏻夏國千官為祝年之句

江陵殁以輿望入銓司與太宰忤引疾歸㝷起主選司太

宰陳㳟介俯就教南星曰人惟清静安淂有過太宰曰教

我矣以我不任事故因用𠩄推海瑞何以尚以謝時朝臣

多以奔兢為風俗以賄賂為交際以狥情為盛徳以巽懦

為老成以模稜為作用南星改文選抗列四害一曰干進

之害一曰守令不擇之害一曰傾危之害一曰郷宦怙勢

之害以為冨貴重則莭義輕自然之理也時有撓其議者

復引疾歸乆之薦起原官進考功𭅺當大計尚書孫鑨推

心𠋣之澄汰流品即時相𥝠人不少假于是給亊劉道𨺚

劾鑨南星朋党鑨罷去南星鎸三秩調外亦罷㱕家食二

十八年廷臣交薦不起著書自娱天啓𥘉𧺫太常卿歴工

部右侍即晋左都御史有申明憲職諸䟽畧曰澄平日乆

名分凌夷至于内重外輕𫝑不可返籓臬太守非真豪傑

未免有自輕之意畏後進之為⿳亠口⿱冖至 -- 臺省也為司理者又与縣

令比而欲共為䑓省也于是上官以卑詘結綢繆下僚以

賂賄酬知遇直道不著長此安窮拜大冡𫳐意所不可屹

然山立見以為是風行斧断破格不倦時衆正登朝如髙

攀龍左光斗魏大中楊濓𡊮化中劉廷諌夏嘉遇張光前

程國祥等皆極一時之選設為諸䋲即君子中毋務為名

髙論大臣冝長厚以存國體大臣之𬒳訐者勿曲辯以滋

多口頋部事乆壞矯枉太甚水火斯立舊制銓格無定後

㝎議每省止一人南星従人望以兵部鄒維璉調考功而

銓部吳羽文尚在事人詫以為創格科臣傅櫆廷訐維璉

南星䟽争之先是逆𡘤亦雅服南星髙望𩓑自附縂憲時

亟稱上前嘱其甥傅應星介同事中翰贄于南星却勿納

又託所知求題便面則毅然曰豈有為内侍走筆君子哉

璫慚怒常同坐弘政门正色語忠賢曰主上冲年内外臣

子㑹各努力為善璫知為諷己不答𥘉南星家居時恨丌

趙䓁濁亂朝汝常作四㐫論以斥之方還朝有朝士郊迎

恐後覬淂一盻南星嘆曰吾入山許時豈知士風一至于

此輔臣南樂父乆貞南星同年友也廣㣲雖大拜南星猶

以父執自居一日語次南樂極詆李三才南星正色曰三

才尊公畏友少年勿輕論前軰南楽面𤼵赭他日来謁南

星誡閽人毋與通南楽忿忿去㑹郭尚友𥝠营晋撫南星

不與㑹推别用謝應祥扵是陳九疇受南樂指特訐應祥

随有内㫖以南星與高攀龍䓁朋黨削職去首輔韓爌極

諫亦㘴放歸于是衆正一時盡斥以南星為元𠒋云南星

既㱕逆𡘤復令梁夣環追論其罪下撫按提問追賍謫戍

振武而子清衡戍荘浪外孫鍾龍戍永昌妻馮及妾李同

日就道痛噎死南星携殘書一篋随行分手子与甥誡曰

即戍所索閉户讀書彼蒼不終潰潰也至振武嘯咏小楼

自若時晋籓遣使存問謝勿見日罪臣不敢當𨺚礼崇禎

嗣立肆赦撫臣牟志䕫猶䕶璫局故稽回文十二月䘚戍

𠩄屬纊之日猶與従學者論史孜孜正統一統之説不倦

二年贈太子太保廕一子為𭅺謚忠毅而維璉字徳輝新

昌人萬暦癸丑進士司理延安孤介有大莭陞南職方主

亊進員外憂去天啓三年起𭅺中有宋明儒者自言能𭛠

神兵討賊維璉抗章左道不可任賊且請去債帥之𡚁及

改考功𬒳訐求去南星恚䟽司官不肯為用請㫖詰責以

尊朝廷不淂已入視事継遂𡘤淂櫆等為𦔳遂矯㫖責璉

沽直璉遂抗論忠賢且云臣肯沽直猶是國家羙事不然

而嘉言結于忠舌國命出于讒口天下事不可為矣忠賢

益怒及南星以㑹推晋撫受譴維璉求罷削職為民竟坐

𧷢謫戍毅宗立乃免歴僉都御史廵撫SKchar勦劉香海賊劾

鄭芝龍縦賊之罪屡撃賊海澄同安䓁處先後上㨗廷議

以賊未平奪官自效継復上諸㨗閩平始知見罷上䟽自

功不聼竟不𧺫

 論曰江𨹧之尊朝廷有植用即欲規之扵道尚其賛導

 之何至指為異物不一視病以為高至形之茟誅然

 則見小君徃畔召儕鶴扵其時氣貭較季路應十倍矣

 且𨒫奄雅服高望果念投䑕之忌援其攻難亦一説也晏

 子不死君難春秋未嘗非之寗子智以全身愚以安國

 貴時措之矣嗟急見其直豈盛世之𠩄尚㢤

  陳龍正

陳龍正𥘉名龍致字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龍浙江嘉善人師事髙攀龍為梁

谿之學天啟壬戍不第帰元旦聞鷄鳴忽悟生生之㫖尝

曰念匕好生廼立徳立功立言之本崇禎甲成成進士授

中書舎人十五年五月荧惑守心龍正請减辟且責成宰

輔謂居恒湏位置六卿有事則謀㝎大将今日之計冝勿

憂餉而夏兵兵精則餉自省且勿憂兵而夏将将良則兵

自精又勿憂将而憂輔臣輔臣賢則六卿皆賢而良督撫

良将帥自岀矣明年彗星見龍正𣸪應詔陳言有曰陛下

事天以恒不以暫㘦中時弊度不可為乞休不許又明年

上下詺罪已龍正𣸪三䟽 害且云屯田不足以生穀惟

墾荒足以生穀𧺫科不可以墾荒唯永不起科可以墾荒

而五穀始足加派可罷民生可安凡数千言海内傳誦坐

丙子分闈絓誤謫南郡丞弘光中起祠部不岀閉門纂輯

已而南都亦㱟匿先祠中徽SKchar絶飲食却薬餌不進曰我

啜此何求㢤数日䘚𠩄輯朱子詳本朱子經説語𩔗王子

要書髙子遺書皇明儒統墾荒作行救荒䇿㑹陶書衍行

 論曰惕龍之論兵餉果䏻祖是意而䆒行之誠非無用

 即墾荒𠯁邊亦属偉議而苦以東林二字䘚無𠩄見嗟

  杏壇之聚㡬三千人而不聞為口寔徃公山見南子知不

  以杏壇為名也且对葉公瀀自称吾黨而䆒杏壇不以為

  党名何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