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繹史 (四庫全書本)/卷095之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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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五之二 繹史 卷九十五之三 卷九十五之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五之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門諸子言行
  史記冉求字子有少孔子二十九歲為季氏宰季康子問孔子曰冉求仁乎曰千室之邑百乘之家求也可使治其賦仁則吾不知也復問子路仁乎孔子對曰如求求問曰聞斯行諸子曰行之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子華怪之敢問問同而答異孔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家語冉求仲弓之宗族有才藝以政事著名仕為季氏宰進則理其官職退則受教聖師為性多謙退故孔子曰求也退故進之家語冉有問於孔子曰先王制法使刑不上於大夫禮不下於庶人然則大夫犯罪不可以加刑庶人之行事不可以治於禮乎孔子曰不然凡治君子以禮御其心所以屬之以亷恥之節也故古之大夫其有坐不亷汙穢而退放之者不謂之不亷汙穢而退放則曰簠簋不飭有坐淫亂男女無别者不謂之淫亂男女無别則曰帷幕不修也有坐罔上不忠者不謂之罔上不忠則曰臣節未著有坐罷軟不勝任者不謂之罷軟不勝任則曰下官不職有坐干國之紀者不謂之干國之紀則曰行事不請此五者大夫既自定有罪名矣而猶不忍斥然正以呼之也既而為之諱所以愧恥之是故大夫之罪其在五刑之域者聞而譴發則白冠釐纓盤水加劒造乎闕而自請罪君不使有司執縳牽掣而加之也其有大罪者聞命則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君不使人捽引而刑殺曰子大夫自取之耳吾遇子有禮矣以刑不上大夫而大夫亦不失其罪者教使然也所謂禮不下庶人者以庶人遽其事而不能充禮故不責之以備禮也冉有跪然免席曰言則美矣求未之聞退而記之 冉有問於孔子曰古者三皇五帝不用五刑信乎孔子曰聖人之設防貴其不犯也制五刑而不用所以為至治也凡民之為姦邪竊盜靡法妄行者生於不足不足生於無度無度則小者偷惰大者侈靡各不知節是以上有制度則民知所止民知所止則不犯故雖有姦邪賊盜靡法妄行之獄而無陷刑之民不孝者生於不仁不仁者生於喪祭之禮不明喪祭之禮所以教仁愛也能教仁愛則喪思慕祭祀不解人子饋養之道也喪祭之禮明則民孝矣故雖有不孝之獄而無陷刑之民殺上者生於不義義所以别貴賤明尊卑也貴賤有别尊卑有序則民莫不尊上而敬長朝聘之禮者所以明義也義必明則民不犯故雖有殺上之獄而無陷刑之民鬬變者生於相陵相陵者生於長幼無序而遺敬讓鄉飲酒之禮者所以明長幼之序而崇敬讓也長幼必序民懐敬讓故雖有鬭變之獄而無陷刑之民淫亂者生於男女無别男女無别則夫婦失義婚禮聘享者所以别男女明夫婦之義也男女既别夫婦既明故雖有淫亂之獄而無陷刑之民此五者刑罰之所以生各有源焉不豫塞其源而輒繩之以刑是謂為民設穽而陷之刑罰之源生於嗜欲不節夫禮度者所以禦民之嗜欲而明好惡順天之道禮度既陳五教畢修而民猶或未化尚必明其法典以申固之有犯姦邪靡法妄行之獄者則飭制量之度有犯不孝之獄者則飭喪祭之禮有犯殺上之獄者則飭朝覲之禮有犯鬬變之獄者則飭鄉飲酒之禮有犯淫亂之獄者則飭婚聘之禮三皇五帝之所以化民者如此雖有五刑不用不亦可乎孔子曰大罪有五而殺人為下逆天地者罪及五世誣文武者罪及四世逆人倫者罪及三世謀鬼神者罪及二世手殺人者罪及其身故曰大罪有五而殺人為下矣韓詩外傳魯哀公問冉有曰凡人之質而已將必學而後為君子乎冉有對曰臣聞之雖有良玉不刻鏤則不成器雖有美質不學則不成君子曰何以知其然也夫子路卞之野人也子貢衛之賈人也皆學問於孔子遂為天下顯士諸侯聞之莫不尊敬卿大夫聞之莫不親愛學之故也昔吳楚燕代謀為一舉而欲伐秦姚賈監門之子也為秦徃使之遂絶其謀止其兵及其反國秦王大說立為上卿夫百里奚齊之乞者也逐於齊西無以進自賣五羊皮為一軛車見秦繆公立為相遂霸西戎太公望少為人壻老而見去屠牛朝歌賃以棘津釣於磻溪文王舉而用之封於齊管仲親射桓公遂除報讎之心立以為相存亡繼絶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此四子者皆嘗卑賤窮辱矣然其名聲馳於後世豈非學問之所致乎由此觀之士必學問然後成君子詩曰日就月將於是哀公嘻然而笑曰寡人雖不敏請奉先生之教矣○國策姚賈監門子在秦始皇時此疑非冉有之言 莊子冉求問於仲尼曰未有天地可知耶仲尼曰可古猶今也冉求失問而退明日復見曰昔者吾問未有天地可知乎夫子曰可古猶今也昔日吾昭然今日吾昧然敢問何謂也仲尼曰昔之昭然也神者先受之今之昧然也且又為不神者求耶無古無今無始無終未有子孫而有子孫可乎冉求未對仲尼曰已矣未應矣不以生生死不以死死生死生有待邪皆有所一體有先天地生者物邪物物者非物物出不得先物也猶其有物也猶其有物也無已聖人之愛人也終無已者亦乃取於是者也
  史記仲由字子路卞人也少孔子九歲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雞佩豭豚陵暴孔子孔子設禮稍誘子路子路後儒服委質因門人請為弟子子路問政孔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子路問君子尚勇乎孔子曰義之為上君子好勇而無義則亂小人好勇而無義則盜子路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孔子曰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衣敝縕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歟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季康子問仲由仁乎孔子曰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不知其仁子路喜從遊遇長沮桀溺荷蓧丈人子路為季氏宰季孫問曰子路可謂大臣與孔子曰可謂具臣矣家語仲由弁人也字子路一字季路有勇力才藝以政事著名為人果烈而剛直性鄙而不達於變通仕衛為大夫遇蒯聵與其子輒爭國子路遂死輒難孔子痛之曰自吾有由而惡言不入於耳
  家語子路初見孔子子曰汝何好樂對曰好長劒子曰吾非此之問也徒謂以子之所能而加之以學問豈可及乎子路曰學豈益也哉孔子曰夫人君而無諫臣則失正士而無教友則失聽御狂馬不釋策操弓不反檠木受繩則直人受諫則聖受學重問孰不順成毁仁惡士必近於刑君子不可不學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揉自直斬而用之達於犀革以此言之何學之有孔子曰括而羽之鏃而礪之其入之不亦深乎子路再拜曰敬受教 子路戎服見孔子㧞劒而舞之曰古之君子固以劒自衞乎孔子曰古之君子忠以為質仁以為衞不出環堵之室而知千里之外有不善則以忠化之侵暴則以仁固之何待劒乎子路曰由乃今聞此言請攝齊以受教 子路盛服見於孔子子曰由是倨倨者何也夫江始出於岷山其源可以濫觴及其至於江津不舫舟不避風則不可以渉非唯下流水多邪今爾衣服既盛顏色充盈天下且孰肯以非告汝乎子路趨而出改服而人蓋自若也子曰由志之吾告汝奮於言者華奮於行者伐大色智而有能者小人也故君子知之曰知言之要也不能曰不能行之至也言要則智行至則仁既仁且智惡不足哉 子路鼓琴孔子聞之謂冉有曰甚矣由之不才也夫先王之制音也奏中聲以為節流入於南不歸於北夫南者生育之鄉北者殺伐之域故君子之音溫柔居中以養生育之氣憂愁之感不加於心暴厲之動不在於體夫然者乃所謂治安之風也小人之音則不然亢麗微末以象殺伐之氣中和之感不載於心温和之動不存於體夫然者乃所以為亂亡之風昔者舜彈五絃之琴造南風之詩其詩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唯修此化故其興也勃焉德如泉流至於今王公大人述而弗忘殷紂好為北鄙之聲其廢也忽焉至於今王公大人舉以為誡夫舜為布衣積德含和而終以帝紂為天子荒淫暴亂而終以亡非各所修之致乎由今也匹夫之徒曾無意於先王之制而習亡國之聲豈能保其六七尺之體哉冉有以告子路子路懼而自悔靜思不食以至骨立夫子曰過而能改其進矣乎論衡世稱子路無恒之庸人未入聖門時戴雞佩豚勇猛無禮聞誦讀之聲揺雞奮豚揚唇吻之音聒聖賢之耳惡至甚矣孔子引而教之漸漬磨礪闢導誘進猛氣消損驕節屈折卒能政事列在四科斯蓋變性使惡為善之明效矣說苑子路問於孔子曰請釋古之學而行由之意可乎孔子曰不可昔者東夷慕諸夏之義有女其夫死為之内私壻終身不嫁不嫁則不嫁矣然非貞節之義也蒼梧之弟娶妻而美好請與兄易忠則忠矣然非禮也今子欲釋古之學而行子之意庸知子用非為是用是為非乎不順其初雖欲悔之難哉○此非孔子之言
  荀子子路問於孔子曰君子亦有憂乎孔子曰君子其未得也則樂其意既已得之又樂其治是以有終身之樂無一日之憂小人者其未得也則憂不得既已得之又恐失之是以有終身之憂無一日之樂也○說苑同家語子路問於孔子曰由聞丈夫居世富貴不能有益於物處貧賤之中而不能屈節以求伸則不足以論乎人之域矣孔子曰君子之行已期於必達於已可以屈則屈可以伸則伸故屈節者所以有待求伸者所以及時是以雖受屈而不毁其節志達而不犯於義 子路問於孔子曰有人於此被褐而懐玉何如子曰國無道隠之可也國有道則袞冕而執玉 孔子謂子路曰見長者而不盡其辭雖有風雨吾不能入其門矣故君子以其所能敬人小人反是 孔子謂子路曰君子以心導耳目立義以為勇小人以耳目導心不愻以為勇故曰退之而不怨先之斯可從已 孔子謂子路曰君子而强氣則不得其死小人而强氣則刑戮荐臻
  說苑孔子閒居喟然而歎曰銅鞮伯華而無死天下其有定矣子路曰願聞其為人也何若孔子曰其幼也敏而好學其壯也有勇而不屈其老也有道而能以下人子路曰其幼也敏而好學則可其壯也有勇而不屈則可夫有道又誰下哉孔子曰由不知也吾聞之以衆攻寡而無不消也以貴下賤無不得也昔在周公旦制天下之政而下士七十人豈無道哉欲得士之故也夫有道而能下於天下之士君子乎哉 子路問於孔子曰管仲何如人也子曰大人也子路曰昔者管子說襄公襄公不說是不辯也欲立公子糾而不能是無能也家殘於齊而無憂色是不慈也桎梏而居檻車中無慙色是無愧也事所射之君是不貞也召忽死之管子不死是無仁也夫子何以大之子曰管仲說襄公襄公不說管子非不辯也襄公不知說也欲立子糾而不能非無能也不遇時也家殘於齊而無憂色非不慈也知命也桎梏居檻車而無慙色非無愧也自裁也事所射之君非不貞也知權也召忽死之管子不死非無仁也召忽者人臣之材也不死則三軍之虜也死之則名聞天下夫何為不死哉管子者天子之佐諸侯之相也死之則不免為溝中之瘠不死則功復用於天下夫何為死之哉由汝不知也
  論衡子路問孔子曰豬肩羊膊可以得兆雚葦藁芼可以得數何必以蓍龜孔子曰不然蓋取其名也夫蓍之為言耆也龜之為言舊也明狐疑之事當問耆舊也韓詩外傳子路曰士不能勤苦不能輕死亡不能活貧竆而曰我行義吾不信也昔者申包胥立於秦廷七日七夜哭不絶聲是以存楚不能勤苦焉得行此比干且死而諫愈忠伯夷叔齊餓于首陽而志益彰不輕死亡焉能行此曾子褐衣縕緒未嘗完也糲米之食未嘗飽也義不合則辭上卿不活貧竆焉能行此夫士欲立身行道無顧難易然後能行之欲行義徇名無顧利害然後能行之詩曰彼已之子碩大且篤非良篤修身行之君子其孰能與之哉新書子路見孔子之背磬折舉哀曰唯由也見孔子聞之曰由也何以遺亡也故過猶不及有餘猶不足也語曰況乎明王執中履衡言秉中適而據乎宜故威勝徳則淳徳勝威則施威之與德交若糾纒且畏且懐君道正矣 子路曰有人於斯夙興夜寐手足胼胝而面目黧黑樹藝五穀以事其親而無孝子之名者何也孔子曰吾意者身未敬邪色不順邪辭不遜邪古人有言曰衣歟食歟曾不爾即子勞以事其親無此三者何為無孝之名意者所友非仁人邪坐語汝雖有國士之力不能自舉其身非無力也勢不便也是以君子入則篤孝出則友賢何為其無孝子之名詩曰父母孔邇
  禮記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禮也孔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斂手足形還葬而無椁稱其財斯之謂禮○檀弓
  家語子路見於孔子曰負重渉遠不擇地而休家貧親老不擇禄而仕昔者由也事二親之時常食藜藿之實為親負米百里之外親喪之後南遊於楚從車百乘積粟萬鍾累茵而坐列鼎而食雖欲食藜藿為親負米不可復得也枯魚銜索幾何不蠧二親之夀忽若過隙孔子曰由也事親可謂生事盡力死事盡思者也○說苑畧同孔叢子顔讎由善事親子路義之後讎以非罪執於義將厄子路請以金贖焉人將許之既而二三子納金於子路以入衞或謂孔子曰受人之金以贖其私昵義乎子曰義而贖之貧取於友非義而何愛金而令不辜陷辟凡人猶且不忍况二三子於由之所親乎詩云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茍出金可以生人雖百倍古人不以為多故二三子其欲由也成其義非汝之所知也
  呂氏春秋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魯人必拯溺者矣
  禮記子路為季氏宰季氏祭逮闇而祭日不足繼之以燭雖有强力之容肅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臨祭其為不敬大矣他日祭子路與室事交乎戶堂事交乎階質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聞之曰誰謂由也而不知禮乎○禮器
  家語子路治蒲請見於孔子曰由願受教於夫子子曰蒲其何如對曰邑多壯士又難治也子曰然吾語爾恭而敬可以攝勇寛而正可以懐强愛而恕可以容困温而斷可以抑姦如此而加之則政不難矣 子路治蒲三年孔子過之入其境曰善哉由也恭敬以信矣入其邑曰善哉由也忠信以寛矣至其庭曰善哉由也明察以斷矣子貢執轡而問曰夫子未見由之政而三稱其善其善可得聞與孔子曰吾見其政矣入其境田疇盡易草萊甚辟溝洫深治此其恭敬以信故其民盡力也入其邑牆屋完固樹木甚茂此其忠信以寛故其民不偷也至其庭庭甚清閒諸下用命此其明察以斷故其政不擾也以此觀之雖三稱其善庸盡其美乎○韓詩同 荀子晉人欲伐衞畏子路不敢過蒲
  說苑子路為蒲令備水災與民春修溝瀆為人煩苦故予人一簞食一壺漿孔子聞之使子貢止之子路忿然不說徃見夫子曰由也以暴雨將至恐有水災故與人修溝瀆以備之而民多匱於食故與人一簞食一壺漿而夫子使賜止之何也夫子止由之行仁也夫子以仁教而禁其行仁也由也不受子曰爾以民為餓何不告於君發倉廩以給食之而以爾私饋之是汝不明君之𠅤見汝之德義也速已則可矣否則爾之受罪不久矣子路心服而退也韓非子季孫相魯子路為郈令魯以五月起衆為長溝當此之為子路以其私秩粟為漿飯要作溝者於五父之衢而餐之孔子聞之使子貢往覆其飯擊毁其器曰魯君有民子奚為乃餐之子路怫然怒攘肱而入請曰夫子疾由之為仁義乎所學於夫子者仁義也仁義者與天下共其所有而同其利者也今以由之秩粟而餐民不可何也孔子曰由之野也吾以女知之女徒未及也女故如是之不知禮也女之餐之為愛之也夫禮天子愛天下諸侯愛境内大夫愛官職士愛其家過其所愛曰侵今魯君有民而子擅愛之是子侵也不亦誣乎言未䘚而季孫使者至讓曰肥也起民而使之先生使弟子令徒役而餐之將奪肥之民邪孔而駕而去魯
  禮記子路有姊之喪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聞之遂除之 子路曰吾聞諸夫子喪禮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祭禮與其敬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敬有餘也 魯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爾責於人終無已夫三年之喪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踰月則其善也 子路去魯謂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於墓而后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謂子路曰何以處我子路曰吾聞之也過墓則式過祀則下○檀弓
  說苑子路將行辭於仲尼曰贈汝以車乎以言乎子路曰請以言仲尼曰不强不逺不勞無功不忠無親不信無復不恭無禮慎此五者可以長久矣 子路行辭於仲尼曰敢問新交取親若何言寡可行若何長為善士而無犯若何仲尼曰新交取親其忠乎言寡可行其信乎長為善士而無犯其禮乎 成囘學於子路三年囘恭敬不已子路問其故何也囘對曰臣聞之行者比於鳥上畏鷹鸇下畏網羅夫人為善者少為䜛者多若身不死安知禍罪不施行年七十常恐行節之虧囘是以恭敬待大命子路稽首曰君子哉 趙襄子謂仲尼曰先生委質以見人主七十君矣而無所通不識世無明君乎意先生之道固不通乎仲尼不對異日襄子見子路曰嘗問先生以道先生不對知而不對則隱也隐則安得為仁若信不知安得為聖子路曰建天下之鳴鐘而撞之以梃豈能發其聲乎哉君問先生無乃猶以梃撞乎論衡孔子出使子路齎雨具有頃天果大雨子路問其故孔子曰昨暮月離于畢後日月復離畢孔子出子路請齎雨具孔子不聽出果無雨子路問其故孔子曰昔日月離其隂故雨昨暮月離其陽故不雨呂氏春秋子路掩雉而復釋之○注云所得者小不欲夭物故釋之 論語撰考讖邑名朝歌顔淵不舍七十弟子掩目宰予獨顧由蹙墮車○宋均曰子路惡宰予顧視凶地故以足蹙之使下車也 衝波傳子路顔淵浴於洙水見五色鳥顔淵問子路曰熒熒之鳥後日顔囘與子路又浴於泗水更見前鳥復問由識此鳥否子路曰同同之鳥顔囘曰何一鳥而二名子路曰譬如絲絹煑之則為帛染之則為皂一鳥二名不亦宜乎 孔子嘗遊於山使子路取水逢虎於水所與同戰攬尾得之納懐中取水還問孔子曰上士殺虎如何子曰上士殺虎持虎頭又曰中士殺虎如何子曰中士捉耳又問曰下士殺虎如何子曰捉虎尾子路出尾棄之因恚孔子曰夫子知水所有虎使我取水是欲死我乃懐石盤欲中孔子又問上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上士殺人用筆端又問中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中士殺人用舌端又問下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下士殺人懐石盤子路出而棄之於是心服○此等鄙俚殊甚
  史記初衞靈公有寵姬曰南子靈公太子蕢聵得過南子懼誅出奔及靈公卒而夫人欲立公子郢郢不肯曰亡人太子之子輒在於是衞立輒為君是為出公出公立十二年其父蕢聵居外不得入子路為衞大夫孔悝之邑宰蕢聵乃與孔悝作亂謀入孔悝家遂與其徒襲攻出公出公奔魯而蕢聵入立是為莊公方孔悝作亂子路在外聞之而馳往遇子羔出衞城門謂子路曰出公去矣而門已閉子可還矣毋空受其禍子路曰食其食者不避其難子羔卒去有使者入城城門開子路隨而入造蕢聵蕢聵與孔悝登臺子路曰君焉用孔悝請得而殺之蕢聵弗聽於是子路欲燔臺蕢聵懼乃下石乞壺黶攻子路擊斷子路之纓子路曰君子死而冠不免遂結纓而死孔子聞衞亂曰嗟乎由死矣已而果死禮記孔子哭子路於中庭有人弔者而夫子拜之既哭進使者而問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檀弓 論語讖子路感雷精而生尚剛好勇親涉衛難結纓而死孔子聞而覆醢毎聞雷鳴中心惻怛 論語隱義衞蒯聵亂子路興師往有狐黯者當師曰子路入邪曰然黯從城上下麻繩釣子路半城問曰為師邪為君邪曰在君為君在師為師黯因投之折其左股不死黯開城欲捉之子路目如明星之光耀黯不能前謂曰畏子之目願覆之子路以衣袂覆目黯遂殺 孝子傳仲子崔者仲由之子也子路仕衛赴蒯聵之亂衛人狐黶時守門殺子路子崔既長告孔子欲報父讎夫子曰行矣子崔即行黶知之曰夫君子之勇不掩人之不備須後日於城西決戰其日黶持蒲弓木㦸與子崔戰而死○小説家之鄙談
  史記言偃吴人字子游少孔子四十五歲子游既已受業為武城宰孔子過聞絃歌之聲孔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曰昔者偃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孔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孔子以為子游習於文學家語言偃少孔子三十五歲特習於禮以文學著名仕為武城宰嘗從孔子適衛與將軍子蘭相善使之受學於夫子
  禮記禮運昔者仲尼與於蜡賔事畢出遊於觀之上喟然而嘆仲尼之歎蓋歎魯也言偃在側曰君子何歎孔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已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已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今大道既隐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制度以立田里以賢勇知以功為已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讓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衆以為殃是謂小康言偃復問曰如此乎禮之急也孔子曰夫禮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是故夫禮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達於喪祭射御冠昏朝聘故聖人以禮示之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也言偃復問曰夫子之極言禮也可得而聞歟孔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義夏時之等吾以是觀之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鼔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及其死也升屋而號告曰臯某復然後飯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鄉皆從其初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則居營窟夏則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實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未有麻絲衣其羽皮後聖有作然後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為臺榭宫室牖戶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為醴酪治其麻絲以為布帛以養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從其朔故𤣥酒在室醴醆在戸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陳其犧牲備其鼎俎列其琴瑟管磬鐘鼓修其祝嘏以降上神與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齊上下夫婦有所是謂承天之祜作其祝號𤣥酒以祭薦其血毛腥其俎孰其殽與其越席疏布以冪衣其澣帛醴醆以獻薦其燔炙君與夫人交獻以嘉魂魄是謂合莫然後退而合亨體其犬豕牛羊實其簠簋籩豆鉶羮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謂大祥此禮之大成也孔子曰嗚呼哀哉我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舍魯何適矣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謂大假祝嘏辭說藏於宗祝巫史非禮也是謂幽國醆斝及尸君非禮也是謂僭君冕弁兵革藏於私家非禮也是謂脅君大夫具官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是謂亂國故仕於公曰臣仕於家曰僕三年之喪與新有昏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與家僕雜居齊齒非禮也是謂君與臣同國故天子有田以處其子孫諸侯有國以處其子孫大夫有采以處其子孫是謂制度故天子適諸侯必舍其祖廟而不以禮籍入是謂天子壊法亂紀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是故禮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儐鬼神考制度别仁義所以治政安君也故政不正則君位危君位危則大臣倍小臣竊刑肅而俗敝則法無常法無常而禮無列禮無列則士不事也刑肅而俗敝則民弗歸也是謂疵國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於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謂殽地降于祖廟之謂仁義降于山川之謂興作降于五祀之謂制度此聖人所以藏身之固也故聖人參於天地竝於鬼神以治政也處其所存禮之序也玩其所樂民之治也故天生時而地生財人其父生而師教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於無過之地也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養也非養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則有過養人則不足事人則失位故百姓則君以自治也養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顯也故禮達而分定故人皆愛其死而患其生故用人之知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貪故國有患君死社稷謂之義大夫死宗廟謂之變故聖人耐以天下為一家以中國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於其義明於其利達於其患然後能為之何謂人情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弗學而能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十者謂之人義講信修睦謂之人利争奪相殺謂之人患故聖人之所以治人七情修十義講信修睦尚慈讓去争奪舍禮何以治之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故欲惡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測度也美惡皆在其心不見其色也欲一以竆之舍禮何以哉故人者其天地之德隂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也故天秉陽垂日星地秉隂竅於山川播五行於四時和而后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五行之動迭相竭也五行四時十二月還相為本也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也五味六和十二食還相為質也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聲被色而生者也故聖人作則必以天地為本以隂陽為端以四時為柄以日星為紀月以為量鬼神以為徒五行以為質禮義以為器人情以為田四靈以為畜以天地為本故物可舉也以隂陽為端故情可覩也以四時為柄故事可勸也以日星為紀故事可列也月以為量故功有藝也鬼神以為徒故事可守也五行以為質故事可復也禮義以為器故事行有考也人情以為田故人以為奥也四靈以為畜故飲食有由也何謂四靈麟鳳龜龍謂之四靈故龍以為畜故魚鮪不淰鳳以為畜故鳥不獝麟以為畜故獸不狘龜以為畜故人情不失故先王秉蓍龜列祭祀瘞繒宣祝嘏辭說設制度故國有禮官有御事有職禮有序故先王患禮之不達於下也故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於國所以列地利也祖廟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儐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祝在廟三公在朝三老在學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為也以守至正故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禮行於社而百貨可極焉禮行於祖廟而孝慈服焉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焉故自郊社祖廟山川五祀義之修而禮之藏也是故夫禮必本於大一分而為天地轉而為隂陽變而為四時列而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於天也夫禮必本於天動而之地列而之事變而從時協於分藝其居人也曰養其行之以貨力辭讓飲食冠昏喪祭射御朝聘故禮義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講信修睦而固人肌膚之會筋骸之束也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達天道順人情之大竇也故唯聖人為知禮之不可以已也故壊國䘮家亡人必先去其禮故禮之於人也猶酒之有糱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故聖王修義之柄禮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聖人之田也修禮以耕之陳義以種之講學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樂以安之故禮也者義之實也協諸義而協則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義者藝之分仁之節也協於藝講於仁得之者强仁者義之本也順之體也得之者尊故治國不以禮猶無耜而耕也為禮不本於義猶耕而弗種也為義而不講之以學猶種而弗耨也講之以學而不合之以仁猶耨而弗穫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樂猶穫而弗食也安之以樂而不達於順猶食而弗肥也四體既正膚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篤兄弟睦夫婦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㢘官職相序君臣相正國之肥也天子以徳為車以樂為御諸侯以禮相與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謂大順大順者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故事大積焉而不苑竝行而不繆細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閒連而不相及也動而不相害也此順之至也故明於順然後能守危也故禮之不同也不豐也不殺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故聖王所以順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飲食必時合男女頒爵位必當年德用民必順故無水旱昆蟲之災民無凶饑妖孽之疾故天不愛其道地不愛其寳人不愛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圖鳯凰麒麟皆在郊棷龜龍在宫沼其餘鳥獸之卵胎皆可俯而闚也則是無故先王能修禮以達義體信以達順故此順之實也○家語孔子為司冦與於蜡云云篇文少略
  說苑季康子謂子游曰仁者愛人乎子游曰然人亦愛之乎子游曰然康子曰鄭子産死鄭人丈夫舍玦珮婦人舍珠珥夫婦巷哭三月不聞竽琴之聲仲尼之死吾不聞魯國之愛夫子奚也子游曰譬子産之與夫子其猶浸水之與天雨乎浸水所及則生不及則死斯民之生也必以時雨既以生莫愛其賜故曰譬子産之與夫子也猶浸水之與天雨乎
  禮記子游問曰喪慈母如母禮與孔子曰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昔者魯昭公少喪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喪之有司以聞曰古之禮慈母無服今也君為之服是逆古之禮而亂國法也若終行之則有司將書之以遺後世無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吾弗忍也遂練冠以喪慈母喪慈母自魯昭公始也○曾子問 公儀仲子之喪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聞也趨而就子服伯子於門右曰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孫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子游問諸孔子孔子曰否立孫 子游問喪具夫子曰稱家之有亡子游曰有亡惡乎齊夫子曰有毋過禮茍亡矣斂首足形還葬縣棺而封人豈有非之者哉 司寇惠子之喪子游為之麻衰牡麻絰文子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敢辭子游曰禮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趨而就諸臣之位文子又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敢辭子游曰固以請文子退扶適子南面而立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虎也敢不復位子游趨而就客位 有子與子游立見孺子慕者有子謂子游曰予壹不知夫喪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於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禮有微情者有以故興物者有直情而徑行者戎狄之道也禮道則不然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品節斯斯之謂禮人死斯惡之矣無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絞衾設蔞翣為使人勿惡也始死脯醢之奠將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見其饗之者也自上世以來未之有舍也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於禮者亦非禮之訾也 曾子襲裘而弔子游裼裘而弔曾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為習於禮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弔也主人既小斂袒括髪子游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曾子曰我過矣我過矣夫夫是也曾子弔於負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后行禮從者曰禮與曾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為其不可以反宿也從者又問諸子游曰禮與子游曰飯於牖下小斂於戶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葬於墓所以即逺也故喪事有進而無退曾子聞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 衞司徒敬子死子夏弔焉主人未小斂絰而往子游弔焉主人既小斂子游出絰反哭子夏曰聞之也與曰聞諸夫子主人未改服則不絰 將軍文子之喪既除喪而后越人來弔主人深衣練冠待於廟垂涕洟子游觀之曰將軍文氏之子其庶幾乎亡於禮者之禮也其動也中 叔孫武叔之母死既小斂舉者出尸出戶袒且投其冠括髪子游曰知禮 公叔木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聞也魯人則為之齊衰狄儀行齊衰今之齊衰狄儀之問也司士賁告於子游曰請襲於牀子游曰諾縣子聞之曰汰哉叔氏專以禮許人○檀弓 子游曰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雜記 子游曰參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韠結三齊○玉藻
  史記卜商字子夏少孔子四十四歳子夏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孔子曰商始可與言詩已矣子貢問師與商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然則師愈與曰過猶不及子謂子夏曰汝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孔子既歿子夏居西河教授為魏文侯師其子死哭之失明家語卜商衛人習於詩能誦其義以文學著名為人性不𢎞好論精微時人無以尚之嘗返衛見讀史志者云晉師伐秦三豕度河子夏曰非也己亥耳讀史志者問諸晉史果曰己亥於是衛以子夏為聖
  禮記孔子閒居孔子閒居子夏侍子夏曰敢問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謂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達於禮樂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無以橫於天下四方有敗必先知之此之謂氏之父母矣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哀樂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此之謂五至子夏曰五至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三無孔子曰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喪此之謂三無子夏曰三無既得略而聞之矣敢問何詩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無聲之樂也威儀逮逮不可選也無體之禮也凡民有喪匍匐救之無服之喪也子夏曰言則大矣美矣盛矣言盡於此而已乎孔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猶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孔子曰無聲之樂氣志不違無體之禮威儀遲遲無服之喪内恕孔悲無聲之樂氣志既得無體之禮威儀翼翼無服之喪施及四國無聲之樂氣志既從無體之禮上下和同無服之喪以畜萬邦無聲之樂日聞四方無體之禮日就月將無服之喪純德孔明無聲之樂氣志既起無體之禮施及四海無服之喪施于孫子子夏曰三王之德參於天地敢問何如斯可謂參於天地矣孔子曰奉三無私以勞天下子夏曰敢問何謂三無私孔子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奉斯三者以勞天下此之謂三無私其在詩曰帝命不違至于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齊昭假遲遲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圍是湯之德也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清明在躬氣志如神耆欲將至有開必先天降時雨山川出雲其在詩曰嵩高維嶽峻極于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為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德也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聞詩云明明天子令聞不已三代之德也弛其文德協此四國大王之德也子夏蹶然而起負牆而立曰弟子敢不承乎
  說苑孔子讀易至於損益則喟然而歎子夏避席而問曰夫子何為歎孔子曰夫自損者益自益者缺吾是以歎也子夏曰然則學者不可以益乎孔子曰否天之道成者未嘗得久也夫學者以虛受之故曰得茍不知持滿則天下之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昔堯履天子之位猶允恭以持之虛靜以待下故百載以逾盛迄今而益章昆吾自臧而滿意窮高而不衰故當時而虧敗迄今而逾惡是非損益之徵與吾故曰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夫豐明而動故能大茍大則虧矣吾戒之故曰天下之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是以聖人不敢當盛升輿而遇三人則下二人則軾調其盈虛故能長久也子夏曰善請終身誦之于夏易𫝊元始也亨通也利和也貞正也言乾稟純陽之性故能首出庶物各得元始開通利諧貞固不失其宜是以君子乾而行四德故曰乾元亨利貞矣乾所以象陽也 地得水而柔水得土而流比之象也夫凶者生乎乖爭今既親比故云比吉也 先甲三日者辛壬癸也後甲三日者乙丙丁也五匹為束三𤣥二纁象隂陽
  禮記子夏問曰三年之喪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禮與初有司與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喪既殯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記曰君子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也此之謂乎子夏曰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與孔子曰吾聞諸老聃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喪從其利者吾弗知也○曾子問 子夏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彈之而不成聲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禮而弗敢過也子張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 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鬬曰請問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與共國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鬬曰請問居從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 子夏問諸夫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居處言語飲食衎爾○檀弓○有缺文 禮稽命徴孔子謂子夏曰禮以修外樂以制内丘已矣夫 孔子謂子夏曰羣鵠至非中國之禽也
  孔叢子子夏問書大義子曰吾於帝典見堯舜之聖焉於大禹臯陶謨益稷見禹稷臯陶之忠勤功勲焉於洛誥見周公之德焉故帝典可以觀美大禹謨禹貢可以觀事臯陶謨益稷可以觀政洪範可以觀度泰誓可以觀義五誥可以觀仁甫刑可以觀誡通斯七者則書之大義舉矣 子夏讀書既畢而見於夫子夫子謂曰子何為於書子夏對曰書之論事也昭昭然若日月之代明離離然若星辰之錯行上有堯舜之道下有三王之義凡商之所受書於夫子者志之於心弗敢忘雖退而窮居河濟之間深山之中作壤室編蓬戶常於此彈琴以歌先王之道則可以發憤慷喟忘己貧賤故有人亦樂之無人亦樂之上見堯舜之德下見三王之義忽不知憂患與死也夫子愀然變容曰嘻子殆可與言書矣雖然其亦表之而已未覩其裏也夫闚其門而不入其室惡覩其宗廟之奥百官之美乎○尚書大𫝊同
  韓詩外傳子夏讀詩已畢夫子問曰爾亦可言於詩矣子夏對曰詩之於事也昭昭乎若日月之光明燎燎乎如星辰之錯行上有堯舜之道下有三王之義弟子不敢忘雖居蓬戸之中彈琴以詠先王之風有人亦樂之無人亦樂之亦可發憤忘食詩曰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泌之洋洋可以療饑夫子造然變容曰嘻吾子始可以言詩已矣然子以見其表未見其裏顔淵曰其表已見其裏又何有哉孔子曰闚其門不入其中安知其奧藏之所在乎然藏又非難也丘嘗悉心盡志已入其中前有高岸後有深谷泠泠然如此既立而已矣不能見其裏蓋謂精微者也○語同而或以稱書或以稱詩著書者所聞不同 子夏問曰闗雎何以為國風始也孔子曰闗雎至矣乎夫闗雎之人仰則天俯則地幽幽冥冥德之所藏紛紛沸沸道之所行雖神龍化斐斐文章大哉闗雎之道也萬物之所繋羣生之所懸命也河洛出書圖麟鳯翔乎郊不由闗雎之至則闗雎之事將奚由至矣哉夫六經之策皆歸論汲汲蓋取之乎闗雎闗雎之事大矣哉馮馮翊翊自東自西自南自北無思不服子其勉强之思服之天地之閒生民之屬王道之原不外此矣子夏喟然歎曰大哉闗雎乃天地之基也詩曰鼓鐘樂之 子夏問詩學一以知二孔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孔子賢乎英傑而聖德備弟子被光景而德彰論語䜟子夏六十四人共撰仲尼微言
  韓非子子夏見曾子曾子曰何肥也對曰戰勝故肥也曾子曰何謂也子夏曰吾入見先王之義則榮之出見富貴之樂又榮之兩者戰於胷中未知勝負故臞今先王之義勝故肥是以志之難也不在勝人在自勝也故曰自勝之謂强
  列子子夏問孔子曰顔囘之為人奚若子曰囘之仁賢於丘也曰子貢之為人奚若子曰賜之辯賢於丘也曰子路之為人奚若子曰由之勇賢於丘也曰子張之為人奚若子曰師之莊賢於丘也子夏避席而問曰然則四子者何為事夫子曰居吾語汝夫囘能仁而不能反賜能辯而不能訥由能勇而不能怯師能莊而不能同兼四子之有以易吾吾弗許也此其所以事吾而不貳也○淮南子無子張
  尸子孔子曰商汝知君之為君乎子夏曰魚失水則死水失魚猶為水也孔子曰商知之矣 子夏曰君子漸於饑寒而志不僻銙於五兵而辭不懾臨大事不忘昔席之言
  中論子夏曰日習則學不忘自勉則身不墮亟聞天下之大言則志益廣
  家語孔子曰吾死之後則商也日益賜也日損曾子曰何謂也子曰商也好與賢己者處賜也說不若己者處不知其子視其父不知其人視其友不知其君視其所使不知其地視其草木故曰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處者焉 孔子將行雨而無蓋門人曰商也有之孔子曰商之為人也甚恡於財吾聞與人交推其長者違其短者故能久也
  荀子子夏貧衣若懸鶉人曰子何不仕曰諸侯之驕我者吾不為臣大夫之驕我者吾不復見柳下惠與後門者同衣而不見疑非一日之聞也爭利如蚤甲而喪其掌
  家語子夏問於孔子曰商聞易之生人及萬物鳥獸昆蟲各有竒耦氣分不同而凡人莫知其情唯達德者能原其本焉天一地二人三三如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數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耦以從竒竒主辰辰為月月主馬故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故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時時主豕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為音音主猿故猿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為律律主鹿故鹿六月而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一十八八主風風為蟲故蟲八月而化其餘各從其類矣鳥魚生隂而屬於陽故皆卵生魚遊於水鳥遊於雲故立冬則燕雀入海化為蛤蠶食而不飲蟬飲而不食蜉蝣不飲不食萬物之所以不同介鱗夏食而冬蟄齕吞者八竅而卵生齟𪚅者九竅而胎生四足者無羽翼戴角者無上齒無角無前齒者膏無角無後齒者脂晝生者類父夜生者似母是以至隂主牝至陽主牡敢問其然乎孔子曰然吾昔聞老聃亦如汝之言子夏曰商聞山書曰地東西為緯南北為經山為積徳川為積刑高者為生下者為死丘陵為牡谿谷為牝蜯蛤龜珠與日月而盛虚是故堅土之人剛弱土之人柔墟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細息土之人美㘪土之人醜食水者善遊而耐寒食土者無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而不治食草者善走而愚食桑者有緒而蛾食肉者勇毅而悍食氣者神明而壽食穀者智慧而巧不食者不死而神故曰羽蟲三百有六十而鳯為之長毛蟲三百有六十而麟為之長甲蟲三百有六十而龜為之長鱗蟲三百有六十而龍為之長倮蟲三百有六十而人為之長此乾巛之美也殊形異類之數王者動必以道動静必以道静必順理以奉天地之性而不害其所主謂之仁聖焉子夏言終而出子貢進曰商之論也何如孔子曰汝謂何也對曰微則微矣然則非治世之待也孔子曰然各其所能○子夏好論精微此其一證 大戴禮記子曰夫易之生人禽獸萬物昆蟲各有以生或竒或偶或飛或行而莫知其情惟逹道徳者能原本之矣天一地二人三三三而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數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偶以承竒竒主辰辰主月月主馬故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時時主豕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主音音主猨故猨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主律律主禽鹿故禽鹿六月而生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十八八主風風主蟲故蟲八月化也其餘各以其類也鳥魚皆生于隂而屬于陽故鳥魚皆卵魚游于水鳥飛于雲故冬燕雀入于海化而為蚧萬物之性各異類故蠶食而不飲蟬飲而不食蜉蝣不飲不食介鱗夏食冬蟄齕吞者八竅而卵生咀嚾者九竅而胎生四足者無羽翼戴角者無上齒無角者膏而無前齒有羽者脂而無後齒晝生者類父夜生者類母凡地東西為緯南北為經山為積徳州為積刑高者為生下者為死丘陵為牡谿谷為牝蜯蛤龜珠與月盛虛是故堅土之人肥虛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細息土之人美耗土之人醜是故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無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桑者有絲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捍食榖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故曰有羽之蟲三百六十而鳯凰為之長有毛之蟲三百六十而麒麟為之長有甲之蟲三百六十而神龜為之長有鱗之蟲三百六十而蛟龍為之長倮之蟲三百六十而聖人為之長此乾坤之美類禽獸萬物之數也故帝王好壞巢破卵則鳯凰不翔焉好竭水摶魚則蛟龍不出焉好刳胎殺夭則麒麟不來焉好塡谿塞谷則神龜不出焉故王者動必以道静必以理動不以道静不以理則自夭而不壽訞□數起神靈不見風雨不時暴風水旱竝興人民夭死五穀不滋六畜不蕃息
  新序魯哀公問子夏曰必學而後可以安國保民乎子夏曰不學而能安國保民者未嘗聞也哀公曰然則五帝有師乎子夏曰有臣聞黃帝學乎太真顓頊學乎綠圖帝嚳學乎赤松子堯學乎尹壽舜學乎務成跗禹學乎西王國湯學乎威子伯文王學乎鉸時子斯武王學乎郭叔周公學乎太公仲尼學乎老聃此十一聖人未遭此師則功業不著乎天下名號不傳乎千世詩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此之謂也夫不學不明古道而能安國家者未之有也○韓詩外𫝊略同
  韓詩外傳衛靈公晝寢而起志氣益衰使人馳召勇士公孫悁道遭行人卜商卜商曰何驅之疾也對曰公晝寢而起使我召勇士公孫悁子夏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御者曰可子夏曰載我而反至君曰使子召勇士何為召儒使者曰行人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臣曰可即載與來君曰諾延先生上趣召公孫悁至入門杖劒疾呼曰商下我存若頭子夏顧咄之曰咄内劒吾將與若言勇於是君令内劒而上子夏曰來吾嘗與子從君而西見趙簡子簡子披髪杖矛而見我君我從十三行之後趨而進曰諸侯相見不宜不朝服不朝服行人卜商將以頸血濺君之服矣使反朝服而見吾君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一矣又與子從君而東至阿遭齊君重鞇而坐吾君單鞇而坐我從十三行之後趨而進曰禮諸侯相見不宜相臨以庶揄其一鞇而去之者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二矣又與子從君於囿中於是兩冦肩逐我君㧞矛下格而還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三矣所貴為士者上攝萬乘下不敢敖乎匹夫外立節矜而敵不侵擾内禁殘害而君不危殆是士之所長君子之所致貴也若夫以長掩短以衆暴寡凌轢無罪之民而成威於閭巷之閒者是士之甚毒而君子之所致惡也衆之所誅鋤也詩曰人而無儀不死何為夫何以論勇於人主之前哉於是靈公避席抑手曰寡人雖不敏請從先生之勇詩曰不侮矜寡不畏强禦卜先生也
  禮記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曾子弔之曰吾聞之也朋友喪明則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曾子怒曰商女何無罪也吾與汝事夫子於洙泗之閒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爾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而曰爾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羣而索居亦已久矣○檀弓
  繹史卷九十五之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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