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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山集 (四庫全書本)/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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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四 相山集 卷二十五 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相山集卷二十五    宋 王之道 撰書
  上都督張丞相書紹興七年五月一日
  之道聞遭非常之變者必立非常之功以震耀乎天下而使疲瘵起望霓之嘆姦雄消問鼎之心然後神器亦隨以定而天下莫有敢覬覦者當西漢之末新都侯王莽乗間抵隙攘竊神器十有五年光武以高帝九世孫起布衣發迹舂陵昆陽之役自將千騎與營部俱進一戰而斬敵數十級諸部喜曰劉將軍平生見小敵怯今見大敵勇甚可怪也且復居前請助將軍遂再戰而斬敵數百千級諸將既累捷膽氣益壯無不一當百逮三戰乃與敢死士三千人殺王邑破其百萬之衆而莽遂伏誅嗚呼人心所歸天命所向雖有若林之旅何能為哉今主上自靖康間以道君之子淵聖之弟兵馬之元帥嗣承千載之統撫綏九有之師固異乎光武之起於布衣矣即位之初盜賊遍海内蜂屯蟻聚屠掠生靈燔毁郡邑金人乘之再犯江淮虐焰彗雲不可嚮邇方是時人人朝不謀夕獨恃祖宗徳澤在民比年以來王靈日張國勢日强綠林黄巾之流畏威者接踵請降拒命者駢首就戮譬猶以湯沃雪舉山壓卵無往留礙而喁喁萬宇始知人心自有所歸天命自有所嚮而不復有所睥睨者矣惟是叛臣劉豫僭竊位號占據京師南面稱尊驅逼境内丁壯歲一再至淮上出沒作過未遂撲滅然而士馬之强弱與新都侯莽相去實楚越也方莽遣尋邑將百萬來犯昆陽時城中纔七八千人諸將度衆寡非敵各欲散歸保守妻子使非光武笑以待之為圖畫成敗而身先諸將其不敗於尋邑者幾希尚安能赫然中興為漢世祖使天下後世想望其功烈凜若神人而不可跂及耶今日之事要當主上自將深入如光武昆陽之戰梟劉豫以獻廟社上以昭祖宗之靈下以雪臣民之恥其或未然願下親征之詔誡諭諸路將帥曰其修車馬備器械以待親往視師應橋梁責州縣粗修令通輿馬便止無致剗平除治重以擾民所至官吏不得迎送播告中外咸使聞知兹正兵法所謂形人而我無形則我專而敵分者也我專而敵分故備前則後寡備後則前寡備左則右寡備右則左寡無所不備而無所不寡雖使孫吳復生亦不知為劉豫計矣然後都督僕射相公與二三大臣時因政事之暇扈從車駕今日幸揚楚明日幸廬夀其次幸襄漢又其次幸關陜使其行詭秘人莫能測微至於無形神至於無聲如高帝之自稱漢使晨入韓信張耳臥内奪其印符麾召諸將咸易置之而信耳猶不知者然後可以作士氣振軍聲發號布令而人樂聞興師動衆而人樂戰交兵接刃而人樂死自此以往雖復鞭笞四夷功在朞月而况其餘哉之道愚直拙疎位在百寮底而遽不知分守妄言天下之利害以上凟鈞嚴罪在不赦伏惟都督僕射相公哀其誠而恕其僭且無以文采蕪穢而遂簡其說幸甚
  代人上張徳逺丞相書
  某觀今日天下之患不在夫強敵與盜賊而在夫號令不得行於諸將蓋諸將才非盡韓彭賢非皆李郭徒以尺寸之勞父兄之慶致位師保傅之重擁千百萬之衆侈然養尊視國家之休戚安危如越人視秦人之肥瘠漫不加於其心惟務廣田宅保妻子而已至於所統偏禆士卒無事則共耗官餔自營私計一有不滿意則逼脅長吏捶撻巡尉而恣行兇悖有事則以將在軍為辭坐視將命者接武於道請援者駢肩於庭傲睨而不顧逗留而不進正復不得已而一出則駐兵境上自開寇掠之隙徒害我人民壊我州縣其為患有不可勝言者逮其寇退則攘取巡捕官所獻之馘所受之俘以為己功上之朝廷又從而冒增首級僥倖賞典既使天下不敢言而敢怒又使同功一體之人用命者效之而無所勸不用命者恃之而無所憚深可痛哭昔漢文帝有匈奴之憂常恨不得廉頗李牧為將而馮唐以白首郎面折文帝以為雖得廉頗李牧亦不能用愚嘗原其意特以當時法太明賞太輕罰太重而魏尚之罪不應削爵而削爵故唐有是言耳夫法太明賞太輕罰太重固未為甚失也猶且不可以用人又况賞不當功罰不當罪法不行於驕蹇之臣而欲使用命者勸不用命者憚以佐中興之功難矣恭惟僕射都督相公以文武兼資之才當安危自任之寄内總百揆出臨六軍高牙所指積年逋誅之寇一旦望風震潰詣營乞降雖裴度平蔡之勲不足進焉然而猶有可議者號令未行於諸將也在唐張九齡嘗曰穰苴出師必斬莊賈孫武習戰猶戮宫嬪守珪法行於軍祿山不容免死今日之事正類於此誠欲行法則向之所謂驕蹇者豈得不斬以徇而一新其號令耶果能若此愚將見強敵不足滅盜賊不足擒也位卑言高罪在不貸伏惟鈞慈以社稷生靈之故而留意焉
  代何希淵上張丞相書
  某自丱角讀孟子嘗竊怪伊尹用心太過至稍長師以書授之反復說命三篇然後知伊尹之所以然者不特自期當若此四海之所瞻仰一人之所責望殆有甚焉伊尹曰天下之民有不被堯舜之澤者若已推而納之溝中高宗之命傅說則曰爾尚明保予罔俾阿衡專美有商其意蓋謂伊尹嘗佐成湯伐夏救民其言一夫不獲時予之辜播在天下有後世想見其風采而不可得者某宇宙間一夫也雖樸遫不足比數頑鈍無所知曉而長身四十五歲世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比得一官其視儕輩亦粗有勞矣然而受性剛褊賦分奇窮遇事輒有太公望鬻漿天涼屠牛天熱與韓吏部捩手覆羮轉喉觸諱之誚曩者備員和州鎭司機幕偶屬郡無為守王彥恢貪暴自肆而新制連坐不覺察之法甚嚴帥長趙徽猷因百姓聲寃辭頗切至姑欲治其吏魁以伸無告而彥恢中有所歉乃先本鎭一月告變於朝事下宣撫委今丞相趙公覈實間廬守胡待制以故人為彥恢庇上章朝廷以為郡政悉出於某由是坐譴褫官贖金向因明堂之恩洗其愆御史之疏列其枉而一時奪罷者既用且復矣獨某迫於寒餓不能千里赴吏部自陳至今猶未免降授之名此其可憐者一也淮西知縣自經兵火合入官少有願就者往往拘於資格欲授而不可得今防秋是時百里一令民命所係奈何不願者既不能强注使授而願者又反重却使不得授耶兹亦行法者之過也某才非石苞竊有意小縣為朝廷牧養疲瘵兹者之來實持淮西安撫使司辟書願就陶鑄顧事屬自薦口欲吐而復茹袖欲出而復納者累日於兹莫知為計兹其可憐者二也有此二可憐是亦伊尹之所謂不獲者今僕射都督相公以兼資文武之材出佐明主咄嗟而破狂寇談笑而定劇賊起身布衣不十年而取卿相其自視與耕莘築巖者何以異觀其勲業塞天地聲名摩日月九夷八蠻震動疊息將請命之不暇而相公方歉然若不足吐哺下士雖芻蕘之賤朝夕造謁而未嘗有倦色此其意正欲搜羅天下英傑以濟中興之治庶幾斯民復見高宗成湯之世無一夫之不獲其所耳是行也某故敢有望於相公伏惟鈞慈不以某人物侏儒文采蕪穢而遂棄之幸甚
  上都督府參謀兵部尚書吕安老書
  之道嘗謂天下之事非有所甚難其氣之勝於才者力能辦之如折枝拾芥之易是氣也靜不踰於方寸動或塞乎天地其至大也配道其至剛也配義揜之以卒而不亂壓之以重而不懾兹古人所以能却敵咄嗟折衝談笑安國家定社稷於不可支梧之際而舉世譽之曰忠貫日月神明扶持者惟閤下負經綸之才挾康濟之術起身布衣不十五年而致位大司馬其自視與築巖釣渭者何異猶以為未也淮西在今日實控敵境前此號為驍將若近世之所謂韓彭英衞者以保傅之重擁貔貅之衆養尊江左無事則廣田宅保妻子蠧帑廪為國家之螟螣有事則坐視所部數千里之罷民如越人視秦人之肥瘠漫不加意正復督戰者接武於道請援者駢肩於庭常傲睨而不顧逗留而不進今閤下實代之朝受命夕引道馳驅逺戍若登金門上玉堂而不自以為疑此其氣固有以大讋服乎天下矣逮其至屯也營壘旗幟初無所變改而號令一出氣色精明不數日有敵人犯邊閤下不動聲色遣百騎以走之使列郡不聞其警而不自以為功此雖不足為閤下道且天下之所望於閤下者不止此而之道所以言及之特為淮民慶也兵法曰先加以聲後致其實由此卜之愚前所謂氣勝於才而力足以辦天下之難事者將於閤下而見之也之道竊聞之卒未親附而罰之則不服不服則難用卒已親附而罰不行則不可用今有親附之道三焉一曰請給戒其誅削二曰役使戒其營私三曰賞罰戒其冒濫夫請給者三軍之所恃以為命者也向也聞之士卒所支米麥一月之間僅得五分之四所請食錢一百以上僅得三分之一其餘則自主將至於押隊皆有分焉人孰不有父母妻子也既仰給於為兵者所得之錢米一經減剋不足以樂其身而及其父母妻子亦何以責其緩急仗節死難乎則誅削之禁不可不先也夫悅以使民周公之東征所以能致民忘其死者也向也不問王事而一槩驅使之其伐竹木也名為修葺營房而坐賈者列肆隘井邑名為創造戰艦而行商者連檣滿江河或般載連年或暴露終歲從未有嚴刑以責其懈怠曾無添給以補其勤勞憂愁之色見於風霜怨怒之言聞於道路則私役之禁不可不嚴也夫賞罰孰明孫武之用兵所以能前知勝負者也向也不問功罪而任情以行之其賞也及其所當罰其罰也及其所當賞賞不當功則非特不足以勸能而能者且怠罰不當罪則非特不足以懲惡而為惡者益得以自肆豈可使安坐於千里之外竄名軍籍者一歲冒轉數官而出入於行陣之間有功戰伐者秋毫不䝉其利則冒賞之禁不可不明也是三者不除而欲士卒之親附者未之有也cq=487既除矣而欲士卒之不親附者亦未之有也之道於閤下庠序之舊比聞此來旗旄前驅騎士擁後為時尚父出統六師之道自念分絶穹壤羞愧蓄縮不敢求見者殆今一月復早夜以思曰閤下方以君命治邊事於淮西其歸未可朝夕期也而之道父母邦實在麾下如以前日半面之交及之道姓名而後求見則不敏之罪又安所逃耶况有此三事似可裨聰明之所不及而發揚先聲是用請間於閤下以致其說庶幾行之而惠及海宇則之道亦當受賜伏惟高明略其狂僭之罪而加意焉
  紹興九年五月二十二日上諌議曽統書
  之道不佞待次里社與木石鹿豕為伍不識治體不聞國論惟是區區愛君之心實寤寐不忘宗社安危存亡之長慮此無他嫠不恤緯而憂宗周之隕女不念嫁而憂太子之幼亦其利害禍福有以相及不得不然非過慮也金人自宣和靖康以來愚弄朝廷有同兒戲卒以陵夷我國家迄於今而不振方其設一謀施一計雖下而小夫賤𨽻咸能料其將然且曰如是者姦也如是者詐也已而合若符契不差毫釐而朝廷之上乃獨斷然以為非姦非詐惟恐其奉承之不暇以自取欺侮戮辱而終不悔且悟何哉孔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茍患失之無所不至矣嗟乎此言誠足以箴當世之膏肓也去年夏金人遣使隨王倫報聘講和之道是時調官臨安獲聞輿論有九不可一可之說嘗欲掇拾効愚獻忠以裨廟堂末議晝度夜思將成復毁曰位卑言高罪也因止而趣裝以歸行次宜興復念古人身在畎畝心不忘君如之道雖不肖奈何竄名仕版乃忍坐視安危存亡之幾而不為一言耶於是慨然裁書託故人遣驛致之前吏部侍郎魏公矼以丐有聞於上凡半年不得報而胡銓之書傳焉言至於此賈誼之流涕痛哭不為過也遂事不諫之道尚何言哉側聆道路以謂金人歸我河南故地奉還兩宫此其為策不淺蓋以今日所用之將所養之兵皆五路兩河之人歸我以地則不復限以爾界此疆遲以歲月其勢必至解散兹殆與漢軍楚歌無以異也頃自兩宫播遷天下之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常有不共戴天之憤而主上之所以宵衣旰食勵精政事注意甲兵者豈有他哉亦欲掃除强敵以刷父兄之辱而光於祖宗也夫人怒則威威則勇驕則怠怠則弱我師之不逮金人雖三尺童子所共知也而支梧累年未嘗敗衂者以其素所蓄積者怒也金人之意若曰此不可以力勝吾當還兩宫以驕之彼既臣妾於我則將恃和弛備然後可圖也兹不必以商為鑒前日劉豫之擒猶未逺也又况包藏禍心未易窺測其萬一耶且事固有未見其利而先受其害者淮西昨更兵火井邑聚落化為炎埃比雖招徠流亡整葺廬舍然餘民百無二三所謂井邑聚落亦皆蓽門圭竇多者纔十數間少者不過四五椽而已自春及夏監司守令以奉迎兩宫為名排備牲餼次舍纎悉責具急若星火峻如雷霆貧窮盡於誅求凋瘵敝於營繕其奪民時勞民力固在所不論竊嘗以一邑計其費不下五七萬緡使金人誠還兩宫斯民正復竭膏血鬻妻子以應所須猶將欣然不爾雖食王倫之肉何能謝哉愚謂今日之事殆古人所謂可弔不可賀者請以五事上凟聽覽庶幾朝夕造膝之際有獻於吾君而備其採擇焉謹按魯僖公十五年晉侯秦伯戰於韓秦獲晉侯以歸及秦伯歸晉侯將反國先使告國人曰孤雖歸辱社稷矣衆皆哭愚以為淵聖之南來俟其渡河即下手疏以自訟可乎此一事也謹按僖公三十二年晉人敗秦師於殽獲其師孟明視白乙丙西乞術及晉還三帥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以迓之愚以為梓宫及淵聖到日自天子以下素服郊次而哭乃密諭河南所過州縣一切準此而其供帳之類悉去華麗采色而純用布素可乎此二事也謹按襄公二十七年宋之會楚人衷甲竊聞梓宫以下神櫬無慮千百愚以為委西京守臣待其將至豫修陵寢繼遣一二大臣涖葬中取神櫬之最下者斵而視之然後奉安及令諸道飭武備以戒不虞可乎此三事也謹按唐開元全盛時明皇幸東都命三百里縣令刺史各以聲樂集河内太守輩優奴數百被以錦繡飭以犀象而魯山令元徳秀獨製于蒍于之曲遣樂工數十聨袂而歌之明皇見而嘆曰賢人之言哉河内之民其塗炭乎因黜河内而陟魯山今兩宫寂無來音而淮西一郡之民已有二十萬緡之費矣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愚以為兩宫宿食供頓所經或無屋宇乞依南郊青城故事行下有司預辦數千匹之青布臨時設帳以庇風雨而明詔諸路勿造宫殿勿飾器用以重勞費斯民可乎此四事也謹按檀弓衞司徒文子問於子思曰喪服既除然後乃葬則其服何服對曰三年之喪未葬服不變除何有焉愚以為梓宫之還天子哭泣衰絰以從檀弓未葬之禮可乎此五事也是五者雖若無補於國安危存亡實此係焉昔齊仲孫湫來省魯難既歸齊侯問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國將亡本必先顚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親有禮霸王之器也庸詎知兩宫來歸金人之使不有若仲孫湫者乎愚是以知安危存亡實卜斯舉檀弓曰子思之母死於衞栁若謂子思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於子乎觀禮子蓋愼諸孟子亦曰滕定公薨文公五月居廬未有命戒及至葬四方來觀之顏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悅嗚呼斯禮也豈忽哉至於金人之情偽則愚已略見於前及詳於魏公之書敵情之不可信也尚矣盟如皦日而平涼之會猶或刼之今我臣妾於金而金以臣妾蓄我初無詛盟夫以奉之者有限而求之者無厭此其勢必至於用兵所不可知者特其遲速逺近而要不能免也雖然昔者越王句踐亦嘗臣妾於吳矣而卒滅吳以朝魯衞陳蔡執玉之君愚以為為今日計患在夫主上不能禮下羣臣以集其能與羣臣不能輔佐主上以雪其恥如越王之報吳而不在臣妾於金也不然危亡且在朝夕不識執事以為何如祖宗積累至難宗廟社稷至重惟執事其為國家念之干冒威嚴無任戰慄
  與淮西提鹽許子長書
  近嘗專遣人附狀繼聞移司歴陽舟御已過關下伏想乘風遡游遂抵所舍即日望霓得雨焦槁頓蘇恭惟按轡多暇台候萬福之道無狀賦分奇窮兵火以來平時貪暴庸鄙才出已下不足挂人牙頰者皆能起家致身為人禍福而之道獨以愚直拙疎不投時好見棄於縉紳先生之列方丞歴陽日閤下實始將命淮右駐麾鎭西一時求名定價以幸青天之睹者蓋足相躡閤下初未嘗過而問至之道則稱述過量慰勞加等待以國士之道自顧空空不審所以得此之由中間避地糝江又獲託庇旬月當李成陷舒張琪破潛之初干戈避於今三年更綠林黄巾之變蓋以百計兩陷賊營僅脫萬死以今年春邂逅繡節軺車於月城之東復得瞻望台表猥䝉閤下矜連蹇之無堪敦艱難之有舊久而不替其敬愛而遂忘其醜哀恤逮於存沒勤厚見於飲食周旋曲折無所不至使之道喜與抃會莫究手舞足蹈之所從是行也道過居巢見伯氏首言閤下所以相待之意不同常人固不翅已受賜已而𠉀館侍庭以聆謦欬益信伯氏之言為不妄方戒食之餘碎建溪之龍餅煎漅湖之蟹湯沃鼎調膏瀹甌分乳如是者手親再之而不自以為煩周公之所為吐哺下賢者豈復有踰於此之道生長田間自為兒童時志在與民除害興利讀書學古人晩乃與弟兄輩以科第得祿而太平日久禍發所忽敵騎長驅中原如蹈無人之境自江以北悉為敵區之道亦苦家難竄伏山谷每思時與志違未有以償萬分之一故苟可以如所志者不敢不盡力竭愚而為之比在鎭司帥座趙公以之道在同官中樸忠無他腸付之以事不辭劇易方含山豺狼為孽之日實遣之道走於羣神弭災消變之道亦念古人如宋均之在九江韓愈之在潮陽去虎驅鱷灼灼如前日事非二子力固有所勝實其誠有所感之道用是齋三日而製為鄙文齋五日而告於境内之神以歸復命初豺狼白晝入市噬人如羊豕雖操戈負弩有所不憚被傷者甚衆至是一夫徒手敢與狼搏衆狼成羣莫為人害巢穴既逺井邑以安之道然後知天地雖大莫大於誠鬼神雖靈莫靈於誠金石雖堅莫堅於誠推是誠也以往其何不濟前日自巢來歸躑躅於荆棘蒿艾之間殆九十里不類通道將次胡避殆見迹牛涔蔬畦麥壠轉水車之咿軋藹炊煙之鬱葱農夫兩兩三三田作而反挽犁攜插僅有可觀之道竊自悲喜蓋悲者悲其凋喪者不可復見而喜者喜其安存者庶幾將興也既抵山中之明日乃與耆老茗飲相勞苦特以廬江之叛寇未逺方被堅執銳以從事於戒嚴他未有暇也或者輒以旱告曰天久不雨今時方麥秋而熏風火煽原田龜拆稼穡無高下皆垂黄如燎矣公獨奈何之道計無所出諏之人言斷以已意取水胡避山之祿泉建置道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為衆請雨以齋戒為佛事以慈愍為天心晝夜祈禱不敢少怠如是者三日果有片雲起於泉中曾不踰晷靉靆垂布如可承攬是夕小雨連日出雲至二十八日大雨霑足嗚呼誠之有感於神也如此神之無負於誠也又如此之道輒不量力備述胡避山祿泉前後保䕶生靈感應事件別具公狀申稟伏乞閤下體國愛民少加意焉胡避寨記謹納一本座右咨度之暇當能指揮治書蒼頭吟諷之也上浼台嚴無任戰慄
  與無為宰李廷吉書
  前日率易上狀正愧濡削不䖍以自取戾專使拜教之辱感愧何窮即辰暑雨微涼恭惟行李乍此休息尊𠉀萬福之道不才無狀稟性既愚拙賦分且復奇窮讀書學古不敢小叛於理故其所為莫投時好坐是上下疾之如仇豈謂閤下所賞與世俗異自江左來平生初無半面遽乃過聽兩喜之言大見褒拂使老盆破甑頓增九鼎之重方之古人傾蓋如故似未云過然有不虞之譽者必有求全之毁自兹以往幸致察焉是望仰惟閤下高才絶人治萬事如破竹顧此蕞爾之邑若不足治然屠掠之餘今幸敵騎衰息羣盜相繼伏誅所存饑羸百不一二正如沈疴向愈要當調適其飲食滋養其氣體順之而使勿怒安之而使勿驚不可使其勞懼其耗敝其精神不可使其憂懼其損傷其心志瞿瞿然忡忡然惟恐其起而後庶幾其有生意若或飽之而太過饑之而不及怒之而隂陽交喪驚之而魂魄俱褫勞之而益其虚憂之而重其傷如是而欲其生雖三尺童子亦知其萬萬無此理也今官俸節而不支軍儲支而不繼固誠如閤下言然以是而欲斂之於民而支其不支繼其不繼愚恐速沈疴之不起而後將噬臍也今州縣官吏多於百姓而所養之兵非疲癃則游惰無事則蠧太倉有不足則刼長吏恣兇悖有事則棄甲兵望望而去之以開寇掠之隙與毒垂盡之民以資無足之吏與夫疲癃游惰之兵孰若汰其冗濫量入為出而與吾民休息以俟歲月度其力之可為然後圖之似亦未晚蓋今之所謂富者特饜糠籺耳若必欲斂之與貧者等是使齕草茹木然後已也伏承閤下以之道舊嘗攝此千里之寄恐有一得之慮可以裨補高明曲加諏訪古人有言士詘於不知已而伸於知已之道故敢恃愛肆所欲言而忘其交淺言深之戒伏惟寛仁特賜矜察
  上宣撫大使葉少蘊觀文書
  天地以生殖安養之功付之名山大川故名山大川不求即於物而物即之人君以教化磨礪之具付之王公大人故王公大人不求即於人而人即之名山大川風雨雲雷之所興金玉珠貝之所藏虎豹熊羆蛟龍鼈蜃之所窟宅椅桐梓漆蘋蘩薀藻之所淵藪而凡游於其間者無不得其所欲厭足飽滿雖不可見其運用而功利之及於物者蓋不可以縷數而髪計也所謂不求即於物而物即之者以此王公大人其道徳足以厭服人心其聞望足以聳動人聽其議論臧否足以輕重一時榮辱萬世故天下之士奔走於車塵馬足之間以冀一見而不自以為屈幸而得命之坐與之言輒退誇於人以為終身之寵而人亦不以為歉所謂不求即於人而人即之者以此物雖欲即於名山大川而名山大川有不可得而即者高深之極實制之也詩曰崧高維嶽峻極于天書曰若涉大水其無津涯王公大人亦復如是故士之即於王公大人至其不可即而去之則有高山仰止望洋向若之嘆恭惟宣撫左丞以開濟之資經綸之術隱然為國長城折衝厭難扶顚持危以濟中興之業當世之所謂王公大人者何以尚之側聞持節以來謦欬所臨千里震恐而之道乃以苫塊餘生頃從金革無避之權備員鎭撫司之幹官不能望風解印罪當萬坐尚何敢言且王公大人出擁高牙入衞畫㦸函丈之地輒至者死不翅山川之高深不可蹈犯其勢有曳裾漫刺終身願見而不可得者而之道以職事在屬郡實為僚寀之末而和之距建康無十舍之逺庶幾夤緣披霧望塵以快平生一識荆州之願而之道拘於喪紀之容且復不敢有請累月於兹每自喟恨當世之所謂王公大人昔所願見而不可得者今有可見之階矣而禮有不得見亦命也夫敢圖過聽忽有書命之招使破甑敝帚頓增九鼎之重之道比拜貺不覺驚愕失聲曰天下之事出於意外固有若此者乎不識閤下所取者何事也夫有不虞之譽者必有求全之毁之道鄙性介直疾惡太甚向保守桑梓正當羣盜縱横干戈搶攘之際一時所為凡有利於民者往往以死爭之賈憎媒怨不復顧恤今日之舉雖䝉閤下察其愚無他腸憐而進之誠恐一人之植有不足以勝千人之拔也莊子有之尋常之溝巨魚無所還其體而鯢鰌為之制步仞之邱陵巨獸無所隱其軀而㜸狐為之祥且魚之巨者無過於鯤鯨獸之巨者莫踰於犀象彼其志固有異於鰌狐之從容於沮洳蓬萊之間以為莫已若者而所以還其體隱其軀亦豈能無意於名山大川之見容也不識閤下將使之遊於名山大川而無不得其欲耶亦將使之徒有高山仰止望洋向若之恨也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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