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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禮記義疏 (四庫全書本)/卷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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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欽定禮記義疏 卷五 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
  曲禮上第一之五
  兵車不式武車綏旌徳車結旌綏耳崔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兵車尚威武不崇敬武車亦兵車綏旌盡飾也綏謂垂舒之也徳車乗車結旌不盡飾也結謂收斂之 孔氏穎逹曰此明徳車兵車旌旗之異兵車武車皆革車也取其建戈刃即云兵車取其威猛即云武車旌謂車上旗幡也尚威武故舒散旗幡若垂縿然徳車謂玉路金路象路木路四路不用兵故曰徳車徳羙在内不尚赫奕故結纒其旒著於竿也 游氏桂曰古之制禮者有屈伸之義君子於己徳之羙常隠常謙而於人也無徃而不敬焉徳車結旌所以為謙也盛服而襲所以為晦也此禮樂之至文所從而生也此以屈為禮也若夫用兵禦侮之事獨異於此衆車皆式兵車獨不式衆車皆結其旌兵車獨垂綏其旌服他服皆有温然之容而介胄獨有不可犯之色常人以拜為敬而介胄以不拜為敬此以伸為敬也
  通論方氏慤曰兵車言武之器戎車言武之事革車言武之飾廣車言武之備其為武車則一也路車言徳之羙齊車言徳之和道車言徳之辨斿車言徳之純其為徳車則一也周官道車載旞斿車載旌此則武車徳車並言旌猶司常通謂之九旗也 陳氏祥道曰武欲有為以顯仁故綏旌徳欲無為以藏用故結旌考之於詩車攻曰悠悠斾旌六月曰白斾央央長𤼵曰武王載斾兵車之所建皆曰斾以其綏旌故也庭燎曰言觀其旂采菽曰其旂淠淠泮水曰其旂茷茷載見曰龍旂陽陽閟宫曰龍旂承祀徳車之所建不曰斾以其結旌故也春秋傳曰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斾之是武車之旌以綏為主也周官王乗以朝謂之道車而此謂之徳車是朝祀賔封之車以徳為主故也
  史載筆士載言
  正義鄭氏康成曰史士從於會同各持其職以待事也筆謂書具之屬言謂會同盟要之辭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各司其局明君以軍行之禮史謂國史書錄王事者王若舉動史必書之王若行往則史載書具而從之不言簡牘而言筆者筆是書之主則餘載可知士謂司盟之士言謂舊事也 崔氏靈恩曰士必載盟會之辭者或尋舊盟或用舊會之禮應須知之故載自隨也 吕氏大臨曰史國史掌為辭命者士史之有司也國史撰述故載筆以書其辭命有司藏書故載言以備其討論二者皆以職從君者也
  前有水則載青旌載舊讀戴胡如字今從胡
  正義鄭氏康成曰載謂舉於旌首以警衆也禮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前驅舉此則士衆知所有所舉各以其類象青青雀水鳥 孔氏穎逹曰王行宜警衛善惡必先知之又軍陳卒伍行則並銜枚無喧聲若有非常不能傳道且人衆廣逺難以周徧故前有變異則舉類示之左傳云前茅慮無是也青旌謂畫為青雀旌上舉示之軍士望見則知前值水也 吕氏大臨曰師行號令非可以言傳也使衆易聞者莫如金鼓使衆易見者莫如旌旗師行之前必逺為斥堠以備不虞故為物色旌旗之上舉而示衆使為之戒自青旌而下皆以物色之類表其事也木色青青雀水之所生也故有水則以青旌象之
  辨正胡氏銓曰載謂載斾舊並音戴非也
  存疑方氏慤曰載謂建之於車而警衆於後也周官言析羽為旌此言青旌則以青雀之羽為之下之鳴鳶飛鴻皆析羽為之也案析羽謂析羽而注於竿旌之首非謂以羽為旌也此言青舉其色下言鳴言飛肖其形亦互文也或青亦飛而鳶旌蒼雁旌白與
  前有塵埃則載鳴鳶埃烏来反鳶悅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鳶鳴則將風 孔氏穎逹曰鳶今時鴟也云鳴鳶者鳶鳴則風生風生則塵埃起不鳴則風不生故畫作開口如鳴時下飛鴻亦作飛象不言旌從可知也
  前有車騎則載飛鴻騎其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鴻取飛有行列也 孔氏穎逹曰鴈飛有行列與車騎相似畫飛鴻於旌首而載之使衆見而為防也古人不騎馬經典無言騎者今言騎是周末時禮
  通論陸氏佃曰古稱黄帝以車戰蚩尤以騎戰又齊魯相遇以鞍為几則軍之有騎尚矣
  案春秋傳昭公二十五年左師展將以公乗馬單騎也此騎馬之漸見於經傳者
  前有士師則載虎皮
  正義鄭氏康成曰士師謂兵衆虎取其有威勇也孔氏穎逹曰虎亦兵衆之象若前有兵衆則舉虎皮於竿首 方氏慤曰士貴而卒賤師衆而旅寡言士則舉貴以該賤言師則舉衆以兼寡
  案所過之地或當蒐狩城築師衆聚焉或他國兵旅假道於此古者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則凡君卿出行亦未嘗無師旅之從也陳澔謂士師非所當警備或者禁止暴横之意是以士師為刑官也誤矣
  前有摯獸則載貔貅摯音至貔婢支反貅許求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貔貅亦摯獸也書曰如虎如貔孔疏尚書牧誓文 孔氏穎逹曰摯獸猛而能撃謂虎狼之屬貔貅是一獸亦有威猛若前有猛獸則舉此貔貅欲使衆見以為防也或謂與虎皮並畫作皮於旌也一云並載其皮貔一名豹虎類也爾雅云貔白狐也
  行前朱鳥而後𤣥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繕其怒繕鄭讀勁胡如字今從胡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此四獸為軍陳又畫招摇星於旌上象天也 孔氏穎逹曰前明軍行逢值之禮此明軍行象天文而作陳法也前南後北左東右西也朱雀𤣥武青龍白虎四方宿名也軍前宜捷故用雀軍後宜殿故用𤣥武𤣥武龜也龜有甲能禦侮也左為陽陽能𤼵生象龍變生也右為隂隂沈能殺虎沈殺也軍之左右生殺變應如龍虎也軍行畫此四獸於旌旗以標前後左右之軍陳崔靈恩云龍旂九旒雀七旒虎六旒龜蛇四旒招摇北斗第七星也北斗一天樞二旋三機四權此四星為魁五衡六開陽七摇光此三星為杓招摇即摇光也獨云招摇舉指者為主 馬氏睎孟曰先王之征伐非私怒也致天討而已故繪四方之星所以見奉天討之義也 朱子曰龍者陽之中而能變者故能濳而能飛虎者隂之中而能化者故能伏而能躍鳥者陽之極故能飛而不能潛龜者隂之極故能伏而不能躍此所以名四方之宿也招摇者冬夏寒暑以其所建而後成然非所以成寒暑冬夏也有冬有夏其以日月之行乎軍旅者所以飾怒也故招摇在上以繕其怒而已王建日月之大常軍師所以為疾徐進退之節而武功所由成也先王為天吏致天討故行前朱雀而後𤣥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摇在上以應乎天然其得天下也以民故又以交龍為旂熊虎為旗鳥隼為旟龜蛇為旐以順乎人聖人之兵應天順人而已矣 陸氏佃曰急繕謂急之繕之夫怒所以威衆急或易竭無以繕之後將不繼
  通論吕氏大臨曰青龍在左左東方也夀星大火析木之分主之白虎在右右西方也降婁大梁實沈之分主之朱雀在前前南方也鶉首鶉火鶉尾之分主之𤣥武在後後北方也星紀𤣥枵娵訾之分主之以是四物畫之於旗立於軍之左右前後以象天體之周旋也周官司常掌九旗之物名所謂交龍為旂象青龍也熊虎為旗象白虎也鳥隼為旟象朱雀也龜蛇為旐象𤣥武也四方之旗九旗之遺象也置招摇於旗首以象斗之回旋旗之所指則伐之如天之怒也急廹之也繕脩也言作而致其怒也 胡氏銓曰繕完也春秋傳云征繕又鄢陵戰云繕甲兵急完師以出不䘮其威
  存疑鄭氏康成曰繕讀曰勁孔疏急堅也利也
  案東七宿有龍形南七宿有鳥形西七宿有獸形北七宿有龜蛇形故各舉其象而配以方色以為前後左右軍之標識詩所謂彼旟旐斯旂旐央央旟前朱雀旐後𤣥武旂左青龍詩言旐不言旗豈王者之兵以守為重不以殺為尚歟鄭讀繕為勁於他書無據如胡陸二説讀本字可也
  進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
  正義鄭氏康成曰度謂伐與歩數孔疏牧誓武王誓衆云不愆於六歩七歩乃止齊焉四伐五伐乃止齊焉一撃一刺為一伐鄭注尚書云伐謂撃刺也始前就敵六歩七歩當止齊正行列及兵相接少者四伐多者五伐又當止齊正行列也局部分也孔疏軍之左右各有部分軍行須監領故主帥各有所司部分也 吕氏大臨曰各司其局離局姦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進退有度以一衆也書曰左不攻于左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馬之正汝不恭命荀子曰將死鼓御死轡士大夫死行列則可謂有局矣君子有不戰戰必勝凡以此也
  父之讎弗與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交遊之讎不同國
  正義鄭氏康成曰父者子之天殺已之天與共戴天非孝子也必求殺之乃止兄弟之讎恒執殺之備交遊之讎不吾避則殺之交遊或為朋友 㳺氏桂曰不共戴天則暴者不敢害人之父母矣不反兵則暴者不敢害人之兄弟矣不同國則暴者不敢害人之交遊矣聖人之意以為無故而殺人者君誅之君誅之不得則子報之子報之不得則兄弟報之兄弟報之不得則交遊報之古者於五典之中而為之朋友非苟然也反兵謂反家取兵不反兵者謂志在復讎須臾不忘常執兵自随以為備也
  通論孔氏穎逹曰此論親疏復讎之法天在上故曰戴言不可與共處於天下也檀弓云父母之讎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鬭是矣而調人云父之讎辟諸海外者謂孝子之心不許共讎人戴天必殺之乃止調人謂逢遇赦宥王法辟諸海外孝子雖欲往殺力所不能也檀弓云兄弟之讎仕弗與共國而此云兄弟不反兵者盖父母不反兵於普天之下兄弟則不同乎國而已而亦不反兵者則以同體重之也而調人云辟諸千里之外者亦謂會遇赦之法檀弓又云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鬭雖同不反兵與父母之讎異矣朋友亦報讎不同國者謂不共五等一國之中也 吕氏大臨曰殺人者死古今之通刑也殺之而義則殺之者無罪故令勿讎讎之則死調人之職是也殺之而不義則殺之者當死宜告於有司而殺之士師之職是也二者皆無事乎復讎也然復讎之文雜見於經傳考其所以得復者必讎人之勢甚盛緩之則不能及故遇即殺之不暇告於有司也亦有法之所已赦或罪不麗於法有司莫得而辟者仁人孝子不得已而行王法亦不得不從而許也然調人猶和之而使避弗避然後執之不失法之信且伸仁人孝子之義報父之讎誓不與讎同生死所以弗共戴天也寢苫不仕以䘮禮自處也手不捨兵雖寢不忘故枕戈也雖市朝不避故不反兵而鬭也居兄弟之讎則殺於父矣仕而不共國則猶可以仕也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鬭猶有所避也所與居父讎同者不反兵而已居從父兄之讎則又殺於兄弟矣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主人者其子也從主人而殺之不為戎首也復讎䡖重之義不越是三等而已此皆天屬之讎若以義推之則君之讎眂父師長之讎眂兄弟主友之讎眂從父兄弟而已主者大夫之臣稱其君也友者吾同志也此篇所稱交遊之讎盖友也言交遊而不言從父兄弟互文也 顧氏元常曰二禮載復讎事向頗疑之治平盛世井井有綱紀安有私相報讎之事然天下事亦不可知四海至廣事變萬端豈可以一律論成周所以存此一條亦是沿人之情如父母出於道或被强冦刦盗殺害其子豈容但已在旁必力鬭與之俱死不在旁必尋探殺之而後己此乃人子之至痛追思殆不欲生縱彼在窮荒絶域亦必欲尋殺之以雪父母之𡨚故不與共戴天也然又㸔䡖重如何讎亦非一端如父因事被人擠陷為人子者亦當平心自反不可專以報復為心或被人挟王命以矯殺雖人子之至恨然城狐社䑕不可摇動又當為之飲恨而不容以必報為心也倘不顧事之曲直勢之可否各挟復讎之義以相搆害是亂也
  案古周禮説復讎不過五世所以止殺也公羊復百世之讎就人子而原其心之痛也盖謂父母之讎厯乆難忘要當存此必報之意耳非果百世也
  四郊多壘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廣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壘力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壘軍壁也數見侵伐則多壘荒穢也 孔氏穎逹曰眀食祿宜任其事也四郊者王城四面皆有郊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諸侯亦各有四面之郊里數随地廣狭故云四郊卿大夫任當軍帥若有威徳則無敢見侵尸禄素餐冦戎充斥郊坰故多軍壘罪各有歸故為卿大夫之恥辱地采地士邑宰為君邑宰必宜地民相得若使地廣而荒廢民散而流移亦邑宰之恥辱也 陳氏祥道曰不言國君之辱者盖主危臣辱主辱臣死言國君之辱則臣之罪不特辱而已
  通論馬氏睎孟曰先王之時賢者使之出長而國之謀議繫焉能者使之入治而民之事功繋焉卿大夫之辱以不能折衝禦侮故也士之辱以不能使之樂事勸功故也昔衛𤼵在衛社稷不辱季梁在随楚兵不加子罕在宋晉覘知其不可伐莊子在卞齊人忌而不敢過盖賢者之在人國也有智以先人仁以感人勇以服人鄰國之兵自不敢至四郊豈其多壘乎郎之戰公叔禺人曰君子不能為謀士不能死則四郊多壘亦士之辱蒍掩為政於楚書土田井衍沃子産為政於鄭民歌之曰我有田疇子産殖之則地荒不治亦卿大夫之辱記所言特其所主者而已
  臨祭不惰惰徒卧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惰為無神也朱子曰無神謂神不在也 孔氏穎逹曰臨祭須敬鬼神饗徳怠惰則神不歆
  通論馬氏睎孟曰孔子於齊則慎周之諸侯在廟肅肅則不惰可知
  祭服敝則焚之祭器敝則埋之龜筴敝則埋之牲死則埋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焚之必已不用孔疏服是身著之物故焚之埋之不知鬼神之所為孔疏牲器之類並為鬼神所用雖敗不知鬼神用與不用故埋之皆不欲人䙝之也孔疏埋之猶在焚之則消所以異也若不焚埋人或用之是䙝慢鬼神之物也 吕氏大臨曰祭服人之所御則焚之陽也牲器龜筴鬼神所用則埋之隂也
  餘論馬氏睎孟曰君子雖貧不鬻祭器雖寒不衣祭服則焚之埋之可知矣
  凡祭於公者必自徹其俎
  正義鄭氏康成曰祭於公助祭於君也 吕氏大臨曰執臣子之敬無敢眂賓客故自徹其俎以出也通論孔氏穎逹曰祭於公謂士助君祭若大夫以上則君使人歸其俎若大夫以下自祭其廟則使人歸賓俎故曾子問云攝主不歸俎明正主則歸也 馬氏睎孟曰特牲饋食禮賓出之後佐食徹阼俎堂下俎畢出康成謂兄弟及衆賓自徹俎而出惟賓俎有司徹歸之夫衆賓祭於士猶自徹其俎則大夫士祭於公其自徹可知大夫士祭於公自徹則大夫祭於大夫不必自徹也 陸氏佃曰言凡則豈特士而已盖大夫亦自徹俎以歸則主人使歸之據大饗卷三牲之俎歸於賓館曰賓館則主人之辭
  卒哭乃諱禮不諱嫌名二名不偏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諱避也生者不相避名衛侯名惡大夫有石惡君臣同名春秋不非卒哭乃諱敬鬼神之名也嫌名謂音聲相近若雨與禹丘與蓲也偏謂二名不一一諱孔子之母名徴在言在不稱徴言徴不稱在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問諱一節論諱與不諱之事古人生不諱故卒哭前猶以生事之至卒哭後服己受變神靈遷廟乃神事之且言之則感動孝子故諱其名也 劉氏彛曰死而不諱則安忍而忘親二名而均諱則易犯而難避聖人知其然為之諱名之禮使之卒哭而諱所以盡愛敬之心二名不偏諱所以適言語之便
  通論馬氏睎孟曰禮不諱嫌名若曾子不以諱晳而不稱昔者裼裘之類是也
  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逮音代一音大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逮及也謂㓜孤不及識父母恩不至於祖名孝子聞名心瞿諱之由心此謂庶人適士以上廟事祖雖不逮事父母猶諱祖 庾氏蔚之曰諱王父母正應由父所以連言母者婦事舅姑同事父母且配夫為體諱敬不殊故㓜無父而識母者則可以諱王父母也 孔氏穎逹曰王父母謂祖父母也若及事父母則諱祖也若㓜少不及識父母則不諱祖父母也 方氏慤曰父母之言則子之所當從者也逮事父母則親聞父母之言矣故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聞父母之言焉故不諱王父母通論吕氏大臨曰父之所諱子亦諱之雜記曰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與父同諱是也
  存疑張子曰言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此尤非義如先君以獻武諱兩山雖數世祖猶諱也是難於盡信書
  案聞名而心瞿者哀心感故父母之名必諱也其餘諱皆由父母生也故曰子與父同諱母之諱不舉諸其側不諱王父母惟庶人無廟則然身事其廟而可不重其名乎故天子諸侯於始祖亦諱為吾逮事其廟則敬心生也
  君所無私諱大夫之所有公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無私諱謂臣言於君前不避家諱孔疏大夫之諱尊無二也大夫之所則避君諱也 孔氏穎逹曰玉藻云於大夫所有公諱無私諱此承上君所無私諱故略之 方氏慤曰公所無私諱私之尊不伸於公也私所有公諱公之尊無往而不伸也通論胡氏銓曰君所無私諱欒鍼於晉君之前名其父書是也 陳氏祥道曰玉藻云士於君所言大夫沒矣則稱諡若字名士與大夫言名士字大夫則大夫之名亦有衆所當諱者亦公諱也言公諱則君與大夫凡所當諱者皆在其中
  案公諱固謂君諱然大夫易名之典出之於君則亦君所諱矣故大夫之祖父而非大夫則不諱大夫之祖父嘗為大夫而君賜諡者則於君前亦稱諡去位未諡而君字誄之則後於君前亦可稱其字諸侯之大夫雖有諡而稱於天子則亦名如欒盈之稱陪臣書以天子未嘗諡之也陳氏補義甚圓
  詩書不諱臨文不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諱謂其失事正 吕氏大臨曰教學必以詩書有所諱則學者終有惑也文字所以示於衆有所諱則失事之實必有害也
  通論李氏格非曰詩云駿𤼵爾私箕子為武王陳洪範云而邦其昌是文武之名詩書不諱也
  廟中不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廟中為有事於髙祖則不諱曾祖以下尊無二也於下則諱上 孔氏穎逹曰謂祝嘏辭説有事於禰則諱祖以上 吕氏大臨曰廟中不諱父前子名也
  夫人之諱雖質君之前臣不諱也婦諱不出門大功小功不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臣於夫人之家恩逺則不諱質猶對也婦親逺於宫中言則避之 孔氏穎逹曰夫人君之妻夫人本家所諱臣雖對君前言語不為諱也婦諱謂婦家之諱但於婦宫中不言耳門謂婦宫門若於宫外則不諱故臣對君前則不諱也 吕氏大臨曰大功小功不諱者恩䡖也 陳氏澔曰夫人之諱與婦之諱皆謂其家先世
  通論田氏瓊曰雜記母之諱宫中諱妻之諱不舉諸其側此婦諱與母諱同者雜記分尊卑此據不出門大略言之耳
  存異馬氏睎孟曰曲禮言王父母則於己為祖者也雜記言王父母則於父為祖者也於父為祖則於己為曾祖而其服則小功於父為世父叔父姑則於己為從祖祖姑而其服亦小功於父為姊妹則於己為姑而其服則期與大功凡此以父為之諱而諱之是大功小功有所謂諱也大功小功不諱言其不與父同諱者而已
  案禮為曾祖父齊衰三月其齊衰尊尊也小功緦旁親之服不可施於髙曾馬説誤矣
  入竟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諱
  正義鄭氏康成曰問禁問俗問諱皆為敬主人也禁謂政教俗謂常所行與所惡也 孔氏穎逹曰竟界首也禁謂國中政教所忌國如今國門内也門主人之門也主人祖先君名宜先知之欲為辟之也 王氏安石曰邑國皆有竟竟内各有禁俗繋於國國殊則有異俗國非特城中而已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禁若孟子言問國之大禁然後敢入是也俗謂其國之禮俗有與他國不同者也問諱賓為主人諱也私諱不出門門之内雖賓亦得諱之所以敬主人也 方氏慤曰范獻子聘於魯而不知先君之諱則入門可以不問其諱乎
  外事以剛日内事以柔日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剛日順其出為陽也出郊為外事春秋甲午祠兵以柔日順其居内為隂孔疏公羊荘公八年甲午祠兵鄭引周禮駁以治為祠之誤此直取甲午証用剛日事耳 崔氏靈恩曰外事用兵之事内事宗廟之祭 孔氏穎逹曰自此至踐之明卜筮及用日之法甲丙戊庚壬五竒為剛乙丁巳辛癸五偶為柔 馬氏睎孟曰師田外祭之類外事也冠昏内祭之類内事也
  存疑陳氏澔曰外事廵守朝聘盟㑹之類内事如宗廟之祭冠昏之禮
  存異孔氏穎逹曰外事郊外之事内事郊内之事郊天在國外應剛日而郊特牲云郊之用辛又社稷是郊内應用柔日而郊特牲云祀社日用甲者郊社尊不敢同外内之義自郊社之外皆用之祭社用甲而召誥用戊者召誥是告祭非常禮也郊之用辛唯夏正郊天及雩大享明堂若圜丘自用冬至五時迎氣各用其初朔之日案月令則以四立之日不以𦍤日 胡氏銓曰春秋郊皆用辛故郊特牲云郊用辛春秋之變禮非古法也社用甲剛日召誥用戊亦剛日即此剛日之謂又春秋升陘之戰用丁未泓之戰用己巳而武王癸亥陳於商郊則非剛也
  案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左傳天子有事於文武祀也論語季氏将有事於顓臾戎也故鄭氏惟以祠兵釋外事其曰出郊即我出我車於彼郊矣之意崔氏亦惟以用兵為外事祭宗廟為内事是也孔氏所謂己非鄭意而胡氏又謂郊社外事春秋郊用辛變禮非古法馬氏補師田皆外事冠昏亦内事猶近之至陳氏又增廵守朝聘會盟皆外事則更逺矣盖治兵之用剛日惟在出兵所謂宜於社而後出也田獵亦以習兵故詩曰吉日惟戊吉日庚午若布陳合戰則不能拘故武王癸亥次於商郊也内祭用柔日惟四時之祭為然特牲禮所謂日用丁巳也若有特告則亦不拘故成王戊辰烝告周公其後至祭天地日月在二至二分所重在隂陽之始隂陽之中不必復以日之剛柔辨隂陽周郊之用辛則以武王克殷辛亥日告於天宗上帝遂以為一代之制所謂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而祈榖大雩皆用之並非春秋變禮若特告則亦不拘故周公營洛丁巳郊戊午社也廵守之出傳無明文朝聘會盟則左傳所載剛柔日皆有之未聞以為外事而必用剛日也
  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䘮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
  正義鄭氏康成曰旬十日也先逺日者孝子之心䘮事葬與練祥也孔疏葬與二祥是奪哀之義非孝子之所欲但制不𫉬已故先卜逺日示不宜急微申孝心也宣八年左傳卜葬先逺日辟不懐杜註懐思也辟不思親也此尊卑同雖士亦先卜来月下旬吉事祭祀冠取之屬也孔疏少牢云若不吉則及逺日又筮日如初孔氏穎逹曰卜筮日者若大事則先筮後卜周禮
  筮人云即事之漸也左傳僖公二十五年晉卜納襄王哀公九年晉卜伐宋皆先卜後筮春秋亂世不能如禮尚書先言龜從以尊卑言之故先龜也
  案喪事奪哀故先逺日示不忍廹也吉事主敬故先近日示不敢緩也
  通論孔氏穎逹曰周禮大卜作龜之八命一曰征二曰象三曰與四曰謀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筮人掌九筮之名一筮更二筮咸三筮式四筮目五筮易六筮比七筮祠八筮參九筮環案注詳見周禮鄭注周禮古用三代筮龜三筮並凶則止不卜若有一吉猶得卜之 張子曰儀禮筮日只是二筮先筮近日後筮逺日不從則直諏日用下旬逺日盖二筮足以致聽命鬼神之意而祀則不可廢
  存疑孔氏穎逹曰大事卜筮兼用次事唯卜不筮故表記云天子無筮又曰旬之外曰逺某日者案少牢大夫禮今月下旬筮来月上旬是旬之外日也主人告筮者云欲用逺某日此謂大夫禮旬之内曰近某日者案特牲士禮云不諏日注云士賤職䙝時至事暇可祭則筮其日不如少牢大夫先與有司諏日是士於旬初即筮旬内之日是旬之内日也主人告筮者曰用近某日此謂士禮鄭注云謂征伐出師若廵守天子至尊大事惟用卜也小事無卜唯筮筮人掌九筮之名鄭注古人不卜而徒筮者則用九筮是也天子既爾諸侯亦然大夫則大事卜小事筮
  辨正吕氏大臨曰天子無筮指為次事無所據案表記言天子無筮又言天子道以筮彼注道有小事則用筮此疏乃以次事言之攷九筮一筮更注謂遷都邑夫遷都豈小事乎盤庚篇言卜稽未嘗言筮也七筮祠注謂筮牲與日則言卜日卜牲者又多矣故其為大事小事亦大槩言之初不必指定其為何事卜筮或一用或兼用亦在其人耳古人用兵亦有言不疑何卜而不卜者亦有龜焦大凶而反勝者要在心明乎理而以義斷之必拘拘焉謂此當用卜此當用筮不亦末乎又案此文第以吉凶分逺近並不以逺近分貴賤少牢特牲雖有士大夫之分祭則猶是吉事耳若以少牢為先逺日豈大夫吉事反用凶禮耶此説亦不知何據
  曰為日假爾泰龜有常假爾泰筮有常
  正義鄭氏康成曰命龜筮辭龜筮於吉凶有常大事卜小事筮 孔氏穎逹曰卜擇吉日故云為日假因也爾汝也指蓍龜也泰大中之大也欲褒羙此龜筮故謂為泰 馬氏睎孟曰布席謂之為席擇日謂之為日以其有所為故也曰泰者猶羮曰太羮尊曰泰尊皆以其有所尊也事之萬變不一理之是非不一卜筮而體吉則吉體咎則咎故曰有常
  通論孔氏穎逹曰白虎通稱禮三正記天子龜一尺二寸諸侯一尺大夫八寸士六寸龜隂故其數耦說文云天子蓍長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蓍陽故其數竒大夫以上命龜有三涖卜之官以主人所卜事命卜史曰事命一也卜史得命序述涖卜所陳之辭曰述命二也卜人即席命龜云假爾泰龜云云三也命筮有二一事命主人以所為事命筮史一也一述命筮史得命遂述以筮二也士命龜二命筮一 吕氏大臨曰命龜者周官大卜主之命筮人君未聞必筮人主之大夫則筮史命之少牢禮是也案卜之法天子南面冢宰宗伯北面受命卜於廟内冢宰宗伯涖卜門東西面以命大史曰事命龜人奉龜閾外席上西首肆師詔相大史大卜卜師各執事門西東面行立大史以告大卜大卜告卜人曰述命卜人作龜復命之曰命龜此則命龜之辭也諸侯無再述命大夫無述命士則親命卜人卜人命龜而已若君親卜則君北面筮之法大略與卜同筮人即北面命筮
  卜筮不過三
  正義鄭氏康成曰求吉不過三魯四卜郊春秋譏之孔氏穎逹曰一卜不吉而凶又卜以至於三三若
  不吉則止筮亦然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不過三如洛誥曰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澗水東𤄊水西惟洛食我又卜𤄊水東亦惟洛食是也易曰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
  存疑崔氏靈恩曰謂不過三用若大事龜筮並用者先用三王筮次用三王龜始是一也三如是乃為三也初始之時三筮三龜皆凶則止或逆多從少或從多逆少如此者皆至於三也單卜單筮其法惟一用而已 吴氏澄曰一卜不吉雖可再卜再卜不吉雖可三卜然須俟他日然後再卜三卜不可於一卜再卜之日而相因重復以卜盖誠不專且瀆神也筮亦然
  案金縢乃卜三龜是每卜必用三龜筮亦用連山歸藏周易三者皆不吉則止不過三者如卜上丁不吉則卜仲丁不可四卜上丁也但士筮上丁不吉即於此日筮仲丁大夫至上丁日乃筮仲丁若卜尤重於筮三龜皆吉皆凶不再卜兩吉亦可用不再卜惟一吉則改期再卜若如崔氏説則一日卜六龜九龜矣恐非不過三之義如吴氏説則止大夫禮耳士則不然
  卜筮不相襲
  正義鄭氏康成曰卜不吉又筮筮不吉又卜是瀆龜筴也晉獻公卜取驪姬不吉公曰筮之是也 孔氏穎逹曰襲因也重也襲有二義大事則卜小事則筮一也前卜不吉則止不得因而更筮前筮不吉則止不得因而更卜二也若相因不止則神不告
  存異方氏慤曰卜筮不過三三卜之矣而又卜之是卜與卜相襲也三筮之矣而又筮之是筮與筮相襲也
  辨正吕氏大臨曰凡常事卜不吉則不筮筮不吉則不卜大事則先筮而後卜洪範汝則有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民謀及卜筮故有龜從筮從或龜從筮逆是龜筮並用也晉卜納襄王得黄帝戰於阪泉之兆又筮之遇大有之睽亦龜筮並用也故知不相襲者非大事也 陸氏佃曰書曰三龜一習吉又曰卜不習吉據此龜襲龜可也若大事先筮後卜筮不吉雖卜可也非所謂襲襲謂若卜筮不吉又卜筮之
  案二句相似而義别此謂三卜皆吉皆凶不得復筮三筮皆吉皆凶不得復卜也若筮有一吉猶得用卜若小事則既筮不可卜大事若先卜亦不再用筮也
  龜為卜筴為筮卜筮者先聖王之所以使民信時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猶與也故曰疑而筮之則弗非也日而行事則必踐之與音預踐鄭讀善王如字正義鄭氏康成曰弗非無非之者日所卜筮之吉日也 王氏肅曰踐履也卜得可行之日必履而仃之孔氏穎逹曰龜為卜筴為筮解所用也使民信時
  日者解所以須卜筮之義也先聖王者明造制卜筮必聖位兼并也時者四時日者甲乙之屬法典則也令教訓也猶與者説文云皆獸名猶玃屬與象屬二獸進退多疑人多疑者似之故謂之猶與故曰以下引舊語以結之言卜筮以定是非有疑而筮之則人無非之不言卜從可知 邵氏囦曰卜筮之事忽之者以為不足信泥之者以為不可不信記禮者慮人之泥之也則曰不過三不相襲又慮人之忽之也則曰信時日敬鬼神畏法令是又戒其忽也 吴氏澄曰卜筮之用有二占日與占事也用之以占日使民信時日用之以占事使民决嫌疑
  通論吕氏大臨曰周官龜人掌取龜攻龜入於龜室釁之以時用凡卜龜人奉龜以往大卜涖卜眂髙命龜菙氏以明火爇燋燧遂龡其焌契以授卜師卜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火作龜致其墨以示卜人卜人占之其占視其兆大卜掌三兆之法其經兆之體皆百有二十其頌皆千有二百此龜為卜也筴蓍也古者以蓍為筮而揲卦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掛一而揲之以四歸竒於扐是為一變三變成爻以四揲之數七八九六以辨隂陽老少十有八變而成卦凡筮筮人左執筴右抽上韥兼執之受命於主人撃筮述命立筮卦者坐卦以木卒筮書卦於木示主人乃退此所異者不述命坐筮而已其占視其卦大卜掌三易之法其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此筴為筮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踐讀為善孔疏言卜得吉而行事必善也
  案表記一言不違龜筮則王氏讀如字為長
  君車将駕則僕執䇿立於馬前
  正義鄭氏康成曰監駕且為馬行 孔氏穎逹曰此以下明乗車顧式僕御謹敬之事君車君所乗之車也將駕謂始欲駕行時也僕即御車者周禮諸僕皆用大夫士䇿馬杖也别有人牽馬駕車僕執杖監駕立馬前恐馬奔逸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僕御君車之節有五將駕一也已駕二也驅之五歩三也君出就車四也車至大門五也
  案周禮地官保氏養國子以道教之六藝御雖一技而道寓焉况身為君御可不謹乎以下六節自將駕至就道不特可以安君躬抑且可以養君徳僕御需正人信哉
  已駕僕展軨效駕軨厯丁反一音領
  正義鄭氏康成曰展軨具視效駕白已駕也 孔氏穎逹曰已駕駕竟也展眂也軨謂轄頭槥也車行由轄故具眂之效白也僕監眂駕竟而入白君也 張子曰展軨謂周眂一車百物無廢而軨者任重之要故為展眂之主焉至尊將乗慎重當然僕之禮也存疑胡氏銓曰軨車欄也楚辭九辯云𠋣結軨兮長太息又宣帝紀軨獵車注前有曲軨盧氏云車欄之苓不作車邉案楚辭云𠋣軨若非欄何可𠋣乎推此則轄頭并欄皆曰軨也
  案欄不須展此以轄轊為正
  奮衣由右上取貳綏跪乗上時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奮振去塵也貳副也跪乗未敢立敬也 孔氏穎逹曰由從也僕入白駕竟先出就車於車後自振其衣去塵從右邉升上必從右者君位在左故辟君空位也綏登車索綏有二一是正綏擬君之升一是副綏擬僕右之升故僕振衣畢取副綏而升也跪乗者僕先試車時君未出未敢依常而立故跪乗以為敬
  通論方氏慤曰正綏少儀所謂良綏貳綏少儀所謂散綏
  存疑胡氏銓曰案春秋傳左并轡則此亦當在於左而右手授綏轉身向後引君登也
  案將中軍則將居中御居左君自將則君居中以懸鼔必於中執枹鼓之者必於中以為司命也上軍下軍將亦居左凡乗車皆主左而御中以六轡皆御兩手分執之不居中則不調也胡氏引郤克以例君殊誤
  執策分轡驅之五歩而立轡悲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調試之 孔氏穎逹曰轡御馬索也車一轅而四馬駕之中央兩馬夾轅者名服馬兩邉名騑馬亦曰驂馬詩云兩服上襄兩驂鴈行鴈行者言與中服相次序也每一馬有兩轡四馬八轡以驂馬内二轡繋於軾前其驂馬外轡并兩服馬各二轡分置兩手故詩云六轡在手也今右手執杖以三轡置空手中以三轡置杖手中故云執策分轡也驅之者試驅行之也五歩而立者跪而驅馬以行五歩即止而𠋣立以待君出盖跪以見敬而立則調試之也
  君出就車則僕并轡授綏左右攘辟攘如羊反又音譲辟音避正義鄭氏康成曰并轡授綏者車上僕所主也左右謂羣臣陪位侍駕者攘卻也或謂攘古譲字 孔氏穎逹曰君出就車則僕并六轡及策置右手中左手取正綏轉身向後引君上也辟逺也君已上車車欲進行故左右侍駕陪位諸臣皆遷卻以避君使不妨車行也
  車驅而騶至於大門君撫僕之手而顧命車右就車門閭溝渠必歩騶舊仕舊反音驟又七須反音趨今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車右勇力之士備制非常者君行則陪乗君式則下歩行 孔氏穎逹曰左右已辟故驅車而進則左右從者疾趨從車行也大門君之外門撫按止也僕手執轡車行由僕欲令駐車故抑止僕手也車右勇士也車上君在左僕人中央勇士在右既至大門出履險阻恐有非常故回頭命車右上車至門閭溝渠而必下車者一則君子不誣十室過門閭必式君式則臣當下也二則溝渠險阻恐有傾覆故勇士亦須下扶持之也僕不下者車行由僕僕下則車無御故也 王氏炎曰驅車則行疾歩馬則行緩門閭必歩恐有衝突也溝渠必歩恐有傾仆也通論方氏慤曰車右即周官之司右是矣盖人之手足左不如右强故車右置勇力之士
  案至大門而車右就車矣但君駕尊嚴必待命而後就之人臣之禮然也 鄭氏對就車訓歩為右下車王氏對車驅謂歩為馬緩行夫君式右下時馬亦未有不緩行者義或兼之又左傳程鄭為乗馬御羣騶屬焉使訓羣騶知禮則騶為君之從車甚明而舊必改讀為驟與趨殊不可解國中不馳而驅之使驟乎大夫不徒行而從君者必旁車而趨乎
  凡僕人之禮必授人綏若僕者降等則受不然則否正義鄭氏康成曰僕與己同爵則不受 孔氏穎逹曰僕人謂為一切僕非但為君僕時也車上僕為主故為人僕必授綏於所升之人也降等謂士與大夫大夫與卿御也僕既卑降則主人受取綏不然僕者敵體則主人宜謙不受也
  若僕者降等則撫僕之手不然則自下拘之拘古侯反又音俱正義鄭氏康成曰撫小止之謙也自下拘之由僕手下取之也僕與己同爵則不受 孔氏穎逹曰僕者雖卑而受其綏不謙猶當撫止其手若不聽自授然後乃受也不降等者既敵不受而僕必授則當卻手從僕手下自拘取之示不用僕授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夫禮有六藝御居一焉故司徒以之教萬民保氏以之教國子詩以執轡如組為賢孔子以執御為能而周官大馭戎僕田僕齊僕之官皆大夫上士為之則御非賤者之事故有以同等為僕者有以降等為僕者有以弟子為師之僕者禮曰若僕者降等則受不然則否此同等降等者為之僕也論語冉有僕樊遲御此弟子為師之僕也
  客車不入大門婦人不立乗犬馬不上於堂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入大門謙也婦人不立乗異於男子犬馬非贄幣也 孔氏穎逹曰客車不入大門者案公食大夫禮云賓之乗車在大門外西方注云賔車不入門廣敬也立𠋣也婦人質弱不𠋣乗異男子也男子𠋣乗婦人坐乗犬馬者賓主相見用充庭實而已非問聘之贄幣故不上堂贄謂羔鴈錦玉之屬乃上堂也 吕氏大臨曰客車不入大門敬主人也婦人不立乗從安也犬馬不上於堂賤畜也 方氏慤曰大門為最外之正門坐乗則安婦人所乗謂之安車者以此
  通論馬氏睎孟曰客車不入大門所以敬主主人出大門迎之所以敬客故覲禮偏駕不入王門墨車龍旂以朝以犬馬獻人則執緤靮而已以馬合幣則逹圭而已奉馬而覲則授人而已皆不上堂之謂也存異馬氏睎孟曰若諸侯不以客禮見則墨車龍旂可以入大門
  案覲禮侯氏乗墨車載龍旂注謂入天子之國車服不可盡同盖諸侯金路象路等並與天子同所謂偏駕也入天子之國則當降等用墨車注以天子之國言則所謂偏駕不入王門者國門非大門也若以為大門則偏駕固不入墨車亦何嘗可入彼經無墨車入門之文疏又謂墨車至門外是墨車至門外不入門之明証也况客禮尊於臣禮豈有客禮則不入不以客禮見者反可入之理
  故君子式黄髮下卿位入國不馳入里必式
  正義鄭氏康成曰式黄髮敬老也下卿位尊賢也卿位卿之朝位也君出過之而上車入未至而下車入國不馳愛人也馳善躙人也孔疏何𦙍云躙躐也車馳則好行刺人入里必式不誣十室孔疏論語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 孔氏穎逹曰此以下明雜敬禮也君子謂人君也人初老則髮白太老則髮黄故見而式敬也人君尚爾則大夫士可知卿位路門之内門東北面位也國中人多馳車則害人二十五家為里里有門必式禮之為敬也通論孔氏穎逹曰迎賔客則樂師注云登車於大寢西階之前反降於阼階之前或下卿位是諸侯禮樂師是天子禮 方氏慤曰黄髮則老之尤者詩所謂黄髮兒齒是矣 馬氏睎孟曰能敬老然後能敬賢能敬賢然後能敬人民昔禹見耕者則式過十室之邑則下孔子見負版凶服者則式見楚狂接輿則下武王式商容之閭魏文侯式段干木之門君子凡在所敬者奚嘗不式且下哉記之所言特其大率而已餘論馬氏睎孟曰傳曰丞相進見御座為起乗輿為下此下卿位之意詩曰維桑與梓必恭敬止此入里必式之意石慶入里門不下車而其父責之張湛望里門則歩君子多之則入里必式者父母國之道也存疑吕氏大臨曰車之所過則門外之朝位也卿立於位以俟君君過之則下非卿之虚位也
  存異吕氏大臨曰入里必式先人之居在焉也案聘享行於廟廟在雉門内則迎賔宜於雉門燕禮行於寢則迎賔宜於路門孔疏此卿位據燕禮君南鄉邇卿是卿位在路門内之東也吕氏則謂門外之朝位不知所指何門若三槐九棘之位則在詢萬民之朝其内乃𮤑門臣猶得以車過而身下之君未至闕早下乎疑是路門外正朝之位其左右皆卿大夫日治事之所故君出過此乃升車入至此即下車以為敬也若内朝之位則宗人嘉事也朝臣有復逆乃入不下卿日朝之位而下卿不常入之位乎
  君命召雖賤人大夫士必自御之御依注五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御當為迓迓迎也君雖使賤人来必自出迎之尊君命也
  通論鄭氏康成曰春秋傳曰跛者御跛者眇者御眇者皆迓也世人亂之
  餘論馬氏睎孟曰春秋洮之盟尊王人雞澤之盟尊單子平邱召陵之盟尊劉子鄄之盟尊單伯盖朝服雖敝必加於上弁冕雖舊必加於首王人雖微必先諸侯所以尊王命也君命召雖賤人大夫士必自御之其意亦若是而已矣
  存異張子曰御謂御車也奉君命而 召雖所召者賤使者當自御之 方氏慤曰自御為之僕也故僕人之禮前經有降等者以此
  案詩百兩御之儀禮媵御沃盥御字並詁迓字鄭注自不可易竟作御車解非方氏証以降等之説更舛降等者謂士降於大夫一等大夫降於卿一等亦非謂貴者自降也
  介者不拜為其拜而蓌拜為于偽反朱子如字蓌子卧反又側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蓌則失容節孔疏蓌挫也戎容暨暨著甲而拜則挫損其威容 朱子曰蓌猶言有所枝拄不利屈伸也通論陳氏祥道曰鄢陵之戰郤至不拜楚使崤之役蹇叔之子不拜其父細栁之屯周亞夫不拜其君可謂知此矣 又曰古者介胄有不可犯之色故介者不拜兵法曰軍容不入國國容不入軍軍容入國則民徳廢國容入軍則民徳弱兵車不式危事不齒介者不拜不以國容入軍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蓌猶詐也 孔氏穎逹曰著鎧而拜形儀不足似詐也
  案鄭讀為去聲而訓蓌為挫言所以不拜者為拜則損其威也如此則不拜矣下拜字何解朱子讀為平聲言介者之不拜非全不拜也特其所為拜者直其身亦不俯其首若有枝拄而不得屈下者然則為字拜字俱有著落左傳三肅使者則此蓌拜即肅拜也注疏又以似詐為説則并非挫損義矣
  祥車曠左乗君之乗車不敢曠左左必式
  正義鄭氏康成曰祥車葬之乗車空神位也乘君之乗車君存惡空其位也 孔氏穎逹曰祥猶吉也吉車謂生時所乗葬時用為魂車車上貴左僕在右空左以擬神也王者五路玉金象木革王自乗一餘四路從行臣乗此車不敢空左空左則似祥車凶也案御者即居左而虚中會同王乘金路猶以革路行案會同必田獵車攻篇是也戎右職云會同充革車注充之謂居左也左必式者不敢自安故恒慿式乘車君皆在左若兵戎革路則君在中案革路而虚中又似革路之祥車故反使右居左盖御者執御雖左不嫌右居左無擊刺之事則有嫌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乘車之禮君處左車右處右僕處中故造車者必慎於左考工記所謂終日馳騁左不楗也器物不敢措之於左月令所謂載耒耜於參保介之御間是也後世虚左以迎皆古之遺制耳此乘車為然兵車則御者在左戎右在右將帥居中昔晉伐齊郤克將中軍解張御鄭緩為右解張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傷手而血殷左輪則御在車左矣此將帥所乗也士卒所乗則左人持弓右人持矛中人御故書戒左不攻於左右不攻於右御非其馬之正言左右而又言御則御在中可知也左傳僖公三十三年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言左右下則御在中不卜可知也宣公十二年楚樂伯曰致師者左射以菆是左人執弓也成公十六年欒鍼為晉侯右曰寡君使鍼持矛焉哀公二年衛太子為簡子右禱曰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是右人持矛也盖御無定位右有常處故將帥車則御在左士卒車則御居中右人之持矛雖將帥士卒之車不同而所居常在右所職常持矛也此三人乗車之法也
  僕御婦人則進左手後右手
  正義鄭氏康成曰逺嫌也 孔氏穎逹曰僕在中央婦人在左進左手持轡使形微相背若進右手則近相嚮故後右手以逺嫌也
  御國君則進右手後左手而俯
  正義鄭氏康成曰敬也 孔氏穎逹曰御國君則禮以相向為敬故進右手既御不得常式故但俯俛而為敬也
  國君不乗竒車車上不廣欬不妄指竒居宜反欬開代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出入必正也竒車獵衣之屬孔疏獵車之形今之鉤車是也衣車如鼈而長漢桓帝時禁臣下乗之廣猶𢎞也廣欬為若自矜 孔氏穎逹曰國君不可乗竒邪不正之車車已髙在上而聲大欬似自驕矜又驚衆也妄虚也車上無事虚以手指揮四方並為惑衆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先王之時車不中度不鬻於市盖造車之法軫方以象地盖圓以象天輪輻以象日月盖弓以象星圎者中規方者中矩立者中權横者中衡玉路以象徳之羙金路以象義之和象路以象義之辨革路以象義之制木路以象仁之質凡欲人君俯仰而觀之則思合天地之徳周旋而眂之則思合日月星辰之明出入不踰於規矩權衡言動不離於道徳仁義然後竒邪之志不萌於心而中正之行可律於下所謂器以藏禮禮以出信也非禮之竒車其可乘哉
  餘論胡氏銓曰自五路之外皆竒異之車如漢宣乘軨獵車也
  立視五巂式視馬尾顧不過轂巂惠圭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立平視也案惟婦人不立乗男子皆立故以立之所視為平巂猶規也謂輪轉之度巂或為橤陸徳明曰又作蘂式視馬尾小俛也顧不過轂為掩在後 孔氏穎逹曰車輪一周為一規乗車之輪髙六尺六寸徑一圍三得一丈九尺八寸五規為九十九尺六尺為歩總為十六歩半在車上所視則前十六歩半也馬引車其尾近車闌前車上慿式下頭時不得逺矚但瞻視馬尾轂車轂也若轉頭不得過轂過轂則掩後人私也論語云車中不内顧是也 方氏慤曰立視五巂則不至於逾逺式視馬尾則不至於偪下顧不過轂則不至於掩後 陳氏澔曰立謂立於車上
  通論馬氏睎孟曰周官道右詔王之車儀不廣欬口之儀也不妄指手之儀也立視五巂式視馬尾目之儀也顧不過轂首之儀也立欲平故視五巂式欲俯故視馬尾
  存異胡氏銓曰子巂鳥名車上平視不過五巂猶云不過百雉也雉飛不過三丈則五巂當亦取其飛之逺近為喻孔氏以巂為規案巂音攜不近規也恐非案周禮考工記匠人有五雉七雉九雉之制又左傳都城不過百雉杜注方丈曰堵三堵曰雉一雉之𡓜長三丈髙一丈故取以名子規之飛逺近無定斷以車輪之周為是不得援爾雅巂周陸璣云巂周子規也為証
  國中以策彗卹勿驅塵不出軌彗音遂徐雖醉反卹勿舊讀窣沒今如字正義朱子曰策彗疑謂策之彗若今時鞭末韋帶耳孔氏穎逹曰軌車轍也 姚氏舜牧曰彗掃也卹
  恤也彗掃而加存恤焉勿急策以驅前
  存異鄭氏康成曰彗竹帚卹勿搔摩也 孔氏穎逹曰入國不馳故不用鞭策取竹帚帶葉者為杖形如埽帚故云策彗云卹勿者以策微近馬體不欲令疾也但僕搔摩之時其形状卹勿然車行遲故塵埃不起不飛
  辨正吴氏澄曰彗卹謂掃拂之勿驅謂勿以策策馬令疾行也彗卹句勿驅二字句兩轅中間相去之度為軌馬行不疾則車塵不逺故不出軌也
  案舊説以卹勿釋搔摩欠妥草廬吴氏以勿驅二字為句較是
  國君下齊牛式宗廟大夫士下公門式路馬齊側皆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皆廣敬也路馬君之馬 賈氏公彦曰路大也故人君路門路馬之等皆稱大 方氏慤曰齊牛祭牲也嵗時必齊戒以朝之故謂之齊牛辨正孔氏穎逹曰案齊右職云凡有牲事則前馬注云王見牲則拱而式又引曲禮云國君下宗廟式齊牛鄭注周官與此文異熊氏云此文誤當以周禮注下宗廟式齊牛為正路馬君之馬也敬君故至門下車重君物故式路馬
  案以下二句凖之當以周禮齊右注所引為是
  乘路馬必朝服載鞭策不敢授綏左必式
  正義鄭氏康成曰載鞭策不敢執也 孔氏穎逹曰乘路馬謂臣習儀獨行時也路馬君之車馬臣雖得乗之猶不可慢故必朝服而自御載鞭策者又不敢執杖杖馬故但載杖以行也不敢授綏者君在則僕人授綏今習儀者身既居左自馭而乘雖有車右而不敢授綏與己也左必式者既不曠左故亦居左式而敬之
  歩路馬必中道以足蹙路馬芻有誅齒路馬有誅蹙本又作蹴徐采六反又子六反芻初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齒數年也誅罰也 孔氏穎逹曰歩猶行也謂單牽君馬行時必在中道正路為敬也芻食馬草也蹙謂以足蹴蹋之及論量君馬嵗數皆為不敬亦被責罰也 馬氏睎孟曰載鞭策不敢授綏行必中道教其敬君物也蹙路馬有誅齒路馬有誅戒其慢君物也先王制禮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凡以止邪於未形而已
  通論馬氏睎孟曰周官大宰八柄言誅内史八枋言殺此誅所以為殺也宰夫治不以時舉者禁殺戮凡傷人見血而不以告者以告而誅之皆所以為責也然則蹙芻齒馬之誅盖亦責之而已少儀曰有貳車者之乘馬服車不齒觀君子之衣服服劍乘馬勿賈君子尚然况其君乎



  欽定禮記義疏卷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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