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宮闈典/第13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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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宮闈典

 第一百三十七卷目錄

 宦寺部紀事一

宮闈典第一百三十七卷

宦寺部紀事一[编辑]

《史記孔子世家》:「孔子居衛月餘,靈公與夫人同車,宦 者雍渠參乘出,使孔子為次乘。招搖市過之,孔子曰: 『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於是醜之去衛。」

《呂不韋傳》:不韋為相國,號稱尚父。始皇帝壯,太后淫 不止,呂不韋恐覺禍及己,乃私求大陰人嫪毐,以為 舍人,時縱倡樂使毒,以其陰關桐輪而行,令太后聞 之,以啗太后。太后聞果欲私得之,呂不韋乃進嫪毐, 詐令人以腐罪告之,不韋又陰謂太后曰:「可事詐腐 則得給事中。」太后乃陰厚賜主腐者吏詐論之,拔其 鬚眉為宦者,遂得侍太后。太后私與通絕,愛之有身。 太后恐人知之,詐卜當避。時徙宮居雍,嫪毐常從,賞 賜甚厚,事皆決於嫪毐。嫪毐家僮數千人,諸客求宦, 為嫪毐舍人千餘人。

《秦始皇帝本紀》三十七「年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 平臺。丞相斯為上崩在外,恐諸公子及天下有變,乃 祕之,不發喪,棺載轀輬車中,故幸宦者參乘,所至上 食,百官奏事如故,宦者輒從轀輬車中,可其奏事。」 《漢書·樊噲傳》:「高帝嘗病,惡見人,臥禁中,詔戶者無得 入群臣。群臣絳、灌等莫敢入。十餘日,噲迺排闥直入, 大」臣隨之。上獨枕一宦者臥。噲等見上,流涕曰:「始陛 下與臣等起豐沛,定天下,何其壯也!今天下已定,又 何憊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見臣等計事,顧獨 與一宦者絕乎?且陛下獨不見趙高之事乎?」帝笑而 起。

《爰盎傳》:盎為中郎將,常引大體慷慨。宦者趙談以數 幸常害盎,盎患之。盎兄子種為常侍騎,諫盎曰:「君眾 辱之,後雖惡君,上不復信。」於是上朝東宮,趙談驂乘, 盎伏車前曰:「臣聞天子所與共六尺輿者,皆天下豪 英。今漢雖乏人,陛下獨奈何與刀鋸之餘共載?」於是 上笑下趙談,談泣下車。

《外戚傳》:「孝武鉤弋趙倢。伃,昭帝母也。其父坐法宮刑, 為中黃門,死長安,葬雍門。昭帝即位,追尊外祖趙父 為順成侯。」

《霍光傳》:「昌邑王入朝太后,還,乘輦欲歸溫室,中黃門 宦者各持門扇。王入,門閉,群臣不得入。」

《賈捐之傳》:捐之數召見,言多納用。時中書令石顯用 事,捐之數短顯,以故不得官,後稀復見。而長安令楊 興新以材能得幸,與捐之相善,捐之欲得召見,謂興 曰:「京兆尹缺,使我得見,言君蘭京兆尹,可立得。」興曰: 「縣官嘗言興瘉薛大夫,我易助也。君房下筆,言語妙 天下,使君房為尚書令,勝五鹿充宗遠甚。」捐之曰:「令 我得代充宗君蘭為京兆,京兆郡國首,尚書百官本, 天下真大治,士則不隔矣。」捐之前言平恩侯可為將 軍,期思侯並可為諸曹,皆如言。又薦謁者滿宣立為 冀州刺史,言中謁者不宜受事,宦者不宜入宗廟,立 止相薦之信不當如是乎?興曰:「我復見言君房也。」捐 之復短石顯,興曰:「顯鼎貴,上信用之,今欲進,第從我 計,且與合意,即得入矣。」捐之即與興共為薦。顯奏曰: 「竊見石顯,本山東名族,有禮義之家也。持正六年,未 嘗有過,明習於事,敏而疾見,出公門,入私門,宜賜爵 關內侯。引其兄弟以為諸曹,又共為薦,興可試守京 兆尹。」石顯聞知,白之上,迺下興、捐之獄,令皇后父陽 平侯禁與顯共雜治。奏:「興、捐之懷詐偽,以上語相風, 更相薦舉,欲得大位,漏泄省中語,罔上不道。《書》曰:『讒 說殄行,震驚朕師』。《王制》:『順非而澤,不聽而誅』。請論如 法。」捐之竟坐棄市。

《蕭望之傳》:「初,宣帝不甚從儒術,任用法律,而中書宦 官用事,中書令弘恭、石顯久典樞機,明習文法,亦與 車騎將軍高為表裡,論議常獨持故事,不從望之等。 恭、顯又時傾仄見詘,望之以為中書政本,宜以賢明 之選。自武帝游宴後庭,故用宦者,非國舊制,又違古 不近刑人之義,白欲更置士人,繇是大與高、恭、顯忤。」 上初即位,謙讓,重改作,議久不定,出劉更生為宗正。 望之、堪數薦名儒茂材,以備諫官。會稽鄭朋陰欲附 望之,上疏言「車騎將軍高遣客為姦利郡國」,及言許、 史子弟罪過,章視周堪,堪白令朋待詔金馬門。朋數 稱述望之短,車騎將軍言許、史過失。後朋行傾邪,望 之絕不與通。朋與大司農史李宮俱待詔,堪獨白宮 為黃門郎。朋,楚士怨恨,更求入許史,推所言許、史事, 曰:「皆周堪、劉更生教我。我關東人,何以知此?」於是侍中許章白見朋,朋出,揚言曰:「我見言前將軍小過五 大罪,一中書令在旁,知我言狀。」望之聞之,以問弘恭、 石顯。顯恭恐望之自訟,下於它吏,即挾朋及待詔華 龍。龍者,宣帝時與張子蟜等待詔以行,汙穢不進,欲 入堪等,堪等不納,故與朋相結。恭顯令二人告望之 等,謀欲罷車騎將軍。疏退,許史狀候望之出休日,令 朋龍上之。事下弘恭問狀,望之對曰:「外戚在位多奢 淫,欲以匡正國家,非為邪也。」恭顯奏:「望之、堪、更生朋 黨相稱舉,數譖訴大臣,毀離親戚,欲以專擅權埶,為 臣不忠,誣上不道,請謁者召致廷尉。」時上初即位,不 省謁者,召致廷尉,為下獄也,可其奏。後上召堪、更生, 曰:「繫獄。」上大驚曰:「非但廷尉問邪?」以責恭、顯,皆叩頭 謝。上曰:「令出視事。」恭、顯因使高言:「上新即位,未以德 化聞於天下而先驗師傅既下,九卿大夫獄宜因決 免。」於是制詔丞相、御史、前將軍望之:「傅朕八年,亡它 罪過。今事久遠,識忘難明,其赦望之罪,收前將軍光 祿勳印綬。及堪、更生皆免為庶人,而朋為黃門郎。」後 數月,制詔御史:「國之將興,尊師而重傅。故前將軍望 之傅朕八年,道以經術,厥功茂焉。其賜望之爵關內 侯,食邑六百戶,給事中,朝朔朢,坐次將軍。」天子方倚 欲以為丞相,會望之子散騎中郎伋上書訟望之前 事,事下有司。復奏:「望之前所坐明白,無譖訴者,而教 子上書稱引《亡辜之詩》,失大臣體,不敬,請逮捕。」弘恭、 石顯等知望之素高節,不詘辱建白。望之前為將軍 輔政,欲排退許、史,專權擅朝,幸得不坐,復賜爵邑,與 聞政事,不悔過服罪,深懷怨望。教子上書,歸非於上, 自以託師傅懷,終不坐非,頗詘望之於牢獄,塞其怏 怏心,則聖朝亡以施恩厚。上曰:「蕭太傅素剛,安肯就 吏?」顯等曰:「人命至重,望之所坐語言薄罪,必亡所憂。」 上乃可其奏。顯等封以付謁者,敕令召望之手付,因 令太常急發執金吾車騎馳圍其第。使者至,召望之, 望之欲自殺,其夫人止之,以為非天子意。望之以問 門下生朱雲。雲者好節士,勸望之自裁。於是望之仰 天歎曰:「吾嘗備位將相,年踰六十矣,老入牢獄,苟求 生活,不亦鄙乎!」字謂雲曰:「游趣和藥來,無久留我死。」 竟飲鴆自殺。天子聞之,驚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牢 獄,果然殺吾賢傅。」是時大官上晝食,上乃卻食,為之 涕泣,哀慟。左右於是召顯等責問,以議不詳,皆免冠 謝,良久。

《劉向傳》:「向為散騎、宗正給事中,中書宦官弘恭、石顯 弄權,望之、堪、更生議欲白罷退之。未白而語泄,遂為 許史及恭、顯所譖愬,堪、更生下獄,及望之皆免官。」 《京房傳》:「中書令石顯顓權,顯友人五鹿充宗為尚書 令,與房同經論議相非,二人用事,房嘗宴見,問上曰: 『幽、厲之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上曰:『君不明,而所 任者巧佞』。」房曰:「知其巧佞而用之邪?將以為賢也。」上 曰:「賢之。」房曰:「然則今何以知其不賢也?」上曰:「以其時 亂而君危知之。」房曰:「若是,任賢必治,任不肖必亂,必 然之道也。幽厲何不覺寤而更求賢曷為?卒任不肖, 以至於是?」上曰:「臨亂之君,各賢其臣,令皆覺寤,天下 安得危亡之君?」房曰:「齊桓公、秦二世亦嘗聞此君而 非笑之。然則任豎刁、趙高,政治日亂,盜賊滿山,何不 以幽、厲卜之而覺寤乎?」上曰:「唯有道者能以往知來 耳!」房因免冠頓首曰:「《春秋》紀二百四十二年災異,以 視萬世之君。今陛下即位以來,日月失明,星辰逆行, 山崩泉涌,地震石隕,夏霜冬雷,春凋秋榮,隕霜不殺, 水旱螟蟲,民人饑疫,盜賊不禁,刑人滿市,《春秋》所記 災異盡備。陛下視今為治邪,亂邪?」上曰:「亦極亂耳,尚 何道?」房曰:「今所任用者誰與?」上曰:「然。幸其瘉於彼,又 以為不在此人也。」房曰:「夫前世之君亦皆然矣,臣恐 後之視今,猶今之視前也。」上良久迺曰:「今為亂者誰 哉?」房曰:「明主宜自知之。」上曰:「不知也。如知之,何故用 之?」房曰:「上最所信任與圖事,帷幄之中,進退天下之 士者是矣。」房指謂石顯。上亦知之,謂房曰:「已諭房罷 出。」

《後漢書梁商傳》:「商自以戚屬居大位,每存謙柔,虛己 進賢,京師翕然,稱為良輔,帝委重焉。而性慎弱,無威 斷,頗溺於內豎,以小黃門曹節等用事於中,遂遣子 冀、不疑與為交友。然宦者忌商寵任,反欲陷之。永和 四年,中常侍張逵蘧政,內者令石光、尚方令傅福、冗 從僕射杜永連謀,共譖商及中常侍曹騰、孟賁,云欲」 徵諸王子,圖議廢立,請收商等案罪。帝曰:「大將軍父 子我所親,騰、賁我所愛,必無是,但汝曹共妒之耳。」逵 等知言不用,懼迫,遂出矯詔,收縛騰、賁於省中。帝聞 震怒,敕宦者李歙急呼騰、賁釋之,收逵等,悉伏誅。辭 所連染及在位大臣,商懼多侵枉,乃上疏曰:「『《春秋》之 義,功在元帥,罪止首惡,故賞不僭溢,刑不淫濫,五帝 三王所以同致康乂也。竊聞考中常侍張逵等,辭語 多所牽及,大獄一起,無辜者眾,死囚久繫,纖微成大, 非所以順迎和氣,平政成化也。宜早訖竟,以止逮捕 之煩』。帝乃納之,罪止坐者《張綱傳》:「綱字文紀,少明經學,雖為公子,而厲布衣之 節。舉孝廉不就,司徒高第,辟為御史。時順帝委」縱宦 官,有識危心,綱常感激,慨然嘆曰:「穢惡滿朝,不能奮 身出命,埽國家之難,雖生吾不願也。」退而上書曰:「《詩》 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尋大漢初隆及中興之世,文 明二帝,德化尤盛,觀其理為,易循易見,但恭儉守節, 約身尚德而已。中官常侍不過兩人,近倖賞賜裁滿 數金,惜費重人,故家給人足。邊方聞中國優富,任信 道德,所以奸謀自消,而和氣感應。而頃者以來,不遵 舊典,無功小人,皆有官爵,富之驕之,而復害之,非愛 人重器,承天順道者也。伏願陛下少留聖思,割損左 右,以奉天心。」書奏,不省。

《楊震傳》:「震為太尉,帝舅大鴻臚耿寶,薦中常侍李閏 兄於震,震不從,寶乃自往候震曰:『李常侍國家所重, 欲令公辟其兄,寶唯傳上意耳』。」震曰:「『如朝廷欲令三 府辟召,故宜有尚書敕』。遂拒不許,寶大恨而去。中常 侍樊豐及侍中周廣謝惲等更相扇動,傾搖朝廷。震 復上疏,豐、惲等見震連切諫不從,無所顧忌,遂詐作」 詔書,調發司農錢穀大匠見徒材木,各起家舍,園池 廬觀,役費無數。震因地震,復上疏,前後所上,轉有切 至。帝既不平之,而樊豐等皆側目憤怨,俱以其名儒, 未敢加害。三年春,東巡岱宗,樊豐等因乘輿在外,競 修第宅。震部掾高舒召大匠令史考校之,得豐等所 詐下詔書,具奏須行還上之。豐等聞,惶怖。會太史言 星變逆行,遂共譖震云:「自趙騰死後,深用怨懟,且鄧 氏故吏有恚恨之心。及車駕行還,便時太學夜遣使 者策收震太尉印綬」,於是柴門,絕賓客。豐等復惡之, 乃請大將軍耿寶奏震大臣不服罪,懷恚望。有詔遣 歸本郡。震行至城西夕陽亭,乃慷慨謂其諸子門人 曰:「死者士之常分。吾蒙恩居上司,疾姦臣狡猾而不 能誅,惡嬖女傾亂而不能禁,何面目復見日月!身死 之日,以雜木為棺,布單被,裁足蓋形,勿歸冢次,勿設 祭祠。」因飲酖而卒,時年七十餘。弘農太守移良承樊 豐等旨,遣吏於陝縣留停震喪,露棺道側,讁震諸子 代郵行書道路,皆為隕涕。

《朱穆傳》:「穆為冀州刺史,州人有宦者三人,為中常侍, 並以檄謁穆。穆疾之,辭不相見。冀部令長聞穆濟河, 解印綬去者四十餘人。及到,奏劾諸部,至有自殺者。 以威略權宜,盡誅賊渠帥,畢劾權貴,或乃死獄中。有 宦者趙忠喪父,歸葬安平,僭為璵璠玉匣偶人。穆聞 之,下郡按驗,吏畏其嚴明,遂發墓剖棺陳尸出之,而」 收其家屬。帝聞大怒,徵穆詣廷尉,輸作左校。大學書 生劉陶等數千人詣闕上書訟穆曰:「伏見施刑徒朱 穆,處公憂國拜州之日,志清奸惡。誠以常侍貴寵,父 子兄弟布在州郡,競為虎狼,噬食小人。故穆張理天 網,補綴漏目,羅取殘禍,以塞天意。由是內官咸共恚 疾,謗讟煩興,讒隙仍作,極其刑譴輸作左校。」天下有 識,皆以穆同勤禹、稷,而被共、鯀之戾,若死者有知,則 唐帝怒於崇山,重華忿於蒼墓矣。當今中官近習,竊 持國柄,手握王爵,口含天憲,運賞則使餓隸富於季 孫,呼噏則令伊顏化為桀、跖,而穆獨亢然不顧身害, 非惡榮而好辱,惡生而好死也。徒感王綱之不攝,懼 天網之久失,故竭心「懷憂,為上深計。臣願黥首繫趾, 代穆校作。」帝覽其奏,乃赦之。穆居家數年,在朝諸公 多有相推薦者,於是徵拜尚書。穆既深疾宦官,及在 臺閣,旦夕共事,志欲除之,乃上疏曰:「案漢故事,中常 侍參選士人。建武以後,乃悉用宦者。自延平以來,浸 益貴盛,假貂璫之飾,處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 手,權傾海內,寵貴無極,子弟親戚,並荷榮任,故放濫 驕溢,莫能禁禦。凶狡無行之徒,媚以求官,恃埶怙寵 之輩,漁食百姓,窮破天下,空竭小人。愚臣以為可悉 罷省,遵復往初,率由舊章,更選海內清淳之士,明達 國體者,以補其處。即陛下可為堯、舜之君,眾僚皆為 稷、契之臣,兆庶黎民,蒙被聖化矣。」帝不納。後穆因進 見,口復陳曰:「居聞漢家舊典,置侍中、中常侍各一人, 省尚書事,黃門侍郎一人,傳發書奏,皆用姓族。自和 熹太后以女主稱制,不接公卿,乃以閹人為常侍,小 黃門通命兩宮。自此以來,權傾人主,窮困天下,宜皆 罷遣,博選耆儒宿德,與參政事。」帝怒不應。穆伏不肯 起,左右傳出,良久乃趨而去。自此中官數因事稱詔 詆毀之。穆素剛,不得意,居無幾,憤懣發疽。延熹六年 卒。

《李雲傳》雲:遷白馬令。桓帝延熹二年,誅大將軍梁冀, 而中常侍單超等五人皆以誅冀功,並封列侯,專權 選舉。雲乃露布上書,移副三府曰:「舉厝至重,不可不 慎,班功行賞,宜應其實。」梁冀雖持權專擅,虐流天下, 今以罪行誅,猶召家臣搤殺之耳,而猥封謀臣萬戶 以上,高祖聞之,得無見非?西北列將,得無解體?孔子 「曰:『帝者諦也』。今官位錯亂,小人諂進,財貨公行,政化 日損。尺一拜用,不經御省,是帝欲不諦乎?」帝得奏震 怒,下有司逮雲。詔尚書、都護劍戟送黃門北寺獄,使中常侍管霸與御史、廷尉雜考之。時弘農、五官掾杜 眾傷雲以忠諫獲罪,上書願與雲同日死。帝愈怒,遂 并下廷尉。大鴻臚陳蕃上疏救雲,太常楊秉、洛陽市 長沐茂、郎中上官資並上疏請雲,帝恚甚,有司奏以 為大不敬,詔切責蕃、秉,免歸田里,茂、資貶秩二等。時 帝在濯龍池,管霸奏雲等事。霸詭言曰:「李雲野澤愚 儒,杜眾郡中小吏,出於狂戇,不足加罪。」帝謂霸曰:「帝 欲不諦是何等語,而常侍欲原之邪?」顧使小黃門可 其奏。雲、眾皆死獄中。

《楊秉傳》:「秉代劉矩為太尉,時中常侍侯覽弟參為益 州刺史,累有臧罪,暴虐一州。明年,秉劾奏參,檻車徵 詣廷尉,參惶恐,道自殺。秉因奏覽及中常侍具瑗曰: 臣案國舊典,宦豎之官,本在給使省闥,司昏守夜。而 今猥受過寵,執政操權,其阿諛取容者,則因公褒舉, 以報私惠。有忤逆於心者,必求事中傷,肆其凶忿。居」 法王公,富擬國家,飲食極肴膳,僕妾盈紈素,雖季氏 專魯,穰侯擅秦,何以尚茲!案中常侍侯覽弟參,貪殘 元惡,自取禍滅。覽固知釁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 為不宜復見親近。昔懿公刑邴歜之父,奪閻職之妻, 而使二人參乘,卒有竹中之難。《春秋》書之,以為至戒。 蓋鄭詹來而國亂,四佞放而眾服。以「此觀之,容可近 乎?覽宜急屏斥,投畀有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請免 官送歸本郡。」書奏,尚書召對秉掾屬曰:「公府外職,而 奏劾近官經典,漢制有故事乎?」秉使對曰:「《春秋》趙鞅 以晉陽之甲,逐君側之惡。《傳》曰:『除君之惡,唯力是視』。 鄧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詰責,文帝從而請之。漢世故 事,三公之職,無所不」統,尚書不能詰。帝不得已,竟免 覽官而削瑗國。

《張儉傳》:「延熹八年,太守翟超請儉為東部督郵。時中 常侍侯覽家在防東,殘暴百姓,所為不軌。儉舉劾覽 及其母罪惡,請誅之。覽遏絕章表,並不得通,由是結 仇。覽等鄉人朱並,素性佞邪,為儉所棄,並懷怨恚,遂 上書告儉與同郡二十四人為黨,於是刊章討捕。」 《竇武傳》:「延熹八年,武長女選入掖廷,桓帝以為貴人。 其」冬,立為皇后。帝崩,無嗣。武召侍御史河間劉儵參 問其國中王子侯之賢者,儵稱「解瀆亭侯宏。」武入白 太后,遂徵立之,是為靈帝。拜武為大將軍,常居禁中。 帝既立,論定策功,更封武為聞喜侯;子機渭陽侯,拜 侍中;兄子紹鄠侯,遷步兵校尉;紹弟靖西鄉侯,為侍 中,監羽林左騎。武既輔朝政,常有誅翦宦官之意。太 傅陳蕃亦素有謀,時共會朝堂。蕃以私謂武曰:「中常 侍曹節、王甫等,自先帝時操弄國權,濁亂海內,百姓 匈匈,歸咎於此。今不誅節等,後必難圖。」武深然之。蕃 大喜,以手推席而起。武於是引同志尹勳為尚書令, 劉瑜為侍中,馮述為屯騎校尉。又徵天下名士廢黜 者前司隸李膺、宗正劉猛、太僕杜密、廬江太守朱宇 等列於朝廷。請前越嶲太守荀昱為從事中郎,辟 川陳寔為屬,共定計策。於是天下雄俊知其風旨,莫 不延頸企踵,思奮其智力。會五月日食,蕃復說武曰: 「昔蕭望之困一石顯,近者李杜諸公禍及妻子,況今 石顯數十輩乎!蕃以八十之年,欲為將軍除害,今可 且因日食,斥罷宦官,以塞天變。又趙夫人及女尚書 旦夕亂,太后急,宜退絕,惟將軍慮焉。」武乃白太后曰: 「故事,黃門常侍但當給事省內,典門戶,主近署財物 耳。今乃使與政事,而任權重,子弟布列,專為貪暴,天 下匈匈,正以此故。宜悉誅廢,以清朝廷。」太后曰:「漢來 故事世有,但當誅其有罪,豈可盡廢耶?」時中常侍管 霸頗有才略,專制省內。武先白誅霸及中常侍蘇康 等,竟死。武復數白誅曹節等,太后冘豫未忍,故事久 不發。至八月,太白出西方。劉瑜素善天官,惡之,上書 皇太后曰:「太白犯房左驂上,將星入太微,其占宮門 當閉,將相不利,姦人在主傍,願急防之。」又與武蕃書, 以星辰錯繆,不利大臣,宜速斷大計。武、蕃得書將發, 於是以朱宇為司隸校尉,劉祐為河南尹,虞祁為洛 陽令。武乃奏免黃門令魏彪,以所親小黃門山冰代 之使。冰奏素狡猾尤無狀者,長樂尚書鄭颯送北寺 獄。蕃謂武曰:「此曹子便當收殺,何復考為?」武不從,令 冰與尹勳、侍御史祝璡雜考颯辭連及曹節、王甫、勳。 冰即奏收節等,使劉瑜內奏。時武出宿歸府,典中書 者先以告長樂五官史朱瑀。瑀盜發武奏罵曰:「中官 放縱者,自可誅耳!我曹何罪,而當盡見族滅!」因大呼 曰:「陳蕃、竇武奏白太后,廢帝為大逆。」乃夜召素所親 壯健者長樂從官史共普、張亮等十七人,歃血共盟, 誅武等。曹節聞之,驚起,白帝曰:「外間切切,請出御德 陽前殿。」令帝拔劍踊躍,使乳母趙嬈等擁衛左右,取 棨信閉諸禁門,召尚書官屬,脅以白刃,使作詔板。拜 王甫為黃門令,持節至北寺獄,收尹勳、山冰。冰疑不 受詔,甫格殺之,遂害勳,出鄭颯還,共劫太后,奪璽書, 令中謁者守南宮,閉門,絕複道。使鄭颯等持節及侍 御史、謁者捕收武等。武不受詔,馳入步兵營,與紹共 射殺使者。召會北軍五校士數千人,屯都亭下,令軍士曰:「黃門常侍反,盡力者封侯重賞。」詔以少府周靖 行車騎將軍,加節,與護匈奴中郎將張奐率五營士 討武。夜漏盡,王甫將虎賁、羽林、廐騶、都候、劍戟士合 千餘人,出屯朱雀掖門,與奐等合。明旦,悉軍闕下,與 武對陳。甫兵漸盛,使其士大呼武軍曰:「竇武反,汝皆 禁兵,當宿衛宮省,何故隨反者乎?先降有賞。」營府素 畏服中官,於是武軍稍稍歸甫,自旦至食時,兵降略 盡。武紹走,諸軍追圍之,皆自殺,梟首洛陽都亭。收捕 宗親賓客、姻屬悉誅之。及劉瑜、馮述皆夷其族,徙武 家屬,日南遷太后於雲臺。當是時,凶豎得志,士大夫 皆喪其氣矣。

《陳蕃傳》:「蕃為太尉,中常侍蘇康、管霸等復被任用,遂 排陷忠良,共相阿媚。大司農劉祐,廷尉馮緄,河南尹 李膺皆以忤旨為之抵罪。蕃因朝會固理膺等,請加 原宥,升之爵任。言及反覆,誠辭懇切。帝不聽,因流涕 而起。時小黃門趙津,南陽大猾張氾等奉事中官,乘 埶犯法,二郡太守劉瓆、成璡考案其罪,雖經赦令,而」 並竟考殺之。宦官怨恚,有司承旨,遂奏瓆、璡罪當棄 市。又山陽太守翟超沒入中常侍侯覽財產,東海相 黃浮誅殺下邳令徐宣,超、浮並坐髡鉗,輸作左校。蕃 與司徒劉矩、司空劉茂共諫,請瓆璡、超、浮等。帝不悅, 有司劾奏之,矩、茂不敢復言。蕃乃獨上疏曰:「臣聞齊 桓修霸,務為內政。《春秋》於魯,小惡必」書。宜先自整敕, 後以及人。今寇賊在外,四支之疾;內政不理,心腹之 患。臣寢不能寐,食不能飽,實憂左右日親,忠言以疏, 內患漸積,外難方深。陛下超從列侯,繼承天位。小家 畜產百萬之資,子孫尚恥愧失其先業,況乃產兼天 下,受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輕忽乎?誠不愛己,不當 念先帝得之勤苦耶!前梁氏五侯,毒遍海內,天啟聖 意,收而戮之。天下之議,冀當小平。明鑒未遠,覆車如 昨。而近習之權,復相扇結。小黃門趙津、大猾張氾等, 肆行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劉瓆、南陽太守成 璡糾而戮之。雖言赦後,不當誅殺,原其誠心,在乎去 惡。至於陛下,有何悁悁,而小人道長,營惑聖聽,遂使 天威「為之發怒。如加刑讁,已為過甚,況乃重罰,令伏 歐刃乎!」又前山陽太守翟超、東海相黃浮,奉公不撓, 疾惡如讎。超沒侯覽財物,浮誅徐宣之罪,並蒙刑坐, 不逢赦恕。覽之從橫,沒財已幸,宣犯釁過,死有餘辜。 昔丞相申屠嘉召責鄧通,洛陽令董宣折辱「公主,而 文帝從而請之,光武加以重賞。未聞二臣有專命之 誅。而今左右群豎,惡傷黨類,妄相交搆,致此刑譴。聞 臣是言,當復啼訴。陛下深宜割塞近習豫政之源,引 納尚書朝省之事,公卿大官,五日一朝,簡練清高,斥 黜佞邪。如是天和於上,地洽於下,休禎符瑞,豈遠乎 哉!陛下雖厭毒臣言,凡人主有自勉強,敢以死陳。」帝 得奏愈怒,竟無所納。朝廷眾庶莫不怨之,宦官由此 疾蕃彌甚。選舉奏議,輒以中詔譴卻,長吏以下多至 抵罪,猶以蕃名臣,不敢加害。瓆字文理,高唐人;璡字 幼平,陝人。並有經術稱。處位敢直言,多所搏擊,知名 當時,皆死於獄中。

初,桓帝欲立所幸田貴人為皇后,蕃以田氏卑微,竇 族良家,爭之甚固。帝不得已,乃立竇后。及后臨朝,故 委用於蕃。蕃與后父大將軍竇武同心盡力,徵用名 賢,共參政事,天下之士莫不延頸想望太平。而帝乳 母趙嬈旦夕在太后側,中常侍曹節、王甫等與共交 搆,諂事太后。太后信之,數出詔命,有所封拜。及其支 類,多行貪虐,蕃常疾之,志誅中官。會竇武亦有謀,蕃 自以既從人望,而德於太后,必謂其志可申,乃先上 疏曰:「臣聞言不直而行不正,則為欺乎天而負乎人。 危言極意,則群凶側目,禍不旋踵。鈞此二者,臣寧得 禍,不敢欺天也。今京師囂囂,道路諠譁,言侯覽、曹節、 公乘昕、王甫、鄭颯等與趙夫人諸女尚書並亂天下。 附從者升進,忤逆者中傷。方今一朝群臣,如河中木 耳,汎汎東西,耽祿畏害。陛下前始攝位,順天行誅,蘇 康、管霸,並伏其辜。是時天地清明,人鬼歡喜,奈何數 月復縱左右?元惡大奸,莫此之甚。今不急誅,必生變 亂,傾危社稷,其禍難量。願出臣章,宣示左右,并令天 下諸奸,知臣疾之。」太后不納朝廷,聞者莫不震恐。蕃 因與竇武謀之,語在《武傳》。及事泄,曹節等矯詔誅武 等。蕃時年七十餘,聞難作將,官屬諸生八十餘人並 拔刃突入承明門,攘臂呼曰:「大將軍忠以衛國,黃門 反逆,何云竇氏不道邪!」王甫時出與蕃相迕,適聞其 言而讓蕃曰:「先帝新棄天下,山陵未成,竇武何功?兄 弟父子,一門三侯。又多取掖庭宮人,作樂飲讌,旬月 之間,貲財億計。大臣若此,是為道邪?公為棟梁,枉橈 阿黨,復焉求賊!」遂令收蕃。蕃拔劍叱甫,甫兵不敢近。 乃益人圍之數十重,遂執蕃送黃門北寺獄。黃門從 官騶蹋踧蕃曰:「死老魅復能損我曹員數,奪我曹稟 假不?」即日害之,徙其家屬於比景,宗族、門生、故吏,皆 斥免禁錮。蕃友人陳留朱震,時為銍令,聞而棄官器 之,收葬蕃尸,匿其子逸於甘陵界中。事覺繫獄,合門桎梏,震授考掠,誓死不言,故逸得免。

《朱震傳》:震字伯厚,初為州從事,奏濟陰太守單匡臧 罪,并連匡兄中常侍車騎將軍超。桓帝收匡下廷尉, 以譴超,超詣獄謝。三府諺曰:「車如雞栖馬如狗,疾惡 如風朱伯厚。」

《劉瑜傳》:「瑜誅後,宦官悉焚其上書,以為訛言。」

《傅燮傳》:「燮為護軍司馬,與左中郎皇甫嵩俱討賊張 角。燮素疾中官,既行,因上疏曰:臣聞天下之禍,不由 於外,皆興於內。是故虞舜升朝,先除四凶,然後用十 六相,明惡人不去,則善人無由進也。今張角起於趙 魏,黃巾亂於六州,此皆釁發蕭牆,而禍延四海者也。 臣受戎任,奉辭伐罪,始到潁川,戰無不剋,黃中雖盛」, 不足為廟堂憂也。臣之所懼,在於治水不自其源,末 流彌增其廣耳。陛下仁德寬容,多所不忍,故閹豎弄 權,忠臣不進,誠使張角梟夷,黃巾變服,臣之所憂,甫 益深耳。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國,亦猶冰炭不可 同器。彼知正人之功顯,而危亡之兆見,皆將巧辭飾 說,共長虛偽。夫孝子疑於屢至,市虎「成於三夫。若不 詳察真偽,忠臣將復有杜郵之戮矣。陛下宜思虞舜 四罪之舉,速行讒佞放殛之誅,則善人思進,奸凶自 息。臣聞忠臣之事君,猶孝子之事父也。子之事父,焉 得不盡其情。使臣身被鈇鉞之戮,陛下少用其言,國 之福也。」書奏,宦者趙忠見而忿惡。及破張角,燮功多 當封。忠訴譖之。靈帝猶識燮言,得不加罪,竟亦不封, 以為安定都尉。頃之,趙忠為車騎將軍,詔忠論討黃 巾之功。執金吾甄舉等謂忠曰:「傅南容前在東軍,有 功不侯,故天下失望。今將軍親當重任,宜進賢理屈, 以副眾心。」忠納其言,遣弟城門校尉延致殷勤。延謂 燮曰:「南容少答我常侍,萬戶侯不足得也。」燮正色拒 之曰:「遇與不遇,命也;有功不論,時也。傅燮豈求私賞 哉!」忠愈懷恨,然憚其名,不敢害,權貴亦多疾之,是以 不得留。出為漢陽太守。

《劉陶傳》:「陶拜諫議大夫,是時,天下日危,寇賊方熾,陶 憂致崩亂,復上疏大較,言天下大亂,皆由宦官。宦官 事急,共讒陶曰:前張角事發,詔書示以威恩,自此以 來,各各改悔。今者四方安靜,而陶疾害聖政,專言妖 孽,州郡不上,陶何緣知?疑陶與賊通情。於是收陶下 黃門北寺獄,掠按日急。陶自知必死,對使者曰:『朝廷 前封臣云何,今反受邪讒,恨不與伊呂同儔,而以三 仁為輩』。」遂閉氣而死。

《劉淑傳》:「淑遷侍中虎賁中郎將,上疏以為宜罷宦官, 辭甚切直。帝雖不能用,亦不罪焉。」

《杜密傳》:「密遷太山太守,北海相,其宦官子弟為令長, 有奸惡者,輒捕案之。」

《劉祐傳》:「祐遷河東太守,時屬縣令長,率多中官子弟, 百姓患之。祐到,黜其權強,平理冤結,政為三河表轉 大司農。時中常侍蘇康、管霸用事於內,遂固天下,良 田美業,山林湖澤,民庶窮困,州郡累氣。祐移書所在, 依科品沒入之。桓帝大怒,論祐輸左校。後得赦。」出 《魏朗傳》。「朗遷彭城令。時中官子弟為相國,多行非法, 朗」與更相章奏,幸臣忿疾,欲中之。會九真賊起,乃共 薦朗為九真都尉。到官,獎厲吏兵,討破群賊,斬首二 千級。桓帝美其功,徵拜議郎。

《蔡衍傳》:「衍遷冀州刺史,中常侍具瑗託其弟恭舉茂 才,衍不受,乃收齎書者案之。又劾奏河間相曹鼎臧 罪千萬。鼎者,中常侍騰之弟也。騰使大將軍梁冀為 書請之,衍不答,鼎竟坐輸作左校。乃徵衍拜議朗符 節令。梁冀聞衍賢,請欲相見,衍辭疾不往,冀恨之。時 南陽太守成璡等以收糾宦官考廷尉,衍與議郎劉」 瑜表救之言甚切厲坐免官。

《岑晊傳》:「太守弘農成璡下車,欲振威嚴,聞晊高名,請 為功曹。又以張牧為中賊曹吏。璡委心晊牧,褒善糾 違,肅清朝府。宛有富賈張汎者,桓帝美人之外親,善 巧雕鏤玩好之物,頗以賂遺中官,以此並得顯位。恃 其伎巧,用勢縱橫。晊與牧勸璡收捕汎等。既而遇赦, 晊竟誅之,并收其宗族賓客,殺二百餘人。後乃奏聞」, 於是中常侍侯覽使汎妻上書訟其冤。帝大震怒,徵 璡下獄死。晊與牧遁逃,亡匿齊、魯之間。

《陳翔傳》:「翔遷揚州刺史,舉奏豫章太守王永奏事中 官吳郡太守徐參,在職貪穢,並徵詣廷尉。參,中常侍 璜之弟也,由是威名大振。」

《范康傳》:「康遷太山太守,是時山陽張儉殺常侍侯覽 母,案其宗黨賓客,或有迸匿太山界者。康既常疾閹 官,因此皆窮相收掩,毋得遺脫。覽大怨之,誣康與兗 州刺史第五種及都尉壼嘉詐上賊降,徵康詣廷尉, 減死罪一等,徙日南。」

《何顒傳》:「顒以與蕃膺善,遂為宦官所陷,乃變姓名,亡 匿汝南間。」

《張奐傳》:「奐為護匈奴中郎將,三州清定,論功當封,奐 不事宦官,故賞遂不行,唯賜錢二十萬,除家一人為 郎,並辭不受,而願徙屬弘農華陰舊制,邊人不得內移,唯奐因功特聽,故始為弘農人焉。建寧元年,振旅 而還。時竇太后臨朝,大將軍竇武與太傅陳蕃謀誅 宦官,事泄,中常侍曹節等於中作亂,以奐新徵,不知」 本謀,矯制使奐與少府周靖率五營士圍武。武自殺, 蕃因見害。奐遷少府,又拜大司農,以功封侯。奐深病 為節所賣,上書固讓,封還印綬,卒不肯當。明年夏,青 蛇見於御坐軒前,又大風雨雹,霹靂拔樹,詔使百僚 各言災應。奐上疏曰:「臣聞風為號令,動物通氣。木生 於火,相須乃明。蛇能屈申,配龍騰蟄。」順至為休徵,逆 來為殃咎。陰氣專用,則凝精為雹。故大將軍竇武、太 傅陳蕃,或志寧社稷,或方直不回,前以讒勝,並伏誅 戮,海內默𪐝,人懷震憤。昔周公葬不如禮,天乃動威。 今武、蕃忠貞,未被明宥,妖眚之來,皆為此也。宜急為 改葬,徙還家屬。其從坐禁錮,一切蠲除。又皇太后雖 居南宮,而恩禮不接,「朝臣莫言,遠近失望。宜思大義, 顧復之報。」天子深納奐言,以問諸黃門常侍,左右皆 惡之。帝又不得自從,轉奐太常,與尚書劉猛、刁韙、衛 良同薦王暢、李膺可參三公之選,而曹節等彌疾其 言,遂下詔切責之。奐等皆自囚廷尉,數日乃得出,並 以三月俸贖罪。司隸校尉王宇出於宦官,欲借寵公 卿,以求薦舉,百僚畏憚,莫不許諾,唯奐獨拒之。宇怒, 因此遂陷以黨罪,禁錮歸田里。

《靈帝本紀》:熹平元年「秋七月甲寅,宦官諷司隸校尉 段熲,捕繫太學諸生千餘人。」時有人書《朱雀闕》云: 「天下大亂,公卿皆尸祿。故捕之。」

《段熲傳》:「熲曲意宦官,故得保其富貴,遂黨中常侍王 甫,枉誅中常侍鄭颯、董騰等,增封四千戶,并前萬四 千戶。」

《陳球傳》:「球拜廷尉,熹平元年,竇太后崩。太后本遷南 宮雲臺,宦者積怨竇氏,遂以衣車載后尸,置城南市 舍數日。中常侍曹節王甫欲用貴人禮殯帝曰:『太后 親立朕躬,統承大業。《詩》云:『無德不報,無言不酬』。豈宜 以貴人終乎』?於是發喪成禮。及將葬,節等復欲別葬 太后,而以馮貴人配祔。詔公卿大會朝堂,令中常侍」 趙忠監議。太尉李咸時病,乃扶輿而起,擣椒自隨,謂 妻子曰:「若皇太后不得配食桓帝,吾不生還矣!」既議, 坐者數百人,各瞻望中宮,良久,莫肯先言。趙忠曰:「議 當時定。」怪公卿以下,各相顧望。球曰:「皇太后以盛德 良家,母臨天下,宜配先帝,是無所疑。」忠笑而言曰:「陳 廷尉宜便操筆。」球即下議曰:「皇太后自在椒房,有聰 明母儀之德,遭時不造,援立聖明,承繼宗廟,功烈至 重。先帝晏駕,因遇大獄,遷居空宮,不幸早世,家雖獲 罪,事非太后,今若別葬,誠失天下之望。且馮貴人冢 墓被發,骸骨暴露,與賊併尸,魂靈汙染,且無功於國, 何宜上配至尊?」忠省球議,作色俛仰蚩球曰:「陳廷尉 建此議,甚健。」球曰:「陳、竇既冤,皇太后無故幽閉,臣常 痛心,天下憤嘆。今日言之,退而受罪,夙昔之願。」公卿 以下,皆從球議。李咸始不敢先發,見球辭正,然後大 言曰:「臣本謂宜爾,誠與臣意合。」會者皆為之愧。曹節、 王甫復爭,以為「梁后家犯惡逆,別葬懿陵,武帝黜廢 衛后,而以李夫人配食。今竇氏罪深,豈得合葬先帝 乎!」李咸乃詣闕上疏曰:「臣伏惟章德竇后,虐害恭懷 安思閻后,家犯惡逆,而和帝無異葬之議,順朝無貶 降之文。至於衛后,孝武皇帝身所廢棄,不可以為比。 今長樂太后尊號在身,親嘗稱制,坤育天下,且援立 聖明光隆皇祚太后以陛下為子,陛下豈得不以太 后為母?子無黜母,臣無貶君。宜合葬宣陵,一如舊制。」 帝省奏,謂曹節等曰:「竇氏雖為不道,而太后有德於 朕,不宜降黜。」節等無復言,於是議者乃定。球為永樂 少府,乃潛與司徒河間劉郃謀誅宦官。初,郃兄侍中 儵與大將軍竇武同謀俱死,故郃與球相結。事未及 發,球復以書勸郃曰:「公出自宗室,位登台鼎,天下瞻 望,社稷鎮衛,豈得雷同容容無違而已。今曹節等放 縱為害,而久在左右。又公兄侍中受害節等,永樂太 后所親知也。今可表徙衛尉陽球為司隸校尉,以次 收節等誅之。政出聖主,天下太平,可翹足而待也。」又 尚書劉納以正直忤宦官,出為步兵校尉,亦深勸於 郃。郃曰:「凶豎多耳目,恐事未會,先受其禍。」納曰:「公為 國棟梁,傾危不持,焉用彼相邪?」郃許諾,亦結謀陽球。 球小妻,程璜之女,璜用事宮中,所謂程大人也。節等 頗得聞知,乃重賂於璜,且脅之。璜懼,迫以球謀告節。 節因共白帝曰:「郃等常與藩國交通,有惡意。數稱《永 樂》聲埶,受取狼籍。步兵校尉劉納及永樂少府陳球、 衛尉陽球,交通書疏,謀議不軌。」帝大怒,策免郃,郃與 球及劉納、陽球皆下獄死。球時年六十二。

《陽球傳》:「球拜尚書令時,中常侍王甫、曹節等,姦虐弄 權,扇動外內。球嘗拊髀發憤曰:『若陽球作司隸,此曹 子安得容乎?光和二年,遷為司隸校尉。王甫休沐里 舍,球詣闕謝恩,奏收甫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𦐇, 中黃門劉毅、小黃門龐訓、朱禹、齊盛等,及子弟為守 令者。姦猾縱恣,罪合族滅。太尉段熲諂附佞倖,宜並誅戮。於是悉收甫、熲等送洛陽獄,及甫子永樂少府 萌、沛相吉球自臨考,甫等五毒備極。萌謂球曰:「父子 既當伏誅,少以楚毒假借老父。」球曰:「若罪惡無狀,死 不滅責,乃欲球假借邪?」萌乃罵曰:「爾前事吾父子如 奴,奴敢反汝主乎!今日困,吾,行自及也!」球使以土窒 萌口,箠朴交至,父子悉死杖下。熲亦自殺。乃僵磔甫 屍於夏城門,大署牓曰:「賊臣王甫,盡沒入財產,妻子 皆徙。」比景球既誅甫,復欲以次表曹節等,乃敕中都 官從事曰:「且先去大猾,當次案豪右。」權門聞之,莫不 屏氣。諸奢飾之物,皆各緘縢,不敢陳設,京師畏震。時 順帝虞貴人葬,百官會喪還,曹節見磔甫屍道次,慨 然抆淚曰:「我曹自可相食,何宜使犬舐其汁乎!」語諸 常侍:「今且俱入,勿過里舍也。」節直入省,白帝曰:「陽球 故酷暴吏,前三府奏當免官,以九江微功,復見擢用。 愆過之人,好為妄作,不宜使在司隸,以騁毒虐。」帝乃 徙球為衛尉。時球出謁陵,節敕尚書令召拜,不得稽 留尺一。球被召急,因求見帝,叩頭曰:「臣無清高之行, 橫蒙鷹犬之任。前雖糾誅王甫、段熲,蓋簡落狐狸,未 足宣示天下。願假臣一月,必令豺狼䲭梟各服其辜。」 叩頭流血。殿上呵叱曰:「衛尉扞詔邪?」至於再三,乃受 拜。其冬,司徒劉郃與球議收案張讓、曹節,節等知之, 共誣白郃等,語已見《陳球傳》。遂收球送洛陽獄誅死, 妻子徙邊。

《李膺傳》:「膺拜司隸校尉,時張讓弟朔為野王令,貪殘 無道,至乃殺孕婦。聞膺厲威嚴,懼罪逃還京師,因匿 兄讓第舍,藏於合柱中。膺知其狀,率將吏卒破柱取 朔,付洛陽獄。受辭畢,即殺之。讓訴冤於帝,詔膺入殿, 御親臨軒,詰以不先請便加誅辟之意。膺對曰:昔晉 文公執衛成公歸於京師,《春秋》是焉。《禮》云:『公族有罪, 雖曰宥之,有司執憲不從。昔仲尼為魯司寇,七日而 誅少正卯。今臣到官,已積一旬,私懼以稽留為愆,不 意獲速疾之罪。誠自知釁責,死不旋踵。特乞留五日, 剋殄元惡,退就鼎鑊,始生之願也』。」帝無復言,顧謂讓 曰:「此汝弟之罪,司隸何愆!」乃遣出之。自此諸黃門常 侍皆鞠躬屏氣,休沐不敢復出宮省。帝怪問其故,並 叩頭泣曰:「畏李校尉。」及遭黨事,考實,膺等案經三府, 太尉陳蕃郤之,不肯平署。帝愈怒,遂下膺等於黃門 北寺獄。膺等頗引宦官子弟,宦者多懼,請帝以天時 宜赦,於是大赦天下,膺免歸鄉里。

《陳寔傳》:「寔轉功曹,時中常侍侯覽託太守高倫用吏, 倫教署為文學掾。寔知非其人,懷檄請見,言曰:『此人 不宜用,而侯常侍不可違。寔乞從外署,不足以塵明 德』。倫從之,於是鄉論怪其非舉,寔終無所言。倫後被 徵為尚書,郡中士大夫送至輪氏傳舍,倫謂眾人言 曰:『吾前為侯常侍,用吏陳君密持教還而於外白署』」, 比聞議者以此少之,此咎由故人畏憚強禦,陳君可 謂「善則稱君,過則稱己」者也。寔固自引愆,聞者方歎 息,由是天下服其德。

寔為掾屬。時中常侍張讓權傾天下,讓父死,歸葬。 川雖一郡畢至,而名士無往者,讓甚恥之,寔乃獨弔 焉。及後復誅黨人,讓感寔,故多所全宥。

《荀彧傳》:「彧字文若,潁川潁陰人,朗陵令淑之孫也。父 緄為濟南相。緄畏憚宦官,乃為彧娶中常侍唐衡女。 彧以少有才名,故得免於譏議。」

《王允傳》:「允以司徒高第為侍御史。中平元年,黃巾賊 起,特選拜豫州刺史,辟荀爽孔融等為從事。上除禁 黨,討擊黃巾別帥,大破之。與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 郎將朱儁等,受降數十萬。於賊中得中常侍張讓賓 客書疏,與黃巾交通。允具發其姦,以狀聞靈帝責怒 讓,讓叩頭陳謝,竟不能罪之。而讓懷挾忿怒,以事中」 允。明年遂傳下獄。會赦還,復刺史。旬日間,復以它罪 被捕。司徒楊賜以允素高,不欲使更楚辱,乃遣客謝 之曰:「君以張讓之事,故一月再徵。凶慝難量,幸為深 計。」又諸從事好氣決者,共流涕奉藥而進之。允厲聲 曰:「吾為人臣,獲罪於君,當伏大辟,以謝天下,豈有乳 藥求死乎!」投杯而起,出就檻車。既至廷尉,左右皆促 其事,朝臣莫不歎息。大將軍何進、太尉袁隗、司徒楊 賜共上疏請之曰:「夫內視反聽,則忠臣竭誠;寬賢務 能,則義士厲節。是以孝文納馮唐之說,晉悼宥魏絳 之罪。允以特選受命,誅逆撫順,曾未期月,州境澄清。 方欲列其庸勳,請加爵賞,而以奉事不當,當肆大戮, 責輕罰重,有虧眾望。臣等備位宰相,不敢寢默,誠以 允宜蒙三槐之聽,以昭忠貞之心。」書奏,得以減死論。 是冬,大赦,而允獨不在宥。三公咸復為言,至明年乃 得解釋。是時宦者橫暴,睚眥觸死,允懼不免,乃變易 名姓,轉側河內、陳留間。

《靈思何皇后紀》:后鴆殺美人,帝大怒,欲廢后,諸宦官 固請得止。

《何進傳》:「進為大將軍。是時置西園八校尉,以小黃門 蹇碩為上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為中軍校尉,屯 騎都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趙融為助軍校尉,淳于瓊為佐軍校尉,又有左右校尉。 帝以蹇碩壯健而有武略,特親任之,以為元帥,督司 隸校尉以下,雖大將軍亦領屬焉。碩雖擅兵於中,而」 猶畏忌於進,乃與諸常侍共說帝遣進西擊邊章、韓 遂。帝從之,賜兵車百乘,虎賁斧鉞。進陰知其謀,乃上 遣袁紹東擊徐、兗二州兵,須紹還即戎事,以稽行期。 初,何皇后生皇子辯,王貴人生皇子協,群臣請立太 子,帝以辯輕佻無威儀,不可為人主,然皇后有寵,且 進又居重權,故久不決。六年,帝疾篤,屬協於蹇碩。碩 既受遺詔,且素輕忌於進兄弟。及帝崩,碩時在內,欲 先誅進而立協。及進從外入,碩司馬潘隱與進早舊, 迎而目之。進驚馳從儳道歸營,引兵入屯百郡邸,因 稱疾不入。碩謀不行,皇子辯乃即位。何太后臨朝,進 與太傅袁隗輔政,錄尚書事。進素知中官天下所疾, 兼忿蹇碩圖己,及秉朝政,陰規誅之。袁紹亦素有謀, 因進親客張津勸之曰:「黃門常侍權重日久,又與長 樂太后專通姦利,將軍宜更清選賢良,整齊天下,為 國家除患。」進然其言。又以袁氏累世寵貴,海內所歸, 而紹素善養士,能得豪傑用,其從弟虎賁中郎將術 亦尚氣俠,故並厚待之。因復博徵智謀之士龐紀、何 顒、荀攸等與同腹心。蹇碩疑不自安,與中常侍趙忠 等書曰:「大將軍兄弟秉國專朝,今與天下黨人謀誅 先帝左右,埽滅我曹。但以碩典禁兵,故且沈吟。今宜 共閉上閤,急捕誅之。」中常侍郭勝,進同郡人也;太后 及進之貴幸,勝有力焉,故勝親信何氏,遂共趙忠等 議,不從碩計,而以其書示進。進乃使黃門令收碩誅 之,因領其屯兵。袁紹復說進曰:「前竇武欲誅內寵,而 反為所害者,以其言語漏泄,而五營百官畏服中人 故也。今將軍既有元舅之重,而兄弟並領勁兵,部曲 將吏皆英俊名士,樂盡力命,事在掌握,此天贊之時 也。將軍宜一為天下除患,名垂後世,雖周之申伯,何 足道哉!今大行在前殿,將軍,宜受詔領禁兵,不宜輕 出入宮省。」進甚然之,乃稱疾不入陪喪,又不送山陵, 遂與紹定籌策,而以其計白太后。太后不聽,曰:「中官 統領禁省,自古及今,漢家故事,不可廢也。且先帝新 棄天下,我奈何楚楚與士人共對事乎!」進難違太后 意,且欲誅其放縱者。紹以為中官親近至尊,出入號 令,今不悉「廢,後必為患。」而太后母舞陽君及苗,數受 諸宦官賂遺,知進欲誅之,數白太后為其障蔽;又言 大將軍專殺左右,擅權以弱社稷,太后疑以為然。中 官在省闥者,或數十年,封侯貴寵,膠固內外。進新當 重任,素敬憚之,雖外收大名而內不能斷,故事久不 決。紹等又為畫策,多召四方猛將及諸豪傑,使並引 兵向京城,以脅太后。進然之。主簿陳琳入諫曰:「《易》稱 『即鹿無虞』,諺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 況國之大事,其可以詐立乎!今將軍總皇威,握兵要, 龍驤虎步,高下在心,此猶鼓洪爐燎毛髮耳。夫違經 合道,天人所順,而反委釋利器,更徵外助。大兵聚會, 強者為雄,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祇為 亂階。」進不聽,遂西召前將軍董卓屯關中上林苑,又 使府掾太山王匡東發其郡強弩,并召東郡太守橋 瑁屯城皋,使武猛都尉丁原燒孟津,火照城中。皆以 誅宦官為言,太后猶不從。苗謂進曰:「始共從南陽來, 俱以貧賤,依省內以致貴富。國家之事,亦何容易。覆 水不收,宜深思之,且與省內和也。」進意更狐疑。紹懼 進變計,乃脅之曰:「交搆已成,形埶已露,事留變生,將 軍復欲何待,而不早決之乎?」進於是以紹為司隸校 尉、假節,專命擊斷,從事中郎王允為河南尹。紹使洛 陽方略,武吏司察宦者,而促董卓等使馳驛上,欲進 兵平樂觀。太后乃恐,悉罷中常侍、小黃門,使還里舍, 唯留進素所私人以守省中。諸常侍、小黃門皆詣進 謝罪,唯所措置。進謂曰:「天下匈匈,正患諸君耳。今董 卓垂至,諸君何不早各就國?」袁紹勸進,便於此決之, 至於再三。進不許。紹又為書告州郡,詐宣進意,使捕 案中官親屬。進謀積日頗泄,中官懼而思變。張讓子 婦,太后之妹也。讓向子婦叩頭曰:「老臣得罪,當與新 婦俱歸私門,唯受恩累世,今當遠離宮殿,情懷戀戀。 願復一入直,得暫奉望太后、陛下顏色,然後退就溝 壑,死不恨矣!」子婦言於舞陽君,入白太后,乃詔諸常 侍皆復入直。八月,進入長樂,白太后,請盡誅諸常侍 以下。選三署郎入守宦官廬。諸宦官相謂曰:「大將軍 稱疾,不臨喪,不送葬,今欻入省,此意何為?竇氏事竟 復起耶?」又張讓等使人潛聽,具聞其語,乃率常侍段 珪、畢嵐等數十人,持兵竊自側闥入伏省中。及進出, 因詐以太后詔召進入坐省閤。讓等詰進曰:「天下憒 憒,亦非獨我曹罪也。先帝嘗與太后不快,幾至成敗。 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財千萬,為禮和悅。上意但欲 託卿門戶耳!今乃欲滅我曹種族,不亦太甚乎!卿言 省內穢濁,公卿以下忠清者為誰?」於是尚方監渠穆 拔劍斬進於嘉德殿前,讓珪等為詔。以故太尉樊陵 為司隸校尉,少府許相為河南尹。尚書得詔板,疑之曰:「請大將軍出共議。」中黃門以進頭擲與尚書曰:「何 進謀反,已伏誅。」進部曲將吳匡、張璋素所親幸,在外, 聞進被害,欲將兵入宮。宮閤閉,袁術與匡共斫攻之, 中黃門持兵守閤。會日暮,術因燒南宮九龍門及東 西宮,欲以脅出讓等。讓等入白太后,言「大將軍兵反, 燒宮,攻尚書闥」,因將太后、天子及陳留王,又劫省內 官屬,從複道走北宮。尚書盧植執戈於閤道窗下仰 數段珪,段珪等懼,乃釋太后,太后投閤得免。袁紹與 叔父隗矯詔召樊陵、許相斬之,苗、紹乃引兵屯朱雀 闕下,捕得趙忠等斬之。吳匡等素怨苗不與進同心, 而又疑其與宦官同謀,乃令軍中曰:「殺大將軍者,即 車騎也,士吏能為報讎乎?」進素有仁恩,士卒皆流涕 曰:「願致死。」匡遂引兵與董卓弟奉車都尉旻攻殺苗, 棄其屍於「苑中。」紹遂閉北宮門,勒兵捕宦者,無少長 皆殺之。或有無須而誤死者,至自發露,然後得免死 者二千餘人。紹因進兵排宮,或上端門屋,以攻省內, 張讓、段珪等因迫,遂將帝與陳留王數十人步出穀 門,奔小平津。公卿並出平樂觀,無得從者,唯尚書盧 植夜馳河上,王允遣河南中部掾《閔貢》隨植後。貢至, 手劍斬數人,餘皆投河而死。明日,公卿百官乃奉迎 天子還宮。

《獻帝春秋》,河南中部掾閔貢見天子出,率騎追之,北 到河上。天子饑渴,貢宰羊進之,厲聲責讓等曰:「君以 閹官之隸,刀鋸之賤,越從洿泥,扶侍日月,賣弄國恩, 階賤為貴,劫迫帝王,蕩覆王室,假息漏刻,遊魂河津。 自亡新以來,姦臣賊子未有如君者,今不速死,吾射 殺汝!」讓等惶怖,叉手再拜,叩頭向天子辭曰:「臣等死, 陛下自愛。」遂投河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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