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英祖/卽位年/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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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

十二月

12月1日

都承旨金東弼〈病〉。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金啓煥〈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坐直〉。右副承旨蔡彭胤〈在外〉。同副承旨尹惠敎〈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病〉。假注書金汴光〈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景輔〈仕〉。

○上在昌德宮廬次。

○朔祭後，大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政院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妃殿、中宮殿，宗班、朝廷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宗班、朝廷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記事官李壽益書啓，臣敬奉聖旨，更爲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待命處，則以爲，臣承勿待命之敎，亦不敢遽返私次，而命召纔入還降，史官仍舊相守，窮蹙無地，達宵飮泣，十行天札，又降此際，敎詔愚迷，丁寧惻怛，怳如親子面命，因無狀賤臣之去就，仰煩乙夜之念，一至於此，臣雖萬死，又何以贖此罪？噫，人臣承此隆旨，頑然無變動，豈分義之所敢出？矧玆朔奠一哭，習儀在明之敎，奉讀未半，不覺聲淚之俱盡，因山已迫，萬事莫逮，臣子伸哀，只有殷事一兩次，其所自盡，惟在飭終一事，自阻於此，夫豈人理，而顧臣所被誣先王之目，乃是天地所不容，鬼神所必誅，心驚骨痛，只願溘滅而無聞，誠不忍冒此罔測之言，自列人數，抗顔於周行，日月之明，庶垂矜燭，臣今承此恩旨，庶趨外班之末，少洩窮天之哀，而至於危蹙煩冤之情，不敢不一暴於天地父母之前，謹當待天明，仰陳短疏矣。眷渥至厚，祗承無路，瞻望悲泣，不知所達云矣。大臣一向無變動，臣則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假注書鄭道殷bb書啓b，臣敬奉聖旨，更爲傳諭于金吾門外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待命處，則以爲，臣於席藁胥命之中，伏蒙史官偕入之旨，又令傳授命召，乃於更鼓屢下之際，特賜十行天札，痛斥人言之駭悖，至以卿言予尙記憶，誣詆予已洞知爲敎。夫迫脅君父，是何等大罪？無顧藉於先后云者，又豈臣子之所忍聞，而公然勒斷，歸之於罔測之科，苟如其言，臣安得一日假息於覆載之間乎？唯幸聖明下燭，不待臣自明，而痛賜開釋，恩庇至此，死亦無憾，復事撕捱，豈分義之所敢出，而第近日所遭人言，去益危怖，待命出城，殆無虛日，陳章辯暴，不勝紛紜。眷顧愈隆，而憎嫉愈多，慰諭日勤，而構誣日急。臣之孱軀危喘，固無以抵當衆鋒，而雖天地生成之大造，亦恐無終始曲保之勢矣。唯有亟削臣職，重勘臣罪，然後庶可使人言少息，國體無損，區區所望，止此而已。至於明日參奠之敎，奉讀及此，不覺失聲號隕，涕淚交集也。臣於前月月半之奠，亦因泥首金吾，不得參陪哭之列，下情痛切之狀，頃已陳於筵中矣。目今新朔又屆，因山已迫，此時哀慕，尤倍常日。而臣不特情迹如許，不敢造班，今日旣參鞫坐，身未齋潔，只得進伏於闕下，與士民號慟，少伸抱弓之哀，恩諭至此，而末由祗承。伏地涕泣，尤增死罪云矣，大臣一向無變動之意。臣則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尹惠敎曰，領右相處，昨日書啓批旨中，旣已悉之，而方來參散班云，卽爲入來，安心參奠事，同副承旨傳諭，與之偕入。

○傳于尹惠敎曰，右相以參鞫，來參闕外散班云。雖不得參于內，進參外庭事，傳諭。

○傳于金啓煥曰，領右相參奠罷後，留待引見。

○以洪景輔爲事變假注書。

○傳于崔宗周曰，典獄摘奸，輕囚放釋。

○李眞淳啓曰，今日習儀時，小臣與左副承旨崔宗周，神輦侍衛進去事，命下矣。左副承旨崔宗周，承命輕囚放釋事進去，而小臣獨爲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金啓煥啓曰，小臣隨駕習儀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傳于尹惠敎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尹惠敎啓曰，史官一員待命事，命下矣。史官不備，宣傳官一員代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惠敎，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驪陵君畿，今日習儀時，以侍衛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日都監習儀時，本曹堂上二員，當爲侍衛進參，而參判臣bb朴b熙晉入直，參議未差，參知臣權益寬，陳疏承批之後，仍呈辭單，只有判書臣沈壽賢，他無推移備員，參議未差之代，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口傳差出，參知臣權益寬，竝爲一體牌招，以爲推移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國葬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今日習儀，都廳不可不備員，而都廳呂善長，本職未肅拜，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俾卽進參，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玉堂上下番俱空，已至多日，事體未安，校理呂善長，受由今過三日，修撰尹光益，疏批已下，竝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鄭錫三爲兵曹參議。

○參議權益寬，參知鄭錫三。

○金啓煥啓曰，前奉敎趙迪命，前待敎朴文秀，前檢閱李喆輔、申致謹，旣已敍用，令該曹口傳付職，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奉敎單趙迪命，待敎單朴文秀，檢閱二單李喆輔、申致謹。

○崔宗周書啓，臣承命馳往于典獄署，點閱罪囚，則承傳罪人九名，刑曹罪人三十六名，咀呪罪人八名，來關罪人十九名，各司罪人二十二名內，河誠務，京城女兒，轉賣於北道人事也。私婢愛梅，士夫詬辱事也。私婢所獨，其矣上典一家婢子招引事也。金世輝正妻元召史，其矣夫臘藥所入龍䐉，終不直納於內局事也。金廷漢正妻安召史，其矣夫莫重入啓坐不坐單子，夜深不爲來納事也。內資書員金泰興，監膳不卽去來事也。扶安京主人朴正善，求請錢，中間偸食事也。吏曹書吏李蓁，堂上分付，不卽擧行事也。瓦匠牟貴英正妻善今，梁壬戌正妻禮業，張世英正妻介也之，李廷必母次禮，高愁古里正妻愛春，吳萬起等段，燔瓦所手本據曲墻蓋瓦，不卽進排事也。吳景札與趙召史交奸事也。金重鳴，其矣狀，以趙召史交奸外人辭緣推覈事也。趙召史，以金重鳴狀，交奸外人辭緣推覈事也。婢愛貞，其矣夫李命放賣宋載明奴婢事也。鄭錫奉，以其矣一族沙工崔世章，敗船的實樣，誣呈刑曹事也。以上十九名，其中雖不無情犯之輕重，而俱不至大段，故臣仰體聖上當寒恤囚之德意，竝爲放釋。此外干係殺獄、咀呪等重囚，竝爲仍囚，而罪囚中，赤脫久飢，幾至自斃者頗多，當此隆冬，一向滯囚，委屬可慮，令該曹斯速推覈處決，以爲疏釋之地。且伏聞典獄署囚徒之外，各衙門拘留罪人，亦多有之云，分付各衙門，使之斯速放釋，何如？敢啓。傳曰，依啓。

○以兵曹參議權益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校理呂善長，修撰尹光益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惠敎曰，推考傳旨捧入，仍卽牌招。

○以修撰尹光益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惠敎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啓煥啓曰，新除授待敎朴文秀，時在京畿果川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尹惠敎，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校理臣呂善長，以國葬都監都廳，依例除本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崔宗周曰，鞫獄事體，何等重大，而一鏡拿來都事，已過十餘日，尙無皂白，誠極無據，故欲爲下敎，今日大臣陳達，旣令拿問，不可一任其慢忽，別遣他都事，卽爲拿來，而先遣都事，亦爲發送府羅將，拿問。

○以禁府李明復發遣羅將拿來事草記，傳于崔宗周曰，旣因判付擧行，則此草記還給。

○崔宗周，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鞫獄多事之時，本府都事，不可不備員，罪人金一鏡拿來次，追後發遣都事朴弼顯，令該曹口傳，閑官換差，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禁府都事朴弼顯，司宰主簿鄭順一，相換。

○傳于尹惠敎曰，都承旨金東弼，旣已開釋之後，一向引入，殊涉太過，牌招察任。

○傳于尹惠敎曰，日寒如此，薄衣軍士，襦衣題給。

○傳于崔宗周曰，今日習儀罷後，推鞫設行事，定奪矣。習儀旣晩，設鞫勢將犯夜，且明日，乃是社稷大祭，鞫坐雖曰不拘齋戒，旣爲用刑之事，今日則姑停，待明日開坐事，分付。

○金啓煥，以魂殿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魂殿修理及牀卓漆役，今已完畢，各樣祭器等物，將爲分授於各差備矣。依前例自明日都監監造官罷出，本殿參奉入省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啓曰，今此社稷臘享大祭薦俎官兵曹參議崔宗周，掌隷院判決事徐命遇，實預差啓下矣。崔宗周移拜承旨，徐命遇手瘡甚重，勢難將事云，莫重受香，勢將窘急。在前如此之時，亦有刑官變通塡差之規，不得已刑曹參議鄭思孝，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惠敎啓曰，今日校理呂善長，以國葬都監都廳肅謝後，卽以進參習儀事，草記出去矣。日暮後，兵曹吏來呈省記，而玉堂上番，以呂善長書塡，意謂自習儀所，入來就直矣。卽聞玉堂上下番俱空，極爲驚怪，招問玉堂下吏及兵曹省記色吏，則以爲，呂善長，以除本司之故，習儀罷後，仍不入來，而下吏輩誤傳誤聞，致有書塡之擧云。省記何等重大，而下吏輩不爲審愼，乃至誤塡入啓，事甚痛駭。兩吏則待開門，自本院囚禁重治爲計，而臣亦有不察之失，惶恐敢啓。傳曰，知道。

○申時，晡哭。

○甲辰十二月初一日卯時，朔祭入侍，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金啓煥，左副承旨崔宗周，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金汴光，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權贄。承旨史官，衰服入就殯殿南庭下，北向序立。少頃，上衰服杖，自無妄閣步出，諸臣俯伏迎。上，由階上殯殿東廳上就位，西向跪坐。諸臣以次隨上，西向跪伏於御坐之後。上哭，在位者皆哭，上止哭，在位者皆止哭。代奠官趨進靈座前，上香奠酌如禮。上哭，在位者皆哭，上止哭，在位者皆止哭。上步下階，入無妄閣，諸臣以次隨下，俯伏送，遂退出。

○甲辰十二月初一日辰時，上御宣政殿無妄閣。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引見。入侍時，左承旨李眞淳，假注書金汴光，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權贄。李光佐進伏曰，日氣寒冷，聖體若何？上曰，姑無事矣。光佐曰，日月無何，因山只隔一望，朔日殷奠又過，聖情罔極。伏惟益新，哀疚中凌晨參奠，不瑕或傷乎？上曰，日月易邁，因山漸迫，朔奠又過，罔極益新。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數日間若何？上曰，差減後，連得一樣矣。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姑無添加矣。光佐曰，小臣不肖，行身事國，無可一觀，罔極人言，非止一聞，數日之內，至再至三。終歸之於誣先王之科，奸兇之目，其中最歇後語，乃以義淵，援而比臣，臣雖無狀，戴天履地，亦廁人數，聞此不忍聞之罪名，五內崩迫，寧有一刻延視息之念哉？實無着冠束帶，復近威顔咫尺之望，而唯是承宣辱臨，聖諭懇摯，敎以之來參朔奠，勉之以進往肄儀。爲臣子，不敢逃遁，不得已入來，此罪尤當萬死，欲於肄儀罷後，仰陳危迫之情，方構疏草矣。千萬意外，又命引見，臣於前席，庶白衷曲，退歸溘然，而可得瞑目無恨矣。上曰，向來人言如彼，今又如此，又不知有何言，而朴趾赫疏語，誠極罔測，誣陷大臣，何至此哉？當時事狀，雖未詳知，而以禮曹撤院回啓觀之，則卿以其時右揆，有所陳達。以此推之，可知朴趾赫語之無狀，當時事狀，雖未詳知，而此一節，可知卿心，豈待卿言而知之乎？因山已迫，今日又是朔奠，卿心當如何？今幸入來，予心欣慰，又必引咎，故引見面諭，旣已面諭，則無可引咎矣。因山已迫，而卿帶摠護使之任，須勿過辭，安心行公爲望。光佐曰，凡誣陷人之道，必以疑似之端，而此則不然，太不近似，儒林相爭，其來久矣。臣於大行朝，每欲以臣所知者，從頭至尾，一次歷陳，以備上裁，而輒以錢穀甲兵，不遑暇及，竟遭天崩之痛，殿下踐阼之後，亦欲以此事始末一陳，以爲自上窮格之一助，而非喪事不言之時，未敢發口，非但未嘗一陳於兩朝也。粵在肅廟朝，亦欲一陳，而終未果焉。臣之心，非不欲陳達也，此非目前時急之務，且是士林相爭之事，故自爾遷就，歷三朝而未嘗一陳，不特於道峯一事，一不開口也。唯於故文敬公臣尹宣擧文集毁板時，與逆臣昌集，相詰陳疏，此則與傳來斯文之戰，自爲別件事矣。癸卯三月二十一日備局引見時，禮曹啓曰，儒疏有稟處之命，而臣等不敢擅便，何以爲之？上問于大臣而決定，遂命黜享。臣於其時，以兵判入侍，而其議不下於諸宰，只以大臣之言，而自上發落，故臣則元無所達矣。政院有日記，臣若有言，豈不載在其中乎？取而考之，可知臣言之有無也。斯文事，臣欲陳而未果，道峯事，臣耳聞而口不言。今朴趾赫之疏，乃曰奸兇光佐輩，以肅考大處分，謂非肅考本意，遂撤道峯竝享，白地構誣，乃至於此。臣於其日，若有片言半辭，則或可謂疑似，而臣旣無開口事，則未知趾赫之疏，何所聞而何所指耶？誣先王，此何等罪也？今方設鞫嚴治者也，臣聞此罪名，驚心痛骨，豈有一毫欲生之念，而猶頑忍苟保？臣尤無狀矣。泰億曰，其日臣亦以工判入侍。入侍諸臣，元無干涉於其事，獨故相臣崔錫恒，有所陳達，以《政院日記》觀之，可知矣。光佐曰，粵在肅宗朝，儒疏請以故相臣宋時烈，配享于道峯。夫兩宋在時，偏論之外，多爲前所未爲之事，豈不欲以先正臣李珥、成渾，配享于道峯，而道峯爲主書院，唯一趙光祖專享，無他配享之人，故兩宋在時，雖以大賢如李珥、成渾，而未嘗擬議於配享，到于今文純公李滉以下，無一人入於此院矣。儒疏乃以被罪一款，必欲配享，少有公心之人，皆曰不可，其疏下該曹，其時趙大壽，上疏贊助儒疏，臣雖不能詳記，以趙大壽疏回啓中，以竝享定奪矣。故相臣尹趾善上疏以爲，事體重大，無論配享竝享，皆不可爲云。肅宗依允矣。其後科賊李聖輝，以道峯院任，預造木主，竝享於一夜之間，報于承旨，使之仰達，承旨，以旣已竝享，何以爲之？啓稟。肅宗曰，然則置之。及至黜享時，故左相臣，以此事源委曲折陳達，臣則無一言及此事，而反被此意外誣陷，豈不誠怪異乎？此莫非小臣無狀，受人賤侮之致，尙誰咎乎？眞淳曰，故相臣宋時烈院享，他處無是非，而獨於道峯，有是非者，專以事體論也。蓋先正臣趙光祖獨享，已至累百年，中間非無大賢，而皆不得入，則可見事體甚重矣。故故判書臣金昌協，平生尊慕時烈，而其與人書中有曰靜菴獨享，已二百年，今不可竝享云。其書載在文集，則自中公議，亦可見矣。上曰，雖以禮曹回啓觀之，卿之不爲此言，可推而知。今聞卿言，昨日左揆亦言之，益知卿之不爲此言矣。設使卿爲此言，豈可侵斥大臣若是乎？如許人言，何可盡爲礙滯乎？光佐曰，人臣被如此慘酷之人言，豈敢以自上敦召爲諉，而肆然入來乎？設令臣肆然入來，大臣放肆，非國家之福也。方當上下哀遑之日，有不敢徒守廉隅，而第自上諒臣情勢，無使臣爲喪廉隅之人，可也。臣雖冥頑，亦有一端秉彝，唯此何不加之以義淵之律等語，豈一刻所可堪忍者耶？只緣因山已迫，聖諭甚勤，分義所牽，不得已强顔隨行，姑未能一疏以自列，臣惶恧危迫，罔知爲諭。泰億曰，首相所遭，元無此事，而人言如此而已。橫被危險之誣，豈無怵迫之心，而人言旣出於白地構捏，國家且燭其事狀虛實，則雖自處如此，可也，而至於臣之所遭，有異乎是，突入迫脅之罪，是豈人臣一日容息於覆載間耶？柳時模事，以其有老母，國言如是，故以此陳白李義淵事，應有懲討之典，故以此陳白。其迫脅與否，業已聖明之所俯悉，則臣不必多辯，而人言乃以爲重時模之母，而輕府夫人，以不顧藉於不敢言之地，爲臣罪案，不顧藉於不敢言之地，何等罪名？人臣被此罪名，萬戮猶輕，亟賜重勘，然後庶可以尊國法而靖私義矣。李明彦疏，臣於倥傯中一見，不能詳記，而有曰幸其末減，草草陳達，爲大臣惜之，臣欲疏以自列，而未暇及焉。頃達於筵席，權益寬疏，亦嘗見之，則論義淵之罪而已，而朴趾赫之論明彦、益寬有曰，苟有北面之心，何可爲此論？臣則只曰突入迫脅，彼蓋以陳疏人，指爲凶逆，而有此語，末端又以臣及兩人，同一勘斷，乃曰嚴正泰億、寬、彦等之罪云。臣於陳疏人何關，而末端如是論斷，一樣請勘者，無他。李義淵事，孰不曰懲討可矣？而臣適入來，獨有所陳請，故以此憎嫉臣若此矣。閔鎭遠事，臣曾已仰陳，昨日筵席，亦以才過之事，予已洞知爲敎云矣。鎭遠特放之命，只爲母子相聚，故領相，亦欲俟病間，造朝建白，將順孝理之治，已與臣有所酬酢。李明彦之意，又如是，廟堂諸僚之議，皆同然。故每欲共請入侍陳達而未果矣。蓋其母子相聚，一日爲急，故或以爲，中道付處，可也，或以爲，放歸田里，可也，而若中道付處，則雖母子相聚，而府夫人，往于付處所矣。放歸田里，則豈不亦恩義兩至乎？歷觀前史，如此之時，時君、世主，或不能明察，多致臣下之不能保全，而殿下以日月之明，無微不燭，前後所遭罔極，而輒蒙至上前開釋，秋毫莫非上賜也。小臣之家，有異乎平常之家，以太盛滿，而終不得爲完全無故之家。故臣雖歷判地部、夏官，過蒙謬恩，忝據鼎席，而恒存福過災生之戒，不敢自同平人。是以，惡言未嘗一至，近者林柱國之疏，以人情天理之外，誣陷臣身，鄭東後之疏，亦甚危怖，至於朴趾赫之疏而極矣，而罪名日增，聖眷日隆，獨罪言者，臣則反被寵渥，言臣罪而受罪者幾人哉？臣誠不以此爲幸，念臣旣到此猥濫地位，而又加之以知遇之恩，雖敵己以下，有知己之感，則爲之效死，故曰士爲知己者死，臣雖磨頂放踵，且不辭避，寧有一毫自惜之念哉？而臣匪才妨賢，災殃隨至，一事一罪，衆罪叢身，如此不已。罪上添罪，則雖以殿下之愛臣，亦難每每容貸，臣以萬不似之人，二十三登第，受肅考恩幾年矣。歷事大行朝，式至于今日，雖甚不似，亦三朝舊物，伏望矜憐三朝舊物，而指示可生之道，亟命鐫削臣職，臣遞此職，則無此人言矣。臣旣許身國家，則事苟可以戮臣身而利萬民者，亦當勉强爲之，而人言如此，長事奔逬，莫重備局，曠日廢坐，將焉用如此相臣哉？臣無以抵當方生之論，而殿下亦每罪言者，則言者愈激，而不可勝罪，且怨臣益深，而持臣益急矣。伏望亟命鐫削，俾得保全焉。情勢危蹙，不避煩猥，惶恐惶恐。上曰，已盡於史官，書啓之批矣。柳時模事，予已知之，何引咎若是？近來人心，日益陷溺，如此人言，豈可隨事礙滯乎？朴趾赫之疏，非但侵斥大臣，乃敢營護義淵，豈可不用投畀之典乎？旣已入來參奠，卿心予且知之，勿復過自引咎爲望。光佐曰，伏聞昨日下驚心之敎，而旋卽收還，誠幸矣。侵斥臣等之疏，特命勿爲捧入，人臣至於如此，而寧有保全之理乎？古者人君，立誹謗之木，設諫諍之鼓，爲人臣者，固當以廓言路恢聖聽，導其君，而苟或憑藉威靈，防塞人言，則不幸則害及其國，幸則其身亦不能保全。自上親覽疏章，所言若是，則雖倚毗之相臣，豈可不罪？若不是，則不用，可也，何可預爲防塞乎？且朴趾赫投畀之典，雖以營護義淵之罪，而其疏，亦有構陷臣等者，彼旣爲構陷大臣之言而賜罪，則此與勿捧疏之敎，聖意蓋一般矣。爲大臣而防人言，其能爲臣子乎？臣誠悶迫矣。泰億曰，自上欲慰安大臣，特命勿捧侵斥之疏，以殿下至明，豈不諒不捧疏之弊？而國事壞敗，無以任使大臣，不得已下此敎，而未免爲聖德之累矣。古語曰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尙不可防，人口其可防乎？防而潰則有害矣。廓開言路，言可用則採之，不可用則置之，可也。聞堯時，堲讒說而已，未聞有防言路之事也，豈可嚴立科條，以侵斥大臣，而一切防塞乎？自古人君，寵過權重而能保全者，未之有也。臣等，過被聖眷，言者之論臣罪而及於罪者，非一非再，已極惶恐，而又以侵斥臣等，防塞人言，則其震蹙不安，當如何也？卽賜收還，誠爲大幸矣。上曰，誹謗之木，所以來諫，唐、虞聖世，尙如此，予非不知言，可用則採之，不可用則置之，可也，而誣詆大臣，每如此，則大臣豈能晏然？雖非因山時，若此不已，則殆無寧靖之日矣，國事其可濟乎？百爾思量，不得已下此敎矣。左揆之言爲是，故卽爲收還矣。光佐曰，難制者，莫如人心，末世人心，有非敎化所可感，故不得不以威刑御之，而威刑，亦齊其不齊而已，豈可專任威刑乎？自上建極，然後庶有以感化人心也。小臣千萬惶恐，敢有所達，人中庸魯，無如臣比，而亦頗有些少志尙，欲勿負國家，善做國事之心，自少有之，必須心忘堅定，不爲流習所奪，方可有所樹立，而唯其生長於黨色名目中，故雖欲擺脫流習，而終不能擺脫，或拘於事勢，而不能免焉。或力量淺識見小，而不能免焉。今世之人，亦豈無其立心，或不及小臣者耶？殿下欲做蕩平之治，則唯建極，然後可以感化。雖以聖人之資，而誠意正心，有所未至，則私意或萌，自以爲至公至正，而終莫能粹然一出於公正，以罪制下，則其下受其罪而已，而其心則不服，此時人心，雖曰陷溺，感化則易以挽回。雖曰難化，建極則易以感回，必須以感化爲先，而其不齊者，齊之以刑法，則國可轉危爲安矣。臣酷被人言，三日出城，三日入城，分則一夜之間，出而還入，古往今來，無如此大臣，大臣如此，而其可强顔居百僚上乎？然爲殿下願忠之心，九死靡悔，雖退去之日，豈可不盡達所欲達之懷乎？故以建極二字獻焉。至於爲國理民之大節目，又在於擇人，在於節儉。臣區區所懷，不避煩瀆，而盡暴無隱，惶恐惶恐。泰億曰，自上欲破朋黨，變通良役，先做此兩件事，然後國其庶幾，卽今非喪事不言之時，如是煩達，誠未安，而如欲破朋黨，則以蕩平之意，大小臣僚，五申三令，以口舌代鈇鉞，然後令銓衡之官，廟堂之臣，相與商確，某可用則用之。某雖有罪，亦可從次用之，如此不已，磨以歲月，則可以臻和平之福矣。至於良役，則變通誠難，而不變通，不可以爲國，故自肅考朝，欲爲變通，而議論岐貳，歷大行朝，而迄未停當，令廟堂從長商量，斯速變通，然後民命可保矣。方今急先務，一則破朋黨，一則變通良役，國家興亡安危之判，在此二者。勅勵群工，使皆知聖意所在，前弊之可革者革之，苟有一分有益於國者，莫不虛受而採擇焉，則國家幸甚。光佐曰，臣等，欲以陵幸請寢事陳達，昨與兩僚詣闕矣，忽聞朴趾赫投疏，臣及右相，蒼黃出去，胥命金吾，不得與左相同侍齊請。今日則習儀當前，勢將不得罄竭所蘊矣。陵幸請寢，臣等，前已累度瀝血竭誠，苦口爭執，而終無意允許，臣等之悶迫，當如何？臣等，雖庸魯不似，粗抱愛君忠國之心，今此陵幸，禮制有無，姑置勿論，乃是人情天理極至處，若行幸，而無玉體傷損之慮，則臣等，以何設心，故爲防塞哉？殿下徒執一節，必欲徑情直行，臣等今日請而不允，則明日又請，明日請而不允，則又明日又請，期於准請乃已，因山前，日子無多，豈不誠悶迫乎？伏願虛心聽納而快允焉。泰億曰，曾於肅考朝，臣有所陳達，故玆敢以曾所陳者，惶恐敢達。粵在丁亥年，紅疫熾滿城中，其時肅考，欲爲宗廟擧動，考諸《政院日記》，則自上未嘗經紅疫矣。大臣、重臣，齊會賓廳，上啓請寢宗廟之幸，肅考下敎，切責臣僚，至於承旨罷職，終不得回天。臣以其時玉堂，自掃墳所入來，進晝講於宣政殿，臣進言曰，大臣雖以不利殿下之言，有所云云，當虛心而採納焉。況其所陳，莫非愛君父之言，則殿下奈何若是？大臣，以親近之臣，進垂堂之戒，而若是不允。設令疎遠之臣，陳逆耳之言，則殿下必訑訑而拒之。此後當加猛省焉，肅考大加嘉奬，故判書臣李寅燁，以知經筵入侍，亦以臣言爲是，言猶在耳。今日殿下幸陵之心，與肅考拜廟之心，前後相符，禮文然矣，情理至矣，而臣等之憂慮，有大於此者，請寢陵幸者，乃所以爲上躬，爲上躬者，乃所以爲宗社也。伏願商度輕重，而快賜開允焉。不樂聞逆耳之言，人情皆然，臣豈欲嚴威咫尺之前，故事力爭，而誠懇所迫，又敢煩達焉。粵在顯宗朝，亦欲隨詣陵所，賓廳累啓，終至回天，其時大臣，皆賢於臣等，豈不知將順聖孝之爲可，而故爲力爭哉？乃爲宗社計也。今日，已初一矣，因山迫頭，日子無多，若爲賓廳啓辭，則凡百擧行事，將無以暇給，亦悶迫處也。伏願商量而快允焉。上曰，豈不知大臣之心，而予已熟量決定矣。五年之內，連遭天崩之痛，豈有如予情理？若等閑事，則宗社所托之身，不可自輕，而此則必可爲之事也。無他事可展情理，故欲於此，少展予情理，若不於此盡心，則他日將何面，歸拜大行朝乎？賓廳啓辭，須勿爲也。若爲之，則上下相持，大事掣肘，亦涉顚倒，更加思量，而勿爲啓辭爲望。光佐曰，此事異於他事，非一再請不允，可以容已者也。欲於前席，極力爭執，而非但習儀當前，過朔奠後，卽賜引對，唯恐進御失時，不得畢辭而退，明當更事爭執矣。少許，光佐曰，備邊司堂上，員數雖多，間有衰病，開坐每患苟簡，知中樞府事洪致中，行副司直李眞望，堂上啓下，使之察任，大司諫尹游，副提調啓下，使之仍察有司之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鞫廳罪人金一鏡拿來都事，尙今不來，此去康津船所，卽十一日程，往返爲二十二日程，而罪人拿來，則倍日竝行，故以十一日爲限，而今已十二日，尙不來到。赴謫之行，必不趲程而往，以此計之，則似可追及於未到康津之前，而如是稽緩，不可仍置。請拿來都事，待一鏡拿來後，拿問定罪，何如？上曰，予亦以爲稽緩，而大臣之言如此，依爲之。〈出擧條〉泰億曰，臣於敎文，不敢有所干涉，前已煩達，而疏中鍾巫等文字，疏批不下，故外人有知之者，有不知者，而敎文中，亦有鍾巫二字，又有沙丘二字，初則以爲，幾乎蹈魯暈鍾巫之駭機，殆亦售趙高沙丘之餘術，入啓以下矣，中則鍾巫所引用一隻句，改以幾且設晉敦石頭之駭機，改付標，踏啓以下矣。末又改全句，以秦斯托趙高之深交，晉敦有錢鳳之夾助，又改付標，踏啓以下矣。鍾巫已在疏中，故入問目中，沙丘是未改前文字，在改付標中，而不出於頒敎，故不得知之，而竝入問目中，以沙丘二字，添入問目中，何如？上曰，語甚駭悖，問目中添入，可也。光佐曰，小臣之不敢干涉敎文，與右相一般矣。語未卒。泰億曰，與頤命爲姨兄弟之間矣。光佐曰，臣亦不知矣。僚相取看敎文，故臣在外聞知，以添入問目中，已與僚相相議矣。諸臣以次退出。

12月2日

行都承旨金興慶〈在外〉。左承旨金啓煥〈式暇〉。右承旨崔宗周〈坐直〉。左副承旨蔡彭胤〈在外〉。右副承旨尹惠敎〈坐直〉。同副承旨崔道章〈未肅拜〉。注書李壽益〈式暇〉閔圻〈仕直〉。事變假注書崔逵泰〈仕〉。

○上在昌德宮廬次。

○朝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問安。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三殿答曰，罔極。

○下直，瑞山郡守鄭纘述，明川府使金始鑌。

○崔宗周啓曰，大司憲尹行敎，未交龜，執義李廷傑，山陵都監都廳未肅拜，掌令尹東洙在外，金始鑌呈辭，持平李普昱陳疏，李日躋未肅拜，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惠敎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崔宗周啓曰，卽者義禁府都事，以大臣意來言，今日當爲鞫坐，而以山陵寢幸事，方有賓廳會啓之事，不得卽爲開坐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崔宗周曰，大臣以下，皆已來會賓廳耶？問啓。

○崔宗周啓曰，傳曰大臣以下，皆已來會賓廳耶？問啓事，命下矣。三大臣，皆已來會賓廳矣。卽因前持平李倚天疏語，卽爲逬出矣，敢啓。傳曰，三大臣處，卽遣史官，與之偕入。

○又啓曰，卽者領議政李光佐，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因李倚天疏語，待命於金吾門外，所授命召，使錄事還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令史官傳授，勿待命事傳諭

○傳于崔宗周曰，近日兩司呈告之弊益甚，殊涉未安，竝卽牌招察任。

○尹惠敎啓曰，注書閔圻就理蒙宥，已過多日，尙不仕進，事甚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于崔宗周曰，日昨入覽敎文，則語意之凶悖，罔有紀極，此非一時章奏之比，承牌詣闕，口號其草。古語云成於中，則發於口，此正謂一鏡也。其曰，有心乎，無心乎？向旣以外補柳時模，則爲臺臣者，焉有顧藉之心？而頃日臺啓中，有心無心，分以言之者，已涉無嚴，況鄭東後與覆逆承旨，護逆則一也，而只請削職，一則加請門黜，護此斥彼，豈有公心，而一啓之內，顯示輕重，如此而服其一世哉？擧直錯枉，聖人之言，以此旣以責時模，則不可罰異。伊日傳啓憲臣，姑先遞差。

○備忘記，傳于崔宗周曰，前掌令金始鑌，茂山府除授，當日內辭朝，到任日子，令道臣狀聞，時任府使孫碩基，遞付京職。

○尹惠敎，以吏曹言啓曰，前掌令金始鑌，茂山府使除授事，命下矣。單子似當卽爲書入，而茂山，乃是堂上窠，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然則以明川府使啓下。

○傳于崔宗周曰，前掌令金始鑌，茂山府使除授備忘，還入。

○備忘記，傳于崔宗周曰，前掌令金始鑌，明川府使除授。當日內辭朝，到任日子，令道臣狀聞，時任府使沈喜雄，遞付京職。

○崔宗周啓曰，卽者右議政趙泰億，又使錄事，還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卽遣史官，更爲傳授。

○又啓曰，卽者，議政府錄事來言，左議政柳鳳輝，自金吾待命所，轉向陽川地，命召又爲來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卽遣史官傳授，與之偕來。

○又啓曰，左議政柳鳳輝所納命召，有卽遣史官傳授，與之偕來之命矣。前此旣有偕入史官之隨往者，則史官爲二員，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此去史官傳授後，還來。

○尹惠敎啓曰，修撰尹光益，昨日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校理吳善長，旣已出肅，而以國葬都監都廳，除本司之故，不爲入直。當此上下番俱空之日，晝仕夜直，且有前例，亦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呂善長，修撰尹光益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崔宗周啓曰，玉堂上下番闕直，今已許久，事體極爲未安。校理呂善長修撰尹光益，旣有只推之命，更竝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呂善長，修撰尹光益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崔宗周曰，藥房提調李肇，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事變假注書洪景輔偕來，代以崔逵泰爲之。

○尹惠敎，以鑄成廳言啓曰，今此魂殿及山陵祭享所用大小器皿鑄造之役，今已垂畢，故諸色工匠等放送，而器皿未及輸納之前，員役與邊首匠人等，仍留守護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啓曰，輓章製述官有頉之代，今方塡差書入，而帶職可差之人絶少，前差中，朴乃貞、權益淳、趙遠命、鄭壽期、朴涏、尹會，旣有敍命，仍爲改書啓，而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崔宗周，以兵曹言啓曰，日寒如此，薄衣軍士，襦衣題給事，命下矣。發遣本曹郞廳摘奸，其中尤甚薄衣者三百四十七名，別單書入，令該曹依此數襦衣題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宗簿寺官員，以提調意啓曰，以本寺御牒舊張燒火事，傳曰舊張，相考前例，有燒火例則燒火，而不然，則洗草可也事，命下矣。相考前例，則外處奉安御牒舊張，有燒火之例，本廳奉安《璿源錄》，雖行洗草，而御牒，則無明白可據文書，癸巳年，有洗草之例，傳敎又如此，自今以後，御牒舊張，皆洗草事，定式施行，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肇進，參判李世最病，參議沈珙病，同副承旨尹惠敎進。兵批，行判書沈壽賢病，參判朴熙晉進，參議權益寬進，參知鄭錫三進，同副承旨尹惠敎進。

○吏批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崔道章爲承旨，金興慶爲都承旨，左承旨則金啓煥，右承旨則崔宗周，左副承旨則蔡彭胤，右副承旨則尹惠敎，同副承旨則崔道章，以申𫕵爲掌令，權益淳爲戶曹參議，尹光益爲校理，尹淳爲副提學，沈喜雄單付軍資主簿，李喆輔單付待敎，金東弼爲江華留守。

○兵批，以李徵夏、崔尙徽、趙倓付僉知，池汝沆付同知，李眞淳、金洙、申行楫、蔡德潤、石之堅、崔震一、李基聖、柳綏、李有壽、李鳳年、元弼揆，付副護軍。

○以大司諫尹游，司諫趙最壽，正言金尙星、尹彙貞，持平李普昱、李日躋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假注書洪景輔書啓，臣承命馳往于金吾門外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待命處，傳授命召，勿待命事傳諭，則以爲，臣於今朝，以山陵行幸請寢事，詣賓廳矣。得見李倚天疏，毛骨俱竦，不能自定，退伏金吾門外，方俟嚴誅，不意史官來傳偕來之命，臣以首頓地，自不覺涕泣之交流，臣之前後所遭，罔非罔極，而乍出乍入，只爲再生之聖恩，浹骨淪髓，有不敢自有其身，而計出要君更添一案，臣之卽今道理，惟有退逬郊野，泣血席藁，以聽處分而已。念臣此生，無以仰報如天之聖德，瞻望宸極悲泣，不知所達云矣。大臣自此轉向陽川地，臣旣承偕入之命，仍爲隨往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記事官安晟書啓，臣恭奉聖旨，傳諭于金吾門外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待命處，仍授命召，則以爲，山陵寢幸事，商未得請，不勝悶迫，曉詣賓廳，方將陳啓，得見李倚天疏語，有曰奸狀將綻，筵奏先發，欲爲掩跡彌縫之計，其爲設心，有不忍言，其他指論，無非罔極。信依斯言，臣罪湛滅而有餘，歸身司敗，席藁竢命，不自意史官卽至，諭與偕入，聖恩曲庇，隆天厚地，而人之處身，愈益叵測，尙何以措身於此也？臣於一鏡，無一分顧惜之情，無一分掩護之理，掩跡彌縫，初豈萌於臣心？況有設心之可論，而人之爲言，一至於此也，宜奏而不奏，晩乃云云，則猶可曰彌縫也。禁府定限，例爲倍道，海南船所，距京十二日程，而都事出去之第十日，則臣俟命金吾第十一日，請朝臣乃入奏，則何如？而乃可曰彌縫乎？不奏則曰掩置，奏則曰彌縫，眞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也。三司被譴，臣請同罪，人言之來，輒至奔逬，而皆不能固守初志，終歸於淟涊要君之科，此尤臣之所痛惜者也。然都不暇論，惟是爲罪人掩跡彌縫，厥罪罔赦，惟願速被鈇鉞之誅，以嚴朝憲，伏地血泣，不知所達，命召不敢輒煩還授之異恩，只俟威命收回之期，尤增惶懍，大臣雖承勿待命之命，而不敢退去，仍爲待命於此，臣則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有面諭之事，卽爲入來事，承旨卽往傳諭。

○假注書金汴光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金吾門外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待命處，仍授命召，則以爲，臣以陵幸請寢事，停鞫詣闕，伏聞前持平李倚天，又爲投匭，以臣項日請罪義淵時筵奏，罪臣至深，至曰所謂國老門生，卽唐朝昏亂之日，閹豎援立庸君之事，何敢以此等辭說，引喩提陳於咫尺前席之間哉？若此不已，則將至於君不君臣不臣。噫嘻，甚矣。人之爲言，乃至於此耶？夫義淵之疏，全沒我大行大王傳授殿下之聖意，不曰大行大王傳授，乃曰顧命之大臣，承東朝聖敎，策命儲位，以定邦國大本，顯然歸功於大臣之定策，豈不萬萬不敬乎？臣故於請討之辭曰，大行大王，不幸無嗣，以我國故事言之，仁宗無嗣，明宗繼承，則自下雖不達請，天意人心，不歸於殿下，于何歸乎？漢時竇憲輩，以定策，自以爲功，唐時宦官，至有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號，人君天與人歸，臣子豈敢貪天功爲己力？而世之無識輩，乃敢爲如此言云。臣之意，正所以明國家傳授之正，亦以斥義淵歸功臣下，如漢唐定策，自以爲功者之爲不敬無倫而已。以臣此言，爲援比昏亂之日者，其果成說乎？倚天，今乃以此，直欲驅臣於罔測之科，伊日筵奏，聖明之所俯悉，臣果有一毫比擬昏亂之實，則臣當受湛滅之罪，不爾則亦當明賜伸暴，毋使有匹夫含冤之事，臣方席藁金吾門外，泥首俟命，不意史官偕入之命，又下於此際，臣之所遭人言如此，何去就之可論耶？臣之從前乍出乍入，夫豈臣之樂爲者哉？人言罔極，不得不胥命出城，則謂之要君，迫於嚴命，黽勉冒進，則又謂之無忌憚要君，極罪也。無忌憚，亦極罪也。臣之去就，何如而可耶？惟有罪臣一人，以塞衆怒而已。目今所遭，又至於此，恩旨雖勤，臣豈有趨承之理？惟聖明諒察焉。臣伏地涕泣，不知所達云矣。大臣雖承勿待命之命，而不敢退去，更納命召，仍爲待命於此，臣旣承偕入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有面諭之事，卽爲入來事，承旨傳諭。

○同副承旨尹惠敎書啓，臣敬奉聖批，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金吾門外待命處，則以爲，臣朝至金吾門外，史官卽來相守，而震薄之餘，神精隕墜，附奏之辭，不成倫脊，只自席藁啜泣，恭俟鈇鉞。卽者承宣儼臨，諭臣以有面諭事，俾卽入來，威命不加，異恩荐降，戃怳靡定，祗覺感淚之成血。臣之今日所遭，得免湛滅，實荷罔極之恩造，尙安有更齒人數，朝衣入闕之理，雖承出常之恩命，實無奉承之路，違傲之罪，益合萬殞，瞻望宸極，寸心欲絶。且念一鏡之逗留近畿，臣實未聞，若有此事，萬分驚駭，俾道臣嚴覈一路，則行程與宿處，皆可明知。此事關係至重，恐不可遂置之。仰冀明賜處分，臣若少雪此掩跡彌縫之至冤，九死亦可以瞑目矣。伏地號泣，不知所達云矣，敢啓。傳曰，知道。勿待命事，使偕來史官，更爲傳諭。

○傳于崔宗周曰，右議政書啓批答，使領議政處傳諭承旨，往傳。〈當在書啓前〉

○同副承旨尹惠敎書啓，臣敬奉聖批，傳宣于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金吾門外待命處，則以爲，臣之所遭人言，至爲危怖，以此按臣之罪，萬死猶輕，敢將伊日陳奏之事，悉暴於書啓中，臣之心事，庶幾天鑑之俯燭，而乃其所望，則只在於罪臣而塞衆怒而已。誅罰不加，又蒙特遣承宣，諭之以有面諭之事，使臣卽爲入來，臣不勝感激涕泣之至。聖上之召臣以欲面諭者，固知出於敎詔愚迷之至意，臣若一登前席，親暴血忱，則庶有一分自白之路，雖明日滅死，更無所憾，而顧臣卽今情地，雖承勿待命之命，尙不敢離金吾門外一步地，況敢有朝衣赴闕之望哉？至若金始鑌，固非臣所親之人，夏間爲地部郞，因公來見，只一遭而已。其無往來過從之事，同朝皆知之矣，特以臣向日筵白勿罷，又其所論閔鎭遠事，與臣所奏偶合，故今倚天，乃以出入相門，受其頤指爲言，有若以論啓之事，受臣指揮而爲之者，以爲一刺竝中之計，人之用意，吁亦憯矣。雖然，此在臣爲細事耳。其上款罪臣之說，直欲構陷臣乃已，臣何敢徒恃寵靈，爲復進之計哉？恩諭之下，不得祗赴，惟願速就刑章而已云矣，敢啓。傳曰，知道。勿待命事，使偕來史官，更爲傳諭。

○初昏，上御無妄閣，藥房提調李肇請對。藥房提調李肇，承旨崔宗周，記事官閔圻，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李肇進伏曰，伏聞傳敎，廚院自明日封進素膳，下情不覺憂悶煎迫，敢此請對矣。近來日氣寒嚴，氣候若何？上曰，無事矣。所劑入丸藥，一日再次進御，則想已盡矣。豫知某間當盡，然後當講定繼進當否矣。上曰，向日則日服二次，今則日一次，故姑未盡矣。肇曰，以日一次進御爲敎，或有難進之事而然歟？上曰，別無難進之事，日一次已久，此後則欲進二次矣。肇曰，卽今日氣極寒，丸劑乾凈未易，前劑進者垂盡後，更爲下敎，何如？上曰，唯。肇又起伏曰，雖以無事爲敎，而哀霣罔極之中，輒臨朝夕哭奠，氣候之傷損，乃必至之勢，則幸陵一事，誠爲悶迫。今日大臣，欲率二品以上請對矣。以人言未果矣，不特一事而已。殿下不思自愛之道，今此素膳之敎，又出於千萬意外，固知出於哀痛罔極之聖心，而其爲傷損，當何如也？發引日期雖不遠，而尙隔一望，其間若果行素，則玉體必大段受損矣。設令雖未幸陵，而郊外之行，則亦不可廢，儻行素日久，玉體欠健，郊外送迎之禮，亦不得行，則伏惟殿下情理，當何如也？以《國朝故事》言之，庚子年，亦不久爲行素，甲寅年，初欲前一望行素，因藥院陳請，且因慈聖下敎，不得任情行素，卽今都提調方在待罪中，小臣獨不勝焦煎渴悶之至，敢此請對，懇乞亟收成命。上曰，自初喪，至因山前，豈不當行素哉？前因慈敎而止矣，卽今因山不遠，有何損傷乎？毋爲煩請。崔宗周曰，以至尊玉體，豈可久爲行素乎？須念聖人愼疾之戒，亟收素膳封進之敎幸甚。上曰，豈因此尤受傷乎？肇曰，目今玉體，無形見之疾，故殿下以爲旬望行素，有甚損傷，然而直情徑行，非帝王之達孝，且人主居養，與匹庶絶異。伏惟殿下，平日講學有素，豈不知哭泣疏食之節乎？行小節而忽大節，非禮也。伏乞更加三思，臨時行素焉。上曰，雖行素，必無所傷，且旣下敎矣。何必改之？肇曰，甲寅年，亦以藥房陳達，慈聖下敎，而收還其敎矣。今日收還，亦何所妨，假令保無傷損之慮，臣何敢不體孝思之罔極，而如是煩請乎？不特臣也。滿庭臣僚，莫不以是爲焦迫矣。上曰，必無可慮，勿煩。肇曰，卽今玉體，雖無大段疾痛處，而聞醫官所言，氣候本來虛弱，且以病患兆朕者言之，殿下近有眩氣、唾血、疝氣，疝氣最是可悶之症，元氣若不調和，冒氣因而虛損，則疝氣必發，發則發引日必不能出臨，此不可不念處也。伏願祭奠哭臨，不宜數數爲之，而素膳封進之命，亦宜收寢矣。上曰，發引日，已迫矣。祭奠何可不參，而行素亦必無所傷，須勿過慮。肇曰，如是下敎，更無可達之辭，而下情之悶迫則未弛矣，明日當以啓辭復陳矣。宗周曰，臨時雖進素膳，而卽今則不爲行素，毋貽無窮之慮，宜矣。肇曰，臣今將開政，敢以政注間事，有所陳達矣。向者，以承宣之不爲通擬，致有特推之命，臣不勝惶恐，至有疏陳之擧矣。近來黨論之爲難醫痼弊者，自上已洞燭矣。大凡用人之道，爲官擇人，非人擇官，而自有黨比以還，不能如是，唐宋以前，固不可論，唐宋以後，專以科目取人。所謂科目者，無論東西南北之人，苟其能於文翰，決取高科則用之，故古人云，壯元及第，榮進素定，蓋不問門地出處之如何？晉塗無礙，而我國，則用人之道，本甚狹隘，雖爲魁頭，而若其門閥寒微，則在內不過典籍，外不過微官而止，而所用者，只是門閥世族而已。用人之道，如是不廣，而仍之以各立門戶，三分而四裂，是非好惡，不啻燕粤，官人之道，於是乎爲甚難矣。今日國家，儻能刮祛積弊，爲官擇人，則此千載一時，而眞所謂大公至正之道也。聖敎之下，孰不欽頌？臣雖未免標榜，而豈無意於蕩平之道哉？不特臣一人，此擧國之所同情也。然卽今事勢，氷炭如也，終有不可通融和合者，臣乃該司官也。特敎之下，惟當奉行之不暇，而至於銓曹，異於他司，凡干政格，自有物議，彼此可否之間，博採物議，不得自任己見者，已成流來政格。向日下敎中，以爲已付軍銜，則當擬承宣爲敎，而大槪軍銜，則勿論文南武，堂上以上，無實職則皆付，而至於承宣之職，地望與他官自別，固不可以已付軍銜，而率易注擬者，臣之前疏，已略論之矣。臣雖無狀，豈不欲奉承大公至正之盛意哉？然凡事莫不有時義，苟其不合乎時義，則雖三代良法美制，不可用矣。於是乎斟酌損益之道出矣。若不顧時義之如何，遽然行之，則必有窒礙處矣。上曰，以歷代事見之，其末也，莫不以朋黨亡，我國之偏也，而朋黨如是，公論廢矣，國家將亡，所謂時義者，指民瘼時弊而言，至於用人，則似不有時義矣。今者侵斥大臣，連爲如是，如是而可爲國乎？古語云，疾之已甚，亂也，頃者，亦以此意言之矣。堂上之不得盡入承旨望者，予豈不知哉？其中已經承宣之類，似無取舍之道矣，卽今無一人入擬者，以先朝政目間見之，亦無如是之事矣，彼輩亦當終始棄捐乎？前以此意，言于大臣矣。今日如是，明日如是，漸次爲之，則將至於蕩平矣。只以不擬承宣，而有其敎矣。若欲一倂通融用之，何不使通擬三司哉？予若以威力爲之，則三司亦豈不令通擬乎？國家用人之道，不宜如是隘塞矣。用之而後，有壞亂之事，斥之，可也，罪之，可也。若如是，而又或有侵斥政官者，則予雖工夫，亦當處之矣。磨以歲月，漸至蕩平之域者，顧不在於政官之乎？肇曰，下敎如是，益知臣罪矣。臣亦不免爲標榜中人，而如是仰達，殆同同浴而譏裸矣。粵在皇明之末，黨比之習，視前代爲甚，互相以惡名相加，卽今時象，正類於此，彼以此爲逆，此以彼爲逆，交相攻擊，儅國家務底于蕩平之域，其道無他，以明是非，定好惡，爲大綱領而已。今三公六卿之臣，殿下任使之，倚仗之，則必不以爲若是之無狀，而一邊之人，則專以惡名攻之，苟使心公眼明者見之，豈無眞是非之可分哉？下敎之意，臣亦知之矣。然其中有才具物望超出凡倫者，臣雖無狀，旣掌銓衡之任，敢不別爲調用哉？凡今之人，未有特異之才，滔滔皆是，且或有指議之端，終不可輕易通用。臣待罪銓曹，已三年于此矣，未嘗以私意之憎惡而枳塞之也。第於政注之間，不無窒礙之端故耳。然若其指議之重者，不可輕議，而其輕者，則欲通融用之，臣在外，亦有所相議者矣。雖然，臣竊有區區私慮焉，壞亂朝廷，一二人亦足矣。通擬之後，朝著不靖，恐徒爲起鬧之歸而已。上曰，近來投疏之人，假令置之言地，豈有加於此耶？其爲言，豈係於有官無官乎？亦豈以非言官而禁之乎？向日亦已言之矣，吏判所謂彼此互相謂逆者，其心之公，可以見矣。觀近日景像，驅大臣於惡逆之科，蓋如是而後，可以網打故也。若此之類，當初苟能通用之，則豈必若是之甚乎？傳曰，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如欲抑此扶彼，其流之弊，將至於無窮矣。予亦知其不可一時盡去此習，而蓋欲漸次爲之耳。今吏判，乃以用了一二人，生事起鬧爲慮，予意以爲不然也。我於擧直錯枉之道，無所不至，則彼知其無益，豈樂爲也哉？今誣毁三大臣如此，雖在言責之地，豈如是之酷也哉？是知用與不用，言則一也。肇曰，爲人君之道，所貴乎立志，立志旣固，而充其所操，今日而如是，明日而如是，仍以誠之一字，感格上下，則何事不可做？蓋誠者，雖豚魚之至無知者，猶有孚感之理，群下雖無狀，聖上乃以蕩平爲心，何敢更以明比爲心哉？惟願殿下，立志堅固，推誠待下焉。臣又有惶恐者，敢此陳達，近來章疏，極爲紛紜，上自大臣，下至庶僚，無不被其侵斥，臣在銓衡之長，亦固知被斥之中矣。雖異於擧名指斥，而臣之惶蹙不安，甚矣。向日一疏，以罪人一鏡之崇奬超陞，侵斥大臣，而臣在政地，爲日已久，前後以一鏡注擬者多矣。臣誠萬萬惶懍，且朴趾赫，論故相臣宋時烈黜享事，而其時臣爲禮曹判書，參涉其事矣。當時儒疏，以黜享爲言，而事係重大，故與大臣，同爲入侍陳達矣。今者侵斥之言如是，惶懍又加一層矣，且其疏，未知何所指摘，而乃以非先王本意爲言。臣於其時陳白曰，道峯書院，乃先正臣趙光祖獨享之所，則竝享終爲未安，當初入享時，果有物議，故相臣尹趾善，疏陳其不可竝享，卽爲允從。其時儒生，乘時急急配享，而政院，以已配爲達。肅宗大王下敎曰然則置之云云，則先大王本旨所存，亦已仰認，此與非先王本意云者，指意不同，則不足呶呶與辯，而終不勝惶感之心矣。故事一品以上，有榻前辭職之例，臣以壬寅以後，三爲吏判，權要之地，因仍久據，如是能免大段顚沛乎？且侵斥如是，懇乞遞改臣職，仍加罪罰。上曰，趾赫誣陷廷臣之狀，予已洞知矣，安意行公。肇曰，下敎如是，安敢更達，以臣才具雖欲竭誠補國，而罪戾當益增矣，晝宵俟譴而已。肇又起伏曰，臣待罪宗簿寺，以御號事，有所仰達矣。向日書下養性二字，以列朝事見之，太祖大王、仁祖大王御號，有軒字窓字矣。肅宗大王，本以軒名賜之，今於二字之下，加以軒者，未知，何如？當初或有所商量，而不爲書下乎？上曰，孝廟潛邸時號，無軒字乎？肇曰，無矣。上曰，以士大夫家言之，必加軒字然後好乎？肇曰，士大夫家，多有若軒、若庵、若齋、若堂等字矣。上曰，旣以軒號賜之，則加軒字，宜矣。肇曰，初則自上書下，而臣旣親聖敎，今不必更爲書下乎？上曰，唯。奏畢。諸臣以次退出。

12月3日

行都承旨金興慶〈在外〉。左承旨金啓煥〈坐〉。右承旨崔宗周〈坐〉。左副承旨蔡彭胤〈在外〉。右副承旨尹惠敎〈坐直〉。同副承旨崔道章〈坐直〉。注書李壽益〈式暇〉閔圻〈仕直〉。事變假注書崔逵泰〈仕〉。

○上在昌德宮廬次。

○朝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問安。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三殿答曰，罔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尹惠敎啓曰，大司憲尹行敎未交龜，執義李廷傑，山陵都監都廳未肅拜，掌令尹東洙在外，掌令申𫕵，持平李普昱，牌不進，持平李日躋，未肅拜牌不進。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提調李肇，右承旨崔宗周啓曰，夜來寒嚴，伏未審聖體若何？聖候方在哀疚中，而久未診察。臣等，今日率諸醫，趁早入侍，詳察聖候，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復若何，餘症往來，今有益減之候乎？大妃殿氣候，亦復何如？澌綴之候，至有加乎？臣等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差減後一樣，大妃殿氣候一樣，予則無事矣。

○傳于崔宗周曰，大臣旣遣承旨傳諭矣，姑待都提調入來，同爲入侍。

○尹惠敎，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東昌君炡，今日再度習儀時，以侍衛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記事官安晟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金吾門外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待命處，大臣姑不退去，臣則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假注書金汴光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金吾門外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待命處，而大臣姑不退去，臣則因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尹惠敎曰，噫，卿等盡瘁國事之心，予已洞知，而誣詆之言，亦以深察，則於卿有何引咎之端？昨見承宣之啓，今觀史官之啓，一向胥命，造朝邈然，愕然且慙，無以爲諭。噫，朝象如此，國將爲國乎？言念及此，丙枕奚安？坐以待曉，復遣承宣，卿其須體如渴之意，安心勿待命，卽爲入來，卽往傳諭于領右相。

○備忘記，傳于尹惠敎曰，日昨面諭於卿者，不啻丁寧，則李倚天疏語，殊甚駭悖，其所誣詆，予已洞知，而出城之擧，誠非平日望之於卿者也。噫，予雖誠淺，卿之捨予，何至於此乎？愕然且慙，無以爲諭，而況因山之期，只隔一旬，此時尤非大臣退去城外之日也。卿其須體至意，卽日就途事，傳諭于左相。仍傳曰，此備忘，使隨往史官傳諭。

○尹惠敎啓曰，神輦侍衛承旨，李眞淳、崔宗周進去事，命下矣。李眞淳旣已遞職，何承旨進去乎？敢稟。傳曰，左承旨，進去。

○崔宗周啓曰，新除授都承旨金興慶，時在忠淸道瑞山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崔宗周啓曰，兩司多官，昨日特招之下，一倂違牌，事體極爲未安。大司諫尹游，司諫趙最壽，正言金尙星、尹彙貞，持平李普昱、李日躋，新除授掌令申𫕵，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玉堂上下番闕直，今已許多，副提學尹淳，校理呂善長、尹光益，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依啓。呂善長、尹光益，一向違牌，罔念分義，事體所在，殊甚未安矣。

○崔宗周啓曰，新除授同副承旨崔道章，今日不爲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崔宗周啓曰，神輦侍衛，左承旨進去事，命下矣。今日再度習儀，當爲進去，而左承旨金啓煥，以式暇不爲仕進，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出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又啓曰，卽者國葬都監郞廳，以提調意來言，今日再度習儀時，摠護使當爲進參，而方在金吾待命之所，不得進參，摠護使之不參習儀，乃是前例未有之事，令本院稟旨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待摠護使，入來擧行。

○以同副承旨崔道章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崔宗周，以國葬都監言啓曰，今日乃再度習儀，而本都監堂上戶曹判書吳命恒，身病不進。莫重習儀，堂上不可不備員，戶曹判書吳命恒，卽爲牌招，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國葬都監堂上吳命恒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習儀時，堂上不可不備員，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國葬都監堂上吳命恒再招不進，推考傳旨，纔已捧入矣。莫重習儀時，堂上不可不備員，所當更請牌招，而一日三牌，有傷事體，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其所引嫌，不過李倚天疏，而其疏誣詆，予已洞知，則莫重習儀，屢違召命，殊涉未安，從重推考，更卽牌招。

○以掌令申𫕵，持平李普昱、李日躋，司諫趙最壽，正言金尙星、尹彙貞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惠敎曰，推考傳旨捧入。

○〈疊書〉以掌令申𫕵，持平李普昱、李日躋，司諫趙最壽，正言金尙星、尹彙貞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惠敎曰，推考傳旨捧入。

○尹惠敎，以兵曹言啓曰，今日再度習儀時，本曹堂上二員，當以侍衛進參，而參知今方入直，判書沈壽賢，以金吾堂上，情勢難安，方在陳疏俟罪中，參議權益寬，亦有難安情勢，陳疏承批之後，仍爲呈告，只有參判朴熙晉，無以推移備員，令政院稟旨擧行，何如？傳曰，允。

○尹惠敎啓曰，因兵曹草記，今日再度習儀時，本曹堂上二員，當爲進參，而判書沈壽賢，參議權益寬，情勢難安，或陳疏，或呈告，無以推移備員，令本院稟旨擧行事，允下矣。判書沈壽賢，參議權益寬，竝卽牌招，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崔宗周啓曰，今日再度習儀，待摠護使入來擧行事，命下矣。傳諭書啓，摠護使不得承命，習儀，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承旨更往，待其入來擧行。

○又啓曰，藥房入診，待都提調入來，同爲入侍事，命下，而傳諭承旨書啓，都提調不得承命，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承旨更往，待其入來入診。

○同副承旨尹惠敎書啓，臣敬奉聖諭，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待命處，則以爲，勿待命之命，半夜荐降，惶恐感泣，而念臣所遭，至爲罔極，不可自立於天壤，顧因身帶摠護，未得代之前，不敢決去，惟有不離司敗一步地，得威命乃已，差可以少伸公議，仍前席藁，啜泣達曙，不自意聖恩愈益隆重，十行天札，丁寧反復，承宣又復臨諭，卿心洞知之敎，誣言深察之旨，實出於尋常之外。臣雖滅死萬萬，更有何餘憾？粉身摩頂，亦何以上報此如天之恩眷？至於坐而待曉之敎，奉讀及此，尤不勝淚成血也。昨日面諭之命，豈臣子所敢違？況入覲天光，少暴危忱，庸非臣至願，今者又承此敎，臣苟人耳，寧不感動，而顧念臣所被，乃何言也？究其設心，其誰欺乎？一句靜言尋繹，愈見其叵測，與其聞此般憯誣，無寧溘滅而無知，庶此心之少安，尙可以天鑑之昭燭，敢思冒沒於周行乎？矧臣前席請譴，屢次膺命，皆因異恩不敢孤，嚴命不敢違，未免冒沒趨承，而今乃以淟涊行公，計出要君爲言，勿論所遭本事，卽此八字，何等罪惡？臣復强此而承命，則又將以何許惡名十倍於此者加之也？進亦罪也，不敢進亦罪也。世間窮蹙，寧復有此，然不敢進之，非慢天日，或賜昭察而進之，爲罪人，方以不測擬之，臣何以自脫也？臣之去就，於是決矣，惟有亟伏違命之誅耳。此命未下之前，亦何敢退歸私次？伏惟聖上，日月於臣，父母於臣，寧不惻傷於此乎？儻蒙鐫臣職秩，改卜賢德，使國事毋闕，仍畀臣少延微命，則成全之澤，何啻再生臣身？窮迫之極，號呼全不知裁。尤臣罔赦之罪，卽伏聞藥院請診，有待臣同入之命，此亦豈人臣所敢片時遲後者，而自劃如右？祗承無路，鈇鉞之降，祗自泣竢云矣，敢啓。傳曰，朝遣承宣，以待卿來，今觀書啓，不勝愕然。以卿爲國之心，習儀未行，入診姑寢，而不少慮念耶？仍坐便次，待卿入來事，更往傳諭。

○又書啓，臣敬奉聖諭，傳宣于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待命處，則以爲，臣荐承勿待命之敎，而罪名未勘之前，不敢退去，一味泥首，惟俟刑章之遄加，不意復遣承宣之臣，諭以十行溫綸，至以盡瘁之心，予已洞知，誣詆之言，亦以深察爲敎，不知負罪之臣，何以獲此於聖明之下哉？噫嘻，臣之無才蔑能，百不猶人，惟其願忠之誠，固是素蓄，及當嗣服之初，猥蒙特達之知，一月之內，超擢至此，前後恩榮，曠絶千古。臣雖糜身粉骨，何以報答其萬一哉？追先帝報階下，正是臣夙夜所自勉者，顧以何心，爲欺負吾君之事哉？特以福之過而災必至，寵之極而忌先集，拜相纔兩月，遭口語，狼狽顚頓，凡幾度矣。同一逆腸之誣，爛熳相議之讒，放肆無忌憚之斥，迫脅君父之說，愈出愈憯，非殿下至仁至明，臣安得保有今日？而許多交亂之言，俱不得見售於淵鑑所燭，則今言者，又以此萬萬危險之言，反臣筵奏本旨，極意構捏，有非尋常讒誣之比，此將以戕害臣湛減臣而後已。今殿下，謂臣以盡瘁國事，諭臣以深察誣詆，俯仰天地，臣可以爲人矣。雖今日退塡丘壑，更復何憾？而顧臣近日所遭讒構，實古今之罕有，若臣乍出乍入，去就無所據，亦古今輔弼之臣所未有也。人雖不言，臣實靦顔，區區私義之放倒，固不足恤，而傷損朝體，爲如何哉？其不可以聖上之已加照察，遂得自同於恒人，遽議昌進於周行也，明矣。縱聖上曲賜哀憐，不欲加之以刑辟，亟宜斥退臣身，俾得息影收響於畎畝之中，使人言自止，朝象得靖，實是公私大幸也。緣臣無狀，日積撕捱，獨使至尊，憂念國事，以致丙枕靡安，坐而待曉，至降如渴之旨，而臣之情事，萬無一趨承之勢，孤負恩命，罪合萬殞，伏地哽塞，不知所達云矣，敢啓。傳曰，朝者諭予至意，望卿造朝，日已昃矣，承宣還也，而展覽書啓，卿心邈然，愕然之心，無以爲諭。噫，誠意之不孚，至於此哉？奚但慰卿，實有一言于卿者，今坐待卿，卿勿困我，幡然入事，更往傳諭。

○崔道章啓曰，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來詣闕內矣。傳曰，知道。引見。

○金啓煥啓曰，卽者左議政柳鳳輝，使錄事來納命召，以爲不敢留置於鄕廬，謹此還納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明朝遣史官傳授。

○以副提學尹淳，校理尹光益，兵曹參議權益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道章曰，推考傳旨捧入。

○尹惠敎，以刑曹言啓曰，本曹佐郞李顯謨，見差殯殿都監郞廳矣。旣差於殯殿都監，則不得兼察曹務，詞訟重地，事多苟簡，依前例以閑官換差，何如？傳曰，允。

○晡哭。

○左承旨金啓煥疏曰，伏以臣於再昨日入侍時，自上以領右相處，遣史官傳授命召，勿待命事，傳諭爲敎，臣以爲，卽當奉行，而注書二員，承偕來之命，俄已出往，兼春秋二員及廳注書，則今方入侍，無他史官，勢將引對罷出後，奉行之後仰達，則以先番兼春秋，先爲出去傳授事下敎，臣以一史官傳授兩大臣之意，更稟奉行矣。追聞則史官五員之外，例有兼春秋預備一人云。臣新入生疏，未諳凡例，只知廳中之無他史官，不知預備之在外，倉卒之間，矇然陳達，致令入侍史官，出往傳諭，臣之昏謬做錯之失，至此而無所逃矣，其何敢晏然仍冒於近密之地乎？昨自肄儀，迫曛罷歸，今始露章請譴。伏乞聖慈，亟命鐫削臣職名，仍勘臣昧例誤達之罪，以警具僚，以靖私義，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大司諫尹游疏曰，伏以臣，待罪邊邑，重爲水土所傷，滯痰膠着左邊上厥下注，幾至不遂，此已爲難治之症，而最是濕瘡重發，浹月苦劇，累浴境內溫泉，僅得少減，近日又復遍體浸淫，隨續膿潰手足，手足肢末，無一完肌。亂貼膏藥，所見醜惡，以此病狀，斷無供職之望，而銀臺之除，諫省之命，或怵於分義，或迫於事勢，間嘗力疾趨承，亦非可强而爲者也。日昨參鞫罷退之後，寒熱大作，瘡勢益熾，毒氣內攻，嘔逆頭痛等症，一時兼劇，而股陰足踝，赤爛烘腫，行步拜跪，無以成儀，故不能進參於殷奠，且闕起居之禮，臣心悲缺，當復如何？而臣罪至此，萬殞猶輕，陳章請譴，見阻喉司，一味蟄伏，只自悶縮矣。不意大臣陳稟，以臣差備局副提調之任，臣聞命驚駭悚蹙，莫省所出也。竊念備堂，專管軍國機務，參論廟謨，雖例兼諸堂，猶且揀一時才望，況以下大夫之秩，而膺是選？蓋所絶無而間有者，從前見歷，罔非地望才識爲當代第一人，今日人物，雖曰眇然，豈可以如臣常蔭晩進，望實空疏者，突然苟充於重選？臣心恧縮，已不可言，而其於朝家任人當器之道，豈不大舛哉？昨日違召，不但疾之萬萬難强，亦所以恭俟駁議之來也。天牌再降，不敢更逋，謹此隨詣於禁扃之外，而其不可冒進之勢，如右所陳。抑臣又有私懷之懍然以懼者，臣以衰門孤生，只有兄弟二人，而後先倖竊，塵冒法從，過福之戒，居恒怵惕，乃於近日，蒙被不世之隆顧，起廢滌垢，驟進不已，榮貫邇列，迭踐周歷，分涯濫溢，鬼神必猜，而況薇省、玉署之長，俱係極選，兄弟竝據，雖非公法應避，而言議論思之間，自多妨礙，故前輩之輒引私義，必遞乃已，良以此也。臣雖愚迷，豈昧於此義，而耽榮冒蹲，自速盛滿之災，終墜前輩之風也哉？此又寧被違傲之誅，而終不敢承應者也。伏乞天地父母，諒臣病狀之實難强，才具之極無稱，私義之至不安，亟遞臣實兼兩任，以重公器，以安賤分，不勝大願。答曰，省疏具悉。備堂除命，實循公議。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校理呂善長疏曰，伏以臣於日昨，私情所迫，不避猥煩，干瀆天聽。伏蒙聖慈，俯加哀矜，給以恩暇，許令歸護，洪私異渥，河海莫量，非臣隕結所可圖酬，祖孫相對，惟有感泣無窮而已。顧臣祖母之病，本祟虛瘵，積有源委，病隨年深，衰因病添，雖在少間，常委床褥，有懍懍之憂矣。自頃日挾感添加後，綿綴餘氣，益致澌脫，有時昏迷，殆不省覺，少失調護，害輒立至，情私到此，豈忍暫離？而再昨以國葬都監都廳，天牌再降也，莫重習儀，時刻已迫，分義所在，不敢言私。且一時進參，有異經宿，故抑情承牌，暫爲仕進矣。昨今連以本館入直，召牌荐降，罪犯違傲，恩靳例勘，卽伏承特敎誨責，辭旨嚴截，臣惶隕震惕，置身無所，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也。臣昨旣肅命就職，到今固無情勢之可言，而嚴旨之下，固當竭蹶趨承，而惟是臣之私情，萬分煎迫，臣旣孤露，又無叔伯，藥餌諸節，待臣後辦，扶將節適，經夜尤難，而闕中持被，有異都監之役，禁鑰一下，斷無歸護之路，人子情理，其何忍堪？臣欲含恩怵分，恭承明命，則救解無人，心難自抑，欲徘徊私情，調將病側，則跡涉慢蹇，義所不敢，君親一念，交戰方寸，臣之進退，實爲狼狽。伏惟殿下，以孝爲理，錫類之仁，均覃八域，如臣情理，在所矜憐，亦何敢徒懷嚴畏之心，自阻崩迫之懇乎？玆敢隨牌祗詣，陳暴情懇，疾聲申籲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慈，曲賜諒察，將臣職名，亟命鐫削，俾得專意救護，以伸人子至情，不勝大幸。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俟其祖母病間，察職。

○同敦寧兼同義禁南就明，右尹兼同義禁黃爾章等疏曰，伏以臣等，待罪金吾，適當鞫獄，早晩顚沛，固已料之，昨見李倚天之疏，以罪人之尙未拿來，爲禁堂之罪，言之巧險，胡至此極？鞫獄事體，至嚴且急，兼程往返，自有定限，則今此遲延委折，實非臣等所可遙度。自當詳知於都事拿問之日，倚天危怕之言，可以不辨而自破矣。然其疏語，旣以此作一罪案，至請竄黜，則臣等固當縮伏俟罪之不暇，今日習儀之班，亦不敢冒沒進參，不得不齊聲仰籲。懇乞亟遞臣等之職，勘臣等之罪，以快人心，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誣詆之言，何必深嫌，卿等勿辭，從速察職。

○都承旨金東弼疏曰，伏以臣於本職，有必遞之義，無可出之端，日昨批旨，開釋敦勉，有踰尋常，實非微末賤臣所當得於君父者，臣誠感激流涕，不知死所，而亦不敢爲徒恃寵靈，仍因蹲冒之計，不得不更尋辭單，冀蒙矜察，而還給之命，又出意外，繼以天牌屢辱，促令察任，臣情窮勢蹙，終未免荐違嚴召，律以邦憲，萬殞難贖，而聖度天大，輒靳例罷，臣於此，一倍悚悶，罔知攸處。噫，今之罪狀臣者，輕則眩惑天聽，重則掩護君讐，無論其言之虛實，爲人臣，蒙此名，則國不可一日自立於天壤之間，職名去就，尙何暇論乎？且臣昨伏見朴趾赫之疏，奬賊臣以忠言慷慨，誣大臣以脅迫君父，構捏之言，遍及於在廷諸臣。噫嘻，痛矣，渠雖急於營護賊淵，沮敗國事，亦一兩朝之臣子，則何敢以此言，肆然於殿下之前哉？臣於伊日筵對，亦嘗隨大臣，仰陳討罪之請，則其所被構，與大臣無異，今何可晏然而已乎？臣之遭罹口語，凡幾遭矣。輒蒙聖上之照察涵貸，日昨筵席之敎，責膺福以誣毁之言，諭臣以引嫌太過，生死肉骨，未足以喩此恩數，而人之誣毁，去而益甚。今若諉之以昭晣無餘，而揚揚就列，不思自處，則是眞貪戀爵祿忘廉喪恥底鄙夫耳，狗彘亦不食其餘矣。臣雖無狀，粗知分義之至嚴，當此復土有期，朝家多事之日，如非情勢之萬不獲已，則累次恩命之下，豈敢爲復事撕捱之計？而誠以廉隅一節，固人臣行己之大防，一有放倒，餘無足觀故耳。目今朔奠又廟，哀慕尤切，而亦不敢進參陪祭之列，祗自趨伏於外班之末，少伸抱弓之慟，有臣如此，生不如死，況臣結知明主，銘肝鏤骨，圖報一念，可質神明，而今遭不幸，日事違逋，撫躬自悼，有淚橫襟，如蒙天地父母曲賜憐察，容臣自處，遞臣職名，俾臣得以少伸其廉義，以自效於他日，則非但微臣之至幸，亦豈不有光於聖朝禮使臣隣之道乎？今因特召之荐降，來詣闕中，申暴危懇。伏乞聖明，特允臣所請，仍治臣前後違傲之罪，以肅朝綱，以安微分，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開釋之餘，一向撕捱，殊涉太過，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左承旨李眞淳疏曰，伏以臣，素有胸脅痛，宿病每當寒節，發作無常，一番作痛，動逾旬望。昨以習儀，進往都監，久坐冷處，忽然寒縮，自夜至曉，氣甚昏昏，而此時呈病，有所不敢，且念院僚不齊，出納苟簡，不得已强疾詣院矣。日晩後，渾身灑淅，胸痛兼發，惡氣上衝，有若刀刺，忍痛汗流，至沾厚衣，呼吸不通，氣息奄奄，若將頃刻垂絶者然。在院諸僚，見而危之，不待申至，許歸私次，左右扶將，僅出闕門，方爲擔曳還家之計，自知臣罪，若無所容，而顧此病狀，原委旣深，萬無旬月之間差復之望。當此院中多事，習儀迫近之日，不可無急速變通之道，玆敢疾聲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明，憐臣疾病萬分難强，亟許遞改臣職名，使院中事，毋至委屬，殘喘延得以少延，千萬幸甚。答。

○執義李廷傑疏曰，伏以臣，庸陋無似，猥玷名塗，前後踐歷，踰分已多，乃者新除之命，又下於夢想之外，驚惶罔措，不知置身之所。顧此霜臺亞席，地望自別，必待言議嚴重，夙稜肅烈，上可以匡拂君違，下可以糾正風俗者而處之，然後朝無濫授之譏，人無冒據之嫌，如臣之巽腝衰劣，豈有一分堪承之望哉？且伏惟念因山大禮，至爲嚴重，方中執事，各有官備，不以一人兼數事，蓋爲敬其事，謹其禮也。今臣所叨之職，當爲其時封閉官，事掌之重，非比他任。取考前例，則國朝以來，元無復土之臣兼攝此任之時，臣方任山陵都廳，又管封閉，則非但事始創行，有乖備官之規而已。其在敬其事謹其禮之道，豈不爲苟簡之歸乎？伏望聖明，更加諒察，許遞臣職，回授他人，俾得專其任焉。仍於山陵事，有欲仰稟者，陵內局勢，案對闊遠，烽峴一座山爲前案，而纍纍民塚，彌滿岡谷，臣亦於出陵之初，躬往看審，招問土人，則葬之遠者，已逾百年，近亦數十年，而無主者過半，有子孫者，皆都中民也。其後大臣諸臣，齊往遍覽，歸奏形止，則聖敎有自願掘移者聽之，力不逮者，使之顧恤，其餘古塚，勿令平土，澤及枯骸，聖德至矣。都民有至有涕泣者，奔走謀遷，未及占地之際，猝値堅凍且迫日期，貧無資財者，已不可論，而稍可自力者，亦不得周旋，復來哀訴，願許待春。臣等，姑以封陵之後，宜不敢犯手於案山等處之意言之，而竊念衆塚，雖不夷土，一行栽木之後，則永無遷動之期，而樹根草蔓，縈紆朽骨，爲其子孫者，不耐慘目，必將潛謀於守護軍卒，不至長養樹木，在今一切之禁，恐非經遠之圖。臣愚以爲，寧以明年春夏，寬定掘移之期，有子孫而可移者，許其趁限掘移，不能移者，從願置之，則塚民無傷怨之心，而案山有靜淨之幸也。頃伏見聖敎，有生猶可恤，況死者乎？曾見毁其階砌，心甚不忍，其藹然仁恕之心，雖堯舜，無以過矣。推此行政，何國不治？臣甚欣聳，仰聖如天，敢進此言，以冀施德有終，亦伏望竝賜財察，更令都監，商確稟處焉。答曰，省疏具悉。疏陳之事，令都監問于摠護使，稟處。

○參知鄭錫三疏曰，伏以臣，性本麤疏，遇事憒憒，頃參喉司，自速罪戾，而譴罷未幾，旋蒙恩敍，騎省新命，忽下於夢寐之外，繼因習儀時，宿衛不備，天牌儼臨，事勢急迫，未暇言私，倉卒承命，唐突隨行，自顧慙恧，靡所容措。臣於伊日入侍罷出之後，以義淵、一鏡設鞫之命，書出榻前下敎，分付禁府，則以爲，必有罪目傳旨，然後方可擧行云，故催督注書，使之卽速書入擧條，而注書簡問，往復大臣之際，遂至日晩，致勤嚴敎，追思至今，愧汗浹背。新命之下，未及自列，而迫於大禮，冒沒趨承，便若無故之人，臣尤惶霣一倍矣。夫義淵、一鏡不道之誅，不容少緩，臣豈昧於討復之義，而敢忽於奉行傳旨哉？只緣臣不能審量輕重，徒循前例，致令莫重設鞫，遲滯一日，此實臣之罪也。且臣於前掌令蔡膺福，遠配罪人朴趾赫疏，有不可晏然者，然而趾赫，不擧臣名，而廷臣竝受其誣。臣不必自當引咎，而膺福疏，則專攻臣身，臣安得默然而已乎？其疏所云喉院之臣，抱疏突入，以巧言慝說，先試上意等意，皆指斥臣而發，而當補之呈疏也，臣與僚員相議，以爲補疏，便一急書，而有誣大臣護兇逆之語，當依聖敎，勿許捧入，而如此凶悖之疏，不可不一經睿覽。此等疏許捧與否，又不可不明白稟裁，故敢請登對，而同僚略陳梗槪，未及畢辭，配島焚疏之命已下，臣則不及開陳一事而退，然臣旣隨入筵席，則今此誣辱之來，又何獨免？昨緣日暮，今始露章仰瀆於嚴廬之下，伏乞聖明，亟遞臣職，仍治臣罪，以快人心，以安私分，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兵曹參議權益寬疏曰，伏以臣，所被人言，實非爲人臣子所忍聞者，昨進短疏，徑出禁門，及承批旨，至以無倫之言，何足掛齒爲敎，臣奉讀以還，感涕無從，言者之所以陷臣者，無非窮天極地之罪人，臣苟有此罪犯，雖湛滅，不足以贖其萬一，若其疏所謂益寬、明彦，則推以上之於殿下之躬，肆然誣辱，推殿下於不識倫常之地，又敢歸之於德，其定策之功，有所容貸之科。噫，臣疏則只論逆淵誣辱兩朝不道凶悖之情狀而已。未嘗有一言半辭之近似於此，而趾赫，急於誣陷，創出人臣所不敢言所不忍聞之語，以爲構禍陷害之計，末又曰，包藏禍心，苟有北面之心，其何敢爲此？此則禍心殺機，臣雖不言，伏想聖鑑，洞察無餘矣。臣之原疏，已經睿覽，而今若按覈，則可知趾赫陷人嫁禍之兇計。伏願聖明，更加澄察，使覆盆之下，無幽畢達，則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臣旣被其無限誣捏，則何敢以其言之無倫，聖斷之赫然，晏然自同於無故之人，揚揚復進於周行乎？都監習儀，何等重事，而召牌之下，不敢祗赴，只推之命，又下格外，臣尤惶隕悶蹙，不知置身之所也。臣大病之餘，精神昏迷，昨日構疏之際，未免疏略，玆敢以前疏未盡暴之意，復此仰瀆於嚴廬罔極之中，臣尤死罪，臣陳疏未徹，彌切惶蹙，此際又伏見李倚天疏本，有曰今者權益寬、李明彦、尹容輩，相繼投疏，凶言悖說，無所不至，援立擁立，其安於此等說，俱爲絶悖無倫，其脅勒誣汚，胡至此也云，噫嘻，此何言也？未知臣疏中，何語爲凶言，何段爲悖說，何事爲脅勒誣汚，而揑合臣疏所無之語，抑勒爲罪耶？臣疏旨意，聖明之所洞悉，一世之所共見，豈或毫分彷彿於此，而迺敢架虛鑿空，白地誣陷人，至此之極，此輩救護逆淵之不足，仇視論罪逆淵之人，以都不成說之言，百計構陷，無所不至，與逆淵同一心腸，於此尤灼然可知也。備忘辭旨，明正痛快，打破奸情慝態，而爲人臣而被此罔極之誣，何敢自容於世乎？危怖迫隘，不知所出，不得不疾聲哀籲，伏乞明賜鑑燭。如使臣疏，一毫髣髴於趾赫、倚天之所論列，則亟加嚴誅，明正典刑，苟或不然，快賜昭伸，以解人臣至冤，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誣詆之言，何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前持平李倚天疏曰，伏以臣民無祿，仙馭遐陟，日月易得，因山奄迫，伏惟聖情哀慕，益復罔極。嗚呼，大行大王，以至仁盛德，式遵祖宗之徽規，授我殿下以三百年丕基，則其光明正大之擧，可謂超出百王，而一種邪議，蘖芽於初，百端變故，同出一軌，而今者權益寬、李明彦、尹容輩，相繼投疏，凶言悖說，無所不至，援立擁立，其果安於此等說，俱爲絶悖無倫，其脅勒誣汚，胡至於此耶？且伏聞大臣，以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言，陳達云，其誠然乎哉？所謂國老門生，卽唐朝昏亂之日，閹豎輩，援立庸君之事也，何敢以此等辭說，引諭提論於咫尺前席之間哉？若此不已，則將至於君不君臣不臣，言念及此，不覺骨靑而心寒也。噫嘻，自有逆鏡事以來，殿下試看廷臣，有一人爲君父請討之言哉？居近密者，一倡營護之論，而柳時模不思出處等語，恣意熒惑，已極萬萬痛惋，而至若金始鑌之以有心無心，巧爲假設之辭，抑揚閃弄，反復眩亂，一以爲探試上意之計，一以爲逆鏡藉口之地。噫嘻，痛矣，彼始鑌，以己巳餘蘖，投合時議，出入相門，受其頤指，作爲倀鬼，其奸情慝態，不忍正視，其人之求媚效力之計，固不足深責，而以殿下之明聖，猶不能覷破其情狀，以勘其罪，臣竊慨惑焉。殿下旣命鞫問逆鏡，則處分不可謂不嚴，而前後伸救之輩，接踵而起，莫之能禦者，豈有他哉？護逆之類，泛以護黨斥之，薄罰不過削罷而止，如是而其可望懲奸情治逆黨哉？尤所駭痛者，鞫廳罪人之拿來，事體嚴重，必爲晝夜兼程，乃是不易之典，重治逆之道也，逆鏡之赴配也，觀望遲回，緩緩作行，拿鞫命下，已踰一旬，而逗遛近畿，行路皆傳，國言喧騰，人皆憤惋，則奸狀將綻，筵奏先發，欲爲掩跡彌縫之計，究其設心，其誰欺乎？金吾諸堂，果能依法例刻日定限，則必不若是其稽緩，臣未知其間，有甚謀計，而殿下之命令，不行至此，他尙何說哉？凡係逆鏡事，事事而如此，言言而如此，其逆焰之鴟張，黨與之縱恣，能使君令，有所沮格，則雖是拿來之後，亦安保登時訊鞫，明正典刑乎？殿下若不將此輩護逆之罪，一一重勘，則雖日降明旨，必無治賊之日，臣謂宜覆逆承旨，營護玉堂與始鑌，金吾堂郞，一倂竄逐，然後國賊可討，君誣可雪矣。朴胤東之製進輓詞一句，命意陰慘，下語叵惻，有非人臣所敢萌於心發諸口者，聖鑑雖已俯燭，略施警責，而關係至重，不可問備而止，臣謂亟加究問，快正其罪，斷不可已也。至於鄭東後削黜之啓，有駭惋者，東後之論大臣討逆之責，視三司尤重，而淟涊行公於三司譴罷之後者，於事理，當乎否乎？雖以其箚啓觀之，死有餘罪，無面可顯云爾，則輿論所在，不啻較然，而殿下以沮敗鞫事爲敎者，實是萬萬情外，在前鞫獄方張之日，以事論大臣者，非止一二，則何可以鞫事之將設，不論其當論之事乎？尤爲可笑者，人告其逆，而反欲自治其人，乃忽引嫌於放肆之斥，霎時胥命，計出要君，輿儓下賤，莫不掩口竊笑，廉隅一節，何暇責之於此人乎？臣目擊卽事，不勝憂憤，略效一二蕘說。伏願殿下，留神察納焉。

○備忘記，噫，朋黨滋甚，義理晦塞，一至於此，其國將爲國乎？大臣爲國之心，秉公之意，予已洞知，故嗣服之初，特爲拜相，而所以倚恃者也。是是非非，其曰公也，斥其非者，焉爲不可乎？近日章奏，侵斥廷臣，則先擧大臣，不少顧藉。大臣其有過，則言而改之，是亦同寅之意，而是則不然，必先侵誣大臣，然後廷臣可逐故也。此等不正之態，予不欲觀之，此疏還爲出給。

○副司直李明彦疏曰，伏以臣，得見朴趾赫等疏本，則營救賊淵，奬之以殉國忠言，許之以憂時慷慨，而構誣臣身，罔有紀極。直驅之於罔測之科，至曰推而上之於殿下之身，肆然誣辱，推殿下於不識倫常之地，又敢歸之於德其定策之功，有所容貸之科，末又結之曰渠不包藏禍心，苟有北面之心，其何可爲此？臣讀之未半，毛骨俱竦，不覺心墜而口呿也。噫，趾赫，亦一殿下臣子耳。渠雖急於營護凶賊，何敢以此等凶悖之說，擬之於不敢擬之地，若是其放肆耶？臣之前疏，不過痛大行之受誣，冀聖上之燭奸，泝源劈破，設辭嚴斥，論其誣大行處，則以爲，懲討不嚴，則民彝盭絶矣。辨其以策儲爲功，則譬之紹聖群奸，以明其必討之義而已。何嘗有一毫彷彿於其疏所云云哉？今乃捏鑿虛無，顚倒旨意，欲售其讒構之計。噫嘻，痛矣，其言之誣罔，聖明已洞察無餘，爲人臣子，遭罹罔極，何敢以讒言之未售，而晏然自在乎？固宜走伏金吾，泥首請罪，而今方受命敦匠，不敢擅離陵所，不得不席藁村廬，恭俟處分，伏乞天地父母，亟削臣職，仍勘臣罪，以快人心，以安私分，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駭悖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勿辭，仍爲董役。

○甲辰十二月初三日申時，上御無妄閣。藥房入診入侍時，都提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提調李肇，右承旨崔宗周，假注書崔逵泰，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醫官李時聖、權聖徵、方震夔、許站、吳重卨、玄悌綱。領相李光佐進伏曰，日氣此寒，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又曰，因山漸近，哀疚之中，抑有加傷乎？下情豈容暫弛？上曰，罔極矣。右相趙泰億曰，聖體復有所傷乎？上曰，姑無加傷矣。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別無所加矣。光佐曰，王大妃殿，氣候若何？憂慮加倍矣。上曰，一樣矣。頃者有所開諭，而今又有此，實非平日所望於卿者，直緣平日誠淺，到此不能感回。今日入診，別無所傷矣。所以引見者，只爲見首揆耳。李倚天疏語之駭悖，雖非卿等之言，予已洞知，此後更須安心。光佐曰，自上若不洞燭而保全，臣之闔門不保，已久矣。恩造罔極，俾得曲全性命，銘骨鏤心，萬死何報？臣雖迷騃，豈不知此？但人臣，聞是非間罔測之言，不敢冒沒者，從古已然，若或不然，則餘無足觀矣。臣前後幾聞不忍聞之說，而特以因山在前，故冒沒入來，入城之日，千指簇至，萬目同笑，古今天下，寧有此事，小臣旣蒙罔極之恩造，咫尺之地，復近耿光，苟有所懷，豈敢有隱？人之爲言，若出於公，尤不當如是，設令不公，得聞此言，豈容冒沒乎？若於列卿中改卜，而特遞小臣，則誠爲至幸矣。道峯事，幸有明據，自然脫空矣。此事則不爲別白，而何三司業已獲譴？大臣討賊之義，有加於三司，而要時胥命之語，尤爲崩迫，擧國見此，不待以國相，天地雖大，自容何地？今承坐待便次之至敎，故不敢久稽而入來。今若復有此事，則情勢之難安，有加一層，伏乞亟許遞差。泰億曰，向日命召，豈敢應命？伊日李倚天疏入之，而臣實不知，故遽入，臣若所達誣罔，則死何足惜？義淵疏無識無倫之說，堂堂聖明之朝，何爲而至哉？臣曾不見疾於人，故年來無受人指點之事，不幸今者，屢聞人臣所不忍聞之說，皆是死罪，賴上全安，得至今日。若不如此，則臣豈有一日保全之理乎？只緣聖上至仁至明，故保全至此，然所以保全者，乃所以不保全也。金始鑌事，臣只見其面，曾在戶曹郞官時一見之，其後則無見焉。附麗一鏡，出入相門等語，實欲傾陷臣也。至於君不君臣不臣，尤爲罔測，首揆不得已出矣。臣則豈有出理？市童村隷，莫不指笑，臣雖不肖，國體由臣而壞却，若蒙許遞，則臣雖退伏田野，豈敢忘恩？伏乞指示可生之道。上曰，大臣之言，固宜如此，其在體大臣之道，豈以一時人言而許遞乎？若以人言而許遞，則豈有是理？向者祛文務實，予所言也。李倚天所論始鑌事有曰，有心無心，豈可論哉？鄭東後俱謂之逆，其心可見，倚天之言雖悖論大臣處，則誠悖矣。論始鑌處，則不非矣。予之不疑大臣，卿等想已知之，如彼之類，若皆罪之，後難一一罪之，設令今日罪一人，安知明日不復有十人乎？言出公議，則尤難罪矣。以此而今日引入，明日引入，則當此多事之日，丙枕豈安？此後則更勿如前。光佐曰，哀疚中，中宮殿氣候，若何？上曰，無事矣。今日則只欲勉諭大臣，又爲因山習儀矣。光佐曰，初度習儀時，日不甚晩，尙且暮罷，今日則日暮又甚，恐有儀物閪失之弊，若用炬火，則又恐有失火之患，此爲可慮。向日罷後，點檢儀物，則多有所傷，所用之物，至於冊寶猶有假件，餘皆正件，今日已暮，故臣於入來時，問于日官，則明日亦宜云，待明日爲之，何如？上曰，明若無妨，明日爲之事，其令注書，出外分付。光佐曰，日雖昏，請令入診。醫官李時聖，入診後退白曰，左脈及右脈浮數矣。權聖徵曰，左右脈，皆浮數矣。方震夔曰，左右脈浮數相等。許坫曰，沈靜不如前日，且浮數矣。吳重卨曰，脈候不安靜，左右脈俱浮矣。玄悌綱曰，左右脈三部俱數矣。光佐曰，醫官皆云脈道浮數，無乃有傷寒之候乎？上曰，別無所傷矣。泰億曰，抑亦開窓所傷之致乎？上曰，常時氣鬱，故開窓矣。泰億曰，素膳分付，實爲可悶。光佐曰，臣昨聞素膳事，不勝憂慮。卽通于藥房提調處，今又仰達，竊伏念聖情哀疚，豈有窮己？孝思顧不在行素與否，因山之前，尙有一旬，而卽今玉色，頗覺蒼白，臣等之慮，已極無窮，況行素如此早乎？凡人食素，自是孝子之疏節，矧在玉體，所傷必多，臨時行素，實爲得宜。泰億曰，閭里人久素，尙且爲難。今殿下，以擧國仰戴之身，當日氣嚴寒之節，何若是預素乎？保護之臣所達，非一人之意也。保養聖躬，臨時行素，千萬至望。上曰，大臣之意，予豈不知？因山只隔一旬，身無大段疾恙，十餘日行素，有何所傷？勿過慮也。光佐曰，豈如是哉？因山尙遠，今雖無不安節，後日安係其必無乎？幸望念宗社之重，體慈聖之意，勉副臣等之請。泰億曰，明日行權，千萬至望。光佐曰，何待來日？臣卽廚院監饍之人，幸毋留難，允從。藥房提調李肇曰，今請入診，而日暮始敢仰達，今日，旣終日行素矣。身在藥房，不能力請得準，臣罪大矣。光佐曰，大孝，決非素食所關。五月倚廬，哭泣無窮，所傷豈尠？凡人體中有傷，達於面目，臣等竊仰天顔，玉色頗白，所傷已見於外矣。幸勿堅執，念宗廟兩殿之重。泰億曰，臣等，與國義同休戚，苟利于國，何事不可爲？苟害于聖躬，何事不可諫？伏乞，分付廚院，卽速行權。上曰，明日又明日，俱是國忌，自當行素，過此則因山前，無多日矣。光佐曰，行權，雖是數日，實爲關重。泰億曰，然則過國忌後，卽爲行權。光佐曰，人身中，氣實難知，臣知四十餘年世事，胃氣虛，則難補。過國忌後，因山臨時行素事，請分付廚院，私家奉老之人，亦難任情行素。殿下上奉兩慈殿，每事不宜徑情直行，請受下敎。泰億曰，幸勿持難，勉副輿情，旬前復常膳，向在夏日，陳達飮氷之不可，則殿下許臣以當爲留念，實是轉圜之美。今日臣等苦口之言，尙不勉從，臣實悶然。光佐曰，小臣每事盡情陳達，殿下氣力，今若平常，則何敢煩達若是乎？前日紅潤之玉色，變爲浮白，豈非中虛之致乎？醫官技術，不如古，却不知所傷在甚處。如此之事，謹愼尤難，人君之一日行素，有過於常人之一月，氣力必有耗敗於不知之中者，殿下春秋鼎盛，何事不可知？臣等縷縷陳達之血懇，若不俯採，則臣等豈有效力之事乎？泰億曰，千萬勉副。上曰，昨日行素，猶是參酌，今雖陳達，旣定之事，有難改易，而大臣之言如是，甲寅、庚子年例考出遵行，可也。光佐曰，請遵兩年差少之例。上曰，其中，豈有多少乎？光佐曰，夕水剌，時未進御矣，煩瀆殊極未安矣。上曰，豈在多言？須體至意，安心行公。光佐曰，罪人押去都事狀啓，臣未之見，未知何日發程，而至此遲滯耶？上曰，二十日發行矣。光佐曰，其都事，勢難回還，臣割聞其罪人，往于豐壤，十二日發行，逗遛近畿云矣。泰億曰，都事別無遲滯之事矣。光佐曰，試以《考事撮要》路程觀之，康津十一日，海南十二日，其疏下語，實未知也。上曰，見狀啓，可知矣。二十日發行，二十三日到康津候風云，想今已越海矣，來則可知也。看此，豈謂大臣掩迹乎？且倚天疏，謂一鏡雖拿來，豈能登時鞫問云者，豈其然哉？光佐曰，禁府計日之法，倍數之外，無他道理，沈壽賢、吳命恒，有何謀計？若如疏語，則是有將心，人臣得此名，豈容於覆載間乎？沈、吳兩人，臣決知其不如此。上曰，伊日事，予能記之。予豈槪懷？泰億曰，如是下敎，不勝感激之至。光佐曰，自一鏡事出後，爲臣等奇禍，臣何敢爲一鏡，生一毫欺罔計？此事，自上已昭燭矣。至於不能懲討事，臣罪大矣。泰億曰，曩者鄭壽期之疏，有嚴於東弼，故壽期之見忤於一鏡，爲不少矣。臣之先見，不如壽期，故到今不討一鏡，皆爲小臣罪案矣。上曰，以漢高帝之大度，蕭何繫獄，唐太宗之英明，於魏徵至發田舍翁之語，君臣相契，豈不難哉？每觀前史，心常慨然，卿須體予至意。光佐曰，臣粉骨糜身，難報聖德，惟望聖上，速賜處分，少存國體。泰億曰，因山前，在臣分義，不忍退去，過從乞賜處分。上曰，左相，緣何事而至於下鄕耶？李倚天疏，則別無侵斥之端矣。泰億曰，倚天疏中，豈無侵斥之事乎？其疏有曰，人告其逆，乃反自治其逆云者，乃指左相而言也。上曰，然乎？予則泛看，不知此語之指左相也。意以爲此一遭，亦以同一逆腸等語，引以爲嫌矣。光佐曰，若見古今凡主處事，則柳鳳輝豈有一毫保全之望乎？殿下洞然照燭，兩度救護，實有粉骨圖報之心，今則倚天疏，有人告其逆等語，顧安得晏然而已乎？泰億曰，小臣不敢顧廉隅，今姑黽勉，伏望聖慈，亟許遞免，以卒生成之恩。上曰，敎文，右相則已見矣。予則再昨始見之，李潛陳疏事，在肅宗朝，而比之曲突徙薪，用意叵測。光佐曰，李潛事，豈干此獄乎？泰億曰，李潛疏，有論頤命事矣。後來所爲，竟如其言，故大行朝，沈檀申白，得蒙追褒之典矣。敎文又有戚聯內屋等語，尤爲怪異，金昌集事，此文字，蓋用之矣。上曰，雖無此語，荒雜甚矣。王言代撰，據實爲之，豈容如是乎？諸臣將退。泰億復進曰，臺諫牌招，今已昏矣。沈壽賢、吳命恒，明日習儀罷後，開鞫事，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諸臣以次退出。

12月4日

行都承旨金興慶〈在外〉。左承旨金啓煥〈坐〉。右承旨崔宗周〈坐直〉。左副承旨蔡彭胤〈在外〉。右副承旨尹惠敎〈鞫廳進〉。同副承旨崔道章〈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仕直〉。事變假注書崔逵泰〈鞫廳進〉。

○上在昌德宮廬次。

○朝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問安。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三殿答曰，罔極。

○金啓煥啓曰，小臣二度習儀，神輦侍衛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崔宗周啓曰，小臣，隨駕習儀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尹惠敎啓曰，小臣庭鞫坐起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率二品以上，詣賓廳啓曰，臣等，以山陵寢幸事，前後泛陳，不啻懇迫，而未蒙開納，天聽愈邈，臣等竊不勝憂遑抑塞之至。臣等，不肖無狀，精誠淺薄，不能一分感回，則惟有齊聲號籲，以達擧國之所同情，故玆敢來會賓廳，合辭泣懇，惟聖明垂察焉。夫以殿下出天之孝思，劍舄永閟之日，躬臨玄隧，以伸終天之痛，其在情理，孰不以爲當然？第念帝王之孝，異於匹庶，有不可徑情直行者，此所以《五禮儀》雖載此禮，列聖朝未嘗行之者也。今殿下，每以山陵距京孔邇，非比經宿之地爲敎，先陵之在半日程以內處甚多，行與不行，豈嘗以經宿與否，爲重輕哉？矧今天序嚴沍，日晷極短，凌晨而出，犯夜以還，其視經宿處，日出後動駕，日入前安稅，其慮尤有倍焉。伏況殿下，含恤茹哀，今已五朔矣。朝夕哭奠，靡不躬行，傷損之慮，固已非細，啓欑之日，達曉哀號，郊原氷雪，終夕處冷，則宿患疝症，必易發作，觸冒感傷，何慮不生？臣等，其敢以承順爲恭，不思所以保護之道，犯必至之憂，亦何敢以煩擾嚴廬爲懼，而不爲宗社萬全計，以負古人牽裾斷靷之義乎？伏乞聖明，勉抑至情，俯循群請，亟寢山陵隨轝之命。答曰，卿等之心，予豈不知？山陵隨詣，載在禮文，今玆行事，且當伊日，則今予隨往，情所不已。一閉玄宮，更欲瞻望，焉可得耶？祖宗朝未行之由，事勢與今有異故也。帝王匹庶，名分雖異，孝悌之道，本無二也。古語云，他人有心，余忖度之，卿等豈不恕諒哉？今觀此啓，徒增哀痛，寧欲溘然而無聞，雖日上十啓，予志牢定，決不可允從，須勿煩瀆，以安予心。

○以監察茶時取稟，傳于尹惠敎曰，連日監察茶時，已涉未安，而今日當爲開鞫，則尤不宜如是呈告矣。

○尹惠敎啓曰，今日鞫坐，兩司當爲進參，而大司憲尹行敎未交龜，執義李廷傑奉命在外，掌令尹東洙在外，掌令申𫕵，持平李日躋未肅拜，持平李普昱，大司諫尹游，正言尹彙貞呈告，獻納李眞伋在外，司諫趙最壽，正言金尙星未肅拜，除在外未交龜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崔宗周啓曰，副提學尹淳，校理尹光益，昨日旣有只推之命，竝更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今日習儀時，漢城府堂上一員，當爲導駕，而判尹沈檀，以殯殿都監堂上，方爲入直，左尹李萬選，以身病陳疏，右尹黃爾章，以情勢難安，亦不行公，莫重習儀，無進參之員，左尹李萬選，右尹黃爾章，竝卽牌招，以爲推移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金啓煥啓曰，廳中不備，近來最甚，都承旨金興慶，左副承旨蔡彭胤，俱在外，同副承旨崔道章，以吏曹參議沈珙疏斥徑出，廳中只有臣啓煥、宗周、惠敎，而啓煥、宗周，以神輦侍衛習儀，當進去，惠敎以該府鞫坐，當爲進參，大駕陪從習儀及廳中守直，更無推移之勢，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初度習儀時，旣已一員進去，則二員亦當推移，而開坐於習儀之後，則一員自可守廳，不必變通也。

○尹惠敎啓曰，因本院承旨變通稟啓，不必變通事，命下矣。左承旨金啓煥，右承旨崔宗周，方以習儀進去，罷後卽當入來，而院規，非復命承旨，則一出禁門，其日不敢復入矣。習儀罷後，所當牌招，而拘於廳例，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牌招。

○又啓曰，鞫廳罪人金一鏡渡海與否問啓事，命下矣。卽爲招問禁府都事，則以爲，都事崔尙恒，率領罪人，候風於海南津邊，未及渡海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尹惠敎曰，朝看禁府都事書啓，則逢着一鏡於公山弓院云。旣不渡海，則遷延日字，尤可知矣。都事旣已拿問，隨往羅將，亦令攸司，嚴覈以啓。

○尹惠敎啓曰，罪人一鏡拿來都事，隨往羅將，亦令攸司，嚴覈以啓事，命下矣。都事出去時，書吏亦爲隨往，事當一體覈問矣，敢稟。傳曰，書吏一體爲之。

○又啓曰，鞫廳罪人金一鏡，旣已拿來，設鞫處所，何處爲之乎？敢稟。傳曰，本府爲之。

○假注書洪景輔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陽川銀杏亭村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則以爲，臣昨自金吾，奔逬出城，轉及先隴之下，殆若逃遁之爲者，誠亦出於萬萬不獲已，而前後面諭之聖敎，辜負若無記識者然，寸心耿結，終夜無寐，寧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卽者史官，又傳聖諭，辭旨懇惻，有逾尋常，臣奉讀至捨予何至於此之敎，魄褫魂飛，淚盡繼血，只自震越罔措而已。臣之所遭人言，未嘗去一逆字，幸蒙聖上天地於臣，父母於臣，不惟曲全其軀命，又復榮之以爵祿，諭之以誠信，恩數曠絶，傍觀感泣，古人所謂粉骨糜身，有不足以諭，臣欲報罔極之心，此臣所以不暇他計，三出而三入者也。臣計本不在於要君，而臣之所蒙被君恩，至於此極，則人之爲言，亦無足怪。若其鞫事之不敢自按，臣嘗箚陳面懇，而終不獲命者也。伏想日月之明，亦已鑑燭，臣不敢費辭爲自恕之計，而臣之不敢復入修門，於此決矣。恩諭之下，終不敢爲冒沒趨承之計，隆恩盛渥之萬一圖報，唯以他生結草爲期，臣情到此，當復何如？瞻望雲天，惟有悲涕盈襟，儻蒙聖明俯加憐察，速賜處分，則因山之日，臣當舁進陵下，以爲少伸情禮之地。至於王人之久淹鄕村，尤極惶悚，更乞遄命召還，而命召又非在外之臣所可仍帶者，不得不每煩呈納，尤增死罪云矣。大臣無承命入京之意，臣則姑爲仍留，緣由馳啓。傳曰，日昨傳諭之批，罄悉予意，而今觀書啓，卿辭愈切。噫，予旣知卿之心，則雖有誣詆之言，予豈一毫致疑於卿？而向者之擧，予以謂過，則今日此擧，尤爲過矣。予雖不明，漢唐明主，於待大臣始終不一者，嘗切慨歎矣。予於卿，倚待已重，則以卿體國之誠，必不若是，而況因山之期不遠，尤非大臣居外之時，予志固定，決難勉副，卿其須體至意，安心入來事，更爲傳諭。

○以掌令申𫕵，持平李日躋，司諫趙最壽，正言金尙星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惠敎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副提學尹淳，校理尹光益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惠敎曰，推考傳旨捧入。

○尹惠敎啓曰，副提學尹淳，校理尹光益，旣有只推之命，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玉堂闕直，已至多日，事甚未安，更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噫，今日鞫問一鏡，奚但爲誣予而已哉？其誣大行朝盛德而極矣。若不嚴鞫，則倫常從此滅矣，他日將何面，見先王在天之靈乎？此非一時章奏間兇悖之說也，藏諸心而發諸口，其所用意，明若觀火，此予所謂叫呼殯殿，寧欲溘然者也。合爲親問其心，而衰麻在身，故遂不得如意，其所嚴覈，不可少忽。向以義淵事觀之，供辭不過數句語，而推案出納之際，自然遲滯，一鏡兇事悖說，不見而可知。請刑之後，則異於常時，自本府爲之，而其所取招，則不可不嚴，庭鞫爲之。

○尹惠敎啓曰，鞫廳罪人一鏡庭鞫事，命下矣。取考前例，則庭鞫時，有大臣命招之事矣。今亦依此爲之，而禁府堂上兩司左右捕盜大將，一體牌招，何如？傳曰，依啓。兩邊捕將，不必牌招矣。

○尹惠敎，以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意啓曰，臣等爲開鞫坐，習儀罷後，直往禁府矣，卽伏聞有庭鞫之命，來詣內兵曹矣。罪人金一鏡罪目，俱在於渠之疏辭敎文，而鞫廳按問之規，必捧傳旨，然後可以擧行，故向日罪人李義淵開鞫時，亦以此仰請矣。令政院依例捧傳旨分付，以爲擧行之地，何如？傳曰，允。

○尹惠敎啓曰，因鞫廳草記，罪人一鏡罪目，以其疏辭敎文，令政院，依義淵例捧傳旨事，命下矣。敎文則入之，而其時原疏，則載於日記中，故日記入之，以爲一經睿覽後，下于鞫廳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惠敎，以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意啓曰，庭鞫時，問事郞廳，例爲差出六員，前差四員外，二員，以副護軍金濰，前都事洪聖輔差下，洪聖輔則卽令該曹，付軍職，問事郞廳李挺膺，母病甚重，其代以副司果曺命敎差下，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庭鞫罪人往來時，當有軍兵排圍之事，令訓鍊都監擧行，何如？傳曰，允。

○以副提學尹淳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校理尹光益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禁推傳旨捧入。

○以司諫趙最壽，正言金尙星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崔宗周，以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意啓曰，問事郞廳金濰、洪聖輔，闕門未閉前，未及入來，連加督促，則洪聖輔，未尋其去處，金濰方有母病云，而莫重庭鞫問事之任，不可暫時遷就，一邊更爲嚴督，使之入來，而不可無警責之道，竝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以國葬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發引後各樣雜物還運之役，以上山陵軍五百名，隨力輸運事，庚子年榻前定奪矣。今亦依前擧行，而第五百名之所還運者，大小轝長橫杠與擔索等若干物，而餘皆抛置，令地方官輸致，則疲殘外方軍人，還運之際，動費日子，許久露置，雨雪沾濕，誠爲可慮。各樣雜物，勿論巨細，使諸色元差備軍，一一還運，則亦可除畿民之弊。以此分付轝士廳及漢城府，眼同檢飭還運，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十一月二十一日藥房入診入侍時，副提調金東弼所啓，臣待罪禮房時，欲有稟定事而未及矣。殯殿，移奉山陵之後，則祭奠凡事，守陵官次知設行。朝夕祭奠晝茶禮時，守陵官奠酌行禮，而至於朔望祭，則謂以京獻官出去行禮，而守陵官，則不爲陪祭。至於大小祥，旣有變除之節，而亦無參祭之事，未知古事之緣何如此？而大抵守陵官，有同私家之喪人守墓，則京祭官行祭時，雖不得奠酌，祭時，身在齋室，不參祭班，未免爲闕典。且代奠官祭奠時，待候閤外，祭時趨入，只行奠酌而出而已。五朔代奠之間，元無陪祭哭臨之節，此亦可異矣。今番梓宮結裹後，別奠設行時，有告祝之節，而代奠官，不欲留待以行，致有臨時稟達擧行之事，此亦未安矣。旣以代奠官，留直五朔，則一不陪祭哭臨，情禮恐不如是。今後則山陵朔望祭大小祥祭時，京獻官雖依例行祭，守陵官亦宜參班哭臨，代奠官亦於奠酌之後，還出參哭於守陵官幕次。朝晡哭時，亦依二品入直人員參哭之例，使之一體施行定式，恐合事宜，下詢于大臣而處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都提調李光佐曰，東弼所達誠然，而國家設官分職，凡事各有職掌，令禮官稟處，似宜矣。上曰，令禮官問于大臣及未入侍大臣，稟處，可也事，命下矣。問于大臣，則領議政李光佐以爲，奔逬危蹙，疾病且劇，無以仰對請問，不勝悚惕。左議政柳鳳輝以爲，方在出城待罪之中，詢問之下，有不敢仰對，不勝惶恐。右議政趙泰億以爲，出城俟罪，不敢仰對，不勝惶恐云。奉朝賀崔奎bb瑞b在外，不得收議，而大臣俱不獻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姑待大臣入城，更爲問議事，命下矣。更問于大臣，則領議政李光佐以爲，筵臣所達之辭，誠有然者矣。但念凡事，行之旣久，則難於遽變。蓋所以然之故，有難周知，輕加通變，而後有議者，則或至於難處，反爲損體之歸故也。閱歷三百年，莫之或改，姑且仍舊，似爲無妨，伏惟上裁。左議政柳鳳輝以爲，凡朝家，各有職掌，如尸祝庖人之類，是也。雖以賀禮言之，諸執事，雖畢所執之事，元無下參賀班之事，今此代奠官之只行代奠，不參陪祭者，似由於旣有職掌而然。至於守陵官所行，只是朝夕祭奠晝茶禮，而朔望祭京獻官出去時，則守陵官旣無所行之禮，不得參祭，亦由於此。《五禮儀》之所不磨鍊，行之已久之典禮，有非臣之淺見所敢輕議，伏惟上裁。右議政趙泰億以爲，守陵官之朔望不參陪祭，大小祥亦不參祭，誠爲可異，代奠官之只行奠酌，五朔之間，元無臨哭之節，亦甚可怪，今玆承宣所達，亦臣之所當疑訝者也。依此所達，使之參哭，似無所妨，而第《五禮儀》所不載之禮，曾前所未行之事，以臣臆見，誠難斷定，伏惟上裁。大臣之意如此，上裁，何如？傳曰，禮出於情，不載《五禮儀》，不過一時遺漏之致，至於山陵朔望，與大小祥時，守侍陵官之不參，尤涉可怪。旣知其不可，則其可無變通之道乎？今後則一體陪祭，而代奠官則同參於守侍陵官廬次，不可奠酌，後只參於朔望殷奠，可也。

○傳于尹惠敎曰，庭鞫姑罷。

○又傳曰，推鞫，本府爲之，而李義淵，一體爲之。

12月5日

行都承旨金興慶〈在外〉。左承旨金啓煥〈坐直〉。右承旨崔宗周〈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尹惠敎〈鞫廳進〉。同副承旨未差。注書李壽益〈病〉閔圻〈仕直〉。事變假注書崔逵泰〈仕〉。

○上在昌德宮廬次。

○明聖王后忌辰。

○朝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問安。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三殿答曰，罔極。

○尹惠敎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國忌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小臣，鞫廳坐起，進去下直，請出推案。傳曰，知道。

○崔宗周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過國忌後，爲之。

○領議政李光佐，率二品以上，詣賓廳啓曰，臣等敢陳一國含生悶迫之情，乞寢山陵隨轝之命，冀幸聖上勉抑至情，快循群請矣。及承聖批，十行懇惻，諭以必行，此誠出於殿下出天之孝思，臣等相顧感泣，咽不能讀，至於寧欲無聞之敎，此豈臣子所敢承聞？震慄之極，心膽欲墜，承此敎而更有煩冒，夫豈分義事理之所敢出？而顧臣等所言宗社大計，於此而一毫放過，則罪通于天，其何以自容於覆載？殿下之自伸情禮，豈非人情天理之極盡處？而視臣等所爭，輕重之別，不可竝日而論。臣等，安敢不冒萬死而畢其辭乎？夫大冬窮臘，甚雪極寒，通宵號擗，子夜出宮，侵晨於荒野，竟夕於寒山，躬臨玄隧，辭訣哀痛，昏黑動駕，犯夜還宮，而保其不傷損，夫豈理也哉？萬一觸冒感傷，或疝氣重發，或他恙兼作，將爲之奈何？三百年宗社，寄在殿下一身，兩慈聖哀疚中，亦惟殿下是依，殿下縱欲自盡於匹士之孝，其可得乎？孝悌之本，雖不以貴賤有間，所以行之者，則大夫與士庶，已爲懸別，況於君上，豈可與匹庶比論乎？臣等雖無狀，各有父兄，同稟常理，何忍不仰體殿下之情理？而關係至重，處萬事不可易，豈臣等所敢遷就於其間者哉？殿下一向牢拒，則惟有退就司敗，甘受大何，雖萬死，無承命之道，情迫于中，語失倫脊，尤增惶懍。伏乞聖明，洞觀大體，亟命停止，毋或留難，萬萬至幸，臣等不勝泣禱。答曰，予意，已諭於日昨批旨，而卿等，不諒哀痛之情，一啓二啓，猶且不止，心情抑鬱，無以爲諭，鎭日煩瀆，徒傷予懷，而亦多有重事掣肘之慮矣。卿等，感予之心，念事之重，願勿更煩焉。

○賓廳再啓曰，臣等，伏承批諭，辭旨懇惻，至以願勿更煩爲敎，臣等之焦遑抑塞，於此又加一倍矣。臣亦有秉彝之天，苟非萬萬不得已者，安敢不奉承，而只事煩瀆，以傷我殿下哀疚之情哉？今此隨轝之行，禮經、國典，天理人情，俱不容已，殿下斷然行之是也。然自有是命以來，上自公卿，下至庶僚，及夫中外士民，莫不深憂過慮，遑遑不能定，夫其故何哉？凌犯晨夜，經涉郊野，觸冒氷雪，感傷風寒，哀摧於哭泣辭訣，憊瘁於撼動勞勤，始自前夜子時，以迄于翌日之夜，無片刻之少休息，此雖在閭巷匹庶，其傷損疾病之慮所必至，況殿下平日居養，何如，近來積傷，何如，保無他虞，其可望乎？念之不勝其寒心，今殿下一身，宗社所託，臣民所依，殿下之身，非殿下之所自有也。如有毫分不自愼重，萬一因此有不安節，其於宗社何，臣民何？伏況兩慈聖日夜哀遑之中，所以憂慮於殿下者，當復何如？若或少忽於愼疾之道，貽憂於兩慈聖，則殿下雖追悔，其將奈何？殿下之敎曰，堯、舜之道，惟孝悌而已矣，今日徑情直行，以伸匹士之常節，是謂孝悌之道乎？上而念宗社之重，體慈聖之念，下而順一國之人心，答群下之顒祝，是謂眞正孝悌乎？不得畢辭，殿下必曉然知所擇矣。臣等辭竭意窮，無以感回天心，乃其言，則非但擧國之所同情，實是神人之所協謀。寧以違旨，被萬戮不得請，則終不敢退。伏願殿下，更加深慮，快收前命。答曰，前後之批，罄悉予意，而卿等之不諒，一至於此，益切哀痛，不知所諭。予志固定，決難勉從，勿復無益之啓，少慰哀痛之心。

○賓廳三啓曰，臣等，伏承聖批，辭旨至爲哀痛，奉讀未半，益增哽咽，不禁涕泗之霑襟。臣等，雖甚愚迷無狀，屢承提耳之命，聖上痛切之情，豈不欲仰體而將順？顧今所爭，關係至重，非但宗社所付託，臣民所仰望，惟在我殿下一身，決不容祗循情理，輕於動止。伏念兩慈聖哀疚罔極之中，日夜所依恃，左右所扶護，惟殿下一人而已。今若徑情直行，不思勉抑，晨夜哀遑，觸冒風寒，或致傷損，則其將如兩慈聖何哉？而仰惟我大行在天之靈，亦必䀌傷於冥冥之中，儻殿下念及於是，則益切無窮之痛，其何忍只循臨哭之一節，而不思通變之達孝乎？聖情雖罔涯，此固祖宗三百年所已抑情而俯就者，殿下之所宜欽承，其不在此。因山已完之後，別擇和暖之日，從容動駕，以伸至情，則雖不及於臨隧而洩哀，亦庶慰於窮天之孺慕。其於情禮，亦云無憾，此臣等所以累次煩瀆，至再至三，唯以獲罪爲期者也。不得請，則不敢退，臣等有死而已，伏不勝涕泣懇禱。答曰，予意已諭，勿復煩瀆。

○備忘記，傳于崔宗周曰，庭鞫事體，何等重大？旣差問郞，則尤不可稱頉遲滯，而一則夜半始入，一則臨罷之時，僅以入來，殊涉駭然，問事郞廳金濰、洪聖輔，竝拿推。

○又以備忘記，傳于崔宗周曰，在家則從其父兄之命，許身立朝，則從其君命，義理灼然，雖曰徒守父訓，日昨疏批，旣已開諭，而昨日牌招，異於他事，則亦違召命，誠涉未安。正言金尙星，遞差。

○崔宗周啓曰，卽今廳中，位甚不齊，二員旣在外，而同副承旨崔道章，亦以吏曹參議沈珙之疏，昨日徑出，不得仕進。當此多事之時，非但出納苟簡，明日三度習儀，事體尤重，兼進未安。同副承旨崔道章，雖有難安情勢，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同副承旨崔道章，副提學尹淳，司諫趙最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崔宗周啓曰，同副承旨崔道章，副提學尹淳，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副提學尹淳，昨日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尹惠敎啓曰，今日鞫坐，兩司當爲進參，而諫院則或在外，或未差，或未肅拜，或呈辭，無進參之員，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崔宗周曰，實錄撰述，一日緊急，而新留守去，然後舊留守當爲上來，新除授江華留守金東弼，除拜數日，不爲出肅，卽爲牌招。

○崔宗周啓曰，開城留守進香後，卽爲辭朝事，命下矣。留守李㙫，明日辭朝，出往城外，交龜後旋卽入來，初七日當爲進香云。蓋未交龜之前，與未赴任無異，勢不得先爲進香，而聖敎如此，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然則依此爲之。

○傳于崔宗周曰，開城留守進香後，卽爲辭朝事，分付。

○崔宗周，以國葬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本都監都廳呂善長，承重祖母之病甚重，萬無離側供仕之勢云。今姑許遞，其代前校理趙趾彬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意啓曰，庭鞫姑罷事，命下矣。本府開鞫，則問郞例止四員，庭鞫時，加出問郞二員，依例減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惠敎，以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意啓曰，鞫廳罪人李義淵，昨日午後鞫廳將爲開坐時，少無病報矣，夜間忽稱病重，曉頭已報物故。此出於庭鞫方張本府一空之時，事極殊常，救療醫官外，直羅將刑房書吏，令攸司囚禁嚴問，各別詳覈定罪。本府當日留宿之郞廳，亦難免不能檢飭之失，拿問定罪，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洪景輔書啓，臣敬奉聖旨，更爲傳諭于陽川銀杏亭村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則以爲，臣於昨日史官書啓，附陳危懇，方此席藁泣血，恭俟威命。卽者史官，又宣特諭，辭旨之間，丁寧懇惻，臣誠感激惶隕，自不覺聲淚之俱下。臣自重遭人言以來，聖明之所以待臣諭臣者，一以誠信爲主，今玆聖諭，又有旣知卿心，予豈一毫致疑之敎？古人雖於敵以下素不相識者，若得知心之一言，則猶爲之意氣奮發，甘以殺身報之，況臣於所遭罔極之中，乃得此敎於君父之前，其銘肌刻骨，欲爲國赴湯蹈火而不辭者，容有旣哉？臣非病風喪性，寧有毫髮自阻於慈覆仁育之下，而罔極之言，愈出愈怖，感恩之意，又成要君之罪，此臣所以再度恩諭曠絶至此，而不敢爲祗承之計者也。臣之宿患痰病，添劇於撼頓之餘，方在落席涔涔之中，稍待神氣少定，當以一疏，仰請辜恩慢命之誅云矣。大臣情勢之外，卽今病勢，有難起動，不得承命入京，臣則姑爲仍留馳啓。傳曰，今觀史官書啓，卿之入城之期，猶且邈然，而又有所患云，心深愕然，還切慮念，神明所相，勿藥乃瘳。卿其安心勿辭，從容善攝，俟得少間，幡然就途事，更爲傳諭。仍傳曰，卽遣御醫，持藥物看病。

○傳于尹惠敎曰，推鞫姑罷。

○以同副承旨崔道章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崔宗周，以魂殿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本都監都廳吳遂元，違牌坐罷矣。依前規仍差都廳，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殯殿啓欑宮，及到山陵啓欑時拭梓宮官，右議政趙泰億。

○備忘記，傳于崔宗周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以副提學尹淳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尹惠敎啓曰，卽者前佐郞李台徵，來呈一疏，以親鞫一鏡爲請，今日乃國忌正日。凡疏章不得入，而疏中鞫事，不可拘以常例爲言，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國忌，只入大臣館儒之疏，則無前之事，不可創開，明朝入之。

○傳曰，李台徵疏，略謄入。

○崔宗周啓曰，同副承旨崔道章，再招不進矣。院中行公之人，只有三員，明日三度習儀時，備員進參，則守廳伴直等事，無以推移，必須預爲整齊，然後可無臨時窘速之弊，而在外人員，昨有不必變通之敎。崔道章論斥，旣出銓地，則似無冒出之理，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左副、同副今姑差，政官，待開門牌招開政。

○晡哭。

○敎開城府留守兼管理使李㙫書。王若曰，新服記簪，政思起廢之道，故都建纛，特懋揀才之方。予軫久捐，卿宜速往。惟卿經史博識，詩禮名家，有恂恂愼言之風，咸稱篤厚家法，惡硜硜近名之習。不事徵逐榮塗。石少傅專務躬行，戒每切於虛矯，呂伋公不喜黨論，力豈藉於引援？只緣華聞之早颺，自致淸班之歷踐。翰苑銓部，望實俱隆，雄臬大藩，事功冞著。蓋遭人言之後，雖散班而輒辭，未暴心事之前，甘杜門而自靖。然朝議不忍久棄，亦予心必欲特甄。睠彼舊京，厥惟重鎭。地近箕都之關隘，控制一方，商通燕市之貿遷，輻輳萬貨。一統之伯氣已散，無復曩日之富殷，千里之使蓋相望，且困頻年之支計。民俗狙詐，染汚之風猶存，武略疏虞，緩急之際難恃。宜將居留之重任，式畀諳鍊之通才。玆授卿以開城府留守兼管理使，卿其懋展良圖，祗服寵命。誕撫封域，要弊瘼之櫛爬，克詰戎兵，務關防之壯固。想麗祚之永墜，戒在覆車，念胡運之將窮，慮深綢戶。處東川徊翔之地，仍參廟謨，管北門鎭鑰之權，徒得君重。惟稟裁自有條例，若施措務從便宜。於戲，責在保釐，任專撫字。臨洞仙之峻嶺，豈忽防胡之謀？毁德岑之淫祠，宜闡興學之政。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吏曹參議知製敎沈珙製進

12月6日

行都承旨金興慶〈在外〉。左承旨金啓煥〈坐〉。右承旨鄭錫三〈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坐〉。右副承旨尹惠敎〈坐直〉。同副承旨權益寬〈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仕直〉。事變假注書崔逵泰〈仕〉。

○上在昌德宮廬次。

○朝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問安。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三殿答曰，罔極。

○下直，英陽縣監趙重昌。

○金啓煥啓曰，小臣與左副承旨崔宗周，神輦侍衛事，曾已命下矣。今日三度習儀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崔宗周啓曰，小臣，隨駕習儀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權益寬啓曰，密符親納，例也，而前開城留守尹行敎，稱有情勢，使其褊裨，替納密符，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以大司諫尹游初度呈辭，傳于鄭錫三曰，還出給。

○藥房提調李肇，左承旨金啓煥啓曰，節屆隆冬，寒威甚酷，伏未審此時聖體，若何，大王大妃殿氣候，復若何？餘症往來，漸至益減，而大妃殿氣候，亦復若何，澌綴之候，不至有加乎？中宮殿氣候，亦何如？臣等不勝耿耿，敢來問安。傳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無事。內殿氣候，亦無事矣。

○鄭錫三，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金潝，今日三度習儀時，以侍衛事，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崔宗周啓曰，今日習儀時，禮曹堂上當爲進參，而判書李眞儉服制，參判柳重茂入直摠府，參議李世瑾在外，判書李眞儉，卽爲牌招，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崔宗周曰，武藝別監，乃禁闥之親兵，以祖宗朝創設，聖意非偶，其可擇差也，明矣。今後則擬入之時，以壯健能技藝者，各別澤差事，分付都監。

○權益寬啓曰，因山時，兩都留守，例有上來參班之節，新留守交龜後，始可擧行，則辭陛赴任，一日爲急，而江華留守金東弼，昨者特召之下，不爲應命。今日辭疏，旣已批下，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崔宗周曰，開城留守李㙫留待。

○又傳曰，開城留守李㙫引見。

○崔宗周啓曰，右副承旨尹惠敎，病不仕進，卽爲牌招，而今日政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以爲習儀時備員之地，何如？傳曰，允。

○尹惠敎，以備邊司北漢主管堂上言啓曰，山陵魂遊石、四方石，今將上山陵，而外方僧軍，旣已放送，北漢僧軍三十名，依分定數，各持八日糧，定將校領率，今十二月十八日逢點，直赴山陵事，宣傳官持標信下送，卿其知悉擧行事，有旨矣。有旨內辭意，分付北漢管城將金翊相處，僧軍三十名，使之及期調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兵批政，以蔡彭胤、崔道章、李重新付副護軍，金尙星付副司果。

○尹惠敎啓曰，副提學尹淳，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崔宗周啓曰，今日三度習儀時，兵曹堂上，不可不備員，今日政新除授參議參判，待下批，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洪景輔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陽川銀杏亭村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則以爲，臣於再次恩諭之下，感激罔措，不得不以俟病少間，一疏陳懇之意，附奏於史官書啓矣。卽伏承聖諭，以臣賤疾，特加軫念，至有從容善攝之敎，聖恩愈隆，圖報罔階，床席宛轉之中，惟有涕泣而已。臣之宿患痰病，遇寒復發，卽今症情，未有所減，而不敢以陋穢之狀，輒事煩瀆，從當以文字，仰陳惶感之忱云矣。大臣病勢如此，未易就途，臣則姑爲仍留，啓。〈踏啓字〉。

○鄭錫三，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奉常寺所報，則虞主，今月十三日，當爲畢役云，故十四日奉安吉時，問于日官，則同日巳時爲吉云。以此時，知委擧行，而依前啓下，本曹堂上、奉常寺提調，眼同奉審，奉安于資政殿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啓曰，挽章書寫官有頉之代，今方塡差書入，而帶職可差之人絶少，前持平李玄輔、尹志，書啓，而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啓煥曰，內習儀先行後，外習儀擧行事，分付。

○以副提學尹淳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益寬曰，推考傳旨捧入。

○鄭錫三，以山陵參奉，以守陵官意啓曰，頃日臺臣，以山陵宣飯米，令廣興倉，依頒祿例，輸運進排之意，論啓蒙允，而蓋當初宣飯米創設之意，專爲陵官以下員役等三年供給，只賴於此，而使之專意於奉陵之誠，俾不以食事爲念，故分定各邑，必以精白新米，逐朔進排者，朝家本意，亶在於重事體也。今者臺啓，或慮一段民弊，創出無前之擧，而若以陳腐倉米，苟充進排，則許多陵屬之三年經過，實無支堪之勢。雖以民弊言之，各邑輸納于廣興倉，廣興倉輸納于山陵，而輸運進排之際，不念雇價糜費之倍蓰，臺啓之意，雖欲捄弊，而弊端至於如此，此眞所謂矯枉而過直也。以甲寅年國恤時事言之，連値凶歉，無不裁減，而至於陵官以下所供之數，一無減損，而其時筵臣所達有曰，山陵守陵官以下些少費用，不足與於減省之中，而有損於事體云。以此觀之，專爲山陵事體之至重，而不但爲陵屬之地也。今此變通，雖出於軫民弊之意，而無益於實事，反爲苟簡之歸，從前濫雜之弊，自陵所各別嚴飭，而宣飯米一款，特令依前進排，以爲陵屬支保之地，似合事宜矣。此時煩稟，殊甚惶恐，而事係大段難便，則不可不及時變通，故竝此惶恐敢啓。傳曰，當初臺啓，元非減省之意，只有京鄕進排之異，申飭該倉，另擇進排，則亦無難便之端，況朝改夕變，未免顚倒，而所啓如此，更令廟堂，稟處。

○兵曹口傳政，以李玄輔、尹志付副司果。

○以忠淸監司狀啓，禮曹參知[禮曹參議]李世瑾病重上去不得去事，傳于權益寬曰，爾其勿辭，調理上來察職事，回諭。

○權益寬啓曰，玉堂闕直，今已多日，副提學尹淳，辭疏承批之後，又復違牌，事甚未安，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近日因玉堂之不備，久未召對，故曾以此意下敎，則尹淳向日所遭，開釋備至，而一向引嫌，殊涉太過，更卽牌招。

○以副提學尹淳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益寬曰，推考傳旨捧入。

○權益寬啓曰，副修撰成德潤，自鄕上來，辭疏到院，纔已退却，卽爲牌招，以爲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副修撰成德潤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益寬曰，推考傳旨捧入。

○尹惠敎啓曰，卽者左議政柳鳳輝，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卽遣史官，更爲傳授。

○又啓曰，今日習儀罷後，鞫坐當爲設行，左副承旨崔宗周牌招，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尹惠敎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到闕門外，以爲右議政趙泰億，習儀罷後開鞫事，出令矣。又遭鄕儒洪得一罔測之誣，不得開坐云，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權益寬曰，觀此左議政處看病醫官書啓，則醫官今當入來云，仍留看病書啓事，分付。

○權益寬，以備邊司郞廳，以領右相意啓曰，忠勳府堂上中，國恤後全不奔哭者，至於五六員之多，雖因老病之致，事極駭然。令本府詳察現告，其中奄奄床席，決難起動者外，竝罷職，何如？傳曰，允。

○晡哭。

○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啓曰，卽伏聞自明日素膳封進事，下敎于廚院云，臣不勝憂遑悶迫之至。以禮文言之，大王大妃殿，情雖無窮，禮則有日限，自明日行素，於禮太過，以前例言之，亦無因山前行素至於旬日之例，況伏念慈候久在未寧，尙未快復常節，此時久爲行素，必不無添傷之慮，我聖上哀疚中，又添憂慮之端，亦豈非慈念曲軫處乎？伏望亟回明日行素之命，姑爲因用常膳，待因山臨迫時，更觀氣候而下敎，何如？已將此意，仰達于大殿，冀回慈聽，而衷情所發，不得不如是仰陳，不勝惶恐，敢啓。答曰，日月易邁，幾何之間，因山奄迫，哀痛心事如新，何忍進常膳乎？勿爲過慮焉。

○大殿，藥房口傳啓曰，卽伏聞大王大妃殿傳敎，下于廚院，自明日素膳封進云，臣等不勝憂遑悶迫之至。以禮文言之，大王大妃殿，情雖無窮，禮則有限，自明日行素，於禮大過，以前例言之，大王大妃殿，元無因山前行素至於旬日之例，慈候久在未寧，尙未快復常節，此時久爲行素，必不無添傷之慮，豈非大段悶慮處乎？伏乞聖上，卽爲懇陳，期於收還，仍用常膳，雖當因山之日，亦觀氣候，而用素膳，何如？往在甲寅冬，大王大妃殿，亦有此敎，自本院，陳啓于大殿而轉達，卽收成命，古事如此，惶恐敢啓。答曰，今日素膳封進命下，故自內欲爲陳白矣。如此仰請，某條陳達，期於不進素膳矣。

○左議政柳鳳輝疏曰，伏以，臣之逬出江外，今已五日，辜負隆恩，便訣明時，席藁血淚，忽若無生。乃蒙聖明矜憫其愚迷之性，照察其迫隘之情，不惟不卽誅責，反以恩數加之，史官相守而不去，命召旣納而輒授，以至別諭再宣，辭旨愈渥，臣雙擎九頓，一字一涕，忘寢與食，累日而不能自定也。噫，臣於言者之言，欲思則魂驚，欲書則手戰，不過以所遭罔極爲言，而聖明之所以開釋於前後者，其委曲之諭，懇惻之旨，有足以泣鬼神而感豚魚，臣惟刻之肝肺而已，有非言語文字所可一二而形容者也。第惟人臣事君，惟此一心，臣之區區寸心，旣爲明主之所知，則生可以自齒於人類，死可以瞑目於地下。臣於此外，更何所望？且復以漢、唐事，引以爲敎，此則爲今日殿下臣子者，皆將感激思奮，有忘身殉國之志，況臣之親承此敎者，獨何心腸，不思所以糜其身粉其骨，以報其萬一也？身猶可糜，骨猶可粉，而反以恩寵爲懼，爵祿可辭者，豈有它哉？臣之所遭，顧何如，而人言之至，今已五矣，臣之職名，亦何如，而乍進乍退，又至四矣。居具瞻之地，受罔測之言，而每以上眷爲恃，分義爲重，今日入明日出，至于三至于四，而終不知止，則古今天下，安有如許事耶？臣旣感恩無窮，不欲自勵以去就之節，而今乃以廉恥不足責，輿儓竊笑等語，被人賤汚，臣何足言？其爲傷損國體更無餘地，臣所以猶不敢遲回城外，爲此逃遁之計者也。因山之期，久[只]隔一旬，聖敎累以此責臣，而臣則冥然頑然，不敢爲進參陪衛之計，但以少伸其情禮於山陵之下爲心，臣之情事，其亦慼矣。臣有宿病，觸寒輒發，腰脅胸腹之間，痰核流注，牽引作痛，劇歇無常，一發之後，差復未易，煩猥是懼，曾未略陳症狀矣。不意別諭又下，令臣善攝，仍有太醫持藥臨視之命，螻蟻賤臣，受恩至此，只自傷其無以報答於此生矣。至於史官之久淹鄕村，尤是臣不敢一刻自安於心者，而命召之仍置江外，亦甚惶悚，又不免還納政院，尤增死罪。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賜諒察，亟命召還史官，仍許鐫削臣職，以嚴國體，以安私分，萬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懇。人言之叵測，予已洞知，而卿之此擧，實是意外，予之誠心，卿若知之，則決無此擧。是平日猶未能見孚之致，只切愧恧，無以爲諭，所患從容調治，自可瘳矣。卿其安心勿辭，俟得少間，幡然就道，以副予日夕思想之心。仍傳曰，使偕來史官傳諭。

○領議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卽伏聞前正郞李台徵陳疏，論庭鞫付攸司之爲疏忽。又謂諸臣營護，自初彰著，凶逆情狀，必不肯一一究覈。至曰設有援告，安保無周遮彌縫之慮云。臣聞來又不勝骨驚而心痛。臣之疏忽與否，營護有無，天日昭昭，臣何敢以一辭自明，而只緣臣當初不能登時請討，終受此罔極之言，皆臣之罪，尙誰咎哉？至於不肯究覈，周遮彌縫之說，人理尤豈有是哉？矧其根究盤覈，議啓俱存，至於罪人所招罪人，欲易一字而不能得。此固衆目所視，而其所爲言，一至於此，只自拊心痛冤，誠不知所以仰達者矣。今將曉入藥院，行起居，轉至賓廳，申籲呼，仍行都監三度習儀矣。所遭至此，更無抗顔周行之勢，目前當行之重事，一皆廢闕，尤臣死罪，玆敢席藁哀號。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亟命鐫削臣職，仍治臣按鞫無狀之罪，以嚴國法，不勝至幸。臣無任懍慄涕泣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李台徵疏語，不過間疑廷臣之計，其心所在，予已洞知，而況莫重習儀，不可遲滯，卿其安心勿待罪，卽出擧行。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右議政趙泰億疏曰，伏以，臣於再昨習儀罷後，卽偕首相，直趨禁府，方欲按鞫兩囚，伏承庭鞫設行之命，卽復促駕入闕中，至進善門，則召牌下矣。遂詣內兵曹，達夜按問一鏡，天明有姑罷之命，首相則未參刑推之坐，故臣乍參朝哭班，直還禁府。因臺諫之不齊，差晩始得開坐，承命刑訊一鏡。蓋以聖上之特命庭鞫，只爲獄體之嚴重，臣等奉行之道，不容少緩，故申勅堂郞，務嚴重其事，而一鏡，纔經府堂，府隷之操杖者，或不無拘顔情欲歇杖之慮，臣親招都事之掌刑房者二人語之曰，此罪人，不可泛然刑推，況自上下各別嚴刑之敎，別爲申勅檢杖，至再次判付下臣。又曰，除尋常，各別嚴刑，又是另飭之敎，尤不可不別樣嚴刑，禁堂沈壽賢、吳命恒等，各自嚴勅郞吏，使之箇箇檢飭，此則昨日一府上下所共目見者也。罷歸之後，伏聞前正郞李台徵上疏，請行親鞫，謂諸臣營護，自初彰著，必不肯一一究覈，安保無周遮彌縫云云。其言至深險，有若臣等，容護罪人，不盡心於懲討者然，噫嘻，是何言也？臣於罪人，本無一毫顧惜之情，焉有縱緩疏忽之念哉？當初不敢但顧私嫌，請其嚴討者，臣也。因山前請鞫，卽遣都事拿來者，亦臣也。拈出其可問文字，請添入問目者，亦臣也。庭鞫命下，不待命招，卽入闕中，通宵盤詰，坐而待曙，因出本府，督促開坐，嚴飭郞吏，不啻三令五申者，蓋所以奉承上命，罔放少忽。此心耿耿，可質天日，而人之爲言，愈往愈甚，至以此等辭說，粧撰構陷，一至於此，臣何敢曰我無此事，而晏然按獄，以益國人之疑惑乎？鞫廳之坐，大臣、諸堂、兩司、承旨、諸問郞、諸都事進參者幾人，罪人之擧證援告，一出於其口，則設有無狀者一人，欲爲之周遮彌縫，許多耳目，其可欺乎？如許罔測之說，欲以爲構陷諸臣，熒惑天聽之計，不亦危怖之甚者乎？人言轉益如此，情地轉益惶蹙，顧以何心，復按此獄，不思所以自處之道乎？今日鞫坐，不敢出令，習儀無由進參，席藁私次，恭俟威命。伏乞聖慈，俯察臣危迫之懇，卽命鐫削臣職秩，仍治臣負犯，以爲人臣負國者之戒，以嚴公法，以重獄體，臣不勝惶恐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已諭於首揆之批矣，卿等之心，予已洞知，卿其安心勿待罪，卽出擧行。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忠淸道儒生幼學洪得一、李天迪、李德邵、許寀、洪啓顯、權聖選、李㙉、金鏡臣、柳萬枝、趙儆、韓泰朝等疏曰，伏以臣等，嗚呼，殿下之爲一鏡所汚衊，身負誣辱者，今幾年所。殿下有億萬臣民，不能洗一身之累，肆天動威，罪人斯得，王法將行，神人之憤，庶可少洩而獨惜乎？殿下徒知有一一鏡，不知有衆一鏡，以一鏡而治一鏡，何以究得其奸情耶？臣等於是不勝錯愕，昨伏見特下備忘，取招於庭鞫，辭旨哀痛，神鬼可泣。臣等伏讀未半，不覺涕泗之交橫也。噫，殿下蓋得一鏡窮凶之節，照彼廷臣庇護之狀，而其所以治之者，則亦不過爲臣等所謂以一鏡而治一鏡，其誰肯奉殿下哀痛之敎，覈一鏡窮凶之節耶？殿下雖以縗麻在身，嫌於親鞫，此則殿下或未之深思也。繼志爲重，則不葬而伐紂，復讐是急，則墨縗而臨戎，蓋禮雖重於送終，義莫先於繼志復讐。嗚呼，篤友殿下，卽大行之聖志也，醜誣大行，卽一鏡之罪惡也。一鏡，乃大行之逆臣，而卽殿下之讐人，在殿下繼志復讐之道，必不委之於其黨之手，親覈其窮凶之狀，斬之於梓宮之前，以告大行之靈，竝得其同情妖凶，夬正王法，然後方可合於送死無憾之義，而況一鏡敎文中，非但蹀血一句語而已。其所謂蜚語妖惡，戚聯內禁等說，未知謂以何等語，蜚何等處，聯何等地，行何等事，而遣辭尤極陰凶，造意明有指斥，而且白望招辭，締結行貨，諭害兩殿者，首以一鏡現告，而佯若不知，抹而不書，爲問郞及都事所爭難，略記其事，而草草胥命，急急請對，歸之於死中求生，胡辭亂說，乃以此後，則語涉兩殿者，更勿擧論定奪，而申銋，以此陳疏，略論其罪，則乃及構捏，安置絶海而止，都事之異己者，疑其宣洩，因事擊去，撲殺白望，以滅其迹，治獄之時，名出賊招者，終不拿覈，人情至今駭憤疑惑。凡此數端，俱係可問，而皆殿下之所未知，諸臣之所欲掩者，誰能一一發問，而究覈於一鏡未死之前耶？恐如頃年尙儉、必貞輩獄事之掩護彌縫，不問締結之誰某也。伏望殿下，引經據義，必行親鞫，添入問目，鉤得情節焉。噫，撲殺一鏡，以掩其同情，實非難事。伏願殿下，毋墮其術中，臣等不勝憂憤之忱。答曰，覽爾等疏，出於激切之致，而疑之太過，語不裁擇，予實不取也。爾等，退修學業，進就公平。

○兵曹判書兼判義禁沈壽賢，知敦寧兼知義禁南就明，右尹兼知義禁黃爾章等疏曰，伏以，臣等卽伏見李台徵之疏，其所指意，極其危怕，大臣旣已陳疏辨明，事狀聖上又加照燭，斥以間疑。臣等於此，固不當更有所煩瀆，而第伏念人臣受命按鞫，而得此營護周遮之目，其何可復參鞫獄，以益人之疑斥乎？噫，一鏡所犯，果何如也？王法難貸，人心咸憤，按鞫諸臣之爲國討罪，此他人自倍，則夫豈有一毫緩忽之意，而人言罔極，疑誣四至，雖幸天日照臨，讒言罔售，而若臣等危怖之心，難安之勢，固不可一刻仍冒。玆敢相率陳懇，仰瀆嚴廬之中，伏乞聖明，特遞臣等金吾兼任，俾鞫事無滯，私分粗安，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李台徵疏語，予已洞知，卿等勿辭，從速行公。

○副司直李明彦疏曰，伏以，臣橫被疏儒罔極之誣，露章自列，祗俟嚴誅。不意聖度天大，溫批開釋，至以勿辭蕫役爲敎，臣奉讀以來，不勝感激，方欲黽勉冒出矣。此際又見前持平李倚天疏本，則更提臣前疏中文字，截去頭尾，變幻旨意，構誣臣身，視趾赫更加一層。噫，彼雖急於持臣，何其言之無倫，至於此極耶？此輩之怒臣而攻臣者，只在於請討義淵一事，則以此加罪，臣固甘心，而今乃抉摘字句，以爲陷臣之資斧，此則臣疏尙在，卽可按覆而知也。當初義淵之疏，首以倦疾等語，誣及大行，仍以顧命群臣策殿下儲位之說，敢眩聖聰，其意以爲如此，則先王可誣也，聖心可惑也。顯有貪天徼惠之意，鬼蜮情態，不可不痛辨，故臣於疏中，劈破其說，反覆論辯，其文脈語意，明白可見。其曰設令，其曰豈嘗等語，蓋爲假設之辭，以言殿下授受甚正，非假人力，聖心無偏，必不容貸之意而已，寧有一毫近似於言者之言哉？臣之初意，只將辨大行之受誣，明殿下之本心，而今反遭罹讒口，陷身罔測之科。噫嘻痛矣，臣身被誣，固不足恤，而緣臣一疏，駭悖之言，屢及聖躬，此亦臣之罪也。所被人言，何等罪名，而臣旣受任山陵，不敢胥命於司敗，一疏再疏，連事瀆擾，臣罪至此，益無所逃。況今因山旣迫，敦匠事嚴，一日廢務，受弊亦大，而閉戶省愆，不敢視事，陳章請譴，値齋未徹，至今監蕫大事，曠廢多日，分義虧缺，尤爲未安。玆敢不避煩瀆，疾聲哀籲於蓋高之聽，伏乞聖慈，亟降威命，先遞臣復土之任，仍治臣罪，以幸公私，千萬大願。答曰，省疏具悉。開釋之後，一向引嫌，誠涉太過，卿其勿辭，從速察任。

○大司憲尹行敎疏曰，伏以，臣素患痰火，已作四十年痼疾。每當秋冬，輒經危惡境界，以此前此兩歲，入冬則輒受暇歸調，今年則待罪松都，仍經冬寒，臣本生長南方，不服水土，舊疾爲祟，新證挾發，沈淹床席，不分人鬼者，殆四十餘日，若待交龜之期，恐作異鄕之鬼，爲就醫藥，忍死登途，寸寸前進，入城已若干日矣。卽今病情，一分無減，頑痰塞胸，呼吸喘急，有時昏窒，日輒四五，加以衂血間作，失血過多，暈眩昏頓，不能擧頭，轉側之際，輒須人扶，而交印事重，擔舁扶持，僅僅傳授，所帶密符，亦當躬自納還，而顧此氣息，萬無跬步自運之路，百爾思度，計不獲已，玆令褊裨替納，迹涉偃蹇，不勝隕越。且伏見近來疏章，多以斯文事爲言，此則指臣家事也。私心惶蹙，已不可言，而日昨兩儒疏，所以構揑臣祖若父者，無所不至，殆無人理，臣不欲濡口辨理，而況不較無辨，卽臣家傳守家法，不見是而無悶，亦臣父之所雅言，則臣何敢輒渝家法，以負臣祖臣父於九原也？所自痛者，臣之父祖，平生服《春秋》之義，法朱子之道，而乃反以此見罪於人也。聖上旣命還給其疏矣，臣不敢容喙於其間，而旣不能訟於公朝，只彯纓結綬，揚揚於淸顯之列，自同於無故之人，亦義之所不敢出也。雖無疾病，其不可從仕則已決矣。況今因山迫臨，職掌導駕，而顧臣情病，如右所陳，萬無轉動之勢，臣罪至此，萬戮猶輕。噫，臣受恩三朝，糜粉難酬，力分所及，死且不辭，陳力就列，寧或敢後，而疾痼情蹙，事與心違，常節之恭，亦不能自盡，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伏地悲咽，惟有涕泣兢惶而已。伏乞聖慈，天地父母，特垂怜察，亟命鐫削臣本兼兩任，仍治臣違傲之罪，以勵公法，以安私分，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鄕儒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吏曹參議沈珙疏曰，伏以，臣宿患塊痛，重發於連參政席之餘，症情極其危重，五六日之內，出入鬼關者，不知其幾許，喘息奄奄，若將垂絶。方欲疾聲請急之際，亦有情勢萬萬難安者，玆敢冒死陳暴焉。頃日聖敎，以身帶軍銜人，通擬承宣望事，申飭銓曹，臣亦思所以仰體聖明蕩平之意，而第久枳人疏通，不輕而重，必須諸僚爛漫相議後，乃可行之，而今者長僚之入而稟旨也，茫無所聞，出而通擬也，亦全然不知，有何頃刻難緩者，而使之至此乎？且自政院，旣發簡問，而不待答通，先入望筒，亦何意耶？武弁銀臺，係是極選，而崔道章，旣非人望所歸，且臨政獨通，大違政例，其能免人言，而可以保其職耶？凡係堂上通塞，右堂主之者，乃是流來政法，待長官參政時擧行，例也，而今臣則特以疲殘之故，不能有無於其間，使莫重銓格，自臣而壞了無餘，將何顔面，仍冒於職次，以益其嗤點乎？疾病沈痼之外，廉隅旣如是難强，不得已仰瀆於嚴廬哀疚之中，伏乞聖明，諒臣情病，特遞臣職名，一以延殘喘，一以存政格，千萬幸甚。臣治疏將上之際，以承旨差出事，召牌遽降，而顧臣之情勢病狀，如右所陳，決無膺命之望，玆敢僅僅力疾，舁到闕外，陳章徑歸，臣尤死罪。答曰，省疏具悉。昔日承宣，今日擬入，而有何爛漫商議之事乎？予未曉也。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待敎朴文秀疏曰，伏以，臣於今月初四日，祗奉承政院成貼有旨，除臣以藝文館待敎，促臣以騎馹上來，榮名雖極濫猥，係是舊踐，君召遠辱荒郊，倍切惶感，宜不敢復有控辭，以孤恩命，而第臣前日之違牌坐罷，屛伏鄕村，非出於一時情地之難安而已。蓋其私心自劃，實有矢死靡變者，而陳情之章，見阻喉司，終未上徹，則雖以日月之明，亦何以俯燭也哉？玆敢控瀝肝血，干瀆聰聽，以冀聖上之垂察焉。臣於頃日，祗謝待敎新命，仍以賓廳日次，將留待禁中矣。入堂后閱疏軸，見前正言羅學川之疏，有曰，辛丑以後，公道尤喪，大小榜眼，都是形勢，滿朝靑紫，不受人指點者幾人？臣卽辛丑後癸卯增廣榜中一人也。夫人臣之立朝事君，必也發軔初程，光明純正，俯仰無愧，然後乃可以自立於天地之間。苟於此少受人黯黮之疑，則其身已汚矣，其名已虧矣。噫，身與名俱辱，而能事君者，未之有也。如是猶且遲回名塗，盤礴不去，非但臣心愧恥，若撻于市，其上而爲累於淸朝，下而貽辱於祖先，當如何哉？念臣家世忠孝相傳，至蒙仁、孝兩朝奬知之恩，父敎子承，居常勉勵者，惟在於粗守家聲，毋墜先懿，而世亦或以故家遺風許之矣。及至臣身，不肖無狀，倖占匪分之科名及累世傳之遺德，雖決江挽河，顧何以洗濯之哉？臣於學川之疏，非敢有一毫憤慍之意，而故爲此矯激之言，誠以科名不正之疑，實爲士夫莫大之羞，則其所以自暴心事者，只在於退守丘壑，以終其身而已。若乃從他指疑，而不知恥辱，係心名利，不自引退，則是自辱其身也。臣身自辱，固不足恤，其如負祖先累淸朝，何哉？噫，如臣無狀，幸際聖明，自在宮僚，最荷眷遇，知臣狂愚，而每加優容，憐臣顓蒙，而特賜書籍，其所以策勉誨諭者，逈出尋常，有非新進少年所當得者，而又於嗣服之初，首忝秉筆之列，日趨前席，昵侍香案，古所謂義君臣恩父子者，正謂臣今日遭逢，則其心之欲以死報國，豈有窮已哉？誠以此疑難明此累難湔，則顧臣自處之道，惟有一退字耳。噫，臣之通籍，今纔二載，而歷事兩朝，濫沐洪造，恩重丘山，報蔑涓埃，自謝明時，豈臣所欲，而不幸橫被誣衊，永辭朝端，今雖欲殫竭駑鈍，少效塵露，有不可得者，誦古人生逢堯、舜君，未忍便永訣之句，不覺臣心之慼慼焉。從今以後，惟當抱賜書而處荒野，沒身感祝涵泳聖澤，以期他日之殞結而已，瞻望宸極，有淚無從。或謂辛丑以後科名，非臣一人，獨爲自廢，殊不近情，此則不然。三年之間，大小科榜人數許多，而不復區別，混同爲說，一倂謝迹，盡爲自廢，寧有此理哉？古人之遭此等指疑，曠然一笑者，多矣。顧臣方寸，狷偏結轖，一見其疏，大不能堪，試欲脫然忘情，斗覺水火交攻，寢食都廢，眞所謂抑而行之，必發狂疾者也。斯天所嗇，實亦難變，玆敢決意陳聞，儻蒙聖上削其科而斥其身，使得枯槁窮山，以遂本分，則未必不爲今日勵廉之一助，惟聖明曲諒而肯許焉。臣無任激昻悲缺之至。答曰，一時人言，如是自劃，不亦過乎？爾其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前佐郞李台徵疏曰，伏以，昊天不弔，仙馭禮陟，居諸易邁，山陵已迫，臣民號霣，益復罔極。嗚呼，大行大王，以深仁盛德，因心之友篤至，兩宮之間，眷愛隆洽，則逆鏡雖極窮兇，何敢以不忍聞不忍言之說，肆然加之於兩聖，至此之極也耶？先王在天之靈，想必䀌然傷痛於冥冥之中，此非特殿下之罪人也，實先王之罪人也。昨日備忘，辭旨悲切，至以若不嚴鞫，則倫常滅矣，欲爲親問，而衰麻在身爲敎，一國臣民，孰不抆涕而痛裂哉？兩聖所被汚衊，實千古所未有之變，不可以循例治逆之法治之，其窮凶情節，自上親臨明庭，反覆窮詰，然後賊情可以畢得，獄體可以明正，而今此庭鞫，雖與本府稍異，捧招等事，付諸有司，任其疏忽，臣已不勝其慨恨，而今又移送本府，則事之縱緩，尤有甚焉。況輸情吐實，必在於嚴刑究問，則採得端緖，專係此一着，而竊見鞫廳諸臣左右營護之狀，自初彰著，則今雖迫於嚴命，黽勉設鞫，凶逆情狀，必不肯一一究覈，灼然可知。設有擧證援告之事，安保無周遮彌縫之慮耶？曾於辛巳國恤囚[因]山前，有親鞫之擧，雖不得一遵此例，而其中緊重當問之事，則臨殿親問，恐無所妨，至於庭鞫用刑，揆諸前例，尤無拘礙之端。伏願聖明，亟降明命，特賜施行，以解國人之疑惑焉。噫，蹀血鍾巫兩句語，不但以空言誣辱兩聖而已，其揣摩密謀，先露於文字，終將售罔測之計者，明若觀火，而凡於大文字撰述之際，例爲預構，而商確於人，則此豈逆鏡一人所可獨辦者哉？亦必有同情相議之人，以此一款，別爲問目，期於得其情狀。且敎文中，內屋戚聯云者，所謂內屋，指何等處耶？其所造意，亦甚陰慝，此一句，亦令添入問目，而嚴覈焉。逆鏡拿來時，至有別遣他都事，始得拿入，則今當在囚之日，防守之道，不可不另加嚴飭，亦願留神也。今日雖値國忌，而今臣所論，係是鞫獄時急之事，不可拘以常例，敢此冒陳。伏乞聖明，特恕僭猥，曲加察納焉。答曰，省疏具悉。如此間疑之言，予不欲觀矣。

○持平李日躋疏曰，伏以，臣之職名，如有一分可冒之端，臣之私義，如有一分可强之勢，則屢牌之下，何敢一向違召，自速慢蹇之誅？況因山只隔一旬，鞫獄今方竝訊，此亦[不]宜人臣敢言私之時，而第伏念士夫立身，防範宜嚴，臺閣處義，廉恥尤重，不可不更陳，不可冒不可强之實，或冀聖明之諒察焉。噫，臣稟性骪骳，本非皎潔之徒，志氣凡庸，元無介特之操，則非敢以古人之所以出處辭受者，猥自標置，而顧其所叨之職，則乃聖朝耳目之寄，卽一世風憲之任，亦豈可以其人之無似，竝與其職而褻之也哉？夫糾人論事，自是臺閣之所主，則在聖朝官人之道，必須妙簡一時之望以居之，方可以爲人彈壓，免人蹈藉，而如臣者，骨體多疏，不諳事例，語默失宜，合致狼狽，淸朝帷幄之臣，據義而斥退者，在臣而言之，只當含笑而甘心，若論之以公體，則疏野賤臣，初入言地，纔申問備之請，反遭劾遞之論者，豈不誠爲臺閣上一大可笑事乎？勿論其事之輕重大小，莫若永刊臣名，且退臣身，不復擬之以言議之地，然後庶可使臺閣增重，而今若以日月之稍久，輒諉旣往之事，譴罰之太輕，謂無深嫌之端，速出行公，只以承聖命爲恭，則雖自欲仰首伸眉，糾一人論一事，而世之將淸議者，必將唾而鄙之曰，是人也自劾之不暇，反劾人爲？然則其所以辱朝廷而輕臺閣也，尤當如何？臣雖自待甚輕，決不忍以身蒙此愧，而苟此任也。抑臣於殿下之所以視遇臣僚者，亦不能無嘅然者，輒此略陳，庶以爲臣求遞之一端焉。伏覩殿下聖慈卓越，睿學高明，恩周萬物，識超百王，凡此在廷臣僚，率皆碌碌，宜無足以當上心者，臣愚死罪，妄忖天意，豈不以朝臣之無足敬憚者，故不能無嫚易之心乎？旣無以敬憚，又謂之嫚易，必亦謂人君馭下之道，只以爵祿而縻縶之，則可使之受吾穿絡，皆入於鞭策之下，未知殿下之心，或出於此乎？若然則此錢若水所以忼慨而高引者也。竊觀殿下之責勵臣隣也，不問其所遭之淺深，所辭之輕重，一切以分義二字驅率之，必使之督出爲第一道理，臣則竊以爲不然也。人臣事君，分義廉恥，有時而互相輕重，若夫致位旣崇，受任亦隆，身非己有，與國休戚，則其進其退，固或不敢自專。至於新進疏賤之臣，必須以耿介自勅，冒沒爲恥，堅守枉尺直尋之戒，益勉難進易退之節，則其所以有補於恢張四維之政，未必不逾於一時分義之得伸而已。視彼失志鬱鬱，無官戚戚，不計國葬之奄迫，肄儀之中輟，沒廉喪義，百計鑽進者，其患得患失之鄙與不鄙，亦明王之所當垂察處也。臣於此時，若又抆拭彈蹤，唐突臺端，則彼必圜視而四起，擧將有腐鼠相嚇之猜，寧不恥哉？臣雖不腆，亦不忍爲此也。儻殿下從今以往，凡於臣隣接遇之際，不專以爵祿而縻之，不但以分義而驅之，惟視其所遭所辭之輕重淺深而酌量之，若其引小嫌，而故自違逋，當大事而强自退避者，固當策勵勉出，常若不足，而亦復稍開一線廉恥之路，得使守防範重廉隅之徒，自盡其私義，必也正己以後正人焉，則上可以光聖朝使臣以禮之道，下可以遂人臣立身不苟之節，豈不誠臣主俱榮，而如臣之負劾宜遞者，不必更事乎籲呼煩訴，自當首入於鐫改之中矣。且臣於情勢應遞之外，又有私懇之萬萬迫急者，輒敢竝陳，惟聖明留神焉。臣家有偏母，年衰病痼，長委床席，居常懍懍，窮窶旣極，兄弟終鮮，朝夕麤糲之具，寒煖調護之節，專以臣之一身爲命，依依眼前，不曾有數日之離矣。只緣臣不孝無狀，徒知爵祿之可戀，宦游之可樂，七旬東幕，千里周流，騁馹傳食，一己之光榮則極矣，顧念親側，侍娛無人。天涯隻影，魂夢累驚，方知聖人不遠遊之訓，宜作千古爲人子者切骨之戒，誓擬幹事，西還解官，自在事君事親，較量短長之日，庶盡一室喣哺之樂矣。及其歸也，母子相持，驚喜若夢，中間違離，不滿百日，而思想爲勞，毛髮頓改，寒餧莫禁，形神益瘁，子獨何心，能不傷歎？又自數日以來，重觸風寒，添患感冒，舊恙新症，乘時交劇，老人精力，枵落殊易，今方尋醫問藥，獨自焦遑。以此情理，斷無離側供仕之望，更乞亟遞臣職，永伸子職，以公以私，千萬幸甚。治疏將上之際，得聞罪人就拿庭鞫有命，召牌纔入，旋又狎至，事迫勢猝，不遑他顧，竭蹶趨承，冒沒入肅，而坐臺席對府隷，實無顔面之可施，右僚旣出，參鞫有人，則以臣如此之踪地，如此之私情，決不可以乘急暫出，貪榮仍據，而今若揚揚出入，自同他人，則人將不食臣餘。玆敢退循初守，更申前說，將此委折，略附於元疏之末，伏乞聖明，竝賜矜察焉。答曰，旣出膺命，强又引嫌，殊涉太過。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副提學尹淳疏曰，伏以，臣於數昨，夜在史局，祗受除旨，以臣以弘文館副提學者，臣自省事以來，常聞玉署長爲當世無上極選，如不得其人，間虛其窠，雖自瀛館颺歷而陞者，必更揀而復通焉，其重其選難其人，不比尋常榮宦，有如是矣，豈意今日，以臣至庸下，居然叨是任，如次陞例授者哉？臣聞命，惝怳驚愧，竊意公論，必不無言，縮首恭聽，不敢自陳巽章，有召輒違，亦幸其蒙勘遄削，聖度天大，荐寬常罰，公論迄未有聞，不得不冒陳血懇，仰冀聖鑑之體諒焉。夫經幄之任，無學則不能啓㓇，無文則不能講說，臣之無學無文，想聖明已俯悉於昔年离筵之陪。今其伎倆猶初耳，且伏聞聖學日臻高明，數三年間，已從上達處直入，雖以近日形於綸綍者驗之，直與典謨參矣，臣將操何術，而啓沃之講說之，仰裨聖益聖之功也？況臣卽丙申削錄人耳。削錄乃三百年所無，而始見於臣身，此未或不由於如臣陋劣之塵選，則雖獲再收而苟充，金華一路，爲臣終身之鐵關，旣以是自矢於心，而至或發言於人曰，苟撓此心，我則匪人。夫如是，故前後除玉署，不知幾遭，而積逋屢慢，終守一義，雖被先大王敦勉之恩旨，禁身之威命，而猶且頑不知回，其孤負之誅，不可勝贖，而在臣私義，麤爲已了事矣。今於已叨曾經之地，宜無改圖，矧此更揀復通，長一署而爲極選者，尙何去就之可論哉？伏惟天地體物，皆得其情，臣之今日此言，爲飾讓耶，爲非飭耶？區區處義，爲可出耶，爲不可出耶？是則無待臣一二數，而想有以處臣矣，苟其人之一分可堪，而其義之一分可出。近日諸學士，無端違傲，久孤討論之聖敎，臣竊惜之，臣何敢以爲人惜者自施，甘自陷於慢蹇之科哉？抑臣又有所懍然怵惕于中者，臣兄游方居諫官，臣又叨是任，寒族孤生，盈滿可戒，在聖朝亦何患無人，而乃以此等華要，一時分畀於臣兄弟也？是臣自劃之外，添一憂惶，一日帶此銜，若隕淵谷。伏乞聖慈，俯察匹夫之微尙，亟命遞罷臣新授匪分之職，仍治臣鎭日違召之罪，俾名器重而賤分安，不勝大幸。臣昨治此疏，曉呈喉院，而適値國忌，不得入徹，召牌再辱，徒事坐違，臣尤死罪死罪。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一向引嫌，殊涉太過。玉署長席，循其公議，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戶曹參議權益淳疏曰，伏以，日月易邁，因山奄迫，伏惟聖情哀慕，何以堪處？如臣不肖，未能身先蓐蟻，以效微忱，徒自瞻望哀號而已。臣於嗣服之初，適忝近密之班，觸事昏聵，坐速臺議，追惟至今，惶愧冞切。迺者恩敍纔下，除命繼降，在臣分義，固當竭蹶趨承，而顧臣情地，誠有所惶怖不安者。留門交疊之際，移用已出之標信，已成院中之前例，臣於伊時，適値該房之離班，與諸僚相議，循例替稟，卽傳標信於該房，而罷職之罰，只及於同僚。若論其罪，臣不可獨免，情窮勢蹙，不得不累違嚴召，自犯違傲之科，日月稍久，懍悒猶深。以此情勢，已不敢抗顔周行，況向日備忘中，有伊日三司，無一請譴之敎，臣與罪人一鏡，有內外從應避之嫌，請罪與否，非所可論，而臣曾忝言議之地，亦已累矣。雖荷聖度之包荒，得免誅罰，而嚴敎之下，益復震怖，罔知所措。玆不得不疾聲哀籲於嚴廬之下，臣罪至此，益無所逃。伏乞聖明，亟削臣職，仍治臣罪，以警具僚，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江華留守金東弼疏曰，伏以，臣之無似，久處近密，見理昏昧，當事疏率，尤悔層積，詆辱迭加，情地臲卼，求遞不得，累煩呼籲，只益惶蹙。忽於蟄伏俟譴之中，伏奉除旨，以臣陞秩爲江都留守，恩榮所被，感淚自零，徊徨累日，不知所以自措也。噫，臣本迂拙，百無一能，旣乏幹局之稱，又不曉文法吏事，一叨藩任，未免顚沛。矧此居留任重，未有如臣之望輕而冒居者，關防責大，未有如臣之才蔑而虛授者。至於命德之器，又非人人之所可濫叨，則臣是何人，敢膺斯選？今若不自揣量，冒沒徑進，及其當事，僨敗隨至，則臣之一身，固不足恤，其如誤國事，而孤聖恩何哉？劾正之擧，理宜必至，恭俟物議，迄未有聞，昨違特召，益增惶霣，玆敢冒昧封章，仰瀆宸嚴。伏乞天地父母，念臣情迹之決難冒承，察臣懇辭之非出飾讓，將臣新授資級所叨職名，亟使收回，上以昭明主使人以器之道，下以遂微臣揣己守分之願，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實循公議，沁島居留之任，不宜久滯，卿其勿辭，速出應命。

○甲辰十二月初六日辰時，上御無妄閣。開城留守李㙫留待引見，右副承旨尹惠敎，記事官閔圻，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開城留守李㙫進伏，上曰，舊都居留，爲任不輕，有可以稟處者言之。㙫曰，臣在外遭天崩之痛，號霣罔極之中，有此居留舊都之命，而臣之踪地，實有萬分難安者，而本府進香遷就，分義極爲惶恐。今日交龜於城外，明日欲爲進香矣。上曰，向年卿之所遭，因大臣陳達，予已知之矣，此後勿爲過自引嫌。㙫曰，臣之情地，豈有承命之理哉？只因嚴命之敦迫，冒沒承命，誠極惶愧矣。上曰，雖時未交龜，本府與他地有異，如有稟定事，陳達，可也。㙫曰，本府稱以獨站，所謂獨站者，三道則上、副勅，各自接待，而本府則獨當，而我國往來三使臣，亦自擔當，故府中物力，蕩殘無餘云矣。臣到任後，如有稟定事，當馳啓矣。上曰，松都府內，麗王陵墓有之乎？㙫曰，多有之矣。上曰，下去後，各別守護，可也。上曰，勸課農桑，着實爲之，至於培養文學，飭勵武備等事，亦加意爲之。㙫曰，臣旣奉聖敎，敢不盡心焉乎？本府是前朝文明之地，而近來文敎之鹵莽莫甚，蓋緣培養作成之無其方也。本府經歷、敎授，實掌文敎，而經歷多以素乏文望之人差遣，而至若敎授，則俸祿甚薄，故人皆厭避，乃以疲殘無文之人，苟然差送，故文敎因是無興起之美矣。上曰，經歷、敎授之任，申飭銓曹，各別擇送，可也。將退，給弓箭，㙫奉而退。諸臣亦以次退。

12月7日

行都承旨金興慶〈在外〉。左承旨金啓煥〈坐〉。右承旨鄭錫三〈奉命偕來〉。左副承旨崔宗周〈坐〉。右副承旨尹惠敎〈坐直〉。同副承旨權益寬〈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李憙〈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䌖〈仕〉。

○上在昌德宮廬次。

○自午時至申時，日暈兩珥，暈上有背，色皆內赤外靑。

○朝哭後，大殿，政院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政院問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問安。答曰，罔極。

○崔宗周啓曰，小臣推鞫坐起進去下直，請出推案。傳曰，知道。

○權益寬啓曰，玉堂闕直，今已多日，事甚未安。副提學尹淳，特敎之下，又復違牌，副修撰成德潤，亦且違牌，而皆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校理尹光益，修撰李匡德，副修撰姜樸，今已帶職蒙宥，亦竝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副提學尹淳，校理尹光益，修撰成德潤，副修撰姜樸，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益寬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崔宗周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以鞫廳大臣意來言，今日開坐事，旣已出令，而判義禁沈壽賢，知義禁吳命恒，同義禁黃爾章，俱以病不來，無以備員開坐云。吳命恒則纔已出牌矣，沈壽賢、黃爾章，竝卽牌招，以爲卽速參鞫之地，何如？傳曰，所遭雖曰非常，莫重鞫事，如是遲滯，分義道理，誠極未安。竝卽牌招，使之赴坐。

○尹惠敎啓曰，同義禁黃爾章牌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鞫坐不可不備員，更爲牌招，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崔宗周啓曰，知義禁吳命恒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鞫廳開坐，已爲出令，更卽牌招赴坐，何如？傳曰，疏批已下，莫重鞫坐，不宜如是遷就，更卽牌招，使之進參。

○又啓曰，知義禁吳命恒再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矣。莫重鞫坐，不可不備員，所當更請牌招，而一日三牌，有傷事體，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其在事體，豈容如是？從重推考，更卽牌招。

○傳于尹惠敎曰，今日開坐事，特爲下敎，則知義禁之三牌不進，殊涉太過。情勢雖曰難安，事體亦可輕乎？分義道理，必不若是，待明朝更爲牌招，使之赴坐。

○權益寬，以禮曹言啓曰，濟州牧使愼惟益封進今十二月令宗廟、永徽殿薦新洞庭橘，來初八日薦進，而殯殿薦新，則不爲封進，只封朔膳進上。不得已以殯殿所封朔膳進上洞庭橘，同日因朝奠薦進，而莫重薦新，無端闕封，其在事體，殊甚未安。牧使愼惟益，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者國葬都監郞廳來言，今日乃請諡宗廟習儀，而摠護使方在待命中，習儀不得設行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待摠護使擧行。

○傳于崔宗周曰，義淵之徑斃，一鏡之稽滯，俱必有委折，而與循例納供者然，泛稱遲晩，誠涉駭然，故本府請刑之啓依允者，乃所以懲一礪百之意，而其在愼刑之道，不可輕加，姑勿刑推，更爲嚴問以啓事，分付。

○傳于尹惠敎曰，右議政入來，問安班，引見。

○權益寬啓曰，今日右議政趙泰億引見時，疏儒洪得一等諸人，館學居齋與否，到記取見以啓事，榻前下敎矣。成均館及四學到記，取來相考，則洪得一疏錄中，十一人名字俱無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注書閔圻偕來，代以李憙爲假注書。事變假注書崔逵泰病，代以權䌖爲之。

○吏曹口傳政事，刑曹參議李眞淳落點。

○今日右議政引見入侍時，下敎于鄭錫三曰，日昨人言，雖曰罔極，卿之心事，照燭無餘，則如是引咎，實非予平日所望，而慈殿素饌封入還收之請，旣不蒙允，則尤非藥院之臣所可引入之時。玆遣承宣，諭此不可不勉出之意，卿其須卽入來事，承旨傳諭領相，與之偕入。

○尹惠敎啓曰，卽者議政府錄事來言，領議政李光佐，因洪得一疏辭意罔極，席藁待命於金吾門外，仍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卽遣史官傳授，勿待命事，傳諭。

○又以兵曹言啓曰，本曹正郞沈㙉、徐命九，旣已監軍落點，事當趁申前入來受牌，而沈㙉則見差請諡告宗廟祭大祝，徐命九則見差捧諡冊官，亦已單子啓下云，而今日習儀，方爲待令，似當有變通之道。原單子中，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記事官李壽益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金吾門外，領議政李光佐待命處，仍傳命召，則以爲，臣昨午以請寢隨轝事草啓，付史官淨寫，習儀罷後，將詣賓廳陳啓矣。還到闕中，伏聞湖西人投疏，有罔測之言，卽爲逬出，追得其疏本而觀之，心膽震墜，不能自定，走伏金吾門外，達宵冤呼，而恐貽丙枕之酬應，待曉始納命召矣。卽伏蒙特遣史官還授，且諭以勿待命，臣九頓祗承，不禁血淚之滿面。臣之事殿下日久，其心之逆順誠僞，天日庶幾洞燭，今乃以不知有衆一鏡，以一鏡治一鏡爲言，此已驚心痛骨，無復人世之意，而至於名出賊招云者，似指壬寅四月諸臣待命時事也。其時逆賊白望之再招，先逐按獄之兩大臣，次及數三卿宰，而臣名亦在其中。至於請命金吾，又再疏請窮覈而不能得，今其言以不爲拿覈爲辭，有若臣等實有可覈之情者，隱然驅之於湛滅之地。臣之初聞其言，不卽刺心自明，致使人更爲藉口於累年之後者，皆臣之罪，痛恨無極，尙以何心，復全視息於天壤間哉？今惟亟就司敗，議臣情罪，少伸此至冤，少洩此至痛，退而塡溝壑，亦可爲瞑目之鬼。聖上父母顧復之恩慈，寧不哀矜於此乎？且以國家大體言之，臣雖無狀，名列國相，被此罔極之言，不爲之窮覈明辨，定其有罪無罪，置之於晻昧之域，人鬼之間，尙何以嚴法紀而尊朝廷哉？臣仍爲席藁俯伏於獄門之外，以竢威命之下，寸心迷塞，不知所達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假注書洪晟狀啓，臣敬奉聖批，傳諭于陽川銀杏亭村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而大臣因洪得一疏，今方入去，以爲待命金吾之計，臣亦同爲入去，緣由馳啓事。啓下。

○以山陵都監，以執義李廷傑，復土之臣兼封閉之任，事陟苟簡，且無前例，變通事及烽峴民塚，限明年四月前掘移事狀啓，傳于權益寬曰，依狀請施行事回諭，而都廳兼帶臺職，今姑遞改。

○尹惠敎，以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意啓曰，問事郞廳曺命敎有頉，代副司果洪重徵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權益寬曰，領議政處，偕來承旨進去矣，書啓尙今不來，問啓。

○權益寬啓曰，傳曰，領議政處，偕來承旨進去矣，書啓尙今不來，問啓事，命下矣。問于偕來承旨，則書啓草構出之際，自至遲延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尹惠敎啓曰，卽者議政府錄事來言，左議政柳鳳輝，因洪得一疏，自陽川入來，席藁待命于金吾門外，仍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卽遣史官傳授，勿待命事，傳諭。

○鄭錫三啓曰，臣敬奉聖旨，傳諭于金吾門外，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待命處，則以爲，臣之今日所遭罔極，猶是歇後語，跼蹐天地，一身無措。席藁淹伏，冤號飮泣，不自意史官纔還，承宣已儼臨，奉宣特降之恩諭，筵席下敎，略又承聞，開釋煥若陽春，照燭昭如白日，臣九死顚頓之中，承奉出常之異恩，惝怳靡定，血淚泉逬。人之歐臣益急，至納於萬仞坑塹，而輒蒙聖上隨加濟拔，陞之平地，生死肉骨，未足喩此，闔門隕結，豈能報答萬一？祗自瞻天攢手，不自知一死之所矣。臣之體膚，理不敢自惜，況敢惜奔走之微勞，而顧念人方以覆載所不容者，直加之臣身，此與崔補之泛論，又萬萬懸絶。君父之開譬敦勉，雖如此，尙可以憑恃寵靈，爲一分冒進之圖，重自陷於恣行不忌之科乎？縱荷聖度涵貸，不加鈇鉞，必須自屛於窮山絶境，杜門不見人面而死，方可以少紓臣痛傷冤刻之情矣。慈聖天和未復之中，又命豫進素膳，驚憂罔涯，而人臣之義，顧不敢爲婦寺之恭，身如牢繫，轉動無路，瞻望悲泣，只竢萬殞。顧今院僚有故，陳請無路，尙冀聖上之自內懇稟，感回慈聽，竝此附奏，尤增死罪。臣謹當竢神魂稍定，以尺疏陳籲云。大臣仍留待命之處，無意承命，臣則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卿之被誣，予已洞察。身帶保護之任，慈候未復常之前，又有行素之命，此非引入之時，卿其安心勿待命，須念大體，卽爲入來事，更爲傳諭。

○崔宗周啓曰，鞫廳大臣以下，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尹惠敎，以義禁府言啓曰，慶尙道星州牧遠竄罪人閔鎭遠放送事，承傳啓下矣。放送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權益寬，以禮曹言啓曰，濟州牧使封進薦新洞庭橘，來到奉常寺，都提調及提調，俱有故，臣重茂替來看品，則宗廟、永徽殿薦新洞庭橘，依數封進，而殯殿薦新，則不爲封進，纔已入啓請推，而殯殿所封朔膳進上洞庭橘一百六十箇內，本色封進者，只五十箇，而代封橙子橘一百二十箇矣。不得已以本色五十箇，移用於薦新，代封橙子橘一百二十箇，送于司饔院，而洞庭橘薦狀中，乳柑元無同錄之事，故只以洞庭橘看品矣。薦新乳柑封進之狀啓，自政院下于本曹，相考狀啓，則只封宗廟薦新，而殯殿、永徽殿薦新，則不爲封進，不得已以宗廟薦新元數中，一百九十六箇，依前例推移分數，一百五十六箇封進於宗廟，二十箇封進於殯殿，二十箇封進於永徽殿，而卽今日勢昏黑，不得看品，待日明卽爲看品，初九日薦進殯殿薦新，則同日因朝奠薦進，何如？傳曰，明日同爲薦新。

○以備忘記，傳于尹惠敎曰，莫重薦新，一時來到，則同爲薦進，事體當然，而以日勢昏黑，請爲追薦，事甚未安。當該看品堂上，從重推考。

○記事官閔圻書啓，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自陽川入來，方待命于金吾門外，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卿自出城之後，日夕思想矣。今因鄕儒之疏，入城詣金吾門外云，愕然之中，繼以慰心。卿之心事，予已洞察，則如是引咎，不亦過乎？卿其體予至意，安心勿待命，仍留京邸事，傳諭。

○掌令申𫕵啓曰，義淵誣辱先朝之罪，上通于天，凡有血氣者，孰不欲食肉寢皮，而一種不逞之徒，敢生護逆之計，崔補唱之於前，膺福繼之於後，肆然營救，略無忌憚。就以膺福之疏見之，兇逆罔測之人，奬之以儒字，兇逆罔測之言，詡之以狂妄，聖上勿咎之敎，又謂之失信，噫嘻痛矣。先王之仙寢未冷，亂賊之慘誣交至，豈料聖明之世，倫常之斁絶，一至此哉？儒之爲名，蓋爲名敎中人，則兇逆之人，亦謂之儒乎？狂妄之稱，蓋爲過中之論，則兇逆之言，亦謂之狂妄乎？至若勿咎之敎，蓋爲語雖過中，而許其優容也，凶逆如義淵，亦謂之狂妄而勿咎乎？聖敎中，豈求不道之言六字，誠得之矣。天下之惡，莫大於逆，而《春秋》之法，治黨與必嚴。今義淵自爲逆，而非護逆也，補與膺眞護逆也。初不置淵於極典，致補踵淵，繼因鞫坐之遷延，致膺踵補。今雖淵斃於杖下，補配於島中，隄防之道，不可不嚴，請前掌令蔡膺福，絶島安置。鞫廳罪人金一鏡，當初製進敎文，且其上疏所引文字，俱極兇悖，無非不忍聞不忍見者。在喉司出納之地者，所當驚心痛骨，啓稟請討之不暇，而視之尋常，矇然捧入，人臣敬謹之道，顧安在哉？近日營救一鏡之人，連被罪罷，則承宣之獨漏，尤無是理。不可以事在旣往，置而不論，請一鏡製進敎文及上疏捧入當該承宣，請削奪官職，門外黜送。一鏡製進敎文之後，廷臣中無一人言之者，金東弼當初一疏，雖曰先發，末後筵奏，殊違討罪，豈非駭然之甚者乎？不可以前疏之有言，全然置之，請江華留守金東弼從重推考。黃海兵使洪時九，賦性麤戾，處事狂悖，善事拔身，濫經閫任，人之嗤點，固已久矣。及授本職之初，物議喧騰，佯若不聞，慌忙辭朝。臺臣又復送言，以示公除後論啓之意，而不恤公議，晏然赴任。其後臺啓峻發，雖得旋停，若有一段廉隅，何敢至今蹲據，不思悛改，益肆貪虐哉？如此放肆無恥之人，不可仍置於關防重閫，請黃海兵使洪時九罷職不敍。新除授司諫院正言金浩，時在江原道鐵原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答曰，不允。下諭事，依啓。

○答右議政趙泰億疏曰，省疏具悉卿懇。今朝引對時，已諭予意，復何引咎之至此？卿其安心勿辭，卽往開鞫。仍傳于權益寬曰，遣史官傳諭。

○答草土臣李台佐疏曰，省疏具悉。今因儒疏，遽見卿章，若卿登對矣。傾陷之言，予已洞知，卿何引咎之至此乎？卿其須遵前旨，安心勿待命。

○答前江華留守李眞望疏曰，省疏具悉。館閣籌司之任，實循公議，卿何固辭，而卿以世祿之臣，實錄撰述，尤不宜過讓，卿其勿辭，上來察任。

○答左參贊金演疏曰，省疏具悉。駭悖之言，何足掛齒？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答吏曹判書李肇疏曰，省疏具悉卿懇。駭悖之言，何足掛齒？卿其安心勿辭，從速行公。

○答戶曹判書吳命恒疏曰，省疏具悉。人言之駭悖，予已洞知，於予[卿]有何引咎之端乎？莫重鞫坐，不可遲滯，卿其勿辭，從速赴坐。

○答工曹判書朴泰恒疏曰，省疏具悉。駭悖之言，何足掛齒？卿其勿辭，亦勿待命，從速行公。

○答行司直李麟徵疏曰，省疏具悉。駭悖之言，何足掛齒？卿其勿辭焉。

○答修撰李匡德疏曰，省疏具悉。近日處分，予豈有疑之於其間而然歟？或以鞫問，或以島配，或以遠配，或以削黜，或以削版，而傾軋之疏，日以沓至，如此之類，豈可一一隨治耶？此所謂誅之不可勝數者也。爾疏所論，胡至於此乎？予實慨然也。《語》曰，君命召則不俟駕行，此乃敬君命也。若於今日觀之，則是亦謂之畏哉？君臣猶父子，父已開釋于子，而子安敢引嫌乎？毋論事之輕重，撕捱之弊，日以益甚，爲君上者，可不勅礪焉？爾之所言，抑未知時弊而言也，然疏中之語，字字無隱，不諱觸激，心切嘉之。向日旣公之批，今自知其非過矣。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右議政趙泰億疏曰，伏以，臣今日之冒沒詣闕，非有一毫盤礴，特以親鞫體重，不得不入對仰請故耳。引見之命，先下於未及請對之前，臣以卽今事勢，非親鞫則無以了此獄，又無以解人惑之意，縷縷陳達，又請依得一所言，一一發問於鞫囚處，末又以所遭惡言至此，終不可復按此獄之意，反復仰白，而親鞫事，旣不開允，得一所言之事，又以爲渠所言，不足復問，特就臣所遭之言，親降溫諭，備加開釋，諭勿引咎，俾卽赴鞫。臣所當感激奉承之不暇，而第念以一鏡治一鏡，此何等慘誣？雖倒江漢而濯之，難洗其辱，人臣得此，何以一刻自立？臣雖奊詬無恥，誠不忍冒此名，而重按此事。今日之進，匪敢徼恩諭之重，只爲親鞫稟請之事，至重且急，而此旣不得命，則臣安敢以親承敦勉，而揚揚爲仍冒計哉？卽今禁堂諸臣，擧懷難進之心，紛然引入，臣獨何人，乃敢忍詬忘廉，以滋國人之笑罵乎？百爾思量，終無復當之勢，伏乞聖上，俯加照察，亟命罷削臣職，仍治臣孤負聖諭，淹稽成命之罪，以嚴公憲，以重鞫體焉。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草土臣李台佐疏曰，伏以，天降大割，大行大王，奄棄群臣，率土含生，攀號哀慕，久而冞深。日月不居，因山奄迫，伏惟聖孝罔極，靡所逮及。如臣不肖，受恩如天，庚子大喪，今日國哀，適皆私制在身，重壞蓐蟻，旣不能下從，楹西攀擗，亦不能隨人，只自瞻望殯殿，血涕叫號而已。臣以酷罰未死之頑喘，宜不敢求生於天地，而卽伏聞湖西人洪得一疏中，有名出賊招，終不拿覈，及尙儉、必貞獄事彌縫，不問締結誰某之語云，臣聞來骨靑魂褫，置躬無地。人臣一日負此名，將何以自立於覆載之間？不敢以常節自拘，走伏金吾門外，席藁泥首，以俟嚴命，而顧此衰麻之身，區區哀臆，非臣自言，無以上聞，敢此越例陳暴，仰冀聖明之臨燭焉。所謂名出賊招云者，似指逆望橫誣兩委官及數三卿宰，而臣名亦入其中事也。此事，豈忍復提？然而伊時事實，聖明容有未盡垂察者，人之爲言，又至於此，欲語則抑塞，欲無辨則又非臣義之所敢安。蓋得一疏中所云逆望首告云者，卽當初庭鞫時事，厥後下本府鞫問時，乃發誣及諸臣之言，故相臣趙泰耉、崔錫恒，方在鞫坐，親聞其言，登時辨理，臣則旣非獄官，大臣筵白之後，始聞的寄，追後胥命，疏請窮覈，伏蒙先大王昭暴之敎矣。聖明若一覽鞫案，其死中緩獄，白地構誣之計，必莫逃於日月之明，而臣之最所崩心剜骨，直欲無生者，一生砥礪，只在於赤心忠報，質諸神明，而乃於白首苫塊之中，復以罔極之言，濡舌自白，俯仰穹壤，此何人哉？至於不問締結云者，有不足多辨。辛丑十二月二十九日，逆宦鞫廳請對時，變通金吾堂上，翌日臣始除同義禁，參按鞫事，必貞已先斃矣。臣等謹以慈聖諺敎中，一宮人締結宦寺事，發爲問目，反復嚴訊於逆儉，締結必貞，謀爲大逆之狀，節節取服，明正典刑。得一所謂不問誰某云者，何所據而發耶？此則事實尤爲昭著，臣無事於力辨矣。噫，今臣所被，苟非萬萬凶憯，何敢以釁禍殘喘，自同平人，煩冒章疏，而上款則不忍聞之言也，下款則掩護凶逆之極罪也。此冤未雪，無以齒列人類。前輩居憂之日，若遭此等情境，亦多陳章辨暴者，玆不得不昧死陳聞。臣方寫此疏之際，伏聞大臣以草土賤臣之名姓，煩達睿聽，至有勿待命之敎，恩出常格，事曠前聞，祗奉恩言，且感且泣，誠不知死所也。臣之此擧，固出於崩迫痛冤，號天哀訴，而其瀆擾嚴廬之罪，又無以自贖矣。臨疏迷霣，語無倫脊，竝冀聖明之憫諒焉。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前江華留守李眞望疏曰，伏以，天禍我邦，仙馭上賓，五載之內，巨割重仍，如喪之慟，殆遍窮谷。日月易得，菆塗且啓，伏惟聖慕靡逮，痛隕愈新。臣初受居留之命，陛辭於大喪之後，仰懷遺渥，俯念重務，悲隕惶懼，日深一日。乃於月前，伏奉除旨，以臣爲弘文館提學，又於日昨，得聞史局堂上差下之報，臣驚駭惶惑，莫省厥由，實不知置身之所也。念玆館閣之任，必取一時文學才望之表著者，而臣之魯莽蔑裂，不獨臣所自知，擧朝之人，無不知之，是何一朝公然以萬萬不近之華銜，被之臣身也？臣於文辭，才分鈍劣，雖使自少至老，篤志力攻，定不猶人，況臣少嬰脾病，一生痞痼，數卷文字，曾不能作聲讀過，只得隨人撏撦，晩始倖第，縹帙芸緗，手未嘗觸，鉛槧呻呫，初非己事，十餘年來，尤懶散悠忽，平居不以一字遮眼，宿昔剽獵，亦已作沒字碑矣。今乃强名以詞臣，責之以潤色黼黻，則聽聞之駭異，姑且無論，其臨事窘迫，不成模樣，斷可知矣。臣登朝以來，淸塗顯仕，輒先於人，雖中心愧恧，若無所容。或意輓近，官人率循門望，先蔭所及，自至推排，乃玆館職，本取文詞，不專視世閥，則今日驟玷，尤是萬萬意想之所不到。況史局撰述，又不獨取文詞，必擇博聞淵識者，所以重史事也。以臣孤陋昏塞，設有雕篆薄技，尙不可與議，況竝此而全無乎？目今人才眇然，要官重職，每患注擬之艱難，而至於詞掖妙選，自有定價，前後踐履者，未嘗有如臣之白地獵取，則名器之汚辱，官方之壞亂，自臣身始矣，豈非大可駭大可懼者哉？且此史職，曾已一忝，而果招人言，不敢出脚，終至坐罷，則再除之下，尤何敢冒沒承當，復激峻發之公議哉？臣聞命以來，日夜悸恐，寢食靡甘，不得不据實陳暴，以俟處分焉。臣於治疏將上之際，卽接邸報，又以臣塡差於籌司堂上矣，何乃淸要之任，一時埤委於罔肖之賤質，至於此哉？尤極驚惶，罔知攸處。臣之迂疏蒙昧，不識機務，決不可與聞於軍國之未議者，其視先授諸職，尤有加焉，則又何可假以空名，以益中外之嗤點哉？伏乞聖慈，諒臣懇迫之忱，深惟難愼之道，所有諸職，竝行鐫免，使公選毋溷，私分獲安，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左參贊金演疏曰，伏以，臣於病伏垂死之中，伏聞湖儒洪得一者，投進一疏，構誣在廷諸臣，竝驅之於罔測之科，而其中有曰，恐如頃年尙儉、必貞輩獄事之掩護彌縫，不問締結之誰某也云云。臣亦頃年，按治尙儉時，獄官之一也，臣看來骨靑心顫，至欲無生。槪尙儉設鞫，在於辛丑臘月，而因金吾堂上變通差出，臣於本月三十日，始除知義禁，追按獄事，其時必貞則已斃，尙儉則方加訊問，自鞫廳拈出慈聖諺敎中，一宮人締結宦侍事，作爲問目，反復訊問，則尙儉以締結必貞，謀逆的實之意，遲晩納招，明正典刑，其間事實，不過如此。今者得一所謂掩護彌縫者，果指何事，而至於不問締結云者，其所下語，尤極凶慘。雖然，玆事本末，天日在上，可以照燭無餘，臣何必費辭較辨也？臣曉聞此報，將擬擔舁胥命於金吾，而所患風眩之症，猝然危劇，欲起還仆，悚懍無地。此際伏聞有勿待命之敎，臣病裏惶感，涕血交逬。玆敢疾聲仰籲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明，先命鐫臣職名，仍下臣此疏於攸司，明覈虛實，亟賜勘處，以嚴邦憲，以快人心，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行吏曹判書李肇疏曰，伏以，臣情勢之外，病狀且苦，昨者三度習儀，不得進參陪從之列，惶蹙引伏之中，伏聞有投匭者，語及辛丑冬宦獄時事，旨意危怖。臣卽其時按獄諸臣之一也，不勝驚駴，來伏金吾門外，以竢嚴命，勿待命之敎，不日旋下，臣誠感激惶隕之餘，不知所措。向時逆宦之變，尙忍言哉？誣及先朝，指斥上躬，嚴問之下，情節畢露，其締結云云者，謹就慈敎中，一宮人締結宦侍事，發爲問目，反復嚴訊，鞫案尙在，可以按覆。第前後論斥此獄者多矣，慈敎中語句，變幻飜謄，作一贗本，傳播中外，誣人於人理之外，此則臣亦不必多辨。至若兩宮人傳旨未下本府之前，一則已斃，一則已不通言語，無以加訊問，此亦非本府不能窮覈之罪。當初委折，不過如斯，自上已所照察，向者承宣亦已備陳於筵席，臣不必更爲覼縷。然玆事何等關係，爲人臣子者，如有毫分差失於斯者，其罪當如何？人之爲言，乃以掩護彌縫爲辭，臣負此罪名，其何以自立於天地之間乎？玆不得不冒死呼籲，伏乞俯垂諒察，卽將臣本兼諸任，一倂鐫削，仍勘臣罪，以嚴國法，以安私義，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戶曹判書吳命恒疏曰，伏以，世道危險，日甚一日，粧撰抑勒，容易誣人，臣誠庸懦劣弱，不勝其危怖，寧欲逃遁，而不可得矣。日昨李倚天之疏，其所謂有甚謀計等說，指意陰祕，直欲驅納於罔測之科，驟見未半，骨靑心寒，荐違嚴召，惟以被譴爲期，聖敎特降，開釋備至，人言之誣罔，旋卽自底於破綻。臣於是仰恃天日之照臨，出而供職，不欲以例讓疏單，仰瀆嚴廬，至今泯默矣。李台徵疏，昨又踵發，乃以疏忽縱緩，營護彌縫爲目，必欲構陷按獄諸臣而後已。今日一人言之，明日又一人言之，有若兵家用兵，層層疊出，其爲計誠巧矣。噫，天鑑昭昭，無微不燭，浸潤之譖不行，慈母之杼不投，則此正古人所謂聖明在上，夫復何憂者也。雖然，人方加之以難貰之罪，擬之以竄絀之律，投匭絡續，誣捏狼藉，則淟涊蹲冒，廉恥又從而壞盡，自顧多恧，人謂斯何？此臣所以惶懍抑塞，撫躬自悼者也。且臣素有嘔吐關格之症，觸冷輒發，發必苦劇，或至殊域者數矣。當此因山期迫，痛隕罔極之日，不敢言病，黽勉趨走，日前公罷，侵夜而歸，忽然渾身灑淅，移時寒戰，嘔氣旋作，宿食盡吐，頑痰塞胸，呼吸不通。急灌藥物，僅得鎭定，飮啖因以全却，近口則輒吐，氣息轉益薾然。鞫獄嚴重，不得不力疾進參，一晝一夜，粒米不入口之狀，人皆見而危之。昨日習儀時，忍死强起，扶曳往返，退出私次，㱡㱡若絶，以此病狀，旬月間無望回稣。伏乞聖慈，天地父母，曲加諒察，將臣所帶國葬都監堂上及知義禁之任，亟先變通，而本兼諸職，次第鐫免，仍命攸司，勘臣罪犯，以快人心，以延殘喘，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行司直李麟徵疏曰，伏以，昊天不弔，仙馭上賓，日月易得，因山奄迫。如臣篤老，病淹床笫，殷奠陪班，久闕駿奔，瞻望叫絶，寧欲無生。此中得聞洪得一疏中，語及辛丑冬逆宦逆婢等獄事，至以掩護彌縫爲言。臣於其時，亦忝按獄之列，聞來驚駭，泥首金吾門外，以竢嚴譴，而當初事實，不得不一陳，玆敢冒死仰暴焉。第石烈自斃，在於傳旨未下之前，必貞則拿入之初，已不通言語，故諸臣之疏，旣已詳陳，臣不必更聒。尙儉等事，則設鞫命下之日，一番捧招，旋爲請對，臣以老病，不得隨入，大臣筵達，卽蒙許遞，玆事究竟，雖在於臣旣遞職之後，而人之爲言，乃至此極，則臣不敢獨爲晏然，乞賜重勘，以謝人言。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工曹判書朴泰恒疏曰，伏以，臣爲參廷班，方詣闕下，卽於意外，得伏見洪得一之疏，乃以頃年尙儉、必貞輩獄事之掩護彌縫，不問締結之誰某爲言，臣看來驚怖震駴，不覺毛骨之俱竦也。臣於辛丑冬，忝叨同義禁之時，適當逆婢之獄，而石烈則已斃於傳旨未下之前，必貞則拿囚之後，卽加訊問而已，不通言語，仍於其日申時，又爲物故。尙儉等之設鞫嚴問，乃在臣遞職之後，臣之參坐，不過一日，獄事究竟，臣雖未得豫聞，而疏儒構誣之言，罔有紀極，臣亦在混斥之中矣。玆敢不避煩瀆，露章自列，席藁金吾門外，恭俟鈇鉞之誅。伏乞聖明，俯賜照察，亟削臣所帶職名，下臣司敗，重勘臣罪，以快人心，以安私分，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弘文修撰李匡德疏曰，伏以，臣不言之罪，萬殞有餘，露章自列，冀蒙處分。向日恩批，不惟不罪，又從以諭之以爾心旣公，何引已往之嫌？臣捧讀以來，感激惶悚之極，反不勝訝惑之至。不省臣何以得此於聖明，而聖明亦何從以知臣如此也？夫遍歷三司之職，目見可言之事，而一味逡巡，終不敢一言者，苟非媕婀疲劣之無比，則卽必染汚黨護之最毒者，臣恐聖明於此亦或失言矣。且臣伏聞，前正言羅學川疏論科第之不公，而其詆辛丑以後尤力云。臣始未得見全疏，不敢徑自引嫌矣，昨來，館吏始爲謄示，則其所爲言，萬萬駭怖。臣雖未知其指點者，果在何人，而歷數朝列，臣最不才，則人言之來，想由於臣。士子之出身，猶處女之許人，一受點汚，終身莫洗。臣方以不言之三司，尙欲引義而自退，況又作不公之及第，而復可一日行於世乎？爲及第則不公，爲三司則不言，首尾平生，已無餘地。有臣如此，聖主猶不之罪乎？有一於此，猶不敢自齒於士大夫，況兩皆難贖之罪，而有可以揚揚冒居於淸華之列乎？此臣所以決意自劃，雖萬被嚴誅，終不得進一步地者。不然則臣猶人耳，亦豈不知聖恩之終不可孤，臣分之終不可虧也哉？天牌絡繹，鎭日虛枉，聖諭諄切，非止一再，而至於數昨以來，連次嚴敎，尤有所萬萬惶懍者。欲進則大防在前，欲退則嚴命迫後，臣身到此，祗有一死，更何所言？雖然，臣於聖敎，亦有所一二未曉，有欲冒萬死仰質者。聖敎曰，日昨久未討論爲敎，則爲經幄之臣者，當趨命之不暇，臣愚死罪，不審此或殿下一時言語之過差耶，抑眞以爲道理當如是耶？若言語之過差則已，苟以爲道理當如是，則煞有語病。夫君臣之分，孰不知其至嚴，而君有命，臣又安敢不從也？然古之人不曰從之，必曰敬之。敬之之義，蓋不在於必從也，於命令也，揆之於義，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不可行而必承之者，其慢命也，與可承而不承，同罪於官爵也。度之於心，有安者有不安者，不安而必受之者，其傲爵也，與當受而不受，均失，苟使不問其安與不安可行與不可行，一惟以趨走不暇爲心，則是畏君也，非敬君也。敬君者，君日以尊，臣日以忠，畏君者，君日以驕，臣日以諂，敢問殿下二者之間，欲奚取也？今臣所以自處者，使審於義理者見之，則固未知以爲如何，而蓋其心，則實有眞的不安者故耳。其心則眞的不安，而苟以殿下謂無可嫌之義，故强屈以從之，則設令其事也，幸合於義，其心也便已非義矣。又不審殿下必欲使之知其非義，而猶且爲之歟？殿下意若曰，經筵討論，事體至重，予旣以此爲言，則爲予臣子者，不可不捨私義，而趨予命云爾，則是固出於好學不倦之盛意，然抑又有不然，不知殿下招臣等，欲與討論者，只使之執經以前，披卷以讀而已耶？然則雖閹寺使令之列，粗解句讀，皆可使之，奚必乎圈選士大夫，稱爲儒臣耶？若殿下之意，必在於揚扢經史之旨，講究心身之術，則此非謹於擇義者，未可與義於此事矣，未知殿下何爲而欲徒取趨命不暇之類也。臣故以爲，殿下好學之意若盛，則必先察其謹於擇義者。臣下勸講之忠誠篤，則必不先以趨命不暇，自處其身也，且臣伏未知殿下何嫌乎臣之必執己意也。臣聞治國之臣，能行其意，暴國之臣，能行君令。行其意者，義之塗也，行君令者，佞之根也。殿下嘗觀古史，古之爲臣，有不怵於威，不疚於利，惟己志之欲行者，殿下以爲何如臣也？有捨其所學，毁其所守，惟主意之曲循者，殿下又以爲何如臣也？伏想殿下之明，必有以擇之。臣故伏願殿下，惟恐臣之或不能執己意，而無以執己意爲臣病也。分義之義字，與義理之義字，其實有同不同者，大抵義理得，則分義自在其中矣。噫，此固微事，臣之敷演爲辭，極涉張皇。然臣竊觀，殿下明斷出天，聰察如神，臨御之初，首振頹綱，有若以號令之必行爲務者，故群臣顚倒，不暇復以廉義爲顧，人言之至深，私義之難强，雖如關西伯者，亦不敢不出，其餘積年逋召者，無不一例强起。近又因金一鏡事，備忘屢下，處分嚴明，前有黨護之疑，後有緩討之罪，故大小臣僚，無不驚惶喪魄，戰掉不知所爲。雖三事大臣，慘被人言者，進退出入，一惟殿下之命是從，而不敢復爲引義自重之計，殿下之紀綱可謂振矣，號令可謂行矣。然臣之愚慮，或恐殿下苟見其若是也，輒以爲予之臣子，予皆可得以穿絡之馳驟之，一趨於予命，則其害將至於傲然自尊，眇忽群下，呼來斥去，惟意所欲，逡巡自重之士，不願立朝，希旨射利之徒，日進於前，國事之非，可立而待矣。夫人謂大臣與誣上之罪人，同一其心，曲相掩護，此何等大罪也？殿下果已入其說，以爲眞有是事，則當卽加處分，嚴示國法矣。若謂雖或失於早討，而其心則固忠於國家，則又當嚴治譖誣之罪，以絶傾軋之弊，然後慰諭大臣，使安其位，以盡其懲討之誠。今則不然，一邊以若怒若敎之諭，惹開黨伐之路，一邊以面諭便次等敎，劫致大臣，此必殿下之心，欲罪譖者，則固已七八分有疑矣，欲罪大臣，則因山迫近，國事難便，故姑爲此羈縻之計矣。臣愚萬死，伏未知此時殿下之心，誠乎不誠乎，王乎伯乎。王之爲王，伯之爲伯，惟在誠與不誠，則伏未知此時聖學，方在何等地位也，惟其如此，故於諸臣，一例皆有輕侮驅使之意，而無復以禮相待之心。今此趨命不暇之敎，雖是一時偶發，而其實或恐甚麽意思中，飜出得來也。臣之妄度妄言之罪，萬戮難赦，然伏願聖明，雖罪臣身，特察臣言，則千萬幸甚。臣於向日置對蒙宥之後，因羅學川疏，陳章引嫌，見阻喉司。又於伊日特敎，卽治此疏，而迫於門限，未及入呈，又有禁推之命，纔蒙恩釋，天牌踵臨，感恩畏義，謹此趨詣，而顧臣本來情地之外，復於副提學尹淳之疏斥，又有一倍難安者。夫臣所引不言之咎，固是大者，姑捨勿論，卽以最微者言之，以官則同朝物議，峻枳於三司之擬矣，以科則在鄕名官，橫加以黯黮之誣矣，比諸十數年前一時橫逆，輕重如何？此莫非臣平日行身賤汚，一館之中，尙恥以廉恥相責，故遣辭之際，不覺其堂上自處，而堂上處人也，臣不勝萬萬慙恧之至。伏乞聖明，察臣前後情地，快賜譴罰，以幸公私事。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甲辰十二月初七日辰時，上御無妄閣。右議政趙泰億請對，右承旨鄭錫三，記事官閔圻，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右議政趙泰億進伏曰，日氣甚寒，聖體，若何？上曰，無事。泰億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一樣矣。泰億曰，王大妃bb殿b氣候，若何？上曰，姑無添加之事矣。泰億曰，中宮殿氣候，若何？上曰，無事矣。泰億曰，日月不居，因山已迫，伏惟聖情哀慕，益復罔極。上曰，哀慕罔極矣。泰億又起伏曰，前後筵席，屢陳難安情勢，伏想聖明，有以洞燭矣。今此李台徵疏出，而難安之勢，又添一層，而三度習儀，事體重大，冒沒復出矣。昨日洪啓一[洪得一]bb疏b又出，至曰，以一鏡治一鏡。顧彼一鏡，是設鞫之人，而乃以按治之人，比之於是人，爲人臣負此名，何以自立於天壤之間乎？然旣承按鞫之命，不可以其言停輟，且與領相所遭差異，故敢此來詣請對矣。蓋緣臣等初不登時請討，故一種傾陷之徒以爲當此時，藉一鏡爲說，則君臣可以間疑，罪案可以構成，換面迭出，愈出愈奇，初則曰揜護周遮，今則曰撲殺滅口。臣等雖鉤問極密，刑訊極嚴，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未知此後繼起之說，將至於何許地境也。見今施刑二次矣，此後若連刑，則年老之人，其幾何死，死而不服，則撲殺滅口之言，其何以塞之？必也殿下親臨鞫治，然後可以關其口而杜其讒也。因山迫近之日，至請親鞫，事體道理，極爲未安，而一鏡罪狀，不特關係於上躬，其誣先大王盛德至仁，誠如聖敎。殿下爲先王鞫問，似不必拘於常節。凡禮節道理，有時而輕重也，伏望亟爲親鞫，以重按治之方，以防讒人之口。上曰，頃日庭鞫之批，已言之矣。不但以予爲言矣，敢以不吉建成爲言，此非特自己事而已，其誣先王盛德，大矣。義淵事，亦欲親鞫，而以衰麻在身之故，不爲之矣。予豈一毫致疑於大臣？若疑之，則豈委於大臣乎？若待首揆之出，則必遲延，當此嚴冬，久繫凍獄，徑斃可慮，安心開坐。泰億曰，聖明雖洞燭無餘，下敎雖委曲如是，而臣安敢開坐爲哉？人以臣譬之於是人，而臣乃按是人之罪，天下安有如許道理？初以事關先朝，故設鞫於因山前，意有攸在也。是以逐日開坐，惟上諡冊日不坐，而他齋則不拘矣。今掩護撲殺之言，相繼沓臻，一節深於一節，臣決不可復按此獄。卽今事勢，惟有親鞫一着矣。承旨鄭錫三曰，卽見洪得一疏，語意極非常，故臣敢袖入，欲辨破其言矣。泰億曰，臣亦被洪得一之慘誣，則其疏所論，宜不敢擧論，而至於名出賊招，不爲拿覈云者，隱然欲盡驅數三臣於罔測之科，人言之叵測，奚至於此？蓋白望，當最初庭鞫時，援引沈檀及金一鏡，至於下本府後，又渾誣諸臣。其言曰，此人輩，不利於殿下矣。此兩番事，而混同爲說，欲一倂驅入，其言尤極凶悖矣。大抵望賊於諸賊中，尤爲凶狡，故發此兇言，欲爲緩獄之計。蓋其時，臣之從兄故相臣泰耉及故相臣崔錫恒爲委官，其餘皆在卿列，當爲獄官，故先誣兩大臣，次誣諸臣，要緩目前按治，仍沮日後按獄之路，原其情狀，誠爲絶痛矣。當時諸臣，皆泥首竢罪於金吾門外，壬寅四月初二日，兩大臣聯名陳疏，申白甚詳，得蒙大行大王辨暴之敎，今若取覽其疏，則可以洞悉。且前後委折，都在鞫案，若又一經睿覽，則以殿下日月之明，豈不知兇賊死中緩獄之計哉？若臣從兄泰耉及諸臣，豈向國不忠之人乎？今得一亦有心腸，寧不知望賊之白地橫誣，而乃以不卽拿覈，攙入疏末，有若諸臣眞箇掩置不覈者然，蓋望賊施刑八次，結案取bb招b，未及正刑而斃，而猶且以撲殺滅跡爲言，則其言之絶悖無倫，固不足多辨矣。至若尙儉事，亦以不爲究問，而徑殺爲言，尤爲巧慘矣。尙儉謀危殿下之狀，初發現之夜，金東弼、權益寬，入直春坊，自上招入，言其曲折時，臣與李台佐，適在禁直，驚惶會聚，卽時請對，時已三鼓矣。在外大臣，留門求對，時臣從兄泰耉病在家，崔錫恒拜相未肅拜，僅一再陳疏，其勢難出，而皆奔馳入來，涕泣陳達之辭，不啻千萬其言矣。今領相李光佐，時在江上，改紀後一未應命矣，得聞此報，借隣人馬，單奴疾驅，路逢車徒，始有官人貌樣。以未肅謝人，直請追對，而尙儉討罪之請，纔已允許，故大行大王，命自外退去，伊日午後復入，合辭請討宮女，蓋其自劃不仕久矣，因此一着，始乃出世。今左相柳鳳輝，時爲大司憲，病不出仕矣，慌忙入來，匍匐肅拜。都憲本無獨啓之例，而破格獨啓，請討儉賊，其出而供職，亦由此事始。當時諸臣擧措，忠義奮發，至誠懇切，可以質蒼天而泣鬼神，而亦入於望賊之指斥，天下寧有如許至冤極痛者乎？望之死中緩獄之計，固不足道，而今得一，乃於天日之下，敢襲其說，人心之陷溺，乃如是矣。至於別問締結一款，尤極痛駭。所謂締結者，伊時慈敎，以兩逆婢中，其一則乃締結宦寺者爲敎，故尙儉問目中，特以此一款，反復訊問，而尙儉結案之招，亦以締結必貞，承款正法，而蓋其時，僞慈敎一本出，宋相琦以此陳疏。先大王下敎，聖上已爲洞察，而今洪得一、李鳳鳴，復以當時僞慈敎，肆然更爲提說，單辭閃入，以爲疑亂之計，尤極痛惡。且其所謂問郞、禁郞，有相爭難者，迨一鏡未死之前，欲爲鉤問云者，誠未知何所指摘，而今其言如是，當添入問目中矣。鄭錫三袖出洪得一疏曰，此疏指意，極爲非常，而殿下以激切爲敎，下款則雖論一鏡事，而其上款，乃言諸臣事，而下敎如是，若更經睿覽，則臣多有可達之辭矣。上曰，居齋儒生，若是同道之人，則與之聯名上疏，而稱曰某道儒生之例乎？一鏡本府設鞫備忘，出於數昨，而其疏語如是，決非在鄕人語也。極爲殊常，此疏儒等，館學居齋與否，到記取見以啓，可也。泰億曰，臣觀義淵供辭，似是全然不曉文字者也。然而臣等竊恐獄事蔓延，相與爲戒，不問指嗾矣。其招當曰，豈敢誣先王爲言，而其招辭，漸漸愚悖，其末招便半承服矣。似聞若此類，皆爲人誘脅而爲之，有同募軍者然，不特義淵，雖洪得一，若或招問其疏中事實本末，則未必能解知矣。白望結案取招而斃矣，今其疏語如是，天下寧有如此誣妄之語乎？伊日事實，自上必不能詳知，取覽兩大臣疏及當時鞫案，則望賊誣招與否及此疏虛罔與否，不攻自破矣。上曰，其疏批，豈混稱哉？所謂激切者，爲一鏡事發也，語不擇發矣。渠亦有人心，豈不知領相不爲惡逆者哉？以一鏡爲奇貨，欲爲網打廷臣之計，然若以急書而治之，不但有蔓延之慮，若徑斃，則今日廷臣，恐無自白之路，故不爲之矣。予雖不明，豈不知今日諸臣之心哉？予之此言，非爲慰藉而發也，予之中心，實知諸臣之心矣，諸臣等，豈以此事待命乎？李肇等勿待命事，分付。泰億曰，人言罔極，一則曰掩護，二則曰撲殺，按此獄，善亦罪也，不善亦罪也。臣於是獄，將何以按治乎？上曰，一鏡之言，弗問而可知其荒雜矣。不答問目內辭緣，亂引他語，罪人供辭，豈如是荒雜乎？一鏡疏文中所引語，藏諸心而發諸口矣。今若不覈，則後世或以爲以文字罪人，故必欲鉤問矣。不鞫則已，鞫則不宜遷就，渠亦年老之人，幾何而死，今若杖斃，則安在乎當初鞫問之意乎？欲過因山後鞫問矣，事關先朝，故及時治之矣。連日施刑，恐有徑斃之慮，姑停刑推，以戚聯內屋一句，發爲問目，可也。泰億曰，臣得此人言，而晏然赴坐，人將以放恣爲言矣。向年臣之從兄泰耉及崔錫恒，以藥房提調，亦參鞫坐矣。領相若停刑之坐，則似無不可參之理，若値藥房問安議藥則已，如否也，使之參坐，何如？上曰，若令領相參坐，則必致遲緩矣。泰億曰，曺命敎，頃爲問事郞廳，以修史別省記入直之故，陳達許遞，而至於庭鞫時，則同在禁中，取其便近，又爲差下，而再昨日雖往參鞫，夜鞫則以別省記之人，難於出參，依前改差，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泰億曰，近來玉堂牌不進紛紜，極爲無據，至於姜樸事，尤爲無謂。以頃年金弘錫不可同僚之言，强爲引嫌，而此乃槐院時事，非玉堂事，則有何可嫌乎？弘錫雖方在玉堂，猶不當避，矧弘錫時不在玉堂，則因此爲嫌，終涉無義。李匡德，以向日三司竝罷爲嫌，而前後開釋敦迫之後，終始撕捱，尹光益，亦無端違牌，實爲未安矣。上曰，君命召，不俟駕而行，此古人事君之義，雖不可責之於今人，而非大難安之事，不可違牌矣。姜樸事，金弘錫，雖在玉堂，固不可引嫌，況不在玉堂者乎？李匡德，在三司不久，亦無可引之嫌，至於尹光益，無可引之嫌矣。玉堂不備，久不討論。國綱如是，何事可做乎？政院各別申飭，可也。〈出擧條〉泰億曰，《書》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時，丕蔽要囚。古之恤囚，有如此者，典獄囚徒，每旬來示大臣。殺人、咀呪、御寶僞造等重罪，厥數甚多，不但京獄如此，外方滯囚尤甚。頃於大行朝，臣以各道監司，以道內獄案，分授守令之解事者，各陳所見，論列以報，自監營狀聞，疏釋分付矣。其後各道尙無擧行之事，更以此意，分付諸道，前日發關後，不卽擧行之監司，從重推考，京獄則因山後，申飭秋曹，各別疏釋之意，分付，何如？上曰，其言甚善。以今番摘奸承旨書啓見之，已作鬼形者多云，其間豈無可以傅諸生議者乎？若此之類，使之徑斃獄中，豈不矜憐之甚者乎？申飭諸道，毋令滯囚，可也。〈出擧條〉泰億曰，臣於金尙星事，有區區欲達之辭矣。臣與尙星父始煥交驩，稔知尙星之爲人矣。其爲人也，博學能文，早登科甲，終是可用之才，而其父以門戶之盛滿爲戒，勸令不仕矣。今領相以父命，登第後十餘年不仕，讀古人書，爲今日有用之臣。昔皇明解縉，年少登科，明皇使之十年讀書後用之矣。卽自朝廷，雖無尙星一人，國事無闕，使尙星從其父訓，成就學業，以爲方來大用之器，則似好矣。上曰，其疏有灼灼園中花，鬱鬱磵底松之語矣。此言早發易衰，晩成遠到之意也。然其父訓子之道，雖如是，旣立身許國之後，不可徒循其願。予意亦以爲，雖無尙星一人，無損於國事，而若許尙星之願，則恐此後廷臣，必引而爲例，大啓紛然之端矣。大臣以解縉事爲言，而解縉必一番拜命矣。人臣出身後，君不見臣面，臣不見君面，可乎？一番就職後，從其願，亦可矣。泰億曰，良役設廳已久，而訖無了當之期，臣等爲是之悶，每欲着意爲之，而自頃以還，非待命則爲鞫事，非鞫事則爲都監事，全然擔閣，事甚可悶矣。顧此一事，當得才幹之臣，不責他務，委而任之，然後庶可就緖矣。江華留守金東弼，爲人直諒精明，可任此事，居留之任雖重，視良役事較輕。臣意遞東弼留守之任，爲良役廳堂上，以幹其事，恐合事宜矣。上曰，良役事雖重，因山前似難變通。今日除拜，明日變通，終涉不可，雖赴任，當有處置之道，姑令赴任，可也。泰億曰，此洪得一疏持去，發爲問目，何如？上曰，渠敎文中有之，何必此疏也？錫三曰，洪得一疏中，有行賂蜚語等言矣，以此爲問目，宜矣。上曰，依爲之。錫三曰，蜚語、妖惡，各爲問目，何如？上曰，此則便是一般語矣。錫三曰，刑曹乃詞訟劇地，而參判李森，以情勢難安，終不行公，參議未差，詞訟積滯，委屬可慮。參議有闕之代，令政官口傳差出，何如？上曰，依爲之。錫三曰，刑曹判書尹就商，若有難安情勢，則或待命或陳疏，可也，而豈有帶職下鄕之理乎？極爲非矣。上曰，帶職下鄕，有例乎？錫三曰，豈有例哉？上曰，向日下諭，已言之矣。推考，催促上來事，分付。〈出擧條〉泰億曰，左相處偕來史官洪景輔，親病方重云，他史官替送，何如？上曰，依爲之。上曰，判義禁未知其出仕，而知義禁吳命恒之疏來矣。批下後，卽爲牌招，可也。上曰，承旨近前。領相處，勿待命事，已傳諭，而又有別諭事，書之。錫三，持紙筆書之。泰億起伏曰，慈殿素膳封進之敎，尙未還收乎？上曰，昨日藥房陳請，而不得蒙允。大臣因洪得一疏待命，不得再啓矣。泰億曰，自內勸進，宜矣。上曰，自內勸進，而猶進素膳矣。泰億又起伏曰，臣以鞫事請對，不暇及他事，而賓廳之啓，終始靳許，下懷不勝抑鬱矣。下敎辭意惻怛，凡在廷臣，孰不欽仰？第此乃宗社大計，不可不勉抑至情，頫循群請矣。上曰，向日已言之矣，豈不知賓廳啓辭之出於至誠乎？一見啓辭，一倍哀痛。雖抵其日陳請，決無勉從之理矣。泰億曰，以昨日習儀事見之，始之頗早，而犯夜乃還，雖不遠之地，猶且如比，況於稍遠之地乎？決不可隨往矣。上曰，勿爲過慮。錫三曰，拘於事體，二品以上之外，如臣輩不得陳請，而其憂悶之忱，無異同矣。上曰，已諭於筵席及賓廳之啓矣。錫三曰，臣以副提學尹淳事，有所陳達矣。淳以兄弟竝居三司之長爲嫌，終不應命，屢次開釋之後，終始撕捱，殊涉未安。從重推考，以爲警責之地，何如？泰億曰，淳以復錄爲嫌，終不應玉署之命，以近例言之，雖不應玉署之命，而至於副提學，則行公者，多矣。蓋淳之文學才識，合爲是任矣。上曰，以削錄爲嫌者，已過矣，而以盛滿爲戒者，亦太過矣。復科者，亦從仕，復錄者，寧有不可進之道乎？況今在下大夫之列，不可以小事，强爲引嫌，從重推考，卽爲牌招，可也。奏事訖，諸臣以序退出。

12月8日

行都承旨尹行敎〈未肅拜〉。左承旨金啓煥〈坐〉。右承旨鄭錫三〈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坐〉。右副承旨尹惠敎〈坐直〉。同副承旨權益寬〈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䌖〈仕〉。

○上在昌德宮廬次。

○朝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問安。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三殿答曰，罔極。

○以親鞫，不晡哭。

○傳于崔宗周曰，親鞫，未明前爲之事，卽爲分付。

○崔宗周啓曰，今日親鞫事，命下矣。左邊捕盜大將金重器，右邊捕盜大將李森，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親鞫罪人往來時，當有軍兵排圍之事，令訓鍊都監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今日親鞫事，命下矣。都承旨金興慶在外，左承旨金啓煥，所當請牌，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右承旨鄭錫三，以偕來事，領議政處進去，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而右承旨先爲入來事，分付。

○又啓曰，今日親鞫事，命下矣。兩司當爲進參，大司憲尹行敎，持平李日躋、李普昱，大司諫尹游，司諫趙最壽，竝卽牌招，掌令尹東洙，正言金浩俱在外，不得請牌之意，敢啓。傳曰，依啓。在外人員，今姑改差，政官卽爲牌招，差出。

○又啓曰，知義禁吳命恒，牌招不進。莫重親鞫，不可不備員，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今日親鞫事，命下矣。自前親鞫時，例有扈衛之擧，今番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番則勿爲擧行。

○傳于崔宗周曰，一鏡敎文及原疏所錄日記，亦爲待令於親鞫處事，分付。

○崔宗周，以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意啓曰，今此親鞫時，問事郞廳二員，當爲加出，副司果韓師得，兵曹佐郞李挺膺，卽爲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親鞫時，本府都事，不可不備員，囚禁都事趙尙協之代，令該曹口傳差出，假都事五員，亦爲差出，何如？傳曰，允。

○傳于權益寬曰，知義禁吳命恒，昨已五違召命，似是實病，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待下批，仍卽牌招。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肇牌不進，參判李世最進，參議沈珙牌不進，右承旨鄭錫三進。兵批，行判書沈壽賢，親鞫以判義禁進，參判朴熙晉病，參議鄭思孝進，參知趙遠命侍衛進，右承旨鄭錫三進。吏批，以朴涏爲執義，李廷弼爲掌令，韓師得爲正言，宋宅相爲獻納，兪學基爲禁府都事，鄭潤先爲報恩縣監，洪致中爲知義禁，兼持平李匡輔減下。兵批，以李廷傑、尹東洙付副護軍，李眞伋付副司直，金浩付副司果。

○又有政。吏批，以尹行敎爲都承旨，徐宗廈爲執義，洪裕度爲禁府都事，司饔主簿兪業基仍任事承傳。以李眞儉爲大司憲。兵批，以金興慶付副護軍。

○傳于權益寬曰，新除授都承旨尹行敎，卽爲牌招察任。

○以吏曹參議沈珙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鄭錫三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吏曹參議沈珙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益寬曰，推考傳旨捧入。

○傳于崔宗周曰，罪有罪者，而今因一鏡，傾軋之言，胡至於此？是一鏡自若等說，極涉駭悖，若此不已，直驅半廷之臣於惡逆之科。予有所執，何可撓奪於此等之說，而不可以討逆之疏下批，原疏還出給。上覽前參議朴聖輅疏，有此敎。

○傳于崔宗周曰，訊杖之打下，而不折者，亦爲計劃，極爲駭然。刑房都事推考。

○又傳曰，罪人上下之際，羅將之聲甚低微，禁府堂上竝推考，刑房都事從重推考。

○傳于政院曰，今日親鞫一鏡與虎龍，乃由於渠等不道之說，則若因此事，有變換逆獄，傾軋廷臣之弊，則當以護逆之律論之，本院知悉。

○大殿，亥時罷親鞫後，政院詣協陽門內問安。答曰，知道。藥房詣協陽門內問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啓曰，素膳命下，今已累日，氣候積久未寧，尙未復常之中，久爲行素，則必有大段傷損之慮。臣民焦迫，姑置勿論，聖上哀疚中憂遑，當復如何？慈聖止慈，獨不念乎此哉？伏乞千萬思諒，亟命姑進常膳，因山臨迫時，更觀氣候而下敎，何如？悶遑之極，惶恐敢啓。傳曰，再巡陳啓，抑情勉從矣。

○前參議朴聖輅疏曰，伏以，嗚呼天乎，胡降大割？仙馭上賓，因山已迫，攀慕悲號，曷有其極？嗚呼天乎，殿下煢然在疚，靡所依屆。嗚呼天乎，胡寧忍是？天災荐劇，時事罔象，大小驚愕之事，不一而足，嗚呼，今日是何等日耶？最是鏡賊之獄，實關天地之大變，殿下曷嘗見覆載之間，載籍以來，有如此窮兇極逆之賊乎？此賊之包藏禍心，非一朝一夕也。噫，其所代撰，是何樣文字，其所臚列，是何等罪名，而必以誣聖躬之語，攙入其中，謄示八方者，夫豈徒然？必有大機變大排置，經營計度於隱密之中，而未及發覺耳。蓋其心固已計較揣摩，恃其有必可售之勢矣。況其時聖躬孤危，賊勢鴟張，兇圖逆謀，有朝夕必逞之危，先聲後實，爲次第應行之擧，其視殿下，豈嘗有一分顧藉之心乎？幸賴我大行大王至仁盛德，保有今日，此則非渠輩始意之所到也。嗚呼噫嘻，是豈一一鏡所可爲哉？韓愈曰，敖雖凶德，必有所恃而爲。況誣悖君上以千萬古所不忍聞之凶言惡名者，豈無徒黨之憑恃，而肆然獨書於萬目俱瞻之文乎？此必有締結同情，互相通謀者，而特發之者，鏡賊也。然則鏡賊固可誅，而同情者，獨不可究問乎？今日之所當先問者，只在此一段，而慢不擧論，惟恐實情之或露，必思撲殺之急計，噫嘻，古今天下，豈有如許獄體？其締結同情之賊，若不鉤得而致法，則雖斬一鏡萬段，而是一鏡尙自若也。伏願殿下，特以此一款，嚴加窮詰，使其盤互之徒黨，無或見漏，然後兩聖之誣衊，庶或少雪矣。鞫獄事祕，臣雖不得聞知，半夜之間，遽有親鞫之命，更有何凶悖之端，而天日高臨，鬼蜮莫逃，究覈情節，豈待覼縷？然雷威之下，儻或徑斃，則隱伏糾結之徒，從何以鉤得乎？此實擧國之共望，亦係宗社之安危，伏乞聖明澄省焉。臣忠憤所激，竊不勝激切祈懇之至。

○甲辰十二月初八日辰時，〈凡係鞫獄事，詳《事變日記》〉上具衰服，乘素輿，至延英門，降輿步行過門，以魂殿在宣政殿故也。復乘至進善門，入幕次，少選出殿坐。左承旨金啓煥，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承旨權益寬，記事官李壽益、閔圻，事變假注書權䌖，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自協陽門陪隨，仍爲入侍。左副承旨崔宗周啓曰，三大臣方欲入侍，而未知坐次，伏於階上乎，抑階下乎？敢稟。上曰，進于階上。領議政李光佐進伏曰，嚴寒，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與頃日少間時，一樣矣。光佐曰，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無漸減之勢矣。左承旨金啓煥曰，臣出去吏批政廳之意，敢啓。上曰，唯。上謂左相柳鳳輝曰，昨觀書啓，病患未愈矣，盍少出休？鳳輝曰，殿下旣殿坐冷地矣，臣未死之前，安敢退乎？光佐曰，日寒如此，加進衣襨，頭部無所着，御暖帽，何如？上曰，無關係矣。右副承旨尹惠敎曰，臣進去兵批政廳之意，敢啓。上曰，唯。上曰，知義禁吳命恒，有實病否乎？光佐曰，以昨日三牌不進見之，其有實病，可知矣。上曰，昨日三牌不進，今日再招又不進，似有實病，禮待之道，不可一向强迫，姑爲遞差，其代今日政差出，可也。光佐曰，差出後，卽爲牌招，何如？上曰，依爲之。啓煥曰，趙最壽，疝症猝發，不得入侍，自外待令云矣。光佐曰，大司諫尹游，濕瘡遍體，不能起動，不得入御前矣。又曰，臣奔走於山陵及都監習儀等事，間又待命，李肇、沈壽賢輩，亦甚多事，備局及實錄事，全然擔閣，故爲此兩事，差下尹游，而渠病又如是，可悶矣。光佐進伏曰，臣今將詣藥房，勿觀刑杖，何如？上曰，依爲之。上曰，侍衛諸臣，無坐時乎？右議政趙泰億曰，丙戌年，命東平尉坐矣。上曰，然則坐。右承旨鄭錫三曰，新除臺官，牌招，何如？上曰，與知義禁，一體牌招。泰億曰，向年李潛親鞫，刑二次，庭鞫十六次，凡十八次而斃，臨死署名，筆劃如常，若此類，蓋皆戾氣所鍾矣。〈一鏡準次後云云〉光佐自藥房還入伏曰，大王大妃殿素膳，幸以得請矣。上曰，允從乎？光佐曰，然。上曰，幸矣。上曰，問郞之立於西者，誰也？泰億曰，判敦寧洪萬朝之子重徵也。上曰，立於東者，誰也？泰億曰，兵曹郞官李挺膺也。錫三曰，親鞫時，承旨不可不備員，何以爲之？上曰，承旨崔道章，旣因沈珙之疏而遞，則都承旨必不欲行公，今姑遞差。錫三曰，其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宜矣。上曰，唯。泰億曰，知義禁洪致中，以情勢難安，身爲獄官，當此親鞫時，牌招不進，極爲未安矣。光佐曰，別爲從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錫三曰，玉堂上下番俱空，卽今殿坐，玉堂不爲入侍，事體未安，牌招，何如？上曰，依爲之。泰億曰，大行大王撰集廳時，考《政院日記》，丁酉代理後，至庚子日記中，藥房入診時，殿下亦多入參之時，而御諱字，誤以延齡君名字書之處，多矣，事極未安。令政院改書其張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光佐曰，踐祚後，事體固宜十分敬謹，而在東宮時，事體亦何間也？御諱所付處，不可如前置之，而尙今因循，孝宗潛邸時，在日記者，未知何以處之，令政院考例，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上曰，吏判之事，太過矣。大臣亦旣入來，吏判所遭，雖引辛丑事引嫌，而終涉太過矣，推考，可也。光佐曰，待罪諸臣皆入來，則肇亦無不可入來之事，而因參議政注間不相議之事，引而爲嫌，然此亦細事。當此極寒，親臨鞫囚，則身在保護之地者，固不宜退處。且罷鞫後，藥房當爲問安，臣雖都提調，獨爲問安，事體未安，推考牌招，何如？上曰，參議以一司相規，不足芥[介]懷，豈至於兩不行公乎？判書、參議竝牌招，使之出仕，可也。上曰，左相出休，可也。光佐進伏曰，臣不可參見刑推，與僚相同爲少退，何如？上曰，唯。宗周進伏曰，前參議朴聖輅疏來，而疏中論鞫事，何以爲之？上曰，取入。宗周奉入。上曰，讀之。讀畢，上曰，原疏還出給。光佐曰，諺云，一魚渾一川之水，正謂此也。上曰，首揆所遭同一逆腸之言，予已洞知，而至於出城，平日誠意相孚，則豈如是乎？左揆亦安心留住城內，宜矣。鳳輝起伏曰，臣得聞罔極之誣，爲胥命金吾而入來矣，幸蒙生死肉骨之恩，至有勿待命之敎，臣誠感泣，不知措身之所矣。今日之計，唯冀遞解此職名，歸死田里而已，而軫念若是，雖父母之於愛子，豈若是懇至乎？光佐曰，臣之闔門，祗切感戴而已。上曰，此後雖有如此之事，勿復爲過擧。上曰，大王大妃殿素膳，前例幾何日耶？光佐曰，無定限矣。以私家言之，老親行素，量筋力爲之，豈有限乎？藥房之批，以再次如是，將勉從爲敎，而自內懇請，至因山日行素，好矣。上曰，自內當申達矣。啓煥請備還宮節次，上曰，親鞫姑罷。光佐曰，諸臣雖有稟定事，還大內後稟定，宜矣。上曰，依爲之。上乘素輿，至延英門降輿，如出宮儀。諸臣陪從，如前儀。遂還宮，時報亥時。

○子時，上御无妄閣。右議政趙泰億，判義禁沈壽賢，同義禁南就明、黃爾章，左副承旨崔宗周，掌令申𫕵，正言尹彙貞，假注書李憙，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時，崔宗周先捧推案匣以進，諸臣以次入侍。趙泰億進伏曰，夜深寒極，此非請對之時，而鞫獄事急，敢此相率來請矣。此時丙枕不安，侵曉殿坐，不審聖候，何如？上曰，無事矣。泰億曰，各殿問安，則此非問寢之時，姑不敢仰問，而只以鞫事陳稟矣。今日則罪人有停刑嚴問之命，故以判付內辭緣及新條件，出問目，反覆嚴問，則罪人所供，比前頗詳，新條件亦多有吐實者，而至於下款所招，語涉上躬，萬萬凶悖。其曾前所犯，姑舍勿論，只此一着，萬萬驚痛，有不忍聞者，不可以循例請刑，故與諸堂，冒夜請對，以爲稟達處分之地。若自上下覽推案，則可以知之矣。內侍出推案於匣，捧以進之，上取而覽之。有頃，泰億仰問曰，盡爲下覽乎？上曰，渠之供辭，雖不見之，敎文措語，已爲斷案，言之亦爲汚口矣。今見此供辭，渠之心曲盡露矣。泰億曰，渠雖凶悖，豈謂有如此萬萬不道之言哉？沈壽賢曰，此供辭一出之後，不敢循例議啓，故來請稟處矣。泰億曰，前招則以爲蹀血一款，出於妄發，萬死猶甘云，而今番則以不能審愼爲辭，此語便是承款，至於沙丘之說，謂以或者之言改之云，故自初庭鞫時，屢次盤問，而不肯指的發告，每以何可賣友求生爲言，再次刑訊，終不直招，今日又以爲朋友五倫之一，豈可臨死賣友云云，屢加嚴問，終不吐實。未知其所謂或者之果是誰某，而至於蜚語妖惡一款，則以爲此乃師命、致祥之事云，故更爲鉤問，則師命伏法，曾以此事云，而此乃年久之事，臣等亦不能詳記矣。內屋戚聯一款，渠以謂此乃金壽恒罪死時，臺啓中語，故用之於昌集罪目云，而其父時事，豈可引用於其子乎？上曰，金壽恒事引用云者，語不成說矣。泰億曰，至於殿下自視以下，乃人臣不敢萌於心而發於口者，其下數轉語，無非不忍聞之兇言，而旣出於罪人之口，故不敢不書之。渠雖窮凶極悖，亦豈意至發如此之兇言乎？此言旣出之後，便是斷案，直以此論斷之外，更無他道矣。更加嚴刑之請，亦不敢循例陳啓矣。此等不忍聞之言，如是傳達，亦極痛心汚口，而旣出供辭之後，不得加減，乃是鞫獄事體之所不可已，故敢此登對以稟矣。上曰，矣身之意，竊以爲以下，渠之逆心，盡露無餘矣。南就命曰，渠雖包藏逆心，豈意其至於如此乎？此言旣發之後，便是一罪，更無可問之事，直爲論斷之外，有何道理乎？泰億曰，問目中，以判付內，汝雖徑斃，當明典刑之敎，反覆嚴問，則渠以謂快意法外，非矣身之所知云云，此一款語，亦極悖慢，更無一毫可以容貸者矣。黃爾章曰，相臣已盡陳達，更無可喩，而人臣爲此不道之言，豈可一息容貸於覆載之間乎？上曰，以漢時事言之，語犯於上，則乃大逆不道，腰斬之罪，而漢法太酷，予嘗以以言語文字爲斷案爲非矣。至於此事，則以渠敎文章疏見之，足爲斷案，而所以鞫問者，欲盡覈其心跡，昭告於梓宮，布告於八域而後，予之心事，可明矣。今此自視若以下，渠之平日心曲，盡現露矣。渠雖兇惡，亦有秉彝，朋友之倫，自謂知之，至於君臣之大倫，何敢如是滅絶也？申𫕵曰，以渠敎文及疏章見之，可知其包藏禍心，而今日不道之言，至於如此，豈可一刻容貸於覆載之間乎？尹彙貞曰，此供辭，足爲斷案，爲人臣子，發此不道之言，豈可一日假息乎？泰億曰，設令前無他罪，只此一言，萬戮難貸矣。壽賢曰，此言旣出之後，更無可問。爲人臣子，以此等兇悖不忍聞之言，萌於心而發諸口，不道文字之用否，至此而無容更問矣。上曰，予之心事，右揆想亦知之。辭不獲已，以至于此，予之此心，可質神明。向來逆變之出，誣言駭怕，雖欲濯於潁川之水，何可得乎？渠雖兇慘，苟有心腸，亦知彝倫，何敢以此等言語，萌於心而發於口乎？渠之逆心，不止於此。若不待結案而誅之，則後世將以予謂殺渠滅口，雖爲人上，其可一時忍此乎？疏儒亦以親鞫爲請，而此與向殯殿，發大逆之言有異，墨縗討罪之義，不可以施之，故委諸卿等，使之嚴鞫。予若不倚仗大臣及金吾諸臣，則何爲委以鞫事乎？泰億曰，臣等請對之意，以其逆心盡露，更無可問，故敢請以此一罪論斷矣。上曰，豈其然乎？儒疏中，以一鏡治一鏡之說，卿等亦尙以爲難安。予雖爲人上，而至於大行朝，有君臣之義焉。聞此罔極之誣，豈可不爲辨白，而徑斷其罪乎？渠之用意所在，當更親問而處之矣。泰億曰，然則親鞫節次，磨鍊乎？上曰，卽時親鞫事，分付。泰億顧謂壽賢曰，判義禁親承傳敎，先出分付，可矣。壽賢卽起拜趨出。上曰，常時則親鞫，每於仁政門爲之，今則無他可合處所乎？泰億曰，仁政門近於殯殿，其他可合處所，退出後，考例稟定，何如？上曰，依爲之。泰億曰，丙戌年親鞫李潛時，臣爲問郞矣。其時諸大臣因潛疏，胥命者多，肅廟以親鞫事體至重，故相臣申琓等，皆命召入參鞫。今聞左議政柳鳳輝，自待命所已還陽川，與領相竝一體命召，使之參鞫，何如？上曰，鞫事至重，此豈大臣引咎之時？遣史官竝卽命招，可也。泰億曰，問事郞廳退出後，當考從臣官案，以在京無故人，啓下矣。遂以次退出，時漏下四鼓矣。

12月9日

行都承旨尹行敎〈未肅拜〉。左承旨金啓煥〈坐〉。右承旨鄭錫三〈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坐直〉。右副承旨尹惠敎〈坐〉。同副承旨權益寬〈坐直〉。注書李壽益〈仕直〉閔圻〈奉命偕來〉。事變假注書權䌖〈仕〉。

○上在昌德宮廬次。

○仁烈王后忌辰。

○朝哭後，大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問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朝問安時，口傳啓曰，今日欲請入診，而臣光佐昨以早往習儀之意仰達，故今不敢更請入診。嚴寒親臨鞫囚，恐有傷損之節，卽令率諸醫入診，詳察聖候後，往行習儀，何如？惶恐敢啓。傳曰，今日入診，則習儀必晩，只令醫官待令，往行習儀焉。

○藥房都提調李光佐，提調李肇，右承旨鄭錫三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嚴寒親臨帳殿，侵夜始罷，不瑕有傷損之節，而蘇薑茶，亦爲進御乎？大王大妃殿氣候，近日復若何？餘症往來，漸至快減乎？大妃殿氣候，亦復若何？澌綴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終宵憂慮，敢來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無事。蘇薑茶進御矣。

○藥房口傳再啓曰，入診醫官退出後，諸醫等以爲，昨日劑進蘇薑茶一貼，旣已進御，今日更爲加進宜當云。蘇薑茶二貼劑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小臣宗廟請諡，殯殿上諡習儀，議政府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金啓煥啓曰，左議政柳鳳輝上疏到院，而以國忌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尹惠敎啓曰，小臣庭鞫坐起進去下直，請出推案。傳曰，知道。

○以左議政柳鳳輝上疏，傳于權益寬曰，遣承旨敦諭。

○領議政、左議政書啓，傳曰，昨已面諭，故以知道下批矣。

○崔宗周啓曰，卽者議政府錄事來言，左議政柳鳳輝，陳疏出往陽川地，仍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卽遣史官傳授，與之偕來。

○鄭錫三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領議政李光佐金吾門外待命處，則以爲臣本罪之外，又添違命之律，席藁血泣，恭竢大何，伏承恩諭，又敎以卿之被誣，予已洞察，曲賜開曉，一至於此，臣今得復爲人類，庶可籍手以瞑目。今雖九死，更何餘慼，而顧念臣遭此罔極之境，見在湛滅之科，縱因天日至明，得免金木之誅，其在朝廷事面，賤臣道理，豈宜仍帶職名，盤礴朝列，使人臣謹畏之體，士夫廉恥之防，緣臣而壞盡，終至於國紀隳廢，四維墜地，而莫之恤乎？今日都監習儀之停廢，固臣死罪，伏況慈殿有行素之敎，臣子之心，憂迫罔涯，於此而一分緩後，夫豈人理，而顧臣所處之危迫，比前數次，又不可同年而語，其不敢更進一步者。如墻壁之在前，實無推去處，午間承敎，旣不得趨承，今復有丁寧之敎，而終無轉動之望，臣罪至此，雖萬殞而何贖？唯有耑被鈇鉞，庶得少伸臣分，涕泣祈祝，只在於此。明日謹當以一疏，罄陳危忱，近侍留在村巷，尤爲惶蹙罔措，敢乞亟賜召還，無至重損朝體，區區至望云矣。臣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注書閔圻書啓，臣敬奉聖諭，傳諭于左議政柳鳳輝金吾門外待命處，則以爲臣於鄕村病伏竢罪之中，得聞有鄕儒之疏，其中所謂名出賊招云者，似指逆望再招，而臣名亦果在數三宰臣之中，今乃以不爲拿覈爲辭者，實以臣等爲有可覈之情，臣聞來，骨體俱靑，跼蹐罔措。若不亟就廷尉之問，少雪此痛冤，則誠無以自立於天壤之間，臣遂不計死生，顚倒入來，席藁泥首於金吾門外，以竢威命之加，不意史官奉宣特諭，臣跪讀未半，自不覺聲淚之俱發。夫繼以慰心之敎，卽眷臣之至意也，心事洞察之諭，卽許臣之無他也。臣方在湛滅之科，而今承聖敎，不啻若父母之顧復，日月之照燭，則雖刳臣之肝，瀝臣之血，有不足以說出臣感激之心，不但臣之不知死所，臣之闔門百口，亦惟以隕首結草爲期，而情隘神迷，不知所達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惠敎啓曰，今日庭鞫當爲設行，事體何等嚴重，而兩司無行公之員，極爲未安。大司憲李眞儉，執義徐宗廈未肅拜，掌令李廷弼、申𫕵，持平李日躋呈辭，持平李普昱，習儀時讀寶官進去，大司諫尹游，司諫趙最壽，正言韓師得、尹彙貞呈辭，獻納宋宅相在外。除有公故在外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以爲參鞫之地，何如？傳曰，親鞫纔罷，庭鞫命下，則事體至重，而昨已行公之人，今日尋單，分義道理，豈容若是？竝卽牌招。

○以執義徐宗廈，持平李日躋，司諫趙最壽，正言韓師得，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惠敎曰，推考傳旨捧入。

○尹惠敎啓曰，副提學尹淳，校理尹光益、呂善長，修撰李匡德，副修撰成德潤、姜樸，昨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弘文館副提學尹淳，校理呂善長、尹光益，修撰李匡德，副修撰成德潤、姜樸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益寬曰，推考傳旨捧入。

○尹惠敎啓曰，今日庭鞫事，命下矣。兩邊捕將，所當依例牌招，而初四日庭鞫時，因本院啓辭，有不必牌招之命矣。今日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亦勿爲牌招。

○注書閔圻偕來，代以徐命彬爲假注書。

○尹惠敎，以問事郞廳，以大臣意啓曰，卽者領議政李光佐，送言于臣曰，昨以判義禁沈壽賢，知義禁洪致中，竝參習儀，庭鞫則待習儀罷後擧行事，榻前定奪矣。卽到都監見之，則殯殿都監堂上，元不參於習儀，而判義禁沈壽賢，旣已詣闕云。洪致中，雖未入去之前，禁堂自可備三員，庭鞫卽爲設行宜當云。依此爲先擧行，而領議政李光佐及知義禁洪致中，待罷習儀後，卽爲入來同參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刑曹無行公堂上，詞訟積滯可慮。參議柳綏，口傳差出之後，尙不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意啓曰，罪人睦虎龍病重手本，救療官來呈于上闕單子啓下後，故問其病狀，則以爲其病雖重，猶可以入來云，故使之斯速上之矣。虎龍旣已擔來之後，開見囊頭，則已斃云，不勝駭然。其屍體，爲先出給典獄署，令漢城府檢驗。莫重鞫囚，只受二次刑之後，如是徑斃，當該郞廳，爲先拿問，救療官及刑房書吏外，直羅將、守直軍卒等，令攸司各別嚴覈處之，何如？傳曰，允。

○以司謁，傳于鞫廳承旨曰，一鏡停刑，鞫廳大臣以下引見。

○傳于鄭錫三曰，鞫廳大臣以下，當爲引見，來詣閤門外。

○傳于尹惠敎曰，若不結案，而過夜徑斃，則其爲失刑，大也。依副基[嗣基]例擧行事，分付。

○傳于尹惠敎曰，虎龍物故已久，該司下吏，當爲待令而不來，爲先囚禁。

○傳于尹惠敎曰，虎龍行刑單子，追後入之，先爲押去。

○崔宗周，以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意啓曰，罪人一鏡、虎龍，旣已正刑，雖不結案，其罪目不可不布示中外。令政院稟旨，考出推案，捧傳旨，書出朝報，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誣上不道罪人一鏡、虎龍，旣已正法，依法典籍沒家産之意，令各該司，捧承傳擧行，何如？傳曰，允。

○右議政趙泰億，吏曹判書李肇，工曹判書朴泰恒，同知金重器，禮曹參判柳重茂，司直李鳳祥，訓鍊都正南泰徵，護軍崔鎭漢，同知南就明，兵曹參判朴熙晉，右尹黃爾章，戶曹參判呂必容，蓬城君鄭必世，淸平君金世望，靑寧君沈承祖啓曰，伏以，今日臣等之請，豈可已而不已哉？上則宗社萬年之至計，下則一國含生之顒望，雖殿下諭之以哀痛之辭，而不敢止，拒之以嚴截之敎，而不敢退。誠以不如是，臣等上負宗社，無以自立於天壤，亦無以少慰大行大王在天之靈矣。今殿下以爲，我之所欲伸者至情，所欲行者正經，安可不斷然行之？此群下之言，所以不能入也。雖然殿下之欲伸至情，近乎經而不顧傷損不念輕重，反傷乎經之道，臣等之力請停止者，近乎權而裁量輕重，出於萬全權而合乎經者也。臣等其安敢以非經導殿下哉？且殿下春秋鼎盛，聖心必以爲一時勞動，奚至於大段受傷，臣等之憂遑焦迫，正在於此。臣等見閭巷匹士，自恃年力，或寒暑不戒，或晨夜觸感，及其積病，每發重症，筋力奔走之人，習於勞苦者，猶尙如此，況於君上之居養，而哀疚積傷之中，冒此臘月嚴寒，犯夜而出，犯夜而還，保其無大段受傷者，此可以僥倖望之者哉？若至此境，則臣等雖萬被誅戮，何補於聖躬？此臣等必以死爭之於今日者也。臣等伏見己亥大喪，顯宗大王答賓廳之啓曰，仰奉慈敎之嚴降，俯感卿等之至誠，强抑至情。以顯宗大王出天之孝，豈不欲固拒群下之請，必伸終天之痛，而終不得自由，黽勉强抑，俯循群情，有以見聖人之大孝，在此而不在彼也。此豈非今日殿下所當仰體，而克遵者乎？噫，律之以經權，有必不可行之理，參之以人事，有必不可忽之虞，稽之於國朝故事，有必可遵之訓。今殿下雖欲任情而直行，終不可得矣。殿下問學深勤，見理至明，臣等此言，必有所感發而飜然者，群下之所悶泣冀祝者，亦有所俯諒，而知其終不可沮抑矣。伏乞更加三思，明賜一兪。答曰，今玆隨詣之擧，已載禮文，情亦不已，卽日還宮，酌量盡矣。當初下敎之時，予志旣定，卿等胡不諒此而煩請，累日不知止乎？每聞此言，心焉如割。噫，五載之內，再遭天崩之痛，五內如燬。若不奉辭於下玄宮之日，則此心何定？心者一身之主宰，不能自定，則其將安乎？不安乎？哀鬱病作，則是非比六氣之感，諒此迫切之意，須勿更煩。

○賓廳再啓曰，臣等前後啓辭，實是擧國同情之言，庶幾聖明俯察乎至誠血懇，或有以抑至情而收成命矣。卽伏見聖批，則辭旨愈益懇切惻怛，讀之未半，不覺五情之摧裂，涕血之交逬也。今玆殿下之必欲隨詣禮文之所載，情之所不可已也。臣等亦何心腸，必如是强瀆，不思所以將順孝思哉？我國列聖之不曾隨詣，已成累朝之定禮，未嘗以禮文所載，而或行之者，誠以事勢之有不得不然者矣。經宿之地，固不可行，卽日還宮之處，宜若勝於經宿，而臣等之所深憂切慮悶迫而不自止者，正以卽日還宮之難，反有甚於經宿處從容返駕之時故也。啓欑之後，夜不得就寢，先曉而動駕，十餘里郊原氷雪之中，觸冒嚴寒，山上多風之地，帳殿虛冷，終日哀號，不得一刻休息，晡時下玄宮封隧之節，自致遲延，哭辭回駕，曛黑前難以期必，其勢必夜深後還宮。如是而無觸冒傷損之慮者，萬萬無此理。殿下只以至情之所迫，不暇深思，乃曰酌量之已盡，予志之旣定，反責臣等之不諒而煩請，至以哀鬱病作，則是非比六氣之感爲敎。噫，聖諭至此，臣等雖至頑如木石，豈不哀隕感動，而第殿下之欲徑情而必行者，特迫切之私情，臣等以死必爭者，卽宗社之至計也。明知其有必至之憂，而徒畏煩瀆之誅，不以準請爲期，則是不特負殿下也，乃負宗社也。殿下縱欲必行乃已，獨不念列聖陟降之靈，眷顧憂念於冥冥之中乎？伏況兩慈聖，當因山之日，竟夕號擗，送殿下之行，抵暮不還，則其時悶慮之至，懸企之切，必至於損愆天和，而殿下若或有觸寒致傷之節，則兩慈殿惟疾之憂，尤當如何也？以殿下至孝之心，曷不念及於此乎？殿下又以心不能自定，安乎？不安bb乎b？至有疾作之慮，此尤有不然者。聖人存心，雖當悲哀痛切不可堪處，必須觀理節抑，務得其中可也，而豈宜不忍於一朝之情，不顧宗社之重，不念兩慈聖之憂，不思節哀之道，輕犯愼疾之戒，徒以任情伸志爲主乎哉？伏願聖上，上念列聖朝所以不得行之由，俯循群下不得請則必不止之情，亟寢山陵隨詣之命，以慰一國臣民之望。答曰，前後之答，罄悉予意，卿等之不諒，胡至此極？亟停斯言，以安予心。

○賓廳三啓曰，伏以，臣等瀝血之請，今至六次，而天聽愈邈，揮斥愈嚴，臣等焦遑悶迫之餘，誠不勝其悼心失圖。不料我聖上察理之明，高出百王，而獨於此一事，不復深察輕重之分，徒循一時之情理，不恤宗社之大計，乃至於此耶？殿下每以今日事，與祖宗朝不同，臣等愚迷，終不覺其如此矣。此何等事耶？送終大禮，苟在可爲，其可論十里(里))之遠近乎？先陵之在半日程以內處，多矣。日晷稍永，而下玄宮，在於巳午未三時，則其往返之順易，比諸臘月短晷，申時下玄宮，豈不懸勝，而三百年間，列聖朝雖値如此之時，終莫之能行，此其故何哉？良以喪葬之禮，悲哀蒼皇，人主之隨詣臨壙，本非愼毖之道故也。況今重之以甚雪嚴寒，夜動而宵返，傷損之慮，有不可言，而强此而必行，寧有是哉？其於洩哀而伸情，則得矣，於宗國萬全計，果何如也？臣等尊官厚廩，所用心者何事，於此而不能拚死力爭，徒循婦寺之忠，遽爲承奉之計，則其罪誠不容於誅殛，而死亦何以歸拜先王哉？殿下以爲心不安則非感六氣之比，此實出於聖上哀痛迫切之至情，臣等雖無狀，豈不仰體此罔極之孝思，而第念心之主宰，實在於理，殿下苟能洞觀帝王大孝，不在乎隨轝一節，而其爲一時情理，不顧宗社萬年計者，大失於輕重之分，非所以恭承宗廟意，則必將廓然大悟，自不至於哀鬱生疾之境矣。以殿下出天之明達，乃不能及此，而反以不自勝哀情，至於生疾患哉？誠非平日所仰望於殿下者矣。至於兩慈聖憂慮之切至，以殿下至誠純孝，又安得以不惕然，而深念乎哉？伏乞聖上，體宗社之重，率列祖之行，勉抑至痛，俯循群情，亟寢山陵隨詣之命。答曰，予志固定，日上十啓，決難允從，須勿煩瀆焉。

○權益寬，以國葬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山陵退壙穿開後，臣以摠護使，外梓宮下隅，當爲奉審，而連有都監擧行之事，無一日空閑，明日冊寶內入時刻，以淸早進呈後，出往奉審之意，已爲定奪矣。明日進冊寶，初以巳時推擇矣，更令日官推擇，則辰時平吉云，以辰時進呈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又以國葬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臣纔畢冊寶內，出宗廟請諡、殯殿上諡等習儀後，又以冊寶封裹，方到都監，伏聞請諡、上諡，皆當有三日齋戒，取考禮曹啓下節目，則領議政以下，行事執事官，依禮文散齋二日，宿於正寢，致齋一日，宿於本司云。自今日當爲散齋日，今日鞫坐，旣承習儀後進參之命，而與齋戒相値，何以爲之？敢稟。答曰，然則勿參，可也。

○左議政柳鳳輝疏曰，伏以，臣昨於金吾泥首之所，忽伏承親鞫時入參之命，不暇他計，顚倒祗承。及至罷出之時，特命進前，申諭備至，臣誠感激，不知死所，只以久御帳殿，萬分惶悶，略陳危悃，未能畢辭而退，玆不得不更此哀籲，惟聖明之憐察焉。噫，臣之前後所遭，實古今之所未有，而聖明之所以照察而開釋者，亦前史之所罕見。逮至今日，人方推而擠之於千仞坑塹之中，而聖上又爲之拯拔，而措諸袵席之上，是聖上實肉臣之骨，而生臣之死，卽所謂生我者父母，再生者聖上也。此豈臣遵用人臣仰感君恩之例辭也哉？臣今年迫七十，餘生無幾，一息未泯之前，所仰怙而仰恃者，只是慈覆之天，寧不欲死而後已，以報聖恩之萬一，而人言轉益罔極，臣情轉益危蹙，雖蒙大德涵貸，不加鈇鉞，亦宜自屛郊野，生爲祝聖之民，死作結草之鬼，以爲少伸自靖之義，其何可徒憑寵靈，萌一分冒進之意乎？臣之區區去就，本不足上關聖念，而從前面諭，不啻丁寧。昨日侵夜還宮之際，又復眷眷面命者，誠亦出尋常萬萬，而臣若孤負，則非但犬馬不若，抑亦死有餘罪，而初以逃遁之蹤，後因胥命而入，節次倖會，因蹲不去，則揆以道理，萬無依據。名爲大臣，作一廉恥都喪之人，則臣雖不足言，其爲傷朝廷之體，而貽縉紳之羞者，顧當何如？後之論臣者，添此爲案，則臣固無以自解於輿儓竊笑之斥，而聖明亦難曲庇而屢赦之也。顧今因山只隔數日，攀號莫逮之痛，益復如新，苟使臣如可以自效於廞衛將事之列，則臣雖今日留在，明日顚沛，亦有所不敢辭者。念臣癃癈之狀，其所自伸其情禮者，不過俯伏路左，哭泣送迎而已，此則可以行之於山陵之下，此臣所以退伏私次，終宵失寐，左思右想，不得不爲此留疏徑還之計者也。臣荷天高地厚之恩，而絲毫之報，此生難期，有糜身粉骨之願，而敦勉之下，便卽決退，衷情抑塞，悲恨無窮。瞻望宸極，只自血涕沾襟而已。伏乞聖慈，俯賜矜悶，亟命鐫削臣職，勘定臣罪，不勝萬幸。

○十二月初九日申時，上御無妄閣廬次。鞫廳大臣以下引見入侍時，右議政趙泰億，判義禁沈壽賢，同義禁南就明、黃爾章，大司諫尹游，掌令李廷弼，右副承旨尹惠敎，記事官李壽益，事變假注書權䌖，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泰億進伏曰，昨日極寒，帳殿親鞫，聖體若何？上曰，無顯然感冒矣。泰億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一樣矣。泰億曰，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姑無加矣。泰億曰，中宮殿，亦安寧乎？上曰，無事矣。泰億曰，罪人嚴守事，昨日下敎嚴勅矣。臣等亦慮有徑斃之患，亦爲各別申勅矣，纔者上闕單子啓下後，救療官來呈手本，蓋罪人之病，必至於不可爲後，始爲手本矣。詳問其病狀，則以爲猶可上來云，故使都事押來矣。擔來之後，開見囊頭，則已斃云，不勝驚駭。卽書啓辭草，使問郞書之，未及入啓之前，下問其上闕與否，不勝惶恐矣。壽賢曰，昨日臣親往，申勅郞廳，使之各別嚴守矣。其郞廳以刑房都事，爲參鞫坐上來，都事朴弼敎替代守直，洪裕度押來矣。以事理言之，已斃之後，則都事宜不押來，故問于裕度，則以爲出來禁府時，則猶生矣，上闕後見之，面色極荒唐，仍招救療官見之，則已斃云矣。路上則軍排以來，宜無他慮，而臣親承聖敎，不能善守，至於如此，臣之罪也。年老而受四次刑者，尙不徑斃，而虎龍遽至徑斃，事甚怪異。雖云閉口不食，豈有一日不食，而死之理乎？若或幾死於獄中，則押來都事，似不當其罪矣。泰億曰，此則從當査覈，當該都事，可以論罪，而罪人已爲徑斃，其罪實關宗社。昨日有告于殯殿，明正典刑之敎矣，此不可仍置。近來有戮屍之例，依此爲之，何如？上曰，予無無端殺人之心，而一鏡、虎龍罪惡，何可汚口言之？一鏡之敎文措語，姑置之，自視以下靑天白日等語，極爲凶慘，足以正典刑矣。一鏡則昨日再次杖訊之時，不能忍杖，而虎龍則不然矣，今忽徑斃，其間必有委折。刑曹參議今已出仕，使之卽爲開坐，押來軍卒、羅將，刑推究問事，分付。泰億曰，一鏡有停刑之命，未知何以爲之。上曰，虎龍徑斃，一鏡若又杖之，則又不無徑斃之慮，無以申予至痛，故使停刑，欲聞大臣諸臣之議，引見矣。泰億曰，一鏡之罪，更無可問之端，渠之招辭如此，人臣作此等語，豈有可生之道理乎？本府納招之時，自視以下，渠豈先覺得耶？語極凶悖，故按獄諸臣，驚痛相語，則渠始請抹去，而鞫囚可死之言，寧容許改乎？其罪惡實無更問之事，而欲知其凶心之所在，奉承親鞫之命矣。渠旣曰，矣身之意云云，其意者，卽是心也，更何有可問之端乎？固當直請正刑，而親鞫時，朴聖輅上疏，殿下亦已下覽矣。人以爲撲殺掩迹云，故不敢直請正刑矣。昨日殿下親自鞫問，上下孰不爲快，而冒夜親鞫，雖甚悶迫，臣等之不能力爭者，正以撲殺掩迹之說，爲慮而然矣。臣等無狀，爲臣等地矣，其凶獰之狀，殿下已於親鞫時下燭矣。雖今日杖之，明日杖之，必不承款矣。其招中靑天白日等語，卽虎龍之已所云云者，渠何敢又用之乎？虎龍旣斃，不可不明正典刑，而一鏡亦豈有可待者乎？上曰，虎龍亦爲靑天白日等語矣。泰億曰，此等凶慘之語，虎龍鞫案有之，而鞫案嚴祕，臣與沈壽賢，全然不知矣。到今鞫案披見之際，始知之，驚痛何達？戮屍之法，中間防之，孝廟朝有斲棺斬屍之事，大行朝白望罪惡，極甚凶獰，故戮屍矣。此宜有稟定事，故先刑一鏡後，卽欲請對矣，今承賜對之命，敢此陳達矣。上曰，判義禁以下，兩司之意，何如？壽賢曰，昨日旣有直捧結案之敎矣。一鏡罪惡，更無可問之端矣。壬寅鞫案，則臣於壬寅正月，以江華留守出去，昨冬還來，其間或有往來時，雖有所聞，豈得見鞫案乎？靑天白日等語，臣則全然不知，而一鏡其時按獄者也，渠知鞫案有此等語，而今又發此言矣。上曰，此必知之而言也。壽賢曰，渠之二人，同爲此言，驚痛何可盡達？意謂殿下曾或覽此文案，而有此敎矣。上曰，此相符者也。壽賢曰，直捧結案考音宜矣，而殿下昨日親鞫時，下燭其爲人，結案之時，必不着考音矣。泰億曰，其招中，或以爲或字，每爲牢諱，必有其人，而不特半吐半呑而已，此是旣吐還呑者，故聖上亦慮一魚渾一川之水。昨日親鞫時，累日窮問，而尙未究竟，此則未知如何，而其餘鍾巫、沙丘等文字，依前招無加減，而蹀血二字，則初曰妄發，昨又曰不審愼，此便是承款也，實無可問之事矣。壽賢曰，人以掩蔽等語，勒加之，此所以不敢直請直捧結案者矣，而外言雖如此，其罪惡則更無可問者。至於或以爲旣有人言，則可改云者，雖異於勸使用之，而其在避嫌疑之道，不可不査出，而終不直告，極可痛惋矣。泰億曰，人雖謂掩蔽，殿下親自鞫問，臣等有發明之說矣。壽賢曰，常時鮮爲過從者當此獄，故皆無其嫌，而必欲明知其凶心，連加刑訊，至於徑斃，則誠爲失刑矣。游曰，一鏡以沙丘、鍾巫蹀血三文字，集以用之，其凶心所在，所當嚴問，而如是凶獰之人，豈爲吐實乎？渠雖不着結案考音，曾有趙嗣基直爲正刑之規，國人咸快，況自視以下不道之說，渠已納招，則更何可問？直以自視以下數句語，明正典刑，宜矣。爾章曰，其罪狀，更無可問者，渠雖健骨，連受重杖，豈不徑斃乎？若如虎龍，則此爲失刑矣，不可等待其承款矣。就明曰，判義禁所達之外，豈有他言哉？廷弼曰，臣之意見，豈獨異乎他人，而但人心危險，怪底章疏，逐日沓至，至有撲殺滅口等語，殿下旣已下覽矣。今若直捧結案，則人必謂掩迹矣。壽賢曰，豈可以臣等之得談，不顧國法乎？事君之道，不可以自己之將遭人言，不爲可爲之事矣。上曰，不但府坐而已，昨日予旣親鞫，則似無傾軋之言，雖或有之，予當裁處，此則不須言也。壽賢曰，以一鏡治一鏡之說，極爲危險，臣等豈欲仍爲按治？不可避此嫌，而不爲國事，故臣等皆冒出矣。泰億曰，臣等之不欲按治者，雖是廉義，而昨旣親鞫，凶心已吐，則臣等今無所嫌矣。壽賢曰，不必多言，日已昏，速爲定奪，宜矣。泰億曰，夜未明，雨未晴，則例不得行刑，宜速定奪矣。上曰，判義禁言，是矣。大司諫俄以趙嗣基事爲言，嗣基不爲結案乎？泰億曰，嗣基不爲結案云，而未能詳知矣。上曰，渠甚凶獰，親鞫之時，以終不結案爲言，今捧結案，何可期乎？結案與否，問于兩司。游曰，不捧結案，直爲正刑者，其在國法，似爲未安，而曾前亦或有不捧結案，直爲正刑之事矣。渠之罪惡，已著無餘，雖不捧結案，直勘宜矣。廷弼曰，臣意則不然。臺閣之職，以執法爲主，國家用刑，自有典章，何可不捧結案乎？雖或有直爲正法之事，此出於一時特敎，非常行之事也。若不捧結案，直爲行刑，則人言必多。莫如嚴問窮覈，待其承款，結案取招，一依常法，使人不敢復言。臣之所慮，蓋出於鎭浮議守常憲而已。上曰，大臣以下出去。以不待結案，直爲正法之意言之，試捧結案，終若不捧，則直爲正刑，可也。泰億曰，虎龍何以爲之？上曰，虎龍事，更何濡口？徑斃屬耳，不可經宿，卽爲檢屍，今日內正法。泰億曰，行刑於何處乎？謀逆者，處斬於軍器寺前路，誣上不道，則堂古介行刑。嗣基及李師命，曾已堂古介正刑矣。上曰，兩罪人，皆於堂古介行刑焉。泰億曰，一鏡若捧結案，則所當一體正刑，不能捧之，則更稟乎？上曰，依爲之。泰億曰，然則將侵夜矣。上曰，檢屍者，蓋爲檢察也。方爲行刑，則不必檢屍，虎龍正刑單子入之，可也。上曰，判義禁進來。罪人正刑時，本府都事進去耶？壽賢曰，本府都事及典獄官員，亦進去矣。壽賢曰，白望戮屍時，亦以渠所供，依結案例，抄出朝紙矣，今亦依此爲之乎？泰億曰，其凶言，何忍筆之於書乎？上曰，豈有他言乎？其言不可筆之於書，卽令都事押去。諸臣以次退出。

○十二月初九日初昏，上在無妄閣廬次。鞫廳大臣以下引見入侍時，右議政趙泰億，判義禁沈壽賢，知義禁洪致中，同義禁南就明，右副承旨尹惠敎，記事官李壽益、李喆輔、申致謹，領議政李光佐追後入侍。泰億進伏曰，同義禁黃爾章，爲出給罪人，往于本府，知義禁洪致中入來，故同爲入侍矣。罪人俄已出送，夜未深，可以行刑矣。上曰，先朝亦有之，雖不夜深後行刑，初昏則爲之矣。上曰，一鏡纔以誣上不道，書出罪目，而渠之陰兇罪狀，著於敎文、上疏、招辭中語，當盡爲書出乎？泰億曰，此罪人有異常例罪人，依趙嗣基例，以誣上不道，明正典刑，而至於虎龍罪惡，則只載於鞫案。伊時臣爲京畿監司，未見獄案矣，外方之人，尤何以知之？今雖未及結案，已正典刑。向者白望以鞫招爲結案，而出諸朝紙，此罪人等罪惡，亦宜播告八方，俾令曉然知之，令政院稟旨，考出推案，抄其兇惡之罪目，書出朝報，宜矣。上曰，政院似應爲之，而欲問之，引見大臣、禁堂矣。當以何語書出乎？泰億曰，敎文及上疏及招辭中，自視以下云云之語，何可盡出乎？只出敎文、上疏中語，宜矣。上曰，只出敎文中語，則歇後矣。泰億曰，昨日拿鞫虎龍，處分至嚴，而外人尙不知緣何事，罪人等語犯上躬者，推案中有之，而外人則何以知之？壽賢曰，臣等初亦不能知鞫案所載之語，況外人何以仔細知之？其罪狀播告中外，使之曉然知之，宜矣。不然，人何以知得乎？上曰，吾意亦然矣。南就明曰，然犯上不道之言，何可盡爲書出乎？其罪目以誣上不道四字，已定而誅之矣。壽賢曰，此不可但以誣上不道四字頒示矣。泰億曰，自視以下云云之言，宜盡書出矣。上曰，此非可諱之語，書出然後，與敎文前後相應之狀，四方當知之矣。泰億曰，虎龍罪惡，亦必頒示中外，宜矣。壽賢曰，政院抄出前後招辭，問于鞫廳大臣以下，停當昭示，宜矣。泰億曰，《大明律》犯上不道，情理切害者，不待時處斬，籍沒家産。趙嗣基、李師命，用此律矣，今亦用此例，何如？上曰，然矣。壽賢曰，然則依此擧行乎？上曰，依爲之。惠敎曰，向日義淵、一鏡事出，臣適入大諫望，未得受點，而有所懷，故構出疏草，親友或有見之者。疏意蓋曰，義淵之誣先王，乃所以誣殿下也，一鏡之誣殿下，乃所以誣先王也云云，而今則兩皆伏法，臣意以爲，依大誥，令詞臣撰文播告，好矣。上曰，承旨言，何如？知義禁洪致中曰，一鏡罪狀，以其出於敎文者觀之，其情狀孰不知之？旣已伏法，其前後張本，似當分明書出，使之曉然爲宜，而令政院問于大臣，書出傳旨，則亦好矣，何必令詞臣撰文播告乎？泰億曰，趙嗣基、李師命處斬後，亦無頒敎文矣。首相俄到賓廳，使之同爲入侍，似好矣。上曰，出送注書，傳諭領相，使之引見。光佐進伏曰，昨日極寒，終日殿坐于帳殿，氣候，若何？上曰，無事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一樣矣。光佐曰，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無加矣。光佐曰，罪人絶痛，親鞫而不服，一則徑斃，但二次受刑，而至於徑斃乎？此極可怪，痛惋何言？追正典刑事下敎矣，可以少洩神人之憤矣。上曰，待首相入來，而欲爲之，又爲徑斃可慮。旣斃罪人，經宿而正法亦已甚，故爲之矣。罪人以誣上不道爲案，而若不頒示其罪狀，則雖載於推案，外人必不知之。欲問首揆而處之，故引見矣。泰億顧謂光佐曰，俄者以一鏡、虎龍招辭中語，載於鞫案者，外間不知矣。其誣上惡言，令政院依白望例，稟旨考出，書出朝報事，仰達矣。上曰，白望事，以其時朝報觀之，無結案，且不服矣。光佐曰，白望與諸賊，交結往來之狀，旣已承款，而謀逆之事，不服而斃矣。故以其招中凶說而書出矣。俄者入來時，乍聞洪致中之言，似好矣。上曰，同義禁亦言之矣。渠若承服，則其凶言，亦將盡出矣。光佐曰，兇賊之言，豈有擇而爲言之理乎？泰億曰，若其大未安處，雖刪節，而其餘則盡出，宜矣。上曰，不必刪節矣。首揆畢其說焉。光佐曰，歷擧敎文、上疏、招辭中凶悖語，以爲如此爲言，故以此正法之意，書出朝報，而虎龍不道之言，亦爲書出，頒示中外，宜矣。上曰，虎龍兇言，入于變書及初招中，而更無盤問之事，外人必不知之矣。光佐曰，義淵之誣及先王不道之罪，與兩人少無異同。臣意則以爲，義淵亦一體施法，宜矣。惠敎曰，虎龍、一鏡，以不道正法，義淵罪，事當一體明正爲宜，故俄者陳達，而辭未達意矣。上曰，大臣意，何如？泰億曰，趙嗣基，處斬、籍産，一鏡，亦處斬、藉産矣。義淵依此例籍産，而亦令政院稟旨，頒示，宜矣。光佐曰，右相之言，好矣。上曰，然則令政院抄出，問于大臣，頒示，可也。昨日予言虎龍事時，諸臣不知予意矣。判義禁亦言未盡知之，及見鞫案後，始知云矣。壽賢曰，臣亦未及知之，及見前後推案，有靑天白日等語，驚痛不可言。一鏡按鞫時，知虎龍有此等語，而渠又用此言，其凶悖，何可言？上曰，一傳旨爲之，而如此等說，作爲一通，使中外知其表裏相應之狀，可也。光佐曰，追正典刑，仁廟朝防之，大行朝諸賊徑斃，故復行之，今於虎龍又施之。義淵同爲施律，則國家處分，圓滿而好矣。上曰，右相意，何如？泰億曰，明正典刑，卽臣當初之言也。外議方如此，下詢諸臣而處之，何如？上曰，諸堂之意，何如？壽賢曰，聞義淵鄕人云，徑斃已久。罪則相符，而或已埋，則掘而戮之，與卽爲戮屍，有異矣。大臣恐未深思也。致中曰，判義禁之言，是矣。上曰，判義禁之言，好矣。今日虎龍物故，而經宿行戮，亦有不忍，必於今日內正刑，予意有在。大臣之言，固是正論，宜與一鏡、虎龍，同正典刑，而義淵物故已久，判義禁之言，深思而發也。追戮則雖不爲之，以物故之已久，不爲行刑之意書出，而仍頒布其罪狀，可也。光佐曰，然則追戮之外，其他籍産等事，一體擧行乎？上曰，孥戮則雖不爲之，凶人之子，不可置之輦轂之下，竝流配。光佐曰，三罪人之子息，竝爲流配乎？上曰，依爲之。致中曰，旣不追戮，則籍産，似有間隔矣。上曰，不爲追戮而籍産，有前例否？不可不審愼，令禁府考例，可也。光佐曰，前例有之。臣之必請三罪人一體施律，實爲國而深思也。上曰，大臣之意，予知之矣。不爲追刑之由，書出於罪狀頒示之傳旨，其餘事，依初下敎爲之。〈出擧條〉光佐曰，渠有悖逆不道之言，當此嚴寒，聖上親鞫，非不仰慮，而罪人極凶，故快施刑訊，不可已者，玆不敢仰請止矣。反覆訊問之際，夜已深矣，感氣必有之矣。上曰，無如此氣矣。光佐曰，山陵隨詣，決不可爲之。祖宗朝所未行者，實出於爲宗社萬全計也。殿下情理，雖至切，何可行祖宗朝所未行之事乎？不勝一時情理之難抑，冒此極寒而行幸，如有傷損之候，則此豈帝王大孝乎？李匡德疏中，大臣等語年少人言，而無大臣節云者，臣欲愧死也。批旨辭語，字字出於誠心，此殿下盛德事也。后從諫則聖，如是受言，而獨不念宗社萬全之計，直欲徑情隨詣乎？臣等雖不肖，當如古人臥車前之事耳。殿下若逐去臣等，而隨詣山陵則已，不然，臣等雖萬死，決不敢奉承也。批旨以哀鬱生病爲敎，以殿下學問之高明，徒恤情理之罔極，不顧事理之輕重乎？一心主宰，理也。以事理反顧，則豈獨至於生病乎？伏乞以祖宗之心爲心，爲宗社大計，廓然覺悟，亟賜允從，若何？以大綱領言之，祖宗朝如此極寒，未嘗有動駕之事，何殿下不念于此乎？泰億曰，伏讀批旨，孰不感泣，而兒童婦孺，莫不以嚴寒動駕，爲之憂悶罔措。悠悠萬事，孰重於保護聖躬乎？《小學》有之，王孫賈朝出暮出，其母有倚門倚閭之事。卽今兩慈殿，當發引時，終夜哀痛之中，又送殿下於原野氷雪之間，兩慈殿心事，當復如何？光佐曰，僚相之言，雖極懇迫，而此是宗社大計，兩慈聖設或悶念殿下之情事，許之隨詣，殿下受宗社丕責，不可不顧念傷損之患也。惠敎曰，大臣累累陳達，出於至誠，亟賜允從，若何？壽賢曰，日寒如不至此，大臣豈若是懇懇煩複耶？此是萬分切迫之心事，殿下允從，卽擧國臣庶之望也。上曰，賓廳初啓，有經權之分，大臣之心，予非不知，而予心已定，難爲撓改矣。光佐曰，臣等聞天地間不忍聞之言，胥命金吾矣，聞國有大事，今日仍爲入來矣。被斥諸宰，皆陳疏承批，而判中樞姜鋧，未及陳疏，方待命矣。上曰，予未知之。然則勿待命事，分付。諸臣以次退出。

12月10日

行都承旨尹行敎〈未肅拜〉。左承旨金啓煥〈坐〉。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崔宗周〈坐〉。右副承旨尹惠敎〈坐〉。同副承旨權益寬〈坐直〉。注書李壽益〈仕直〉閔圻〈在外〉。假注書權一衡〈仕〉。事變假注書權䌖〈仕〉。

○上在昌德宮廬次。

○朝哭後，大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

○崔宗周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百官庭請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此大行大王發靷時，大轝侍衛一員，及大駕前後侍衛二員，寶劍四員，守宮一員，當爲進參，而卽今見存堂上八員內，都摠管沈檀，以殯殿都監堂上進去，副摠管柳重茂，以長生殿提調，先詣陵所，金潝，以禁軍別將，軍門進去，二員未差，無故之員，只是五員。莫重侍衛，勢難推移，令該曹稟旨變通，卽爲口傳差出，以爲備員之地，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今觀儀註，乘輦於仁政門外，返虞出宮時，亦以仁政門磨鍊。以庚子年儀註觀之，發引日出宮則興化門，而還宮則弘化門，今之敦化，卽古之興化也。發引之後，時御昌慶宮，則還宮與翌日出宮，當以弘化門磨鍊，而泛以仁政門書入，殊涉不察，當該堂上，從重推考，更爲書入。

○鄭錫三啓曰，副提學尹淳，校理呂善長、尹光益，修撰李匡德，副修撰成德潤、姜樸，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副提學尹淳，校理呂善長、尹光益，修撰李匡德，副修撰成德潤、姜樸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益寬曰，旣無大段引嫌之端，而如是違牌，罔念分義，今日少有紀綱，則一至於此乎？殊涉未安，只推竝更牌招。

○以副提學尹淳再招罷職傳旨，傳于鄭錫三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校理呂善長、尹光益，副修撰成德潤，修撰李匡德，副修撰姜樸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鄭錫三曰，推考傳旨捧入。

○假注書徐命彬病，代以權一衡爲假注書。

○鄭錫三啓曰，假注書權一衡，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啓曰，臣等以山陵寢幸事，前後筵奏，不知其幾，賓廳之啓，亦至六七，而批旨一向牢拒，至以日上十啓，決難允從，卿等更勿煩瀆爲敎，臣等憂悶抑塞，罔知所措。不得不倡率百僚，咸簉大庭，齊聲合籲，以冀聖聽之俯採焉。今玆隨詣之擧，非惟臣等以爲不可，國人皆曰不可，不特，國人皆曰不可，惟我列聖朝，亦知其不可爲，而未嘗行之，以殿下之至明，亦豈不知其不可，而只以一時迫切之情，欲行此必不可行之事？臣等知其不可，而惟瀆擾是懼，不以準請爲期，則是不但負聖上也，乃所以負宗社也，國人其將謂臣等何如耶？天寒如此，日短如此，犯兩夜而往還，決知其有萬分可虞者，此係宗社大事，實非殿下所可任情而直行者。況兩慈聖憂慮之切至，亦豈非殿下所可仰念而深體者乎？袁盎有言曰，陛下縱自輕，奈宗廟、太后何？盎之此言，正爲今日準備，臣等雖萬萬無狀，區區愛君之誠，豈欲下於袁盎乎哉？日期已迫，而兪音尙閟，雖乘輿戎路，玉趾將擧，臣等有死而已，萬無奉承之理。蓋以不奉承，而得罪於殿下，則罪止臣等之身而已，若殿下一有觸冒傷損之患，則臣等雖滅死萬萬，顧何足以贖其罪，而亦何補於聖躬乎哉？自非然者，當此因山隔日，哀疚益甚之日，何敢不避煩撓强聒，而不知止乎？群情焦迫，瀆冒至此，伏乞聖上，毋曰至情之難抑，毋曰予志之已決，俯察擧國同辭之不可沮遏，亟寢山陵隨詣之命。答曰，近日賓廳之啓，罄悉予意，而誠未相孚，至有盈庭力請之擧，愕然抑鬱之外，夫復何諭？噫，禮出於情，於禮雖無，情所不已，則必可行也，而況載於禮文者乎？於情於禮，斷不可不行之事，卿等亦必恕諒，而其所煩請，一至於此，實非平日所望於卿者也。抑料未來之疾，遽停不可已之事，則予心安乎？不安乎？每聞此言，徒增哀痛矣。

○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再啓曰，臣等，連伏承前後聖批，字字哀痛，愈益懇迫，眞可以泣鬼神而感豚魚，臣等雖甚冥迷，亦有秉彝之天，豈不欲將順於聖意，以遵明命，而其何敢苦口力爭，以增我殿下罔極之痛乎？誠以臣子目前違慠之罪輕，日後聖躬傷損之慮重故也。古人，或有斷鞅而爭，馳驛而諫者，誠出於不得已也，夫豈樂爲之哉？殿下每以哭辭下玄宮時爲敎，竊伏想，聖意惟在於臨隧哭擗，以少伸永訣之至慟，而當其時皇皇之情，追慕之痛，必有倍於常時，益惹無窮之慟而已，豈有一分舒哀之望哉？比如父母，從循哀疚之情，不思自愛之道，將作險途之行，則爲其子孫者，當呼泣而諫，諫而不聽，則牽裾而爭執，攔道而叫號，必以回聽爲期，不以獲罪爲辭，其父母亦必抑情節哀，黽勉而從之，乃天理人情之常也，而臣等誠意淺薄，言語拙澁，肝膈血懇，終不槪於聖心，臣等之罪，萬殞猶輕。如或合於禮而情不可已者，則我祖宗，豈不斷然行之乎？今不可行祖宗未行之禮，貽兩慈聖惟疾之憂也，明矣。兩慈聖之日夜憂念，只在於殿下一身，殿下亦不可以自輕而自由也，明矣。殿下雖自恃春秋之富，姑無顯著之證，而必致傷損於凍節寒夜，無愚智竝皆知之，況聖人愼疾之道，戒在於未然之前，疾病著見之後，雖欲愼之，其可得乎？焦遑煎迫，非但盈庭百僚之心而已，一國含生喁若之望，終不可遏，臣等不得請，則雖死，不敢退，伏乞强抑至情，亟賜允兪。答曰，朝者，已諭予意矣，須勿更煩焉。

○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三啓曰，臣等伏承再啓之批，以朝者已諭予意，須勿更煩爲敎，而天意愈邈，聽許無望，臣等抑塞痛迫，不知所出。夫君有命令，而臣下奉承，卽常道也，雖有命令，而事有不可行者，不敢奉承，亦天下古今之通義也。今日臣等之必苦口力爭，冒萬死期期不敢奉行者，蓋亦義之所在也。朝者之批，以情禮爲敎，臣等請就二字，爲殿下反復陳之。夫禮者，緣情而設，孝子之哭擗呼踊，深墨水飮，凡送終之節，無所不用其極，皆至情所出，禮亦因是爲之節文，皆有所裁制，使高者不得過，孝子之情，固有歉歉不足，而亦不敢徑情直行者，所重有在故也。今夫山陵隨行，雖曰《五禮儀》所載，國朝列聖，皆莫之行，志曰喪禮，從先祖，祖宗之所行，卽殿下所當行之禮，不可徒以《五禮儀》所載爲言，以爲當行之禮，固章章，明矣。出天之孝，思雖罔極，終有所不可自伸者，先王所行，已成累朝之典禮，亦不可以一時之至情，有所異同也，亦審矣。殿下之聖明，豈不曉然於此理耶？至若抑料未來之敎，臣等尤有所焦灼悶息者。臣等雖極愚迷，亦豈敢以未敢灼見之事，逆拒殿下之至情哉？今日殿下一身之重，爲如何哉？雖在常時，猶恐愼疾之，或失其道，深憂隱慮，不敢自已。況當此窮冬嚴寒，觸冒風雪，行列朝所未行之禮，必至之憂，無愚智皆知，爲今日臣子者，其將諉諸未來之憂，而不盡其保護之道，以貽宗社無窮之憂乎？殿下今日，雖曰未來之疾，萬分或至損傷之境，則到此地頭，臣等更何言哉？臣等以死必爭者，惟當在未來之前矣，臣等憂迫之極，言不知裁。伏惟聖明，深思遠慮，勉抑至情，以副一國臣民之望。答曰，一啓三啓，不諒至此，益切哀慟，不知所諭。惟願亟停無益之啓，少慰如割之心。

○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四啓曰，臣糾率百僚，合辭申籲，至再至三，意謂聖明，或有以俯察至懇，勉循群請矣，及奉批旨，至以亟停無益之啓，少慰如割之心爲敎，臣於是，悶迫抑塞，誠不知所以爲言也。聖上之必欲隨詣者，固出於至情所發，而臣等之必請寢幸者，亦出於憂愛之至悃，宗社之至計。今若以聖批之牢拒，瀆撓之未安，遽爲奉承之計，不思所以准請之道，則其孤國人之望，負臣子之責，得罪於宗社神祇，爲如何哉？臣等，寧被違傲之慠，誠不忍奉殿下作此行，觸冒酷寒，徹曉衝夜，動駕於氷雪慘冽之中，號擗於玄隧將閉之際，犯必至之憂，貽難追之悔，此非但在庭臣僚之心如此而已，環東土數千里大小人民，所共憂迫而悶切者，殿下何不俯鑑于斯，而直爲此邁邁也耶？殿下雖以十啓難允爲敎，而事在可爭，關係至重，臣等惟當以務積誠意，叩額天庭，日陳哀籲，格回天心爲期而已。甘被煩瀆之誅，而不敢退去，臣等至誠苦心，庶或可以俯燭，辭窮意竭，更無別語，只祝聖上，毋謂至情之難抑，勉思大體之所在，亟賜一兪，以答群情。答曰，已諭無煩。

○政院啓曰，臣等伏念，人主一身，主宗廟社稷之重，臨億兆生靈之上，凡於一動一作之間，其不可任情自輕也，明矣。今此山陵隨詣之命，臣等，固知出於孝思罔極，穹壤靡逮，必欲躬隨旌翣，手奉玉帛，備盡節文，少伸情理，而第帝王之孝，異於匹庶，聖人之權，貴在合經，有不可徑情直行，此所以《五禮儀》中，雖載此禮，而列聖朝亦未嘗行之者也。殿下雖以山陵甚邇，地非經宿爲敎，而當此大冬凝嚴之節，其所觸冒往返，自然損傷，勢所必至。伏況聖上，自大喪以後，至于今日，哀慕毁瘠之極，榮衛暗損於中，機務酬應之煩，憂勤積傷於外，臣等於入侍前席之際，每敢仰瞻深墨之容，竊自憂念，退與同僚，未嘗不相對焦悶矣。此時雖專意調護，少無失攝之節，猶不免隱憂過慮，況通宵號擗之餘，子夜動駕，昏黑還宮，天和必損，外氣易乘，到此地頭，實有難言之憂，殿下縱自輕，於宗社萬年之計何？兩殿惟疾之憂何？殿下於賓廳之啓，盈庭之籲，一向靳許，群情之抑塞焦遑，有不可言，而亦何不念及於大行大王在天之靈，慼然憂慮於冥冥之中乎？臣等忝在近密之地，情迫于中，敢此畢暴。伏願殿下，俯察群情，達觀大體，毋或留難，亟命停止。答曰，已諭予意於庭請矣，勿復煩請。

○本院再啓曰，今此請寢山陵隨詣之擧，不惟臣等之苦懇，實是盈庭之血忱，非但盈庭之血忱，實是擧國含生所同然之渴望也。前後賓廳之啓，今日百僚之請，其所陳懇，罄竭無餘，則臣等草草一啓，何敢望有槪於聖心，而其言，則爲宗社也，爲殿下也，爲兩慈聖慮念之深也，爲大行大王陟降之靈，有所隱憂於冥冥之中也。雖有勿復煩請之敎，未得請之前，臣等豈敢以煩聒爲懼，不思所以瀝盡肝血，得以回天而後已乎？區區懇迫之忱，復此號籲，伏望更加三思，卽賜一兪，以副滿庭群工，率土含生之望焉。答曰，須勿更煩。

○金啓煥書啓，臣承命，馳往于陽川銀杏亭村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傳宣聖諭，則以爲，臣之自頂至踵，何莫非天地造化中物，前日之乍出乍入，亶出於不敢自有其身之意，而日昨面諭，又復隆摯，則臣獨何心？故爲此辜恩慢命之計，而當初逬出，不但私義之未及少伸，今玆還入，又因人言之更加一層，則顧以胥命之行，反作居職之階。臣雖不似，職是大臣，喪失廉恥，豈不爲貽辱朝廷之歸乎？爲是之懼，不得不作此留疏徑還，殆若逃遁之爲者，而戀結楓宸，終夜悲泣於席藁之中，不自意史官追到相守，繼以承宣之臣，儼然辱臨，十行恩諭，愈益勤摯，至以至誠倚畀，不撓人言爲敎，臣以首頓地，血淚泉逬，實莫省身手之所措也。臣之所遭，湛滅乃其分耳。今殿下拯之於已陷之阱，續其將絶之命，恩數曠絶，古今罕有，同朝之人，莫不爲臣感激，而語臣以何以報答。臣雖言語齟齬，文辭短拙，不能自達其中心所蓄於筵奏疏啓之中，其所以銘骨鏤肝者，則實天神地祗之所監臨也。今臣此擧，不過欲稍守自靖之義，以爲上尊國體之地，寧有一毫便身之圖哉？至於聖諭中，係國安危之敎，臣不勝背汗而面騂也。臣之職名，則固安危所係，而臣之爲人，則誠萬不近似，臣雖以賜扶於深嚴之地爲感，獲近於日月之光爲榮，間嘗廁身於諸大臣之列，而筋力奔走，亦無由自效，則有何才具，可能裨補聖化之萬一哉？恩召之下，臣旣不能祗承，則卽當以疏草，更請嚴誅，而當此因山迫到，聖情哀疚之日，亦有所惶懼不敢者，臣之日夜泣禱而祈懇者，惟在於聖明之特加矜悶，遄解此匪據之任而已。情隘辭竭，不知所對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身帶留守之任，而有親病，則有往省之規耶？問啓事，命下矣。問于吏曹及備局，則皆無謄錄之可稽者云，而招問開城府下吏，則以爲，留守旣以廟堂稟議事，馳啓離任。入城之後，則近京之地，不無私自出入之例云。此乃下吏之口傳，不足爲考信之資，而槪其疏，旣是宰臣親病之疏，故規例有無，不能詳審，循例捧入，致勤下問，惶恐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權益寬曰，鄭宅河疏批中下敎，只於虎龍擧行，雖以二人分付，獨擧虎龍事，更爲分付。

○傳于鄭錫三曰，庚子年發引時祗迎祗送儀，《日記》中，如有之入之，如無之，考出《禮曹謄錄》以入。

○以忠淸監司狀啓，永春縣內，旌善案付刑曹奴全莫金家失火，莫金及其妻與女竝燒死事。傳于權益寬曰，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以京畿監司狀啓，奉朝賀崔奎瑞，十二月朔廩米太等，不爲領受事。傳于權益寬曰，更爲輸送事，回諭。

○注書閔圻書啓，臣承命馳往于陽川銀杏亭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傳授命召，則以爲，臣之留疏徑還，雖出萬萬不獲已，辜負隆恩，死有餘罪。方此席藁，恭竢嚴誅，不意史官追到，奉宣聖旨，授臣命召，令臣偕入，臣拜跪承命，惶恐感激，實不知所以措躬也。臣於疏中，悉暴情懇，伏想聖明，有以下燭，而顧以胥命之行，幸蒙寬赦之恩，而又緣勉留之眷，仍爲盤礴之計者，義之所不敢出，此豈臣一毫自便之意哉？臣旣無一分可以冒沒更進之勢，而王人之留住鄕村，至爲惶竦悶迫，莫省所對，只自悲泣而已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踏啓字〉。

○鄭錫三，以國葬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今此冊寶內入次陪進時，各差備官晩到，至於三員，催促塡補之際，自至延過時刻，雖緣昨日猝然進定時刻，下吏不善知委之致，而莫重差備之任，不能趁時來待，事甚可駭。下吏則自都監推治，晩到人員，竝從重推考，以懲後習，何如？傳曰，允。

○又以國葬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誌石及表石畢刻後，已爲印出校正矣。今十四日都監堂上、郞廳、監造官，陪進陵所，而夫馬入把事，依例分付京畿監司，何如？傳曰，允。

○尹惠敎，以刑曹言啓曰，鞫廳罪人虎龍押領軍卒、羅將等，卽令本曹開坐，刑推嚴覈事，命下矣。卽爲依傳敎開坐後，領去羅將慶弼興段，爲先刑推一次，捧招入啓，而至於押領軍卒，則虎龍擔持鄕軍六名，自衛將所，爲先捉來推問，則所告內，皆以鄕軍各處立番之人，今朝自衛將所，定送擔舁而已，元非押領軍卒爲言，故招致禁府吏，詳問押領軍卒之爲某軍，則以爲，凡鞫廳罪人上闕時，訓鍊都監砲手四五十名，本局哨官，領率圍立，左右捕盜軍四名，則捕盜部將二人領率，前後以爲禁雜人之地，衛將所鄕軍，則二人前後擔舁，左右各二三人，亦爲挾持，而衛將所書員、使令，領率隨來云，故訓局捕廳軍卒，今方推捉，而若言其最近於罪人之身，則是爲擔持鄕軍，而至於押領，則終非其任，若言押領之軍，則似是都監軍卒、捕盜軍卒，而此則與罪人，相距頗遠。今此傳敎內押領軍卒，終難指的爲某軍，三處許多軍卒，亦不可混稱押領，而竝加刑訊，則自本曹，不敢擅便徑先擧行，惶恐敢啓。傳曰，旣已覈問於羅卒，則鄕軍與數多軍卒，不必推問矣。

○權益寬，以義禁府言啓曰，正刑罪人虎龍，特施懸街之律事，承傳啓下。罪人虎龍父母、妻妾、子女、祖孫、兄弟、姊妹、子之妻妾、伯叔父兄弟之子，年歲姓名及居住，令漢城府帳籍相考，亦爲分付五部，急速査出，成冊牒報後，依律文擧行，而籍沒家産，破家瀦澤，罷其守令，降其邑號等事，令各該司，捧承傳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都摠府啓辭，今此大行大王發靷時，大轝侍衛一員及大駕前後侍衛二員，寶劍四員，守宮一員，當爲進參，而卽今見存堂上八員內，都摠管沈檀，以殯殿都監堂上進去，副摠管柳重茂，以長生殿提調進去，金潝，以禁軍別將，軍門進去，二員未差，無故之員，只是五員。莫重侍衛，勢難推移，令該曹稟旨變通，卽爲口傳差出，以爲備員之地，何如？傳曰，允事命下矣。都摠管沈檀，以殯殿堂上進去，副摠管柳重茂，以長生殿提調進去，金潝，以禁軍別將，軍門進去，勢難推移，不可無變通之道。金潝副摠管之任，今姑改差，竝與二員未差之代，口傳差出，以爲備員侍衛之地，何如？傳曰，依啓。二員一體遞改，亦爲口傳差出。

○掌令申𫕵啓曰，義淵誣辱先朝之罪，上通于天，凡有血氣者，孰不欲食肉寢皮，而一種不逞之徒，敢生護逆之計，崔補唱之於前，膺福繼之於後，肆然營救，略無忌憚。就以膺福之疏見之，兇逆罔測之人，奬之以儒字，兇逆罔測之言，詡之以狂妄，聖上勿咎之敎，又謂之失信。噫嘻痛矣，先王之仙寢未冷，亂賊之慘誣交至，豈料聖明之世，倫常之斁絶，一至此哉？儒之爲名，蓋爲名敎中人，則兇逆之人，亦謂之儒乎？狂妄之稱，蓋謂過中之論，則兇逆之言，亦謂之狂妄乎？至若勿咎之敎，蓋謂語雖過中，而許其優容也。兇逆如義淵，亦謂之狂妄而勿咎乎？聖敎中，豈求不道之言六字，誠得之矣。天下之惡，莫大於逆，而春秋之法，治黨與必嚴，今義淵自爲逆，非護逆也，補與膺，眞護逆也。初不置淵於極典，致補踵淵，繼因鞫坐之遷延，致膺踵補，今雖淵斃於杖下，補配於島中，隄防之道，不可不嚴，請前掌令蔡膺福絶島安置。正刑罪人一鏡，當初製進敎文，且其上疏所引文字，俱極兇悖，無非不忍聞不忍見者。在喉司出納之地者，所當驚心痛骨，啓稟請討之不暇，而不能審察，矇然捧入，詳愼之意，顧安在哉？近日營救一鏡之人，連被罪罷，則承宣之獨漏，尤無其理。不可以事在旣往，置而不論，請一鏡製進敎文及上疏捧入當該承宣，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一鏡製進敎文之後，金東弼當初一疏，雖云先發，末後筵奏，不免輕率。不可以前疏之有言，全然置之而不論，請江華留守金東弼從重推考。黃海兵使洪時九，賦性麤戾，處事狂悖，善事拔身，濫經閫任，人之嗤點，固已久矣。及授本職之初，物議喧騰，佯若不聞，慌忙辭朝。臺臣又復送言，以示公除後論啓之意，而不恤公議，晏然赴任。其後臺啓峻發，雖得旋停，若有一段廉隅，何敢至今蹲據，不思悛改，益事貪虐哉？如此放肆無恥之人，不可仍置於關防重閫，請黃海兵使洪時九罷職不敍。答曰，不允。第二件事，依啓。蔡膺福，施以削黜之罰焉。一鏡鴟張之時，所憚者惟有鄭壽期、金東弼二人，則以一時之言，奚必問備之罰耶？

○尹惠敎啓曰，蔡膺福削黜事命下，而臺諫，方以絶島安置論啓，不得捧傳旨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掌令李廷弼疏曰，伏以臣素性樸愚，不能與世俯仰，而廉隅一節，不欲放倒，頃忝是職，六違嚴召，追惟至今，分義極爲惶悚，而遞解之後，得見李眞淳之疏槪，則前疏之無限詬辱，猶以爲不足，目臣以不法之臺。又曰，絶悖口業，恣行於法從之列，臣未知不法者何事，而肆口凌轢，一至於此極，若使眼明心公者，取彼此之疏避而評騰，則口業之絶悖，其果歸之於誰耶？臣旣知其人之不足與較，則更不欲提論，而第其後憲臣之疏，備陳兩罷之論，公議之峻發如此，則臣之不可更冒於臺地，決矣。日昨待罪問郞，適當親鞫之時，忽承掌憲新命，不得不祗謝於帳殿，趨侍於臺列，而臣心之恧縮不安則極矣。玆不敢自同無故之人，翌日尋單乞免之際，天牌儼臨，特敎遄降，責之以分義道理，臣誠惶蹙，不敢偃伏私次，詣臺引避，而以庭鞫方張，見阻喉司，遂黽勉更進於鞫坐，憲臣未勘之論，視若弁髦，而諉以鞫事之嚴急，恬然盤礴於僨敗之地，極爲慙悚。目今鞫事已畢，臣當詣臺自列，恭竢處置，而臣久帶問郞，浹旬供劇，首尾鞫坐，觸寒重傷，素患疝症，比又頻劇，達夜叫苦，末由自力。替疏控籲，伏乞聖明，俯察臣情勢之難强，亟許遞改，以安私分，使軍銜得隨廞衛之列，俾遂微悰，不勝厚幸。臣於乞免之章，兼貢愚愛之忱。今此山陵隨轝之敎，固出於因心之友，出天之孝，群下孰不欽仰，而第惟帝王之孝，異於匹庶，不可徑情而直行。當此臘寒之栗烈，早曉動駕，侵夜還宮，則安保聖躬之必無損傷乎？若或致萬分有一之憂，則其於宗社、太后，何哉？連日大臣，血誠苦諫，而殿下終不準許，以聖學之高明，何不念及於此，而拒之若是耶？曾非所望於聖明者。伏乞更加三思，亟賜快允，宗社幸甚。

○獻納宋宅相疏曰，伏以昊天降割，大行大王，奄棄群臣，伏惟聖上孝思罔極，如臣者愚蒙譾劣，最居人下，而猥荷聖世之恩，前後叨冒，無非濫踰，加以賦命險釁，處地孤弱，被人醜辱，亦非一再，杜門蟄伏，無復當世之望，而頃日太常除命，忽下於意外，臣不勝感激，分義所在，固宜卽肅恩命，故忘廉冒恥，出而行公矣。其後掌憲之除，出於萬萬意想之外，而緣臣有事於父母墳山，適出郊外，以帶職下鄕，致有禁推分揀之命，出於格外，感惶之心，至今靡已。今此諫院除命，又下於臣身，如臣無似，何以得此於聖明之世？揆以分義，固當竭蹶趨承之不暇，而顧臣年前所遭僇辱，無復餘地，今此所叨，雖曰宿趼，職是淸顯，將何面目，揚揚冒出，以犯無恥之譏哉？且臣稟性虛脆，自少善病，委頓床席，食飮全廢，雖欲强起，其勢末由。伏乞諒臣危懇，特賜鐫免，誠爲幸甚，而臣於病伏中，切有憂慮之忱，略此仰陳焉。自大行大王禮陟之後，聖上含恤茹哀，凡於喪禮，無不親行，孝友之隆，逈出百王，今日臣民，孰不欽仰，而第以宗社之憂言之，則必須節哀保嗇，俾不傷損，然後可無他慮，而臣伏聞，聖上一日之內，躬行祭奠，哭泣之節，至於六時之多，而自初至終，一無不參之時。此雖出於大聖人之至行，而其所損傷，安保其必無？群下之慮，已不可盡言，而又有山陵隨詣之命，此實殿下欲伸情禮，豈不爲當然，而値此隆寒之序，凌早曉而動駕，久處荒冷之地，犯深夜而還宮，觸冒霜露之侵，其所傷感，理固然矣。宗社臣民之憂，曷以勝喩？伏況祖宗朝，本無已行之前例，而殿下必欲徑情而行之，終不允從於賓廳之屢啓，臣不勝憂悶之至，敢此附陳於乞免之章。伏願聖明，仰體祖宗付託之重及兩慈聖憂慮之意，亟寢陵所隨詣之命，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何必深嫌？山陵隨詣之事，情所不已，予志牢定，決難撓改也。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副司直洪萬朝疏曰，伏以臣之癃廢之狀，已悉於前後控免之章矣。頃於辭遞敦府之日，以老病詳知爲敎，逮下之仁，感戴靡極，而臣之任使調息，得至今日，何莫非生成之澤也。第臣病情，固非時月間可瘳，重以深冬以來，寒感外襲，火熱內攻，胸膈痞塞，呼吸不平，墐戶塞竇，若保嬰兒，作一籧篨之物者，已月餘矣。前頭上諡、改銘旌、別奠看品及虞主奉審陪進等事，以太常職掌，臣當奉行，而顧此床簀餘喘，轉側須人，跨馬往來，萬無其望。陳章請急，一味見阻，目今期日已迫，若不早賜變通，則臣身顚頓狼狽，姑不須論，而莫重典禮之臨急苟簡，當復如何？仍伏念，因山漸迫，百僚奔遑，而臣獨息偃在家，前後哭班，一竝廢禮，又不得少效一日之勞，以伸追報之誠，有若專昧分義，惟事圖便者然，豈不知臣罪之萬萬難赦，而又此哀籲而不知止者，誠出於萬不獲已。且於此際，山陵寢幸事，庭籲方設，義當竭蹶趨參，同聲力請，而亦無起動之勢，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伏乞天地父母，俯諒危懇，亟遞臣職，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以疾未參，有何所傷？太常提擧之任，今姑勉副焉。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前獻納鄭宅河疏曰，伏以昊天不弔，聖后賓天，伏惟聖情，益復罔極。卽伏聞逆鏡依嗣基例，只施正刑之法，噫，逆鏡誣辱兩聖之罪，實千古所未有之兇逆，雖萬段斬戮，豈足以懲其罪之萬一哉？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而以不忍聞不忍言之說，肆然加之於君父，無所顧忌，自有載籍以來，未有如逆鏡者也。其兇獰頑忍，不卽輸情於親鞫之下者，尤極萬萬絶痛。國家治逆之典，不施於鏡，而於何施之，而誅止於其身，豈可以慰先王在天之靈，洩輿人之憤哉？臣謂宜亟施逆鏡以逆律，懸首藁街，戮其孥，瀦其宅，上以告宗廟與仙寢，下以宣敎八方，使一國臣庶，曉然逆鏡之爲逆，然後庶有辭於天下後世矣。至於虎龍之兇逆，與逆鏡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徑斃於一夜之間，不得取服，其爲失刑，孰甚於此？罪人致斃後正刑，乃是治逆之極典，則不行於應行處所，而直行於門外者，實違戮屍之法，宜與逆鏡，同施逆律，以嚴懲討之典焉。臣憤惋之極，敢進一言，伏願殿下，留神察納焉。答曰，一鏡、虎龍，雖正典刑，思之兇言，心骨猶痛。門外正刑，律文所在，而究其心，則與逆何異？一鏡旣從嗣基之例，虎龍則追正典刑，乃是治逆之律，爾言是，特施懸街之律焉。

○判中樞府事姜鋧疏曰，伏以日月不居，因山奄迫，一國臣民，五內如割，況我聖上出天之孝，追慕至痛，當復如何？顧臣以三朝舊物，老而不死，悲隕痛結，自倍他人。五朔哭班，擔舁進參，未嘗一日言病，欲少伸區區寸心，而伏見洪得一等疏本，則以恐如頃年尙儉、必貞之獄，掩護彌縫，不問締結之誰某爲辭，臣亦其時金吾堂上也，看來未半，不覺危怖震越。伊日逆宦凶婢，直爲正刑之判付，下於禁府之後，臣等不勝驚憤痛刻，急急拿致逆儉，嚴加究問，則不爲吐實。大臣以下，仍爲請對，設鞫嚴問，謹以慈敎中，宮人締結宦官之事，屢次嚴刑，反復鉤覈，謀逆情節，一一承款。後又問其同黨，則以必貞外，無他同黨納供，按法正刑，以洩神人之憤。凶婢二人，則傳旨始下於翌朝，亦急拿致，而石烈旣已自斃，必貞則拿致之時，已作鬼形，低頭結舌，口不能言，仍卽致斃。傳旨未下之前，則凡干罪人，實非本府之所敢知，前後獄情，如斯而已。鞫案俱在，衆目難掩，未知其所謂彌縫掩護之說，何所據而發耶？雖然，人之爲言，至於此極，心驚骨靑，置身無地。卽爲走伏金吾門外，席藁屢日，泥首請譴，而遽下勿待命之敎，惶蹙深增，不得不冒死哀籲，略暴被誣之狀。伏乞聖明，勘臣罪名，以嚴邦憲，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傾軋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安意，勿辭焉。

○正言韓師得疏曰，皇天降割，大行大王，奄棄群臣，日月不居，因山奄迫。伏惟殿下出天之誠，因心之孝，哀慕靡逮，何以堪勝？臣受先朝剪拂之恩，春坊、諫省，次第歷敭，絲毫莫報，遽遭天崩之痛，哀隕摧痛，尤復如何？古人所謂追先帝報陛下者，臣固自勉，而第於新除，實有一刻難冒者，蓋臣賦性戇樸，專昧周容，頃入此職也，妄欲隨事盡言，惟以無隱二字爲期，前後論罷者，至五六人，而輒被其對疏之反詆，其所侵辱，至於藩臣與邊倅之疏而極矣。當初臣之論罷，不過欲尊其上下官體貌，而今者兩臣反詈之言，詆辱狼藉，疑怒太甚，至以哆侈成箕，吹覓到骨爲言，有若臣白地構捏者然，臣竊不勝駭歎之至。噫，兩臣，卽臣知舊中人也，雅分相厚，素無不相能者，則臣所論，蓋出於官師相規，初豈有一毫構虛之意哉？大凡臺閣論人，只憑風聞，則其間或不無虛傳者，而臣之所聞，則十分眞的，不啻若目覩，實非泛然道聽之比，而今此對疏，費辭自明，必欲歸之於以有謂無之科，則臣不欲申複索言，重傷篤厚之風也。臣之言議，不能見信於君父，向日承宣之批，至以臺言謬戾爲敎，臣於是，惶悚慙恧，無地自容。且臣更有尤難冒出者，頃日入臺時，劾罷一鏡使氣凌人之習，而酷被反詈之辱，狂噴亂嚷，語極駭悖，臣固不勝其痛惋，而到今一鏡誣上不道之罪，旣經親鞫，且正王法，則臣之慘被誣辱之狀，特其納事，而第於日昨備忘中，伊日三司，無一人請譴之敎，實有所悚懍震慄者。蓋敎文之出，在於壬寅，臣之入臺，在於今秋，不可以入臺年月之差後，有所自恕。且臣雖有論罷之啓，而旣不以敎文中措語，聲罪嚴討，則若其不言之咎，臣亦難免，以此以彼，俱難一日冒居。再昨親鞫時，適以問郞，入侍前席，遽承除命，事勢所牽，不得不冒沒肅謝，而庭鞫方嚴，不敢以情引嫌，經宿之後，昨始自列，見阻喉司，不爲捧入，臣之狼狽，於此尤極，玆不得不疾聲仰籲於嚴廬之下。伏乞聖慈，俯諒臣情勢之難强，曲察臣忱誠之非飾，特賜鐫遞臣新授職名，以爲人臣妄言之戒，千萬幸甚。顧臣情跡臲卼，今方自處之不暇，則固不當更贅他說，而旣有所區區所懷，敢此附陳。噫，我朝朋黨之弊，可勝言哉？初分而爲二，末又分而爲四五，苟在同己之人，則崇奬之，掩護之，猶恐不及，若其異色之人，則排擠之，傾陷之，猶恐不緩，一室之內，戈戟相尋，同朝之間，讒構成風。是非由是而不公，邪正由是而不辨，豈不大可懼哉？伏奉向日黨錮甚，而是非不明之聖敎，臣捧讀再三，欽歎我殿下深軫黨痼之弊，而思有以矯革之也。顧今打破朋黨之道，惟在於殿下之一心，伏願克恢大公，建極于中，凡諸臣僚章疏中，事係黨論，跡染黨習者，一竝痛斥，明示好惡，則朝行可以濟濟，王道可以蕩蕩矣。伏願殿下留神焉。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不必深嫌。疏末所陳，爾言正矣。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執義徐宗廈疏曰，伏以臣頃忝臺職，情病俱苦，坐違嚴召，自速譴罷矣。不意敍命纔下，除旨繼降，臣誠感激惶隕，靡所容措。臣本庸駑，屢叨言責，絲毫莫裨，愧懼恒積，今何可每恃寵靈，抗顔冒進於已試蔑效之地哉？況玆霜臺亞席，地望自別，儻非風裁獨持者，宜莫居之。如臣巽懦，豈可濫竽？且臣於向者，不言三司特罷之敎，竊有所惶懍者。臣之前後入臺，非止一再，則不言之咎，不宜獨逭，豈可以已罷倖免，而揚揚復出乎？矧又朴趾赫之疏，萬萬駭怖。直以義淵不道之語，謂之忠言，而盡驅廷臣於罔測之科，截去其姓，絶悖無倫。臣之名字，亦入其中，至今思之，毛骨俱竦。以聖上日月之明，雖已洞燭其情狀，亟施逬裔之典，而臣身之汚衊，有不可勝言，何可以事在旣往，而晏然而已？以此情勢，決難冒進。昨於嚴召之下，不敢坐違，趨詣九閽之外，略陳控籲之疏，此與例讓，逈然有異，而喉司不諒，無端退却，終犯違慢之科，恭竢譴何之至，聖度天大，罰止問備，臣於此，益感格外之恩，而踪地之窮蹙，轉加一倍矣。不得不更申血懇，瀆撓於嚴廬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亟命鐫削臣職名，仍治臣罪，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戶曹判書吳命恒疏曰，伏以臣所患嘔吐之症，殆若反胃，水醬近口亦厭，廢食已累日矣。眞元澌脫，氣息萎苶，宿痰因以壅滯，自腹中直亘脅上，難俯難仰，作一籧篨，委頓床褥，宛轉叫苦，適當親臨嚴鞫之日，欲起還仆，五違召命，此豈分義道理之所敢出耶？有臣如此，生不如死。千萬夢寐之外，聖敎特降，乃有金吾兼帶改差之命，聖上父母於臣，日月於臣，不加逋慢之誅，曲垂哀憐之意，雨露生成之澤，似若獨偏於臣，螻蟻微喘，庶有回穌之望。第目今諸症，少無所減，受傷旣深，向差未易。嘔氣上衝之時，疾隨而升，胸腹牽痛，頃刻難堪，有若悶塞昏窒者然。以此危懍之狀，旬月間決無復起之勢。今日政府習儀時，雖欲忍死進參，萬無作氣轉身之望，臣誠悲結痛隕，一倍崩迫。緣臣病伏，致令莫重肄儀，不能備員，臣之罪戾，到此益重。玆不得不疾聲呼籲，伏乞聖慈，更加鑑諒，將臣所帶國葬都監堂上之任，亟先遞改，本兼諸務，亦不宜一向瘝曠，竝命次第鐫削，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卿之疾恙，予已知之，何必過嫌？卿其勿辭，安意調理。

○開城留守李㙫疏曰，伏以臣老母，年今八十一歲，氣息澟然，常有朝暮之憂，而强扶隨臣於楊州村寓，已久矣。日寒以後，宿患添發，症情有加。臣旣嚴畏分義，來留都下，不敢歸省，憂迫抑鬱之中，卽又聞鄕信，母病別症層生，眞元大脫，委頓床席，飮啖全廢，種種症形，日就危惙，篤老餘氣，其復幾何？臣精魂飛越，不能自定，今方急歸鄕寓，以爲扶護之計，而假令賴天之靈，少有一分之減，當此嚴沍，旣無將往之望，臣固無他兄弟，孑然一身，相依爲命，寧有離捨赴任之勢哉？如是之際，遲速難期，故都重地，虛曠漸久，公私事勢，至爲狼狽，不可不趁今變通。且念臣昨登前席，親承面諭，惶隕跼蹐，何以爲心？只緣眇末如臣，旣不敢榻前辭職，亦不敢縷暴事實，而顧臣區區情勢，有不容默而息者矣。頃於屛伏窮山之中，忽承起廢之恩，驚惶感激，無地自容，繼有嚴命，誨責截峻，情窮理極，不暇他顧，蒼皇入城，席藁待罪。荐召之下，循墻無路，遂至冒沒承命，業已交龜，仍參進香之禮，得以少伸臣子之義，而至於臣之向來所被黨逆之名，卽人臣之極罪，士夫之深恥，旣無勘處，又未辨晣，徒恃寵靈，揚揚職次，其於公法私分，爲如何哉？臣旣一出，祗行享祀之後，則理當退守本分，恭竢罪罰之不暇，初豈有因仍盤礴之計，而加以母病如此，情理切急，未赴任所，轉尋鄕路，此尤臣之罪也。伏乞聖明，俯賜曲察，亟遞臣職名，仍治臣罪，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往省母病。竢間將往，道里不遠，亦何難乎哉？

○忠淸監司宋寅明疏曰，伏以臣量己量任，萬萬不稱，而感激恩旨，怵畏分義，不得不淟涊承當，而到任之後，詳察本道形勢，則民力已竭，列邑難支，賦稅之重，逋欠旣多，隣族之弊，流亡相繼。臣仰憂國計，俯念邦本，非不欲弊精竭智，彌縫牽補，庶不負朝家委寄之至意，而才疎手生，事與心違，早晩顚沛，固已自料矣。臣於月前，以道內災結數外加給事，露章自列，冀蒙譴何，及奉批旨，不惟不加之罪，誨責溫諄，逈出尋常，至今莊誦，惶感深切。卽伏聞同月二十七日引見時，大臣論臣專輒，乃有問備之罰，臣聞命悚懍，罔知攸處。夫災政至重，不可擅許，自專之罪，理無倖免，則嚴命之下，固當泯伏承受，而第臣苦心，寔出於萬不獲已，則不敢不略陳事實，庶蒙照察焉。本道今年農形，種種被災，海溢旣慘，花田全失，各邑報災，非不十分節損，而畢竟磨勘，猶且夥然，萬結旣難分俵，白徵又所不忍，則加給之外，更無他道。且臣妄意以爲，朝家之定給災結，若欲稍示限節，要令毋大濫越，則固爲得宜矣，而必欲一切靠定，毋少出入，恐是決難行之政，除非印出套子，何能如是恰當？況且劃定災結，雖是朝家之令，而仁恤民隱，卽我聖上之意。且臣所以急於寬民，略有加給，竊自附古人從意不從令之義，而可幸無罪者也。然臣之未及狀請，自陷於專輒之科者，夫豈樂爲？抑亦朝家使然。臣觀近來外方，凡有籲號，急如沃焦，而廟堂過加審愼，重如挽强，等待回下之間，輒有後時之弊。本道前監司狀請加給，許久懸望，末梢歸虛。卽者舊還上定式關文亦到，歲律已窮，窮民赤立之後，雖方嚴督，恐亦無及。設令臣有所狀稟，必將與此同歸，矧今時象不靖，大臣難安，政事堂中，殆無暖席，覆稟之際，遲速難期。差費日字，便已過時，雖蒙準許，亦無實效。賦稅難捧，每由於田政之遷就，關係公私，誠非細憂。百爾思量，計無所出，不得不有此率爾區處之失，其罪誠重，而其情誠慼矣。念臣踵頂，罔非恩造，寸心銘鏤，糜粉是期，苟可以利國便民，少有補於聖上祈永之治，則雖以此萬被誅戮，亦所不辭，末勘微罪，何敢自解，而但念擅輒二字？罪名甚重，藩臣得此，益無所容。玆敢披瀝肝血，仰瀆仁覆之下，伏乞聖慈，亟遞臣職，仍勘臣罪，不勝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其允請推者，乃所以重事也。今卿擅給之由，日昨疏批，已諭予意，以一時問備之罰，何引咎之至此？卿其勿辭，須遵前旨，卽出行公。

○都承旨尹行敎疏曰，伏以臣忍死交龜，所患越添，食飮全廢，氣息綿惙，萬無自力起動之勢。昨日親鞫，有非臣子言病之時，不計死生，力疾趨命，肅恩拜跪之際，痰逆喘急，厥氣上沖，昏窒不省，人負入幕，湯水灌口，僅得回穌，擔舁還次，寒戰兼作，衂血數升，奄奄若頃刻垂盡，新除之下，萬無趨承之路，坐違特召，伏地戰慄。伏乞聖慈，亟削新授職名，仍治臣罪，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察職。

○以刑曹參判李森，三度呈辭，傳曰，加給由。

12月11日

行都承旨尹行敎〈呈辭受由〉。左承旨未差。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崔宗周〈坐〉。右副承旨尹惠敎〈坐〉。同副承旨權益寬〈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趙鏛〈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䌖〈仕〉。

○上御昌德宮廬次。

○朝哭後，大殿，政院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問安。答曰，罔極。

○藥房都提調李光佐，右承旨鄭錫三啓曰，因山只隔若干日，伏惟孝思號慕，益復罔極。伏未審此時，哀疚中聖體，若何？蘇薑茶，連爲進御乎？臣等率諸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近日復若何？餘症往來，漸至快減乎？大妃殿氣候，復若何，哀隕一陪之中，澌綴之候，不至於漸加乎？兩慈殿，令醫女趁早入診，詳察氣候，何如？臣等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竝爲仰稟。答曰，知道。日月易邁，因山奄及，益切哀痛，不能自定。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予則無事，而蘇薑茶進御矣。

○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

○鄭錫三啓曰，都承旨尹行敎，呈辭受由，左承旨金啓煥，以親病身病，不爲仕進，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玉堂闕直，已至多日，副提學尹淳，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承旨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再明日爲之。

○兵批口傳政事，以南就明、海豐君橿、洪致中爲都摠管，洛豐君楙、李汝迪爲副摠管。

○鄭錫三，以魂殿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改銘旌吉日，今十三日午時推擇矣。篆字與隷字有異，兩件書寫之際，勢難及時，今十二日爲始，書寫官進詣仁政殿內，預爲書寫，十三日正時，內入，何如？傳曰，允。

○又以山陵都監郞廳，以摠護使言啓曰，掌苑署別提趙星壽，都監郞廳自初差下行公矣。掌苑署牒報，都監以爲供上衙門，因山時則諸處進排尤多，官員雖俱存，無以推移云。郞廳趙星壽，勢難兼察，令該曹依例閑官換差，何如？傳曰，允。

○權益寬，以義禁府言啓曰，正刑罪人虎龍，特施懸街之律事，命下矣。收孥籍産等事，今方依法律擧行，而懸街之法，逆賊必於軍器寺前路，凌遲處死，手足異處然後，懸其頭於鐵物橋街上，傳示手足於八路，而今此虎龍，旣已處斬於堂古介，身首在於郊外，今不可以穢惡之物，曳入城內，懸諸街上，而旣斬之屍，追斷其手足，恐非法意，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虎龍陰兇之狀，不可不播告八方，雖不可曳入，傳示等事，渠亦逆中之人，則不可不擧行矣。用懸東門之例，懸三日於門外，使京外之人，洞皆知之。

○尹惠敎，以義禁府言啓曰，虎龍陰兇之狀，不可不播告八方，雖不可曳入，傳示等事，渠亦逆中之人，則不可不擧行矣，用懸東門之例，懸三日於門外，使京外洞皆知之事，命下矣。虎龍之頭，懸於西小門外三日，手足傳示八方事，分付典獄署及京畿監營，使之卽爲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掌令申𫕵啓曰，義淵誣辱先朝之罪，上通于天，凡有血氣者，孰不欲食肉寢皮，而一種不逞之徒，敢生護逆之計，崔補唱之於前，膺福繼之於後，肆然營救，略無忌憚。雖以膺福之疏見之，凶逆罔測之人，奬之以儒字，凶逆罔測之言，詡之以狂妄，聖上勿咎之敎，又謂之失信，噫嘻痛矣。先王之仙寢未冷，亂賊之慘誣交至，豈料聖明之世，倫常之斁絶，一至此哉？儒之爲名，蓋謂名敎中人，則凶逆之人，亦謂之儒乎？狂妄之稱，蓋謂過中之論，凶逆之言，亦謂之狂妄乎？至若勿咎之敎，蓋謂語雖過中，而許其優容也。凶逆如義淵，亦謂之狂妄而勿咎乎？聖敎中豈求不道之言六字，誠得之矣。天下之惡，莫大於逆，而春秋之法，治黨與必嚴，今義淵自爲逆，非護逆也，補與膺，眞護逆也。初不置淵於極典，致補踵淵，繼因鞫坐之遷延，致膺踵補，今雖淵斃於杖下，補配於島中，堤防之道，不可不嚴，故臣果連啓矣。昨日批旨，施之以削黜之罰，臣不勝訝惑之至。膺福之罪，豈但止於削黜而已哉？公議所在，不可强拂，請前掌令蔡膺福，極邊遠竄。黃海兵使洪時九，賦性麤戾，處事狂悖，善事拔身，濫經閫任，路人之嗤點，固已久矣，及授本職之初，物議喧騰，佯若不聞，慌忙辭朝，臺臣又復送言，以示公除後論啓之意，而不恤公議，晏然赴任。其後臺啓峻發，雖得旋停，若有一段廉隅，何敢至今蹲據，不思悛改，益事貪虐哉？如此放肆無恥之人，不可仍置於關防重閫，請黃海兵使洪時九，罷職不敍。答曰，勿煩。

○鄭錫三，以禮曹言啓曰，備忘記，今觀儀註，乘輦於仁政門外，返虞出宮時，亦以仁政門磨鍊，以庚子年儀註觀之，發靷日，出宮則興化門，而還宮則弘化門，今之敦化，卽古之興化也。發靷之後，時御昌慶宮，則還宮與翌日出宮，當以弘化門磨鍊，而泛以仁政門書入，殊涉不察，當該堂上從重推考，更爲書入事，命下矣。儀註則改磨鍊以入，節目，當依此付標，而下玄宮時，留都群臣望哭處所，亦以明政殿庭，改付標，何如？傳曰，允。

○議政府右議政臣趙泰億，率百官五啓曰，昨日連陳四啓，謂或可以少回天心，已諭毋煩之敎，又下於聚首顒企之中，臣等益復抑塞，終宵憂迫，不得不又此仰籲焉。夫此事雖曰《五禮儀》所載，而列聖朝莫之行焉，則今殿下不可行者一也。山陵雖曰孔邇，一日之內，往返之至難，反有甚於經宿處，則殿下之不可行者二也。兩慈聖哀惶罔極之中，又以殿下之行，爲憂慮悶迫，則殿下之不可行者三也。殿下一身，宗社神靈之所付托，一國臣民之所仰望，其不可自輕而自由者，不待臣等言，而殿下亦知之矣，殿下之不可行者四也。上自大臣、卿宰，以至百官庶僚，無不咸造而齊籲，以不得請則不退爲心，則擧國同情，此可見矣。殿下雖欲必行乃已，有不可沮遏衆心，殿下終不可行之者五也。苟殿下行此而無可憂，則臣等唯當將順孝思之不暇，抑獨何心，登筵席而涕泣苦請，會賓廳而合辭冀寢，終至於率百僚，連日叫號而不知止，至於如此耶？自有成命以後，首尾兩箇月，大臣、諸臣，以死力爭者，誠以窮臘行幸，曾前所無，兩夜觸冒，其憂必大，今玆所請，實是萬萬不可已之事，區區至懇，誠出於爲殿下也，爲宗社也。殿下之一向落落，不少諒察，何至此哉？伏乞聖上，亟加三思，特寢隨詣之命。答曰，今日前席，已諭予意，勿復更請，少安予心。

○政院啓曰，今此山陵隨轝之擧，實出我聖上罔極之孝思，罕有之盛節，爲今日臣子者，固當將順之不暇，而百僚之鎭日庭籲，臣等之屢啓不止者，豈有他哉？誠以聖上諒闇深墨之中，旣有毁瘠之慮，且當大冬沍寒之節，深有觸冒之憂，而曉發宵還，衝霜犯雪，其所傷損，勢所必至故也。殿下雖無形現之疾，眩候疝氣，卽前日間發之症，而觸犯風寒，易致發作，殿下必欲徑情直行，不思愼疾之戒，非所以承宗廟、奉慈聖之達孝也。殿下何不念及於此乎？盈庭之籲，不可終咈，率土之望，不可終孤，臣等職忝近密，區區血忱，又此畢暴，伏乞亟收成命，以光帝王之大孝焉。答曰，已諭於庭請矣。

○假注書權一衡病，代趙鏛爲之。

○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六啓曰，臣等之盈庭之籲，造滕之請，隻字片言，無非肝血，而天聽猶且邈然，至以勿復更請，少安予心爲敎，臣等愕然失圖，方寸抑塞，殆不能自定也。殿下試察臣等之心，何爲而若是之焦迫悶急，至於觸嚴威不避，甘大何不辭哉？此其關係之至重且大，有不容遂已者，亦可以洞照也。夫其必難行之端，必可停之理，十二啓中，罄竭無餘，不敢爲疊床之語，而臘月天氣，無大風雪大寒沍，有不可知，其萬一感觸有加，疝候卒發，則將奈之何？念及于此，不覺心寒而氣短。殿下每以未然之疾，何可念及爲敎，謹愼之道，政在未然，疾患旣發，其復有可論者哉？不料殿下上奉宗廟、太母，而其不自愼毖，不自護攝，一至於此也。窮臘之無大雪寒，殿下旣必不可以預卜矣，觸冒而無大傷損，殿下又不可以自必矣，如是而牢拒群言，必行乃已，出於萬有一危之塗，其何如哉？卽此一端，其不當徑情直遂者，亦審矣。噫，人主擧動，雖極意難愼，出於萬全，常恐其或有蹉失，爲宗社憂，況今忘重患而犯至戒，觸嚴寒而冒昏黑，徒循一時之情理，不顧宗社之大計，列祖與寧考陟降之靈，寧不䀌然驚憂於冥冥之中，以殿下之達孝，何不念及于此乎？情怛于中，言不知裁，臣等死罪，伏乞更加睿思，亟賜兪音。答曰，連有必可往之理，而卿等之不諒，胡至於此？今有卿等必不可爭者五，因山不遠，廞衛將啓，此豈盡廢百事，終日盈庭之時乎？此其一也。旣載禮文，情所不已，而卿等所爭者，慮或疾作，較諸輕重，不啻黑白，此其二也。雖無前例爲言，祖宗朝亦有伊日下玄宮之事，則必無隨詣之義，焉可抑度？此其三也。予志固是，決難撓改，而如是庭請，鎭日不已，兩聖若察此由，則其於貽慮何？此其四也。卿等，雖用古之斷靷之事，予亦却輦而隨矣，若至於此，則其於國體何？此其五也。諭此五不可爭之義，而哀慟所激，文未能暢，惟願卿等，只諒予懷，盡還盈庭之臣，亟停無益之啓，少慰予痛切之心。

○大王大妃殿，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口傳啓曰，主上殿下，欲於發靷日，隨大轝，幸山陵，臣等自初爭執，極言渴論，不知其幾次，賓廳二品以上，七次陳啓，昨今百官庭請，又至五次，而終不能感格天意。聖上出天孝思，哀痛罔極之情理，臣等雖無狀，豈敢不仰體，而臘月大雪寒，犯夜出宮，終日於山上，又犯夜還宮，大殿受傷，必至之之勢，如或疝症猝發，則將若之何？臣念及于此，心骨俱寒，雖被重罪，決不敢奉承此命。卽今因山只隔三四日，尙未得請，理窮勢極，罔知所措。極知仰達於慈聖之爲萬萬不敢，而慈敎感回之外，更無他道，萬不獲已，敢此陳達，此乃宗社莫重莫大之事。伏況此事雖載禮文，三百年列聖所未嘗行，孝廟國恤時，顯廟嘗欲行之矣，因慈敎停止，祖宗朝攸行，亦如此矣。伏乞千萬懇勸，期於回聽而下敎，宗社不勝幸甚。答曰，大殿本有疝氣，極寒欲爲擧動，雖爲可悶，山陵甚近，常時擧動，皆爲隨駕，此時何忍不爲侍衛而往？必欲隨往，情理如許，不忍挽止矣。如是陳啓，擧動，當限停止，開諭矣。

○王大妃殿，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口傳啓曰，云云。〈措語上同〉答曰，大殿本有所患，極寒欲爲擧動，實是可悶。累陳停止之意而不從，尤爲可悶矣。如是陳啓，更當開諭矣。

○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七啓曰，臣等不肖無狀，誠未上格，前後十三啓，迄未能感回天意，聚首自訟，只竢大何，卽伏承聖批，字字哀痛，可以泣鬼神而感天地，臣等相顧流涕，不覺心肝之如割也。然而殿下此敎，臣等此心，皆止於一時之情理，至於隨詣一節之必不可行，乃是宗社莫大之計，臣等或以承此哀痛之敎，遽停爭執之擧，則是眞婦寺之忠，而終未免爲宗國之罪人矣，臣等其忍爲是哉？殿下敎以必不可爭者五，臣請得以冒死悉陳焉。今臣等終不能得請，則將歸身司敗，甘受萬戮，今日之廢事盈庭，其暇論乎？殿下雖以伸情比慮疾，輕重不啻黑白，而伸情則匹士之常節，慮疾則宗社之大計，臣等死罪，竊以爲輕重之懸別，反不啻於霄壤。噫，天下萬事，其有加於保護聖躬者，而殿下乃有此敎哉？臨壙之禮，苟在可行，此係送終重節，其可以下玄宮之在於伊日與否，爲之或行或不行乎？山陵在近地，日月在春秋和暢時者，亦多矣，而祖宗朝一未嘗行之，其深慮遠圖，出於萬全，於此而可見。況當此窮臘太寒，只以道里之稍近，遽行三百年之所未行者，於事理何如也？至於觸犯昏夜，尤非愼毖之道，比諸分兩日從容往還，尤有十分重難者矣。兩慈聖憂念之情，又何可以言語盡喩？哀痛號擗之中，送殿下子夜出宮，終夕於寒山氷雪中，曛黑而猶未返駕，則此時慈情之焦迫，當復如何？厥或値大風雪大沍寒，如前啓所陳，或至損傷而貽慮，則又何可說也？況伏念肅考在天之靈，驚憂不寧，必復靡極，殿下以肅考之心爲心，則其可以徑情直行，以出於萬有一危之塗乎？卽此一言，殿下之行留決矣。至於却輦之敎，尤非平日所仰望於殿下者矣。天下之事，只爭當理與不當理，理之所在，雖蒭夫之言，便當脫然從之，豈可一毫滯吝，有若上下相持，而終至有此等不敢聞之敎哉？此事輕重之所在，事理之較然，宗社安危之所關，貽慈聖之憂，慼先王之意者，灼然明甚，更無疑晦，以殿下高出百王之明鑑，少賜回燭，則洞然大悟，豈待於畢辭乎？伏乞勉抑至痛，平心舒究，快賜允從，以慰一國含生顒望之情。答曰，卿等鎭日力請之意，予豈不知，而況兩聖勸勉之旨，不啻丁寧，欲以上承慈旨，則哀痛難抒，欲伸情禮，則慈敎終不敢違，方寸如割，不知所答。諒察予意，須勿更請。

○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入啓曰，臣等賓廳之啓，大庭之籲，今已十四五遭矣。當初一二啓之不得請，意謂積懇累瀆，豈無回天之望？雖今日不賜允兪，明日可以更請，明日又不得請，其明日又可以仰陳矣。今則因山日期只隔數宵，殿下聽之愈邈，拒之愈牢，臣等又不得不呼號益急，爭執益力，扣額天陛，而終不能蒙允，則惟當歸身司敗，以竢罪譴而已矣。乃伏承下批辭旨，則臣等鎭日力請之意，獲蒙下燭，又以兩慈聖丁寧勸勉之敎，有不忍於終違者，而猶以哀痛之難抑，不卽奉承慈旨，至有諒察予意，須勿更煩之敎，臣等之言，顧何足有槪於聖心，而惟是慈聖憂念之切至，勸諭之諄篤，至於如此，則殿下終安得以情理之迫切，不思仰體我慈聖之心哉？殿下試思之。嚴冬極沍，衝冒曉夜，觸犯氷雪，登陟山岡，竟夕號擗，若是而無感傷愆損之節，殿下其可自必乎？臣等決知其有必至之憂矣。設令殿下賴天地神祗之扶護，玉體康安，回鑾萬安，是日兩慈聖，自曉至夕，憧憧憂念，有不可以言語形容者。儻或殿下不免有臣等所慮之患，則欲伸情於一時，乃反貽憂於兩慈殿，此於事理如何哉？惟當以兩慈殿之心爲心，然後方可以上慰宗廟與殯殿陟降之靈矣。雖非臣等之言，殿下亦必惕然回慮，翻然改圖。今日慈敎之不敢違，恐不待兩言而決矣。伏乞聖上，仰念慈聖下敎，專爲宗社之重，亦察臣等所言，亶出保護之忱，勉抑終天罔極之痛，亟寢山陵隨詣之命。答曰，至情所在，難以自抑，而仰念慈旨，侵夜還宮，雖不能行，亦有一言，卿等，其恕諒哉。伊日上山陵，在於當午，仍往陵寢，靈轝上山後，一哭奉辭於玄宮之傍，則哀痛如割之心，庶可少伸，而其所還宮，亦在其日，依此改磨鍊儀註事，言于該曹。

○全城君混，率諸宗啓曰，臣等伏見大臣、諸臣，以寢幸事，屢次呼籲，而不惟不賜允從，批旨懇惻，愈往愈切，有以見殿下哀疚痛慕之至情，而凡今在庭之臣，莫不相顧流涕，抑塞而不能言矣，孰不欲將順其美，上安聖心，必使無撼於送終之大節？第有一事，最爲臣等之所深憂，而殿下之所不能不念者，豈殿下未之深思耶？仰惟殿下，以出天之孝，篤養志之誠，雖在跬步之間，不懈洞屬之念，而今此從喪之行，適値嚴寒之節，則體東朝止慈之情，而可不顧惟疾之慮乎？縱今殿下春秋鼎盛，姑無形現之患候，而五朔嚴廬，憂慼備至，不覩不知之中，傷損固已多矣。況且冒夜動駕，風寒外薄，攀號哭泣，哀慕內切，則疾病之來，難保必無，其所以貽憂於慈聖，將如何哉？念至於此，雖殿下欲爲自輕而不可得也。惟彼邦禮之有無，非所暇論，情理之缺然，亦不可恤，此臣等之所以深憂，而殿下之不能不念者也。請深加聖意，亟寢山陵隨幸之命，千萬幸甚。答曰，已諭於朝廷庭請之批矣。卿等諒此哀懷，勿復更請。

○全城君混，率諸宗再啓曰，臣等纔以寢幸之意，相率陳籲，及承聖批，不惟不賜允從，以勿復更請爲敎，臣等相顧抑塞，不知所喩。凡臣子之爲君父保護之心，出於秉彝之性，爲宗社全安之計，亦出盡忠之道。是以古昔帝王，縱欲自輕，臣子之竭誠極言，終必諫止者，非但爲君父之身，實爲宗社之重也。日月荏苒，因山奄迫，以聖上出天之孝，攀慕益切，陪往廞衛之命一下，而尙不停寢，爲今日臣子者，孰不仰感聖上出天之孝思，而第伏念五朔嚴廬，晝夜哀疚，又當沍寒，犯宵動駕，如或有傷損之節，其於宗社何，其於東朝何哉？此所以擧國億萬生靈，莫不引頸顒望，祈聞寢幸之命，而大臣屢次陳達於前席，百僚盈庭籲天而不知止者也。伏況隨詣山陵之禮，雖載於邦典，而自我祖宗朝以來，未嘗擧而行之，此豈有他哉？只緣帝王之孝，異於匹夫，不可徑情而直行，沮抑至情，有所愼重而然也。在聖上繼述之道，豈不念此，而臣等區區憂愛之忱，亦豈但已而不期於回天也哉？臣等忝居宗籍，凡係國事，絲毫莫補，而區區犬馬之誠，則不後於人。玆敢相率奔走於大庭，不避煩猥，瀝血再籲，伏望特察臣等之至懇，亟降反汗之命，則宗社幸甚，臣民幸甚。答曰，欲承慈旨，則至情難抑，欲伸哀懷，有難違慈敎，五內如灼，不能自定矣。須勿煩請，少慰予心。

○鄭錫三啓曰，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行判中樞府事姜鋧，行吏曹判書李肇，行兵曹判書沈壽賢，有稟定事，來詣閤門外，請對矣。傳曰，引見。

○申時，行晡哭。

○左承旨金啓煥疏曰，伏以臣有篤老兩親，俱有疾恙，居常澟澟矣，老母自六七日前，宿恙胸痛氣升之症，有復發之漸，多用藥物，僅得鎭定，而猶未如常，其爲隱憂，無時少弛。臣於昨日，作傳諭之行，復命後，抵夜還家，則母病初昏時又發作，痛極不能堪忍，氣逆時時上衝，殆至昏窒者，一夜之間至於四次，八十老人，元氣其何能支撑耶？奄奄危綴，若不保頃刻者然，焦遑煎迫，罔知攸措。臣之有痼疾，卽通朝之所共知，夫豈有可强之勢，而未嘗以一病有所仰陳者，只以因山倏已迫近，一息未泯之前，不敢爲冀免之計，忍死供劇者，今已數十有餘日矣。不幸母病，至於此境，人子情理，有不忍暫時離捨，不得不疾聲哀籲於孝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亟命遞改臣職名，得以專意救護，千萬至祝。臣無任云云。〈無批答〉〈踏啓字〉

○副提學尹淳疏曰，伏以日月不居，因山奄迫，聖孝哀慕，益復何勝？臣雖至頑至迷，卽殿下一臣子耳。八九日內，違召踰十次，此豈人臣所敢爲者？臣之前疏，不能洞陳本末，伊後大臣筵奏，又以削錄事爲言，致聖明，猶有遺照於微臣心事，認臣爲過引小嫌，可出不出者然，臣每承出牌之敎，頓地抑塞，直欲溘盡而無知也。削錄時事，今不必一一追提，而無論臣見汰之如何，追削旣完之錄，乃國朝所無，其所以處此者，宜與前枳後檢之宦，塗間尋常事，絶不同矣。臣之區區自劃衡心有素，故自辛丑冬，至壬寅秋，館職不離於身，而前後違敖，殆近百度，大臣、諸臣之筵白，逈出如今日之爲者，亦無遺辭矣。臣則頑然無改，竟保咫尺之守，其王朝綱紀之由臣隳壞，誠非細故，而亦幸先大王俯燭於匹夫之志，而不終奪之，今於榮選之進於己歷，私義之一於素守，而忽作改換頭面，冒沒廉愧之擧，反顧初心，是誠何狀人哉？夫玉署橫經，儒者之至榮，辭受之際，尤不可不審，故一有難安，雖微必辭，膠守不撓者，前後何限，而況與臣一時見削，同其處義者，又非一二人，則有非前此順承而今忽牢辭者比也。伏惟聖學高邁，義理當否，無所不燭，卽臣今日去就，庶幾其體諒到底，而公體私義，不至於兩壞耳。苟臣有一線轉身之路，不肖無狀，蒙被隆眷，已不知死所，近日禁身之命，荐施於諸僚，而獨寬於臣身者，又何等洪造，而猶且强執滯見，辜恩慢命，不思所以變動也哉？誠以素所自劃之外，先朝所不承之命，今不敢强承，又爲較然之一義故爾。噫，臣之此來，初欲冀免史職與書役，旣迫而勉承承宣、國子之任，在臣無非濫猥，亦皆冒受不辭，而獨於是職，懇訴堅忍之至此，亦可諒其苦衷之所在，而殿下旣屈臣三年自屛之心，又竝其先朝力守之微尙而盡奪之，豈所以使臣以禮，而體物遂性者哉？抑臣前疏，泛論諸學士違敖之爲可惜，而日昨右僚之疏，不諒臣本情，反以不平相加，已難晏然，而況其所謂積年逋召，一例强起云者，臣實當之，臣於是靦然慙服，更何辭自解？是緣臣苟進之無據，貽聖朝威制群下，無復禮貌之譏，如右僚所論，此又臣之罪也。亦宜早退臣身，俾士大夫，知所自重，不必不爲張四維之一助也。今日之牌，又不敢坐違，謹此隨詣拜章，罄暴衷臆而退。伏乞天地父母，俯賜矜諒，亟命鐫削臣職，以全一義，以重榮選，不勝至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强引前嫌，每每撕捱，殊涉太過。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正言尹彙貞疏曰，伏以今此山陵停幸之請，百僚奔遑，合辭齊籲，宜殿下俯諒其苦心血忱，卽賜開可，而一向堅拒，天聽愈邈，臣於此竊不勝抑塞悶迫之至。夫帝王居喪，不止於哀毁盡情，以戒愼節宣，保安宗社爲大，雖禮意，不能廢情之所不能已，亦有所不可徑行者。顧玆山陵隨轝之節，雖載在禮典，我祖宗未嘗有行之者，豈直爲山陵之遠，而動駕之經宿而已哉？誠以宗社之托，在於一身，其動靜出入，一乖愼重之道，亦不敢自輕也。況時大寒，晨夜暴露，雖閭巷匹庶習役耐勞者，固已有疾病之慮，今以帝王之居養，而重之以積哀成毁，一有衝冒霜露，不愼將攝，其諐榮衛而致傷損，必至之理也。縱殿下以至誠純孝，必欲行正禮伸至情，不暇顧群下之一辭冀懇，獨不念我慈聖哀疚靡寧之中，復貽以惟疾之憂哉？臣職在諫省，固當隨諸臣之後，奔走號籲，而所患寒病，大添於徹夜參鞫之餘，臑脅引痛，欲起叫絶，日昨違召，亦非得已，今雖欲扶曳趨列，其勢末由。玆敢略具短疏，仰申愚忱，伏乞聖明，俯察廷臣之齊請，快賜允從，以副一國臣民之喁望，仍治臣慢蹇不職之罪，以警具僚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山陵隨詣之事，已諭於近日賓廳庭請之批耳，爾其勿辭察職。

○知義禁府事洪致中疏曰，伏以臣之情跡，有不宜仍帶職名，昨上短疏，冀蒙遞解，見阻喉司，不獲登徹，臣誠狼狽悶蹙，不知所出。臣於去夜，伏見承傳之下本府者，因前獻納鄭宅河之疏，罪人虎龍，旣施懸街之典矣。凡諸擧行之事，一從治逆之律矣。一鏡敎文、章疏所書凶言，及招辭所供自視以下之語，其悖逆不道，殆有浮於虎龍，況其設計用意，有不可測者，而首尾和應，又非必無之事，則論以刑法，斷不可異同，乞命攸司，一體施行，以洩神人之憤焉。臣與一鏡，有通朝所知之嫌端，於一鏡事，終始不敢開口者，蓋由於此，而此則關係獄體，有不容泯默，玆敢略陳焉。仍念臣忝在獄官之列，一登筵席，而惛未覺得，不能據法陳請，至使在外之臣爲言，臣之失職，於是尤大矣，其何敢一刻仍冒於職次乎？伏乞聖慈，俯垂諒察，亟命削臣之職，治臣之罪，以嚴公法，以安私分，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一鏡，旣用嗣基之例，虎龍，亦用向日治逆之律，則所引各異，律異何傷？卿其勿辭，亦勿待罪，從速行公。

○行大司憲李眞儉疏曰，伏以臣昨伏聞以發靷返虞時，出還宮磨鍊事，至有當該堂上從重推考之敎云，此臣待罪禮官時磨鍊者也。該堂，臣實當之，惶悚之極，不知所云。推緘未勘之前，惟當縮伏，以竢譴罰，而第當初磨鍊時，不無考據商量之事，不避猥越，玆敢仰陳焉。庚子國恤時，則自慶德宮時御所發靷，而因傳敎，城門外奉辭後，直移御于昌慶宮，返虞時出還宮，皆自弘化門，與今番有異，不可援據，而且考己丑、己亥、甲寅國恤時謄錄，則時御所及返虞處，一如今日。大駕出自仁政門，返虞還宮，皆由弘化門爲之，故一依其時前例，參酌書入，而緣臣昏迷，不先稟定，徑自磨鍊以入，致勤聖敎，皆臣不察之致，益增惶懍，不可以旣移其職而有所晏然。伏乞聖明，亟遞臣所帶職名，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一時問備之罰，不過重其事也，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刑曹判書尹就商疏曰，伏以日月不居，菆塗將啓，仰惟聖情，哀慕攀痛，何以堪處？顧臣屛蟄江干，跡阻朝端，前後殷奠，大小哭班，一不得進參，瞻望殯殿，只自叫號，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仍竊伏念，臣智昧涉世，命與仇謀，橫罹毁謗，前後何限，而未有如今日人言之危險罔測者，雖蒙聖慈曲庇，開釋無餘，疏批病狀，荐下上來之敎，而蹤跡孤危，有不敢重入脩門，刑獄任重，亦不宜一向虛帶，旣不得歸身司敗，仰請嚴誅，則亦宜連章請急，冀蒙譴罷，而縣道再籲，亦涉煩猥，一味悚蟄，恭竢處分。伏聞日昨筵中，承宣之臣，以臣帶職下鄕，至請警責，仍有推考催促之命云，臣於是，一倍震惕，不知置身之所也。臣雖愚迷，亦豈不知任情出城之爲萬萬惶悚，而所遭罔極，不可一刻偃息於京輦之下，亦不敢以常例自處，終至於蒼黃逬出，蓋由於萬不獲已，豈臣樂爲而然哉？此等危怖窮蹙之情，庶乎見諒於上下，而雖然，妄作之罪，亦無所逃，以此律臣，死亦甘心，而聖恩天大，薄示推勘，催召之敎，又下格外，從古人臣之得此於君父者，能幾人哉？生死肉骨，未足以喩其恩，赴湯蹈火，未足以報其德，臣獨何心，辜恩慢命，自絶於慈覆之天，而第念人之爲言，旨意叵測，中夜思之，寢夢亦驚，尙保殘喘，實賴聖德。今若徒恃寵靈，揚揚復進，則不知何等危怕之目，隨後而發。宋臣滕甫所謂儻因疑似，復致人言，至是臣雖欲自明，陛下亦難屢赦云者，其言誠悲切，而政爲臣今日道也。苟使臣早自斂退，避遠世路，則人雖欲百計構臣，其可得乎？此莫非臣貪恩而不知退，冥陞而不知止，福過分溢，自取危辱之致，爲今之計，但當削名朝籍，屛跡田間，然後庶可以脫駭機而保危命矣。夫豈有束帶趨班，復玷榮塗之念哉？臣於肅廟朝，再忝訓局，引疾乞遞，而曲蒙聖慈愛欲其生，屢濟醫藥，頻輟御膳，末乃以卿之乞解將任，愈往愈懇，終難强令察任，今姑許遞，以安卿心爲敎。使臣得以專意調治，復尋生路，再生之德，昊天罔極。臣每念及此，感涕輒下。今臣怖危之情，久而冞深，狗馬之疾，日與死近，雖不敢歷擧病形，仰溷宸聽，而蓋其情病之難强，比昔年不啻十倍。若言其職任之緊漫，則李官雖重，亦不及於將兵之任，其所變通，恐不甚難。儻蒙天地之垂仁，日月之回光，俯軫於此，許臣斥罷，俾得混跡於鄕里樵牧之社，因山之日，隨士民匍匐於廞衛之下，少伸區區蟻蓐之誠，則臣謹當含恩入地，永圖結草之報矣。情窮勢迫，語無倫脊，死罪死罪。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開釋之後，一向引嫌，不亦過乎？卿其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十二月十一日巳時，上在無妄閣廬次。藥房入診入侍時，都提調李光佐，提調李肇，右承旨鄭錫三，記事官李壽益、李喆輔、申致謹，醫官李時聖、權聖徵、方震夔、許坫、白興銓、鄭爾柱。光佐進伏曰，因山奄迫，聖心哀慕罔極。上曰，日月易過，因山此迫，痛割之心，維新矣。光佐曰，卽今聖體若何？上曰，其後無感氣，無事矣。光佐曰，咳嗽，若何？上曰，其後無更發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一樣矣。光佐曰，王大妃殿氣候，因山此迫，號擗必加，卽今若何？上曰，今姑無加，而不知之中，豈無傷損之候乎？光佐曰，中宮殿氣候，無醫女入診之事，未能詳知矣。上曰，今姑無事矣。光佐曰，使醫官診察，何如？上曰，兩殿，請使醫女入診，而兩慈殿，皆不許，尤悶迫矣。光佐曰，入來時聞醫官言，又不許醫女入診云。因山前兩殿氣候，無由承候，極甚悶迫矣。時聖診後曰，脈候沈數之氣，尙有之。聖徵曰，脈候，比再昨乍高，而數候減矣。玉色乍有浮氣矣。震夔曰，脈候，比再昨少減數矣，玉色乍白，而乍有浮氣矣。坫曰，脈候，比再昨，右脈乍高矣。興銓曰，脈候，左寸關乍浮數，而不大段矣。爾柱曰，脈候左右三部度數調均，而右視左乍高矣。光佐曰，脈度及玉色，問于入侍醫官，何如？上曰，唯。脈則已診之矣。光佐顧謂諸醫曰，各陳所見。時聖曰，玉色浮氣，中焦有滯氣之致耳，必爲調養，方無前頭之憂矣。卽今進御古庵心神丸，極盡好，而湯劑，則淸心用之，宜矣。聖徵曰，脈候少異於前者，微感之致。大凡脾虛則多痰，素膳進御，脾氣不足而然矣。上敎以自覺開睫時有妨，卽今玉體，若何？上曰，體則不知異於前，開睫有妨，似有浮氣，而不能詳知矣。光佐曰，若素膳之致，則尤可慮矣。聖徵曰，脾不足之致矣。光佐曰，脾若不足，則古庵心神丸，可進御乎？聖徵曰，不可全補脾胃，惟在調攝，不可猝然變藥矣。震夔曰，卽今脾弱，湯劑不可多進，丸藥姑爲進御，更觀前頭爲之，宜矣。玉色則傷於哭泣而然也。坫曰，脈候，人謂數，而臣則不知，玉色有浮氣，果是病患，則有浮氣已多日，豈無顯著之症耶？此哭泣之致耳。古庵心神丸，水火旣濟之物，進御宜當，湯劑不可徑進矣。興銓曰，玉色似有浮氣，悲哀，七情中一也。醫書云，悲哀起於脾胃，玉色如此，哀慼之致耳。爾柱曰，卽今玉色有浮氣，悲哀之致，湯劑不可進御矣。光佐曰，在外商議，則醫言之不同如此，臣不解醫理，甚可悶也。上曰，醫官庶知之。甲申年後，血痢頗爲之，有肥氣，其後不復肥矣。今欲開睫而有妨，不能詳知，日氣和暖，則自可愈矣。光佐曰，醫言調攝，第一治方，山陵隨詣，冒夜往來，非愼重之道，亦非調攝之道矣。日上十啓，不從爲敎，此有不然者。事理無上下之異，臣心知如此，而陪駕而出，則豈非無狀臣乎？以此罪臣，則流放竄殛，不敢辭也。卽今百僚盈庭，臣昨日還來，直欲入參，聞已姑罷未果矣。向日批旨，有妨大事爲敎，因山此迫，臣僚各有所職，而有不暇顧念，直以請止隨詣爲急，早賜允從，若何？上曰，前後已言之矣。予若誤思之，則大臣以下爭之，宜矣，予誤思而不爲隨轝，則大臣當勸行之矣。向言毋爲過擧矣，至爲庭請，實是意外也。予隨詣，下玄宮後，卽爲還宮，反虞時復出爲敎者，慮有如此擧措，出於折衷也。昨批已言之，日上十啓，決不允從，如此而上下相持，末梢豈無苟簡之事耶？亟罷如此擧措，以慰予心，可也。光佐曰，東西諸陵，有近於京城者，而祖宗不爲隨詣，蓋以人主以宗社爲重故耳。向日殿下下敎曰，陵幸，豈無曉發耶？今此發引，卽子時也，子時卽三更四點也。十五里犯曉而往，冒夜而還，此豈帝王愼重之道耶？臣尤有慮焉。人主治國之道，當以採取人言，爲第一件事矣。臣雖不肖無狀，旣使之居輔弼之位，百僚且盈庭號籲，而殿下以爲，予已一定，汝等何敢言耶？又以雷霆之威壓之，則今日臣僚，孰敢有犯威盡節耶？今殿下，不察群下之忠言至此耶？若此，則臣不敢在輔相之列，退而竢罪矣。上曰，若他事，則豈不從耶？大臣，以不從群下之言爲慮，此則過慮也。迎勅則爲之，此不可已之事而然也。況此在於禮文，豈非尤不可已之事乎？侵夜之說，決不侵夜。大臣曾未行，故有此慮，而予周思之矣。下玄宮後還宮，決不侵夜矣。光佐曰，殿下欲爲隨詣，故有此敎矣。明陵，丑時行喪，到城外天明爲敎，更退一時而思量，則何如也？下玄宮，節措甚多，還宮之時，必至於昏黑矣。上曰，事當爲，則何論昏黑與否乎？光佐曰，祖宗，何不爲之乎？上曰，昨日啓辭中，予未答此言矣。在前亦有其日，下玄宮之事乎？光佐曰，五陵至近，亦豈無其日下玄宮之事乎？上曰，謂予欲行，故有此敎云，而大臣欲挽予行，故有此言矣，情理之所不忍，決不允從矣。時聖曰，臣年八十，疝病甚急，十分調攝後，可爲平人矣。殿下有此病，豈作郊原之行乎？臣有隱憂，欲陳而未敢矣。上曰，李時聖之言，樸直矣。當此時，慮未發之病，何忍不去？光佐曰，時聖極甚不可。大臣陳奏之時，渠以醫官，何敢參錯陳白耶？提調亦不敢言，而時聖言之，事體極甚不可，而其忠，可貴矣，殿下下敎，實爲悶迫。殿下踐祚之時，牢拒不從，計無所出，至白於兩慈殿，此豈人臣所敢爲者乎？出於不得已也。今此停行之請，終不允從，則更當稟于兩慈聖，不然，則臣等當待命金吾，決不奉行矣。上曰，向言毋爲過擧云者，或慮大臣有如此擧耳，毋爲過擧也。諸臣以次退出。

○初更三點，上御無妄閣。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判中樞府事姜鋧，行吏曹判書李肇，行兵曹判書沈壽賢請對入侍時，右承旨鄭錫三，假注書趙鏛，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領議政李光佐曰，夕後聖體，若何？上曰，與朝者入診時，一樣矣。光佐曰，俄者伏見批答辭意，臣等感激之極，不知淚下矣。殿下以至情所在，欲爲此行，至於如此，臣等亦有心腸，豈不感動欲爲奉承，而第念臘月擧動，必無不傷之理，此實大悶迫，且況兩度犯宵，尤爲切悶，實非謹愼之道，故臣等欲以死爭之矣。夕後還宮之事，雖改以日暮前還宮爲敎，而臘月大風雪大寒沍，疝氣若復發作，則夜與晝，有何間乎？小臣至極冥頑，而向者往來山陵時，巳時出去，申時還來。雖擁裘取暖，而膚露處，則甚爲寒凜。出門而異於房，登道而異於家，野外而異，山上而異。身雖挾裘，腰背冷，面目冷，寒氣從呼吸入口。臣於此時得外感氣，入來後飮蘇葉茶，僅免病臥。伊時，稍似和暖，而尙如此，今日雖暖，一夜之間，豈能知其不爲大寒沍乎？若然，則其必罔知所爲矣。臘月豈有陪往之理乎？卽今所定，實是五十步百步，眞所謂其間不能以寸，兩慈聖情理，想必欲往之，而其所切迫不欲往之者，良有以也。以啓辭之意，爲極是，而特下批答，小臣聞此哀痛之敎，其後卽爲爭執，實是死罪，而臣則雖被萬死，國家安則爲上，豈可爲此非萬全之策乎？其或受傷，疝氣發作，則小臣雖萬被刑戮，豈得贖罪乎？外庭啓辭，還似泛然，至情切迫，故敢此冒死入來矣。右議政趙泰億曰，當初亦已仰奏矣。當初不忍勉從之意，臣豈不知？今日自上無所不思，如是下敎之意，臣等又豈不知乎？旣曰上念宗社，仰體慈敎云爾，則宗社之重，慈敎之意，上旣體念矣。兩度犯宵之慮，雖或少緩，而今若終爲此幸，則當此極寒，晝與夜，其間不能尺寸，豈以除其一宵之故，而無傷損之慮哉？光佐曰，不必如是細達。冬之日候，食前雖似溫，夜後或有大風雪之時矣。泰億曰，墜指之日，多矣。城內素稱人海，自然有薰暖之氣，而手指欲墜，此臣之親所經歷者也。卽今山陵，氷雪滿山，朔風寒凜，四通五達，及其上山之後，風雪之中，帳殿虛冷，不能防寒。如是而必無不傷之理，且其上下山陵，哭擗玄宮之時，亦必無不傷之理，路異於家，野異於路，入城出城，其間大異矣。光佐曰，過關王廟，出北巖隅，寒氣頓異矣。泰億曰，去番習儀時，亦如是矣。臣等，聞今日下敎，以人情言之，豈忍請不行，而國家之事，異於匹庶，出其處往返之際，日勢必暮，日暮則西風必吹，寒凜之氣，晝與夜有何間乎？今若奉往，其或觸感，疝氣發作，則將何以爲之乎？深夜請對，情理切迫，思之抑塞，決無奉承之路矣。在昔因山之時，以我列聖之孝思，當其罔極之境界，必欲隨往，何代不然，而顯宗大王，遭孝廟之喪，欲往山陵。其時賓廳，至於十一啓，以莊烈王后勉諭之故，强爲停止矣。光佐曰，孝宗大王之時，則仁宣王后勉諭之矣。泰億曰，孝宗大王，本不以帝王家培養。瀋陽風雪，閱歷險艱，出入於戎馬之場，則往來於坡州、長陵，有何所難，而以臣下之力爭，特爲停止，雖以罔極之情境，隨喪悲哀，蒼黃往來，自古爲難。列朝聖意，蓋有所存，殿下雖以地近爲敎，章、敬陵，康、泰、健元陵諸處，亦在不遠之地。雖曰數里稍遠，必欲往來，則豈不易哉，而列聖朝名臣碩輔，皆不奉承，臘月動駕，犯夜侵晨。雖曰三百年連行之事，爲今日之計，不爲奉承，可也，況且三百年所無之事乎？雖使萬分有一分之慮，爲臣子之道，不爲陪往，可也，況且萬分有萬分之慮乎？臣以此幸，爲萬分有萬分之慮，則旣知如此，而豈有奉承之臣子乎？殿下以宗社之重，慈聖之敎，謂當體念，則不往，可也。若不體念則已，若其體念，則今此所定，亦是五十步百步矣。臣等，聞今日下敎，寧不感激承順奉行，而第念此則小事，而所爭者大矣。伏願亟收改儀註之命，亟寢隨詣之命焉。判中樞姜鋧曰，殿下以無窮之孝思，罔極之聖心，欲爲此行，臣子聞罔極之下敎，孰不感泣，而第群下之所大悶者，侵曉動駕，怱怱出往，觸冒風寒。又乘暮入來，則曉與夕，實無所異，仰念宗社。上承慈敎之本意，還似無之矣。下敎中，以哭辭玄宮，少洩哀痛之情云，而上山之後，其情境尤爲痛切。今姑勉抑情理，以待因山，追後往幸，以伸孺慕之孝思焉。區區下情，敢此，仰達矣。行吏曹判書李肇曰，俄承批旨，臣等，孰不感泣乎？如是下敎之後，深夜請對，群下之悶迫憔遑之意，自上亦可以下燭矣。當此窮冬嚴寒之節，欲爲擧動，發靷出去時，攀號哭擗，必有傷損之節。群下之憂慮悶迫，當復如何，而於此又加往一步之遠，則其爲悶切，又復大矣。俄者下敎中，伊日還宮之敎，委曲寬思之事也，而勢有不然者矣。俄者大臣，已爲陳達，而小臣，以道路摘奸，往來其處矣。氷雪四塞，郊原四通，大異於城內，雖當晝往返，動駕遠至其處，正是不當爲之事，雖曰當午上山陵，先爲還宮云，旣往之後，則事勢情理，必不得卽還。雖欲卽還，近來日入申時，下出宮後，日勢自易曛暮，上躬傷損之慮，則以此以彼無大間隔。上念宗社之重，仰體慈聖之敎之本意，果安在哉？勉抑至情，快從群下之請爲望。行兵曹判書沈壽賢曰，前後大臣諸臣，縷縷陳達，今則更無可奏之言，而今日三啓批答，有難違慈敎之敎。滿庭臣僚，盡爲感幸。臣等亦以爲，今若復啓，則庶可以勉從矣。及承批旨，則以一哭奉辭於玄宮之傍爲敎，滿庭臣僚，莫不痛心流涕，而擧皆驚惶，不知所爲。大臣則以爲奉上陪往，決非臣子之道，爭之不得，則當待命金吾云。如是則所事亦必漸漸差晩。雖曰還宮，亦在其日，其日之事，何以預知乎？隨詣之後，哭擗玄宮，心事當復如何？今日群下之請，旣如是不從，則伊日卽還，又安可必也？因山過後，從容展謁，誠爲至當矣。光佐曰，旣往之後，則必觀下玄宮，然後還宮，亦可無掣肘之事。臣則以摠護使，不得隨駕，僚相亦有職事，不得離去。雖欲陪來，大臣無之。兵判，以殯殿堂上，亦不得隨駕。如許等事，雖或掣肘，亦是小節，不必提論，而若以大體言之，決不可爲矣。其所貽憂於慈聖者，則豈以當晝還宮，有所加減乎？若或有一分損傷之節，則宗社之憂雖重，亦姑勿言，慈聖之憂慮，爲如何哉？人家喪患連出，則爲慈母者，其保護喪主之道，無所不用其極。帝王家，與閭閻家，有何間乎？殿下何不念及於是，而爲此若干變通，欲出萬有一危之塗哉？自古論之，人子情理，豈以遠近之稍異，而臨壙一節，豈有不往之心，而只爲宗社之重，勉抑而不行矣，殿下何不深思而勉從耶？卽今慈聖下敎如許，則以殿下養志之孝，豈不奉承乎？上曰，平日所望於卿等者，以今日觀之，大異所望矣。今則辭已竭意已窮，若不爲則已，罷漏時出宮，仍於其日還宮，有何深慮？向者首揆，以此爲過擧措，尙能記憶矣。今日慈敎之勸諭，不啻丁寧，故三啓批答，以爲欲承慈旨，則哀痛難抒，欲伸情禮，則慈敎終不敢違，方寸如割云矣。至於四啓批答，當初已定之事，特爲變改，而到此地頭，上念宗社之重，仰體慈聖之敎。又因卿等之力請，不得已變改矣。郊外奉辭，旣不得已爲之，則此亦豈非五十步百步乎？予常時處身，不甚任便，今番往返，豈有大段深慮乎？禮文有無，姑舍勿論，不顧情理，以挽爲主，豈不沓沓乎？泰億曰，郊外奉辭，雖甚切迫，不得以[已]爲請者，此乃不忍之事，故不得挽止矣。殿下於五年之內，再遭天崩之痛，臣等亦遭此事，復何仰達？光佐曰，非他下敎大小擧動，無不隨駕之敎，爲臣子莫不感泣，臣子旣聞此言之後，乃復忍死力爭者，宗社之憂，何等切迫，而至於如此哉？殿下旣臣使臣等，臣雖無狀，官則大臣，必以宗社之計爲心矣。臘月陵幸，若或有傷，則宗廟社稷，置於何地？下敎中，以非平日所望於卿等爲敎，而大臣不爲宗社大計，而更爲何事乎？殿下欲往之心，出於至情。以臣等之力挽，致有此敎，而此中諸臣，亦皆入侍，臘月陵幸，誰能預知其必無損傷，乃敢曰雖往不傷乎？殿下以處身不甚任便，可以往返爲敎，而雖如閭巷布衣，生來不飮蘇葉之人，感氣欲出，則或得重病，殿下平日居養，爲如何哉？豈如小臣等風寒感頓之身哉？雖風寒感頓之身，其爲損傷，必至之勢。以殿下平日所居養者，其必損傷，十分中七八分也。僚相萬分之說，出於切迫之言，至於疝氣，必爲發作矣。今此陪往，非萬全計也，不爲陪往，實爲萬全計也。郊外奉辭一節，此乃三百年之故事，不得已行之，豈以一節之如是，一節又加一節，終至山陵乎？爲人君之身，若或有損傷之患，則其如宗社何哉？泰億曰，臣之迷惑，以爲十分有十分必傷之勢，萬分無一分不傷之理。臣等無祿，五年之內，連遭禍變，卽今所恃者誰也？殿下近來雖無病患，一日萬機，晝夜憂念，今日雖如是請對，或慮自上憂勤如許，其有勞攘之節耶？丙枕不安，其有愆損之候耶？雖以好事幸行，有站站問安之事。又有此時玉候如何，聖情如何之念，不弛于中，而況今日自上懷罔極之孝思，欲爲此幸，郊原莽蕩之際，雖或無大風大雪，四面積雪，便同照氷，有如疝症不時觸發，或致損傷，則將何以爲之乎？設令必不損傷，無事往返，其日兩慈聖憂慮，爲如何哉？枝辭蔓語，不必盡達，平心舒究，必爲停止，實是臣民之望。壽賢曰，君上擧動，何等重事乎？大臣以下滿廷臣僚，及閭巷民庶，擧皆焦遑切迫，而殿下以予已定之，難以撓改爲敎，豈不悶迫哉？今番隨詣，若無所害，則兩慈聖下敎，豈如許？臣等之鎭日懇瀆，又豈如是乎？上曰，只論其合於義理而已。若其合於義理，則復何論他乎？他人有心，余忖度之。其以卿等之心度之，果何如哉？光佐曰，私家，若有如國之安社稷爲重之事，則情理雖甚切迫，亦必不往矣。泰億曰，所達中，犯諱矣。上曰，屬於下而讀之，無妨矣。光佐曰，宗社，乃是三百年祖宗之基業，殿下必以宗社爲重爲心，可也。何必待病患出而後，乃不隨往耶？以情理言之，人子爲親送終之事，列聖朝豈不行之，而受國基業之後，則宗社爲重，地之遠近，非所可論。肇曰，殿下昨以姑無形現之症爲敎，而豈無形現之症乎？最可悶者，雖在宮中之時，亦有疝氣，若往其處，則郊原氷雪，往來觸冷，必爲發作。雖在平常之時，亦有眩氣，若往其處，則冒犯寒氣，終日悲哀，亦必發作。此外手足麻木之症，亦難保其不爲發作，此豈非大可悶迫處乎？泰億曰，夜已深矣。臣等所達之言，罄竭衷情，伏乞反汗成命。光佐曰，臣等所達，剩語浮辭多矣。委曲仰奏，故自致如此，而亦莫非臣等赤心血懇。殿下以非平日所望於卿等爲敎，而竊以爲殿下見識至明，帝王家見識至明，則此是聖人自上已有見識，又兼學文，超出百王。臣等竊以爲，殿下見識學文，非時君世主所能及，迫於至情，不暇慮及於宗社之重，雖是情理切迫之致，以大義言之，則實非平日所望於殿下者也。殿下一身，與宗社合而爲一身，殿下若有未寧之候，則宗社其能安乎？殿下安，則宗社安，殿下不安，則宗社不安矣。今若不念宗社，不爲萬全之計，則其不免爲匹夫匹婦之事，實非平日所望於殿下者也。泰億曰，殿下仰念宗社，必有周思之道矣。光佐曰，臣等，若不得請，則待命於金吾云者，誠爲宗社大計，出於切迫之言也，庶幾諒察焉。泰億曰，今日非瀆撓之時，而此言出於至誠，有所不得已也。光佐曰，臣之誠與不誠，自上豈不知之乎？臣雖無狀，有何意而如是力爭乎？泰億曰，如此之時，豈有奉往之臣子乎？光佐曰，列聖朝至孝至行，後之君上，豈不法之乎？泰億曰，帝王家家法，豈有如我朝者乎？光佐曰，人子至情，貫于金石，豈以數十里，十里之遠近，今日明日之往還，有所計較而不往乎？豈聖孝之不足而不往乎？誠以宗社之重，臣民之托，不可不念，故有不得自由而不往也。殿下試思之，祖宗朝所行之事，豈非後君之可法乎？下敎中，以爲祖宗朝，亦有伊日下玄宮之事，則必無隨詣之義焉。可抑度云者，非所以服群下之心也。我國，傍無隣國，國勢鞏固，而天下之大寶曰位，爲人君者，兢兢業業，安不忘危者，聖人之事也。大凡隨喪之行，雖無大風雪大寒沍，悲哀蒼黃，必有傷損之節。今日啓辭，亦已畢盡矣。不爲匹夫匹婦一時之孝，必念宗廟社稷萬全之計者，此是人君之大孝，亦非有違於禮文也。列聖之欲往而不往者，只爲此也。殿下以列聖之心爲心，則必無此幸矣。泰億曰，自古不往之事，亦有其由。發靷時擧動，殯殿差備，神輦侍衛，百僚從事，若欲隨詣，則必有不專於從事之慮，故不往矣。夜已深入，語無倫次，自上可以諒此，苦心血誠，必爲允從爲望。鋧曰，若非萬分重難，萬分焦慮之事，則半夜瀆擾豈如是乎？若欲將順聖敎，則無窮之慮有之，誠有不得已者矣。光佐曰，無窮之慮，若不如此，則嚴廬哀疚之中，豈如是瀆擾乎？上曰，大臣及老病重臣，如是縷縷奏之，其意予豈不知？今日所定，誠不得已而爲之，卽日還宮，亦慮有掣肘矣。孔子曰，賢哉，閔子騫，人不得間其父母兄弟之間。予之誠孝若孚，則李漢東之言，豈出乎？禮曹備忘之時，予意已定矣。今日兩慈聖勉諭丁寧，卿等又如是力爭，故不得已變改之矣。卿等恕諒此心，然後庶爲平日之所望矣。光佐曰，夢卜賓師之禮，非臣等之所敢當，而臣等之所奏，自上亦豈無一分撓改之道乎？情理雖甚切迫，比之宗社，則猶輕矣。泰億曰，悠悠萬事之中，保護聖躬，爲大臣第一件事。光佐曰，殿下情誠，至極無涯，臣等，豈無仰體奉承之心，而但有違於爲宗社計者，以宗社言之，殿下亦不得自由其身矣。泰億曰，以賓廳啓辭觀之，古大臣爲宗社計者，可知矣。顯宗朝，亦有臣子不忍聞之下敎，而伊時大臣等，無所不用其極，能得感回天心矣。臣等誠意淺薄，言辭荒陋，雖不及於古人，若不得變通此事，則臣子職分道理，豈有如許者乎？上曰，卿等出去，中夜復靜思之。泰億曰，禮曹備忘之日，左議政柳鳳輝，亦已陳達矣。晝思夜度，若無一分之慮，其能往而無事，則臣等苦口力爭，豈如是耶？退而千思萬想，雖被萬戮，戴天履地，決無一毫奉承之理矣。光佐曰，宗社安危之所關，而自上若終不採聽，則小臣豈可一刻晏然乎？請被重罪矣。上曰，何必如是乎？泰億曰，古有社稷臣，至於黯近之官，在輔相之位，人雖不似，言其責望，則爲社稷臣也。國之安危，豈不慮之乎？光佐曰，此則臣不敢當，而祖宗朝，若以道里數十里之稍遠稍近。今日明日之可以往返，有所計量而不往，則豈爲我祖宗乎？只爲宗社大計而已，豈以若干遠近之故，有所不往之心乎？以私家言之，喪人不往，則葬事必退行矣。喪人雖病重，擔舁而往，至於壙處然後行葬事，古往今來，盡皆如是，而至於帝王家，則耳目所覩記，元無如許之事，其以何故不往乎？以情理言之，則宜無不往之事，而只爲宗社大計，故不得往矣。我朝列聖盛德至孝，亦豈與殿下有異，而只爲宗社大計，不得自由。若孝宗、顯宗欲往之心，卽今日殿下欲往之心世。殿下何不回念而惕慮也。上曰，前已盡言，此外無他道理矣。光佐曰，身爲臣子，只欲承順，不爲宗社大計，則豈充於臣子之類乎？臣則待命金吾之外，更無他道矣。上曰，豈爲如是過擧措乎？此豈待命之事乎？光佐曰，使小臣，何以處之乎？其身則無事，而不念聖躬之傷不傷，行此非萬全之事，則其爲臣子之道，何如也？上曰，孝悌之道，帝王與匹庶，皆有之矣。世稱三代，三代，堯、舜不必言之。今此隨往之事，卿等以爲生病云，而何可預慮將來之事，以爲必然生病乎？泰億曰，萬分中萬分矣。光佐曰，小臣以爲，十分中二三分則病，或不出七八分則必然生疾矣。泰億曰，雖有微感，必無一分不傷之理，無擾往返，豈有眞知的見乎？光佐曰，孝悌之道，萬善之本，而帝王家，則置於中心而已。所行則與匹夫之事，大異矣。泰億曰，人子爲父母不勝喪，蔬食而水飮，終至殺身，似爲至孝，而君子以爲非孝，況承宗廟之君乎？殿下一身之外，奉兩慈殿，兩慈殿所望者誰乎？臣子所恃者誰乎？臣子之念宗社，是乎？不是乎？上曰，未知予心執滯而然耶。十分中十分必傷之言，予所未解。此非百僚會庭之時，出去斟酌爲之。光佐曰，小臣於心，無一分生疾之慮，不關於宗社大計，則無一言奉承，或可也。臣雖無狀於其心中，旣有生疾之慮，則豈謂必無損傷，而直爲奉承乎？若於路中，疝氣等症發作，則何以治療乎？小臣於心中，旣知此等事矣。旣知如此而奉往，則無所不爲之臣也。非但小臣知之，諸臣皆知之。殿下若必欲隨往，重罪臣等，使不得言而後行，則無如之何矣。小臣一息奄奄之前，則決不可奉行矣。泰億曰，再明日，是上諡冊之日，望日，是啓菆宮之日，無故之日，只是第四日也。臣等罔知所爲，豈有如許之事乎？光佐曰，殿下不念宗社，而必欲往幸，則小臣直於此處辭去矣。上曰，何若是過度乎？此等事，何必至於如是乎？泰億曰，環東土數千里，億萬人生所仰望者誰也？雖不以萬分之萬分言之，以萬分之一分言之，豈可往幸乎？首相以爲若不得請，則自此辭去云矣。伏願廓然回慮，幡然改圖，以副臣民喁望之情，因山尙遠之時，臣等以爲今日雖不得請，明日當得請矣。今則因山只隔敎日，臣等不肖無狀，未能感回天聽，莫非臣罪，復何仰達？肇曰，豈有重於此事者乎？宗社臣民之托，在殿下一身，殿下以殿下之身，不可以自由也。此等事，亦不可直行而不顧也，明矣。泰億曰，歷事兩朝，受恩罔極，冥頑不滅。至於此境，數日內，因山將過，臣子豈有欲生之心乎？卽今所望者，唯殿下而已。保護之道，亦盡臣子之職分而已。其自盡之誠，惟在於因山而已，則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者，此今日臣等事，亶出於爲殿下爲國事之心，此豈塞責之事乎？至誠苦心，一例牢拒，實爲痛迫。以上念宗社，仰體慈旨爲敎，而觸冒感傷之道，則晝夜無間。若有一分損傷之節，則上念宗社，仰體慈旨八字之意，還似無之矣。玆敢冒萬死仰達，快賜下敎爲望。光佐曰，臣等，如此重事，終不得請，至極精誠雖奏，而不能感回天心，臣實無狀，甘伏大何，殿下以卿等出去，中夜後靜思之爲敎，亦願殿下平心舒究焉。祖宗朝，亦有隨喪臨壙之事，而臣果挽止乎？臘月擧動，觸冒風寒，必無損傷之慮，而臣果挽止乎？平心舒究，則自可易知。小臣，有違逆敎令之心而然耶？有所不得已之事而然耶？殿下何不念及於此也？殿下子姪，過於周代螽斯之慶，或有一分感傷之道，則卽今國勢岌嶪之時，其無窮之慮，果何如也？豈爲此匹夫之事，而捨宗社之重哉？上曰，何至於若是乎？光佐曰，帝王家孝悌之道，懷於中心而已。事之節目，與匹夫不同，閭閻則豈有無喪人之葬事，而我朝三百年，無一番往幸之事，只爲祖宗所托，宗社之重，臣民之衆也。欲法堯、舜，當法祖宗，祖宗所不得行之事，殿下豈可行之乎？出於切迫，復此瀆擾，快賜允從爲望。上曰，合於義理，載於禮文，則不可以他事，參錯於其間，而今日上念宗社，仰體慈旨，不得不變改矣。大臣奏達如是，大臣之心，予豈不知？群下之請，不能强咈，大臣之言，不可牢拒。仰體慈旨，勉從群請，而五內如割，不能自堪矣。泰億曰，此眞所謂大孝也。上念宗社之重，慈聖之敎，下念民庶之情，百僚之籲，此眞所謂大孝也。上曰，不得强咈，不得已勉從，而如割之痛，實不能自堪矣。光佐曰，如是則反有哀鬱生疾之慮，此亦大悶慮之事也。夫以大義，不得伸情者，非情理之有窮而然也。帝王家，多有此等事，行卒哭後視事之節，亦出於爲宗社大計，此則應當改圖之事也，而殿下以大孝屈小節，伏乞廣其心境，務自寬抑如何？泰億曰，今若不得請而出，則非臣子矣。如此萬分不得爲之事，若爲奉承，則其臣子必將無所不爲。《論語》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註有之矣。特爲勉從，此眞君臣間盛大事也。因山迫近，哀慟之心，豈不如是，而上念宗社，亦自寬抑，如何？上曰，難抑者情，不忍者情，而如是奏達，當體念焉。泰億曰，自有此事以來，焦遑悶迫，罔知所爲矣。特賜允從，此實宗社之幸。光佐曰，此乃已爲得請之事，而若不得請，則豈有如許事乎？大寒大暑，感頓觸冒，則舊症必生，若於中路，舊症發作，則將何以爲之也？所謂罔知攸措，思之胸塞者也。泰億曰，親鞫時，所着揮項，暫時進御，還又脫去，無乃頭部有熱候而然耶？金重器，年已七十，而不着揮項，所着只是唐帽子而已。光佐曰，頭部淸涼之人，雖老或多如此，每以不着爲習，故亦致如此矣。上曰，此非熱矣。泰億曰，日氣嚴寒之時，强爲着之，何如？上曰，當依此爲之。光佐曰，近來玉堂，連次違牌，甚爲未安矣。上曰，予已欲言之矣。玉堂違牌，近來特甚，至於尹淳，旣往之事，過爲引嫌，一向違牌。李匡德，乃是讀哀冊官，而尙不出。今日以牌不進，禁推照律，而豈有如許事體乎？泰億曰，庭請之時，玉堂例爲箚子，兩司又有伏閤啓辭，而今無一人，極爲未安矣。上曰，兩司之事，尤可怪矣。親鞫罷後，庭鞫之時，暫爲出仕，其後則連次違牌。今以山陵隨詣事，朝廷至於庭請，而臺官，則只爲一疏請寢而已，如是而國有紀綱乎？至於李廷弼、宋宅相，亦無端不出矣。泰億曰，宋宅相，因向來遭彈而不出，韓師得，頃者論駁尹游。尹游以被論之故，向亦陳疏。韓師得亦爲避嫌矣。上曰，非避嫌，乃是上疏矣。泰億曰，此則與無端不出，有異矣。光佐曰，仔細察之，則渠輩所爲，亦有妙理。近來風俗，已爲末世，拘礙多端，自有引嫌之事。尹游、韓師得之上疏，實非怪事，而至若李廷弼兩罷之論，豈有如許臺言乎？上曰，徐宗廈之爲兩罷之論，豈有如許臺啓乎？光佐曰，宋宅相則向來遭慘，駁不得出矣。庭請時，大司諫尹游，以伏閤事，發簡通於僚臺，而諸臺皆有故，無行公之員，故不得獨爲入來，而其中最非者，乃玉堂也。上曰，李匡德，以不論一鏡事，三司坐罷中，渠獨見漏之故，至於上疏矣。光佐曰，至於姜樸，豈非可笑乎？非與金弘錫，同院行公也。卽今則乃是弘文館也。雖使弘錫，方在弘文館，其職非弘錫之官，乃是國家之官，況且弘錫，不在玉堂，而預爲引嫌，以弘錫，爲應入玉堂之人而不出乎？自朝家如是，申飭，而牢鎖玉堂之門，不爲入來，違拒君命，望風而走，令政院各別催促，使之出仕，可也。至於尹淳事，亦不可不深思之矣。削錄之後，又爲復錄，似難行公。小臣冒忝弘錄時，臣身則不被訾議，而同錄之人，以偏論之故，於都堂錄時，至請遞改，而旋不施行。臣於出身之初，不得冒出，自修擬至應敎，無一番肅拜之事。尹淳則與此事，亦有所異，其弘錄，旣削還復。今若爲應敎校理，則渠之不出，或不無所執，而至於副提學，則先輩不經弘錄而爲之者，亦有之矣。金德諴、李楨，皆不參弘錄，而爲副提學，新豐府院君，未經館職，而爲副提學。柳譚厚，當初不爲淸望之職，不得擧論於弘錄，而以進講《周易》之故，自上特敎，使之通淸于副提學望矣。上曰，雖無如許等事，其所受者何事乎？實錄撰修，何等重事，而向者取見進不進單子，則進去之員太少，如是而實錄何時了當乎？光佐曰，尹淳，以未肅拜之故，不得進去矣。適來臣所，聞小臣之言，一日進去。其後，聞未肅拜人員，則不得進去云，故今不得進去矣。此後，則未肅拜人員，勿拘肅拜，一體不得懸頉事，定式，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館職，如尹淳之文辭見識者，實爲不多。又有金德諴、李楨之例，則渠安可不出乎？泰億曰，臣從兄故參判臣趙泰老，爲玉堂時，無指斥自家之事，而同錄中，有人言，故泰老不爲行公，及爲副提學後，出而行公，蓋副提學，地望自別，異於堂下，故修撰、校理，雖不行公，而副提學，則或不得不行矣。尹淳已往未開釋之前，則雖不行公，今日筵席，旣如是陳達，則渠安得不出乎？光佐曰，別爲催促，何如？上曰，依爲之。今日玉堂禁推人員放釋之後，使之卽速行公，可也。右承旨鄭錫三曰，明日牌招乎？上曰，依爲之。江華留守，尙今不往推考。臺啓旣已停啓，不多日內辭朝之意，分付。光佐曰，此非泛然論駁，臺啓以營救一鏡爲言，初番措語，極其峻激，而後又刪改云。其在廉隅，似難赴任矣。小臣，以東弼備擬之後，僚相以爲，此人不必出外云。朝議或以爲更擬內職，以爲還入之地云，此亦好矣。卽今情勢難安，不可驅迫赴任。因山會葬，亦不遠，若有處分，以京職移拜，則其於事勢，似爲穩便矣。上曰，臺啓，豈以江華留守之故而出哉？若以營救一鏡爲言，則亦豈止於問備而已乎？一鏡鴟張之時，無一人言之者，而鄭壽期獨能言之。以此觀之，可謂有知人之鑑矣。一時筵席所達，何必深責？臺啓，若以爲江華留守之任不似云爾，則是可引嫌，不然則豈可以承宣時事，兼遞留守之職乎？待明朝，速爲牌招辭朝事，分付。光佐曰，僚相之意，亦欲移之內職，若移拜於當品中，則似爲順便矣。上曰，至於平安監司，則吳遂元，直以不足於平安監司之任云，故過爲引嫌，而强令赴任矣。此則只以承宣時事言之，如是而必遞其所居之職，則戶判亦可不出乎？光佐曰，良役變通，朝議，皆以金東弼、尹游，爲稍勝云。江華留守，若移拜內職，則備局之事，亦可管涉矣。上曰，有內職窠闕乎？光佐曰，兵曹參判，方有闕，擬望而若落點，則似好矣。上曰，大臣如是縷縷爲言，此後必稱廉隅，苦爲撕捱，不爲往赴矣。當品京職備擬事，分付該曹。泰億曰，一鏡供辭，臣不勝驚痛之至。持推案入來，以請處斷，及至明日虎龍徑斃之後，自上特下處分。臣以趙嗣基、李師命，皆以誣上不道正刑，問于律官，則律文亦曰，誣上不道，情理切害者，則不待時處斬，籍沒家産云。臣以此敢請勘斷矣。昨見鄭宅河上疏，則請加律，而洪致中上疏，則以身在獄官，而失刑爲言，至於待罪，臣於是不勝惶恐，欲爲陳章待罪矣。因庭請，未及爲之。伊時，虎龍與一鏡同一事，而虎龍則自上特爲加律，一鏡則仍置之，而人言如此，臣實惶恐待罪矣。上曰，非徒大臣之言，予意如此。逆律，則軍器寺正刑，誣上不道，則唐古介[堂古介]行刑。虎龍，雖以誣上不道被罪，而渠本是逆中人，只以告變之故，得以偃息，故施之逆律，頒示八方，而至於一鏡，則與此有異。鄭宅河上疏，以爲特施逆鏡以逆律，懸首藁街云，而一鏡，只以誣上不道伏法，旣以嗣基例勘斷，與虎龍有分別，則於卿有何可引之嫌乎？光佐曰，當初兩罪人，一體勘斷矣。昨見禁府公事處分，有所分別，故臣欲於入診時仰稟矣。以陵幸事仰稟之際，日勢已晩，水剌過時，故未及稟而退，更竢後日入對矣。伏見洪致中疏批，始知聖意之所在矣。上曰，一鏡旣伏法，則敎文當改撰，館閣堂上，明日牌招，使之製進焉，光佐曰，敎文事回啓，僚相以引嫌之故，不欲可否云，而小臣之有嫌，與僚相洽同，自初不爲參涉，朝議亦不使臣參涉。引嫌與否，與僚相同，而但此，則只論敎文頭辭，王若曰三字而已，臣意元無可嫌矣。上曰，然矣。此與敎文製進有異，有何可嫌乎？光佐曰，臣等仰陳所見，自上採行焉。外間議論，一則曰，以先朝命令改撰，而具由告殯殿而用之。一則曰，今不可以先朝命令追撰，直以當宁之命令撰之，而具陳所以改撰之由，可也云。小臣所見，亦以下說爲宜矣。上曰，右揆之意，何如？泰億曰，先朝旣頒之文，到今改之未安，而以當宁命令改撰之言，朝議皆以爲是矣。上曰，藝文提學，向以此事上疏，必有意見。肇曰，小臣，頃者承牌，竊思之。頒敎文，異於他文，非爲留藏傳後，只是一時頒布四方之文。伊時旣已頒布，到今又可以頒布乎？今無更爲稟承處，則以先朝之敎製進，有所未安。若以當宁之敎製進，則稟達而後，可以擧行，故陳疏矣。本文則決不可仍置，而今雖改撰，未知有所用處矣。泰億曰，無所用之說，是何言也？上曰，若然則製之，何用乎？光佐曰，豈有如許迂闊之言哉？改撰後，卽當頒布八方，豈無所用之理乎？壽賢曰，以王若曰製進後，可以頒布矣，而改撰之由，亦竝入於敎文中，似好矣。肇曰，然則斑駁不成文體矣。上曰，然則無赦乎？光佐曰，只爲頒布而赦，則仍用舊赦之意，措辭於末端好矣。上曰，仍舊赦之言，好矣，依此爲之。一鏡虎龍之事，旣已處分，則何必頒敎乎？泰億曰，自古頒敎者，有若沈器遠、金自點謀逆之類而已。至於趙嗣基、李師命，以誣上不道伏法，而無頒敎之事。閔黯旣斃之後，至辛巳，追施逆律，其子姪閔昌道等，亦緣坐流配，而其時亦無頒敎之事矣。上曰，昨日，傳旨雖已啓下，不出於朝紙，敎文差使員出去時，出付齎去，竝爲頒布，可也。肇曰，王若曰一款，收議大臣，似宜矣。光佐曰，小臣與右揆，旣達所見，更何問焉？上曰，更無收議大臣之事矣。館閣堂上牌招，使之製進，可也。錫三曰，以王若曰製進乎？上曰，依爲之。肇曰，在外大臣處，可以問議矣。上曰，此言，何如？錫三曰，諸臣，旣於前席，如是陳達，自上若欲重其事，問議在外大臣，則往問亦無妨矣。上曰，明日奉朝賀及左議政處，遣史官往問焉。〈出擧條〉錫三曰，向者親鞫時，不折之杖，使之不計窮凶情節，必欲究得，聖意似是至當，而第王者用刑之道，不可不審愼，雖是旣往之事，竊有所懷，敢此仰達耳。上曰，陳戒之言好矣，當留意焉。諸臣以次退出。

12月12日

行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崔宗周〈式暇〉。右副承旨尹惠敎〈坐〉。同副承旨權益寬〈坐直〉。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趙鏛〈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䌖〈仕〉。

○上御昌德宮廬次。

○夜一更二更，月暈。

○朝哭後，大殿，政院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問安。答曰，罔極。

○鄭錫三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承旨及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明日爲之。

○又啓曰，當此因山迫近之日，禮曹多有擧行之事，而判書未差，參判柳重茂，以長生殿提調，進詣山陵，參議李世瑾在外，凡事不得擧行云。判書有闕之代，政官牌招，開政差出，何如？傳曰，允。

○以吏曹參議沈珙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益寬曰，推考傳旨捧入。

○鄭錫三啓曰，廳中多事，出納苟簡，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大司憲李眞儉啓曰，山陵隨駕之敎，實出於聖上誠孝之出天，而只以晨宵動駕，恐致萬一傷損之慮，至設庭籲而準請者也。百官庭請之後，三司合辭之請，自是不可已之事，臣於再昨，與大司諫尹游相議，發通兩司矣。尹游適因僚臺之疏斥，果未入來，而其他諫院諸臺，亦無詣臺之人，故昨又發簡，而或云病狀之難强，或云情勢之難安，而終不拆見簡通。兩日之內，再次發簡，而終以諫院無行公之員，莫重合辭之啓，因此而未免闕焉。未知諸臺情病實狀之果如何，而其事體之未安，爲如何哉？此無非如臣無似，忝居憲長，未能見重之致，疲軟之責，在所難免。今何以其事之已準請，晏然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掌令申𫕵啓曰，蔡膺福安置之啓，累日爭執，兪音久閟，日昨之批，始施以削黜之罰。此則似涉未減，而至於安置之律，終或太重，故昨日連啓之時，果以遠竄勘律矣。今聞物議，以不加消詳，輕改律名爲非云，臣何敢自以爲是，而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尹惠敎啓曰，大司憲李眞儉，掌令申𫕵，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吏批啓曰，卽接漢城府移文，則庶尹朴泰逵，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遂安郡守兪一基呈狀內，矣身痰火之病，積傷於乘虛發作，以至昏窒，卽今病情越添，危症轉加，實有死生之慮，斯速入啓處置云。身病旣如是果重，則不可强令赴任，遂安郡守兪一基，依例罷黜，何如？傳曰，允。

○傳于鄭錫三曰，玉堂有闕之代，今日政差出。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肇進，參判李世最都監堂上進，參議沈珙牌不進。右承旨鄭錫三進啓曰，大司成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竝擬，何如？傳曰，允。以李眞淳bb爲承旨李眞儉b爲禮曹判書，洪致中爲奉常寺提調，徐宗鎭爲戶曹正郞，林世讓爲工曹正郞，尹晉爲掌樂正，洪尙賓爲奉常正，金濰爲司成，崔逵泰爲司饔主簿，南就明爲兵曹參判，李明彦爲同春秋，徐幹世爲遂安郡守，閔珽爲典籍，金東弼爲大司成，申輶爲順陵參奉，金浚爲章陵參奉，李匡輔爲副校理，李普昱爲修撰，金興慶爲觀象監提調，吳命峻爲大司憲，柳儼爲持平，尹行敎爲副提學，趙最壽爲校理，李匡德爲校理，金廷鳳爲學正，掌苑別提趙星壽，長興主簿李泓相換，左承旨李眞淳，單付。

○兵批啓曰，忠翊衛將李㙾呈狀內，以爲素患痰病遇寒輒劇，晝夜叫苦，委頓床席，無望起動，入啓遞改云。聞其病勢，果是實狀，而係是輪番宿衛之任，則不可等待其差復，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兵批，行判書沈壽賢進，參判未差，參議鄭思孝病，參知趙遠命進，右承旨鄭錫三進，以權𢜫爲知事，李后迪爲同知，沈瑎爲五衛將，李德雨爲忠壯將，尹弼履爲宣傳官，李蘊爲僉知，許增爲五衛將，李燁爲慶德宮假衛將，尹徵美爲武兼，元弼揆爲內禁將，閔袂爲忠翊將，金啓煥爲副護軍，權一衡爲副司正，金浩爲司直。

○鄭錫三啓曰，玉堂上下番闕直，已過兩旬，事之未安，莫此爲甚。新除授副提學尹行敎，校理趙最壽、李匡德，副校理李匡輔，修撰李普昱，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趙最壽、李匡德，副校理李匡輔，修撰李普昱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鄭錫三曰，推考傳旨捧入。

○權益寬啓曰，禮曹多有擧行之事，新除授判書李眞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曹言啓曰，今番歲抄時，御醫許坫，當入於削職秩，而書入之際，未免落漏，不勝惶恐。下吏，自本曹治罪，許坫罪目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以禮曹言啓曰，卽接東萊府使所報，則今此故裁判差倭三度宴贈給，白綿紬五疋，白苧布五疋，黑麻布三疋，黃毛筆三十柄，而差備譯官齎來物件，比准謄錄，則白綿紬、白苧布各六疋，黑麻布三疋，黃毛筆三十柄不足，更爲磨鍊下送云。取考當初磨鍊，則以差倭身死之故，減送之數，累如本府所報，而彼旣準數欲捧，則與科外加徵有異，不足之數，令該曹卽爲依例加磨鍊，別定禁軍，齎持下送事，竝分付，何如？傳曰，允。

○傳于尹惠敎曰，擧條及傳旨啓下之後，金吾、秋曹，應有擧行之事，而尙無皁白，殊甚稽緩，申飭該府該曹。

○權益寬，以義禁府言啓曰，正刑罪人虎龍緣坐族屬，令漢城府五部査出事，分付矣。卽接該府帳籍，考出牒報及各部成冊內，虎龍之祖與父，旣已身故，其母愛年今七十，律文中，婦人年六十以上免坐云，依法文施行。其子福成年今十四，德福年今十二，德成年今九歲，皆是年未滿。妻大阿只年三十五，女太任年今五歲，今年生年今一歲，載錄於帳籍成冊中，依律文爲奴婢定屬。其餘，流三千里安置之類，亦依律文定配所，單子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時，行晡哭。

○右副承旨尹惠敎疏曰，伏以日月不居，因山奄迫，仰惟聖孝罔極，何以堪抑？不佞賤臣，猥處近密之職，狗馬之忱，徒切悲痛之懷，仍竊伏念，臣愚蒙樸遬之狀，已蒙聖明之洞燭，固不待臣自陳，而第臣所患風痰之症，已成積年痼疾，重添於屢月哀遑之餘，胸膈痞寒，食不能下，筋脈攣縮，脚不能步。雖在閑局，尙多瘝曠，況此卯酉之役，實難堪承，而臨御之後，初承恩點，惶隕感激，不敢自有其身。且伏念因山之期已迫，區區情理，無處少伸，惟有參哭於朝晡之班，奔走於陪從之列，庶得以小效職分，忍死承牌，扶杖入闕。瞻聆之俱駭，擧措之未安，有不足恤者，幸得數次入侍前席，獲瞻天日，頗慰傾葵之微忱，而夙夜勞劇之餘，宿症添劇，實有頃刻凜凜之憂，非不欲陳情控實，以蘄遞免，而廞衛之啓，只隔數日，只欲捱過須臾，以畢抱弓之慟矣。卽於玉堂牌招之擧，有萬分難安者，臣於初三日直宿之時，院吏以禁府照目來示，仍要以代房，書出判付，以下禁府，蓋修撰李匡德、副修撰姜樸，俱以違牌，禁推姜樸則以功議，各減一等。李匡德旣無功議，所當依律，解其見任，而臣以未諳法文之故，不能分別，及至翌朝請牌之際，徒聽本館下吏之言，矇然與不逮之姜樸，混同出牌，以至李匡德之陳疏承批矣。多日之後，今始覺悟，夫喉司之任，所責惟在出納之惟允，而於此易知易見之事，尙不能致察，則其他可以推知。況玉堂去就，王府議讞，何等緊重，而緣臣昏瞀，不能明白分曉，致令已遞之儒臣，違牌陳疏。且使法府應行之典，因此不擧，莫非臣罪也，何敢一刻蹲冒於喉舌之地乎？玆敢陳疏首實，徑出禁扃，伏乞聖明，亟遞臣職名，仍治臣罪，以爲儱侗做錯者之戒，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大司諫尹游疏曰，伏以居諸遄邁，因山奄迫，廞衛啓塗之日，只隔四夜，臣民攀號，益復如新。伏惟我殿下靡逮之慟，當何以勝也？念臣邊邑被劾之後，實無擧顔周行之意，而只以大喪在殯，未忍決然遠遯。姑且遲回京輦，中心愧恧，如物在喉，而特敍之命，已下於未及還朝之前，開釋之敎，繼降於筵臣召接之際，騎省銀臺，除命相續，溫言賜批，逈出尋常。臣誠含恩怵義，不得不黽勉趨命，而矧此見帶之任，地望尤別，節次冒承，恬若倘來，雖緣鞫事方張，不遑他顧，而傍人嗤點，固無以自解矣。迺者僚臺之疏，復提前事，至以所聞眞的，無異目擊爲言。噫，苟如其言，當初所劾，誠不爲爽，臣之自列，亦歸假飾。臣雖無狀，其何忍求辨一時之人言，匿實韜過，上欺君父，藉臣急於分解，忍爲此黯黮，而彼逢辱之上官？又何忍徒爲臣地，反自甘於瞞君哉？同臺不見信至此，務執初言，欲實風聞。彼雖以篤厚自居，雅好相處，而究其旨意，有非出於官司之規而已，則臣之愧恧，視諸被劾之初，又一倍矣。噫，臣賦性疎戇，涉世昧方，前後被人蹈藉，飽受僇辱，實爲士夫羞恥。臣亦意惱身疲倦於抵敵，唯欲逡巡宦途，以盡自靖之義，而今此臺言，前旣臚列狼藉，又復深持不已，必欲驅臣於狂駭喪性之科，臣更何顔面，冒居於淸朝諫諍之長乎？再昨，以山陵隨駕請寢事，與憲長相議發簡，而旋有所遭不敢冒進，致使重論闕廢，今日請諡大禮，亦不得進參，此又臣之罪也，難冒之義，亦添一端，以此情地，不可一刻苟蹲於榮次。且臣所患濕瘡，日益浸淫，遍體爛潰，轉動不得，毒氣內攻，嘔逆無算，雖微人言，病亦難强。伏乞聖慈，曲賜鑑諒，亟許鐫削臣職，仍命刊名朝籍，俾臣退守本分，毋煩人更文費唇舌，不勝大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自是之言，何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12月13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未肅拜〉。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鄭錫三〈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坐直〉。右副承旨尹惠敎〈坐直〉。同副承旨蔡彭胤〈未肅拜〉。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趙鏛〈仕直〉。事變殿注書權䌖〈仕〉。

○上御昌德宮廬次。

○朝哭後，大殿，政院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文問，答曰，罔極。

○尹惠敎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明日爲之。

○鄭錫三啓曰，右副承旨尹惠敎，昨已承批，而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右副承旨尹惠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崔宗周曰，推考傳旨捧入。

○鄭錫三啓曰，右副承旨尹惠敎，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以爲別奠時備員入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副提學尹行敎，校理趙最壽、李匡德，副校理李匡輔，修撰李普昱，竝卽牌招，使之推移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趙最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惠敎曰，推考傳旨捧入。

○鄭錫三啓曰，發靷之期，只隔三日，緊急公事外，閑漫文書，依前例不爲入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廳中不備，出納苟簡，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崔宗周啓曰，掌令申𫕵，引避退待，今已經宿，而憲府無行公之員。大司憲吳命峻，以山陵都監堂上，方在陵所，執義徐宗廈，持平柳儼，未肅拜，掌令李廷弼，持平李日躋，呈辭尙未處置，監察茶時，亦甚未安。除山陵都監堂上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掌令李廷弼，持平李日躋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傳于鄭錫三曰，江華留守之代，卽爲薦望，使之不多日內赴任事，分付。

○鄭錫三啓曰，今秋冬等京外褒貶啓下，當於十五日入啓，而大行大王發靷隔宵，有難循例捧入，而此與閑漫公事有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例爲之。

○崔宗周，以刑曹言啓曰，昨日擧行條件中，罪人一鏡、義淵等，孥戮則雖不爲之，凶人之子息，不可置之輦轂之下，竝爲流配事，命下矣。卽已移文漢城府及五部，使之考出帳籍，待其考送，以爲流配之地矣。未及考來之前，致勤，申飭之下敎，不勝惶恐待罪，而漢城府考籍成冊，今纔來到，卽當奉行，而其成冊中，罪人妻妾子婦及年未滿子女，竝爲載錄矣。今此傳旨中，只有子息流配之敎，罪人之子息，則勿論年滿年未滿，竝當流配，而至於未出嫁女息及子之妻妾，則何以爲之？敢啓。傳曰，知道。勿待罪，其子枝之外，不必擧論矣。

○又啓曰，卽今上諡殯殿正時，已屆矣。讀寶官李普昱，朝者請牌，而尙無入來之事，莫重上諡吉時，勢將蹉過，事體十分未安。別爲嚴催，使之卽趁正時入來，除肅拜入參，何如？傳曰，事甚未安，從重推考，使之卽爲入來。

○鄭錫三，以禮曹言啓曰，今十二月十一日，大臣正卿以上請對入侍時，山陵隨轝停寢事，榻前下敎矣。節目付標處繁多，恐不便於睿覽，故發靷時節目，一依前例改磨鍊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今日改銘旌後別奠時，承旨不可不備員，而左承旨李眞淳，以式暇不爲仕進，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有政。行判書李肇進，參判李世最進，參議沈珙病，右承旨鄭錫三進。以金東弼爲承旨，金濰爲司諫，姜鋧爲右參贊，洪啓章爲戶曹佐郞，朴弼禹爲庶尹，沈宗賢爲宗廟令，尹晉爲獻納，左參贊姜鋧，右參贊金演，陞降付。

○以承旨望單子，傳于鄭錫三曰，副護軍蔡彭胤除授。

○都承旨金東弼，同副承旨蔡彭胤，單付。

○兵批，行判書沈壽賢病，參判南就明進，參議鄭思孝病，參知趙遠命服制，右承旨鄭錫三進。以權益寬爲副護軍，宋宅相爲副司直。

○鄭錫三啓曰，以副護軍蔡彭胤，承旨除授事，命下矣，襄陽府使時，解由未出，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勿拘解由。

○傳于鄭錫三曰，玉堂解由勿拘，而承旨亦有解由勿拘之例耶？問啓。

○鄭錫三啓曰，傳曰，玉堂解由勿拘，而承旨亦有解由勿拘之例耶？問啓事，命下矣。問于吏曹，則解由未出之人，自下雖不得備擬，而若是備局薦望，則吏曹啓稟，有解由勿拘之命，則玉堂外他職，皆有解由勿拘之規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崔宗周，以都摠府言啓曰，大行大王發靷時，路祭所及返虞，親臨擧動時，本府堂上不可不備員，而都摠管洪致中，以國葬都監堂上進去，副摠管李汝迪，以訓鍊千摠，靈轝侍衛進去，黃爾章，以漢城府堂上，導駕進去，驪陵君畿，纔遭父喪，南就明，昨日政，移拜兵曹參判，侍衛之任，無以備員。在喪及遷轉之代，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以爲侍衛備員之地，何如？傳曰，允。

○兵批口傳政事，以靈原君櫶、鄭載岳爲副摠管。

○李眞淳啓曰，神輦侍衛，以金啓煥、崔宗周進去事，命下矣。金啓煥旣已遞職，何承旨進去乎？敢稟。傳曰，左承旨進去。

○傳于鄭錫三曰，上諡冊寶後，當進晝茶禮。上諡後，晝茶禮時刻入之事，分付。

○殯殿上諡冊後，大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

○傳于李眞淳曰，改銘旌時刻，以申時啓下。

○傳于鄭錫三曰，前陽原君，有職牒還給之事耶？問啓。

○鄭錫三啓曰，傳曰，前陽原君，有職牒還給之事耶？問啓事，命下矣。問於吏曹，則上年歲抄時，煥有職牒還給之命矣，因臺啓，還收職牒，勿復書入於歲抄事，蒙允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鄭錫三曰，前陽原君煥，以大君孫，今日卒逝云。孝廟友愛大君之盛意，逈出尋常，故逮我先朝，陽原兄弟，雖在於收牒之中，其所恩顧，爲如何哉，而數歲之內，昆弟俱逝，予甚傷悼，其體孝廟之志，承先朝之意，其無殊恩之道耶？噫，身在則邦憲可嚴，已逝則惻恩當先，其令該曹還給職牒，而喪葬之需，從優題給，以表予意。

○改銘旌別奠後，大殿，政院、朝廷二品以上，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

○申時，行晡哭。

○尹惠敎，以刑曹言啓曰，罪人虎龍押領羅將慶弼興，守直羅將崔贊徵，及罪人義淵守直羅將鄭枝英等，所當依判付，卽爲嚴刑取招以啓，而凡罪人刑推，必於無故日爲之。已刑推者，間五日加刑，乃是法例矣。羅將慶弼興，今月初九日刑推，今日已準五日，當爲加刑，而以殯殿上諡，不得擧行，明日、明明日，以因山前，不緊文書不得入啓，則開坐用刑，似涉未安。因山後，待無故日，一倂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眞淳曰，風勢如此，山陵各別禁火事，卽爲下諭都監。

○尹惠敎，以兵曹言啓曰，今此發靷返虞時，傳語輕銳禁軍，以五處磨鍊啓下矣。卽今氷路甚難，馳馬稍遠，則必多致傷之患，不得已以九處改磨鍊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崔宗周啓曰，自明日至返虞日，監軍巡將闕門內入直將士，竝依前例仍番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惠敎，以實錄廳郞廳，以摠裁官意啓曰，都廳堂上尹淳，昨日罷散，而其代，在京無故可合之人乏少。尹淳，依前例敍用，還爲差下，卽爲牌招察任，都廳郞廳有闕代，前校理呂善長、吳遂元，副校理李匡輔，前修撰成德潤差下，而吳遂元、呂善長、成德潤，方在罷職中。令該曹口傳付軍職，冠帶常仕，而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刑曹言啓曰，昨日，罪人一鏡、義淵子息等，流配命下之後，卽爲移文于漢城府及五部，帳籍成冊，使之急急考出成送，而依當部所報，罪人子息等定配單子，旣已入啓矣。卽者南部參奉牒呈內，昨日罪人一鏡妻子息，査出牒報時，他無可考文記及戶口，一從其家諺書所錄，修正上送矣。今日配所催促之時，自一鏡同生弟堯鏡家，又爲書給妾子女四人之名曰，昨日所錄，則一家族人蒼黃錄給之際，未盡書出，且允興，則出在婢家，誤錄以痘疫，故又爲追後書給云。更以罪人一鏡妾女承淑年十四，女果淑年十一，子允興年九，子喜雄年二。合四人等名字年歲成冊，追後報來，該部之初不詳審，昨日成冊中落漏，誠極可駭，故該部書員，自本曹從重科罪次，爲先囚禁，而追到成冊中，罪人一鏡妾子允興、喜雄二人，則依前傳敎，與正海等，一體流配。配所單子，今方書入，而該部官員，亦有不察之失，此則令攸司科罪，何如？敢啓。傳曰，知道。該府官員，從重推考。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守陵官，以山陵宣飯米，依前進排之意草記，傳曰，當初臺啓，元非減省之意，只有京鄕進排之異，申飭該倉，另擇進排，則亦無難便之端。況朝改夕變，未免顚倒，而所啓如此，更令廟堂稟處事，命下矣。卽接廣興倉所報，各邑一年一度若干石輸納，尙且爲弊。本倉一朔輸納，多至五十餘石。通一年爲六百餘石，而卽今以新米舂精來納事，責諸本倉，舂精之縮，卽無出處。新捧未及之時，則新米亦難支繼，本倉實無支當之勢云。許多列邑，每年一度之役，廣興倉專當，其所難堪，事勢誠然，不但守陵官之稱不便而已，朝改夕變，未免顚倒，誠如傳敎內辭意，而太倉專當之弊，誠甚可慮，不可無變通之道。且念各邑輸納，行之久遠，一年納一度，弊亦不至於難支。姑依前例，令各邑輸納，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權䌖書啓，臣以敎文改撰時，頭辭問議事，承命馳往于陽川銀杏亭村左議政柳鳳輝處，則以爲臣之逬出江外，本出於不敢以胥命之行，爲仍留之計，而辜恩慢命之罪，萬死猶輕。方此席藁縮伏，恭俟威命，惶悚不敢獻議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執義徐宗廈啓曰，義淵誣辱先朝之罪，上通于天，凡有血氣者，孰不欲食肉寢皮，而一種不逞之徒，敢生護逆之計，崔補唱之於前，膺福繼之於後，肆然營捄，略無忌憚。就以膺福之疏見之，凶逆罔測之人，奬之以儒字，凶逆罔測之言，詡之以狂妄，聖上勿咎之敎，又謂之失信。噫嘻痛矣，先王之仙寢未冷，亂賊之慘誣交至，豈料聖明之世，倫常之斁絶，一至此哉？儒之爲名，蓋爲名敎中人，則凶逆之人，亦謂之儒乎，狂妄之稱，蓋謂過中之論，則凶逆之言，亦謂之狂妄乎？至若勿咎之敎，蓋謂語雖過中，而許其優容也。凶逆如義淵，亦謂之狂妄而勿咎乎？聖敎中，豈求不道之言六字，誠得之矣。天下之惡，莫大於逆，而春秋之法，治黨與必嚴。今義淵，自爲逆，非護逆也。補與膺，眞護逆也。初不置淵於極典，致補踵淵，繼因鞫坐之遷延，致膺踵補，今雖淵斃於杖下，補配於島中，隄防之道，不可不嚴，而日昨批旨，施之以削黜之罰，臣不勝訝惑之至。膺福之罪，豈但止於削黜而已哉？公議所在，不可强拂，請前掌令蔡膺福，絶島安置。黃海兵使洪時九，賦性麤戾，處事狂悖，善事拔身，濫經閫任，人之嗤點，固已久矣，及授本職之初，物議喧騰，佯若不聞，慌忙辭朝。臺臣又復送言，以示公除後論啓之意，而不恤公議，晏然赴任。其後臺啓峻發，雖得旋停，若有一段廉隅，何敢至今蹲據，不思悛改，益事貪虐哉？如此放肆無恥之人，不可仍置於關防重閫，請黃海兵使洪時九罷職不敍。掌令申𫕵，以蔡膺福安置之啓，累日爭執，兪音久閟，日昨之批，始施以削黜之罰，此則似涉末勘，而至於安置之律，終或太重，故昨日連啓之時，果以遠竄勘律矣。今聞物議，以不加消詳，輕改律名爲非云。臣何敢自以爲是，而晏然於臺次乎？引嫌而退，輕改律名，自致物議，揆以臺體，勢難仍在。請掌令申𫕵遞差。答曰，不允。處置事，依啓。

○同副承旨蔡彭胤疏曰，昊天降割，大行大王，奄棄群臣，深山窮谷，莫不奔走號痛，日月遄邁，因山已迫，仰惟聖孝天大，哀慕罙切。臣待罪嶺邑，疾病垂死，扶曳起程，將以趨哭殯殿，少展分義，觸冒氷雪，宿疴增劇，僵臥道路，進退俱窮。不自意格外寵擢之命，出於夢寐所不到，惶駭惝怳，五情無主，良久悸定，涕汗交流。銀臺禁近，地望懸絶，墨綬遐陬，擯棄是甘，而誤恩隆摯，驟躐至此，雖以覆燾之仁，不忍一物之失所，收之朽鈍之餘，拔之沈抑之中，以無捐簪履之舊，而怵怕之情，臲卼之蹤，誠有所踧踖而不敢進者。不得不拜章仰暴於天地父母之前，以冀憐察，而隨疏前進，俟命城外。疏未及徹，幸蒙恩遞，感激洪私，終不敢一向偃伏。玆用祗肅軍銜，粗伸惶霣之忱矣。乃者睿念曲垂，前命荐申，繼而有解由勿拘之命，臣是何人，得此有國君臣以來，所罕有之異數，於今日聖明之下哉？恩綸不拘於金科，召牌又降於寓次，區區情勢所不敢計，而廉義所關，亦何可默然而止乎？臣於布衣時，嘗以逮聞之論，載名齊籲之末，以此重得罪於時議，被之以不祥之目。剗刮瀛錄，枳塞榮塗者，邇來三十有餘年。親在爲親，親沒爲貧，尙竊升斗之米於下邑簿書之間，以捄其餓死而已，寧有綠髮之念，及於非分之地也哉？上之必速抨彈，下之必取詬罵，臣雖欲貪冒聖恩，抗顔承命，有不可得矣。抑臣於大臣前席之言，又竊有所感而自悲焉。欲畢其說，肝膽先裂，臣之平生一句，本無足稱，而肅宗大王，別召而觴之，褒之以耿耿思君之忱，勉之以無負儲養之意。嗚呼，當時所蒙，曠絶千古，至今思之，赫然如昨。夫人得一言相與，猶爲知己者死，況臣以下才末枝，猥乘君父不世之奬，欲報之恩，天地罔極，結草隕首，有不足喩。時移命畸，留落中途，遂不復望淸光，而又不能辦一死，以褥螻蟻，蒼梧在眼，血淚在胸，徒戴丘山之重，終蔑塵露之補，一縷未泯。又哭天崩於五年之內，摧霣崩割，中夜失聲，生而爲負恩之臣，死則爲抱恨之鬼耳，不意殿下，果紆特達之知，不留刻而加親擢焉。開釋之溫，刷濯之殊，已非疏遠釁累之臣所敢望者，而不次之除，非常之命，聯翩於數旬之間，枯枝復華，廢井重繘，起死肉骨之澤，實臣再生之年也。今我殿下嗣服以來，百爲鼎新，明侔日月，德合乾坤，奮發睿志，策勵群工，躬堯、舜之都兪，酌商周之文質，推誠心而待下，廓大公而銷朋，郅隆之化，朝夕可致。臣於晩暮之節，得遭千一之會，雖誠癃殘凋脫，無所比數，使其中，有尺寸可展之蘊，而無萬分難安之端，則竭蹶而趨，盡力於餘年之蹄足，以先朝之所未報，報之於我殿下者，固臣之至願。又安敢逡巡前却，有若例讓者爲哉？承牌而進，瀝血而退，非臣之所得已也。伏乞聖慈，特收成命，以重官方，以安愚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日者陞擢，今又特除，實循公議，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行都承旨金東弼疏曰，伏以臣之無似，謬紆陞擢之寵，沁都重寄，已難堪承，而屬遭人言，方此縮伏俟譴矣。此際，忽有內職移除之命，國子知申，恩旨聯翩，臣感激天恩，罔知攸處。宜卽竭蹶趨謝之不暇，而第臣於日昨憲府問備之啓，竊有所驚惶愧恧者，不得不略暴危懇。蓋臣當初疏論一鏡之時，只見其敎文中，四字引喩之出於朝紙之上者，故猶不能直斷嚴討，頃日筵席所陳，亦不過追申初疏時事實而止耳。到今陰兇情節，畢露於親鞫之下，國人齊憤，王法快行，則雖微臺閣之咎臣，臣亦自知其罪，唯鈇鉞是甘而已。噫，臣本資巽弱，見識蒙昧，初不能覷破凶肚於行墨之間，又不能直請誅討於事發之際，以致營護之斥，深構於本情之外，郵罰之請，繼發於臺閣之上，悰地轉蹙，負犯難貰，獨蒙天地之量，過於含垢。旣以公心無私，首發公言之敎，揮斥言者，日昨臺啓之批，筵席之敎，又復表出而加褒焉。臣之寂寥一疏，何足有無，而分外隆奬，荐加至此，臣每聞恩言，背汗顔騂，若無措躬之所，唯欲堅辭居留之命，少謝臺議，粗靖私義矣。不意白簡遽停，薄勘猶逭，而大臣，又以臣決意不赴，承問仰對聖明，亦軫資級之例收，至下內移之敎，臣是何人？蒙此不世之特眷，旣暴心事於衆攻之中，仍又濫秩於常格之外，銘恩在骨，有淚成血。雖塗肝䐉而赴湯鑊，尙何足以仰報萬一？顧臣所遭，旣如是非常，新授資秩，亦不冒承，則職名去就，非所可論。且臣於正言韓師得之疏，亦有不自安者，此則前旣陳暴於辨章。今於抑勒務勝之說，不欲與之更事呶呶，而其爲難冒，又添一端矣。坐違天牌，益增惶霣，玆將疾痛之呼，冒萬死仰瀆於嚴廬之下。伏乞聖慈，將新授資秩，亟行收回，仍命削臣之職，勘臣之罪，俾臣得以退伏丘壑，省愆補過，歌詠聖澤，以沒其齒，亦臣之所大幸也，唯聖明之裁處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請推之啓，只及於卿，可見責備之意，言或不諒，何必深嫌？卿勿過辭，從速行公。

○同副承旨權益寬疏曰，伏以日月易邁，因山陡迫，聖孝哀疚，何以堪處？臣忝叨近密之地，幸參朝晡之哭，得以少寓悲慟之懷。昨於進善門陪侍之班，仰瞻我殿下縗姪之服，深墨之容，有異於昨年陪講离筵之日。臣愛戴之中，愴慟靡極。噫，臣早失怙恃，終鮮兄弟，釋褐登朝，于今十有四年，所以視君如父，移孝爲忠者，耿耿一心，可質穹蒼。古人所謂祿不逮於養親，志惟顓於報上者，實是先獲我心者，而五年之內，再哭天崩，悲號痛慕，有倍常情。顧今所以伸情理效職分者，只在展哀於因山之日，陳力於陪衛之班，而不幸臣大病餘症，眞氣未復，痰火作祟，平居閉坐，不覺其危疾之形於面貌，而少或起動，呼吸已促，强行數步，喘氣大發，聲如引鉅，膈如沸鼎，喘喘有頃刻垂盡之狀。故豹直殆將一旬，而不敢一登文名，對颺休命，有臣如此，眞所謂具臣也。日昨進善門之陪從也，步進之頃，不過十餘步之近，而喘急欲絶之勢，扶腋退歸之狀，院僚所共憫憐，掖隷莫不駭指，臣豈敢一毫剩飭，以罔天聽哉？噫，當玄宮永閟之日，從法駕陪衛之後，一瞻㫌翣，少伸哀慕，則豈非臣子之至願，而痼疾已至纏身，危喘若將不保。若或不免顚踣於車塵馬跡之間，則臣之區區縷命，固不足言，而其於汚穢班行，驚動聖意，何哉？不得不仰首哀籲於嚴廬罔極之中，臣罪萬死。伏乞天地父母，特賜哀憐，許遞職名，仍命選部，勿復檢擧得以任便調將，俾得復起爲人，以卒生成之澤。仍治臣圖便瀆優之罪，以礪群工，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無批答。踏啓字。

○校理李匡德疏曰，伏以臣於昨日，幸蒙恩遞，方自上祝聖恩，下安私分，而未踰時，除命又及矣，臣誠惶隕感激，罔知攸措。夫微臣積難赦之罪，聖上垂曲貸之恩，累次特敎，誨諭非不勤也，二遭置對，責勵非不嚴也。數十牌格外之推，恩假非不至矣。至於朝纔遍解，夕輒牽復，有若一時不相捨者，尤大恩也，而臣則偏性不改，狠根猶堅，迷滯之見惑則難曉。終不敢以一二職名之遞改，苟爲自恕之端，而從前區區之守，決無一分變動之期，則自今以後，無非臣孤恩負義之日也。且臣於前職，有大段傷廉失義者，蓋前月禁推之時，本府回啓它僚，則皆有功減，而臣則以解任爲勘，蒙允矣。臣新進生疎，性又蒙暗，旣不諳法例，而館吏亦皆迷甚，不知舊規，終至於政院混請出牌，而臣亦冥冥無所辨。至於昨日，方始覺得，則蓋上旣許遞，而臣則强行久矣，天下寧有若是可笑者乎？召牌之下，不敢坐違，謹此趨詣禁扃之外，悉暴事狀，露章請罪。伏乞聖明，諒臣迷滯之見，察臣昏謬之失，削臣職名，治臣罪狀，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若如近日，則文館之設，儒臣之職，於古何有？予實未曉也。又況一時做錯，尤不宜引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持平柳儼疏曰，伏以臣於今春入臺之初，重被人言，區區私義，已自劃於言議之地，夏間再叨，必辭乃已，待罪外幕，粗安私分，不意向者，忽有諫省新命，迷滯之見，已不敢自變，僨敗之地，實不敢復叨。況且宿患痰塊之症，越添於五旬驅馳之餘，昏倒岑岑，實無束帶趨朝之望，而第念一鏡之事，未有明正處分，在臣子爲君父討罪之義，亦不敢以情病自諉，發簡三司，以爲請對之計矣。嚴旨忽下，至以不言之三司，將焉用之爲敎，遂罷其職，臣心惶悚，有不可言，而繼因筵臣之言，仍下特敍之命，臣於此，惝況訝惑，益不知置身之所。夫一鏡不道之罪，固已上通於天，其所以聲罪致討者，誠不容少緩，而如臣者，妄守引嫌之私，且昧輿疾之義，入臺二日，泯默以過。論其不言之失，卽無異於譴罷之諸臣，則臣雖無恥，其何忍曰，我獨有發簡之事，而恬然自居於無罪之科乎？伊日區別之擧，已是不安之端，而到今憲職之除，尤有難冒之勢。噫，臣之所叨之任，卽言官也，乃反使不言如臣者，冒而居之，臣雖欲含恩畏義，淟涊出當，其於朝家譴罰之斑駁，何哉？其於一時公論之嗤點，何哉？顧今因山奄迫，上下哀遑，此非臣子所敢言私冀免之時，而若臣自矢於心者，誠不欲復入言地，以益譏議，惟願退守丘壑，自訟愆尤而已，其何敢一分飭辭於君父之前，自取罔上之罪哉？今於召牌之下，雖不敢坐違，謹此隨詣於九閽之外，而百爾思量，終不可抗顔冒進，猥陳短章，略暴危懇。伏乞聖明，亟遞臣新授之職，以安私分，仍治臣不言之罪，以礪群工，不勝大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修撰李普昱疏曰，伏以臣於館職已是自劃之地，則決無抗顔出肅之理，今日讀寶，事勢雖急，而拘於本職，終不能及時進參，致令莫重大禮，未免緣臣小退，臣之罪戾，不可勝誅，而罰至問備，催臣入參，臣於是，益不勝感惶震越之至，分義是懼，不得不黽勉入肅，此豈臣有一分仍因蹲冒之心而然哉？夫玉署之職，何等淸顯，何等職責？假令臣之才學言議，眞可合於論思之列，或有人言，則決不敢冒沒應命。況臣才望，萬萬不似，不叶之論，固無足怪也，臣何敢歸之於悠悠往來之談，而徒貪榮選，揚揚就列哉？頃除是任，略暴危懇，而殿下旣命禁推，又令斥罷，惶懔之極，體粟猶在，苟非有決然難冒者，其何敢更事撕捱，甘自陷於違慢之罪哉？若令臣徒知恩敎之可感，公議之可懼，而廉隅一節，擔閣一邊，則是不幾於從他笑罵，而他日忘廉恥之徒，必將引臣爲口實，以淸官爲不可失，公議爲不足恤矣。臣每以累聖世新化，乖聖朝四維爲言者，實慮夫此也。古人有言曰，士夫出處之得失，實關風俗之汚隆，然則臣身雖微，出處之義，固不可不審，君命雖重，風俗所關，亦不可不念，臣之今日辭遞，豈欲效飾外例讓而止哉？且臣於日昨筵敎，又有所萬萬惶蹙者，夫山陵隨幸之命，雖出於聖上情禮之至，郊野嚴沍，晨夜動駕，必致玉體之傷損，在臣子憂慮之心，庸有其極哉？庭請旣設之後，則三司之合辭，宜不容少緩，而臣適値挽章書寫之役，日子已急，故因都監變通，旣未能躬造於庭籲之班。書送謹悉於合辭簡通，以爲聯名之地，合辭之經日未行，雖非臣罪，而及聞筵敎，不任惶懍，未及引避，有此移拜，豈敢以已離憲職，少弛震惶之心，而晏然於榮次乎？玆又退出闕門，拜章而歸。伏乞聖明，諒臣力陳之意，實懼於公議，察臣必辭之義，亶出於至懇，亟命鐫削臣職，仍勘臣罪，以肅朝綱，以安微分，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旣已肅命，遽又尋章，若此不已，自古設文學館之意，安在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刑曹參判李森疏曰，伏以居諸迅邁，因山只隔數日，伏惟聖孝哀慕，益復罔極，如臣負辜之蹤，前後殷奠，大小朝班，一未進參，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仍竊伏念，臣情地之迫隘，進退之窮蹙，一疏而承恩諭，再疏而蒙優批，人言之罔極，昭釋無餘，分義之莫嚴，勉戒切至。太醫再臨，珍劑屢頒，又有歸家調理之命，退還私次，母子相對，闔門感泣，頌祝天恩，今不敢復以情勢，仰干瀆擾之誅，而第臣狗馬賤疾，轉益難醫。喉痺之症，源委旣深，復發之後，藥餌無效，卽今赤爛漸肆，呑嚥甚妨，食飮殆至全廢，眞元以是漸脫，氣息喘急，咳逆兼劇。以此實病，萬無一日供職之望，而日昨親鞫時，身帶捕將，未敢以情病爲辭，忍死承牌者，實由於事勢之所迫，非欲爲夤緣冒出之計也。尋單請急，萬不獲已，而三度加由之命，遽出常格之外，此是無前之異渥，臣誠惶隕抑塞，置身無地。前後特恩，若是隆重，釁累如臣，何以獲此，生死肉骨，不足以喩其德，粉糜臣身，不足以酬其恩也，過福之災，嬰此元妄之疾，誠恐朝露溘至，絲毫蔑效，終爲悲恨之鬼，不自勝耿耿之忱。噫，臣之所遭，乃人臣之極罪，覆載之難容，其不可徒恃寵靈，晏然復以將任仍據，不特臣心之自劃，一國上下之所共言，抑亦聖明之所俯燭，不當專以恩眷，加之一任虛縻也決矣。臣之情迹病狀，如有一分可强之勢，則抑獨何心，甘自陷於孤聖恩而謾君命之科，不知少恤也哉？玆將肝膈之辭，更暴宸嚴之下，伏乞聖慈，諒臣危迫之懇，憐臣沈篤之疾，先遞臣將任，所叨諸任，一倂鐫免，重勘臣罪，以嚴邦憲，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業已開釋，不可過嫌。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副司直李明彦疏曰，伏以日昨臺啓，有敎文捧入承旨削黜之論，有人傳言，判付書下，卽臣之筆。臣於其時，忝居喉院，捧入與否，雖未的記，而果書判下文字，則意謂臣必當之，縮伏惶悚，席藁俟罪。山陵事役，不敢監董，奏御狀本，亦未聯署矣，昨聞臺啓蒙允，政院將以臣現告云，故又不敢仍在舊所，徑辭陵下，投宿野外，以爲省愆之計矣。及見朝紙，則臣名不入於現告中，臣始蒼黃還歸，而事體顚倒，不勝惶愧。臣之數日廢務，一夜擅離，雖因或人之傳喉院之報，而率爾徑行，曠闕職事之罪，無以自解，玆不得不露章自列，仰請處分。伏乞聖慈，特遞臣職，仍治臣罪，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任。

○副校理李匡輔疏曰，伏以皇天降割，臣民無祿，惟我大行大王，奄遺弓劍，因山已迫，廞衛將啓，仰惟聖孝號慕，益復罔極。念臣受命檢田，行到中道，遽承諱音，逖違陪哭之班，惟結攀痛之懷，而北望雲天，但有涕淚而已。前月念間，始乃竣事復路，而旣離本道之後，得見戶曹關文，則以臣給災待罪之啓，謂之前所未有之事，至令已給之災結，更査還實，臣看來不勝瞿然，而繼之以訝惑也。收租文書，旣已修正，摠數狀啓，亦且封進，而臣行，垂到京輦，則事已後時，更無變通之道，冒昧復命，而方在悚蹙待勘之中矣，玉署除旨，遽下此際，臣誠驚惑，罔知攸措。在臣分義，固當趨承之不暇，顧念情地之難安，實無冒進之勢，坐違嚴召，恭竢譴罷，聖度天大，反下只推之命。今於庚牌之再辱，不敢復事違傲，謹此隨詣於闕外，而咫尺天陛，終難入肅，略陳檢田時給災之由，以冀聖明之照察焉。夫朝家之差送敬差之意，豈但在於括菑多取，損下而益上哉？蓋欲使審覈災實，平徭而均賦，則臣身奉朝命，目見被災之孔慘，不忍白地之徵稅，以致赤子之呼冤，不得不量給災結於當初酌定之外，臣雖愚昧，亦豈不知國用之蕩竭，朝令之申嚴而然哉？大抵湖南左道，一半近峽，一半濱海，田災之慘，峽海同然，而許多綿耕，初不結顆，全無摘取之花。畓穀之歉，海邑尤酷，蟲損風枯，兼以海溢，元無所收，罕有掛鎌之處，而且今年朝家之劃給災結，雖出於不獲已，其數旣少，又無比年之事，而各樣許災，名目甚多，故朝家所給七千結之數，未滿本道實結十分之一，則雖在稍登之年，固難分俵於列邑，使生民遍蒙實惠，而況此歉荒之歲，何能均分於半道，使一方普被德意也哉？此臣所以甘被擅給之罪，而不欲爲國家斂怨者也。況綿田之災，昨年之所不給者，而今年則許之，故實結之比昨年減縮，專由於此，而然而今年，則水旱田，永頉旣少，還起稍優，當年收租，雖似少減，來歲時起，結數有贏。若論所得，足以補失，而有司之臣，徒憑自己風聞之未的，不信小臣目見之實狀，至曰湖南豐登，比他道最勝，而擅給災結，有關後弊，費辭防啓，勒令還實。臣雖無似，旣是奉命之人，則揆以事體，固不當如是操切，而已分之災，到今還實，則恐不免罔民之歸。該曹之意，雖在於惜費裕材，而獨不念窮民之呼冤也哉？臣則參酌被災之輕重，分等給災，而今因該曹之防塞，終至還實，則朝家之差遣敬差之意，果安在哉？臣行巡過列邑之時，民人爲之語曰，古有給災敬差，而今有削災敬差。臣之所給之災，猶不滿被災之實數，故其所疾痛之言，至於如此，而到今又從而還實已給之災，則南民之失望，已不可言，而況當新化之初，豈惜略干稅入之減縮，不以慰一路之民情哉？伏願聖明，重勘臣加給災結之罪，而特寢還實之令，俾令南土之窮民，仰頌朝家之德澤焉。臣之自少失學，倖竊科第，不但通朝之所共知，曾在春坊侍講之列，未效一毫輔導之責，本末長短，業已聖明之所俯燭者。其於館職，已難僥冒，而矧今情地，旣在待勘，則亦不可唐突出肅，自同無故之人。玆敢陳章於嚴廬哀疚之中，臣罪至此，尤萬萬矣。懇乞速賜處分，治臣之罪，削臣之職，仍命選部，勿復檢擬，以安私分，以重講任，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該曹回啓，乃重事體也。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申時，上御宣政殿，改銘旌別奠入侍時，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趙鏛，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正時，諸臣以次列侍於殿前西偏行閣，少選，上出自西偏帷門。通禮前導，諸臣列伏，仍又起而隨之。上陞自西補階，諸臣陞自東補階。上就板位。板位在殿戶外之東西嚮。諸臣亦以次列侍西嚮。引儀唱跪俯伏哭。通禮伏於板位右偏，亦唱跪俯伏哭。上及諸臣皆跪俯伏哭。少頃，唱止哭通禮亦唱止哭。上及諸臣皆止哭。引儀唱興四拜平身。通禮亦隨唱。上四拜訖，守僕引代奠官，趨入奠酌處。守僕唱跪，三上香後，又唱執盞獻盞，如是者三，蓋行三獻酌也。是時，諸臣皆列伏，但聞守僕呼唱之聲。守僕又唱俯伏興平身後，卽復引而趨出。引儀呼唱如初。通禮亦隨唱。上及諸臣皆哭。哭止，上行四拜，復如初儀。禮畢。上曰，禮房承旨進來。右承旨鄭錫三進伏。上曰，曾前朔望時，每以昏黑，未能詳知矣。今見代奠官就次後，始爲灌爵，凡祭奠時，代奠官，詣尊所灌爵，例也，而今不如此，殊非重其事之道。此後，令代奠官先詣尊所，灌酒後就次之意，分付焉。〈出榻前下敎〉錫三曰，出去後，當依此，分付耳。通禮導上，降自西階，諸臣亦隨後，降自東階。上轉向帷門。諸臣列伏於行閣，如初儀。見上還入後，皆以次退出。

12月14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左承旨李眞淳〈式暇〉。右承旨鄭錫三〈坐〉。左副承旨崔宗周〈坐〉。右副承旨尹惠敎〈坐直〉。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趙鏛〈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䌖〈式暇〉。

○上御昌德宮廬次。

○朝哭後，大殿，政院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問安。答曰，罔極。

○鄭錫三啓曰，都承旨金東弼，同副承旨蔡彭胤，疏批已下，而都承旨，拘於廳規，不得請牌，同副承旨蔡彭胤，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竝牌招。

○尹惠敎啓曰，副提學尹行敎，陳疏入啓，校理李匡德，副校理李匡輔，修撰李普昱，疏批已下，校理趙最壽，旣有只推之命。陳疏入啓人外，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李匡德，修撰李普昱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蔡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鄭錫三啓曰，都承旨金東弼牌不進，推考傳旨，纔已捧入，而明日連次陪奠時，承旨不可不備員，且有竝直之例，所當更請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此非引嫌之時，更卽牌招。

○鄭錫三，以禮曹言啓曰，今十二月十六日，下玄宮，在於申時，則夕奠，勢未及擧行。依例兼行於夕上食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尹惠敎，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大行大王發靷擧動時，大轝淸道都事一員，考喧都事二員，魂魄輦考喧都事二員，及大駕各差備九員，本府入直都事一員，當以十五員分差，而都事十員內，二員未差，無以備數。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假都事五員，亦爲差出，以爲推移分差之地，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多在違牌坐罷中，無以推移備擬，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別單書入。

○備邊司薦望，江華留守黃爾章、呂必容、柳重茂。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肇進，參判李世最進，參議沈珙病。右承旨鄭錫三進啓曰，臺諫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都事竝擬，何如？傳曰，允。以李眞望爲大司成，趙尙慶爲掌令，朴弼顯、鄭重萬爲禁府都事，尹熙啓爲司評，尹聖和爲軍資直長，南一明爲修撰，尹光益爲副修撰，李徵鼎爲童蒙敎官，鎭海縣監柳時模，固城縣監李碩聃，相換。

○兵批，行判書沈壽賢，殯殿入直，參判南就明差祭，參議鄭思孝進，參知趙遠命服制。左副承旨崔宗周進。以申𫕵爲副護軍。

○崔宗周，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修撰南一明，時在京畿廣州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校理李匡德，修撰李普昱，旣有只推之命，校理趙最壽，疏批已下，竝卽牌招。今日政新除授副修撰尹光益，亦爲一體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庚子國恤時，密柙櫃及冊子，有燒火之事乎，問啓事，命下矣。考諸日記，則雖不載錄，問于院吏，則其時，自內出給本院，燒火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蔡彭胤曰，莫重陵寢至近之地，竊發之弊，不可不嚴禁。左右捕廳及三軍門別巡，三年內各別爲之，而若有疎虞之弊，則令守陵官，這這狀聞事，分付。

○以香室受押單子，傳于金東弼曰，再虞，當爲親押，別單子書入。

○備忘記，傳于蔡彭胤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申時，行晡哭。

○蔡彭胤，以山陵京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小浮石所監造官洪晉猷呈狀內，重得身病，醫治多日，一向危劇，實無自力進去役所之路云。本所事役，雖已垂完，病狀如是危重，無由起動，則勢難仍置。洪晉猷監造官之任，今姑改差，而其代，則今不必更爲差出，姑以他所監造官兼察，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弘文館草記，校理李匡德、趙最壽，修撰李普昱，副修撰尹光益，牌招事，命下矣。所當出牌，而今已日暮，待明朝牌招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蔡彭胤曰，西川君喪，致賻單子入之，陽原君喪，以何前例致賻乎？問啓。

○蔡彭胤啓曰，西川君喪致賻單子入之，陽原君喪，以何前例致賻乎，問啓事，命下矣。招問戶曹郞廳，則以爲今此陽原君喪葬需，依因特敎題給之例擧行，而至於元致賻，則例自禮曹，弔祭致賻單子啓下後磨鍊，而今則禮曹關文尙未來到，故時未擧行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執義徐宗廈啓曰，義淵誣辱先朝之罪，上通于天，凡有血氣者，孰不欲食肉寢皮，而一種不逞之徒，敢生護逆之計，崔補唱之於前，膺福繼之於後，肆然營救，略無忌憚。就以膺福之疏見之，凶逆罔測之人，奬之以儒字，凶逆罔測之言，詡之以狂妄，聖上勿咎之敎，又謂之失信，噫嘻痛矣。先王之仙寢未冷，亂賊之慘誣交至，豈料聖明之世，倫常之斁絶，一至此哉？儒之爲名，蓋謂名敎中人，則凶逆之人，亦謂之儒乎？狂妄之稱，蓋謂過中之論，則凶逆之言，亦謂之狂妄乎？至若勿咎之敎，蓋謂語雖過中，而許其優容也。凶逆如義淵，亦謂之狂妄而勿咎乎？聖敎中豈求不道之言六字，誠得之矣？天下之惡，莫大於逆，而春秋之法，治黨與必嚴。今義淵，自爲逆，非護逆也，補與膺，眞護逆也。初不置淵於極典，致補踵淵，繼因鞫坐之遷延，致膺踵補，今雖淵斃於杖下，補配於島中，隄防之道，不可不嚴，而日昨批旨，施之以削黜之罰，臣不勝訝惑之至。膺福之罪，豈但止於削黜而已哉？公議所在，不可强拂，請前掌令蔡膺福，絶島安置。答曰，勿煩。

○崔宗周啓曰，自今日至返虞日，監軍巡將，闕門內入直將士，竝依前例仍番之意，昨已稟啓蒙允，仍卽分付各處矣。今者左右巡將監軍，依前趁開門入來，已爲納牌云。下吏不善知委之罪，自本院當爲推治，而日入後，還爲受牌，使之依定奪仍番乎？敢稟。傳曰，依爲之。

○校理趙最壽疏曰，伏以，臣於數昨，忝在諫省，情地不安，尋單縮伏矣。伏聞，以山陵隨轝請寢事，百僚庭籲，憲府繼發，合辭簡通，來到臣所，而顧臣所帶之職，乃年前顚沛之地，自劃已久，咫尺之守，終難變撓。雖於頃日親臨設鞫之時，事體至嚴，黽勉出肅，而非敢爲因仍行公之計，故不爲循例可否矣。及見憲長避辭，則以諫院諸臺之不爲入來，莫重合辭，未免闕焉爲言。臣於此，一倍惶悚之至。當此嚴沍之時，曉夜動駕於積月哀疚之餘，易致聖候之傷損，在臣區區憂慮之忱，固當奔走於庭籲之日，竭誠請寢之不暇，而臣之情地決難冒出，與前無異，終使合辭之請，寂然於臺閣之上，憲臣之斥，固其宜矣。臣將引避之際，猥承玉署移除之命，臣誠驚惶感激，尤不知所以自措也。顧此館職，又是臣從前自劃之地，今難冒沒，勢固然矣。況不參合辭之斥，又添臣難安之一端，以此以彼，決不可冒出，連日違牌，罪戾實深。今又召牌之下，不敢坐違，隨詣闕外，陳章徑退，臣罪尤萬死。伏乞聖慈，亟削臣職，仍勘臣罪焉。且臣猥掌敦匠之役，因山隔日，此正臣子悲遑之時，豈敢一向引入，而情勢若此，本職旣不得冒當，則都廳之任，亦難行公。因山時陪從之列，將不得進參，必有臨時窘急之患。臣所兼之任，亦宜許遞，俾免公私之狼狽，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行副提學尹行敎疏曰，伏以，臣於承宣之命，以疾違牌，陳疏尋單，方切兢惶之忱，又伏承玉署新除，數日之內，召牌荐降，又不免坐違，臣益不勝驚惶戰悼之至。狗馬賤疾，已陳於前疏，而數日以來，有加無減，豈有自力趨命之路哉？蓋臣此疾，已四十年矣，每當秋冬，輒復加劇，及到春和，始得昭蘇。以此從前應命，只在於春夏，而及至秋冬，則歸作蟄蟲矣。若當春開病間，則力分所及，豈敢憚勞，而卽今寒痰塞胸，呼吸不通，喘如暑牛，聲如引鋸，不俯不臥，作一籧篨。雖於床席之間，少或動身，則輒致昏窒，居常氣塞，日必三四。以此症狀，何能運一步入闕門，肅天恩供職事哉？當此因山迫近，百僚駭奔之日，若可有一分自强之勢，雖極愚迷，豈敢以疾病爲辭，甘自陷於慢命之科哉？臣罪至此，實合萬殞。至於危蹙私情，誠不敢每瀆天聽，而醜誣臣祖臣父之疏，前已屢入矣，繼之者又不知其幾人，則雖非此等危惡之疾，其可以揚揚就列，自同平人也哉？仰有一事，前副提學臣尹淳所被人言，係是自己事，且在旣往，而猶且抵死力辭，終蒙聖上之許遞。今臣所遭，事關父祖，且是方生之論，則比之尹淳，其輕重緊歇，果何如也，而淳旣蒙恩，卒得遞免，則臣之痛迫情私，有不足言，而在聖朝體下之政，恐宜在曲諒之中矣。臣之區區所望，唯願亟遞職名，安意調息，以待因山之日，雖不能成拜跪之節，略伸哭送都門之禮，則臣誠死且瞑目矣。伏乞聖慈，天地父母，察臣之病，諒臣之情，亟命鐫削臣本兼兩任，仍治臣違傲之罪，以肅朝綱，以延危喘，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察職。

○司諫金濰疏曰，伏以，臣民無祿，大行大王，奄棄群臣，俛仰之頃，因山已迫，仰惟聖情哀慕，何以堪處？臣於日昨，見差問郞，而適緣母病危重，未免仕進差遲，以致遭嚴敎而逮獄，違病母而貽慼，忠孝俱缺，誅戮是甘。幸賴止慈之聖，曲推錫類之仁，特寬嚴誅，終霈恩宥，母子相對，攢戴聖恩。不自意國子之除，薇垣之命，繼下於兩日之內，負罪賤臣，何以得此？感激洪造，益增惶隕，仍伏念臣至愚極陋，百無一能，才識不足需世，言議亦無可取。凡於事務，無所適用，而立朝十五年，遲徊不能自止者，蓋緣臣承重祖母，年迫九十，偏母在堂，疾病沈苦，家又貧窶，糜粥不繼，乃欲干尺寸之祿，以爲供菽水之資而已。至若淸途華貫，實非意望所期，天日在上，臣敢飾辭，是故，臣自數年以來，每當臺職之除，始雖黽勉出肅，旋卽引分解免。蓋臣自量已審，不欲冒處於榮顯之狀，此焉可見。況前亞諫之職，地望稍別，尤豈有一毫堪承之望哉？抑臣才分不稱之外，別有難貰之罪，向來在京三司特罷之時，臣適在外，幸免譴斥，而苟使反顧而自省，則亦安得獨無罪也？一鏡不道文字，雖在臣待罪下邑之日，厥後臣之居臺，非止一再，則不言之罪，與他人何異哉？臣與一鏡，積有嫌隙，終至相絶，其間委折，雖不敢煩陳，而此則通朝之所共知也。今此一鏡之罪，乃是誣上不道，人人之所當討者，則臣敢曰，有嫌未論，而爲倖逭誅罰之計哉？臣累忝言地，旣未能伸沐浴之義，適有母病，又不得供問事之役，前後負犯，萬殞猶輕，設或聖度天大，終不加誅。固當沒齒田野，終身頌罪[訟罪]，其何敢揚揚榮塗，自同平人哉？噫，以事肅廟之心事大行，以事大行之心事殿下，一念願忠，三朝無間者，卽今日廷臣之心，而不幸誣上之賊，出於同朝之人，此所以今日廷臣之尤切痛嫉者，而旣未討其罪於當時，實難明此心於今日，將何顔面，自立於朝廷之上哉？且臣頃在嶺外之日，得見李眞淳之疏，李廷弼之啓，迭引臣名，互作證左。臣之受困，其亦甚矣，而臣方以失職之罪，仰請鈇鉞之誅，雖不敢追引微細之嫌，仰瀆嚴廬之下，而其爲難安，又一端矣。顧此縮伏俟罪之身，實無束帶就列之望，輓章書寫之役，末由擧行。又伏聞今日，以臣玄宮鎻閉官預差啓下，明日當進詣陵所，而此是兩司例差之任，則臣何敢自處以兩司之官，亦何可委以事體至重義不敢辭，而晏然冒出，以益罪戾也哉？玆敢干冒嚴威，疾聲呼號，伏乞天地父母，俯諒肝膈之懇，先罷臣職，俾守微分，又治臣罪，以嚴邦憲，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正言韓師得疏曰，伏以，臣之情地，有必遞之義，無一刻苟冒之勢，玆陳短章，略暴危懇矣。昨伏承聖批，不惟不賜斥罷，至以勿辭察職爲敎，臣誠一倍惶悚，不知措躬之無地。方此縮伏竢罪中，得伏見長僚之疏，復斥臣疏，張皇自辨，以何忍匿實韜過，上欺君父爲言，臣竊不勝瞿然之至。蓋臣之昨疏，不過陳其據實論劾之意，而今此長僚之分解至此，臣則不害爲風聞爽實之臺，豈可以長僚歸之於上欺君父之科乎？臣於聖批中，自是之言，何必深嫌之敎，有震慄不自安者。臣之言議，不能見信於君父，前承謬戾之敎，後承自是之敎，此莫非臣妄論人之罪也。臣何敢苟然冒據於榮次乎？且臣尤有所決難冒出者，日昨，以山陵隨轝請寢事，旣設庭請，則兩司合辭，不容少緩，憲長以此意發簡通，而臣則不以臺官自處，故不敢拆見，同僚亦有病故不進。莫重大議，緣此而闕廢，憲長以此引避，則臣固當自列，而非但情跡之臲卼，且患寒感，落席叫苦，末由起動，其當避不避之罪，益無所逃，以此以彼，俱難一刻冒蹲。且臣見差虞主大祝之任，今將陪往山陵，而顧臣情勢，萬無束帶抗顔之望，玆不得不疾聲仰籲於嚴廬之下，臣尤死罪。伏乞聖慈，俯諒臣情跡之難强，曲察臣忱誠之非飾，特許鐫遞臣職名，俾得以軍銜隨參於執事之列，以重官方，以安賤分，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12月15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承旨蔡彭胤〈竝坐直〉。注書李壽益〈仕直〉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趙鏛〈仕直〉。

○上御昌德宮廬次。

○望祭後，大殿，政院、玉堂、朝廷宗班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諫，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藥房都提調李光佐，提調李肇，副提調金東弼啓曰，日月不居，望奠纔行，欑塗將啓，伏惟孝思攀號，益復罔極，趁早哀臨之餘，伏未審，聖體若何？大王大妃殿氣候，復何如？餘症往來，漸至快減，而王大妃殿氣候，亦復若何？哀隕一倍之中，澌綴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不勝憂慮，敢此問安。答曰，罔極，因山奄及，欑塗將啓，益復哀隕，不能定情。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予則僅得無事矣。

○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

○啓殯奠後，大殿，政院、玉堂、朝廷宗班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諫，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

○崔宗周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以因山前一日，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訓鍊都監知彀官、禁衛營敎鍊官、禁軍陣敎鍊官、御營廳敎鍊官來言，二嚴後結陣，結陣後懸燈，天明後落燈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鄭錫三曰，昨聞中使之言，新陵齋室，猶有未備處云，卽爲下諭都監，問于守陵官，使無未盡之處。

○鄭錫三啓曰，啓欑塗親臨時，承史入侍事，下敎矣。摠護使及殯殿都監堂上，雖已待令，儀注中無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同爲入侍。

○啓欑宮別奠後，大殿，政院、玉堂、朝廷宗班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諫，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

○崔宗周啓曰，兵曹判書沈壽賢，以魂殿都監堂上，明日當爲出去山陵，係是經宿之地，所受命召，來請還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佩往來。

○以校理李匡德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鄭錫三曰，推考傳旨捧入。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此大行大王發靷及返虞，親臨擧動敎是時，本府堂上侍衛，不可不備員，一員未差之代，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兵批口傳政事，以李萬選爲副摠管。

○以李檥爲守宮假注書。

○藥房口傳啓曰，大王大妃殿，氣候未快復，王大妃殿，方在哀隕澌綴之中，此時調補之劑，不可不進，生脈散及獨蔘湯，自今日至返虞日煎入，醫官醫女，限三日別入直，臣等，亦當爲入直，而臣光佐，陪進山陵，臣肇、臣東弼，隨駕郊外，藥房無留在提調，加設一員，令該曹依例口傳差出，何如？答曰，依爲之。

○吏批口傳政事，以姜鋧爲內醫院加設提調。

○崔宗周，以兵曹言啓曰，卽接慶德宮假衛將牒報，則本宮忠壯衛廳，中松一株，十三日夜，大風折僵云，卽令該所，斫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注書閔圻書啓，左議政柳鳳輝，欲於因山時，望哭於山陵之下，今日曉頭，自陽川銀杏亭村所住處，發向東郊。臣旣承偕來之命，仍爲隨往之意，馳啓爲白臥乎事。〈踏啓字〉

○崔宗周啓曰，卽者御營廳敎鍊官來言，明日擧動時，御營廳當爲留陣，而大將李森，非但方有身病，情勢難安，今日聚軍等事，不得擧行云。御營大將李森，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鄭錫三，以國葬都監郞廳，以摠護使意啓曰，虞主事體至重，而漆書寫字官謄錄中，無給馬之事，故不爲磨鍊矣，自備出往，事涉未安。寫字官李義芳給馬之意，分付京畿監司，何如？傳曰，允。

○崔宗周，以訓鍊都監言啓曰，陵寢至近之地，竊發之弊，不可不嚴禁，左右捕廳及三軍門別巡，三年內各別爲之，而若有疎虞之弊，則令守陵官，這這狀聞事，命下矣。依都城巡邏例，今日爲始，每於初日，本局牌將一人、邏卒十三名定送，別爲巡邏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陵寢至近之地，竊發之弊，不可不嚴禁，左右捕廳及三軍門別巡，三年內各別爲之，而若有疎虞之弊，則令守陵官，這這狀聞事，命下矣。本廳則今月十七日爲始，每終日，依都城巡邏例，牌將一人、邏卒十三名，別爲定送，嚴飭巡邏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陵寢至近之地，竊發之弊，不可不嚴禁，左右捕廳及三軍門別巡，三年內各別爲之，而若有疎虞之弊，則令守陵官，這這狀聞事，命下矣。本營段，一依都城巡邏例，自明日爲始，每中日，牌將一人、邏卒十三名定送，別爲巡邏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記事官安晟書啓，臣以敎文改撰時，頭辭問議事，承命馳往于龍仁魚肥谷村奉朝賀崔奎瑞所住處，則以爲疾病方在昏昏不省中，不得進議，惶恐死罪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鄭錫三曰，梓宮進發時，當爲奉審，一如朝者，承史入侍。

○李眞淳啓曰，明日發靷及擧動時，漢城府堂上，當爲導駕，而判尹沈檀，以神輦導駕進去，左尹李萬選，以別雲劍受點，大駕導駕，無推移之員。右尹未差之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仍卽牌招，以爲導駕之地，何如？傳曰，允。

○鄭錫三啓曰，明日發靷時，禮曹堂上一員，當爲導駕，而判書李眞儉，以殯殿都監堂上，大轝陪從，參判柳重茂，以長生殿提調，先詣山陵，參議李世瑾在外，他無進參之員。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今姑改差，其代，卽爲口傳差出。

○吏批口傳政事，以申慶濟爲右尹，朴乃貞爲禮曹參議。

○鄭錫三啓曰，新除授禮曹參議朴乃貞，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明日大駕出宮時，以仁政殿東夾門取路，有所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熙政堂乘轎，仁政門乘輦，則仁政東夾，非可論也。

○又啓曰，因山時，左議政進往陵所云，果進陵所乎，或往郊外乎，問啓事，命下矣。招問錄事，則以爲左議政柳鳳輝，今日當進路祭所近處望哭，而仍詣陵所與否，則姑未知之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崔宗周，以兵曹言啓曰，昨日，因禮曹儀注，今此大行大王發靷後，時御昌慶宮，還宮與翌日出宮，以弘化門改磨鍊以入事，命下矣。自前移御昌慶宮時，弘化門例爲開閉，而昌德宮諸門開閉，例自政院擧行矣。今亦依前例，令政院稟旨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兵曹草記，發靷後，時御昌慶宮時，諸門開閉，自本院稟旨，分付事亦下[命下]矣，取考庚子日記，昌慶宮則各門，依例開閉，而昌德宮則金虎、丹鳳兩門，依例開閉，敦化門正門，則香祝出入時開閉，東夾門，則監軍巡將受納牌時，依例開閉，曜金門，則以酒房汲水開閉矣。今亦依此例，分付乎？敢稟。傳曰，依爲之。

○又啓曰，因兵曹草記，發靷後，時御昌慶宮事，允下矣，取考前例，則庚子年昌慶宮移御時，闕內各司，入接於昌德宮矣，今番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無異同矣。

○金東弼，以議政府司錄，以領右相意啓曰，本府，今甲辰秋冬等褒貶，當爲等第，而因山迫近，臣等連有事故，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啓曰，今甲辰年本曹秋冬等褒貶，所當等第，而因山臨迫，堂上連有事故，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宣惠廳郞廳，以都提調領議政意啓曰，本廳及常平廳郞廳等，今甲辰秋冬等褒貶，當爲等第，而因山迫近，臣等連有事故，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工曹言啓曰，今甲辰年秋冬等，本曹褒貶，當爲等第，判書臣朴泰恒，以長生殿提調，進詣山陵，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儀賓府言啓曰，本府郞廳今秋冬等褒貶，當爲磨勘，而堂上有病故，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今秋冬等本府郞廳褒貶等第，當爲磨勘，而因山迫近，連日有故，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戶曹言啓曰，本曹郞廳及所屬各司官員，今秋冬等褒貶，當爲磨勘，而因山迫近，連日有故，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刑曹言啓曰，今甲辰年秋冬等本曹褒貶，當爲等第，而判書臣尹就商在外，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甲辰年秋冬等本曹褒貶，當爲磨勘，而堂上不齊，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敦寧府言啓曰，本府郞廳等，今甲辰年秋冬等褒貶，當爲磨勘，而堂上有故，不能備員，限內未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宗親府郞廳，以有司堂上意啓曰，本府郞廳，今甲辰年秋冬等褒貶等第，當爲磨勘，而堂上三員內，二員有故，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漢城府言啓曰，本府郞廳及五部官員、四山監役官，今甲辰年秋冬等褒貶，當爲等第，而因山迫近，連日有故，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本曹今甲辰年秋冬等褒貶等第，當爲磨勘，而因山迫近，連日有故，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忠勳府言啓曰，今甲辰年秋冬等褒貶，當爲磨勘，而本府有司堂上不齊，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崔宗周，以禁衛營郞廳，以都提調意啓曰，本營郞廳及諸將官等，今秋冬等褒貶，當爲等第，而因山迫近，臣等連有事故，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訓鍊都監郞廳，以都提調言啓曰，都監郞廳及將官等，今甲辰年秋冬等褒貶，當爲等第，而因山迫近，臣等連有公故，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摠戎廳言啓曰，本廳所屬京外將官等，今甲辰年秋冬等褒貶，當爲磨勘啓聞，而臣有身病，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郞廳及諸將校，今甲辰年秋冬等褒貶，當爲等第，而都提調臣柳鳳輝在外，大將臣李森有身病，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本府郞廳今秋冬等褒貶，當爲等第，而都摠管洪致中有故，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中樞府言啓曰，本府郞廳及錄事、醫員等，今甲辰年秋冬等褒貶，當爲磨勘，而領府事未差，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東弼啓曰，今秋冬等褒貶，例於十二月十五日內封進，而開城府則不爲封進，亦無頉狀，事甚未安。當該留守，推考，何如？傳曰，允。

○崔宗周啓曰，昌慶宮移御後，自通化門至館洞峴，禁斷雜人往來，而館洞峴，使集春營守直軍士禁斷事，依前例分付擧行乎？敢稟。傳曰，時御昌德宮時，元無西路禁人之事，則其在安民之道，似無異同矣。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此發靷時，小轝及腰彩轝，例爲預排於闕中，而所守軍卒等，元無省記，而留宿闕中，殊涉未安，卽爲盡數出送，待開門入來，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司僕寺官員，以一提調意啓曰，今此發靷敎是時，應入把之馬，當爲二百餘匹，本寺卜馬元數一百二十匹，其餘近百匹不足之馬，當令本寺貢物主人等責立，而至於獨轎馬，則恒立之數，只是十五匹矣。今此各殿問安內官所騎馬，甲寅庚子謄錄外，啓下之數，多至十五匹，此外，因馬牌待令之數亦多，今方雇馬立待，而亦不可盡爲雇立。依庚子年例，擧動敎是時，及各殿山陵問安內官所騎馬，別監所騎馬，自兵曹，分當入把，何如？傳曰，允。

○祖殿[祖奠]後，大殿，政院、玉堂、朝廷宗班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諫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

○四更一點寅時，上御宣政殿。望奠入侍時，行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承旨蔡彭胤，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趙鏛，記事官趙迪命、申致謹入侍。〈行禮儀見上〉

○卯時，上御宣政殿。啓殯奠入侍時，行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承旨蔡彭胤，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趙鏛，記事官趙迪命、申致謹入侍。行禮，如望奠時儀，禮畢。上曰，禮房承旨進來。右承旨鄭錫三進伏，上曰，啓殯別奠，何以擧行乎？都承旨金東弼進伏曰，啓殯過後奠，則別爲磨鍊耳。上曰，以親臨磨鍊乎？錫三曰，以親臨擧行矣。上曰，啓殯時，亦以親臨擧行乎？東弼曰，儀奏中，無之矣。上曰，儀奏中，雖無之，予欲爲奉審，依梓宮加漆時例。承史各一員入侍，通禮導上，降西階，諸臣降東階，上轉入帷門，諸臣以次退出，一如望奠儀。

○辰時，上御宣政殿。啓菆宮入侍時，摠護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殯殿都監堂上沈檀、沈壽賢、李眞儉，右承旨鄭錫三，假注書趙鏛，記事官申致謹入侍。上具祭服，扶杖立於菆宮東偏，諸臣皆侍立，右議政趙泰億，陞自東階，執事者一人奉函，函中盛拭梓宮巾，泰億詣菆宮前，鞫躬曰，北向啓請乎？上曰，奠酌處爲之。泰億進詣菆宮南，北向俯伏跪，啓曰，右議政臣趙泰億，謹以吉辰，啓菆塗，讀訖。摠護使李光佐曰，儀注，以爲撤菆塗云爾，則菆宮盡爲撤去乎？上曰，只爲開門。沈壽賢曰，匠手招入乎？上曰，無招入之事矣。壽賢曰，繕工監官員，已爲待令矣。光佐曰，招入可也。假注書趙鏛，言于別監，使之招入。上曰，啓菆時，先破西方。泰億曰，儀奏[儀注]以爲繕工監官員，帥其屬，撤菆塗畢。右議政，以手巾拂拭梓宮云矣，菆塗撤去乎？上曰，無撤去之事矣。泰億曰，庚子年，亦難其盡解結裹，只拭結裹上而已云矣。上曰，然矣。山陵丁字閣，又有拭梓宮之事，而亦一樣矣。壽賢曰，繕工監官員，旣已入來，可以啓菆矣。上曰，大臣爲之，可也。光佐曰，四偏門盡開乎？上曰，儀奏[儀注]雖如是，難爲盡開耳。泰億曰，啓西偏門乎？上曰，然矣。泰億啓菆宮西偏門，仍入菆宮內，宦侍數人，亦同入，奉脫毛柩衣，以純色山獺皮着裏，以多紅雲文大段褙表，表背上，以白粉，畫斧形，而柄則以黃彩畫之。上曰，拂柩衣，仍拭梓宮。光佐曰，柩衣已覆之矣，其裏面，似無塵埃之入矣。上曰，然矣，開見後，拂柩衣。光佐曰，右議政拂拭後，小臣亦入而奉審乎？上曰，依爲之。光佐曰，擧柩衣，出而拂之。泰億擧毛柩衣，出而拂之，以手巾拭梓宮，梓宮，裹以紅氍毺，以白正木，編而糾結，安於輪臺板上，板乃黑漆着筋一平板，左邊上中下三處，皆着圓環，環口，以染紅正布索含之，句結於梓宮，右邊則雖不見，而蓋想與左邊同矣。上曰，銘旌，亦拂之。沈檀，於菆宮南戶外西偏，取銘旌於趺子上，拂之更安於舊處。上曰，旣已啓菆，繕工監官員出去，可也。繕工監官員卽趨出。光佐亦入菆宮內奉審。上曰，大綱爲之。光佐曰，元無大段拂拭之事，故大綱爲之矣。上親入菆宮內，巡其兩邊而奉審。泰億曰，毛柩衣，有若干落毛，着於氍毺，故盡爲拭去耳。光佐曰，他處皆無事，而梓宮上結裹，有微緩處矣。奉審訖。上出就舊位。光佐及泰億，皆出菆宮外內，侍奉着毛柩衣。光佐曰，毛柩衣奉着矣。上曰，自今日，提調及醫官一人，當爲入直矣，敦寧參奉金九衍，亦別入直事，分付。〈出榻前下敎〉光佐曰，小臣，以山陵事，欲爲請對而奏之矣。今日非請對之日，而已爲入侍，故敢奏達耳。山陵事役，極盡爲之，今已告成，第屛風石一款，有奏達事耳。寧陵因山時，屛風石有頉，故其後連不用之，而他物皆不如屛風石，到今言之，實爲無益矣。他般諸具，皆極盡爲之，其中石物，亦一依寧陵時模樣，故形狀甚短，終似草草矣。丁字閣則最爲善造，而伊時日氣凍寒，故丹靑渝色，此則非人力之所及處也。齋室、安香閣等物，亦無未盡之事，曲墻亦已築成，而陰地邊則軟土堅凍，姑不損傷，而陽地邊則凍土融解，已多剝落，明年二三月間，更爲奉審後，丁字閣丹靑大段渝色者改之，曲墻及安香閣，改爲修理，何如？上曰，予雖未見，已知如此，昨日中官來報，今者卿言如此，待明春改之，可也。光佐曰，小臣，有惶恐待罪之事耳。監造官崔尙謙，卽奉朝賀崔奎瑞之子，而今已身死，其未死之前，所管之役，旣已訖功，故不爲出代。欲爲奏達，而忘却未果，實爲惶恐矣。上曰，一時怱優中，如是之事，無怪矣，勿爲待罪。泰億曰，取考己亥年日記，則自上不往山陵，大臣留在，有節次擧行之事矣。今日大臣，只有臣等，而小臣則差初虞祭獻官，大駕出幸東郊之時，無進去之大臣，臣於其夜，過初虞祭，曉頭卽爲入來，以爲陪從大駕之地似好，故敢爲稟定矣。上曰，俄者，令政院問左相去就以啓者，正爲此也，而左相，今日進詣路祭所近處云，伊時，令政院各別敦諭，則庶可入來耳。初虞祭，事體亦甚重大，何必入來乎？光佐曰，李普昱，欲爲請拿，而伊時退定時刻，故追後入來，而其引嫌之端，人所共知，故仍爲置之。至於李匡德，乃是讀哀冊官，而尙今不出，明日發靷，其日仍爲下玄宮，則遣奠正爲急迫矣，臨時若不入來，則其勢難矣。其所引嫌之事，則未知果何如也，而莫重國事，將至狼狽，臣子分義道理，安敢若是乎？卽令政院，各別嚴督，使之入來，其所去就，定於今日內，何如？上曰，予已欲言之矣。向來李普昱，其時非引嫌之時，而過爲引嫌，故欲爲拿推矣，卽今兩司則多出，而至於玉堂，只有趙最壽一人而已，無他行公之員，甚爲未安。都承旨疏批，已言之矣，而至於李匡德之不出，道理不當如是矣，此乃先王終事，豈可不出乎？玉堂未肅拜人員，亦令政院，各別催促，使於今日內入來，可也。〈出榻前下敎〉遺衣一款，載於日記乎？去後想必不知，故預爲言及耳。泰億曰，庚子年，有用三叉木之事，用之如奉着柩衣時樣，遺衣則用於其外云矣。上曰，下玄宮時，銘旌預爲展布於其上，而紉補之矣。庚子年因山時，或以爲用於旁邊，可也。其時，東平尉曰，曾前見之，銘旌紉補於柩衣之上云，故依其言爲之矣。光佐曰，然則令都監，備針線等物，以爲臨時補紉之地好矣。上曰，中官可爲之矣。光佐曰，伏聞玉音，異於前矣，或者有未寧之候乎？上曰，日氣甚寒，故適如是矣。光佐曰，預進茶飮，何如？上曰，如許之症，何用茶飮乎？光佐曰，出去後，率醫官入診乎？上曰，別奠過後，爲之。光佐曰，下玄宮時，柩衣預覆之乎？上曰，士夫家，例於下棺後覆之，而因山時，則下玄宮前，預爲覆之矣。諸臣以次退出。

○巳時，〈儀奏[儀注]則以爲隨時擧行〉上御宣政殿。啓殯後別奠入侍時，行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趙鏛，記事官趙迪命、申致謹入侍。行禮，與望奠時儀同。

○申時，上御宣政殿。祖奠入侍時，行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趙鏛，記事官趙迪命、申致謹入侍。行禮，與望奠時儀同。

○三更一點，上御宣政殿。遣奠入侍時，行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承旨蔡彭胤，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趙鏛，記事官趙迪命、申致謹入侍。行禮，如望奠時儀。上行先四拜訖。守僕引代奠官趨入，奠酌上香如儀，又卽趨出，又引大祝趨入，大祝讀祝文訖，守僕唱俯伏興平身，大祝趨出。上曰，中官，亦入去同事之意，分付焉。史官李壽益出去，分付後，還伏舊次已而，奉冊官擧案者及中官等趨入。少頃，上曰，讀哀冊官，胡不入來乎？史官出去，催促入來。史官趙鏛出去，呼哀冊官，以傳上敎，先卽趨入。上曰，哀冊官久不入來，哀冊官推考，可也。鏛曰，哀冊官方入來耳已而。哀冊官李匡德趨入，讀哀冊訖，卽趨出。良久，上曰，正時將過，幾許爲之，史官入見。鏛承命趨入，以傳上敎於差備官等，問其遲久之故。卽爲還來進伏曰，小臣入見問之，則差備官等，答以哀冊方奉於內褓，將奉於內櫃，若又奉於外櫃，則幾盡爲之云矣。仍退伏舊次，良久，上又遣內侍，入見者數次，少選，差備官等趨出。引儀通禮呼唱哭拜，上行後四拜訖，通禮導上還入，亦如望奠時儀。諸臣以次退出。

12月16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藥房直〉。左承旨李眞淳〈神輦隨詣〉。右承旨鄭錫三〈坐〉。左副承旨崔宗周〈神輦隨詣〉。右副承旨尹惠敎〈坐直〉。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神輦隨詣〉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趙鏛〈藥房直〉。事變假注書權䌖〈仕直〉。

○上在昌慶宮廬次。

○崔宗周啓曰，內乘來言，捲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大駕到路祭所，入幕次後，政院、玉堂、藥房問安。答曰，罔極。

○傳于鄭錫三曰，雨勢如此，魂帛大轝奉審後，版位奉辭事，分付。

○傳于崔宗周曰，雨具爲之。百官雨具。

○崔宗周啓曰，別雲劍申命仁，以豫差陞實之後，不爲入來。累度催促，緩緩入來，事極未安，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大駕詣普濟院，入幕次，摠䕶使、右議政、諸承旨，請對入侍。

○以山陵都監失火事狀啓，傳于鄭錫三曰，數日之內，連爲失火，事極驚駭。該吏爲先囚禁科罪，更加各別嚴禁事，回諭。

○傳于金東弼曰，靈轝到山陵後，無大段雨濕處耶？卽爲問于都監。

○傳于蔡彭胤曰，左議政處，自祗迎所，欲爲面諭矣。直往陵所，故未及面諭，卽遣史官，奉辭後偕入，則當爲面諭事傳諭，先往史官，使之偕入。

○蔡彭胤啓曰，小臣到山陵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小臣，玄宮上山陵，下玄宮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大駕奉審神轝後，政院、玉堂、藥房問安。答曰，罔極。

○大駕還宮後，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藥房、朝廷、宗班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下玄宮時，望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朝廷、宗班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藥房提調李肇，副提調金東弼啓曰，冷雨非常，日氣陰寒，冒夜動駕，徹曉哀臨，卽者下玄宮時刻又過。伏想孝思，攀慕益切，氣候不瑕有傷損之節乎？大王大妃殿氣候，復若何？王大妃殿一倍罔極之中，氣候亦復何如？臣等不勝憂慮，敢此問安。答曰，知道。日月易邁，因山奄過，益切哀痛。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姑無傷損之節。予則僅得無事矣。

○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移御後，政院、玉堂、藥房問安。答曰，罔極。

○初虞時望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朝廷、宗班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金東弼啓曰，臣伏見各道褒貶啓本，則京畿監司徐命均啓本中，通津府使柳聖澄，以疵政頗多，且招民謗，爲目。統制使尹五商啓本中，龜山僉使金聖協，以松禁不嚴，事且顚妄，爲目。全羅左水使閔昌基啓本中，蛇渡僉使申珩，以沈病廢務，事多乖當，爲目，則宜置下考，而竝置中考，致勤點下。慶尙監司權以鎭啓本中，南海縣監朴旻榟，以貿肄擾民，雖例亦弊，爲目，則宜置下考，而置諸中考。黃海監司金始煥，水使金重呂，京畿水使李翊漢，江華府留守李眞望，北兵使李恩晟，全羅左水使閔昌基等啓本中，守令、邊將，無一人居下。殊無嚴明殿最之意，竝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尹惠敎啓曰，御營廳敎鍊官來言，明日返虞擧動時，二嚴後結陣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卽接北所衛將牒報，則靑陽門近處外宮墻三間許，今日因雨頹落云。令紫門監爲先把子圍排，急速修築。爲依前例集春營入直砲手二十名，除出，限修築間守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三更四點丑時，〈儀注，則正時，以子時磨鍊，而以遣奠行禮之遲久，退行於丑時〉上御宣政殿。發靷時，梓宮奉審入侍時，摠護使李光佐，右承旨鄭錫三，假注書趙鏛，記事官申致謹入侍。諸臣與大祝韓師得、柳儼，列坐於仁政殿東廡階下。大祝先入已，而諸臣亦自仁和門，過一德門而入。上具祭服扶杖，立於菆宮西偏，奉審訖。上曰，柩衣、遺衣奉着，則內侍爲之。庚子初哭時，外朝差備入侍之人，因山時，亦皆進往矣。今番初哭時入侍人員，宗班外朝諸臣，進往山陵，可也。錦平尉及忠勳都事金後衍，永川郡守沈維賢，同往陵所之意，分付焉。鄭錫三曰，沈維賢，方待令於外矣。李光佐曰，臣奉此下敎出去後，可以分付耳。執事者，奉香爐、香盒，置於香亭，挾持其案，授奉擔人。左通禮進詣靈座前跪，請陞轝。大祝奉魂魄函，安於腰轝，虞主置其後，內侍奉腰轝及交椅而出。左通禮又進，當菆宮前，北向俯伏，啓請陞輿，俯伏興。內侍奉銘旌，降階。光佐帥舁梓宮官二人及內侍，奉出梓宮，由菆宮南戶，舁出輪輿。上覆以素錦褚梓宮下，承以輪臺板。板之左右，着鐵環。環口含以大布索。舁梓宮官二人，各執其一端，內侍及掖屬幇助推舁，通禮前導。忠義衛等，以彩翣障梓宮，翼而隨之，銘旌先行。光佐曰，臣方出去，自上有分付事乎？上曰，柩衣、遺衣奉着事，已言之。此外別無他般可言之事，摠護使，豈不盡善爲之乎？於是，上及諸臣內外執事，皆哭擗無算。出一德門、仁和門，由輪輿轉入仁政殿內。鄭錫三及史官趙鏛、申致謹祗送，還自殿廡，將欲降階之際，上立於仁和門外，承旨、史官趨進。上曰，遣奠時讀哀冊官，欲爲推考矣。其時因執事之稽緩，讀哀冊官未及入來，則不必推考。伊時執事推考，可也。〈出擧條〉梓宮入小轝之時，予欲見之耳。錫三曰，輪輿傾側，地勢狹隘，無他去路耳。豈可幸臨乎？上曰，輪輿邊，猶有去路耳。趙鏛曰，地上甚狹隘，輪輿上則轉動，難以着足。輪輿邊，雖有小板上，而極甚傾危。雖執事者，難容行步矣。自上豈可行步於如許危塗乎？上曰，情理如是切迫，咫尺之間，豈不往見乎？申致謹曰，斷無可去之路矣。上無發落，直欲向前。鏛曰，自上必欲往見，則如許危境，決不可行步。御玉轎以往，似好矣。錫三曰，然則玉轎待令乎？鏛急呼別監曰，玉轎速速持來。如是之際，上已運步巡輪輿邊小板上，轉入仁政殿內，內侍扶將而行，承旨、史官隨後而進。輪輿屈曲，由殿內直抵階下，奉小轝處，板道極其傾側。故蒼黃之際，承史不得已陪入殿內，轉下殿前階上。上扶杖而立，左右內侍扶之。諸承旨及侍衛諸臣，皆以神輦侍衛，在於其處，分左右列侍。上及諸臣，一時皆哭。梓宮已奉於小輦，將出仁政門外，都承旨金東弼進曰，回入時，乘玉轎以入，何如？上曰，依爲之。予回入後，問候兩慈殿，當自協陽門出矣。已而，玉轎至，上乘玉轎，由殿內，自仁和門而入。承旨、史官巡殿廡，至仁和門外而退，齊到協陽門外，與侍衛諸臣，以次別坐。是時，天色黝陰，小雨點滴。少頃，上御玉轎，出自協陽門。儀仗前導，諸臣列伏，仍又起而隨之，出進善門、肅章門外。通禮進伏請降輿陞輦。上降輿陞輦，司僕官員進前，卷簾三面。都承旨金東弼進伏曰，夜氣不好，風雨如此，敢請兩邊下簾。上曰，卷之何妨？東弼曰，氣候寒凜，侵宵動駕，恐有觸感之慮，只卷前面，似宜矣。上曰，依爲之。司僕官員進前，下左右簾後退出。通禮進伏請進發。大駕進發，出敦化門結陣作門外，諸臣皆步，風雨大作，衣服皆盡沾濕。大駕到宗廟前，通禮跪請降輦，上降輦。又請乘輦，上乘輦。上命復卷左右簾。藥房提調李肇進伏輦前曰，雨勢旣如此，風氣甚不好。卷左右簾，則自易觸冷矣。上曰，旣着揮項，而又下左右簾，則擁鬱特甚，卷之何妨？肇曰，夜氣陰濕，風雨寒凜之時，如是動駕，必有損傷之節。下簾似爲穩當矣。上曰，如是則不得着揮項，勿爲下簾，可也。於是，通禮跪請進發，大駕進發。大轝到興仁門，有易長短橫杠之事，故第二橋洞口，設大駕少住幕次於路北邊。大駕至幕次外，回輦欲入幕次之際，傳語軍卒，來報大轝已出興仁門外改杠云。故大駕直爲進發。大駕到第一橋洞口，前陣遲滯，大駕不得前進。承旨、史官皆立於駕後。司謁來傳上敎曰，何若是遲滯乎？政院問啓焉。承旨聞命，卽令政院使令，急呼結束色書吏及兵曹郞廳，使令數人，往來於大駕前後，高聲齊呼。良久，兵曹佐郞李挺膺進來，右副承旨尹惠敎，卽傳上敎，使之急速出問郞廳及結束色吏。少選，李挺膺及結束色書吏來報曰，興仁門雨水，流入大漲。故大轝纔已出門，而腰彩轝及各差備，自相壅滯，其後軍兵，不得前進云矣。司謁，以此入達，司謁又以傳敎，招承旨。都承旨金東弼，右副承旨尹惠敎，史官趙鏛、權䌖、李喆輔、申致謹進詣大駕右偏，鞠躬而立。上曰，何以遲滯乎？惠敎曰，俄者問之，則靈轝及各色差備，自相擁滯，其後軍兵，不得前進云矣。東弼曰，自前每致如此，而今則遲滯太久耳。上曰，遣宣傳官往問焉。趙鏛退出，令政院使令，急呼宣傳官，累次大呼，久無應者。使令往來於大駕前後，高聲齊呼已而，宣傳官進來，趨入駕前。東弼曰，宣傳官來此矣。令箭出給，使之往問，何如？上曰，標信出給，使之往問焉。宣傳官高聲曰，小臣俄已親見而來矣。東大門內，雨水流入，水深沒脚，故不得前進矣。靈轝及各差備，俄纔出門，而其後軍兵，未及解出矣。上曰，誰爲護駕？史官出問焉。趙鏛承命出來，問於結束色書吏，復來告曰，護駕則訓鍊都監爲之云矣。上曰，靈轝及各差備，旣已前進，則擧動之遲滯，何其若是乎？當該兵曹堂郞，從重推考，可也。少選，大駕進發，出興仁門內，水果大漲。諸臣皆使其下人，背負而渡。至普濟院，都監結陣作門，設幕次於大路北邊原上。大駕進詣幕次，通禮跪請降輦，上降輦，通禮導上入幕次，諸臣皆退。上入幕次後，摠護使李光佐，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鄭錫三，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承旨蔡彭胤請對入侍時，假注書趙鏛，事變假注書權䌖，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同爲入侍。上曰，大轝雨備，何以爲之乎？問于郞廳，予欲爲奉審耳。光佐曰，奉審時，風雨必然吹起矣。卽今欲行路祭，而風雨如許。右相以獻官進去，百官班列，不得成樣。今方分付戶曹，而油遮日，盡爲分排云。臣所坐坐板，纔已送去矣。東弼曰，雨勢如此，姑觀雨勢奉辭，則似好矣。光佐曰，如此則易失下玄宮時刻矣。上曰，雨勢今日不易霽矣。東弼曰，雨勢必不卒晴矣。光佐曰，大轝魂魄，自上雖欲奉審，而雨勢如此，決難盡爲奉審，只爲奉審於大轝，何如？上曰，來此，不往山陵，已是不忍之事，魂魄旣不奉審乎？光佐曰，雖欲奉審，路上雨水漲滿，難以運步矣。東弼曰，水深數尺，行步席，不得鋪之矣。光佐曰，尺寸之間，難以移步，如下人所着大分土之物着去，則似可少愈矣。上曰，雨勢如此，路祭速行，可也。此處旣有鋪陳，此坐板，送於路祭所以用之，可也。光佐曰，路祭，想已過行，今無及矣。上曰，方行乎？問之。東弼曰，方行云矣。行祭後，卽爲奉審，以步輦，往其近處後，降輦奉審，似好矣。光佐曰，大轝所奉處，難以行步，聞渼謁、伊川雨水大漲，流溢於平地云矣。只爲奉審於大轝，似好矣。上曰，當依此爲之。東弼曰，俄者問傳語軍卒，則以爲方行路祭云，而又聞今始過行云。誤傳軍卒，自本院，可以囚禁，傳語部將拿推，何如？上曰，一時悤忙中，自易如此，何必拿推耶？光佐曰，雨勢如此，而帳殿排設於凍地之上，竹木不得竪立，風起則易仆，或致如此，則大事出矣。過路祭後，卽出拜辭，直爲還宮，何如？上曰，依爲之。諸臣以次退出。上出幕次，大轝奉審時，上御步輦，到奉辭板位近處，降輦，以白皮鞋，由行步席，登大轝板梯，大轝奉於馬木上，着雨備。上登長杠，內侍二人扶之。上立於右邊，史官趙鏛、申致謹，承旨鄭錫三，摠護使李光佐亦登長杠上。擧雨備，將欲奉審之際，無他燭子，長杠上，有白紗籠燭，六七內侍及別監急呼義盈庫書員，以索燭子，而未及待令。故內侍取紗籠中一燭子，持入照之。上及諸臣奉審，雨水少漏綃幕，其痕如一線橫着。光佐曰，雨點少滲矣。上曰，然則雨備將改着乎？光佐曰，雨勢如此，改着之際，自易點濕，反爲無益矣。上曰，匠手招入。光佐曰，匠手招入後，以木撑支雨備，以成其宗，則雨可順下，無滲漏之患矣。上曰，依爲之。諸臣皆下板梯，上亦下板梯，由行步席，立於奉辭板位。引儀通禮呼唱。上哭不止。右議政趙泰億，都承旨金東弼進伏曰，靈轝久住，雨勢如此，敢請止哭。上止哭。引儀通禮又呼唱。上行四拜訖，少立，瞻望靈轝泣曰，若使予隨轝，則情理豈止此境哉？已而，靈轝離發。光佐曰，臣奉靈轝，陪往山陵，自此下直矣。泰億曰，臣亦於此處下直而去矣。上曰，每事專恃卿等，必須極盡爲之。光佐及泰億亦皆離去。上以步輦，還幕次。天明，上乘輦，諸臣皆上馬如儀，自弘化門還宮，由明政殿而入。諸臣巡殿廡陪往，見上還入後，退出。

○申時，上御時敏堂。下玄宮望哭入侍時，行都承旨金東弼，右承旨鄭錫三，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承旨蔡彭胤，假注書趙鏛，事變假注書權䌖，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設板位bb於b堂下階上，張布遮日及油遮日，而風雨亂入，下有鋪陳而雨水流入，諸臣衣服，盡皆沾濕。上出自時敏堂，通禮導上就板位北向立。引儀唱跪俯伏哭，通禮亦隨唱。上及諸臣，皆跪俯伏哭。引儀唱止哭，通禮亦隨唱。上及諸臣，皆止哭。引儀唱興拜，通禮亦隨唱。上行四拜訖，通禮導上入堂上。諸臣將欲退出之際，內侍下堂傳敎曰，承旨引見，諸承旨及史官，以次進伏。上曰，三年內大祭及朔望等祭，可以親行乎？或大臣替行乎？都承旨金東弼曰，臣未能詳知，而該曹規例，則亞獻官替行，自上欲爲親行，則有判付然後，可以擧行矣。右副承旨尹惠敎曰，獻官單子，該吏以爲依前例爲之云，故捧入矣。上曰，返虞別奠獻官單子，下乎？東弼曰，臣等入來之後，下乎，問於外，則可知矣。上曰，精神索莫，未能詳記，而先朝孝寧殿時，吏曹以亞獻官磨鍊，而有以初獻官磨鍊之敎。吏曹不察于此，而誤爲如是磨鍊矣。東弼曰，小臣未知規例，而親祭之事，則必有判付云。故其單子，親爲捧入矣。上曰，此是吏曹不察之致，大行朝初獻官磨鍊事，今則以亞獻官磨鍊以入之意，分付，可也。東弼bb曰b，小臣方待罪藥院保護之地矣。冷雨非常，達曉哀臨之餘，動駕郊外，孝思益復罔極。聖體若何？上曰，姑無大段所患矣。東弼曰，向者有班蔥散製入之敎矣。今日移時處冷，日氣又陰濕，疝氣不復發作乎？上曰，日氣如此，似復添加，而姑無發作之事矣。惠敎曰，初虞祭時刻，不定正時，當以酉戌間過行矣。百官入參之人，仍爲留待，而門限後仍留，實涉未安。門限前出送，入參時又爲留門入來，亦似煩數，姑爲仍留。入參後，留門出送，何如？上曰，他承旨意，何如？東弼曰，以事體言之，無省記人員，一時留在，實爲未安。纔爲出送，又爲留門，使之入參，則必有窘急之患。曾前亦有出去時，只爲留門啓請之例矣。今番則時刻又不遲久，仍留行禮後，留門出送似好，而便是規外，自下不敢請矣。同副承旨蔡彭胤曰，時刻不遠，出去後又卽留門入來，終涉煩數矣。惠敎曰，左副承旨崔宗周，以神輦侍衛進去，臣方爲代房，故奏達耳。上曰，然則其間不遠，百官仍留，過祭後留門，可也。東弼曰，大王大妃殿，司謁以今日移御事下敎，本院朝廷，亦有問安節次矣。大王大妃殿，當爲問安，而大妃殿、中宮殿，則未聞下敎。曾前有今日移御政院知悉之敎，故凡干事，將以擧行矣。今日移御，亦有下敎。大王大妃殿、大殿，當爲問安。大妃殿、中宮殿，則問安一節，待下敎後爲之矣。上曰，一時移御，不時爲之。故未及下敎，而蓋欲近魂殿故耳。大妃殿、中宮殿，同爲移御，知此爲之，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初更一點，上御時敏堂。初虞祭望哭入侍時，行都承旨金東弼，右承旨鄭錫三，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承旨蔡彭胤，假注書趙鏛，事變假注書權䌖，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設板位於堂下階上，北嚮行禮。儀如下玄宮望哭儀。〈見上〉

○十二月十六日發靷時，子初三刻，遣奠後，神輦侍衛承旨李眞淳、崔宗周，記事官李壽益、趙迪命俱詣仁和門外仁政殿東簷下列坐，而因遣奠時下敎，右承旨鄭錫三，假注書趙鏛，記事官申致謹，如加漆時例，竝摠護使李光佐，入侍于殯殿矣。稍久，禁漏官報正時，虞主大祝柳儼，魂帛大祝韓師得陪從腰轝出來，自內哭聲大振，繼而梓宮出仁和門，以素錦褚覆之。蓋梓宮坐下，有輪臺板。板左右，着圓環，環口繫大布索，奉安梓宮于輪輿上。舁梓宮官二人，各執其一端。內侍及掖隷諸人，連呼侍衛，竝力控引，左右彩翣，翼而隨之。左通禮前導，至仁政殿補階上，進詣魂帛轝。請陞車，又詣梓宮前。請陞輴，遂去素錦褚。奉安梓宮于小轝時，上步隨梓宮，露立仁政殿補階上，哭泣，涕淚如注，哀動滿庭臣僚。儀仗彩轝，各以其次行。通禮跪請進發，執鐸者始振鐸。小轝前行，至于敦化門外，通禮跪請降輴陞轝。時已置大轝于馬木上，捲後面帷帳，小轝至則以其前杠接着大轝後，杠中設輪轝，曳梓宮官及內侍諸人，左右推引，一如陞輴之時，通禮跪請進發。時雨點點下。執鐸者始振鐸，侍衛諸臣步從。百官則已於所前橋祗侯，以次步從。〈時聖上，動駕出宮〉時雨勢漸甚。大轝至宗廟前路，回駕向立，仍進發。至興仁門，大轝橫杠，礙不得出門，遂少住而改以短杠，門底水深，已尺許。時。〈聖上住輦幕次〉大轝及出門後，改以長杠，至普濟院路祭所，設靈幄於帳殿正中，奉安梓宮。又設帷幕於帳殿之東，奉安魂帛。俄而大駕至幄次，留都百官進香時，雨如翻盆，百官雨立，進香僅如儀。殿下親爲奉審梓宮，就板位上，四拜哭盡哀，留都百官，亦拜哭奉辭。通禮跪請靈駕進發。侍衛諸臣始騎馬，大轝前行時聖上還宮。大轝前行，至陵底作門，百官皆下馬步從。大轝至陵所，通禮跪請降轝陞輴，遂奉安梓宮于小轝。至丁字閣門外，通禮跪請降輴，自帷門至欑宮，連設輪輿，奉安梓宮于榻上。內侍設靈座于梓宮之南，奉安魂帛函于其上。置虞主樻于函後，設香案。銘旌、冊寶凡儀仗如初，巳時也。午初，行成殯奠，同副承旨蔡彭胤，奉上命來問安，啓欑宮。初定午初，雨不止，事未備。退定午正之意，摠使馳啓，未時行遷奠，如遣奠儀。啓欑陞輴之節，竝如發靷時。下玄宮正時已屆，小轝上陵，至于退壙外補階下，奉安梓宮于輪輿，止于退壙橫杠上。遂奉安，解去結裹，山羊皮衾紅氊柩衣之屬。差備官奉蘇合香醞以進。右議政趙泰億，以紬巾浸漬香醞，净拭梓宮一遍訖，遂以前後轆轤兩布索搭梓宮上下，去退壙上橫杠，解下轆轤索。左右呼侍衛，梓宮漸次懸下，遂奉安于退壙中輪輿上。泰億躡梯下退壙中，更以濡巾，拭梓宮。領議政李光佐盥手，又躡梯下退壙中，持笏記立。內侍以三重柩衣進之，柩衣卽雲文紅大段、雲文藍大段、草綠雲文大段也。皆以粉及泥金畫黼焉。泰億奉下柩衣，更以多紅廣織銘旌，覆于柩衣之上，以金書之也。尙方官進彩絲，內侍合紉柩衣銘旌，使不得皺卷也。內侍掖屬，分左右立，把紅絨索一條，兠搭梓宮下隅。每侍衛一聲，輿軸輪轉梓宮。直就立隧門，至于轝盡處，引索者手礙不能用力，遂解絨索。斲木似凹字形，是支機木也。工曹判書朴泰恒，負是木轉負梓宮，用力擔去，而不能準限奉安。匠人一人，替擔泰恒之所負木，而推之，遂盡限而止。奉安梓宮于玄宮榻上。臨穴諸臣俯伏痛哭。哭畢，內侍以遺衣摺襲整齊，以三叉木，鉗挾襜裾，平鋪于梓宮之上，遺衣則多紅廣織道服，藍宮綃內供藍大段中超莫，紫的常織白綾內供中超莫，玉色葡萄大段白綾內供褙子，多紅葡萄大段白綾內供褙子，而斂正如常着樣也。光佐跪玄隧門外，執事官跪進哀冊。光佐受而獻之，奠於玄門西玉帛櫃，奠于哀冊之南。都監堂上洪致中，進翣于梓宮左右。黼翣先之，黻翣次之，大翣又次之，又以明器服玩符信等物，列次奠安。玄門遂鎖，閉板縫罅隙之處，布以塗之，漆以抹之，貼厚紙於其上。封鎖官執義徐宗廈，書臣字着押訖，堂上吳命峻，奉審退壙。泰億覆土九鍤，摠護使及承旨、史官，俱詣丁字閣，行題主禮。諸臣俱以吉服，以次就位。大祝盥手奉出，虞主偃安于卓子上。題主官李世最寫之，寫字官又爲補畫訖，大祝還爲奉安於靈座上，行題主奠如儀，明日巳時反虞，儀仗彩轝如儀。而行至東關王廟前路，大駕已爲祗候迎。拜哭訖，神輦前行，奉安于昌慶宮明政殿，行別奠。

12月17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仕直藥房〉。左承皆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承旨蔡彭胤〈竝坐直〉。注書李壽益〈仕直藥房〉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趙鏛〈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䌖〈仕〉。

○上御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申時，日有兩珥，日上有冠。夜自二更至四更，月暈。

○大殿，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諫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藥房提調李肇，副提調金東弼啓曰，夜來雨意快霽，曉候寒嚴，伏未審哀慕中，聖體若何，大王大妃殿氣候，復若何？王大妃殿氣候澌綴，不至有加乎？臣等憂慮未已，敢此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而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無事矣。

○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

○尹惠敎啓曰，內乘來言，卷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傳于尹惠敎曰，返虞後還宮，直入大內，兩慈聖問安後，出於齋室行奠事，分付。

○傳于蔡彭胤曰，今日返虞時，興仁門堀土處，已塡之乎？問啓。

○蔡彭胤啓曰，興仁門堀土處，已塡之乎，問啓事，命下矣。招問漢城府郞廳，則以爲自昨日達夜修治，所聚雨水，幾盡除去，而餘水尙有數寸深。故今方塡土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金東弼曰，右相引見。

○尹惠敎，以兵曹言啓曰，今日擧動時，結陣作門等事，已爲節目啓下矣。卽今則御幕次，移設於東關王廟西邊云。結陣作門等，所當從地形改排，令事知兼司僕，從地形指揮。訓鍊都監以爲，急速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蔡彭胤啓曰，今此返虞擧動時，大駕詣普濟院幕次事，依發靷時例，節目啓下矣。卽伏見兵曹草記，御幕次，移設於東關王廟西邊，至有作門改排之請，當初節目，旣已啓下，則排設司鑰之臨急移設，未知有何曲折，而事之可駭，莫此爲甚。當該司鑰，令攸司爲先推治，何如？傳曰，允。

○記注官權萬斗書啓，臣承命馳往于東郊村舍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傳宣聖旨，則以爲臣於昨曉，俯伏路次，祗送靈轝。仍爲追後，祗詣陵下，瞻哭於紅箭門外，退伏村舍，將於返虞時，又爲祗迎路左計。伏聞聖上，有下詢微臣來去之事，臣惶汗浹背，感淚盈襟，終日達夜，罔知攸措。卽又伏蒙特遣史官，宣以面諭之命，仍使偕入。臣誠驚惶感泣，實不省何以仰對。隆恩異渥，雖至此極，顧臣情勢，實無可以更入脩門之望，而當此聖心哀遑罔極之中，有不敢以區區情實，輒事煩瀆，從當以一疏，仰請辜恩慢命之誅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大殿返虞擧動，入幕次後，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

○尹惠敎啓曰，俄者進士鄭震僑等上疏，因傳敎，旣已捧入，而伏聞震僑等，闌入於作門內，唐突呼訴於駕前云。作門內雜人擅入，前所未有，事之可駭，莫此爲甚。軍門之不能檢勅，不可無責，當該大將，從重推考。把守將校，令本軍門査出重治，呈辭儒，亦難免闌入之罪。令攸司科罪，何如？傳曰，依啓。旣入於作門之前，疏儒勿爲推治。

○備忘記，傳于尹惠敎曰，日昨筵中，承宣及大臣，語雖狂妄，不捧疏章，有關後弊事陳達，則今觀鄭震僑疏，來呈已久，喉院不捧云。殊非導上之意，當該承旨推考。

○蔡彭胤啓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傳于尹惠敎曰，因通禮院下吏之不爲待令，以致神輦降輿之遲滯，該吏，令攸司囚禁科bb罪b事，分付。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還宮後，政院、玉堂、宗班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諫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口傳bb問安b。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口殿問安。答曰，罔極。

○傳于鄭錫三曰，儀奏[儀注]中雖無之，先行望殿禮，仍爲奉審後行奠事，擧行。

○傳于鄭錫三曰，望殿禮時，百官進參。

○傳于鄭錫三曰，晝茶禮，兼行於別奠。

○魂殿奉審後，政院、玉堂、朝廷、宗班、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諫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

○別奠後，政院、玉堂、朝廷、宗班、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諫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大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

○崔宗周，以兵曹言啓曰，敬昭殿參奉入直省記，連以別單書入矣。因山已過，依前例錄於大省記中，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日擧動還宮時，到初石橋前路，侍衛別抄李齊膺所騎馬，忽然驚躍於駕側至近之地，其不能制馬之罪，不可不懲。令該軍門治罪，何如？傳曰，一時驚逸，非不能制馬之致，勿治。

○傳于崔宗周曰，昨日冬雨，大轝隨駕軍兵及祗迎所隨駕軍兵，無凍傷者耶？問啓。

○崔宗周啓曰，昨日冬雨，大轝隨駕軍兵及祗迎所隨駕軍兵無凍傷者耶，問啓事，命下矣。問於各軍門，則訓鍊都監、禁衛營、御營廳軍兵等，無凍傷之事，而禁軍中一兼禁軍鄭震輝，二羽禁軍安漢□兩人，本以抱病之人，終日霑濕，病情添劇，故不得已出置陣外，多般藥物救療云矣，敢啓。傳曰，令醫司，相當藥物題給。

○進士鄭震僑，生員鄭最寧，幼學李正華、魚有浩，進士李廷彦，生員李集一，進士宋秀雍、鄭璘，幼學李萬年，進士鄭震奎、宋必煒，業儒尹治、李恒寧，幼學沈復來、閔孝百、李獻身、李墁、柳夏相，業儒李道興，幼學申紹、李瑞彩、李瑞彪、李宜人，業儒尹沈，幼學李宜民、鄭輯寧、鄭道恒、尹寏、李世煥，進士柳絢，幼學柳周相、閔孝曾、沈師古、金箕錫、鄭齊嚴、洪德麟、金九錫、鄭宅寧、李養身，進士李會一，業儒李基興，幼學鄭光祚、金一徽，業儒申寧夏、鄭遴，幼學柳綗、趙宜壽、申琠，業儒申亨夏、慶昪，幼學李萬宗、趙侃、金信源，進士李世瑞，幼學尹大壽、李震溥、崔道貞、李堯民，生員朴奎祥，幼學李海涵、辛重尹、尹德壽、李龍鎭、辛重履、趙世球、李春華、柳明相、李盛華、金夏臣、李世煜、沈壽增、尹必壽、李海春、趙啓，進士李世璊，幼學尹其壽、鄭寘柱、金光益，業儒李廉，幼學權瑜、李彦圭、李益增、李灚、李彦邦、李雋、安紈、李益明、趙沃、李遇春、安緱，業儒孫縉，幼學辛榥、李聖一、蔡慶萬、申天祿、金九敍、李世珹、丁道烱、李世瑎，業儒權相耋，幼學李世琥、李挺采、沈復元、李宜吉、李秀幹，業儒元羲瑞，進士申致璋，幼學申斗夏、鄭龜寧、安允慶、李鼎溥，業儒鄭熙民，幼學申謙夏、洪致潤、李秀蔓、洪致河、李秀春、李翊龍、李彦緝、宋述孫、金最衍，業儒韓喜朝，幼學徐宗樞、李命天、李槃、李命大、閔祉、柳洽、閔祊，業儒許浣，幼學辛惠東、李企華、趙萬謙、鄭有人、洪潗，業儒慶曼，幼學許沃、權衡重、南泰翰，進士鄭壽崗，幼學李宗泰，業儒李望欽，幼學李徵五、邊聖臣、洪啓震、邊聖民、洪啓顯、具燁、李世休，業儒慶昇、元命瑞，幼學崔致敬、元夢聖、閔稷、李萬重、辛達東、成之龜、鄭聖言、申輔夏，進士李泰鎭，幼學辛元東，業儒權益愼，幼學李灦、辛宇泊，業儒宋珩，幼學崔胄興、李溫、崔粹弼、崔啓興、李洸、崔台興、李最、崔箕興、辛宇仲、李一元、辛宇季、韓昌慶，進士李樟，幼學韓碩慶、趙伋、李鵬運、李益培，業儒申英夏，幼學李益泰、李秀松、李益梓、黃壽仁、李瑞甲，業儒韓元朝，幼學鄭德明，業儒韓漸朝，幼學安格，業儒柳泳，幼學金遇河，業儒韓師朝，幼學南泰完，業儒李思謹，幼學宋任孫，業儒趙倫，幼學權萬宗，業儒權萬秋，幼學柳春溥，業儒李箕弼，幼學金箕敍、崔昌壽、李思良、李晉明、李思源、李時番、李道明、南泰磐、沈東郁、南泰章、申𡺲、韓櫶、李重燁、申嶷、申㠍、柳汲、趙傪、鄭德章、韓應龜、韓台相、成五章、呂必運、沈儁良、朴宗衍、曺命運、呂光廷、李胤祚、朴𨭖、鄭㻴、具聖休、李德寅、朴尙渭，業儒金溶，幼學鄭無言，業儒李基祿，幼學金義鑑、申璡、韓武欽，業儒趙䌖，幼學趙垕世、崔世泰，業儒李檍秀，幼學崔宇亨，業儒韓若欽，進士李繒，業儒金輔臣，幼學辛㶅、姜宇益、權世熙，生員尹衡輔，幼學韓墰，業儒李東澈、李時昌、李東沃，幼學成虎烈、韓命夔，業儒許寏，幼學邊是徹、柳演、金喆基等疏曰，伏以，天降大割，仙馭上賓，如喪之痛，八域惟均，而我殿下以上聖之姿，承無疆之恤，仁聲夙彰，孝思維則，蒞位匪安，勵精圖治，凡厥典學修己之方，敬天憂民之誠，靡不用極。人皆拭目，始初平明之化，可以挽回世道，陶鑄至治，而乃者雷電轟燁之異，見於冬月孟仲之交，仁愛之天，譴告非常。殿下惕然反求，大驚厥心，渙發綸音，廣求直言，責躬矯弊之意，洋溢於十行之間，哀窮詢冤之敎，昭揭於八條之中，反覆諄諄，辭旨懇惻，爲今日臣子者，孰不欲精白一心，以承休德，仰裨我殿下消弭之策哉？若夫軍國機務，廟堂言之，官師得失，臺閣陳之，生民疾苦，牧伯奏之，斯文是非，士林辨之。各擧其職，細大靡遺，而至於臣等數百年被錮，抑鬱而不得伸者，乃是窮人抱冤之第一件事，而擔閣一邊，曾無一陳冕旒之下者，含冤茹恨，無路上聞，屈首抑志，東塗西抹，便作天地間一罪人。噫，天地之所覆載翹肖咸囿，其化雨露之所沾濡，堇荼竝被其澤，微物尙然，矧伊人乎？是以聖明之世，苟有匹夫匹婦之抱冤者，皆足爲政治之累，而感召災沴。況此廢錮庶孽之法，乃是天下萬古之所未有，而因循至此，致令許多人才，囚首老死於圭竇蓽門之下，而莫或申暴於生前，其爲感傷和氣，豈特匹夫匹婦之抱冤而已哉？臣等，於此若復以瀆冒爲辭，自鳴爲嫌，而俔俔伈伈，終不得一暴衷情，則雖以殿下之明聖，必不能洞燭痼弊，以復前代取人之公法，而臣等亦終爲地下不瞑之鬼矣。玆敢合辭齊聲，備將當初被錮源委及我列聖變通之成命，仰首鳴號，伏乞聖明，哀愍而垂察焉。臣等竊伏聞，天之降才，本不間於門地。帝王用人，亦不問其門地，惟視才否而進退焉。歷觀前史，或擧於畎畝屠釣之間，或拔於行伍奴隷之中，而至於公卿家庶孽，其處地雖與正嫡有別，而氏族門戶，自與下賤逈殊。故任用之際，未嘗有所區別。自三代以降，迄于漢唐宋大明之世，庶孽之位，將相顯名績者，不可殫記。吾東方，上自三國鼎峙之日，下至高麗五百餘年取人之規，亦一遵中華，無少間隔。曁我太祖大王肇創大業，修明典章，而亦未嘗區別於仕路也。逮至太宗朝，右代言徐選始唱無前之議，以庶孽子孫，勿敍顯職。其後姜希孟等之纂次大典也，竝與其入仕赴擧之路，而錮塞之。是以頒降大典之歲，旱暵肆酷，餓莩相望，議者皆歸咎於此，故成廟惻然警動，將欲更張，而未及施行，弓劍遽遺。宣廟初年，申濆等千餘人，上章籲冤，宣廟覽而憐之。乃下敎曰，葵藿向日，不擇旁枝，人臣願忠，豈必正嫡？此可見大聖人大公至正之心，而臣等之沒世莊誦而欽歎者也。至萬曆癸未，先正臣李珥，始建復古通用之議，而適有邊警，未暇猝變先開其許通赴擧之路，其意蓋欲次第流通也。及至仁廟朝，副提學臣崔鳴吉與同僚沈之源、金南重、李省身、李景容等，應旨陳章，力請通用其言，而禮制之定，莫嚴於三代，而嫡庶之名，只行於私室，不行於公朝。門地之別，莫詳於六朝，而用人之際，惟問其父姓，不問其母姓。蓋天之生才，無間於貴賤，王者用人，不拘於門地，此天理之當然，而百王之所不易也。我國庶孽勿敍顯職之議，初出於徐選，而厥後輾轉，一節深於一節，終至於子子孫孫，永被禁錮，雖有才德，率皆抑塞而不揚於世，擯斥而不與於人，垂頭屛氣，如負大罪，無復父子之恩，君臣之義，傷人紀逆天理，莫此爲甚。噫，匹夫銜冤，足傷和氣，況其麗不億者乎？伏願殿下，隨才收錄，以宣湮鬱之氣，以廣用人之路，則足以裨世道而致人和云。新豐府院君臣張維，亦上疏繼論，仁祖大王令該曹稟處。吏曹判書臣金尙容回啓曰，天之生才，固無間於嫡庶，而禁錮庶孽，乃是我國之弊法，古今天下所未有之事。我國壤地偏小，人材渺然，盡用一世之才，猶患不足，而立法太峻，區限太隘，天之所生，猶未盡用。昔在前朝，未嘗禁錮庶孽，而國初徐選，始發勿敍顯職之議。其後輾轉，至於姜希孟而廢錮益甚。賤人子枝，猶通仕路，而土大夫庶孽，子子孫孫，一向牢錮，雖有過人之才智，終身沈沒於下流，可勝惜哉？玉堂，公論所在，而欲爲痛革宿弊，有此陳請，似當依此施行，以廣用人之路云云。仍請議大臣定奪，其時相臣李元翼、尹昉等獻議曰，卑薄庶孽，天下萬古，所無之法，殊欠王者立賢無方之道，儒臣陳箚，大有所見。相臣吳允謙獻議曰，禁錮庶孽，古今天下所未有之法，實是偏荒隘陋之見，足以傷天地生遂之意，非先王公大之政，通用之擧，實爲合理。世之病難行者，名分紊亂爲言，而嫡庶名分，只是自家門戶中事，朝廷只用賢收才而已。雖貴顯之後，嫡庶之間，如有犯分干名之事，則邦憲固嚴，紊亂非所慮也。該曹之覆啓，大臣之獻議，皆出於一體通用之意。二品以上諸臣之議，亦皆歸一，而惟以數人之立異，只許三曹矣。其後故相臣崔鳴吉判銓曹時，又啓曰，曾在乙丑年間，領府事臣李元翼，因弘文館箚子，庶孽登科後許要，而不許請。稟裁聖旨，兩司署經，藏之禮曹，以爲一代之成法，今過九年，一不擧行，使聖朝講定之制，歸於虛地，事甚未安。竊惟庶孽，登科後例授之職，不過奉常寺、校書館三四窠而已，雖有可能之人，無以展布所蓄，誠爲可惜。事目內所謂許要者，卽戶刑二郞廳及各司長官之謂也。自今以後，依受敎隨才擬望，何如，上允之。辛喜季、沈日運、金宏、李慶善若干人，得拜刑工郞廳而止，其後更不得廁跡於三曹者，殆至四五十年矣。肅廟朝李礥一人，僅拜戶部郞，而群起而斥之，終至呈遞，厥後尙至今寂寥矣。嗚呼，文成公李珥，卽先朝之大賢也，而完城府院君崔鳴吉以下諸大臣，亦皆仁廟朝名臣，爲國家之柱石，作朝廷之蓍龜，謨酞足以裨世程，論議足以扶人極，而莫不以通用收才爲急先務，則其至公至正取人無別之意，亦可以見矣。若使諸臣，在今日朝廷之上，則以殿下立賢無方之德，而將采其議而施之乎？抑將非其論而斥之乎？昔漢臣魏相，請撰次名臣賈誼、晁錯、董仲舒等所言，一切施行之。若使謨猷籌畫，有可以利國家而輔治道，豈以其人之存沒，而有所取舍哉？嗚呼，士生天地，同忠孝之姓，孰不欲盡忠事君，揚名顯親，以盡其職分也哉？臣等俱以簪纓之裔，自少策勵，習訓家庭，從事詩書，及至拔身登第，名忝仕籍，則其心又皆欲各職其職，奔走輸才，少效涓埃之報，而所謂爵名，內則止於主簿、典籍，外則不過察訪、縣監，武弁則只僉使、萬戶而止耳。凡此數三微末之窠，豈足爲展布才具之地？間或因文華治績，得階通政者，則鬢邊貼玉之外，更無棲身之所，只得浮沈於內將假將之中，與遐鄕卑賤白徒加資者，比肩隨行，無少差別，國家用人之方，又何可若是偏阨耶？至於軍門，才勇是尙，門地非所可論，而兩班庶孽，各有應差之窠，官以類聚，人以群分，雖有起乘之勇，穿楊之才，率皆沈淪埋沒，而不得售於世。決科之後，曾無歸屬之處，棲遑散地，虛送一世，亦豈非可惜之甚者乎？臣等伏覩歷代名臣碩輔，多出庶孽。以中國言之，則在漢，有衛靑、霍去病焉。在晉，有裵頠、周顗、陶侃、桓石虔、裵秀、院孚焉。在唐，有蘇頲、李愬、杜筍鶴，令狐彰焉。在宋，有韓琦、范仲淹、陳瑩中、鄒志完，而至於朱壽昌之誠孝，陳瓘之名節，胡寅之學問，皆能卓然爲百代人物之冠冕，而此外名位之顯耀者，又不可勝記。以東國言之，則高麗鄭文則，培傑之庶子，而位禮部尙書。李世黃，仁老之庶子，而官閤門祗候。權仲和，漢功之庶子，而在麗朝位大司憲，入我朝位評議使，其他表表見稱者，史不絶書。噫，庶孽之爲庶孽，固無古今之殊。國家安知今日，果無此等出群之才，而立禁限以防之耶？臣等竊伏念帝王取人之道，貴廣而不貴狹，所取愈廣而所得愈富。故以立賢無方，爲帝王之大法。殿下以我國土地之廣，人物之多，視中國爲何如也？以中國之山河萬里，俊乂輩出，而任用之際，尙不問其門地，況吾東土地人物，不能當中國之什一，而其百，旣分兩班、常人，又就兩班之家，而枳塞其庶孽。然則擧一國而不入於防限者，其數十不一矣。如是而欲盡得一世之才，以需一世之用，其可得乎？昔文正公臣趙光祖嘗告于中廟曰，中國人物本多，而擢用亦易，我國則人物本少，而又有庶孽分別之法，此誠切至之論也。臣等伏聞，成廟以後，庶孽之不得赴擧者，幾百有餘年。其間往往有傑出之人，如朴枝華、魚叔權、曺伸、李達、鄭和、林芑、梁大樸、權應仁、金謹恭、宋翼弼兄弟等數十人，或以文章，或以學問，著名於當世，見推於後人。若使立揚明廷，展其抱負，則其爲國家之光，豈可勝道哉？至於武弁之可稱者，則壬辰之亂，李山謙、洪季男、劉克良等，皆能紏合義旅，摧破賊鋒。丙子南漢危急之日，領孤軍進戰於城下者，獨有權井吉一人。以此觀之，文武人才，亦自不少，而顧國家，不能取用焉耳。嗚呼，殿下豈非臣等之父母，而臣等亦豈非殿下之赤子乎？父母竝育諸子，乳養於一衾之內，血脈相通，情虔無間，則其將左右顧復，一視同仁耶？抑將分別彼此，異其苦樂耶？疾痛呼父，乃人之情，以殿下赤子呱呱啼號於仁覆之下，以冀其均被乳養之恩者，可乎，不可乎？又況平民之有兩女者，一爲平民之妻，一爲士夫之妾，則平民之子，文踐華貫，武取膴仕，無所罣礙，而士夫之子，則稱以庶孽，一切防塞。以至於仁廟朝，旣通之三曹，不復擬差，而外官亦不得陞州牧。其母一也，其父之尊卑懸絶，而朝家待士夫之子，反不如平民之子。臣等俯仰尋思，誠莫曉其故也。抑有一說，中國所謂見稱於史傳者，只於其身，稱爲庶孽，而未嘗聞竝與其子孫而名之也。我國則不然，一係庶派，則雖至累十世，而不能脫其圈套。以此庶孽之數，日益蕃衍，殆至半國中，而作一無故之窮民。進而抹摋於朝廷，退而偪側於鄕黨。跼天蹐地，弔影慙魂，僥倖得科，則潦倒於下位，不獲一近淸光。畸窮落魄，則汨溺於流俗，未免半世蓬累。家貧而不能自存，人棄而無與爲伍，其困頓憐悶之狀，有不可言。故故進士臣李翬，生子有詩曰，生子人皆喜，吾心獨不然，世間無限苦，於汝又將傳。故郡守臣權侙，挽其友人朴安期詩曰，冥司不必論門地，好作修文朴舍人。觀於此二詩，則其哀痛迫切之意，發於吟詠之間者如此，可謂窮者辭，而足以惻然感慟者也。噫，燕臣慟哭，五月飛霜，齊女呼天，震風擊堂，一人抱冤，尙且如此，況乎千萬人數百年抑鬱之氣，其傷天和而召災沴，固也，無足怪也。《孟子》曰，苟得其養，無物不長，苟失其養，無物不消。臣等旣不蒙國家培養之澤，故雖有英才美質，不能自拔於賤汚之中，而有所成就，志氣之摧沮，殆同殞霜之草木，其情可謂慼矣。今之以通用爲難者，必以輕變祖宗朝舊制爲言，而臣等竊以爲不然。古人有言曰，當遵守而遵守者，乃繼述也，當變通而變通者，亦繼述也。法久而至於弊生，則雖祖宗朝舊制，固不可一向膠守，以失趨時之義。況此禁錮之法，初出於一二人之私見，而旣非我太祖大王之舊制，亦非我太宗大王之本意，而百餘年之後，宣廟復其仕路，仁廟又許三曹，則殿下之收用於今日，非徒不爲變舊制，實繼宣廟、仁廟兩朝之遺意也。非徒繼宣廟、仁廟之遺意，實復我太祖大王通用之舊制也。烏可不求故實，而反有疑於輕變也？且以久近言之，吾東方通用庶孽，已過數千年，而中間癈錮，僅至二百年，是果孰爲近而孰爲久耶？《易》曰，窮則變，變則通。均是人也，而區以別之，防限甚峻，甲子幾三四周矣，此正變通之時也。雖然前代所無之新法，便作一國之痼弊，行之已久，塗人耳目。如欲大更張大變通，則因循襲謬之餘，必不無歧貳之議，而臣等所期望，亦豈在於華顯崇高之位哉？惟彼遐裔窮荒，不知來歷之人，不問根派，不惜名器，而獨於臣等京華世族之後，則施之以一切之法，此所以痛恨欲死者也。噫，天人感應之機，間不容髮。臣等憂愁鬱悒，日夜望其解禁者，不啻若大旱之雲霓，則竊恐聽卑之天，必有所衋傷於斯，而警告我殿下也。顧今日格天召和之策，外此而不可他求也。伏乞聖明，斷自宸衷，亟恢乾剛，仰遵列聖之遺意，俯採先賢之至論，廓開調用之路，隨才拂拭，則德音一降，冤鬱盡釋。豈但爲臣等一時之幸哉？數百年來許多抱冤長逝者魂，亦感激鼓舞，圖報聖德於九地之下，天心自享，和氣旁流，未必無補於得人贊化之道矣。臣等之抱此冤屈，非一日也。父而傳子，子而傳孫，世世含痛，孰無一者伸暴之心，而摧殘抑遏之餘，人不能自奮，且未得可言之會，畏縮趑趄，尙未達於九重矣。今於明旨之下，終不忍泯默低徊不避猥僭，冒瀆至此。伏惟殿下，哀其窮恕其罪，而留神察納焉。臣等瀝血封章，進伏闕下者，將一月矣，疏凡十三上，而乃爲一承宣所力排，終至退却。噫，設令臣等之言，有所僭猥，在喉司之道，惟當捧入，以竢處分之如何，諉以自鳴，斥而不捧，使聖上求言之盛意，閼而不行，數百人訟冤之章，沮而未達。此不過賤薄臣等，不齒人類，旣錮其身，又箝其口，以爲吾雖不捧，渠輩其於余何，而不自覺其爲壅蔽聰明之歸，出納惟允之道，果安在哉？臣等直欲痛哭於闕門之外，以徹此冤，而揆分惶蹙有所不敢矣。玆値法駕之出郊，敢又相率叫呼於輦路之左，迎虞哀遑之中，非不知瀆擾之爲死罪，而失此一着，則窮天極地之冤，終無登徹之路，不得不冒昧至此，眞所謂窮猿不擇林，困鳥不擇聲者也。伏惟聖明，竝垂矜察焉，臣等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我國本以偏小，用人亦甚不廣，予竊慨然矣。天人一也，日月所照，旣不擇於精粗，則王子用人，豈有間於其中哉？今觀爾等之疏，所引有據，而但玆事其來已久，不可卒變，其在愼重之道，唯當徐究而處之矣。至於三曹郞事，其令該曹依仁廟受敎，擇擬焉。

○甲辰十二月十七日辰時，上御時敏堂。右議政趙泰億引見入侍時，右議政趙泰億，同副承旨蔡彭胤，假注書權䌖，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泰億進伏曰，昨者雨中，哭辭還宮時，大雨不止，冒曉觸寒，氣候，何如？上曰，無大段所傷矣。泰億曰，終日怪雨，無異盛夏，而到山陵後，奉審大轝，則幸無沾濕處，下玄宮，亦得無事爲之，而封閉後，已及人定時矣。初虞時刻，初以初更三點磨鍊，而立主奠，僅於此時過行。初虞則不得已退行於二更矣。滿山風雨，劍舃永閟，今日擧動，無陪從大臣，故今曉哭辭，先此入來，罔極之情，何可盡達，兩慈聖過昨日，其無病患乎？上曰，姑無他損傷形現之症矣。泰億又起而伏曰，中宮殿氣候，亦何如？上曰，無事矣。泰億曰，山陵道里旣近，且無未備之事。然而今朝整頓後，始可返虞，其能趁早，未可必也。且雨餘日氣陰寒，早出郊次，易致損傷，稍待日高後擧動，實合事宜。臣之趁早入來者，欲爲退定時刻矣，初嚴已入，大駕將發，而特賜引對，敢此畢陳所懷矣。曾見返虞，亦多於午後爲之，此雖出於道里稍遠之致，而今亦稍待日高後出宮，恐無不可矣。上曰，予欲隨詣山陵，奉辭玄宮，以少伸罔極之情矣。卿等不諒予心，至於仰達于兩慈聖，不敢違慈旨。郊外奉辭而還，如割之心，尤何可言？泰億曰，殿下每以申時下玄宮，則豈不可及還宮爲敎矣。昨日見之，則下玄宮封閉後，日已昏黑，殿下雖於封閉前還宮，亦必犯夜矣，不爲隨詣，豈非大幸乎？雨餘卒寒，則軍卒易致凍死，故臣等亦得山陵所用餘炭，分給軍卒，今曉聞之，僅無凍死者云矣。昨日若或動駕隨詣，則事不專一，必不能念及於此等事。從前列聖之不得隨詣，似亦由此，而聖情哀痛，當復如何？臣等亦終日相對，悲泣而言之矣。上曰，聞大臣入來，欲知山陵事，而未知入來闕中與否矣。繼聞入來闕中，卽爲引見矣。曉下玄宮，其日返虞，則自當差晩，而昨日已下玄宮，今日豈不早爲返虞乎？泰億曰，丁字閣，亦善爲造成矣。臣曾爲京畿監司時，奉審各陵，而今此山陵，方中之役，俱無未盡處，終事無憾，極爲多幸。上曰，出往郊次後，可問於摠護使，山陵狀啓，亦已見之，而柩衣上，無大段沾濕處乎？泰億曰，昨日奉審時，缺傷處外，更無沾濕處矣。上曰，解裹後，漆色不變否？泰億曰，以蘇合湯拭之，則漆色不變矣。昨者自內出送遺衣七襲，而儀注中，只曰中官進遺衣而已，無覆之之文，而頃有似覆之敎矣。更問宦侍中，有明陵執事與否，則雖有之，而不能詳細記憶。但曰，似以左右袖覆之云云。故依此用之矣。上曰，唯。泰億曰，遺衣旣是內出者，而中官進之，故外臣不能詳知其儀節矣。上曰，唯。泰億曰，別無稟定事，大駕將出宮矣。臣退出陪往之意，敢達。上曰，唯。諸臣遂以次退出。

○辰時，上幸東郊。返虞擧動時，承旨、史官及侍衛諸臣，列坐於明政殿廡東北隅階上。皷三嚴。左通禮跪啓，外辦上具祭服，乘小輿以出，諸臣列伏，仍又起而隨之。上由殿內，降自中階。諸臣巡殿廡而降，自東西階。繖扇侍衛如常儀，至明政門外，左通禮跪啓，請降輿乘輦。上降輿乘輦。左通禮又請駕進發，駕動至弘化門外。左通禮又請駕少駐，敎侍臣上馬退。稱侍臣上馬，贊儀傳呼畢，諸臣皆上馬。大駕出興仁門外，到關王廟近處，訓鍊都監結陣作門。左通禮又請駕少駐，諸臣皆下馬。通禮又請駕進發，諸臣隨後步進。大路北邊有一人，自帳幕中出，入陣內，捧持一竿木。木末懸一紙，長可尺許，大書四字，而遠不能詳知。上望見命駐輦，令司謁下敎政院曰，彼何人斯？問啓焉。承旨聞命，卽令政院使令，急呼結束色書吏，使之往問，則乃欲呈上疏之人也。承旨以此回達，司謁入達後，復來傳敎曰，上疏捧入。大駕卽爲發進，到幄次前。通禮又請降輦，上降輦，入幄次。幄次設於大路南偏。承旨令政院使令，捧其上疏，大槪則只是木竿上所懸之紙，而大書窮人抱冤四字，政院退却，使之改呈。俄而改書數行於小紙而來，卽捧其原疏入啓。有頃，神輦至，通禮進伏幄次外，請出次，上出次。神輦少駐，幕次設於路中，上拜哭，板位設於幄次前。通禮導上，由行步席，就板位北向。神輦至路中幕次少駐，引儀唱跪俯伏哭，通禮伏於板位下左偏，亦隨唱。上及諸臣，皆跪俯伏哭。少選，引儀唱止哭，諸臣皆止哭，通禮亦隨唱，而上哭不止。都承旨金東弼進伏曰，神輦久住，敢請止哭，上止哭。引儀唱興拜，通禮亦隨唱，上四拜訖。摠護使李光佐，以神輦侍衛立於神輦後。上望見而曰，摠護使引見。史官趙鏛出就光佐前，以傳上敎，先來趨伏於舊次。光佐趨伏曰，因山奄過，聖心哀慕，益復罔極。昨日雨中動駕奉審之時，多有沾濕，其無損傷之節乎？臣終宵憂慮無涯耳。卽今聖體，若何？上曰，日月易邁，幾何之間，因山已過，劍舃永閟。玄宮奉閉之時，若將一辭，則情理豈至此境乎？卿等不諒情思，至於煩請，又有兩慈聖之勉諭，故不得已勉從。昨日風雨非常，憂慮豈少乎？今又拜哭，昨日不得隨詣之事，實爲終天之痛。光佐曰，昨日下玄宮時，風雨如許，每事多遲，而猶不失時，又無大段失禮之事，封閉亦詳愼爲之。小臣以都監，後陪神輦，敢奏下直耳。上曰，今日右相之言，雖已聞之，而如許雨中，無事過行，罔極中誠爲多幸矣。光佐退出，通禮導上還入幄次，已而，神輦進發。通禮又請出次乘輦，上出次乘輦。通禮又請駕進發，陪從百官，以次侍衛，竝如來儀。至明政門外，通禮啓請降輦乘輿，上稅輦於階上，姑不乘輿。承旨及史官，分行列伏於左右。上曰，神輦奉入後時刻已晩，幾許爲之？史官往問焉。趙鏛聞命趨入明政殿下，陞西階見之，則神輦尙在殿庭。承旨李眞淳立於西偏，鏛卽傳上敎，問其遲久之故，卽又還來進伏曰，往問於承旨，則承旨李眞淳以爲，神輦奉於殿前，虞主將奉於神輿，欲請降輦乘輿，而攝通禮不爲待令，故今方呼入，而如是遲滯云矣。東弼曰，事極驚駭，下吏所當囚治，而本院則推考之外，不得請他矣。何以爲之？上曰，極爲駭然，攝通禮爲先拿推，他通禮推移行事之意，史官入去，分付焉。鏛又趨入，摠護使李光佐，立於神輦東偏，鏛卽傳上敎，問其曲折，卽又來伏曰，往見摠護使李光佐，分付上敎，則光佐以爲，攝通禮，則已爲待令，而元來通禮院書員，持儀注據例然後，通禮可以啓請矣。卽者通禮院書員鄭後平，年老不能趨走，袖其儀奏，未及入來，故攝通禮不得啓請矣。俄以他書員推移行事，虞主纔已移奉於神輿，而神輿外，有糾給之事，故如是遲久，而未久當奉入於殿內云矣。俄而通禮院書員來告，神輿已奉入殿內云。通禮進請降輦乘輿，上降輦乘輿，入明政門，由明政殿而入。諸臣巡殿廡，見上還入而退。〈儀註，以直入齋殿磨鍊，而以兩慈殿問候事，自上已有下敎，故直由明政殿而還入〉承旨、史官侍衛諸臣，皆列坐於殿廡東北隅階上。有頃，上乘小輿而出，由明政殿而降。諸臣巡殿廡而降，上轉入齋殿，齋殿乃敬昭殿行閣也。諸臣見上入齋殿後，轉向崇化門而入。

○午時，〈儀注不爲磨鍊，而自上特行望殿禮，仍爲奉審〉上御敬昭殿。行望殿禮，仍爲奉審入侍時，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bb承旨b蔡彭胤，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趙鏛，事變假注書權䌖，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諸臣由崇化門而入，列坐於齋殿帷門外，帷門設於敦禮門下左偏。少選，贊禮李眞儉進伏帷門外，請出次，上出次。贊禮導就板位，板位設於敦禮門下行閣北向。諸臣列伏於板位西偏東向。上曰，禮房承旨進來。右承旨鄭錫三進伏。上曰，儀注有之乎？錫三曰，儀注中無之矣。都承旨金東弼曰，儀注中雖無之，一依宗廟望廟禮擧行，似宜矣。哭一節，無之矣。引儀唱興拜，贊禮亦隨唱，上四拜訖。贊禮導上，由敦禮門，向敬昭殿，諸臣亦隨入。敬昭殿，卽文政殿也。設靈座於北壁，虞主櫃安於其上，魂魄凾置其後，冊寶置於靈座前稍左，設鳳扇、雀扇各一，靑蓋、紅蓋各一於左右。上入殿內，諸臣或在戶外，或在階上，內侍入殿內奉審訖。贊禮導上降階，出敦禮門，入帷門內，諸臣陪至，見上還入後退出。

○申時，上御敬昭殿。虞主奉安後，別奠入侍時，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承旨蔡彭胤，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趙鏛，事變假注書權䌖，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諸臣列坐於敦禮門下齋殿帷門外。少選，奏時官，奏正時，贊禮李眞儉進伏帷門外，請出次，上出次。贊禮導上入敦禮門，諸臣亦以次隨入。上就板位，板位設於庭中東階東南西向，設亞獻官、終獻官位於板位之下，近南西向北上。設執禮位於東階下近西西向，執事各已就位。承史列侍於板位後。執禮曰，哭。贊禮請跪俯伏哭，上及侍臣獻官，皆俯伏哭。請止哭，上及在位者皆止哭。執禮曰，四拜興平身。贊者亦隨唱。贊禮請四拜興平身，上四拜興平身，獻官亦四拜興平身訖。執禮曰，行初獻禮。贊禮導上至盥手所，承旨沃水進巾，上盥手訖。贊禮導上陞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尊所設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卓上。承旨一人酌酒，一人以盞受酒。贊禮導上詣靈座前北向立，靈座前設香爐、香盒，次設禮饌奠祝板於左偏。贊禮請跪，上跪。承旨一人捧香盒，一人捧香爐跪進。贊禮請三上香，上三上香。承旨奠爐於案上，承旨一人又以盞跪進。贊禮請執盞獻盞，上執盞授承旨，奠于靈座前。贊禮請俯伏興，少退北向跪，上俯伏興少退北向跪。大祝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祝文訖，贊禮請俯伏興平身，上俯伏興平身。是時，承旨皆以執事周旋，史官立於戶外，贊禮導上出戶，降復位，承史亦還伏舊次。執禮曰，贊禮導殿下入小次。贊禮請入小次。上曰，何必入於小次耶？都承旨金東弼進伏曰，亞終獻之間稍久，暫休于小次，何如？上曰，不必遲久耳。仍在何妨乎？東弼退伏舊次。執禮曰，行亞獻禮，謁者引亞獻官，詣盥手所，盥手訖，陞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謁者引亞獻官入靈座前，行亞獻禮如初獻儀，卽出降舊位。執禮曰，行終獻禮，謁者引終獻官詣盥水所，盥水訖，陞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入靈座前，行終獻禮如亞獻儀，卽出降舊位。執禮曰哭，贊禮請哭，上及在位者皆哭。又請止哭，上及在位者皆止哭。又請四拜興平身，贊者亦唱，上及亞獻官、終獻官四拜興平身，如初儀。贊禮啓禮畢，導上出敦禮門，入帷門內，諸臣陪至，見上還入後，退出。

12月18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崔宗周〈坐〉。右副承旨尹惠敎〈坐〉。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鄭羽良〈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䌖〈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敬昭殿再虞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大殿、大妃殿、中宮殿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宗班單子問安。大殿、大妃殿、中宮殿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藥房口傳問安。大殿、大妃殿、中宮殿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政院、玉堂問安。大殿、大妃殿、中宮殿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諫單子問安。大殿、大妃殿、中宮殿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

○藥房提調李肇，副提調金東弼啓曰，夜來寒嚴，伏未審此時，聖體若何？連日動駕郊外，又親祀事，不瑕有傷損之患乎？大王大妃殿氣候，復若何？餘症往來之候，漸益向安，而王大妃殿澌綴之候，亦復若何？臣等不任憂慮，敢此問安。答曰，知道。昨迎神輦，夜又將事，哀隕罔極，益復如新。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予僅得無事矣。

○鄭錫三，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副校理臣李匡輔，以實錄廳郞廳，今日晝仕出去，而每每草記，殊涉煩瀆，今後則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蔡彭胤啓曰，卽者知中樞府事權𢜫上疏到院，而今日乃親祭齋戒也。三司言事疏外，他餘章疏，元無留院之例，而此疏中，以嚴懲討以辨聖躬之誣爲言，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入之。

○又啓曰，議政府錄事來言，左議政柳鳳輝陳疏後，還往陽川，所授命召還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卽遣史官傳授。

○又啓曰，議政府錄事來言，右議政趙泰億陳疏後出往廣州鶴灘村，所授命召還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卽遣史官傳授。

○又啓曰，議政府錄事來言，領議政李光佐，因大司憲吳命峻疏，待命金吾門外，所授命召還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卽遣史官傳授，勿待命事傳諭。

○以鄭羽良爲假注書。

○記事官閔圻書啓，左議政柳鳳輝，今日自城外，發向陽川地。臣旣承偕來之命，仍爲隨往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頃日筵中，以敎文改撰事，奉朝賀左議政處，遣史官往問事，命下矣。史官旣已入來，而皆無獻議之事。依前下敎，藝文提學李肇，待明朝牌招，使之製進乎？敢稟。傳曰，依爲之。又啓曰，右副承旨尹惠敎，雖有身恙，在院呈病，未爲不可，而投疏出去，事甚未安。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右副承旨尹惠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眞淳曰，推考傳旨捧入。

○鄭錫三啓曰，右副承旨尹惠敎，旣有只推之命，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右副承旨尹惠敎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鄭錫三曰，推考傳旨捧入。

○傳于鄭錫三曰，大臣疏及館學疏，則雖齋戒，有捧入之例，其他疏章，親祭正日，有捧入之前例耶？問啓。

○鄭錫三啓曰，大臣疏及館學疏，則雖齋戒有捧入之例，其他疏章，親祭正日，有捧入之前例耶，問啓事，命下矣。齋戒及親祭日，凡干疏章，本院雖不敢捧入，自上若有特敎，則曾前亦多捧入之時云，而日記皆在實錄廳，前例有無，有難急時考出，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然則入之。

○蔡彭胤啓曰，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陳疏到院，而親祭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又啓曰，奉朝賀崔奎瑞上疏，縣道到院，而以親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備忘記，傳于蔡彭胤曰，日月不居，因山奄過，虞事再行，遙聖園陵，痛隕如新。方中之事，猶未詳問於卿，欲一引對矣。今觀政院啓辭，卿因大憲之疏，待命於金吾門外，原疏大略，雖未及見，卿之此擧，不亦過乎？卿其體予哀疚之中思想之心，安心勿待命。卽爲入來事，卽往傳諭于領相，與之偕入。

○左議政柳鳳輝疏曰，伏以，日月易邁，因山奄畢。伏惟聖心追慕，攀號莫及。顧臣殘喘未絶，莫效蓐蟻之悃。且於嚴寒冷雨之中，連日動駕，而臣之蹤迹，終不敢爲趨詣幄次候問起居之計，煼憂悼歎，生不如死，仍伏念臣之酷被人言，凡幾遭矣，而輒蒙聖明，照察而涵貸之，不唯得全其軀命，又復縻以爵祿，加以恩禮，至於下詢其去來，而特遣史官，宣之以面諭之意，異渥殊私，愈益曠絶。此豈如臣賤分所可得於君父之前者哉？凡天地之於萬物，有生成之澤，父母之於子姓，有顧復之恩。今聖明之於臣，實兼有之，卽所謂欲報之德，昊天罔極者也。臣之以齟齬之言，蕪拙之辭，前後陳暴其肝膈者，亦窮渴無餘。其所以銘心鏤骨，誓爲結草之圖者，唯是一死字，而每回思惟，只自血淚被面而已。更何言哉，更何言哉？第臣有區區血懇，敢此附陳，惟聖明憐察焉。昔在肅宗朝，故相臣尹趾完脚病甚痼，不能行步。肅宗聞之，特命賜扶。趾完遂感激承命，一番登對，退而力辭相職，卽歸鄕里，此臣之所見知也。如臣庸陋，本不可備論於前輩，其不足爲朝廷之有無，殆同江湖之一鳧雁，而若其廢疾則一也。況趾完，元無如臣所遭，而先朝之許準所辭，特軫其病痼而難强。今臣之敢以此援引，竊有蘄望於仁覆之下者，其情誠亦慼矣。噫，臣旣受恩如天，絲毫莫補，今於面諭之敎，豈不欲一瞻淸光？仍陳至懇，而區區情地，實無重入脩門之望，虛辱異數，報答無路。此尤臣之悼恨無窮，寧欲無生者也。至於史官之隨來隨去，不但臣心之不敢頃刻自安，其爲上損國體，誠非細故，而命召之至今仍帶，雖出於隨卽還納之爲萬分惶悚，而今當退歸之時，亦不得不更使府史，呈納政院，臣之罪戾，至此而尤萬萬矣。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賜矜諒，亟命召還史官，仍令鐫削臣職，勘臣辜恩慢命之罪，以嚴朝綱，以安私分，不勝萬幸。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再昨郊外，聞卿來到，而奉辭靈轝，心焉如割之中，卿亦隨詣山陵云，故不得面諭而共來，尙今缺然矣。卿疏以古相事言之，其所遭若如今卿，則聖考之勉副，焉可仰揣乎？予志固定，雖日上十章，決難從許。卿其須體至意，勿復巽讓，幡然入城，用副予日夕思想之望。仍傳曰，以偕來史官傳諭。

○右議政趙泰億疏曰，伏以，日月易遒，山陵已畢，劍舃永閟，攀號莫逮，率土臣民，哀隕益切。伏惟聖上，未伸臨隧之情，奄經返虞之節，孝思罔極，益復何堪？仍伏念臣受恩兩朝，隆天厚地，而五載之內，荐遭大割，頑不下從，永媿三良，復土歸來，心肝寸鑿。從今至死之日，所可勉者，只有盡忠殿下，圖酬兩朝之恩而已。況臣自殿下嗣位之初，首蒙寵擢，三轉而至于台司，殊私異渥，曠絶千古，非臣隕結所可仰報。且臣近日橫罹口語，凡幾遭矣。讒言噂沓，構捏罔極，訐誣疑間，旣巧且憯，儻非聖明，燭照幽蔀，援拔深坑，則臣何能得至今日哉？曲垂恩庇，隨事辨理，不啻若慈父之護愛子。臣是何人，乃能得此於聖明？闔門感祝，不知死所。在臣道理，惟當含恩感勵，拚棄軀命，殫竭愚鈍，冀補涓埃，豈宜奉身決退，甘自陷於孤恩負義之誅哉？第念臣之不可因仍蹲據，前已仰達於筵席矣。伏想聖明，下燭無餘，而今則因山已過，臣可得以言退矣。輒敢披瀝肝血，仰暴危懇，伏願聖明，俯加諒察，亟賜斥退焉。夫臣之近日所遭，是何等惡言，是何等罪名？無非人臣所不忍聞，人理所不堪處者。臣雖劣弱，不能刺心刎腹，以自明於天日，其不可淟涊盤礡，包羞忍辱，冒沒於周行，則自知已審矣。若其昨日胥命，而翌日入對，今日出城，而明日造朝。往來屑屑，擧措顚倒，不知臣者，無怪乎？謂臣無恥，雖知臣者，亦言其非自重之道，臣雖至愚，亦豈不知如此，而只緣感激於恩顧之非常，怵迫於召命之荐摯，不容於頑然無動，而亦以國葬之前，勢不可以逃遁，姑且耐到今日矣。國家之大事已訖，微臣之分義粗伸，于今不歸，直是知進不知退之一鄙夫也。具瞻之地，豈宜有此？噫，人臣進退之節，實爲大防，大官去就之際，尤關國體，其不可苟然放倒也，明矣。此臣所以決意於一退，不敢爲一日遲留計者也。殿下不以臣爲不肖，使得待罪宰相，豈欲其榮臣一身而已哉？蓋將以責一分裨補於國家，而今至三朔，了無一事之猷爲，徒困多口之誣毁。聖上爲臣之憂，日費開釋之旨，每煩敦迫之命，必欲勉留乃已，而綦危之跡，理難自安，積毁之身，常存畏約。假令臣今日不去，四體之不得展布，顧何益於國事哉？向來構臣者四五輩，皆不得售焉，則不知前頭，又有幾許人，復作何樣粧撰，而臣之不得安於朝著，可坐而算矣。聖上亦豈不俯諒乎此哉？唯有亟遞臣所帶之職，庶爲臣獲全之道，而聖上終始生成之方，亦不外是矣。玆不得不投章告歸，奉納命召，自屛於江外鄕廬。伏乞聖明，諒臣危迫之懇，將臣職秩，盡行鐫免。仍治臣辠恩逋傲之罪，以肅朝綱，以安私分，公私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日昨奉辭於郊外，如割之心，益復如新矣。卽又見輔相去國之疏，愕然且慙，無以爲諭。噫，卿雖不念，予獨不體兩朝恩遇乎？不在多言，不可去者，明矣。卿其亟回長往之心，卽爲入來，用副至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與之偕來。

○鄭錫三啓曰，假注書鄭羽良，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奉朝賀崔奎瑞疏曰，伏以，日月不居，大行大王因山之制已完。伏惟聖上孝思追慕，何以堪居，而積月哀疚之餘，聖體不瑕有損？伏不勝懸心結戀之至。從今以後，臣子罔極之痛，無可更伸之地，而臣終不得奔赴於山陵陪哭之班，只得强舁枯骨，出伏原野，北望喬山，淚不成聲。仍念臣之向日徑歸也，雖犯欺君負國之罪，而猶有所自寬於心者。以臣疾病，必不挨過於一半月之間，若使顚壑之報，上達宸聽，則想必俯察臣心事，而有所矜惻矣。不幸縷命尙此未絶，今以後臣實欺聖上也，負先朝也。何敢復以一病字，措於其間，而爲自解之計哉？揆以王法，自有常律。伏乞聖明，亟命有司，一一勘斷，以振朝綱，不勝幸甚。且臣於意外，伏蒙自縣邑，來傳月廩及月致之命，臣尤不勝惶恐罔措。臣以如此負犯，膺如此寵錫，雖萬萬無恥，豈敢生意於冒受哉？事在月初，當趁卽乞還，而當此上下悲遑之日，不敢別爲辭疏，累溷於嚴廬之聽。玆姑遲待，竝陳於自列之章，亦乞卽許收還，以重恩例焉。臣無任席藁竢罪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日月易邁，因山奄過，哀隕罔極，何以堪言？今觀卿疏，卿之所患，尙今未瘳，益用慮念，有疾未參，何必引咎？不腆薄廩，尤不宜過辭。卿其安心勿辭，亦勿待罪。從容善攝，竢得少間，幡然登途，毋孤至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遣御醫，持藥物看病。

○知中樞府事權𢜫疏曰，伏以，皇天降割，仙馭上賓，日月無幾，因山奄過。伏惟聖心號隕曷極？臣以老病垂死之喘，奔赴卽遠之日，而長路撼頓之餘，一息奄奄，飾巾竢盡。西樞新命，忽下於千萬夢寐之外，感激洪造，靡所容措。固當趨造天陛，一謝恩命，而所患脚病，近益特甚，咫尺禁扄，無路出肅，臣罪尤萬萬矣。急於歸死故土，還尋鄕路，今當永辭京闕，便訣明時，耿結一念，不能自已。旣不得在朝效忠，又無一言而歸，則辜負聖恩，死有餘恨。玆敢略構短疏，以備睿覽，惟聖明垂察焉。噫，殿下新服之初，可言者甚多，而撮其切要，其目有八。臣願聖上，敦聖孝，以致兩宮之歡，勤聖學，以臻光明之域，謹天戒，以盡對越之誠，嚴懲討，以辨聖躬之誣，衛斯文，以彰聖考之志，伸冤枉，以霈雷雨之澤，恤民窮，以解倒懸之急，愼邊備，以軫陰雨之策，此其大略也。臣氣息綿綴，精神昏瞀，惟玆八條，不能逐貫敷陳，而至於辨聖誣一款，竊有所痛恨於心者。殿下自在潛邸，豈有一毫求位之心，而前後被誣，凡幾遭也？尙儉倡之，虎龍繼之，一鏡主之。謀議之綢繆，一串貫來，誣衊之慘毒，千古所無。苟有一分人心者，所當沫血飮泣，沐浴請討之不暇，而人心陷溺，義理晦塞，凶徒之陰謀，佯若不知，聖躬之誣衊，視之尋常。噫噫，尙忍言哉？試以宦妾之獄言之，妖婢之相繼自斃，逆閹之不加窮覈，實多中外之惑，餘黨網漏，臣竊憂之。曾於大行朝，瀝血封章，略陳虞危之忱，而其時按獄，終未明快，急急了當，猶恐端緖之或露。及至今日，鏡、虎兩賊，多有可問之端，而不究其情節，不問其徒黨，斷以次律，徑先行刑，而誣聖躬一節，終未得明覈，臣竊痛之。嗚呼，天日高懸，乾斷赫然，雖以一鏡之黨，不敢爲伸救之計，而聖躬之被誣，邈然無昭雪之意。輿情之憤惋，國言之喧藉，寧有極哉？噫噫痛哉。匹夫抱枉，尙欲伸雪，況以堂堂千乘之尊，受此黯黮汚衊之言，一任其掩置，不爲之伸辨，則殿下心事，無以自暴，而將何以有辭於後世乎？鞫獄甚秘，雖非外人之所可知，而竊伏聞鏡、虎凶言，有非臣子所忍聞者，臣痛心驚骨，直欲無生。伏願聖上，明降指揮，逆宦餘孽及賊鏡血黨，一一按問，凡係謀害之跡，構誣之狀，覈出根株，悉加懲討。仍令詞臣，考前後之鞫案，撰凶逆之情節，虔告太廟，頒示八方，使一世之人，曉然知聖誣之昭雪焉。其餘七條，惟在殿下之加意體念，何待臣言之縷縷也？臣今將渡漢，臨發封章，瞻望涕泣，不知所云。臣無任激切憂憤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八條陳戒，亶出憂愛，深用嘉尙，可不體念焉？國家用法，在於當惡，何以數介凶獰之徒，混染半世之人耶？此等漫然之事，予不欲爲之。西樞閑職，不宜過辭。卿其勿辭，調理上來。

○大司憲吳命峻疏曰，伏以，臣本起譾劣，無所比數。少竊巍科，遍歷淸顯，結聖考之深知，官微而猥賜藥材，畢竟緋玉卿班，皆出御筆，連次寵擢，罕有臣比。至褒以名相之孫，玉音至今盈耳。臣故銘肝鏤骨，追殊遇而欲報陛下者，是臣今日情境，不幸脚疾，添重於三冬山上，日夜刺痛，與死爲隣。此際又以臣爲司憲府大司憲，臣奉敎惝怳，莫省攸處。念臣小壯忝竊，風裁未著，到今年紀衰耗，志氣低垂，其何能砥礪風稜，以不負殿下耳目之責乎？伏乞聖明，亟遞臣職，俾尋生路，千萬幸甚。噫，向日雷變驚心，殿下十行之求助，八條之自責，可以泣鬼神。臣久欲以一言應明旨，而敦匠未遑，今始草草仰塞，臣實多愧矣。臣竊瞷殿下英睿太過，精神太露，智周萬物，有獨馭一世之氣，折服群下，有孟子好辯之志，旣有其長，那無其損？含蓄未盡，辭氣或偏，隨處隨事，無不爲病。太輕太銳，或欠持重，聰察甚廣，失之太細。雖以前日山陵僧人燒死時恤典言之，命于該曹足矣，又使掖隷致內賻，噫，其聖德至矣。但他物則太多，而至其米太，不過數升，太甚零瑣。此則內間侍御者之不察，而千乘之賻人如此，此非惜袴之比。今後勿任聰察，無務小惠。是愚臣之望也。《詩》云，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此言其始出雖微，而其末漸大。以此，先正臣李珥，誦之於宣廟。殿下辭令，橫說竪說，或近於夸，惟聖明戒之，務在簡當焉。殿下每以誠信相孚爲先務，臣每信如四時，日前鞫獄摘奸之敎，實近古所未有，大臣豈自安乎？事過之後，殿下亦必悔之。惟殿下反求無貽貳過之咎焉。噫，義淵誣辱先王之罪，殿下處分，可有辭於後世，而尙不及於聖考之處嗣基，前後營救之類，宜一一重處，以扶王綱，一鏡覆逆承旨，亦宜竝加門黜，以戒黨習。惟聖上察處焉。昔子思子言於衛侯曰，君出言，自以爲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君之國事，將日非矣。卽今朝廷，或類衛國之君臣，伏願殿下，惟取一士之諤諤，無悅千人之唯唯焉。在前盛時，士大夫當得喪之時，皆能守正不阿，未有趨合苟容之風，雖有一時之敗，未見遺臭之恥。董子所謂，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誼，不謀其利者，誠今日之要訣也。顧今殿下，固欲蕩平建極，未必有好惡黜陟之意，而朝廷之風氣先變，士夫之志趨漸汚。領議政李光佐居元輔之位，任董率之責，抛一身於羞恥之外，導斯世於汚下之域。筵奏章疏，令人代羞，言言諛悅，事事摧謝，唯恐一言之不合，一事之見忤。公除日在殯殿之側，殿下之哀淚未乾，急進媚悅之說，以私親建祠，私墓增封，力爲申請。自上謙德，克昭以歲饑民窮爲解，且以墓道無可增封，德音明白，則猶且爭之强，甚矣。其掩人耳目，求媚固寵之術也。且殿下御容，豈必哀遑中汲汲之事，而首發筵中，縷縷陳請。頃在癸巳，領相李濡，以御容媚悅事，被掌令徐命遇論劾，聖考卽遞其相職，一斥不復。蓋聖考嚴斥，意有所在，今其筵席進言，只賭殿下之樂聞，未有謇諤匡輔之道，有識之竊歎，至今未已。殿下高臨俯觀，豈不燭其情狀乎？蓋其病痛，在於患失。頃被具命奎之慘駁，徘徊江上，不忍遠去，終以館伴冒出。又以儐使遠赴，冢宰重任，虛帶三四朔，竟不力辭，逮至大拜，必欲終護尹慤，每以情勢難安，與前無異，日日啓達。及廷論沸激，合啓將發，㤼於公議，計無所出，請於喉司，願作節拍，冀得冒當。承宣全數請對，請降別諭，如其指，始乃按鞫，是討復爲輕，臺論爲重，千古臣節，掃地盡矣。惟其得失之念，着在肚裏，朝晝經營，惟在於廣樹黨援，以固根本。凡係薦拔，只任愛憎，苟其私黨，必欲擢用，而慮有人言，則首副二望，皆以不可受點之人充擬。以其所好，置之末擬，冀受天點，及有人言，則曰，聖簡也。雖極選重望，惟意吹噓。前冬遠接使未及回程，非有疾病，非有緊務，而徑請變通，請以亞卿，陞爲伴送使，且請兩嘉善，直超資憲，一政目以二人超資事，承傳書出。國朝以來，大臣薦人，或以御筆特除，或擬望受點，捧承傳超資，三百年所未有者。雖急於植黨，獨不顧擅國之嫌乎？今年海西，旣無兵燹，且非赤地，欲遞新伯，而超擢六品階人，眉睫一動，喉司無端捧諫長之單，銓曹移新伯於諫長。俄上箚，請擢尹容，容出六纔六朔，而躋二品，其權勢之掀動，可知也。威制兩銓，所請不施，則得其代者，使之不仕。前主簿李世澓，卽其一也。顧其排布，如是顚倒一世，故權傾中外，威行一國，八路閫帥，半出其門，四方饋遺，輻輳其家。其誤世病國，至此旣見，負先朝之委任，又將累聖上之新化。人皆深憂竊歎，而畏其黨援威勢，莫有言之者，臣竊痛之。伏願殿下，公聽竝觀，無爲寵倖所蔽。抑奪其柄，無使威權下移，以之正朝廷而正百官，是誠摠攬新政之一大機也。惟聖明留神焉。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無批答還下。

○記事官朴宗潤書啓，臣承命馳往于金吾門外，領議政李光佐待命處，傳宣聖諭，傳授命召，則以爲臣於金吾門外席藁之中，伏蒙特遣史官，還降命召，諭臣以勿待命，又宣十行之札，慰諭甚至，俾臣卽爲入來，臣驚惶感泣，罔知所措。今臣所遭，直是覆載之所難容。如使臣，謹愼持身，精白奉公，有可以一毫孚信於人者，人之臚列罪惡，斷以湛滅之科，何至於此哉？今惟速被邦憲，庶幾小塞人心。雖承恩命，承奉無路。伏地戰灼涕泣，不知所達云矣。大臣無承命之意，臣則旣承偕入之命，姑爲留在之意，敢啓。傳曰，噫，予雖不明，譖言之來，庶或諒之，卿之心曲，業已洞察。眩惑君父，歧貳當世之言，出於重臣之口，予竊痛惋。此等甘心黨習之類，何欺於一世乎？卿之向日筵奏，尙留在耳，焉可誣也？爲國秉公，出於言表，焉可譖也？噫，卿以喬木世臣，受兩朝之恩遇，逮于今日，而因予待卿之誠淺，其所讒言，左右踏至，自省愧恧之外，夫復何喩？卿其體予至意，安心勿待命。卽爲偕入，用副予如渴之望事，更爲傳諭。

○備忘記，傳于蔡彭胤曰，噫，一自朋黨以後，公議枳塞，好惡不明，興言及此，每竊慨歎，而況大臣，國之柱石，雖有過失，兩司合議，乃所以重事體也。首揆以國朝名臣之孫，歷事兩朝，一心奉公，予已詳知。其貫日之忠，可質神明，而以求媚固寵，顚倒一世，威行一國等語，肆然加之，誠可駭悖。至於慤事，向日筵席，稱其奏達之至公。故先擧此事，反惑君父，吁亦巧矣。噫，朝象分裂，將至於國不爲國，故予欲痛革此習者，而甘心黨錮之類，遽生害淸議之意，若此不已，是非奚時乎明？國將何歲而安？其在防微之道，懲惡之前[典]，不可不嚴。大司憲吳命峻，姑先遞差。

○備忘記，傳于蔡彭胤曰，前大司憲吳命峻，削奪官爵，門外黜送。

○四更一點，上御敬昭殿。再虞祭入侍時，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崔宗周，右副承旨尹惠敎，同副承旨蔡彭胤，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趙鏛，事變假注書權䌖，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諸臣，列坐於敦禮門下齋殿帷門外。少選，奏時官奏正時，贊禮進伏帷門外，請出次，上出次。贊禮導上入敦禮門，諸臣亦以次隨入。贊禮導上就板位，行哭四拜，一如奉安後別奠儀。執禮曰，行初獻禮。贊禮導上，至盥水所。承旨沃水進巾訖。贊禮導上，陞自東階，詣尊所。承旨一人酌酒，一人受酒。贊禮導上，詣靈座前。贊禮請跪，上跪。上香灌地進幣，一如儀。退復位，入詣靈座前，行初獻禮，又如別奠時儀。贊禮導上，出戶，降復位。執禮曰，贊禮導殿下，入小次。贊禮請入小次。上曰，仍在無妨耳。都承旨金東弼進伏曰，夜氣不好，日寒又如此，亞終獻之間，頗爲遲久，暫入小次，何如？上曰，不必遲久耳。東弼曰，連日哀臨之餘，易致愆損之慮，夜氣又如是陰冷，暫時入休，似爲穩當耳。上曰，其間不久，何必入休耶？東弼退伏舊次，亞獻官行亞獻禮，終獻官行終獻禮，一如別奠時儀。贊禮請哭，上及在位者皆哭。又請止哭，上及在位者皆止哭。又請四拜，贊者亦唱，上及亞終獻官，皆四拜，興平身。贊禮啓禮畢，導上出敦禮門入帷門。諸臣陪至，見上還入後，退出。

12月19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直〉。左承旨李眞淳〈坐直〉。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柳綏〈坐直〉。右副承旨權益淳〈坐直〉。同副承旨蔡彭胤〈奉命出使〉。注書李壽益〈仕直〉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鄭羽良〈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重震〈病〉。

○上在昌慶宮廬次。

○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暈。

○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藥房口傳啓曰，伏聞素膳進御，因山前已至五日，返虞後亦過三日，而未復常膳，臣伏不勝悶慮之至。連日哀臨之餘，聖候不瑕有損，而累日行素，必致添傷之患。伏願勉抑至情，自今日復進常膳，千萬幸甚，惶恐敢啓。答曰，無大段傷損之事，勿爲過慮。

○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啓曰，伏聞素膳進御，已自因山三日前，至今未復常膳，臣伏不勝憂悶之至。連日靜攝之中，迨今行素，必致添傷之候。伏願自今日，復進常膳，千萬幸甚，惶恐敢啓。答曰，因山才過，素膳無害，何忍遽進常膳乎？

○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再啓曰，素膳進御，已至多日，纔以復常膳之意，有所仰達，而未蒙允許，至以素膳無害，何忍復膳爲敎，臣伏不勝憂悶之至。慈候久在靜攝之中，累日行素，必多損傷之節，此時復膳，一日爲急。且大殿連日哀臨之餘，方有議藥之節，俄陳復膳之請，則當待大王大妃殿復膳後，允從爲敎。伏願自今日，更進常膳，自內亦爲勸諭於大殿、中宮殿，一體勸諭，卽復常膳，恐不可已。累次煩瀆，極知惶恐，而不勝區區憂慮，敢此仰稟。答曰，主上累日素膳，豈不悶哉，而因山纔過，哀痛心事有加，素膳一分無害，勿爲過慮。

○藥房副提調金東弼啓曰，夜來陰寒，伏未審聖體，若何？連日哀臨之餘，必不無傷損之候，今日臣率諸醫，趁早入侍診察，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復若何？大妃殿氣候，亦復若何？澌綴之候，不至有加乎？臣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無事矣。

○藥房再啓曰，臣入診退出後，與諸御醫等，反覆商議，則皆以爲自上鼻孔微浮牽疼之候，由於上焦有火之致，加減涼膈散，加柴胡一錢，連進三貼，宜當云。此藥劑入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藝文提學李肇，待明朝牌招事，命下矣。卽當出牌，而李肇因知事權𢜫之疏，待命金吾云，不可循例出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勿待命事，分付，仍卽牌招。

○蔡彭胤啓曰，藝文提學李肇牌招不進，推考傳旨纔已捧入，而敎文改撰，不可遲延，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記事官朴宗潤書啓，敬奉聖旨，傳諭于領議政李光佐待命處，則以爲臣行身無狀，被此覆載難容之惡名，上負國家，下辱祖先，撫心自痛，求死不得。夜半史官，又宣天札，辭意隆摯，實出尋常萬萬，洞察小臣之心曲，直歸臺疏於譖言，至以自省愧恧，夫復何喩爲敎，臣之不肖，何以獲此於聖明？以首頓地，自不覺血淚之滿襟也。臣雖至愚，至於懷私不忠，迷國誤朝，自察其用心，實不如此，而惟其知識昏昧，觸事詿誤，而不自知者，多矣。以此罪臣，何說之辭？顧乃斥之以求媚，斷之以患失，申之以樹黨排布，罔非人臣之極罪，而至於權傾威行等說，直驅之於闔門湛滅之科，覽之骨靑心掉，不能自定。信依斯言，其何以一日假息於天壤間？其在國體，惟宜按驗情實，顯加勘處，以爲國人戒，顧何可直斷以譖誣，使人心愈懷拂鬱哉？至若罪黜進言之臺官，尤有傷於大體，況念風憲之長，其重又如何，而待之乃可若是乎？緣臣致此，此亦臣罪矣。臣之前後所遭，實是古今所未有，旣蒙天地大德，獲免於王章，惟有沒齒自屛，追愆訟過，庶可以少贖多少負犯，今當永辭明時，瞻望宸極，只自涕泣無窮，謹當竢棲泊稍定，收召震驚之心魂，以一疏畢陳危衷。王人相隨，尤爲惶窘，伏乞亟賜召還，俾事體不至屑越，不勝至祝云矣。大臣今方退還私次，臣亦隨往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鄭道亨爲事變假注書。

○記事官朴宗潤書啓，臣旣承偕來之命，隨到領議政李光佐私次，則大臣卽爲出往果川地，臣亦仍爲隨往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權益淳曰，長番內官朴弼周承傳色差下，政院知悉。

○蔡彭胤，以左右捕盜廳言啓曰，莫重陵寢至近之地，竊發之弊，不可不嚴禁，左右捕廳及三軍門別巡，三年內各別爲之事，命下矣。左右廳自十五日定送巡邏，而邏卒本來數少，每牌分巡，無過數三名矣。軍官軍士，依都下例，加定一牌，左右廳輪回定送巡邏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權益淳，以兵曹言啓曰，今此各日虞祭卒哭祭親行時，別雲劍以下各差備，以發靷日落點人員，仍爲擧行事，啓下，而別雲劍實差四員中，李萬選摠管，代豫差驪川君增，自發靷日陞實，尹遇進病，代申命仁陞實侍衛矣。昨日再虞祭時，實差西平君橈，喉痛猝重，不得侍衛，故使尹遇進强疾進參，遇進侍衛罷歸，病狀又復深重，勢難入來。且聞西平君橈，見差祭官云。不得已祭官摠管及身病人員，竝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洪晟爲事變假注書。

○以校理李匡德、趙最壽，修撰李普昱，副修撰趙趾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鄭錫三曰，推考傳旨捧入。

○蔡彭胤，以弘文館言啓曰，下番修撰尹光益，陳疏徑出，將未免闕直，而校理李匡德、趙最壽，修撰李普昱，旣出肅謝之後，又復引嫌，不爲行公，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闕員，亦於今日政差出，仍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眞淳啓曰，左副承旨崔宗周，以親病陳疏出去，而聞其症勢深重，有難離捨仕進，右副承旨尹惠敎，昨日再違召命，今聞其病勢轉劇，決難供職云。明日親祭時，承旨無以備員，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改差，政官卽爲牌招，開政差出。

○蔡彭胤啓曰，議政府錄事來言，領議政李光佐，今方出城，轉向果川地。所授命召還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卽遣史官傳授。

○李眞淳啓曰，右承旨鄭錫三，以親病纔者出去，而追聞其親病，不至大段云。明日親祭承旨，不可不備員，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大司憲未差，執義徐宗廈，掌令李廷弼服制呈辭，掌令趙尙慶未肅拜，持平李日躋、柳儼呈辭。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者副修撰尹光益陳疏徑出，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觀其疏語，則情勢之外，且有所懷，故原疏卽已留院。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驚責，何如？傳曰，允。

○李眞淳啓曰，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李重震爲事變假注書。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肇牌招不進，參判李世最進，參議沈珙進，左承旨李眞淳進。兵批，行判書沈壽賢病，參判南就明進，參議鄭思孝病，參知趙遠命病，左承旨李眞淳進。

○吏批啓曰，臺諫、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權益淳、柳綏爲承旨，呂必容爲同義禁，李廷傑爲掌樂正，姜鋧爲校書提調，尹東夏爲司宰主簿，申正模爲司饔主簿，李眞儉爲繕工提調，李明彦爲大司憲，趙趾彬爲副修撰，以崔宗周、尹惠敎爲副護軍，李世瑾爲副司直。

○祭酒鄭齊斗疏曰，伏以，大行大王因山旣成，玄宮永閟，仙馭莫逮，臣民之號隕靡窮。伏惟殿下攀號罔極，聖思哀慕，當復如何？臣垂死病喘，擔曳寸進，來伏陵下，僅遂奉辭之忱，賤疾遂劇，方在奄奄。玆敢仰暴，以爲及時歸死之計，瞻望宸極，但有涕淚。臣初旣孤恩負罪，後復釁尤滋多，固已不敢冒進，以近京輦之下，而又伏聞羅學川之疏，以臣向者大行大王服制上議之說，大加罪斥，所論非常，臣聞之驚惶震越，不知所措。夫先賢之於凡有禮議不合，必皆引罪自劾。況今此咎責之言，不比如一時禮議之是非而已？人言若此，指意至深，臣何敢一日奄息於都下之地，而至若前疏所陳視事服一段，有不暇論其得失者矣。臣前因疾病賤陋，旣不能趨赴召命，今又被人指論，旣甚顚倒，歸伏以竢譴何，終至虛負盛渥，恭辭城闕，罪積如山，無所逃死。伏乞聖明，亟削臣資銜兼冒之授，仍命勘定其妄議邦禮之罪，以重禮儀，以全微分，千萬至幸。臣無任瞻天望聖煎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因山已行，再虞又過，哀隕莫逮，益復如新。今觀卿疏，來于近邸云，如見卿面。噫，予雖誠淺，前後批旨，出於心曲，向日人言，不足掛齒，其亟回復路之意，卽爲入來，用副予如渴之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甲辰十二月十九日巳時，上御進修堂。藥房入診入侍時，副提調金東弼，假注書鄭羽良，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醫官李時聖、權聖徵、方震夔、許坫、崔泰齡、玄悌綱入侍。金東弼進伏曰，連日動駕，且日氣陰寒，聖體，何如？上曰，無事矣。東弼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亦復何如？上曰，自向日平復之後，連得安寧矣。東弼曰，王大妃殿澌綴之候，不至有加乎？上曰，今姑一樣矣。東弼曰，都提調李光佐重被臺論，待命金吾，提調李肇，因權𢜫疏，亦在待命中。藥房獨有小臣一人，連日動駕之餘，必有傷損之節，而不得診察，不勝區區憂慮，敢請入診矣。令醫官先爲診察，何如？上曰，依爲之。醫官李時聖診脈後退伏曰，脈度洪大之候小減，而終不如前日之和緩矣。權聖徵曰，脈度雖似沈數，而頗爲調均矣。方震夔曰，脈度數氣比前少減，而右脈比左小大矣。許坫曰，左脈沈緩，而右脈少加有數氣矣。崔泰齡曰，脈度頗調均，而微似帶數矣。玄悌綱曰，右脈差似帶數矣。東弼曰，連日勞動之餘，疝氣不至發作乎？上曰，頃日疝氣，固無發作，而因因山之迫近，爲豫防服藥，而今則無事矣。東弼曰，作日伏聞醫官之言，則牛黃入之云，不審有何症候乎？上曰，別無他症，而鼻孔浮疼，服牛黃後，頗似差減矣。東弼曰，令醫官瞻望診察後，可以議進當進之藥矣。上曰，比昨差減，元非服藥之症，而第使醫官診察，可也。醫官以次診察後，李時聖、許坫曰，鼻孔右邊，頗有浮氣，蓋因上焦之有火，而外風觸傷，以致如此，症候雖非大段，火熱留滯膈間，則不無聚核之慮，宜用淸利之劑，以爲豫防之地矣。權聖徵曰，症候雖不至大段，而豫防似好矣。崔泰齡曰，肺火上升，外風觸感，鼻孔微浮，似有成瘡之慮，宜付杏仁膏及盞油，以爲外治之地矣。東弼曰，雖以閭巷人言之，上焦有火，則例有鼻瘡等病，問于醫官，用數貼藥，以爲及時疎散，好矣。上曰，此非大段之病，何必用藥乎？東弼曰，醫官之言，旣如此，而不無火鬱聚核之慮，其在豫防之道，宜用數貼淸利之劑矣。上曰，人言髮際之𤺄最重，而或有小癤之類，旋卽消減，不至大段。此等之病，何足服藥乎？東弼曰，聖敎雖如此，而大凡治病之道，貴於豫防，今聖候鼻孔浮疼之症，雖不似大段，而若或有火鬱聚核之患，則其憂何可勝言？及今未肆毒之前，先用數貼疎散之劑，以爲豫防之道，宜矣。上曰，然則依爲之。東弼曰，自數日前，玉音頗似重濁，未知有感氣乎？上曰，不覺有感氣矣。東弼曰，雖以國朝故事言之，過因山後，例復常膳。今三虞旣過，而聖候鼻孔浮疼之症，又如此，自今日特爲復膳之意，惶恐敢啓矣。上曰，鼻孔浮疼之候，元非一時行素之致，勿爲過慮。東弼曰，今此鼻瘡，雖非一時行素之致，而累日蔬食，傷損之患，勢所必至。況鼻瘡雖云不甚大段，而其形見之症，又如此，伏乞勉抑孝思，特察群下煎悶之情，何如？上曰，當於大王大妃殿復膳後爲之矣。勿爲過慮。東弼曰，大王大妃殿，纔以復常膳之意，口傳仰請，則以因山纔過，何忍復膳爲敎，臣不勝煎悶之至。慈候久在靜攝之中，而累日行素，必致傷損，今日則自上必爲復膳，而入內後，亦爲勸進於大王大妃殿，千萬伏祝。上曰，入內後，當力爲陳請矣。東弼曰，明日三虞，當爲親行，而連日勞動，徹曉將事，況今聖候鼻瘡，又如此，實有觸風添傷之慮，明日則使之攝行，恐合事宜矣。上曰，初虞則旣行於陵所，返虞後惟再行虞事而已，何忍攝行乎？東弼曰，明日雖使攝行，前頭尙有四虞，稍觀數日後聖候之快復，親行，實合於聖人愼疾之道矣。上曰，前頭雖有四次虞祭，而疾病之來，有未可知，何忍豫知而使之攝行乎？少無所妨，勿爲過慮。東弼曰，前頭未然之事，固不可知，而卽今形見之症如此，且醫官皆云膈火上升之致，而最忌外風之觸傷，則其在愼重之道，不宜自輕矣。上曰，難抑者，情也。雖使抑情而强使攝行，此心不安，必將終夜不寐，豈無鬱火添病之道乎？後日則雖攝行，而明日則決難攝行，勿爲過慮。東弼曰，因山時諸道會葬官及新除授守令，以親祭齋戒，不得下直。卽今外方簽丁催糴，一時爲急，而守令濡滯京邸，不得下去，民事誠爲可慮，故敢達矣。上曰，若過齋戒後下直，則是此歲幾盡也。此時外方守令，豈可久留乎？勿拘齋戒，使之下直，可也。〈此一條出榻前下敎〉東弼曰，昨日吳命峻，削黜而無罪名，故政院不得捧傳旨，何以爲之？上曰，昨日遞差傳旨中，無罪名，殊怪之，而以爲遞差傳旨故然矣。削黜傳旨，則以遞差時備忘爲之，可也。向來侵斥大臣之言，雖罔有紀極，豈有如吳命峻之言乎？若在他人，則猶或間之，予雖不明，豈不知首揆，而凌轢大臣，爻象分裂，事之寒心，莫此爲甚。旣有人言，則大臣之不安，固也。因山雖畢，卽今國事罔涯，而三大臣一時迸出。況因山過後，則大妃殿，例有復膳之請。卽今雖無形見之症，豈無潛消暗鑠之慮，而大臣無之，故常行之事，亦不得擧行，此事時急，不可遲緩。以此辭緣，遣承旨敦諭于三大臣，可也。東弼曰，領相爲人，若言其病痛，則志大而才不逮志，持重而遲疑少決。然若其爲國家血誠純忠，是殿下之所洞燭，而下敎者，決非偏私負國之人，蓋是淸流中未易得者也。臣旣稔知其心事，故曾於具命奎之論劾大臣也，臣實力訟其冤。其時臣疏中，論救大臣，力攻一鏡之故，酷被齮齕於一鏡，幾無自容之地，此則聖明想已下燭之矣。今者臺疏中，又以陞擢一款，爲大臣之罪。臣亦近日陞擢中人，而又出大臣之薦擬，則臣之難安，又添一倍。今於此事，不可開喙可否，淸問之下，無以仰對，而第知臣莫如君，大臣之有罪無罪，宜莫逃於天鑑之下。昨夜處分，實爲嚴正，群下孰不欽歎乎？卽今三公，一時去國，諸卿宰或待命或引入，朝象泮渙，位著殆空，陪祭之班，亦無以成樣。國事可謂罔涯，而獨使至尊，憂勞於上，慨歎之外，更無所達矣。至於敦諭，則當以上敎下諭乎？上曰，承旨代撰敦諭，可也。〈又一條出榻前下敎〉諸臣以次退出。

12月20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鄭錫三〈坐〉。左副承旨柳綏〈坐直〉。右副承旨權益淳〈坐直〉。同副承旨蔡彭胤〈奉命出使〉。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鄭羽良〈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重震〈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辰時巳時，日暈兩珥。

○敬昭殿三虞親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大殿、大妃殿、中宮殿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藥房口傳問安。大殿、大妃殿、中宮殿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宗班、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大殿、大妃殿、中宮殿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

○藥房副提調金東弼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觸冒曉寒，哀臨將事，不瑕有傷損之候乎？昨日劑入加減涼膈散，其已進御，而鼻孔浮疼之候，亦有所減乎？大王大妃殿氣候，復若何？王大妃殿一倍罔極之中，氣候，亦復何如？臣不勝憂慮，敢此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鼻孔浮動之候，比昨差減，湯劑進御矣。勿爲問安。

○備忘記，傳于鄭錫三曰，日昨奉辭靈轝于郊外，未能隨詣於山陵，遙望象設，痛隕如新。嗚呼，難抑者情，若不趁卽展哀於園寢，則此痛何堪？其令該曹，以開月望前推擇以入。

○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啓曰，昨者再陳復膳之請，而終始靳兪，至以因山纔過，哀痛有加，素膳無害，勿爲過慮爲敎，臣伏不勝憂慮悶迫之至。慈候連在靜攝之中，而素膳進御，將至一旬，損傷之患，勢所必至。且大殿連日哀臨之餘，又有進藥之節，此時復膳，一日爲急，而必於慈聖復膳後，始可允從。以我慈聖止慈之心，何不念及於斯耶？雖以國朝故事言之，再虞之後，輒卽復膳，今則三虞旣過，行素已久。伏願自今日，卽進常膳，自內亦爲勸諭于大殿、中宮殿，一體復膳，千萬至祝。臣區區憂慮之極，不避煩瀆，敢此更稟。答曰，累度如是陳啓，大殿久進素膳，亦甚可慮，不得已復膳矣。

○大殿，藥房口傳啓曰，素膳進御，已至多日，昨以復常膳之意，有所陳達，則當待大王大妃殿復膳後允從爲敎，故再次陳請于慈聖，則乃以因山纔過，哀痛有加，素膳無害，勿爲過慮爲敎，終不賜允許，臣竊不勝憂悶之至。慈聖連在靜攝之中，聖候亦有進藥之節，此時復膳，一日爲急，臣不避煩瀆，復此陳請。伏望自內，力請于大王大妃殿，自今日更進常膳，聖上亦卽一體復膳，以副臣民之望。臣憂慮之極，敢此更稟。答曰，慈殿未復常之前，累日行素，心竊悶慮，而昨日不爲允從，亦甚焦迫，當自內竭誠勸進矣。予則姑無大段疾恙，勿慮焉。

○大殿，藥房口傳再啓曰，今此復膳之請，實出於憂慮之忱，而伏承批旨，至以予則姑無大段疾恙，勿慮爲敎，臣於此，益不勝悶鬱之至。聖上連日哀臨之餘，又有進藥之節，而素膳之進，已近一旬，傷損之患，勢所必至。雖以國事言之，再虞之後，輒許復膳之請。且俄伏承大王大妃殿下答，以大殿久進素膳，亦甚可慮爲敎，而特允所請，則在殿下仰體慈旨之道，不可不卽許復膳。伏願更依昨日慈殿復膳後，當爲允從之下敎，卽進常膳，自內亦爲勸諭於中宮殿，一體復膳，千萬至祝，惶恐敢啓。答曰，仰體慈意，俯循卿之懇請，抑情勉從焉。

○權益淳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三大臣俱在外，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以禮曹言啓曰，傳曰，日昨奉辭靈轝于郊外，未能隨詣於山陵，遙望象設，痛隕如新。嗚呼，難抑者情，若不趁卽展哀於園寢，則此痛何堪？卽令該曹，以開月望前推擇以入事，命下矣。山陵展謁吉日，卽令日官推擇，則來正月十三日爲吉云。以此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傳于權益淳曰，今此國恤時，三都監摠護使以下及自襲斂時入參執事人員，竝書啓。

○柳綏啓曰，卽者領議政李光佐所授命召，又使錄事還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更爲傳授。

○又啓曰，卽者右議政趙泰億所授命召，使錄事又爲來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更爲傳授。

○鄭錫三，以禮曹言啓曰，國恤三年內，年例禳災歲盡，依前例停廢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闕直，事體極爲未安，而修撰南一明今方在鄕，身病甚重云。副修撰尹光益陳疏留院，趙趾彬昨日詣闕陳疏，以親祭齋戒，疏雖未入，母病方重，似難請牌。校理李匡德、趙最壽，修撰李普昱，昨日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江華留守之代，卽爲薦望，使之不多日內赴任事，前已命下矣。新除授留守黃爾章，昨日政下批之後，來呈辭疏，趁不入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敎文改撰，一日爲急，而藝文提學李肇，昨日勿待命命下之後，出往江外，連違召命，事甚未安。卽爲牌招，使之製進，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李匡德、趙最壽，修撰李普昱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益淳曰，推考傳旨捧入。

○記事官閔圻狀啓，臣敬奉聖批，傳宣于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陽川銀杏亭村所住處，則以爲臣之冒陳血懇，徑還鄕廬，雖出於情地之萬分危蹙，而若其辜恩慢命之罪，實無所逃，終夜憂遑，覓死不得，方此席藁，恭竢成命。不意史官追到，傳授命召，繼以伏承聖批，十行辭旨，愈益隆摯，至以不得共來，尙今缺然爲敎，臣奉讀以還，自不覺涕血之交下也。如臣螻蟻之賤，獲蒙君父之眷遇，一至於此，臣雖冥頑，亦具心腸，豈獨無葵藿傾陽之忱，犬馬戀主之誠哉？始則感激恩數，而蹶然欲起，終焉反顧踪地，而憮然失圖，誠可謂淸朝之逋臣，天下之窮人也。臣之所遭，雖極罔極，旣蒙日月之照燭，天地之涵貸，則臣雖明日就盡，亦無所恨，而顧臣癃廢之狀雖微，迫隘之情，實無可以自效筋力，仰報此異渥殊私之萬一，而虛縻重任，徒爲上損國體之歸，故敢援前事，竊有所蘄望於慈覆仁育之下。今承批旨，未蒙矜許，臣於此，一陪抑塞，寧欲速得滅死而已。仍念臣子之於君父召命，本有不竢駕之義，苟非萬萬不得已，寧有偃然坐逋之理，而史官偕來之擧，聖意雖出於敦勉，苟求其歸，實非所以尊君命之道也。臣之日夕顒祝，唯在於亟命鐫削臣職，仍卽召還史官，毋至傷朝廷之體，而貽外方之弊而已。每將區區私悃，仰干嚴威，尤增死罪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踏啓字。

○假注書鄭道亨狀啓，臣承命馳往于廣州鶴灘村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傳宣聖批，則以爲臣之向來酷被群誣，無非人臣所不忍聞者，至今思惟，寢驚夢愕。其時乍出乍入，進退無據，反顧忸怩，面有餘騂，竢過因山，卽日屛退，不惟定計如此，前席陳達，畢暴衷懇，臣之今日有此行，殿下固已俯諒之矣。昨經再虞陪祭，拜章告歸，遂出江外，仰惟聖情，哀疚之轉切，俯念國事泮渙之日甚，回望象魏，有淚如瀉。不意半日之內，兩史官，相繼儼臨於荒野之外，還授命召，傳宣聖批，榮光所被，鄕社動色。第控免之辭，未蒙開可，敦勉之旨，愈益懇摯，臣捧讀未了，不禁涕血之沾襟也。噫，追兩朝之追遇，欲報之於殿下，臣之耿耿血忱，炳然如丹。況臣之遭際聖明，簡擢登庸，而眷待隆異，讒言交誣，而辨解愈晣，拔之坑坎，置之袵席。臣雖九死，尙亦含感於地下，抑以何心，敢懷長往之圖，爲便訣明時之計乎？今玆去國，誠有所萬萬不獲已者存焉耳。噫，管仲，伯者之佐，猶以四維不張，爲有國之大戒，況於聖朝新化之初，居大臣之列者，何敢壞士夫之大防，辱朝廷之事體，而莫之恤乎？在聖上使臣之道，亦宜崇養廉節，以禮進退，用風勵乎一世，不當一任其淟涊無恥，苟且盤礴，以傷淸明之治也。臣嘗反復思之，孤恩慢命，罪止一身，喪廉忘義，累及公朝，此臣所以寧甘逋敖之誅，不敢以承命爲恭者也。偕來之命，雖極惶感，臣之情迹，萬無轉身之路。且臣伏聞吳命峻之疏，構揑元輔，罔有紀極，而其中一二事，臣亦有與聞而交涉者，則咎斥之來，理難獨免。且伏聞權𢜫之疏，論鏡、虎獄事，而至以不究情節，不問徒黨，斷以次律，徑先行刑爲言云。玆事顚末，聖鑑之所俯燭，而頃日洪致中，亦以此陳疏，臣於筵中，仰陳待罪之意，則聖敎開釋，諭勿引咎。今𢜫之疏，語益危怖。有若今日廷臣不忠於殿下不誠於討罪者然，年至言退之人爲言，乃若是耶？以此爲罪，雖湛滅猶輕。所當進詣詔獄，仰請嚴誅，而臣於數日勞頓之餘，宿病益添，見方宛轉苦痛，無以運身，只得席藁私次，恭竢鈇鉞之加。去就一款，尤無可論，恩命之下，末由祗承，伏地涕泣，不知所達云矣。大臣無承命入京之意，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緣由馳啓。踏啓字。

○柳綏啓曰，都摠府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兵，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12月21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病〉。左承旨李眞淳〈坐直〉。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柳綏〈坐直〉。右副承旨權益淳〈坐直〉。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仕直〉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鄭羽良〈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重震〈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下直，禮安縣監李德淳。

○權益淳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山陵都監堂上未肅拜，執義徐宗廈，掌令李廷弼服制呈辭，掌令趙尙慶未肅拜，持平李日躋、柳儼呈辭。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綏啓曰，卽者領議政李光佐所授命召，又使錄事還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更爲傳授。

○鄭錫三啓曰，卽者藥房掌務官來言，都提調李光佐在外，提調李肇出在江上，副提調金東弼再牌不進。明日四虞祭罷後，奉慰問安及自上加減涼膈散，今日畢進後，例請入診，議定繼進之藥，而三提調竝引入，將不得擧行云。提調李肇遠在江上，勢難及時入來，副提調金東弼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事體道理，必不若是，副提調更卽牌招。

○以校理李匡德、趙最壽，修撰李普昱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益淳曰，推考傳旨捧入。

○鄭錫三，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闕直，今已累日，事體未安，莫此爲甚。校理李匡德、趙最壽，修撰李普昱，旣有只推之命，竝更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眞淳，以戶曹言啓曰，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來正月朔頒料次，倉官進去于果川地銅雀村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陽川地銀杏亭村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廣州鶴灘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請受祿牌，則領議政李光佐以爲，不但所遭罔極，今旣下鄕，何敢冒受常廩？且在鄕時來請祿牌，法理、事例，俱不然，報戶曹，勿復擧行云。左議政柳鳳輝以爲方在江外待罪中，常廩有不敢受云。右議政趙泰億以爲屛伏鄕外辭職，不敢冒受常廩云。祿牌俱不出給矣。取考前例，則曾於丁亥年奉朝賀南九萬下鄕廣州時，倉官請受祿牌，而不爲出給，故自本曹啓稟，祿俸因傳敎，令倉官輸送矣。卽今三大臣，俱在鄕村云。祿牌不爲出給，係是大臣祿俸，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令倉官輸送。

○又以戶曹言啓曰，奉朝賀崔奎瑞歲時周急事，曾有定奪，而取考謄錄，則在外大臣處月廩與周急等事，令本邑擧行矣。崔奎瑞時在京畿龍仁地，今此周急之物，依前例，以本縣會付輸送之意，分付本道，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都承旨金東弼，謂有情病難强，違牌不進，推考傳旨，纔已捧入，而明日親祭時，承旨無以備員，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招。

○又啓曰，敎文改撰，一日爲急，而藝文提學李肇，昨日違牌不進，事甚未安。卽爲牌招，使之製進，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同副承旨蔡彭胤奉命在外，右承旨鄭錫三今日病不仕進，都承旨金東弼，以病陳疏，明日親祭時，承旨不可不備員，右承旨鄭錫三，卽爲牌招，都承旨金東弼，疏旣留院，且拘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一體牌招。

○又啓曰，諸承旨有稟定事，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柳綏啓曰，事變假注書李重震，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權益淳啓曰，國恤三年內，則春帖子、延祥詩、端午帖，竝皆停廢，已有前例矣。今亦依此爲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以司謁啓曰，一鏡辛丑、壬寅兩疏所付日記，依榻前下敎入之，而壬寅疏，則四月卄一日捧入，而無批答，還下本院，乃在於甲辰四月，故原疏謄在於甲辰四月日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甲辰十二月二十一日未時，上御進修堂。諸承旨請對入侍時，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柳綏，右副承旨權益淳，假注書鄭羽良，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李眞淳進伏曰，臣等以明日四虞攝行事，玆敢請對矣。殿下卽今雖無大段形顯之症，哀疚罔極之中，自有潛消暗鑠之慮，而況冒雨動駕，親行別奠，其後連日徹曉將事，傷損之患，勢所必至，而且近來日氣，寒溫不適，夜間蒸濕之候，極其異常。雖在常人，易於致傷，況殿下宗社臣民之託爲如何，而奈何自輕乎？明日則特命攝行，不勝幸甚。鄭錫三曰，藥院有提調，則事當稟請，而三提調皆逬出，藥院無稟請之人，故臣等玆以請對仰稟矣。柳綏曰，雖非藥院，大臣若無故則當爲陳請，而三公皆在外，都承旨金東弼，又違牌不進，臣等不勝區區憂慮，乃敢請對稟白矣。日氣雖似不寒，而蒸濕不佳，反不如寒節，明日則特命攝行，後次親行，實合於愼重之道矣。權益淳曰，日氣近甚不均，雖在常人，易於致傷，況殿下爲宗社臣民之主，豈可不思愼重之道乎？上曰，三虞時，雖有微恙，猶爲親行，況卽今疾旣快差，身無所患，而豈可攝行乎？李眞淳曰，再虞、三虞，則以因山時未得隨轝，孝思罔極，固不敢仰請攝行，而至於明日，則非但日候之蒸濕，連日徹曉將事，聖體豈無所傷乎？明日則特命攝行，千萬幸甚。鄭錫三曰，卽今玉候，雖無大段形顯之症，呼吸猶有不平，鼻瘡纔爲差愈，豈可觸冒風寒乎？柳綏曰，若不能親行，則聖情之罔極，臣等豈不知之，而萬一觸感致傷，則其憂爲如何哉？權益淳曰，殿下縱自輕，豈不仰念貽憂於慈聖乎？況前頭有三次虞祭及卒哭朔祭，則孝思可伸，而情禮無缺，明日則特爲攝行，千萬至祝。上曰，頃在東宮時，永徽殿大祭時，猶不使攝行，況今身無委頓之疾，而豈可令攝行乎？李眞淳曰，極知惶恐，而此實滿庭臣僚之所望也，殿下豈不俯察乎？上曰，此異於太廟，行祭非久矣，何傷之有？且初虞則旣行於陵所，不得親行，則益切罔極。縷縷陳達之意，非不知之，而決難允從矣。柳綏曰，永徽殿親祭時，臣適待罪春防，與兼司書吳命新，入侍講席，請寢永徽殿親祭，因聖敎之勤懇，不能得請，而至於冬享，則旋遭天崩之慟，不得行祀，追思罔極，何可盡達？四享大祭，若於其日不得將事，則過三朔後享祝之日始到，前頭事故，固不可豫期，而今此虞祀，則明日雖攝行，不過二日，又有虞祀，更觀日候，親行祀事，則亦可無憾於聖孝。此與永徽殿將事時，有所不同，憂慮區區，惶恐更達矣。上曰，大祭則一年雖不累行，年年過行，此則七虞奄過後，更何可伸此罔極之情乎？此異於每年過行之祭，決難攝行，勿爲過慮。李眞淳曰，自權𢜫、吳命峻疏出之後，鼎席一空，滿朝殆無完人。禮判、兵判，以吳命峻疏中陞擢事引入，吏判以權𢜫疏中宦獄事，退出江上。以親祭時一事言之，亞、終獻官，無一大臣，贊禮每以參判替行，兵判亦不得侍衛，陪祭班行，殆無正卿以上一人，而其餘諸宰，亦多引入，朝廷之不成貌樣，未有如今日。自上宜有別樣鎭定之道然後，可做國事，故敢達矣。上曰，至於吳命峻疏，則大臣之不安，宜矣。權𢜫之疏，元非新出之語，則吏判何必過爲引嫌乎？兵禮判所引之嫌，初不之覺察矣，今始知之矣。此非大段引嫌之事，故竝爲牌招察任，可也。〈此一條，出榻前下敎〉鄭錫三曰，兵禮判，以吳命峻疏中陞擢事爲嫌，而至於兵判，則雖無指斥之言，蓋以判金吾末擬受點，引以爲嫌矣。上曰，旣令正二品中加望，則首副用舊望，末擬加望，自是舊例，則兵判之以此爲嫌，不亦過乎？李眞淳曰，吳命峻之疏，專攻領相，其言誠極駭惋。人不能每事盡善，則領相之小小病痛，未知如何，而至於爲國忠誠，律己廉白，卽同朝之所知，而命峻集千古宵小貪濁之目，而勒加之，誠甚痛惋矣。鄭錫三曰，人豈事事盡善？大臣若有做錯之事，則隨事相規，固無所妨，而至於命峻則不然。大臣之素所擺脫於饋遺、關節等事，擧世之所共知，而乃以八路閫帥，半出其門，四方餽遺，輻輳其家等說，白地構誣如此。且其疏中，以陞擢之事爲言，而戶判吳命恒，卽命峻之弟也。命恒以關西伯，直陞戶判，若以超擢言之，無踰於命恒者矣，而不暇顧此，猶爲是言，其他尙何可說乎？上曰，再昨旣已言之於藥房入診時矣。事有得失，則隨事提論，固不害爲官師相規之義，而至於吳命峻，則白地粧撰，構揑大臣，罔有紀極，事之痛惋，莫此爲甚矣。錫三曰，臣於權𢜫疏，有所懷，故敢達矣。其疏以爲急急了當，惟恐端緖之或露，不問徒黨，不究情節，歸罪於按獄諸臣，而至以殿下心事，無以自暴爲言。渠謂所暴者云何？又曰，豈有一毫求位之心？此非臣子所可忍聞所可忍言者，前後言者如鄕儒及微末庶僚，猶不足深責，而𢜫位列正卿，其言如此，然此非一人之言也。一邊之人，相繼投疏，皆以明覈爲請，不可不入覽鞫案，明白處分，俾使曉然矣。上曰，宦獄，已經先朝之處分，則非今日提論之事，而重臣之言如此，誠可駭異矣。錫三曰，都承旨金東弼上疏，旣已留院，而明日陪祭承旨，不可不備員，而本院則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上曰，都承旨旣已牌招，而留院之疏，乃初疏乎，再疏乎？錫三曰，乃初牌時所到之疏矣。上曰，旣是初疏，則不過以吳命峻疏中陞擢一款引嫌，其疏還出給，牌招，可也。〈此一條，出榻前下敎〉李眞淳曰，金東弼引嫌，非特命峻疏陞擢一事而已。前後被斥，非止一二，雖因朝家不得已事出肅，而實無因仍蹲冒之心而然矣。上曰，前後開釋備至，而以此引嫌，旣出還入，殊涉太過矣。錫三曰，一鏡、虎龍罪目傳旨，敎文改撰後，當依下敎，竝爲頒布，而不知何以爲之，或傳諭於八道方伯，仍令頒示各處乎？上曰，凡干敎文，例爲先布於方伯處，則此亦依此下諭於各道監司，可也。錫三曰，傳旨中有相左者，臣方以該掌之故，敢此仰達矣。鞫廳大臣以下引見時下敎，則一鏡、義淵子息，不可置之於輦轂之下，竝爲流配事，命下，而今月十一日該房承旨尹惠敎所捧傳旨，則罪人義淵、一鏡妻孥，竝流配，初九日下敎，則只擧子息，而十一日傳旨，則竝及於妻孥，當初下敎與傳旨，若是相左，故敢達矣。左副承旨柳綏曰，此事，右僚旣已發端，而臣於其時，待罪刑曹，故敢此附陳矣。今月初九日鞫廳大臣以下引見時擧行條件，下於該曹，而上敎中孥戮，則雖不爲之，凶人之子息，不可置之於輦轂之下，竝爲流配事，命下，故自刑曹，以女息及子之妻妾等，何以爲之事，草記取稟，則其子支外，不必擧論事，下敎矣。卽爲考出漢城府、五部帳籍後，罪人一鏡、義淵子息，竝依傳敎定配矣。臣移拜政院之後，得見今月十一日所啓下三罪人罪目頒示傳旨，則以罪人一鏡處斬籍産妻孥流配事，傳敎于義禁府，而罪人義淵妻孥流竄事，亦一依一鏡例施行者，果如右僚所達矣。此則因頒敎文之尙未撰進，姑不頒示，故禁府、刑曹，未及聞知，不爲擧行，而若初九日擧條中啓下傳旨，則該曹旣已擧行，至於十一日啓下傳旨，則待其頒示後，兩罪人妻妾，似當一體流配矣。初九日十一日所啓下傳旨之如是相反，臣於其時，待罪該司，不能知其間委折，而子息之流配，妻孥之流配，明白指一捧傳旨然後，禁府、刑曹可以指一擧行，而前後傳旨，亦可無差違之事，故玆因右僚之開端，如是繼達矣。上曰，其時因山迫近，哀疚之中，未及覺察而下之矣。虎龍則因鄭宅河疏，施孥籍之律，而一鏡、義淵，則異於虎龍，只擧籍産之典，而子息則流配矣。錫三曰，然則傳旨中妻孥之妻字則拔去，而承旨尹惠敎，有矇然不察之失，推考，何如？上曰，妻字則拔去，而承旨推考，可也。〈上二條，出擧條〉錫三曰，虎龍罪目傳旨中，有初招與一鏡辛丑疏語意同。然凶心相關，據此可知之敎，一鏡、鍾巫、沙丘等凶言，乃壬寅疏，而至於辛丑疏，則乃十二月初六日所上，所謂搢紳疏諸臣聯名者也，此則請討疏也。傳旨一播，四方傳聞，未知何許，條貫同然，而必明白稟定後，可以頒示矣。領相、右相，欲以此事，入診時稟定矣。領相因吳命峻疏逬出，右相因入診之有頉，未得稟定，而臣該掌，故敢此仰達矣。上良久下敎曰，壬寅疏，乃虎龍急書後耶？錫三曰，壬寅疏，乃虎龍告變後，而辛丑疏，乃告變前也。上曰，果考見否？錫三曰，壬寅疏，有頤、集蒞斬之請。明是告變後也。上曰，考見後，當爲下敎，兩疏所付日記入之。錫三曰，實錄堂上李眞望，新留守下去後，當爲上來，而新除授江華留守黃爾章，尙無下直之期。實錄纂修，如是遷延，極爲可慮。江華留守黃爾章，催促下直，何如？上曰，江華留守黃爾章，催促下直。頃日李德壽處，使之乘馹上來乎？錫三曰，使之乘馹上來矣。上曰，更爲催促上來，可也。〈右二條，出榻前下敎〉柳綏曰，刑曹，乃煩劇之地，而判書尹就商，出在江郊，參判李森，以情勢難安，久不行公。小臣又移職，刑曹無堂上一人，事務積滯。若非齋戒，則參議亦可口傳差出，而此則雖不得爲之，參判李森，牌招察任，何如？上曰，李森之向來所遭，雖曰罔極，而旣出還入，殊涉太過，牌招察任，可也。〈右一條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12月22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鄭錫三〈坐〉。左副承旨柳綏〈坐直〉。右副承旨權益淳〈坐直〉。同副承旨蔡彭胤〈坐〉。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鄭羽良〈仕直〉洪景輔〈病〉。事變假注書李重震〈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敬昭殿四虞親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大殿、大妃殿、中宮殿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藥房口傳問安。大殿、大妃殿、中宮殿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單子問安。大殿、大妃殿、中宮殿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

○藥房副提調金東弼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連日冒寒，哀臨將事，不瑕有傷損之節乎？鼻孔浮疼之候，今亦快減否？所進湯劑，已盡於昨日，臣與諸醫入診，詳察聖候後，議定繼進當否，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復何如？餘症往來，今已快祛乎？王大妃殿氣候，亦復何如？哀隕一倍之中，澌綴之候，不至漸加否？臣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春節旋回，四虞已過，心焉怵惕，益切哀隕。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鼻孔浮疼之候，今已快減矣。

○大王大妃殿，以諺書口傳下敎曰，大妃殿素有宿患，而累月行素，元氣大敗之中，因山後尤爲罔極以過，必生大病，難以扶支。自內當某條勸諭，而藥房亦以卽速從權之意，請之，可也。

○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啓曰，大妃殿哀毁罔極之中，積月行素，傷損之患，勢所必至。臣憂慮罔涯，方欲以復膳之意仰請，而下敎如此，自今當極力仰請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大妃殿，藥房口傳啓曰，日月易邁，因封已畢，伏想號隕之痛，益復罔極。我慈聖哭泣行素，以至半年之久，其所傷損，有不可言。從權之請，一日爲急，而惟恐增我慈聖悲痛之懷，趑趄不敢，以至于今，只切憂遑之忱矣。卽伏承大王大妃殿諺書下敎，有曰，王大妃殿素有宿患，累月行素，元氣大敗之中，必生大病，難以扶支，藥房亦以卽速從權之意，請之，可也爲敎，臣益不勝煎慮之至。素膳進御，今已五朔，損傷之患，勢所必至。若不及今變通，實有難言之憂，群下之情，旣切悶迫。慈聖之敎，又復懇至，臣不避煩瀆之誅，敢陳復膳之請。伏願仰體慈念，勉抑至情，自今日亟進常膳，千萬泣禱之至，惶恐敢啓。答曰，日月易邁，幾何而因山已過，罔極如新，哀痛心事，不能自定而過矣。意外陳此不忍聞之言，只自五內如割，罔極罔極，痛哭而已。頑命不滅，至今生存，故如此之言，聞耳，益復哀痛，此後勿復爲請，是所望也。

○權益淳啓曰，藝文提學李肇，連日違召，無意應命，昨日筵中，旣有開釋之敎。頒敎文撰進，一日爲急，藝文提學李肇，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權益淳又啓曰，右議政趙泰億上疏，以縣道到院，而親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又啓曰，吏曹判書李肇，兵曹判書沈壽賢，禮曹判書李眞儉，戶曹判書吳命恒，牌招事擧條，啓下矣。所當出牌，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記事官權贄書啓，臣承命馳往于龍仁縣魚肥谷奉朝賀崔奎瑞所住處，傳宣聖批，則以爲臣冒死陳章，誅罰是竢，不意聖慈矜憐，特遣近侍，俯宣諭音，令臣勿待罪。臣今以後，庶幾沒於牖下，奉讀以還，血淚盈襟。至於廩粟之恩，前疏待罪，未陳情懇，竢得神氣少醒，當更入文字，以祈矜許，而疾病昏昏，不能團辭爲說，以伸感泣之忱，瞻望宸極，不知所言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同副承旨蔡彭胤書啓，臣承命馳往于果川銅雀村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傳宣聖諭，則以爲臣旣請命於司敗而不能得，則更不敢淹留於城裏，渡江而南，棲托鄕村，紫宸漸遠，寸心欲絶，中夜無寐，達曙耿耿。卽者承宣儼臨，奉宣敦諭，其所慰籍開勉，無復餘蘊，終則以慈殿復膳陳請無人爲敎，臣九頓莊誦，淚隨聲落，不覺衣袖之盡濕。臣在金吾門外，伏見備忘記，復擧昔者四字之敎，又申之以可質神明，所以奬借，至爲隆重，誠有萬萬不敢當者，慙惶懍惕，累日靡定。今又伏聞昨日診筵，又敎以予豈不知首揆，今玆敦諭中語句，蓋因特敎而措辭云。臣之前後所遭，無非覆載所難容，湛滅且有餘，向非殿下洞燭臣心，曲賜辨理，臣安得保有今日？此固千古人臣所未嘗得之於君父者，是則生臣者父母，知臣者殿下，再生臣者亦殿下也。念臣此生，無以上答此曠絶之恩，惟思闔門隕結，少伸罔極之報。臣心若此，湯火且樂，赴趨命還朝，奚憚而不爲哉？顧念已往之備經危怖，自劃於中心者，姑置勿論，爲一國風憲之首者，臚列人臣之極罪，獻之於天階，當之者謂君父已昭察，肆然還入，無復顧忌，寧有如許道理哉？至於樹黨擅國，權傾威行等說，旨意罔測，使人覽之心死，縱臣濡忍，不能刺心以謝言者，尙何忍擧顔當世齒列於人數乎？名爲大臣，而冒此罪名，盤礴朝行，四維墜地，國其奈何？臣雖無狀，義不敢爲是也。噫，臣之寸誠，只欲殫心竭智，仰裨新化，少回國脈之綴旒，此心炯炯，天日臨之，而所遭轉輾，不幸今至於此，是亦命也。瞻望雲霄，但有血涕，夫復何言？慈聖氣候，伏想近益澌綴，而暗中消鑠之憂，尤不可言，復膳之請，實有晷刻不可緩者，以此命臣子，其敢有後焉者？況伏聞玉候，微有不安，方進湯劑，職在保護者，尤不容退在，而如臣所處，直如繫絆之不可動，墻壁之不可透，轉身不得，自效無路，只自焦心隕泣，窮蹙無措。惟願亟受鈇鉞，以抒此心，卽命鐫臣職秩，差出臣代，莫重陳請，庶不至於延日，區區不勝至祝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書啓，臣承命馳往于陽川銀杏亭村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傳宣聖諭，則以爲臣於昨夕，伏承批旨，略將微懇，附奏於史官書啓矣。不意近密之臣，辱臨於荒村席藳之中，奉宣聖諭，仍加敦勉，其恩禮之隆重，辭旨之勤懇，有非如臣職分所敢承當者，臣奉讀未了，血淚泉逬，跼天蹐地，實莫省其何以仰對也。臣之決不可抗顔復進，非但臣心之所自知，上自朝紳下至厮役，夫誰有不知者乎？臣於頃者前席面諭之下，不敢爲因仍留滯之計者，蓋以其入，初由於胥命也。又於日昨東郊特諭之後，終不得不拜章而徑還者，亦爲其進，只爲其瞻哭也，此豈臣不知恩榮之爲可樂，鈇鉞之爲可畏而然哉？雖其蹤迹，因他事端，或入天階，或近脩門，而其心則固未嘗不以旣退之身自處也。臣自逬出以後，今幾數旬，而恩數不啻稠疊，史官一向相守。如使臣，有一分可以轉動之勢，則臣亦何苦而甘自陷於辜恩慢命之誅，而莫之恤乎？臣於人言，不過曰所遭罔極，而前後聖諭，每以洞燭心事爲敎。人臣事君，唯此一心，而旣蒙君上之照察，則生可以爲人，死可以瞑目，臣於此外，更有何望？其所銘心鏤肝，惟在糜身粉骨，而今臣之抑塞悶切號呼崩迫，必欲得請於聖明者，只在解免匪分之職，以少伸自靖之義而已。且臣於慈殿復膳陳請無人之敎，一倍煼煎，繼以震惶，如臣之積罪廢疾者，亦方備數於大臣，承此敎而終不免爲違逋之歸，尤增死罪。伏地悲泣，不能成說，謹當更以一疏，仰請嚴誅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書啓，臣承命馳往于廣州鶴灘村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傳宣聖諭，則以爲臣之今日出來，固是定算，日昨辭疏，畢暴危懇，而職名未遞，溫批反降，至有史官偕來之命，臣尤惶悶罔措。又因知樞之臣疏語之危怖，席藁野次，恭竢嚴命，書啓未及達，而承宣又復儼臨。十行綸綍，辭旨優渥，首以鼎席遂空，丙枕何安爲敎，繼又命之曰，洞察忠赤，予不疑卿，敲撼得計，於國事何，臣奉讀未半，不覺感涕之被面。因山之制甫訖，七虞之禮未畢，聖情哀疚，益復如初，此時違離軒陛，豈臣心之所敢安？兩相俱出，臣亦屛退，廊廟皆虛，國事無措，又豈臣心之所敢恝，而顧臣之向來冒恥行公，初非有因仍盤礴之計，竢過國葬，卽日出城之意，前旣仰白於筵席，蓋不如是，則無以自伸其私義，而終爲放倒廉恥之人故耳。臣之前後所遭，輒蒙聖上隨事開釋，褒與之旨，慰勉之辭，悉敷心腹，逈越常倫，臣心感刻，隕結是期。今玆去國，豈或由於情志不孚而然哉？只緣所被人言，無非人理之所不堪處，人臣之所不忍聞者，則其不可以聖明之曲賜辨理，終始冒據於具瞻之地也，明矣。從前受衊，已自罔極，方生之言如重臣之疏者，又不知其幾許，殿下雖欲使臣，冒沒復進，其可得乎？臣心已決於必退，國人皆言其當去，則旣出復入，寧有是理？至於慈殿復膳之節，一日爲急，不待聖諭，臣固日夕憂悶不敢弛，而緣臣情迹如此，末由造朝陳請，臣之此罪，尤萬殞難贖。區區所望，只在速遞臣職，重勘臣罪而已。恩召荐下，而又不得祗承，伏地竢譴，不知所達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以洪景輔爲假注書。

○權益淳，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闕直多日，事體殊甚未安，而副修撰趙趾彬，以親病陳疏下鄕，校理李匡德、趙最壽，修撰李普昱，昨日旣有只推之命，竝更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聞右議政趙泰億處偕來史官鄭道亨，身病猝重，勢難仍留云，今姑入來，他史官出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綏，以兵曹言啓曰，今此懿陵擧動時，各殿問安馬及各差備應把之馬，以本曹兩驛馬，無路推移。在前陵幸時，各道驛馬，有調用之規，京畿二十二匹、忠淸道二十匹、江原道二十匹，參酌磨鍊，別單書入，而以壯實體大善步馬，各別抄擇來，乙巳年正月初九日，京中逢點事，忠淸、江原兩道監司處，發馬知委，何如？傳曰，允。

○右議政趙泰億疏曰，伏以，臣於日昨，留疏出城，冀解職名，微誠未格，溫批反降，史官遠臨，仍有偕來之命，臣益復惶悶，罔知攸措。繼見知事權𢜫之疏，辭意極其危怕，臣適病甚，不得躬詣金吾待命，席藁私次，恭竢嚴誅，史官狀啓未及達，而承宣之臣，先已奉命出矣。十行綸綍，敦勉備至，臣是何人，叨此異數？感激惶隕，涕血交逬，區區難進之義，雖已仰復，而尙慮夫言辭拙訥，未易感回天聽，復此疾聲號籲，惟聖明俯賜諒察焉。日昨聖批，以不可去者明焉爲敎，臣請以不可不去之意，更陳焉。臣識慮淺狹，才具凡短，尋常任職，無以猶人。矧玆輔相大任，夫豈一分近似，平生自期，本不至此。一朝驟躐，遽出人望之外，器滿則溢，在理必然，福過之災，烏得自逭？第受命於大喪之初，不敢爲逃遁之計，遂至黽勉冒出，而臣之自矢于心者，只在於遄釋重負，毋妨賢路，庶不至於大僨誤國事矣。乃者一鏡事出，而一種傾險之輩，憑藉皷煽，架鑿粧撰，換面迭出，趁日投匭。崔補之讒未售，柱國之誣歸虛，則東後、趾赫、倚天之疏，日益噂沓，爲計萬端，而聖上赫然照察，隨加痛斥，誣之愈巧，而辨之愈明，臣之得復爲人，保有今日者，秋毫皆聖上賜也。今𢜫之疏，首擧尙儉時事，結之以鏡、虎之獄，至曰聖躬之誣衊，視之尋常，是則擧今日廷臣，盡歸之於罔測之科。噫嘻，是何言也？宦獄初發之夜，臣適入直摠府，與兵曹參判李台佐，夜半首先請對，筵奏說話，具在《政院日記》，殿下試一取覽，則其時擧朝同辭至誠討罪之狀，可以俯燭矣。至於鏡、虎之獄，卽聖上所親臨而洞察者也。畢竟勘斷，悉出聖鑑之裁處，而人之議後，乃至於此。噫，尙儉可誅，而誅尙儉，鏡、虎可誅，而誅鏡、虎，明其誣上不道之罪，處以正刑籍産之律，則人臣討復之義，此外更有何道？乃曰聖躬之被誣，邈然無昭雪之意，夫𢜫，以年老卿宰，其所自處，宜若有別，乃其爲言危險，又與向日數五輩，同出一套，甚矣，黨習之移人心術也。頃日備忘中，傾陷廷臣之敎，又是乎驗矣，豈不可懼之甚乎？臣於辛丑改紀以後，身不入權要之地，口不道雌黃之言，三載卿班，雖無一事裨補，亦幸免獲罪于朝，又未嘗取怨於人，朝晝點檢，實無可以爲的於世者，則今人之必欲百般害臣者，此豈以臣爲眞有可罪而然哉？不過臣匪據之職爲之祟耳。今臣不解此職，則害臣者之言，將亦不止，其言不止，則殿下雖欲召臣而復用之，其勢必不能一日安於朝矣。朝入而暮出，昨進而今退，又不過如前之爲耳。臣之今日出來，正欲贖曩愆而伸素志也，又何忍旣去復還，甘自爲終始忘廉之人哉？雖聖上責之以不可去之義，臣之所以不得不去者如此，以殿下之至明，豈不照燭乎此耶？噫，得君行政，君子之所大願，便訣堯、舜，人臣之所不忍。臣雖至愚，亦有知覺，去彼取此，豈其所欲？況今兩僚相，次第逬出，廊廟空虛，國勢岌嶪，中夜無寐，仰屋吁嘆。如使臣有萬分一可進之勢，則此時何敢撕捱若是，而顧念身忝大官，所遭至此，猶且懷戀恩寵，冒沒復入，則四方聽聞，其將謂何？臣心已決，大防難壞，唯望速伏刑章，以少謝人言而已，尙何去就之可論乎？臣於數日來，宿疾頓添，委席苦痛，神短氣促，口號成疏，言不知裁，尤增悚惕。伏乞聖慈，察臣至懇，將臣相職，亟行鐫削，仍勘臣罪犯，以嚴公憲，以靖私義，不勝幸甚。命召又蒙還授，鄕外待罪之臣，豈宜一刻領留，而日煩王人之遠辱？實甚惶悚，姑不敢更納，以竢解職之日。偕來史官，來住今已三日，州家稍遠，供頓極難，乞速召還，以除儉歲廚傳之弊焉。抑臣於聖諭中，慈殿復膳之節，一日爲急之敎，臣心焦悶，有不可形言，而顧臣情迹，萬無轉動之勢，應行之事，末由擧行，臣罪至此，萬殞難贖。唯望殿下，深陳事理，委曲稟請，期回慈聽焉。臣又伏聞聖上，近日連參虞祭，每夜冒寒將事，必多傷損之節，山陵行幸，又定於開月望前云。正月沍寒，與大冬無異，此時動駕，實非萬全之道。聖上，旣上念宗社之重，至停隨轝之行。今何可遽議此事於隆寒未解之前乎？伏乞深加睿念，勉抑孝思。虞祭則亟命攝行，陵幸則差待稍暄，益盡保攝之方，毋貽兩慈殿之憂焉。臣身雖在野，憂慮耿耿，敢此仰陳，伏願留神採納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前後之批，罄悉予意，而只緣誠淺，卿心莫回，愧恧之外，夫復何喩？噫，廟堂之上，鼎席闕焉，如此而國事奚做？卿雖不念予，仰惟兩朝之恩顧，必不如是矣。以卿體國之誠，胡不念及於此，而況慈聖復常膳之請，一日爲急，而庭請之擧，不可遲緩，言念及此，寢食奚安？疏末所陳，可見憂愛之忱，而虞事親行，禮固當然，園陵行幸，情所不已，日氣向暖，身無疾恙，勿復過慮。須體予意，安心勿辭，卽日入來，一以慰日夕思想之心，一以副朝野企望之意。

○傳于權益淳曰，右議政趙泰億疏批，使偕來史官傳諭。

○甲辰十二月二十二日巳時，上御進修堂。藥房入診入侍時，副提調金東弼，假注書鄭羽良，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醫官李時聖、權聖徵、方震夔、許坫、崔泰齡、白興銓，入侍。金東弼進伏曰，連日徹曉將事之餘，聖體，若何？上曰，姑無事矣。東弼曰，立春後而日候頗寒，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連得安寧矣。東弼曰，大妃殿罔極之中，澌綴之候，不至有加乎？上曰，姑無添傷之事矣。東弼曰，中宮殿氣候，亦復何如？上曰，無事矣。東弼曰，鼻瘡，雖已差，而徹曉將事之餘，不瑕添傷，而浮疼之候，亦已快減乎？上曰，再昨則外疼雖差，而內浮未減矣，自昨晩後快差矣。東弼曰，令醫官診察，何如？上曰，依爲之。醫官，以次診察後，李時聖曰，脈度頗沈數，比前無減，終不如向來矣。權聖徵曰，右脈雖小滑，而往來調勻，瞻望玉色，則鼻孔微浮之候，幾至如常矣。方震夔曰，左脈，雖似有力，而頗爲調勻，鼻孔浮處則如常矣。許坫曰，脈度調勻，而鼻孔浮處如常矣。崔泰齡曰，鼻孔紅暈已減，而浮處幾至如常矣。白興銓曰，脈度左右極爲和平，鼻孔已無浮氣矣。東弼曰，鼻瘡雖已快減，而若或有餘氣，則不可不議定繼進之藥矣。上曰，今已快差，別無服藥之事矣。東弼曰，前入古庵心腎丸，今已盡服乎？上曰，以因山之迫近，不得盡服，今尙有一合餘矣，一劑及今劑之，可也。東弼曰，元方中加味與否，問於醫官而定之，何如？上曰，依爲之。李時聖曰，古庵心腎丸，本是淸潤之劑，而尤合於上候諸症。雖以黃柏一味，頗忌於疝症，而用黃柏然後，可制溫保之材，似無加入之事矣。權聖徵曰，此藥，於聖候諸症，旣是當藥，而且雖無速效，自有所益，元方，恐不必加味矣。方震夔曰，此藥，乃中和交劑，依元方進御，宜當矣。許坫曰，此藥君臣佐史，古方旣已極盡，不可以改，不可以加矣。白興銓曰，雖不可加減，而聖候旣有疝氣，且春用肉桂，載於古方，加入肉桂五錢，以爲順時令防疝氣似好，故敢達矣。東弼曰，他醫則皆云依古方進御，而獨白興銓則請加肉桂，更問於諸醫，何如？上曰，依爲之。李時聖曰，肉桂加入之請，雖出於欲防疝氣，而上候本來有火，肉桂則決不可加入。且古人云，疝症用肉桂，歸之大錯，依本方勿加，恐爲合當矣。權聖徵曰，此藥，雖瀉南補北，而亦是補製。況肉桂，有妨於血病，不當加入矣。方震夔曰，肉桂，不能有益於疝氣，而最忌於血病，勿爲加入，得宜矣。許坫曰，頃日加肉桂，旣而有害而拔去，則今不可更爲加入矣。崔泰齡曰，肉桂加入，雖有所見，而聖候本有火升之症，不可加入矣。東弼曰，諸醫之言如此，不可以一人之言加入肉桂，依本方劑進，何如？上曰，已服之藥，不必加入，依本方劑入，可也。〈此一條出榻前定奪〉東弼曰，以親祭攝行事，頃者陳達，旣不得請，昨日諸承旨請對，亦未蒙允，而殿下自初喪以後，無一日休息，哭泣無節，哀臨將事，雖孝思罔極，至情難抑，而豈無潛消暗鑠之慮乎？此後則必須間間攝行然後，可無傷損之事，故惶恐敢達矣。上曰，昨於承旨入對，今日藥房，亦及此意矣。無委頓之病，而何忍攝行乎？勿爲過慮，可也。東弼曰，愼疾之道，唯在預防。且以故事言之，七虞祭，豈必每每親臨乎？帝王之孝，異於匹庶，宗社神人之托，在於殿下一身，而連日冒寒，親臨將事，玉體之傷損，今雖未覺，至於休歇之後，則向來所傷之候，始爲發生，豈不深可憂乎？況前頭，有五虞、六虞祭，可以得伸聖孝，今番則使之攝行，千萬伏祝矣。上曰，若連日行之，則或不無所傷，而此則間日行之，有何可慮乎？東弼曰，雖間日行之，而自初喪後，殆無一日寧息之時，卽今聖候，縱不至有形顯之症，若鼻孔浮疼之候，皆是勞動之害，則前頭之憂，何可勝言乎？萬一任情强行，觸冒風寒，有損天和，則群下煎悶之情，固不暇言，其爲貽憂於兩慈聖，如何？伏乞勉循懇迫之請，明日則使之攝行，實合於聖人愼重之道矣。上曰，前頭若或有不平之候，則自當更爲分付，勿爲過慮。東弼曰，若不平之候，旣已形顯之後，則雖使不至大段，其憂何所勝言？不若稍觀數日，後次親行之爲宜。臣待罪保護之地，而誠意淺薄，不能感回聖心，臣死有餘罪矣。上曰，縷縷陳達之意，豈不知之，而難抑者情也，決難允從矣。東弼曰，情雖無窮，禮則有節，聖人參之以情禮，有權有經，是爲時中之道。若任情徑行，守經不變，則非時中之道也。雖以國朝事言之，或有俯察群下之懇而勉循者多矣。若一例揮却，則焉用藥房保護之臣乎？非但小臣一人之請，實滿庭之至望也。殿下豈可不思此懇祝之情乎？上曰，至於國朝事，蓋或因有故攝行，而予則無委頓之病，何忍攝行乎？少無所妨，勿爲過慮。東弼曰，陵幸，旣已擇日，此固出於孝思之罔極，臣豈敢泥之，而正月雖是春節，日候無異大冬，徐竢正月晦間二月初暖氣稍生之後，展謁，實合於愼重之道，故惶恐敢達矣。上曰，因山時，必欲隨往靈轝，以少伸此罔極之情矣。至於盈庭力請，而又有兩慈聖之敎，故終不得行。郊外奉辭之時，卿亦豈不知予心事乎？初不以隨往靈轝定之則已，而欲往還止，此心尤無所止泊。仍玉淚縱橫，哽咽不能成聲，良久乃下敎曰，此月內，已無日字，來月望前，予心猶以爲遲矣。其時日氣不至甚寒，勿慮焉。東弼曰，臣於其時，亦爲入侍，伏見玉音嗚咽，不能成聲，大臣皆泣，臣亦哽塞，以爲聖情如此，豈可不爲奉承乎？退出外庭，則僉議以爲當此嚴沍，豈可動駕？臣子唯當守經常之道，不可徒以奉承爲恭也。遂至庭請，而郊外動駕之時，風雨非常，咸以山陵行幸之停寢爲幸。蓋其日，若使往詣陵所，則玉體沾濕，必致傷損，卽今冬節雖過，春寒未解，而連日陪祭，親臨將事，聖體之勞勩極矣。差退旬望，以正月晦二月初改擇，實爲萬全矣。上曰，藥院批答，亦已爲之矣。春雨露旣降，君子履之，有怵惕之心，頃日旣不能隨詣陵所，而春節已回，怵惕之心，自不能已，耿結之懷，唯在一詣陵所而少伸而已，更勿爲請焉。東弼曰，卽今大妃殿復膳陳請，一時爲急，而藥房都提調李光佐，所遭罔極，逬出鄕外，提調李肇，又因權𢜫疏，待命於金吾，仍出江上，吳命峻疏中，又有移除海伯於諫長等語，故引嫌不出，而此則元非大段，然旣有人言，則不可不一疏自辨，而適當齋戒相値，凡干疏章，不得上徹，故一向引入。若一番承批之後，則亦豈有必遞之義乎？雖以改撰敎文事言之，成命旣下之後，尙未擧行，事體極爲未安，須有別樣申飭之道矣。上曰，吳命峻之疏，不過因侵斥大臣，竝及於銓曹而已，此則元非大段引嫌之事。至如權𢜫疏中宦獄事，昨日筵中已言之，而旣經先朝之處分，則固非今日提論之事矣。且非新出之言，則尤何可過爲引嫌乎？廉隅雖重，事體亦不可不顧，卽今非但改撰敎文事而已。藥院復膳之請，一時爲急，而若以未陳疏爲辭，則其將挨過此歲，而不得擧行乎？事體決不若是。以此分付，更爲牌招，可也。東弼曰，復膳之請時急，而臣獨當之，誠意淺薄，趁卽回聽，有未可知。朝廷亦當有繼進之請，而大臣旣皆屛退，卿宰無一行公之員，國事罔涯，實未知將何以爲之矣。上曰，卿宰中引入者，竝幾人耶？東弼曰，吏判外，兵判沈壽賢，禮判李眞儉，俱因吳命峻疏中升擢之斥，而兵判，又以權𢜫疏中一鏡按鞫一款，引嫌，左贊成姜鋧，則以宦獄事，兵參南就明，則以親鞫時禁堂竝入於權𢜫疏中，故引嫌。戶判吳命恒，雖無引嫌之事，而其兄爲怪異之疏，又是領相所擢之人，故雖不敢嫌，而自不無難安之端。蓋命恒言議才具，實爲淸流所推，故領相曾於筵席陳白，而以平監，直拜度支，命峻則爲物議所不許，故前後薦擬，皆不入焉。命峻在山陵，獨爲此疏，子弟亦不得見之。命恒，以兄之故，雖不敢引嫌，而方惶恐䠞蹐，不爲行公矣。上曰，兵判，元無引嫌之端，旣令正二品中加望，則首副以舊望擬之，末擬加望，自是例規也。其疏意，似有指斥之人，非兵判可引之嫌也。本兵重任，一向久曠，殊極未安。禮判則亦豈可以首揆升擢之故，引嫌至此耶？魂殿親祭，事體至重，而連以亞堂替行，極爲未安。兵禮判，竝從重推考，更爲牌招，可也。戶判則在當身，豈無不安，而國事爲重，私義何可顧乎？牌招察任，可也。東弼曰，諸臣辭疏，旣不可承批，以此上敎，出於擧條後出牌，俾得知悉應命，則似好矣。上曰，依爲之，而昨日李德壽催促上來事下敎時，有忘却者矣。尹淳，玉署長官罷遞後，旋卽下鄕，豈有如許道理？先王實錄，何等重大，而爲今日臣子者，何敢不盡心於此乎？向來實錄堂上啓下，非偶然，近以實錄廳進不進單子觀之，無仕進之員。如是則實錄，何時了當乎？尹淳，從重推考，使之催促上來，可也。〈以上二條出擧條〉東弼曰，尹淳之前後所被恩數，可謂曠絶。堂上官之得蒙如許批旨，前所未有。渠以積逋之身，感激承命，豈無以死圖報之心乎？先朝實錄之纂修，尤是臣子效誠之地，前日差下時，渠亦盡心行公，適仍罷官下鄕矣。至於玉堂引嫌，非有他也。丙申堂錄，向時之人，有改錄之擧，而於淳無異辭，及其改圈，爲有嫌人之不爲加圈，未免落漏，其後雖參錄，而淳以此引嫌，終不行公。臣亦以其時錄中人，不得應命於玉署，前輩之於如許去就，各從所見而爲之，固無所妨，而但雖有引嫌之端，堂下玉堂，或不行公，而堂上玉堂，則亦有行之者。雖以近事言之，李眞望在堂下時，終不行公，而副學則行公，先輩長德，亦有未經堂下玉堂，而行公於堂上，副學之人親友，亦多有勸淳行公者，而終不應命，故人皆謂太過矣。至於實錄堂上，則今無可辭之義，渠豈敢不盡心爲之耶？近爲鄕居已久之故，未差下之前，適爲下去，若聞此下敎，則必當上來矣。東弼又曰，備局公事，自至月望間以後，多至積滯。蓋大臣，其時荐遭人言，或逬出或行公，而適値因山，多事無暇，各道公事，一倂閣置。至如災實分等狀啓，則一時爲急。臣曾任監司，備諳此弊，外方公事，上京之後，指日懸望回啓，或違時誤期，則事輒緯繣。卽今三大臣，逬出郊外，諸道時急公事，無他變通覆奏之道。若令有司堂上齊會商議，其中時急之事，則或請對稟旨變通似好，臣旣有所懷，敢達矣。上曰，於古有是否？東弼曰，古例有無，雖不敢知，而豈有如近日大臣諸宰，無一行公之時乎？然大臣或有故，則諸堂，各以職掌所管稟旨變通之事，則亦或有之云矣。上曰，然則以此分付，可也。〈此一條出擧條〉以次退出。

12月23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直〉。左承旨李眞淳〈坐直〉。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柳綏〈坐直〉。右副承旨權益淳〈坐直〉。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鄭羽良〈仕直〉金汴光〈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一衡〈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成宗大王忌辰齋戒。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柳綏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山陵都監堂上未肅拜，執義徐宗廈，持平李日躋、柳儼呈辭，掌令李廷弼服制，趙尙慶陳疏未肅拜，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副提調金東弼啓曰，春節載回，日寒復劇，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虞事攝行，累次陳達，而終靳兪音，宜不敢更請，而卽今寒事，無異嚴冬，冒夜哀臨，則玉體必致損傷，明日五虞，姑許攝行，以副臣民之望，何如？大王大妃殿氣候，復何如？王大妃殿澌綴之候，亦不至漸加否？哀毁罔極之中，半年行素，其所傷損，有不可勝言。昨因大王大妃殿下藥院之諺敎，敢陳從權之請，而慈旨牢拒，無意勉從，反承不敢聞之敎，臣益不勝憂遑煎迫。今方更請，而誠意淺薄，恐不足以感回。伏願聖上，導達群情之悶迫，期於卽回慈聽，千萬幸甚。臣不任焦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傳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積月哀毁之中，尙未復膳。雖無形顯之症，潛銷暗鑠之慮，有不可勝言。焦迫罔措，而誠孝淺薄，未能感回慈心，尤切煎慮矣。予則無事，而虞事親行，情禮不已，決難命攝，須勿過慮焉。

○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啓曰，臣待罪保護之地，敢陳從權之請矣。昨伏承下本院之批，辭旨哀痛，有不忍仰聞，臣伏讀未半，不勝摧咽悶迫之至。慈候素有宿患之中，自遭巨創以來，哭泣無節，進御絶少，今至半年之久，元氣之潛銷暗鑠，有不可勝言。若不趁今變通，終至於積毁而致傷，則豈區區藥物所責效者哉？昨者大王大妃殿下敎，實出於憂念保護靡不用極之至意，而徒循罔極之情，邈無勉從之敎，臣之淺薄之誠，雖不足感回，而獨不念大王大妃殿止慈憂慮之心，我殿下竭誠祈懇之請哉？伏願强抑至痛，俯循群情，自今日特允所請，千萬泣禱，惶恐敢啓。答曰，昨已盡言心事矣，又如是陳請，每聞此言，心焉如碎，益增哀痛而已。如此不忍聞之言，勿復爲之也。

○以金汴光爲假注書，以權一衡爲事變假注書。

○權益淳啓曰，刑曹時無行公堂上，詞訟重地，委屬可慮。參判李森，日昨筵中開釋特召之後，無意應命，殊甚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鄭錫三，以禮曹言啓曰，濟州牧使封進去十一月令宗廟、永徽殿薦新唐柚子，來二十四日薦進，而魂殿、山陵薦新，則不爲封進，只封殯殿朔膳，魂殿、山陵薦新，則不得已以殯殿所封朔膳唐柚子，分半同日薦進，山陵薦新，則魂殿內官陪進陵所，而莫重薦新，累次闕封，殊甚可駭。牧使愼惟益，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下番見存六員內，副校理尹聖時，以山陵都監都廳，時在陵所，修撰南一明，副修撰趙趾彬在外，副修撰尹光益陳疏留院，副提學尹行敎拘於館例，不得請牌。臣匡輔，獨爲入直，而下番闕直，殊甚未安。令政院稟旨變通，差出闕員，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弘文館草記，下番闕直，殊甚未安，令政院稟旨變通事，允下矣。政官卽爲牌招開政，闕員差出，何如？傳曰，允。

○以吏曹參議沈珙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益淳曰，推考傳旨捧入。

○鄭錫三啓曰，事變假注書權一衡，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吏批，行判書李肇牌不進，參判李世最進，參議沈珙牌不進，右承旨鄭錫三進。

○吏批啓曰，新除授慶源府使閔鎭斗戶奴呈狀內，奴矣上典，除授本職之後，至有不合吏治之物議，則不可晏然赴任云。唐津縣監李顯相呈狀內，素患痰病，比前添劇，旬月之內，斷無起動之勢，斯速入啓處置云。或有物議，或有身病，則不可强令赴任。慶源府使閔鎭斗，唐津縣監李顯相，竝依例罷黜，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判書李肇，參議沈珙，竝牌招不進，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

○又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趙趾彬、呂善長爲校理，姜樸爲副修撰，申弼賢爲刑曹參議，李宜華爲戶曹正郞，崔興祚爲朔州府使。

○兵批，行判書沈壽賢病，參判南就明病，參議鄭思孝病，參知趙遠命進，左副承旨柳綏進。以權一衡付副司正。

○假注書洪晟書啓，臣承命馳往于江華鎭江里成均館祭酒鄭齊斗所住處，傳宣聖批，則以爲負罪賤臣，疾病才進，僅伸攀號之忱於因山之日，庶幾退而顚壑而無憾矣。獨以賤疾日急，不得少淹，以爲仰瞻天日，少效臣子之分，惟以一疏陳暴而歸，則死有餘恨矣。不意聖上不加之罪，反賜降批，至於史官追來，臨宣於下土，有罪如臣，何以得此？惶隕震悸，不知死所。臣始旣不敢爲遲留上報之計，今又歸頓，如縷之息，若不報朝夕，此則微誠仰報之圖，惟有結草而已。瞻望雲天，伏地涕泣，不知所達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吏曹判書李肇，兵曹判書沈壽賢，禮曹判書李眞儉，戶曹判書吳命恒，昨日筵敎，開釋無餘，又其特召，專爲慈聖復膳之請，而今又違牌，事極未安。推考傳旨，纔已捧入，而藥院備員，一時爲急，親祭贊禮，不宜替行，竝更卽牌招，何如？傳曰，業已開釋之後，不念事體，一向撕捱，殊涉未安。更卽牌招。

○蔡彭胤啓曰，左議政上疏，以縣道到院，而親祭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李眞淳，以戶曹言啓曰，來正月朔祿俸，依傳敎，令倉官輸送于果川銅雀村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陽川銀杏亭村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廣州鶴灘地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則領議政李光佐以爲伏承此祿俸輸送之恩命，不勝感隕，而奔逬下鄕，實無以冒受常廩，冞切惶懍云。左議政柳鳳輝以爲特命輸送，惶感罔措，而仕者常祿，有不敢在外領受，方欲陳疏乞寢云。右議政趙泰億以爲祿俸有令倉官輸送之命，而在鄕俟罪之臣，一邊辭職，一邊受祿，萬無是理，終不敢冒受云。祿俸俱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令倉官更爲輸送，而左相祿俸，待下批更爲輸送。

○蔡彭胤啓曰，領議政上疏，以縣道到院，而親祭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權益淳，以吏曹言啓曰，今此敬昭殿五虞祭親行敎是時，贊禮禮曹判書李眞儉，預差禮曹參判柳重茂，塡差啓下矣。李眞儉違牌不進，柳重茂身病方重，勢難將事云。不得已本曹參判李世最，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因弘文館草記，新除授校理趙趾彬、呂善長，副修撰姜樸，牌招事，允下矣。所當出牌，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左議政柳鳳輝上疏，伏以，臣於日昨承宣之來臨，祗奉聖諭，不啻十行，慰釋敦勉，愈益隆渥，非臣積罪賤分所可承堪，憂悸戰慄，對不畢辭，涕洟齎咨累日，而不能自已也。噫，臣之逃逋至此，豈臣之可已不已，而亦豈臣之所願欲哉？臣之初不得不退，後不敢復進之狀，旣已悉暴於前後書啓及疏中，今不敢更爲煩複之語以干嚴聽，而今聖明之於臣，實有再生之恩，臣於國家，亦有一死之願。此不但臣之指天而誓心，人亦莫不以此期臣，而或者以爲若必欲感恩而圖報，則如身骨之糜粉，湯火之赴蹈，隨所遇而致其身，以至於他生結草爲期則可矣。又何必叨冒榮寵，貪戀爵祿，上以貽朝廷之羞辱，下以喪一身之廉恥乎哉？臣於此，實不省何說之可以能自解也。子之事親，臣之事君，雖曰一體，而父子則恩重於義，君臣則義重於恩。自古人臣，苟有區區所守之義，則寧伏刑章，而不敢奉承者，夫豈輕君慢上而然哉？誠以一失其義，更無藉以事君故耳。雖以向來儒臣疏語觀之，其所謂三事大臣，不復爲引義自重之計云者，誠切至之論，而末乃以穿絡馳驟爲辭。如臣之立朝本末，唯以嚴畏爲主者，固不足與論於去就之節，而今亦不免於貽累聖德者，豈非以其所處職名而然歟？然則臣之不敢萌一毫冒進之念於諭召頻繁之下者，在微臣固難免辜負隆恩之罪，而在聖朝，亦或少補於礪廉之政矣。且臣痼疾癃廢之狀，業已蒙聖明之垂憐，而特以臣所遭之罔極，不卽許古相臣之例，聖明之曲庇賤臣，逈出臣自爲地之外。臣自承此批旨以來，欲思則心神靡定，欲語則血淚先逬，而餘生無幾，酬答罔階，此尤臣之至恨大慼也。卽者倉官，以上命，輸致祿俸，臣誠惶感無地，而仕者常祿，有非在外待罪之臣所可冒受，終不得祗受，益增死罪。至於命召之輒煩，史官還授，實甚惶悚，姑俟遞職之期，而王人之久淹荒村，尤非國體所宜，玆不得不竝此哀籲。伏乞聖慈，天地父母，曲賜諒察，亟先召還偕來史官，竝寢祿俸輸送之命，仍卽遞臣之職，治臣之罪，以肅朝綱，不勝萬幸。臣無任涕泣祈祝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前後之批，諭予至意，而辭章愈懇，造朝邈然，愕然且慙，無以爲諭。噫，卿若不知予以誠待卿之心，則已庶或諒知，必不爲是之邁邁矣。卿雖固讓，予不忍捨卿，卿其體兩朝之恩顧，念國事之多艱，勿復困予，卽日入來，用副上下之望。不腆常廩，尤不宜過辭，卿須安心領受焉。仍傳曰，使偕來史官，傳諭。

12月24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柳綏〈坐〉。右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鄭羽良〈仕〉金汴光〈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一衡〈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成宗大王忌辰。

○敬昭殿五虞親祭後，大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妃殿、中宮殿，宗班、朝廷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宗班、朝廷單字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副提調金東弼啓曰，冒曉觸寒，哀臨將事，伏未審聖體，若何？虞事攝行，累次煩請，終未蒙允，方切悶迫之忱。卽於大臣疏批，有攝行其一之敎，目今日寒酷烈，再明六虞，卽令攝行，何如？大王大妃殿氣候，復何如？王大妃殿澌綴之候，不至有加否？從權之請，連日陳啓，慈旨邈然，不賜勉從，今方繼請，而無望感回，臣只伏切焦慮悶鬱之至，敢來問安，竝此仰稟。傳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復膳之請，尙不賜允，益切焦迫矣。虞事親行，情禮固然，而兩相陳疏，卿等累日之請，不可不慮，故不得已諭於大臣之批矣。六七虞連日，當攝行七虞，而親行卒哭矣。

○大妃殿，藥房口傳啓曰，今此從權之請，實出於擧國臣民憂遑煎慮之忱，而慈旨邈然，不許聽從，每承批敎，辭旨哀痛，有非臣子之所忍聞者，摧咽之餘，益不勝焦遑悶迫之至。臣豈敢不仰體情理，徒事勸勉，而慈殿素有宿患之中，奄遭巨創，半年行素，眞元之消鑠，理所必至。若不以食治及時扶補，則澌綴之氣，其何以支持乎？伏況大王大妃殿慈念無極，至以必生大病，申敎本院，大殿哀疚中焦悶方切，又下誠孝淺薄，未能感回之敎，雖在摧隕罔極之中，豈不念及乎此哉？伏乞千萬思量，强抑至哀，亟許從權之請，不勝至祝，惶恐敢啓。答曰，自遭天崩之慟以後，豈有一日留世之意，而仰念慈聖，憂慮大殿，情理無用之軀，至今扶持而存矣。啓殯畢過，若無所依，如新罔極，不能自定而過矣。不忍聞之請，如是不止，每聞之，徒增罔極，小無益於心事，如欲氣候之無事以度，勿復爲如此之言，則此心，小可以鎭定矣。

○柳綏啓曰，卽者領議政李光佐，所授命召，又使錄事來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令史官更爲傳授。

○假注書李重震狀啓，臣以偕來史官鄭道亨有頉之代，承命馳往于廣州鶴灘村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傳宣聖批，則以爲臣於前後書啓，悉陳危悃，昨日辭疏，申暴血懇，庶幾聖鑑俯賜矜允。及奉批旨，大失所圖，十行誨諭，愈益諄復，首及鼎席之空虛，深慮國事之難做，責臣以卿不念予，勗臣以追惟兩朝恩顧，而終乃結之以日夕思想，朝野企望。臣於是，益不勝惶憫抑塞，繼之以涕泗橫集也。臣之不敢負殿下，亦未嘗一日忘國事，寸心耿耿，可質天日，而聖諭輒以此見敎，臣每奉此旨，心肝欲裂。蒙聖上不世之恩，値國事多艱之日，殫竭魯鈍，少效涓埃，豈非臣區區所自勉，而直緣人言罔極，恥辱難湔，構揑之言，愈出愈憯，一退之外，更無他道。孤恩逋命，豈臣所欲，而情窮理極，不得不如此。雖王人絡繹，恩召頻繁，而一味蠢頑，終不敢變動。至於復膳之請，不容少緩，而上敎又以爲寢食奚安，臣子聞此敎，何敢爲一刻遲後之計哉？臣情勢難進之外，宿患渴病，添劇於累月勞悴之餘，當寒欲冷，日傾數椀，溲溺無算，津液枯涸，重得感冒，達夜叫痛，咳嗽失音，寒熱竝作，痰火上升，廢食與寢，今至四日，有加無減，神氣綴綴，與死爲隣，積傷所發，形症危苦，斷非旬月間所可差愈者。顧此病狀，無望自力造朝。莫重應行之庭請，無由登時擧行，獨使至尊，憂勞於上。臣雖滅死萬萬，何以贖其罪哉？謹當以文字，更陳請譴之意云矣。大臣一向辭遜，無造朝之意。且卽今病狀添重，委頓苦痛，尤無轉動之望，臣則姑爲仍留之意，敢此馳啓。

○鄭錫三，以吏曹言啓曰，來乙巳年大臣祿牌，今月念前，本曹郞官，例爲親傳，而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趙泰億祿牌，則在家時依例傳授，左議政柳鳳輝，則方在陽川地，故本曹曾無在鄕大臣祿牌傳授之規，未及傳授矣。日昨因戶曹草記，已有令倉官祿俸輸送之命，則祿牌不可不傳授，卽令郞廳傳授，而其間往來之際，本曹無省記郞廳，假郞廳姑一員，爲加出，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吏曹判書李肇，兵曹判書沈壽賢，禮曹判書李眞儉，戶曹判書吳命恒，昨日再度特敎之下，連違召命，事極未安。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刑曹參判李森連日呈告，參議申弼賢未肅拜，詞訟重地，不可久曠，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修撰姜樸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鄭錫三曰，推考傳旨捧入。

○鄭錫三，以弘文館言啓曰，修撰姜樸纔已違牌不進，南一明在外，副修撰尹光益陳疏留院，一員未差。下番無他入直之員，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蔡彭胤啓曰，卽者御營廳敎鍊官來言，明日本廳新番馬兵及別破陣點考，當爲設行，而大將李森，情勢之外，身病且劇，決難擧行。在前如此之時，中軍例爲代行，而都提調柳鳳輝在外，不得稟啓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令中軍代行，遣內醫看病。

○鄭錫三，以國葬都監言啓曰，摠護使以下書啓事，命下矣。本都監書啓，今方正書以入，而金一鏡，旣已伏法，不爲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山陵都監言啓曰，都監諸役，旣已完畢，儀軌節目，參考謄錄，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國葬都監言啓曰，本都監儀軌廳，依謄錄司譯院排設事，啓下，而本院，乃是譯學考講之司，因都監設局，累朔廢講，誠甚可慮。都監儀軌廳，移設於歸厚署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領議政李光佐上疏，伏以，日月幾何，山陵垂畢，虞事四行，伏惟聖孝攀慕益復靡極。矧伏念臨隧中輟，遂成無涯之痛，此臣之罪，曷勝悚惕？顧臣殘喘不滅，五載再遭天崩，竟未能下從，而蓐蟻適此奔逬，淹伏鄕村。復土訖工，而旣不克臨視，卒哭垂屆，而亦末由駿奔，窮天之痛，無以少洩，俯仰穹壤，此何人哉？仍伏念臣之今日所遭，亦孔之酷矣。人臣被此名，將安歸乎？視息至今，亦坐於冥迷，只自拊心痛恨，夫復何言？吳命峻，卽臣三十舊知，雖酸醎不同，而臣終不失其爲故矣。今乃猝然爲此，竊詳其疏意，非徒欲戕臣之身，實欲赤臣之族，臣苟有一分誠信可以感服人者，其所加臣，亦奚至於此乎？人皆曰，今玆臚列，莫非人臣之極罪，事不昭暴，恐無以自立於天壤，不可不逐條明辨，臣則以爲未然也。臣平生處人謗毁，未嘗喋喋論辨，蓋使臣而有此也。臣雖極力自辨，愈見其醜，使臣而無此也。臣固俯仰無怍，而又奚辨？伏況事之發於筵席者，聖鑑之所洞燭，事之關於朝廷者，群僚之所共悉。夫其求媚悅賭，樂聞與否，樹黨援用，權勢虛實，豈待臣一二辨暴而後，始乃見白哉？臣之最所痛恨者，自幼服父祖訓，學聖賢書，一生砥礪，今至白首，而畢竟得固寵患失之目，僇辱慘怛，傍人痛心，士夫深恥，殆古今之所罕有，然斯亦未暇言也。臣無寸長，粗解謹愼，至於論議排張，自出身日，已自劃於心中，方居銓席，大疏重啓發而後，始聞貴爲公相，宰列名流，及門者甚罕，人無私比，事輒相乖，動見議後恒困揶揄，數年之間，不能措一事者，多坐於此。臣亦自病其如此，而徵逐延納，性所不能，天之所嗇，卒無如何，此固擧世之所明知，臣何敢一毫誣罔？以是雖嫉臣之甚者，未嘗以樹黨目之。向來崔補、李倚天、洪得一之徒，構揑臣何所不至，而黨與權勢之目，不以一字及臣。今玆言者，乃出於補、倚天、得一之所不爲，直曰，黨援排布，權勢掀動，此而不足，乃曰擅國，曰權傾中外，威行一世，終則曰無使威權下移，是直上變之急書。臣之骨驚魂褫，煩冤痛刻，姑置勿論，雖以國體言之，不容不顯加究覈，明定情罪，使一國之人曉然知之。金吾請命，實出於此意，而聖恩如天，專賜涵貸，不復何問直罪言者，雖明照侔於日月，曲全逾於生成，而揆以私分，惶蹙則彌深。今唯沒齒癈屛，不復齒列於人數，差爲自靖之道，遂乃卽日渡江，竄身荒村，而史官追來相守，承宣踵臨敦諭，曠絶之恩，特達之知，非臣粉骨糜身，敢酬其萬一者，片辭附奏，豈能形臣之心曲？祗自銘鏤肌髓，飮泣終夜，此生已矣，唯結草以爲期。顧此所有職名，誠不容虛帶，玆敢昧死上陳。伏乞聖慈天地父母，哀臣之情，納臣之懇，亟賜鐫削，返臣本分，俾臣含恩祝聖，以畢殘齡，公私不勝至幸。命召逐日還納，輒煩史官別致，實爲窮蹙無措。鄕村異於京底，決非奉留之所，玆敢隨疏更納。至於常廩，尤非在野之臣所敢承受，知其決不可冒受，而連續載致，豈不重損國體？乞命竝寢其還致，俾得少安私心焉。仍伏念，慈殿復膳之請，不容蹔緩，而朝廷無相臣，藥院唯副提，論請稽遲，焦迫冞切。如臣之不敢以職事自居者，固宜劃遞差代，而臣僚之備員陳請，亦難遲待，自內懇陳，登時回聽，區區之望也。且伏聞四虞皆親行，積傷添損之慮，當復如何？矧今風寒猝劇，此時半夜出宮，徹曉將事，實爲萬萬悶迫，仰貽慈憂，尤何可不深念乎？伏乞亟降攝行之命。雖繖扇旣戒，卽賜寢止，不勝至祝。山陵行幸，今復涓吉，宜不敢更請停退，而元月望前，天氣尙寒，少待元晦二初，恐爲至當。聖情哀慕切至，急於省拜，臣何敢不仰體，而差退數十日，其間無幾，竝加深思，出於萬全，實臣血忱祈幸者也。臣無任徊徨戀結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噫，自古譖人，何代無之，而豈有如近日者乎？前後構揑，罔有紀極，而至於吳命峻疏，尤爲巧且慘矣。噫嘻痛哉，世道之陷溺，一至於此哉？予雖不明，知卿之心則深矣。若他人，譖之以過直，誣之以執滯，則予或疑之，而至於媚悅用權等語，非大昏暗之人，豈惑於其間歟？其中黨援一語，尤有所不成說者。往日之事，雖未能盡知，以於予試觀者言之，慤與義淵事，可知其卿心之公矣，故是予所以待卿言而卽允者也。今者欲亂朝象之輩，敢生害淸類之意，有此白地構揑之事，予所痛恨者。從此以往，公議盡沒，淸類盡藏，漢之東京之事，亦將不遠矣。如此而國能爲國乎？彼亦有是是非非之心，豈不自知，而況以兩朝舊臣，逮于今日，不念輔朝象之意，遽生怪戾之言，是誰之愆？因予誠淺，未能感化群工之致，自省愧恧之外，夫復何諭？然卿心已燭，此等譖言，何足介懷？以卿體國之誠，如是邁邁乎？君臣契合，古云難矣。漢之蕭何，唐之魏徵，可謂際遇，而何繫囹圄，徵牌見覆，觀史及此，未嘗不嗟嘆。今若身行于此，安能以誠率民庶哉？予志固定，決難勉副。目今三公逬出，廊廟一空，此何景象？噫，小子以否德，忝居是位，其所倚者惟輔相，卿以喬木世臣，受兩朝之恩遇。今雖不念，於小子瞻望明、懿兩陵，卿心若何，而他日以何語歸奏耶？言之及此，涕淚縱橫，抑亦卿心，一倍痛隕而幡然矣。又況慈聖復膳之請，一日爲急，而位居百僚之上，職在保護之任，尤不宜退在也，明矣。園陵展拜，魂殿享事，已諭於右揆之批，而卿懇至此，方攝行其一焉。手書心腹之辭，特遣近密之臣，卿其體小子之至意，念國事之多艱，卽日入城，用副上下之望。仍傳曰，承旨往傳，與之偕來。

○甲辰十二月二十四日四更，上御敬昭殿。五虞親祭，入侍，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柳綏，右副承旨權益淳，同副承旨蔡彭胤，假注書鄭羽良、金汴光，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奏時官，奏正時至，上衰服杖步入敬昭殿，立庭中，諸臣皆衰服隨入，序立上後。贊禮請哭，上哭，在位者皆哭。請止哭，上止哭，在位者皆止哭。上四拜訖，進詣盥洗所盥手，進詣樽所西向立，入詣靈位前，北向立，上香灌地進幣，退復位，入詣靈座前，行初獻禮，如降神儀。上曰，承旨進來。眞淳進前立。上曰，執禮聲音太低微矣。退復位，東弼進前曰，日寒如此，請於亞終獻之間，暫休于小次。上曰，其間不久矣。諸承旨又曰，日寒近來所無，如此猝劇，恐或有傷損之慮。請暫休于小次。上曰，至如此言，當勉從焉。遂詣小次。亞獻官進，行亞獻如初獻儀，終獻官進，行終獻如亞獻儀訖，上自小次，出就位。贊禮請哭，上哭，在位者皆哭。請止哭，上止哭，在位者皆止哭。上四拜，禮畢。

12月25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直〉。左承旨李眞淳〈坐直〉。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柳綏〈坐直〉。右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鄭羽良〈仕直〉金汴光〈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一衡〈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觀象監，申時，日暈。啓。

○柳綏啓曰，大司憲李明彦陳疏，執義徐宗廈，掌令李廷弼，持平李日躋呈辭，掌令趙尙慶未肅拜上疏留院，持平柳儼上疏留院。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三大臣俱在外，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金東弼曰，江華留守黃爾章，留待。

○傳于金東弼曰，江華留守黃爾章，引見。

○傳于鄭錫三曰，敬昭殿供上雉鮮，過卒哭後，限三年仍爲封進事，分付廚院。

○政院啓曰，日月遄邁，五虞奄過，伏惟聖孝益復罔極。仍竊伏念大妃殿玉候，本來虛弱之中，罹此巨創，哭泣無節，哀毁過度，而行素之久，幾至半年，朝夕所進御，不過粥飮少許而已。伏想澌綴之候，日以益甚，大小臣民，憂慮方切。伏見大王大妃殿下藥院諺札，則有必生大病，難以扶持之敎，尤不勝驚遑悶迫之至。復膳之請，一日爲急，而藥院屢啓，慈聽莫回，鼎席一空，庭籲尙稽。若不急時從權，以爲滋補之道，則實有無窮之慮。伏惟聖上出天之孝，至誠開達，靡不用極，而臣等區區焦慮之忱，亦不能自已，敢此齊籲。伏乞聖上，導達群下之情，亟回慈意，卽復常膳，不勝幸甚，惶恐敢啓。答曰，日月已邁，虞事五過，哀慕莫逮之痛，益復如新。大妃殿積月哀毁之中，尙未復膳，潛銷暗鑠之慮，有不可勝言，而因予誠淺，不能感回慈心，近日藥院之請，亦不賜勉從，尤切焦悶矣。卿等之請如此，更當竭力陳請矣。

○備忘記，傳于鄭錫三曰，國葬都監摠護使領議政李光佐，請諡宗廟上諡殯殿時奉冊寶官及下玄宮時奉哀冊贈玉帛官領議政李光佐、左議政柳鳳輝，諡冊文製述官右議政趙泰億，各鞍具馬一匹。諡狀製述官領議政李光佐，提調右議政趙泰億，各熟馬一匹。提調吏曹參判李世最，誌文書寫官前副提學尹淳，哀冊文製述官工曹參判李師尙，書寫官禮曹判書李眞儉，諡冊文書寫官京畿監司徐命均，寶篆文書寫官表石大字篆文書寫官虞主書寫官吏曹參判李世最，都廳副司果沈埈，表石陰記書寫官副司果李眞洙，竝加資。提調戶曹判書吳命恒，知中樞府事洪致中，取土都承旨朴弼夢，舁梓宮官都摠經歷南德夏、鄭來徵，各熟馬一匹。讀哀冊官修撰李匡德，讀諡冊官修撰趙趾彬，讀寶官修撰李普昱，侍衛左承旨李眞淳，左副承旨崔宗周，陪往大將副司直李鳳祥，都廳前副應敎趙翼命，各半熟馬一匹。郞廳正郞黃命錫、韓配休，佐郞吳遂郁，司評尹熙啓，別提金始熺，竝陞敍，已準職者半熟馬一匹。監造官監役李道謙，副司果鄭壽淵、邊佾、洪重寅，奉事尹聖和，敎官沈得行，直長洪重耉，誌文及表石監造官奉事金白虎，虞主所監造官參奉李東元，竝六品遷轉，已出六品者陞敍。別工作假監役朴弼老，分長興庫直長柳運分，典設司別檢尹審，竝陞敍，頓遞使判尹沈檀，魂帛及虞主大祝持平柳儼，正言韓師得，浴主大祝正郞金始炯，注書李壽益，記事官趙迪命，都廳參知趙遠命，副司果呂善長，修撰趙趾彬，郞廳佐郞韓師億，司勇鄭赫先，領率衛將金尙完、金鼎弼、張壽萬、林振莢，各兒馬一匹。挽章書寫官副司果沈埈，掌令李廷弼，司諫金濰，副校理李匡輔，正郞徐命九、沈㙉、金始炯，司果李玄輔、尹志，佐郞李挺膺，銘旌差備內官蔡南龜、金振西，從事官副司勇尹慶晳，副司正趙泰望，各加一資，資窮者兒馬一匹。奉冊官典籍李景白及其餘內外諸執事等，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殯殿魂殿都廳摠護使領議政李光佐，鞍具馬一匹。榟宮上字書寫官右議政趙泰億，熟馬一匹。提調判尹沈檀，判書沈壽賢、李眞儉，銘旌書寫官前大司成李眞儒，改銘旌書寫官西平君橈，代奠官益寧君梯，初喪時都承旨南就明，都廳執義朴涏，校理趙最壽，竝加資。禮房承旨兪命凝，熟馬一匹。其他承旨勿論。都廳副司果吳遂元，正趙鎭禧，各兒馬一匹。郞廳庶尹朴弼禹，主簿李顯謨，佐郞鄭錫範，竝六品遷轉，已出六品者，兒馬一匹。正郞尹志益，副司果權聖重，各兒馬一匹。別工作繕工監奉事李敬臣，監造官趙景彬、朴師任、林象極，竝陞敍。郞廳主簿沈維賢，僉正曺夏章，司評沈宗賢，各不粧弓一張。別工作南鶴齡，修理官黃以章，監役官閔震煋，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山陵都監摠護使領議政李光佐，鞍具馬一匹。拭榟宮官右議政趙泰億，熟馬一匹。提調吳命峻，熟馬一匹面給。大司憲李明彦，參判李師尙，都廳副校理尹聖時，正李廷傑，封鎖官執義徐宗廈，竝加資。提調判書沈壽賢，熟馬一匹。京畿監司徐命均，都廳正金尙奎，各熟馬一匹。郞廳正郞申𣷯、姜世胤，典籍李馨玉，判官尹翼駿，主簿趙星壽，別提李顯道，竝陞敍，已準職者，半熟馬一匹。監造官副司勇吳命集、沈寶賢、吳遂燁、李獻哲、沈鳳儀、李世聃、兪彦哲、洪晉猷，竝六品遷轉，已出六品者陞敍。別工作繕工監奉事沈命晢，分長興庫奉事鄭錫耆，竝陞敍。監造官前別檢崔尙謙，燔瓦所別提卞燁，都差使員利川府使李仁復，排設差使員振威縣令金命煥，各兒馬一匹。領役部將李萬春、金振河，竝邊將除授。王佐昌、安重廉、金永基、李後泌、李泰剛、李誠郁、金起益、曺弼周、太相周、韓以文、金萬鍾、洪重範、李齊栢、張景佑，竝相當職除授。姜尙忠、李東藎、申秀邦、申仁萬，各兒馬一匹。朴慶餘、姜昌周，各上絃弓一張。京郞廳正郞金始炯，加一資，已資窮則代加。相地官鄭倬、朴枝萬，令本衙門正職除授。長生殿都提調領議政李光佐，孰馬一匹。提調判書沈壽賢、朴泰恒，參判柳重茂，各半熟馬一匹。郞廳正郞朴聖楷、金夏明，各兒馬一匹。郞廳繕工假監役徐命建，加一資，已資窮則代加。襲斂時及結裹時入參全城君混，礪山君枋，錦平尉朴弼成，咸原府院君魚有龜，密昌君樴，驪川君增，咸平君泓，各熟馬一匹。都事金後衍，參奉金九衍，主簿沈維賢，各半熟馬一匹賜給。殯殿次知內官吳斗興、尹起莘，竝加資。復差備內官尹起莘，熟馬一匹。尙傳黃道晟，襲差備內官尹起莘、金壽億、李夏昌、咸熙春、崔震泰、李世平、孫荊佐、金兌熙、金九準、尹殷輔，奉魂帛差備鄭文益，虞主差備朴弼周，諡冊寶差備朴贊文，各半熟馬一匹，從事官內官陳世蕃、金廷獻，各兒馬一匹賜給。

○今此三都監賞格中，一人雖兼數事，毋得疊授。一二日仕進者勿論，奏時官、畫員、寫字官及司鑰、別監以下員役、工匠等，令該曹米布分等磨鍊題給。

○權益淳狀啓，敬奉聖旨，馳往于果川縣銅雀村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傳宣御書，則以爲臣昨日封疏，冀蒙天地父母，哀憐而垂許。不意承宣復臨，奉宣御書，下答辭旨之洞徹隆摯，曠絶千古，雲章煥耀，寶墨未乾，此豈臣萬萬敢承當者哉？九頓祗受，不自知五內何狀，但覺血淚滿襟，讀不能成聲。臣之寸心，已蒙洞然照燭，所以開示天意者，無復餘蘊，眞可以泣鬼神而感豚魚，臣雖九死，庶得以瞑目矣。顧臣無狀，粗能知君臣大分，臣之僇辱顚喪，不敢復齒於人數者，只坐於人言之罔極，至於聖上所以照察，實無毫髮餘憾。矧今訓曉之丁寧，恩顧之殊絶，一至於此，獨以何心，敢懷自阻，彷徨前却，重自陷於要君之律哉？只是人臣道理，惟有嚴謹二字，人有以植黨擅國，威權下移，斥然呼之者，其人敢憑藉寵靈，諉以開釋，自立於天壤，則是眞放肆無忌憚之甚者。大臣如此，其國不殆者，未之有也。臣雖冥迷，何敢爲是？卽其矢心自劃，誠出於千萬不獲已。天日至明，或賜鑑燭，而臣情之崩迫窮蹙，無所自措，亦庶有以下諒而哀之也。至於瞻望兩陵之敎，奉讀至此，不覺失聲哀號，肝心寸裂，臣於此，忍復何辭以仰復哉？矧惟慈殿復膳之請，豈臣子敢晷刻稽後者，而臣不敢以衣冠自居，雖有寸誠，自效無地，祗自悼心流涕，夫復何言？風寒凜冽，曉日親享，憂慮萬倍。今伏承一次攝行之敎，欣幸誠不勝，第觀氣候與日勢，其所變通，奚拘於一兩次？伏乞更留聖意，以幸臣民，附陳死罪。臣承此人臣所不敢當之異恩，而無一分祗承之道，論其罪戾，萬殞猶輕。惟願亟伏鈇鉞，得以少安此心，神魂隕錯，不成辭理，謹當以尺疏，仰申哀籲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

○又狀啓，臣昨奉聖旨，馳到銅雀津，則日寒猝酷，流澌滿江，然風波蕩漾，猶不氷凝，故僅得以船渡，傳宣聖批於領議政李光佐處，修整狀啓之際，自致日暮，夕寒益嚴，江澌猝合，不可以行船是白乎矣。宣諭御書，啓聞甚急，故嚴飭官吏，多發船人，使之打開江路，期於越送，而氷澌擁船，終不能渡，如是數次，仍至夜黑，船軍皆凍而不能運，江澌漸合而不得開。勢不得已待天明，尋向淺灘，打開薄氷，今始越送爲白去乎，半夜降旨，聖心勤摯，而奉宣踰日，始乃聞啓，雖緣事勢，實爲稽緩，不勝惶恐。緣由馳啓爲白臥乎事。

○記事官閔圻狀啓，臣敬奉聖批，傳宣于陽川銀杏亭村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則臣於承旨敦諭之下，不得不拜章陳懇，而當此親行虞祭聖心哀疚之日，瀆擾之罪，實無所逃，日夕惶懼，只俟嚴誅。伏承史官傳宣聖批，辭旨愈益隆渥，臣奉讀以還，感淚雙迸，自不覺衣袖之盡濕也。顧臣本以萬萬不似之人，猥叨萬萬匪分之職，痼疾當廢，而旣荷賜扶之寵，得以仰瞻耿光，所遭罔極，而又蒙再生之恩，得以保全軀命，前後批旨之間，所以待臣者，誠字也，所以察臣者，心字也。臣亦人類，寧不知感攅祝，則闔門惟均，圖報則他生爲期而已。至於兩朝恩顧之敎，而伏地嗚咽，殆不成聲。爲人臣子，得此敎於君父之前，而猶不敢趨命之計，雖其罪戾，萬殞猶輕，而亦可想其情地之萬分危蹙矣。臣非不知恩數之極渥，而乃不知辜負之爲可感，臣非不知分義之至嚴，而乃不知違慢之爲可懼，臣之卽今自靖之義，惟在於一遞職名。伏惟日月之明，亦或下燭其情狀矣。臣欲更事籲號，則嚴聽之累瀆，恩批之每煩，實爲悚慄。臣欲一向泯伏，則史官之相守，命召之仍帶，亦甚惶悶，一心憧憧，危厲熏灼，終日達夜，百爾思度，情理窮極，更無可陳。惟有席藁悲泣，以竢處分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

○政院啓曰，藥房副提調及諸承旨，有稟定之事，請對矣。傳曰，引見。

○李眞淳，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來正月朔祿俸，竝令倉官更爲輸送于果川銅雀村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陽川銀杏亭村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廣州鶴灘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則領議政李光佐以爲祿俸又伏承輸送之命，而下鄕之後，實無受廩之道，終不克祗受，不勝惶恐云。左議政柳鳳輝以爲臣旣承疏批，輸送之命，又至再下，揆以分義，宜不敢更辭，而在外受祿，曾所未有，惶恐不敢祗受，尤增死罪云。右議政趙泰億以爲祿俸輸送之命，至於再降，臣不勝惶感之至，而其不敢冒受，與前無異，今方陳疏乞寢云。祿俸俱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令輸送。

○鄭錫三，以吏曹言啓曰，今此敬昭殿六虞祭親行敎是時，贊禮禮曹判書李眞儉，參判柳重茂，實預差塡差啓下矣。李眞儉情勢難安，方在引入中，柳重茂，身病甚重，勢難將事云。不得已以本曹參判李世最，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右議政趙泰億上疏，伏以，臣有必去之義，無可進之勢，前後書啓，日昨辭疏，畢暴危迫之懇，庶幾聖明之矜燭，而及奉批旨，不惟不準所請，乃反益申優渥之敎，更加敦迫之命，臣惶悶交極，罔知攸措。臣之向來所遭危辱，言之支離，不欲更提，而自前駭怖之言，愈出愈甚，囫圇構揑，用意排布，觀其頭勢，必欲嫁禍乃已。方生之論，又必不止於此，危機滿眼，險路難盡。臣雖欲冒沒徑進，安能一日安頓？聖上雖欲召臣必致，亦安能安頓臣身哉？雖使臣得復近於輦下，狼狽顚頓，不過如向來事而已，顧何輔於國事哉？揆以事勢，灼見其如此。何可復輕其去就，重速其僨敗乎哉？恩召荐疊，而終不敢祗承，第以區區憂慮之忱，仰請虞事之攝行，且冀陵幸之差退而誠未上格，未蒙開允，下情悶迫，一倍難勝。至於慈殿復膳一事，誠有不可一日緩者，臣適在外，未得及時陳請，焦憂之極，不能無望於自內稟請，而今以庭請不可遲爲敎，臣承此諭，安敢言私，而情勢之外，賤疾方苦，委頓床席，奄奄昏綴之狀，卽史官之所目覩，而亦已附奏於書啓之末矣。雖欲自力强起，登時造朝，其勢末由。惟願速勘臣罪，改卜他相，使莫重陳請之事，毋至少稽，不勝幸甚。所辭常廩，又煩輸送之命，在野竢罪之臣，豈有冒受之理？倉官遠來，極有弊端，乞寢成命，毋致恩數之屑越也。臣於待罪之章，不宜贅陳他說，而伏聞領議政臣李光佐，重遭人言，將自果川，轉向安城地云。賢相進退，關國安危，不得不附陳請留之意，以備裁察焉。當國首相，身摠百揆，安得每事盡善？事有可言，同朝之間，勤攻闕失，豈非美事，而今玆吳命峻之疏，非若隨事相規，吹覓捃摭，揑合成罪，直欲構殺乃已。雖幸聖上痛察其誣，黜罰命峻，第聖敎認以爲論議歧貳之言，猶未燭其冒嫌逞憾之由，臣請悉陳之。蓋命峻，自少多謗，光佐素薄其爲人，前後薦望，一皆靳枳，至沮宗伯之首擬，又塞籌司之舊踐，命峻之怨憾，非一日矣。公除日兵戶判之竝出也，又恨其見漏於兩薦，乃於仁政門稠坐之中，對諸宰曰，右相以我爲匪人耶？慍怒之色，溢於言表。及其董役山陵也，光佐累於朝堂之會，言命峻處事多怪，徵求太濫，其所爲言，挑怨且甚，而亦不料因此私嫌，構揑大臣，一至於此也。此猶不足，至以愛憎之說，遍侵居前之諸宰，切己之嫌礙，亦不少恤，人孰不駭之？光佐居家有孝睦之行，立朝勵忠直之節，平生律己，不欲以流俗人自處，誠一代之偉人，王國之藎臣也。向來斂迹多年，決意不仕，更化之初，首蒙超擢，而猶不肯起來，宦獄初發，竭蹶趨朝，因縻重務，轉膺大拜，而亦未嘗一日忘退。所居第舍，壁塗渝弊，而不以一紙改塗曰，如解職名，便當歸去，治第舍何爲，平居宅心，蓋當如此。每曰，吾無兄弟子姪，惟一身所仰恃爲生者，唯國與主耳。又曰，大臣以人事君，此而不盡心，是負國也。或崇奬樹立，或褒擢才猷，苟見其可用，或不拘資格，苟見其不可，則人雖勸用，亦不撓也。其意自附於古大臣規模，而不意反見罪於不悅之人也。若其去就之際，過於自重，人皆言廉義太勝，固執太多，而二十違牌，勉應往役，亦以爲罪，豈不甚乎？大喪之初，百責萬務，咸萃其身，殫誠竭力，左右酬應，夙夜奔走，無一刻休息，精誠至到，可透金石，忠愛懇篤，足質神明，使人心有所恃而爲重，國勢有所賴而奠安，其無用權媚悅之狀，擧世所知，而今爲一嫌人所構逐，終至於去國乃已。噫，聖上新御，勵精圖理，而國事多艱，時憂溢目，此時輔相之責，其重如何？如臣者，不才無德，假令無故在朝，有何一分裨補國人之所倚望？唯在兩相，而左揆先已逬退，元輔又此跋㚄，此何景象，此何世道？思之至此，令人氣短。彼失志伺釁之徒，百般讒誣，務欲售計，固亦無足怪也。同朝宰執之列，因一私恨，公肆傾陷，豈非世變之大者乎？光佐旣出城矣，又渡江矣，今將轉向他所，臣恐去國愈遠，則招致愈未易，宜及其行之未發，別加挽住。且朝臣之因嫌害人，非細故也，若不嚴加防禁，日後之弊，有不可勝言，亦宜另賜處分，以懲他人焉。臣於兩嘉善之超擢也，亦嘗與聞，廟議又於御容奉安事，亦有所陳達之言，則臣亦均被其斥，而目見元輔遭讒，國事壞敗，不勝憂憤，敢此仰陳。惟聖明俯察，而進退之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前後之批，罄悉予意，而巽讓冞篤，愕然且慙，無以爲諭。今不必多誥。卿之不可不造朝者，有一語，今卿所遭，比首左揆，可謂輕矣，而慈殿復膳之請，一日急矣。賓廳之啓，盈庭之請，不可蹔遲，而鼎席殆空，唱率無人，一日二日，氣候之漸鑠，當復何如？言念及此，罔知攸措。卿須思之。此時大臣謙退之時耶？卿之待過因山，出於城外者，是乃終事盡忠者，而至此不可委他之事，若不變動，則與共休戚之義，果安在哉？得請後雖更巽讓，今日入城，決不可已，首揆之事，由予誠淺，愧恧曷諭？當勉留其行矣。吳命峻事，頃觀其疏，可謂巧且慘矣，而今見卿疏，尤極駭惋，受恩兩朝，職在重臣，挾私憾誣大臣，求其本心，可勝痛哉？其在嚴懲惡之道，不可削黜而止，特施付處之律焉。卿其安心勿辭，若可自力，則幡然入城，用副予日夕如渴之望。仍傳曰，此批答，使偕來史官傳諭。

○敎江華府留守兼鎭撫使黃爾章書。王若曰，湖臬宣化，已著牧御之能，沁都分司，玆申保釐之命。實循僉擧，惟簡予心。惟卿，幹邦通材，赫世華胄。少日長老之期待，尙記撫頂之言，中歲蔭路之沈淪，不嫌屈首之恥。歷守郡邑，所務革弊而便民，久處豐腴，不屑營産而厚業。蟾宮借桂，已迫雪粉之齡，烏府峨冠，益勵風生之論。向者散地之久屛，確乎素操之冞堅。里社浮沈，唯消李遠之日，畿埛飄轉，未有晏嬰之廬。絶彯纓之心，抱膝長嘯，袖製錦之手，曲肱閑眠。逮夫改瑟之初，首擢衣緋之列。出典藩臬，蹔試剸煩理劇之才，入長臺垣，常懷揚淸激濁之志。憂寬旰玉，以吏幹而颺聲，班躐腰金，用子貴而加秩。器度凝厚，旣知其有長德重名，才猷淹通，更欲施於盤根錯節。𰦀彼江都爲鎭，實我累朝所營。環以巨洋，旣天塹之難越，築斯重壘，復地利之足憑。然沮洳最利於防船，今則爲堤堰之所塡塞，顧儲峙莫重於備變，今則爲移轉之所耗消。雖緩急以晉陽爲歸，恐山河非魏國之寶。昔過昇浦，遺氓說丙丁之年，向設文殊，諸臣持甲乙之議。兵不敎習，竝儒武而編行，人無蓋藏，以漁採而爲業。欲畀軍民御撫之責，必須區劃敏達之人。玆授卿以江華府留守兼鎭撫使，卿其益懋良圖，毋負隆眷。儲糧治甲，寔鎭營之攸司，恤窮蘇殘，亦民憂之是寄。遣近臣而試藝，蓋先朝欲慰軍情，輟亞卿而建牙，亦寡人不忘戎備。矧通三路之船舶，又當兩京之咽喉。天設險要，自勝國而爲重，歲加修繕，在今日而當先。於戱，外司官閑，莫謂宰相回翔之地，海防事急，乃是樞臣憂勞之秋。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兵曹參知知製敎趙遠命製進，右承旨鄭錫三奉敎，可。

○甲辰十二月二十五日辰時，上御進修堂。江華留守黃爾章留待引見，入侍，左副承旨柳綏，假注書金汴光，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黃爾章進伏曰，臣本無才能，年又衰耄，而猥當保障重任，惶蹙罔措矣。上曰，我國保障，江都最重，鎭撫之道之外，或有可以狀聞之事，則狀聞，可也。爾章曰，上敎如是，臣有可白事矣。我國家幸無警急，昇平日久，不見兵革，人心狃安，安不忘危之道，殊甚疏漏，誠可慮也。脫有緩急，江都自爲可恃之地，則陰雨之備，不可不預爲綢繆，當今急先務有四焉，臣請歷陳。城池之頹廢者，可以修築，器械之鈍弊者，可以整頓。軍兵不能正齊，老弱相雜，行伍失次，則坐作進退之節，宜令服習，軍餉預蓄然後，可爲不時之需，則倉廩宜令充實。此外大事，狀聞稟處，小事與廟堂相議變通矣。臣又有可白事，敢達。小臣受國厚恩，屢典州郡，故江都弊端，曾已聞之。莫重軍餉，列邑移轉，今至累年，尙不備納，逋欠者甚多云矣。自上雖以今年凶荒之故，諸處逋租，限明秋勿捧事，前旣下敎，而至於江都軍餉，則其所關係，豈不重大乎？一時畢捧，誠甚不易，而或折半而捧之，或折半之半而捧之，次次漸捧，似好矣。此事欲於榻前稟定。上曰，卽今先務，豈有過於軍餉，而旣因臺啓停捧，則似不可輕易變改矣。爾章曰，待秋徵捧，小臣非不知聖意之出於恤民，而貧窮不能備納者之外，亦有形勢可以備納，而終不備納者，此則誠極痛駭，豈可一切不捧乎？且非但島中之民，受食京外富商大賈之糶用，而逋欠者居多，各處郡邑之移轉者，亦不少。臣待罪湖南時，目見則自江都以軍餉徵捧，而移關推捉者，無數弊端，若是則別樣徵捧，似合便宜矣，敢達。上曰，旣已停捧，則朝變夕改，有所不可，而此則保障重地，與他處自別，島民之受食者，限明秋勿捧，而其餘則留守下去後，參量爲之，可也。爾章曰，聖敎如是，軫恤生民之意，誠甚切摯。小臣安得不奉行乎？逋租之在於島民者，姑且徐緩，而其餘則當參量爲之矣。〈出擧條〉上曰，雖是一島之內，所當務者，非一，興學校飭武備，不可不爲，而至於其地人才，與他處自別，毋論文武，若有可合擢用之人，則勿拘常薦，各別狀聞，可也。爾章曰，知人固未易，而旣已親承聖敎，則所見雖甚孤陋，敢不搜訪有才者，隨聞上達，仰體聖意乎？〈出擧條〉柳綏曰，留守聽傳敎，可也。遂讀傳傳敎訖，又曰，聽別諭，可也。遂讀傳別諭，爾章俯伏聽。柳綏曰，誦七事，可也。爾章誦七事訖，退伏。上曰，留守進來。爾章進伏。上曰，別諭已言之矣，而軍餉儲蓄，亦有根本，根本無出於勸課農桑，留守下去後，農桑各別勸課，可也。此地，乃是在潛邸奉命時所覽處也。天險無如此，而丙丁之事，到今追思，興言嗚咽，此亦由於平常時，不能安不忘危而然也。近來昇平日久，人心之狃安極矣。脫有不虞之事，如許軍兵，將安用哉？爾章曰，上敎至此，小臣雖庸魯無才能，敢不殫竭心力而奉行乎？上曰，承旨進來。柳綏進伏。上曰，大妃殿復膳庭請，一日爲急，而尙未擧行。此固由於大臣之在外，而至於藥房提調，向日筵席，已盡開釋，而一向撕捱，殊甚未安。斯速牌招，諸宰辭疏，雖以齋戒，未得承批，亦一體牌招，以爲申請復膳之地，可也。〈出擧條〉柳綏曰，大臣不在，則例常庭請，尙不得爲，況此復膳之請，何等重大？政院雖草草陳啓，微末小臣，豈敢望感回慈聽乎？臣等方抑塞焦悶矣。旣承聖敎，當退出而更卽出牌矣。上曰，往諭領相處承旨書啓，尙未入來乎？柳綏曰，纔已入來，而出往時以日寒猝酷，流澌滿江之故，僅僅辛苦，船渡旣渡之後，日暮氷合，不得越送。今曉始得調發官軍，由淺灘打薄氷，而越送書啓云矣。諸臣皆退伏。上使內侍，傳與胡椒、臘藥、弓矢等物于爾章，爾章俯伏祗受而退。諸臣以次退出。

○甲辰十二月二十五日未時，上御進修堂。藥房副提調金東弼，諸承旨李眞淳、鄭錫三、柳綏、蔡彭胤，請對引見入侍，假注書金汴光，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金東弼進伏曰，日氣寒冷非常，聖體，若何？上曰，姑無事矣。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向差後一樣矣。王大妃殿氣候，罔極中益無澌綴乎？上曰，姑無添劇，而受傷之憂，如何可諭？中宮殿氣候，若何？上曰，姑無事矣。東弼曰，虞事攝行，累度陳請，而不賜允從，方切悶迫之忱。因大臣疏，七虞則已有攝行之成命，而明日六虞，將欲親行，日氣之酷冽，近來無比，連日哀臨將事，恐有感傷之患。孝思罔極，必欲躬參祀事，臣等豈不欲奉承，而向來則日寒不至若此，數日來則今年所未有之寒，冒曉將事之餘，萬一傷損，則前頭卒哭時親臨，亦未可必，其在愼疾之道，今姑攝行，千萬至祝。臣等不勝憂慮，相率請對，伏願勉抑至情而允從焉。眞淳曰，五虞親行之夜，日氣酷寒，恐有感傷之患，不勝憂慮之忱。罷祭之後，姑無形顯之疾，其幸何可諭？今日之寒，比昨尤酷，至情所迫，雖不自覺其傷損，而連日冒曉將事，萬一傷損，則其將奈何哉？六七虞，連許攝行，千萬伏望。錫三曰，親臨將事，其間甚久，雖不自覺其傷損，而大凡疾病，不必卽生，積累漸傷，久而乃發，若於不病之時，不加謹愼，則必有將來之憂。伏望諒臣等區區之忱，而連許攝行焉。柳綏曰，方以慈殿不允復膳之請，爲焦煎悶迫，而殿下必先自謹愼於節宣之道，然後方可以上慰慈念。非但七虞，明日六虞，亦命攝行，不勝萬祝。彭胤曰，臣等，以婦寺之忠，而有所陳請，則雖不賜兪音，可也，而此則不然。臣等之悶迫，姑舍毋論，兩慈殿之憂慮，當如何？伏乞勉抑至情，六虞爲先攝行。上曰，向已言之矣。姑無疾恙，豈可攝行？幾何之頃，七虞將盡，無疾恙而攝行，非情理之所可忍，故七虞皆欲親行矣。非但卿等之請，兩大臣之疏，亦如是，七虞則已許攝行矣，豈可又不親行六虞乎？東弼曰，凡疾病之至，防於未然，可也，若病至而始爲之防，則無及矣。聖候雖無形顯之疾，而當此日氣極寒之時，冒夜起寢，徹曉將事，已至累次，則安知其不受傷於不知不覺之中乎？臣非不知至孝情理，而如是煩達者，誠以帝王之孝，異乎匹夫，宗社臣民之托，只在殿下一身，則殿下不可以情理而有所直行故也。初虞則行於陵所，故雖不得躬參，而自再虞至五虞，連爲親行，若不勉抑至情，又親行六虞，或致寒氣感襲，玉體欠寧，則其爲宗社臣民之憂，當如何哉？六七虞，竝令攝行，調保聖候，親行卒哭，千萬伏望。眞淳曰，閭閻之人，備嘗祈寒盛暑者，宜無受傷之慮，或致意外傷損，殿下深居九重，未嘗經歷寒暑矣。況嚴冬夜氣，尤易中感，豈可以姑無形顯之疾，輕犯必至之憂乎？臣等區區憂慮，惶恐煩達。錫三曰，古人不云乎？陛下縱自輕，奈高廟太后何？親祭雖與自輕有異，豈不爲傷損之道乎？伏願殿下，仰念宗社之付托，慈殿之憂慮，而特允攝行之請焉。綏曰，諸承旨已達，臣不必更瀆，而日寒比初再虞時倍酷，萬一感傷天和，不得躬參卒哭，如金東弼所達，則聖情罔極，尤當如何？伏望快允群請。彭胤曰，至情縱難堪抑，聖候若致感傷，則臣等之焦煎不須言，兩慈殿憂慮，當如何哉？上曰，予姑無疾恙，而以臣僚之過慮，故欲攝行七虞，少休予躬，以爲親行卒哭之地矣。勉抑至情而一爲之，其可再乎？若有六氣之感，則日寒如此，或可允請，而姑無疾恙之在身，豈忍攝行？一度攝行，是亦顧念卿等之請，大臣之懇而爲之，連次攝行，不忍爲也。東弼曰，日氣不至若是酷寒，則臣等豈敢瀆擾於哀疚中哉？今日寒凜，非但今年極寒，乃近歲所無。如此極寒之夜，冒曉將事，則六氣之感，在所必至，臣等仰體兩慈殿憂慮之心，而如是强請焉。上曰，豈有傷損之慮乎？若等閑事，則卿等之請，予豈不允乎？左副爲宮官時，永徽殿親祭事，尙不許停止之請。況今此虞事，豈可每每攝行乎？以情以禮，決不可攝行，勿復爲言。東弼曰，自再虞至五虞，連次親臨，則必有受傷於不覺之中者，而如此酷寒，又爲冒夜勞動，則安保其無形顯之疾乎？國朝故事，罕有七虞，皆親行之時，或間一次而親行。伏望勉抑孝思，克遵故事，特命攝行六七虞，善爲調將，以參卒哭及朔奠，則何萬幸如之？眞淳曰，殿下必欲親將虞事，論以情理，參以禮制，豈非極至處，而帝王之孝，異乎士庶，宗社之付托，何如也，兩殿之憂慮，何如也？唯當節哀順變，不宜徑情直行，攝行之請，伏望允從。綏曰，以永徽殿親祀時事下敎，而其時則日暖，暖與寒自別，且其時則。〈以下缺〉

12月26日

○〈缺〉

12月27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柳綏〈坐〉。右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李大源〈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一衡〈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七虞攝行後，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鄭錫三啓曰，昨以筵敎，二品以上牌招矣。工曹參判李師尙，出去果川地云。宰臣之不爲受由，任自下鄕，事體極爲未安，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卽伏見忠淸水使李復休今秋冬等褒貶啓本，則邊將無一人居下，殊無嚴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鄭錫三，以大司諫尹游初度呈辭，傳曰，還出給。

○鄭錫三啓曰，慈殿復膳之請，一刻爲急，二品以上，方有陳請之擧，而藥房提調李肇，兵曹判書沈壽賢，禮曹判書李眞儉，疏批已下，更無情勢之可言者，戶曹判書吳命恒，刑曹參判李森，左尹李萬選，右尹申慶濟，昨日特招之下，不爲承命，分義道理，俱極未安。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鄭錫三曰，左右相所住處，遣御醫看病事，分付。

○鄭錫三，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校理趙趾彬，時在京畿廣州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本館上番姑降，已至累日，事體極爲未安。修撰姜樸，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修撰姜樸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傳于鄭錫三曰，召對爲之，《綱目》持入。

○假注書金汴光出使，代以朴亨潤爲假注書。

○假注書李重震狀啓，臣敬奉聖批，傳諭于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則以爲，臣之危情苦懇，悉暴無餘，矜允之旨，日夕顒竢。及承聖批，隆摯優渥，視前尤倍，反覆開曉，不翅提耳而面命，臣九頓莊誦，有淚盈襟。臣前後所被人言，本與兩僚相無甚異同，左相固先出矣，臣與領揆，約日同出，而吳命峻之疏出矣。領揆固添新所遭，而臣之所遭，亦何可謂之此輕於彼也？臣之因山前，包羞忍辱，乍出乍入，雖欲自盡於終事，其傷廉恥則大矣。今之出來，正欲伸向來未伸之私義，避今日方生之人言，庶幾少贖其愆尤，毋至重速乎僨敗。今以慈聖復膳一事，聖諭若是申複，敦勉備至，至以得請後雖復巽讓，今日入城，決不可已爲敎。臣雖迷頑，旣承此敎，安敢以區區情地爲解，而不思所以趨承乎哉？第臣若冒沒復入，則國人必將嗤罵之曰，是夫也，遭罔極之言，陷不測之科，而前旣以國葬未過爲言，遲緬而不去。今又以庭請方急爲名，旣去而復來，每每憑依國事，知進而不知退，是眞箇貪戀之鄙夫云爾，則臣身汚辱，固不足言。如頃日儒臣疏所謂穿絡馳驟之說，亦且歸譏於朝廷，此臣之大懼也。雖然，殿下以復膳一事，前旣命之曰，寢食奚安？今又敎之曰，罔知攸措，臣子道理，寧何可計？所當登時赴闕，卽日陳請之不暇，而臣之疾病委頓，非若辭職者謁病例談之比。積瘁之餘，宿患渴症添劇，脣焦口燥，飮冷無節。新感寒疾，六七日不解，咳嗽達夜，痰喘如鉅，廢食與寢，貼身床褥，氣力澌綴，無望起動。恩諭及此，而又末由祗承，分義都盡，罪合萬死，伏地悲泣，不知所達。王人之久淹鄕村，倉官之累致常廩，貽弊甚多，實爲惶悶。乞卽修寢，毋傷國體，少安私分，是臣區區之望也云矣。大臣病勢，小無所減，姑無自力造朝之勢，臣則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竝此馳啓爲臥乎事是良爾，詮次善啓向敎是事。

○右副承旨權益淳狀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臣封疏未徹，而恩綸儼降，十行辭旨，愈益隆摯，戒臣以毋長往，勉臣以卽入城，無狀賤臣，蒙被不世之眷顧，一何至此？惝怳嗚咽，淚已在衣。顧臣荒村閉戶，萬念俱灰，唯犬馬之戀，長結宸極，寒威凜冽，憂思一倍，今奉思想之敎，尤不覺寸心之斷絶。噫，自古人臣，恒患不能自達於君父，今臣荷特達之知，承殊絶之恩，救拔坑穽，昭雪冤誣，涵煦生遂，無異父母之顧復。獨以何心，懷便訣之志，決長往之志，莫然若無所係戀者哉？徒以所遭罔極，古今所罕，一有冒沒，便歸縱恣，臣子之分，何敢爲此？一退之外，更無可論。固將漸歸左甸，稍近峽田，而初待因山之訖工，復遭恩禮之曠絶，遂不免徊徨淹滯，以及今日，而旣無由重還京國，又不得自放田里，則彷徉歧路，不進不退，狼狽失據，寧復有是？伏惟聖上，以至誠臨御，凡在下情，靡不曲盡。如臣窮蹙，宜在愍察，與其一任撕捱，徒使陷於大何，豈若遄賜矜許，終俾公私俱幸哉？臣之一心冀祝，唯在於此矣。聖敎至擧臣先祖先父，謂臣願忠，有所自，而念臣不肖，厚添所生，其何以承當此敎，恭攀隆奬？但有血涕。此外褒嘉之旨，又有萬萬不敢當者，誠恐綸音一播，致四方之竊議，有損於王言之體，私心悚懍，又何可言？重念今玆敎詔，一出於純誠惻怛，雖木石之無知，尙或感動，而臣獨頑然無奉承之道，論其罪犯，萬死有餘。唯願亟受鈇鉞，爲他人戒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詮次善啓向敎是事。

○柳綏，以訓鍊都監言啓曰，因政院啓辭，疏儒鄭震僑等，闌入於作門內，唐突呼訴於駕前。作門內雜人擅入，前所未有，事之可駭，莫此爲甚。軍門之不能檢飭，不可無責，當該大將，從重推考，把守將校，令本軍門査出重治事，命下矣。當該作門把摠張晳，哨官河必圖，各決棍二十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蔡彭胤，以工曹言啓曰，本曹所管每年正月初七日人日進上艾花首花，自前國恤時，例有姑減之規矣。來乙巳人日魂殿及各殿進上艾花首花，依前例，限三年姑減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刑曹言啓曰，國葬都監，設局於本曹，故本曹則移設於分戶曹矣。今則都監，旣已畢役，還移本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戶曹言啓曰，依前敎來正月朔祿俸，令倉官竝更輸送于果川銅雀村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陽川銀杏亭村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廣州鶴灘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則領議政李光佐以爲，承此更爲輸送之命，不勝惶感，而在鄕受廩，實無此理。又不克祗受，懍蹙罔措，今方陳疏請寢成命云。左議政柳鳳輝以爲，今玆祿俸輸送之命，至再至三，臣誠惶隕，罔知所措。第念在外不得受祿，自是國法，分義雖嚴，終難冒受，只自伏地，恭俟嚴誅云。右議政趙泰億以爲，在外竢譴，不敢冒受常廩，昨旣陳疏乞寢，而不得命，雖蒙再三輸送，終不得領受云。祿俸俱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更爲輸送。

○又啓曰，吏曹判書李肇，兵曹判書沈壽賢，禮曹判書李眞儉牌招事，下敎矣。因本院啓辭，已爲出牌，而禮曹判書李眞儉旣已承牌，吏曹判書李肇，兵曹判書沈壽賢牌不進，更爲出牌乎？敢稟。傳曰，吏曹判書牌招。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當日爲之。

○又以忠淸監司狀啓，水營居船人私奴崔毛質等渰死，保寧居私奴崔䎞同女息私婢今連等燒死事，傳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而保寧燒死人，事極驚慘，各別顧恤。

○同日江華留守狀啓，本府居私奴尹丁云等渰死事，傳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假注書朴亨潤在外，代以任珽爲假注書。

○有政。行判書李肇方在江郊，參判李世最進，參議沈珙病，右承旨鄭錫三進。

○兵批，行判書沈壽賢病，參判南就明進，參議鄭思孝病，參知趙遠命病，右承旨鄭錫三進。

○吏批啓曰，判書李肇，方在江郊，參議沈珙病不進，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又啓曰，臺諫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又啓曰，慶源府使，今當差出，未準朔禁軍將竝擬，何如？傳曰，允。又啓曰，前校理趙最壽、李眞洙加資事，命下矣。然已資窮俱未經準職，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特爲加資。洪重徵爲掌令，黃𨭬爲唐津縣監，朴泰鎭爲掌樂僉正，柳重茂爲內贍提調，韓圭爲慶源府使。行判尹沈檀，行兵曹判書沈壽賢，加崇祿，禮曹判書李眞儉，加正憲，工曹參判李師尙，加資憲，兵曹參判南就明，加嘉義，京畿監司徐命均，行副護軍李眞儒，大司憲李明彦，加嘉義，前副提學尹淳，加嘉善，前執義朴涏，前校理趙最壽、李眞洙，副校理尹聖時，掌樂正李廷傑，執義徐宗廈，副司果沈埈，加通政，內官吳斗興，加崇祿，尹起芳，加資憲，西平君橈，加綏德，益寧君梯，加嘉德。已上加資事，承傳。尹就商、趙尙慶爲副護軍。

○政院啓曰，卽者生員李德普等，來呈一疏，而觀其措語，則乃故相臣宋時烈道峰復享事及權尙夏、李喜朝復官之請也。玆事委折，自有士林公議。且頃者鄭奎祥、宋載厚等，疏同一旨意，而已經睿覽，至降還給之命，則臣等更不必煩陳，而其疏中有曰，大行平日，其果曰，聖考雖有此敎，吾必背違之云乎，亦果有此心否乎？雖不敢質言，而決知其無此矣。又曰，大行之心，必以爲，是吾之欺蔽也，吾未及正之於在世，而有吾弟在必能正其事而明吾心矣。噫嘻痛矣，渠等，雖急於伸救私黨，亦一大行朝臣子，則何敢以此等抑勒矯誣之說，敢加於先大王在天之靈，若是其無嚴乎？如此悖倫滅理之語，固不當仰徹嚴廬，以增聖心之哀慼，而渠等旣稱多士之疏，則有難自下退却，不得已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京畿監司狀啓，廣州呈，以刑曹判書尹就商病重不得上去事，傳曰，卿辭至此，本職，今姑許遞事，回諭。

○右副承旨權益淳狀啓，臣敬奉聖批，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則以爲，臣前昔之疏，悉暴情實，庶幾天地之仁，日月之明，洞然鑑燭，惻然矜許矣。朝曰，恩綸復宣，至有決不忍捨卿之敎。眷顧益隆，銜鏤靡極，隕首結草之報，猶爲歇後語耳。顧於瀝血之懇，終靳開許，抑塞悶鬱，又何可以盡達？念臣之甘心自劃，不敢轉動一步地者，非以君臣之契，有絲毫之自阻，又非以赫臨之光，有纖毫之遺照，非惟不自阻，異恩曠絶千古，豈特無遺照？殊知洞徹寸心，但恐効答無地，詎或斂藏是圖，而惟彼罔測之言，登諸天聽，播在國人，非威罰之能收，豈照察之可瘳？人臣一被此名，更不容擧顔於天壤。遑可論廁跡於班行，其或冒此而淟涊，則縱恣無嚴，有可以實其言，廉恥都喪，亦足以亡其國。臣雖無狀，義不忍出此，此箇道理，較然甚明，非一人之私言，乃擧世之同辭，固宜曲賜裁量，俾廉義粗伸，豈合一任厥啀，使公私俱敗乎？已荷顧復之深慈，獲免於坑塹，而冀生成之至德，更抒其窮蹙，衷情激切，語失倫脊，伏地哀號，不知所達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爲白臥乎事是良爾，詮次善啓向敎是事。

○領議政李光佐上疏，伏以昨者意象之外，天札下降荒村，奎章煥燁，瑞彩照耀，若躡文陛，更覿龍顔，惝怳驚疑，如夢如癡。伏況聖敎之惻怛懇至，明白洞徹，實是千古人臣所未嘗得者，昭揭日月，感動神鬼，行路爲臣，皆涕泣，闔族爲臣，思隕結。臣之寸心，又可以言語文字，形容其萬一哉？只自頓地悲號，終夕掩泣，不覺目爲之腫也。古來忠志之士，被人構陷者何限，而率皆晻昧抱冤，其能自白於君上者，有幾人？況可望洞然昭晣，如臣今日者哉？念臣不肖，平生言行，無一可觀。因何獲知於聖上，至此之深，所以察臣之冤誣，明臣之短長者，無復毫髮之餘蘊。雖使臣索性腐毫，陳訴萬言，其所自暴，必不能若是之無憾，此出於尋常朋舊之間，猶足以拚死相報。況於君父，蒙此卓絶之殊知，隆摯之異恩，推誠如皎日，施惠愈慈父，拔之萬仞坑塹，登之平地袵席。感刻之忱，圖報之意，豈復知此身之爲自有，而肌骨之爲可惜哉？況今國勢艱虞，廊廟空虛，臣子急病之義，宜不敢暫緩於趨命。伏況瞻望兩陵，何語歸奏之敎，雖昆蟲草木，亦可以感孚。臣雖冥迷，天則未泯，於此而頑然無動，寧有是哉？至於慈聖復膳之請，一日淹延，增一日之憂，尤何敢晷刻稽後哉？臣之一臣利病，已置度外，面前事如此，竭蹶趨命，宜不俟駕，而顧臣之矢心自廢，終不敢一分變動，此其故何哉？必有大不得已者存焉耳。往前崔補、洪得一之徒，或以爲難知之變，不知在何時，或追述凶賊白地之誣者，其言無非罔測，骨驚心折，更無人世之念。臣以爲，若非盡謝名位，杜門窮山，則終無以脫此汚衊，齒列人數。故臣心已決，一退筵席，曾已縷白，天日之明，或垂記存。言出鄕生，事若泛論，而臣之痛恨而自劃，猶爲如此。況今直擧臣名，臚列罪惡，目之以擅國，斷之以威權下移，而其言，乃出於主一國之風憲者，雖使滅臣之身，湛臣之宗，未足以塞此論勘其得於三木之問者，固荷天慈萬萬，而其不能刺心自明，苟然視息者，實出於頑忍無人理。今或以得隆旨爲諉，被昭釋自恕，纓冠束帶，更齒朝端，則是其放恣無狀，眞有可以實其言者，狗彘將不食臣餘矣。矧惟國家之置大臣，非欲使之充位竊廩，蓋將責其贊元經國。其身先自放倒，爲人所賤汚，則廟堂之體壞盡，其何以一日維持乎？今使千萬人當之，虞人之死守，恐無以復易，非臣果於去就，雖欲冒沒，有不可得者，少賜回燭，當有以洞察矣。嗚呼，犬馬戀主，雀蛇知報，而臣乃忍訣堯、舜之君，不能少伸罔極之報，辜恩負德，萬有餘罪，瞻望九閽，痛泣何言？臣於昨日際遇之敎，重有深感而增憚者矣。從古君臣，有始無終，爲千古之恨者，何可勝數？殿下深懲於蕭、魏之事，筵敎批辭，再降斯旨，至誠臨下之德，冠絶百王，逢此盛際，不能竭心忠報，徒以奔迸違傲，自陷於大戾，死將何以瞑目哉？臣衷情激發，言不序次，冞增死罪，承宣來滯下土，事體尤爲屑越。伏乞聖慈，天地父母，鑑臣之苦心血誠，哀臣之窮蹙無措，亟返近侍偕入之命，將臣本兼諸任，盡行鐫削。仍命攸司勘臣負犯，俾臣得以少抒此心，獲返田里，鏤恩訟罪，以沒餘齒，不勝至幸。方書此疏，伏聞因僚相陳疏，至有勉留臣行，付處言者之敎，臣益不勝其惶懍。原疏尙未見，未知辭意云何，而臣之淹留江外，至於今日，始爲因山之工未訖，終則因恩數之曠絶，不敢便首前路耳。臣苟一分可進，奚待於更賜勉留，如其不然，彷徨歧路，豈不益增狼狽哉？以此上請，恐非僚友相悉之義也。國家大體，不可以言者之不槪意，少忽於恢言路之道，已施之罰，尙宜請反，今何可答之以行遣乎？人有攻當國之元輔，輒施以黜配之罪，則當之者之一倍惶蹙，固不足論，亦豈不有關於後弊乎？敢乞深諒，亟寢成命，在鄕受常廩，理所不敢，而輸送之命連降，每致虛還，損體不細，竝賜諒察，寢其輸致，公私幸甚。臣無任瞻雲望宸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日昨手書，諭予心腹，而今日別諭，罄悉未盡之懷，夫復何諭？予志牢定，決不忍捨卿，付處之律，以防後弊，卿何不安于心，不腆常廩？尤不宜過辭，卿其安心，勿辭領受，幡然登途，用副上下之望。

○傳于蔡彭胤曰，領議政疏批，使偕來承旨傳諭。

○左參贊姜鋧，判尹沈檀，禮曹參判柳重茂，吏曹參判李世最，兵曹參判南就明，戶曹參判呂必容，訓鍊都正南泰徵，篷城君鄭必世，淸平君金世望，行司直李鳳祥，行護軍李汝迪，行副護軍金潝，禮曹參議朴乃貞等上疏。伏以，因山倐過，七虞已畢，伏想聖情追慕，益復罔極。仍竊伏惟，王大妃殿下積月澌毁之餘，傷損必多，而尙未復常膳，一國臣民之焦憂煎迫，姑舍勿論，大王大妃殿止慈之心，我殿下篤孝之誠，日夜憂煎，當復如何？勉進薑桂之資，一日爲急，而適値大臣在外，尙闕陳請之擧。臣等伏承聖敎，不敢退伏，來會闕中，而至於賓廳議啓，百僚庭請，必待大臣而擧行。且以此直爲口傳啓請於兩慈聖，亦有所不敢，玆敢不避煩猥，相率呼籲。伏願聖明，仰稟大王大妃殿，因以亟從權制之義，反復開導於慈聖，期於得請，千萬泣禱。臣等無任懇迫祈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等之請如此，而因予誠孝淺薄，慈聽邈然，益切焦迫矣。

○知中樞府事洪致中上疏，伏以日月奔邁，玄宮已閉，臣民之慟，益復罔極。伏惟聖孝哀慕，何以自堪？顧臣情跡，實無復廁朝行之理，召役義重，敦匠事緊，不敢爲辭避之計，黽勉趨命，抗顔就列，而束帶出門，對人頳顔，顧何嘗可自安於其心哉？中間兼銜，除旨荐降，而有命輒承，有若無故從宦之人者，只爲監蕫之役日急，有不暇於輒事撕捱，故遲待竣事之日，以爲陳情乞免之圖。今則職事已畢矣，臣若因緣事會，淟涊盤礴，晏然以職名自居，則不但臣心之所大恥，人亦謂臣何如耶？士夫去就，關係風紀，反復思量，終無蹲仍京輦之勢，玆敢退出江郊，仰暴哀懇。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賜矜諒，特遞臣本兼諸任，俾靖私義焉。臣於再昨，謹具此疏再呈，而輒見阻於喉院，終不獲上徹，臣方徊徨悶蹙，不知所出。又伏見知中樞府事權𢜫疏本，其論今番一鏡等之獄，至以不究其情節，不問其徒黨，斷以次律，徑先行刑，誣聖躬一節，終未得明覈爲言，臣於此，瞿然悚慄，不省置身之所也。臣雖一日參鞫，亦忝獄官之列，則非斥之論，其何以自解乎？臣之情勢到此，而益萬萬危蹙矣。顧此蹤跡，不敢遲留於近京之地，不得不冒死陳章，徑尋歸路，將歸伏鄕廬，恭竢威命，臣罪益無所逃矣。唯願早伏刑典，以爲案獄不審者之戒，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更引爲嫌，不亦過乎？權𢜫疏語，尤不宜引咎，卿其勿辭，仍留京邸。

○禮曹判書李眞儉上疏，伏以日月無幾，因山倐過，歲色將改，七虞又盡，伏惟孝思罔愆，無所逮及。雖當嚴寒，躬親將事，必誠必敬，靡不用極。在廷臣僚，孰不仰我聖上誠孝之出天也哉？當此百僚駿奔之日，如臣之忝在贊禮之任者，固當自盡於職分，而獨以情迹之臲卼，不敢冒出，偃息私次，每使亞僚替行，已不勝其萬萬惶悚，而日昨筵中，又以此特勤聖敎，繼有問備之罰，仍令牌招，四日之內，嚴召五降，而顧臣情地，無一分抗顔於朝端者，頑如木石，一向違傲，不敢趨命，自速譴何，此豈人臣所敢爲者哉？第臣所遭，非比等閑。前大司憲吳命峻疏中，兩嘉善直超資憲，一政目以二人超資承傳，爲三百年所無云云者，超資中一人，卽指臣也。臣看疏未畢，自不覺愧汗之沾身也。臣本庸陋，百無一能，而藉祖先之餘蔭，荷兩朝之恩遇，前後遍歷，罔非踰分。節次推遷乃至卿列，人雖不言，臣固自知其萬萬不似。每一念至，魂夢亦驚，而貪戀榮寵，知進而不知退，至于今日，終自陷於相門黨人之目。士夫之羞辱，孰過於此哉？若以如臣無似，濫爲陞資云爾，則彼言是矣。臣固無辭而至於植黨二字，旨意不美，計在竝中，彼雖甘心於大臣，必以此等惡言加之，而指爲其黨，混辱多人，誠未知其心之所在，言之雖易，當之者豈不困哉？然若使臣平日言行，見重於同朝，則以此賤汚之言，奚爲而至哉？臣當自訟，何尤於人？其疏又以私親建祠私墓增修陳達事，爲大臣媚悅之罪，此兩件事，當日筵中，臣實發端，而大臣繼陳者也。登極之初，諸議皆以爲，國舅內外，依例封爵之後，則殿下私親祠墓修改事，亦不可不稟定云。故臣職在禮官，敢有所仰達，而若其媚悅之意，曾不萌于中，而今命峻，以此爲大臣求媚固寵之一大罪案，臣旣以同時陳達之人，亦安得晏然而已乎？唯此數事，自是搢紳間難洗之恥。臣雖無狀，忝從上大夫之後，其何可包羞忍辱，揚揚於淸朝卿月之列哉？顧臣資級，旣有人言，則仍帶冒進，斷無其理。聖上若不亟令收還，則臣亦不敢以八座自處，職秩未銜之前，無非臣難安之日。惟聖明，速賜處分，俾伸自靖之義焉。且臣伏聞日昨三都監敦匠諸臣書啓之中，如臣蔑劣者，亦蒙加資之恩云，臣於此，尤不勝惶悚不安者。殯殿視膳哀冊書進，俱係職分之當然，則元無可記之勞，至於濫受賞典，非但臣心之益增愧恧，亦豈不有乖於人主愛嚬笑之道哉？今臣資憲之秩，方且義不敢自居，況冒承新資，尤何可論哉？念臣一年之內，自嘉善而超資憲，自資憲而又加一資，其在私計，甚非吉祥善事，人言之來，亦無足怪也。今臣至願，惟在於謝官納資，偸閑斂迹，歌詠聖澤，以卒餘生而已。伏乞聖明，察臣肝膈之言，諒臣危迫之懇，先收臣前後資級職名，仍治臣闕禮慢蹇之罪，以謝人言，以安私分，則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誣詆之言，何足掛齒？今玆賞典，實循舊章，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同知中樞府事金重器上疏，伏以日月迅邁，因山奄過，仰惟聖上哀慕靡逮之慟，尤何以堪處？伏念臣年老病痼，不合久居將任之狀，卽通朝之所共知也，而不幸國有大喪，擧國悲遑，此非臣子所敢言私之時，故五朔哭班及大小職事，忍死奔走，一以伸抱弓之痛，一以免曠職之罪矣。再昨之曉，爲參虞事，詣闕下馬之際，馬忽驚逸，足未脫鐙，而身已墜地，幸賴左右扶救，僅得免死。墜跌之初，猶不覺其重傷，能扶舁入參於陪祭之列。及其罷出也，腰脚牽痛，不成寸步，曳歸私次，痛勢轉劇，委頓床席，起居須人，數日醫治，有加無減，此莫非衰耗已極不能自振之致，而以此病狀，末由進參於連日祭班，分義之惶悚，固不可言，而區區情禮，將無以少伸，瞻望悲號，生不如死。況臣所帶訓局事務甚重，有不可一日瘝曠，而卽今症情，實無時月間痊差之望，不得不略暴微懇，冀解重任。伏乞天地父母，俯垂憐察，亟許鐫遞臣職，仍治臣闕禮之罪，以便調治，以安微分，不勝幸甚。且臣於再昨擧動時，因鄭震僑闌入呈疏事，至被問備之罰。又有作門將官，令該軍門治罪之命，臣不勝驚惶悚慄之至。在臣分義，惟當泯伏俟罪之不暇，而第於喉院之啓，竊有所訝惑者。凡郊外擧動時，大駕住停之所，便是闕內，故衛內則使兵曹次知，衛外則使義禁府及軍門次知者，自有啓下節目。今此疏儒，旣入於作門之前，而隱伏於衛內云，則此與結陣後作門闌入有異，衛外軍門之在信地者，其何以知之乎？伊日政院之不爲區別，只請警責軍門者，或出於未諳節目之致耶？抑節目則雖如此，而政院之視兵曹，與軍門有所輕重而然歟？臣實未曉也。郊幸幕次，何等至嚴至重之地，而果有此雜人之闌入，則侍衛軍門，亦何敢辭其責，而若其節目，則旣分內外，各有所掌，凡於有事無事，各責其任者，事體則然矣。今乃以衛內之事，强責於衛外之軍門，而罪其將官，則已有乖於節目本意。且日後雖復有如此之事，而無論衛內衛外，一倂歸咎於軍門，而乃曰非兵曹所知，則臣恐衛內之禁喧禁雜，無他主之者，而其爲弊端，亦所可慮也。臣於問備之下，非敢爲推諉自明之計，而此誠後弊所關，不可以事過而置之，故敢此尾陳於推緘未勘之前，此尤臣之罪也。伏願竝賜裁察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日者喉院之啓，乃重事體，雖一時做錯，何必介懷？卿其勿辭，調理行公。仍傳曰，遣鍼醫看病。

○大司憲李明彦上疏，伏以珠丘已封，劍舃永閟，伏惟聖心追慕益切。顧臣早歲孤露，無所依恃，區區一念，只欲移孝於君父，而不幸五載之間，再董復土之役，頑不下從，慙負甚大。卽今所可勉者，惟在於追先朝報殿下而已。況當嗣服之初，憂虞方深，天命人心，向背斯判，君子小人，消長未分，此實安危治亂之機，在臣道理，惟當竭股肱效忠貞，冀補其萬一。豈宜奉身求退，以自陷於辜恩負義之誅哉？第念臣已自先朝，決意屛退，荐被召命，輒事違逋，至煩大臣筵白催督之擧，而臣猶冥昧膠滯，終未趨承，奄遭大慼，懷痛窮天，不忍遽變初志，重得罪於先朝。故肆於赴朝之初，只擬挨過成服，更尋歸計，而適忝敦匠，義不可辭，且以出入殯殿，昵侍軒階爲幸矣。中間移差，董事山陵，雖孤禁闥之始願，而猶可以自盡，故受命奔走，不敢告辭，而若其當退之義，則有不容一毫變改者。蓋臣乞身之請，雖未得準於先朝，而若論去就之跡，則便是已退之人，決不當値國家不幸之會，因仍盤礴，復萌媒進之心，此義皎然。自劃已定，而猶欲於復命之後，淹留時日，陪參卒哭，少洩悲懷，仍以一登天陞，仰瞻淸光，以伸戀缺之忱矣。不意向來讒言巧憯，縱賴天日之照燭，典蒙聖批之開釋，而追思至今，心骨猶寒。爲人臣子，遭罹罔極，直欲溘然而不可得，則尙何有仕止久速之可論者哉？臣之一退，雖不待人言之有無，而到今事理，尤不宜暫留都下。不得不仍從闕下，徑尋鄕路，悲戀耿結，有霣如瀉，玆將肝膈之懇，仰瀆慈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垂憐察，亟命鐫削臣本兼諸任，仍勘臣任情行止之罪，俾臣得以戴罪丘壑，歌詠聖澤，不勝萬幸。且臣所帶春秋之任，與監司臣柳鳳輝，有婦黨應避之嫌，卽當陳疏仰請稟處，而臣方思退自當，盡行鐫免，故一味虛帶，泯默至今，臣罪尤大，亦望亟賜處分焉。臣於昨日，留疏出城，而見阻喉司，終未上徹，仍付縣道，未免稽滯，罪上添罪，冞增惶悚。臣無任瞻望戀結隕越俟命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已爲開釋，不必强嫌。卿其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司諫金濰上疏，伏以日月易邁，因山奄過，仰惟聖情哀慕益深。臣於日昨，冒上請罪之章，反承勿辭之命，無狀如臣，何以得此於君父之前？雙擎恩批，感淚無從，誠不知報答之路也。臣罪未勘，臣職猶在，則鎖閉官預差，他無推移之勢。且因山隔日，籲遞無路，乃敢唐突出肅，仍詣山陵，此蓋出於事勢之萬不獲已，實非因仍蹲冒之意。且臣溺職之罪，終無倖逭之理。方欲復伸前懇，仰請嚴誅，此際得見臣季父原州牧使臣重熙抵臣書。臣承重祖母，重得寒疾，且患風丹，累日彌留，症勢極重云，而起送人馬，催臣下來。臣之祖母，今年八十有二矣。日迫西山，氣息奄奄，在人子至情，豈忍一日相捨，而臣奔走王事，四朔睽離，每誦令伯陳情之表，益知微臣不孝之罪。擬於因山之後，仰伸歸覲之懇，病重之報，意外遽至，聞來驚遑，五內如灼，急於省視，他不暇顧。一邊留疏請譴，一邊促裝登程，行到楊根郡，得見院吏所報，臣疏爲喉院之所退却云。雖未知委折之如何，而臣任情徑行之罪，聖上將無以下燭，故玆敢中途拜章，更暴危悃。伏乞天地父母，俯垂哀憐，亟罷臣職，俾得安意救護，仍治臣前後負犯，以警百僚，不勝至祝。臣於卽事，竊有所慨惋於心者，敢此附陳焉。臣得見吳命峻之疏，托名應旨，用意逞憾，湊合權奸之目，力排元輔之臣，此何擧措，此何爻象也？大臣，卽百責所萃之地，凡所設施，未厭人心，則臺閣之臣，隨事彈論，固是淸朝之美事。重臣之心，若以爲，大臣行事，眞如其言，則向當大臣謨猷廊廟進退賢邪之日，重臣亦嘗處可言之地。何無一言及此，而必待落穽之際，用此下石之術也。如是而欲自附於一士之諤諤，儻能自反，獨不愧心。廟堂薦擬，惟人是擇，而不拘資級者，自是祖宗朝用人之弘規，被薦之人，苟其才也。雖日薦十人，不害爲進賢之忠，未見其可罪之端，而今者重臣，不言被擢人才望之如何，專論注擬間數事，而持之尤力，或謂之樹黨，或謂之移權，必欲甘心，如報私讐者，抑何故也？前後兩銓之望，重臣輒爲大臣所枳，大臣豈有私惡而然哉？不過爲官擇人之意，而重臣之怒，固已深矣。然而蓄怨含憾，隱忍未發者，或冀其吹噓之有日，今見讒毁之言，左右交集，廊廟之位，朝夕難保。其心以爲，大臣之力，今無可藉，儻因此時，構成其罪，聖聰可眩，宿憾可逞，亦可以得譽於讒大臣之徒，遂乃乘機闖發，恣意醜誣。噫，以重臣之平日阿好於大臣，猶尙如此，惟彼爲計，媒孽萬端，擠陷者之言，顧何所不至也？噫，今日國勢，可謂哀慟矣。天怒於上，而災異層出，民怨於下，而流散相繼。有萬分難支之勢，無一毫可恃之形。爲今日臣子者，雖竭誠盡忠，同心協力，以仰贊維新之化，猶懼其不濟。今乃怒鋒突出於一室之內，慘誣先及於百僚之首，必欲傾陷忠良，沮敗國事而後已，其亦不仁，甚矣。臣平生不喜言人過失，而目見世道之寒心，憂憤所激，不忍終默，妄效有懷必達之意。伏願聖明，毋謂是非之已燭，而更加辨察，毋謂處分之已嚴，而益加懲礪焉。且臣伏見殿下近日處分，治欲蕩平，務在調停，聖意誠美矣，聖德亦至矣。雖然旣不能變傾奪之風，躋揖讓之域，徒以左右羈縻，彼此扶抑，欲爲祛黨錮之弊，致蕩平之美，則臣恐黨錮之弊，終不可祛，蕩平之效，終不可見，而傾陷之計，無所不至，搢紳之禍，必將益深，此豈非殿下之所當深察處乎？亦願殿下，明示好惡，以禮進退，以礪廉恥，爲第一務，以傷國脈，爲第一戒。臣上念國事之罔涯，下念祖母之病重，旅館伴燈，終宵無寐，構成短疏，縣道封進，而急於攢程，未盡所懷，言雖無取，意實效忠。惟聖明，留神垂察焉。臣無任瞻天望聖，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陳戒之言，當留意，而吳命峻事，已有處分矣。爾其勿辭，救護祖母病。

○兵曹判書沈壽賢上疏，伏以臣罪積而譴罰不加，情窮而呼籲無路，略構短疏，畢暴危懇，而適此淸齋，未達天聽，泥首私次，一味惶悚。乃者喉司之臣，太不相諒，至煩筵奏。以臣所遭，有若尋常語言而强引爲嫌者然，罰止問備，召牌荐降，臣誠抑塞悶鬱，不知所出。臣雖至愚，猶不至於全昧分義，則何敢以違逋爲能事，而自陷於慢蹇之誅哉？噫，臣之前後所被人言，罔非人臣難赦之罪，今不暇一一自暴，而顧此吳命峻一疏，誠有所萬萬危懍者。彼方以憲長自居，論劾大臣，以廣樹黨援，以固根本，爲一大罪案，而仍以伴送使變通事，指斥臣身，繼又以末擬受點，藏頭說去，而暗中意思，要不在他，顯然以私黨之目，橫加於臣。臣雖萬萬無似，顧其職則本兵之長也。言出於憲長之口，而目之以大臣私黨，果如其言，則論其罪，將何如，而其敢曰，獲蒙聖明之開釋，厭然蹲仍於是職耶？若使臣迫於嚴命，冒沒趨承，則是不但一身廉隅之放倒而已，縱姿無忌憚之罪，將無所逃矣。臣之不可復進之狀，不待臣之自言，而實是通朝之所共知也。至於知事權𢜫疏，則盛論今番按獄諸臣之罪，而有曰，不問徒黨，徑先行刑，誣聖躬一節，終未得明覈，臣又不勝其危怖之至。臣於伊日筵對時，略陳事狀，且以不能窮覈，引爲臣罪。此雖聖明之所下燭，而今其言，乃以此爲臣等不欲窮治之罪，直驅之於罔測之地。臣何敢費辭辨明，而踪地之危蹙，則不啻如向來所遭而已。噫，顧臣一箇衰朽之身，積此罪名，中夜無寐，撫躬自悼，如窮人無所歸，而日月之明，猶未俯燭。此苦心，謂有一分可進之路，而牌召之命，鎭日虛辱於床席沈綿之中，益復迫隘，莫知所以置身之所。慢命之罪，自知難逭，而未徹之疏，不敢屢上，就加刪減，只暴情實。玆敢冒萬死大聲疾號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亟賜矜察，諒臣危苦之情，憐臣沈篤之疾，將臣本兼諸任，盡行鐫削。仍命有司勘臣重律，以謝人言，以嚴邦憲，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誣詆之言，何足介懷？卿其勿辭，安意行公。仍傳曰，遣內醫看病。

○生員李德普等上疏，伏以皇天降割我東方，先大王棄群臣百姓，日月易遒，劍舃倐閟，仰惟殿下，以因心之友，出天之誠，號慕靡逮，益復罔極。殿下春秋鼎盛，睿智天縱，膺艱大之投，承宗祧之托，八域含生，拭目於新化，十月轟雷，示警於初服。宜殿下大振作大警動，以慰答天人之望，而側聽累月未聞一號一令，可以聳一代之風采，新一代之耳目，而設施注措之間，反有所大拂於輿情，何哉？臣等，韋布之士也。朝廷之擧措，固不敢妄論，而儒賢受罔極之誣，邪說恣惑世之害，斯文幾乎墜地，世道幾乎長夜，則臣等安得不疾聲呼籲，以冀白日之回照乎？玆敢相率陳章於九閽之下，惟殿下澄省焉。臣等竊伏念，道在天地之間，無聲無臭，而流行古今，綱紀造化，使斯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得以免於夷狄禽獸之歸，莫非此道之爲樞紐根柢也。然而世之治亂，在道，道之興廢，在人，扶植此道者，大賢也，君子也，賊害此道者，小人也，邪說也。國朝三百年來禮樂文物之盛，駕䭿三代，俯視漢唐，是誰之功也？文正公臣趙光祖，文純公臣李滉，作於前，文成公臣李珥，文元公臣金長生，繼於後。倡明性理之學，矜式一世之士，君子有所恃，小人有所畏，維持世道，得有今日，莫非趙光祖以下諸儒賢之力也。先正臣宋時烈，卽金長生之的傳也。其淵源之懿美，門路之正大，益無愧於宋儒之相承，而一身之所擔負，春秋之大義也，平生之所遵守，朱子之法門也。進以啓沃乎君心，退而開導乎一世，皆所以明天理而淑人心，熄邪說而拒詖行也。山樑旣摧，桑海爲變，而士猶知華夷之有分，楊、墨之可拒，是誰功也？且以甘盤之舊學，特受孝廟之殊知，昭融魚水之契，密勿帷幄之謨，可以泣鬼神而動天地。逮至顯廟、肅廟，待之以賓師，禮之以儒宗，則三聖知人之明，可謂方式於帝堯矣。嗚呼，有陽則必有陰而敵之，有正則必有邪而讐之，理勢之自然也，而不幸林栗、邢恕之奸，復生於門牆，詆誣之言，旣極於當時附麗之徒，寔繁於後日駭機之煽動，而至於己巳之受命。餘波之懷襄，而至於壬寅之黜享，豈料斯道之阨，一至此哉？臣所謂林栗、邢恕，卽尹宣擧父子之謂也。時烈，被誣於宣擧父子，厥有委折，而甲子以後，首尾四十餘年之間，伸辨之章，積於公車，臣等不必爲疊床之說，而抑恐久遠之端緖，猶有未盡詳者，臣等請溯其源而略陳之。宣擧平生，不過是江都之俘虜，賊䥴之血黨，而時烈之所以處宣擧前後不同者，徒以宣擧，外若悔過，而實未嘗悔過。言雖絶䥴而實未嘗絶䥴，其始之掩護也，信而交之，其終之綻露也，疑而斥之，此時烈處宣擧之本末也。語之出於此者，彼皆以爲誣。請以宣擧父子及其門徒之說訂之。宣擧自江都狼狽之後，不仕不娶，以示自靖之義。其辭疏，至以友死不死，妻死不死，而臣獨爲奴苟免爲言，其懺悔之意，旣切於告君之辭，則宥過無大，聖訓炳若，時烈安得不與之交乎？及其子拯，抵書史局，以爲先人江都事，雖律之以十分道理，少無可疑，而至以其爲奴苟免者，擬於孔聖之微服，又以其父辭疏之稱死罪臣，歸於違命之致其不仕之義，則謂不出於悔過自廢，而諉之於量時量己。又抵其知舊書曰，栗谷，眞有入山之失，先人元無可死之義，栗谷，卽李珥之號也。人之相知，莫如父子之親，過而能改，又非可諱之事，而拯之所以發明其父之心事，若是丁寧，則宣擧平日悔過之說，徒歸虛地，而依舊是失節之人也。時烈安得不斥之乎？賊䥴之改註《中庸》也，時烈斥以異端，則宣擧每欲愛護，不爲斥絶。及䥴之創爲禮說也，世皆知禍心之包藏，而時烈斥之尤嚴，則宣擧不得已而內雖不忍捨䥴，外則爲絶䥴之言，以欺一世之士類，時烈亦安得不信乎？宣擧沒後，其子拯，出其父己酉擬書。其書以䥴之禍心，歸之訛誤之失，而勸時烈，以聚精寅協，責䥴以訛誤，則恕之過矣，勉人以寅協，則愛之深矣。雖謂之絶鑴，人孰得以信之？況宣擧年譜，卽拯所撰，而其讃䥴之語，至以超悟自得，不泥古人爲語，宣擧父子之眷眷不忘䥴，又可知也。時烈亦安得不疑之乎？此所以宣擧墓文，而不滿拯所望，以致生出許多節拍，而末後紛紛，皆源於此矣。然而其墓文所稱述，又無顯疵，則四十年父事之地，不可以此相絶，故終以爲本源心術之論，辛酉擬書，卽其證也。一篇臚列，聲罪狼藉，集萬古兇逆之目，托之以規諫，加之父事之地，終至背絶而後已。噫嘻痛矣，拯之背師，若出於墓文，則豈以稱道之不滿意，遽絶父事之師，若出於覷得其本源，則四十年出入門屛，仰之爲大賢君子，及夫墓文之不滿意，乃知本源之無狀，如渠擬書之所云耶？拯之處義進退，無所據，而適足見其肺肝矣。摠以論之，不悔江都之失，不絶賊鑴之惡，則宣擧是失身黨惡之人也。師生之倫，竝立於君父，而一朝背絶，加之惡聲，則拯是悖倫亂常之人也。況宣擧，以醜差之身，欲爲援尊自脫之計。至敢以杜擧康王之說，擬孝廟於不當擬之地，不覺自歸於誣聖祖之地。此何足以備數於人乎？宣擧父子之無義無行，粗識事理者，似若不難於覷破，而從古以來，君子常少，小人常多，人心易晦，義理難明，無怪乎助築之淊淊，而甲子以後，時象屢變，斯文之是非，轉爲朝論之機括。凡於進退消長之際，奸黨之聲勢益張，醜類之怨毒益深，以至道院之撤享，極矣。夫趙光祖之於宋時烈，世雖相遠，道實相配。其任世道之責，受奸兇之禍者，前後一軌，此士林所以齊感，聖考所以特許，而竝祀三十年，無敢有異議矣。渠輩雖甚無狀，亦有人心，今何忍醜誣詆辱，必至撤去俎豆，以售其私憤耶？噫嘻痛矣，時烈之道，爲世仇疾，毁敗無餘，則士林師友之間，遍及收司之律者，固何怪也？先正臣權尙夏，以瑰偉傑特之姿，正大醇篤之學，早遊先正之門，終受衣鉢之托。養德山林，垂五十年，而一世仰若山斗，士林倚爲宗師。肆我肅廟，知其爲時烈之嫡傳，而待之以待時烈之禮。懷以至誠，寵以大位，行宮晉接，禮貌逈異，一堂都兪，和氣藹蔚，而後車願載之念，至發宸章，則凡爲肅廟之臣庶者，宜莫不賢其賢親其親，而惟彼媢嫉之輩，益懷怨懟，必欲甘心。賊臣遺孽，闖居言地，一啓二啓，僇辱備至，爵名追削之擧，至及泉塗。嗚呼，其所謂謂君可叛，謂國可讐等說，是何等惡逆。雖尋常行路之人，尙不可猝然勒加，矧乎賓師宗仰之舊儒賢，而乃以此橫肆誣悖耶？是不但斯文之禍厄，實是古今之大變也。尙夏隱居平生，無意斯世，官爵與奪，不足爲榮辱，而此輩苟有嚴畏聖考之心，何敢以此等誣賢之說，肆然跳踉於聖考賓天之後乎？臣等竊伏聞，溫宮進對之日，殿下亦侍聖考之側，君臣一席，眷遇昭融之事，想如昨矣。尙夏之德容嘉言，聖考之至誠厚禮，尙能記有，而不忘之否，時移事變，追念當日，則豈不盡傷於聖心哉？至於古儒臣李喜朝，稟姿純正，門路端的，襲訓於家庭，覿德於函丈，聞道最早，造詣精深，後學之所推服，聖朝之所禮遇也。惟其誠尊時烈，力斥拯黨，彼輩之積怨含怒，非一日矣。當此時烈被黜，尙夏遭毁之日，喜朝獨安得免乎？嗚呼，山野禮待之儒賢，何與時議，而南竄北徒，逼督萬端，虐雪饕風，白首顚踣，終至身沒荒裔，名在丹籍，道路皆涕，士林相弔，嗚呼，豈不悲哉？目今聖明御極，如日中天，鬼蜮情狀，莫敢隱伏，則臣等所以望於殿下者，夫豈偶然哉？抑臣等於此，有長慟永傷，繼之以痛哭流涕者，敢不爲聖明陳之？恭惟我肅宗大王睿學之高明，卓冠百王，大畏邪說之害正，深惟儒賢之被誣，而所以明是非正士趨者，最在於丙申處分，則淑慝之辨，較如黑白，斯道賴以不墜，人心賴以復明，然猶以爲未也。當先王代理之初，其傳受之際，丁寧告誡，不及於他事，十行溫綸，惓惓於斯文之是非，結之以予志汝遵，莫之或撓，又製一段文字，錄在御集末編，周序之大訓也。書之簡冊，刻諸琬琰，眞金石之令典，王府之和勻。聖考所謂可以有辭於後世者，豈非俟百世不惑之意歟？雖聖人復起，不可改易，則況其爲肅廟之子孫臣庶者哉？彼輩雖急於死黨，敢於毒正，苟不至無君，則何敢爲變亂之計，而肆然筆之於章疏？至曰，先王積年沈痼之中，浸潤之譖，無所不至，欲以大聖人至明至正之處分，歸之於亂命，而有不足遵守者然。人之無狀，何至於此？嗚呼，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蓋當聖考之定是非也，擬書墓文，旣命取入，而淵鑑所燭，賢邪莫遁。八方臣民，孰不欽仰於大哉之王言，而彼乃游辭粧撰，極意譸張，以媚其私黨，而反使肅廟之處分，不免爲不明不正之科者，亦可謂肅廟之臣庶乎？嗚呼悲哉，大行大王，以至仁至聖之資，誠孝出天，而況承聖考之遺戒，則豈有一毫撓改之意哉？是以代理四年之間，一遵聖考之訓辭，嘗下求言之令，而其中有近日事，聖斷赫然，是非大明，如有假托應旨，變亂黑白者，斷不可容貸之敎，此實大行王繼述之本意也。凡此是非之反易，處分之更改，率由於宵小輩簸弄變幻，熒惑欺蔽之致，則非出於大行之本意，固已明甚矣。今若膠守而不知變，則是豈知大行之心者乎？臣等於此，有一言立辨者，殿下試以大行之存心而見之，平日誠孝，於庶政，尙可遵守，況遺敎乎？又以大行之處事而驗之，其代理求言之令，初旣遵循而不失，則後豈背之乎？如此而曰，此大行之本意，可乎？如其不然，願以殿下之心，推大行之心也。殿下之於肅廟，大行之於肅廟，孝思一也。天地尙可滅，金石尙可泐，而殿下其可背肅廟之遺敎乎？殿下之心，卽大行之心也。殿下而不可背，則大行而豈可背乎？凡我聖考之子孫臣庶，俱不可背，況殿下乎，況大行乎？或以爲，肅廟之遺敎雖如此，大行之處分又如彼，今在殿下，誠有所難處者矣。此若非護拯之謬說，則亦皆不知理者也。肅廟之敎，卽是不刊之心法，大行之事，不過一時之處分，則此不無裁量變通之義，而況此出於奸黨之欺誣，而非大行之本心乎？大行之心，外人雖或不知，而殿下則咫尺銅龍，朝暮昵侍，大行所以發諸心而垂諸敎者，想或承聞而領悉之矣。大行平日，其果曰，聖考雖有此敎，吾必背違之云乎？亦果有一毫此心否乎？臣愚死罪，臣等雖不敢質言，而決知其無此矣，何也？以理推也。天下之事萬變，而理外無物，況父子之際，授受之義，推四海而準者乎？一時之讒言，雖或欺蔽，而此心之天理，本自藹然，其肯如是，其肯如是乎？然則殿下追正之擧，不但承肅廟之敎，實是明大行之心也。尤可以小緩乎？嗚呼，邈彼雲鄕，仙馭竝陟，竊想大行之陟降，必在寧考之左右矣。世間之障霧，無復掩蔽，而在天於昭星，晶而日朗，今則大行之心，必以爲，是吾之欺蔽也。吾未及正之於在世，有吾弟在，必能正其事而明吾心矣。嗚呼，殿下，此非殿下之責乎？嗚呼悲哉。筵几儼然，大行之聲容如在，琬琰不刊，肅廟之警欬可尋。殿下儻於靜室中夜，穆然僾然，循念此事，則當作如何懷也？臣等言之至此，不覺淚淫於紙也。臣等冒死齊聲，至此不已者，誠以肅廟之遺敎，不可不遵，大行之本心，不可不明，則此實爲肅廟也，爲先王也。豈專爲斯文之是非，士林之冤鬱乎？今殿下如以爲，臣等此言，果出於爲肅廟爲先王之心，而斯文是非，不可不大明於一世，則夬賜唯諾，明示聖意焉。如或以爲，臣等此言，出於偏私，彼輩兇說，猶可準信，則世道無可望矣，國事無可爲矣。臣等惟當裂裳毁冕，逃入深山，抱肅廟之遺敎，而枯死丘壑，國家之興喪，賢邪之剖分，於此決矣。到此地頭，臣等唯當生亦言死亦言，殿下亦宜是曰是非曰非，無若前日之泄泄焉。況臣等，雖是韋布之賤，而實皆世祿之裔，則數百多士之章，殿下何可終無一言之賜答乎？伏願殿下，先明大行之心，仍降先正臣宋時烈復享，先正臣權尙夏，故儒臣李喜朝復官之命，亟正彼輩戕賢毒正之罪，而宣擧父子，不復以儒賢待之，以繼聖考之志事，則斯文世道，不勝萬幸。臣等無任激切祈懇之至。備忘記，事之是非，姑捨勿論，辭不擇發，語無倫脊，殊甚駭然。此疏還出給，疏頭李德普，限三年停擧。其疏中有曰，先王積年沈痼等語，肆然書疏云。嗚呼，先朝八年違豫，勵政未懈，終遭崩天之慟，爲臣子者，安敢提此語書諸章乎？不可置之。喉院，査啓。

○李德普疏下，生員李德普，幼學李匡彦，進士李義淳，幼學黃潤河、洪啓佐、沈廷觀、尹得寧、李𪹓，進士李蓍徹，幼學閔宗洙、申㬚，生員金𪹯，幼學金甲魯、柳鼎明、李剛中，進士申曙，幼學李民濟、朴師謙，進士兪彦鎰，幼學沈明賢、李煦、黃重、徐覺修，進士尹東柱，幼學金海根、尹鳳翼、朴尙演、尹得徵、李頤普、洪啓祥，進士朴周新，幼學白尙休、權瑜、李至泰、李宜相、李謙濟、朴師愈、李思卨，進士金重鼎，幼學尹東漸、高道重、金𪸠、黃孝源，進士尹湙，幼學李益培、沈鍈、許泂、鄭世恒、趙尙文、朴興源、朴夏錫、愼克泰、尹益培、金翊周、洪啓祜、朴萬輝、閔集洙，進士南宮鏡，幼學魚周徵、朴尙淑、具伯昌、李重、金啓泰、李聖會、李命直、安德驥、尹烇、金世周、申晟、成經天、李重廣、李思靖、金潢、金溥根、成景烈、李春濟、尹得敏，進士具頤柱、黃再河、申思憲、洪禹匡、朴師敬、宋必寧、李顯祚、辛義立、申旿、沈廷翼、李宗濟、朴尙澤、許泓、兪嶷、金熙佐、李璞、黃㘽、李錫玄、安廷樞、李大濟、閔志洙、尹義培、洪啓億、尹烷、朴尙洙、具胤昌、李睦、趙奎臣、李𪼛、趙重明、李光熙、兪崙、成秉天、李㙫、李師培、金泰佼、李元一、閔相魯、高翊聖、李儒行、李重華、安廷柱、許賓、李燾、朴師奭、尹宗任、任瑞、朴師淳、兪𡼬、李楷、辛晉三、朴鎭垕、李坰、申炅、愼始泰、金泰俓、高夢聖、趙德基、洪琯、尹普、洪益祚、尹東哲、南宮遂、李謙普、尹得升、趙靖臣、朴𪣶、李震秀、朴華錫、金賢佐、李夏彦、朴圭錫、李百祥、金衡佐、朴萬苾、李華彦、趙克明、金廷佐、朴嘉錫、申晧、朴行源、朴聖集、趙尙質、洪受源、鄭世亨、閔重、元佐、李重郁、申普、柳慗、沈廷憲、申晢、柳懋、權揆、李命和、趙謙裕、沈廷愿、李敬天、權知性、洪正度、尹百宗、尹東標、閔祖洙、金魯、洪聖源、沈師羲、李瑾、洪燦、閔相一、南宮澈、洪百源、李㙉、李㝡一、成得天、兪㞵、李鎭韓、李再熙、李寅瑞、沈坮、李珌、辛錫三、柳瑜、魚必潝、兪柴、李命彧、具錫昌、朴尙泗、朴聖淳、李奎徵、尹紀宗、曺需、李思敬、兪崗、李奎祥、李萬葉、成挺天、李東亮、金明佐、金相星、柳尙益、徐尙修、朴坦、李澤、李東尹、李世琯、李弼世、洪彦培、李信濟、朴英漢、朴致垕、朴明興、李德濟、李之恒、柳愈、洪得欽、沈鳳齡、沈鳳彬、沈鳳鳴、沈鳳岐、韓尙喆、朴希益、金應曄、金相燮、金養德、金相復、李聖碩、金烆、任命世、李徵龜。

○進士申鏶等上疏，伏以臣民無祿，聖后禮陟，日月易邁，因山奄過，伏惟聖情哀慕，益復罔極。臣等仍切伏念，亡師先正臣李喜朝，慘被宵小構誣，以七耋之年，飽經南荒之瘴癘重觸，西塞之風霜竟至，顚頓狼狽，死於道路，士林爲之短氣，行路亦皆嗚咽。況如臣等，出入門墻，夙被敎育之恩者，其冤號痛毒，尤當如何？欲一碎首北闕，瀝肝哀籲，以白其冤狀，而群凶柄國，禍焰淊天，實恐無益於事，而徒傷臣師平日處順之意，隱忍含默，只俟天日之俯燭矣。皇天降割，遽抱攀髯之痛，而臣師之冤，終未能一暴於先王之朝，臣等窮天極地之痛，尤有倍於前日矣。今聖明臨御，權綱摠攬，警懼雷變，廣求直言，而深慮夫窮人抱冤，未達九重，辭旨懇惻，有足以感動神人。臣等自聞綸音，私竊以爲，聖明所以軫念抱冤者如此，而若不以此時，仰暴臣師之厚誣，則臣師之終始本末，卒無以仰徹於宸聰，丹書之冤，終將無以昭洗於覆盆之下。臣等亦將有負於事一之義，其何以復廁於衿袍之列哉？玆敢不避煩瀆，相率呼籲於嚴廬之下，惟聖明矜察焉。臣師，卽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之門人也。尊尙先正之道，深知先正之心，爲之羽翼，期以身殉，而先正嘗曰，顧瞻今世，惟同甫知我，同甫，卽臣師之字也。其受師門之倚重，有如是者，故一種媢嫉先正之徒，傍伺睢盱，終至甘心而後已。噫嘻痛矣，臣等請泝源而略陳之。先正，以尊朱子闢邪說爲己任，而有賊鑴者出，倡爲邪說，攻斥朱子，思欲凌駕而出其上，擧世靡然，莫有知其非者。獨先正深憂之，以爲此吾道之亂賊也，極力觝排，至死靡悔，其見於朋舊書尺者，俱有顚末矣。又有尹宣擧者，以江都俘虜，矯情飭行，有若深懲於前，而改過於後者。先正不念舊愆，置之交遊之列，而宣擧則自知江都事，實爲難洗之累，故雖外示懺悔之色，內懷掩護之計。賊䥴，乃以康王實在軍前之說，從而誘之，則宣擧樂聞，而暗附之，黨助推詡，抑揚闔闢，爲賊䥴地者，靡不用極，故先正始雖信之，而末乃疑之，陽擠陰助之斥，先治黨與之說，屢發於言辭之間。及宣擧死，賊鑴之祭文，宣擧之擬書出，而其相與膠固之跡，始綻露無餘，則先正之極意攻斥，烏可已乎？其子拯，以墓道之文，請於先正，而其所稱美，不滿其意，屢書請改，終不能得，則遂棄四十年父事之恩義，而操戈反攻，不遺餘力，以至於釀成己巳之禍，此拯之所以自絶於先正，而得罪於斯文者也。惟其黨與鴟張，虱附而影從者，殆半一國，蜂蠆之毒，叢於先正矣。逮丁卯良佐之疏，顚倒其事實，至換其年月，眩亂是非，誣罔天聰。臣師以爲，誣衊之說不辨，先正之心莫白，則邪說肆而吾道終蝕也。乃有長書往復之事，所以覷破宣擧之情跡，發明先正之心事者，皆切實精當，使一世曉然明知，無聽瑩疑惑之患，則爲拯左袒者，怒其情狀之畢露，視臣師若血怨骨讐，此臣師見忤於彼輩之所由始也。至丙申申球之疏出，而朝家有宣擧父子官爵追奪之命，則其徒世德，擊皷納供，又襲良佐之餘論，反詆先正，罔有紀極，而截斷先正所撰《瑣錄》數行語，至謂陰啓泉壤之禍。又謂先正，不忠於聖祖，而復讐大義，歸之假托。故臣師遂抄先正文集中，有關於辨破者，正其次第，修進冊子，而仍備載《瑣錄》全篇，以辨其誣，則先大王賜批曰，卿之陳辨，可謂明白。仍覽所進冊子，先正論議本末，其所以明大義忠聖祖者，詳悉無餘，以示嘉納之意，凶黨之嫉怨者，於是益甚。竟以《瑣錄》謄上，爲臣師一大罪，而所謂《瑣錄》者，亦有其故，臣等請畢其說。恭惟我孝宗大王，與先正，契合昭融，訏謨密勿，將以伸大義於天下，而天不助順，弓劍遽遺，先正至誠痛怨，請立世室，欲表聖志於後世。蓋遵朱子請高宗世室之意也。己巳群奸，托以預請爲先正罪案，而先是宣擧，嘗以盤樂怠傲及句踐詐延廣狂等語，譏議孝廟，則群凶之非斥世室者，宣擧實啓之也。故先正追源所自，箚記一錄，以寓私自痛惋之意，卽所謂《瑣錄》是也。世德旣先抉摘句語，以爲誣辱之資，故臣師之備載全篇，以徹睿覽者，所以明其書之本無他意也。蓋其冊子，將宣擧心肝，懸在肉案上，則其徒之惡之，固無足怪，而《瑣錄》之發，世德先之。彼輩乃反歸怒於先師，前後疏啓，輒以此爲言者，不亦可笑之甚者耶？至於申球之疏，因宣擧集中，誣聖祖之語，而朝家之追奪宣擧，實由於此，則本與《瑣錄》，條件各異。且其疏，在於丙申，而《瑣錄》謄上，在於丁酉。世德擊鼓之後，其先後不啻較然，而今乃曰，爲申球倡，其說之虛罔，無非此類，誠不足辨也。仍伏念，臣師，生於詩禮之家，出入於大賢之門，濡染旣早，淵源眞正，道德之高下，造詣之淺深，有非臣等蒙學所可窺測，而實是先正之嫡傳，考亭之正脈，宗匠乎士林，矜式乎一世。此肅廟所恩禮隆摯，屢加寵擢，旌招頻煩，必欲一致者也。惟彼群凶，欲售傾陷之計，而無疵可摘，則乃敢以道學之純粹，諉之以濫竊虛名，文章之可見，反謂文之以章句薄藝，集千古宵小之目，抑勒粧撰，狂噴亂嚷，是何異於誣伊川而憸邪，辱朱子而僞學哉？在臣師盛德之光，本不足爲毫髮所損，則眞所謂多見其不知量者也。此等無倫之言，固不足與呶呶，而至若密結潛連等語，無所指的，朦朧說去，直欲擠之於罔測之科，其造意之陰凶，設計之慘毒，有不忍正視。噫，以此等題目，威制一世，使不敢言者，固是今日此輩，自以爲得計，而人之無狀，胡至此極？渠輩亦自知其不成說，而末乃刪去，則益可見窘遁之狀矣。至於致雲之啓，遣辭尤極凶慘，便一變書，毒喙所噬，遍及諸賢，絶悖之言，上至先正。噫亦痛矣，渠以逆冕之孫，豹雛豺子，脫胎便毒，則吠噪君子，自渠濟世之惡，顧何足誅也？嗚呼，閑聖道距詖淫，思回旣倒之狂瀾者，先正之心也。明先正之心，衛先正之道，以辨邪說之亂眞者，臣師之苦心血誠也。故長書之所論，冊子之編進，明正是非，定爲千古之斷案，奸凶之仇嫉先正者，必先乎臣師，含恨蓄怒，非一朝一夕矣。憯毒之禍，至及其父母之藏，而幸賴肅廟之明聖，得全丘墓，宗遜、明誼之輩，迭出構誣，而先朝代理之政，克體大朝尊賢之誠，不撓於邪說，則鬼蜮之徒，無所逞計矣。不幸聖考賓天，斯文陽九，群凶躑躅，奮臂眴目，謂此機可乘，謂臣師可殺，構虛揑誣，壅蔽宸聰，登筵準請，殆同脅持，置之瘴鄕，猶不足快其意，則又移於西關窮絶之地，操縱伸縮，惟意所欲，必殺乃已。嗚呼，奸凶之擅權自恣，戕害善類者，何代無之，而其肆行胸臆，豈有若此輩之甚者哉？尤可痛心者，肅廟之末年處分，熟講淵慮，立爲明訓，至曰，爲我子孫者，堅持勿撓，以遺我先大王，而群奸乃敢掩蔽，至以非先王本意爲言，一筆句斷，略無顧忌，他尙何說哉？先大王仁非不廣，明無不燭，而太淸之高，未免於尺霧之障，白日之光，乍翳於寸雲之蔽，則在殿下善繼之道，宜卽滌蕩氛穢，光大斯文，以遵肅廟之遺旨，以慰士林之顒望，而尙此因循未有更張之化，豈聖明以事係先朝，不欲處變而然耶？宋之宣仁，當神宗昇遐之初，盡逐章、蔡之徒，仍下詔，以明有司奉行失當之罪，則益有光於神宗，而先儒稱之以堯、舜。中廟之世，南袞輩誣殺先正臣趙光祖，而仁廟卽位，卽令伸雪其冤，則頌稱聖德。至于今日，此豈非殿下所當法者哉？況肅廟遺敎，昭揭日星，百世不惑，則繼肅廟之志，卽所以繼先王之志也。何可不思兩朝之聖志，而一任群奸之簸弄乎？爲奴之宣擧，背師之拯，濫受俎豆之享，而莫之禁焉。命世之大賢，遽撤院食，臣師之幽冤，尙結泉壤，而莫之恤焉。臣等竊爲殿下慨然，而繼之以痛哭也。臣師所進冊子，當在史官。伏乞亟命還入，一賜睿覽，則先正皎日之心，臣師衛道之志，庶可畢燭，而邪正眞僞，莫逃於聖鑑之明然後，克遵肅廟之遺敎，快正是非，因降明旨，昭雪臣師之誣，且治群凶毒正戕賢之罪，以幸斯文，以慰士林。臣等不勝激切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玆事是非，不可輕議矣。

○申鏶疏下，進士申鏶，幼學洪啓益、李英佐，生員金大成，幼學安宅明、尹恬、金穳、陳輔漢、閔正洙、張雲路、邊寅、張龍甲、任頊、李煒、李春燁、李春祥，進士李廷益，幼學李燧、李希龜、金泳、柳光天、高漢箕、郭來復、安晩升、安晩節、曺錫琛、曺潤身、崔興大、愼昌胄、玄守中、崔興載、愼昌龜、曺錫琮、羅炯奎、鄭慤臣、曺錫珩、吳時稷、李震烈、柳德顯、安晩觀、柳光文。

○弘文館副修撰尹光益上疏，伏以臣於館職，有應被之罪，無可出之勢，積違嚴召，置對者再，而猶不敢出，而承命者，誠以區區迷執，有不容一朝毁改者也。乃者牽復之命，適及於廞衛旣戒之日，在臣分義，不敢復言情勢，冒沒出肅，而祗欲祗陪聖駕，哭送靈轝，以少伸臣子情禮而已。若其夤緣事會，因仍蹲據，非臣之本意也。噫，爲君父討賊，卽人臣之大節也。一失於此，誠無以自立於人，臣之從前引罪者，實在於此，雖以聖上之至仁至明，曲賜區別，獨免譴罷之罰，而其不言之罪，不可以館職之，一不應命，有所自恕，罪名未勘之前，無非臣俟譴之日。今若因事一出，淟涊盤礴，不思所以自處，則臣之一身廉義，固無可言，而豈不大乖於聖朝懲勵之典乎？館僚之與臣同一所遭者，旋又引入不出，則臣獨晏然在直，尤無所據，玆不得不陳章請譴，徑出禁門。伏乞聖明，亟許鐫削臣所叨職名，仍令重勘臣罪，不勝幸甚。抑臣有憂愛願忠之忱，略此附陳焉。方今國事可憂者深，可言者多。臣竊以爲，外人主一心，而區區欲隨事而救之，則亦末矣。何則，人主之一心，卽萬化之根柢，君心定，則事雖若可憂，而終至於無憂，君心靡定，則事雖若無可憂，終至於有憂。此臣所以不暇出一言及他，而必以定君心爲今日第一急務者也。然所謂定者，非硬把而强守，定於所當定之謂也。事有是非，則是是非非，而有所定，人有善惡，則善善惡惡，而有所定。在我之權度一明，自外之事物莫撓，竊瞷我殿下聰明英睿，高出百王，於天下是非善惡，固有以洞昭而悉察。第未知定之一字，其功夫淺深，果何如也？如其盡也，則此宗社臣民之福，苟有一毫未盡者，莫如益懋聖學，以求至乎定之極處，而懋學之功，又專在於經筵之講討。是以先儒論君德成就，必曰經筵。蓋日講經史，聞見博而智益明，則學之功成，學之功旣成，則不患此志之不定，志一定而天下無難事矣。顧今因山纔訖，聖情皇皇，法講之說，雖有所不遑，討論之功，亦不宜久曠。臣謂宜於哭泣饋奠之餘，數賜召對，論辨古今，要使心志開廣，義理充足，時不可少緩也。臣向齒胄筵，蔑有裨益，及忝經幄，苟然充位，無嘉言善議，以補我聖學之萬一。又因情勢之難冒，自犯擅離之罪，乃以草草數語，略效愚忱。反顧慙恧，益訟罪諐，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憂愛進言，深用嘉尙，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司憲府掌令趙尙慶上疏，伏以臣於今月十四日，伏承恩旨，有以臣爲本府掌憲之職者。於斯時也，廞衛啓塗，只隔一日，揆以分義，宜卽趨謝，奔走陪衛之不暇，而顧以臺憲之地，非比閑司。臣之叨玷言責，前後非一，而氣質巽懦，言議疲軟，隨行逐隊，愧懼彌深。當此時災孔棘，朝著波蕩之辰，顧何以孚感天聽，激揚頹波也哉？其曠官尸職之狀，猶夫前日而已。此臣之決難冒沒趨承，而況於迺者，三司諸臣不言之嚴旨，尤有惶蹙者。噫，一鏡誣上不道之罪，爲今日臣子者，誰敢自後於沐浴之義，而顧其撰敎投疏之日，厥罪聲討之時，臣適不在可言之地，而中間出入臺端，亦且屢焉，則不言之罪，臣惡得獨逭也哉？當其氣焰方張之時，不敢出一言論列，而反欲以偶不當其會，爲自解之計者，亦苟矣。上雖或不之罪，獨不愧於心歟？此臣所以恭俟鈇鉞之誅，而不敢揚揚復入於臺閣之上也，決矣。故當國有大事之辰，末由一出，以伸情禮，徒自趨哭於散列之後，臣罪至此，尤爲罔赦，而且臣於公義之外，又有私情之萬分難强者，臣之老母，年迫七旬，宿痾纏身，常患沈頓，而況於今秋，又添別症，十分危篤之狀，前添臺職時，固已仰暴矣。已過五朔，一向沈重，眞元積敗，凜凜危綴，若不保朝夕，家又素窮，平居菽水，殆無以自供。矧當湯憂積月之餘，實無調養之路，此臣日夕焦迫，方寸如焚者也。古人所謂事親日短者，正得寫出臣今日情理也。其何忍貪戀榮顯，萌一毫仕進之念哉？月初適有少間之時，暫往郊外，又値病情之猝劇，蒼黃歸侍，僅得少甦，而尙未克危劇之境，臣之情理，到此而益窮且迫矣。古語云，疾痛倦極，未嘗不呼天。今臣之如許情理，不爲仰籲於天地父母之前，則於何告訴？伏乞聖明，俯諒臣公義私情，俱不得從仕之狀，亟罷臣新授職名，一以懲不言之戒，一以便救護之私。臣於乞免之章，宜不敢附陳他說，而抑其憂愛之忱，平昔耿耿，敢以加勉之意，略貢數語，伏惟少垂察焉。嗚呼，鬱鬱喬陵，劍舃已藏，寂寂深殿，衣冠虛設，則履先王之位，慕先王之德，而思所以追盡孝悌之道者，不過曰，遵先王之遺烈，善繼善述而已。臣竊伏念，靖辛丑之禍亂，扶一國之倫彝，卽我大行大王弘功偉烈也。殿下之所當遵而無改者，專在於此，而彼義淵兇逆之疏，敢以辛丑以後事，非先王之意等語，肆然追誣於仙寢未冷之日。噫嘻痛哉，此豈人臣之所當言哉？幸賴天監孔昭，拿鞫嚴討，處分得正，而惜乎罪人徑斃，獄情未究，臣未知，繼此而幾人投書，以踵其邪陰之謀耶？臣竊懼日後衆口之咻，三言之至，殿下一念，或有所少弛，則豈不大有累於繼述之聖德耶？伏願殿下，堅定此志，嚴立科條，此後如有追詆大行時事者，繩以重律，斷不饒貸，毋使一種之說，復瀆於黈纊之前焉，臣且念輔相，百責之攸萃也。國事之所以仰成者，專恃於此，雖在平居無事之時，尙且委任而責成，矧當新化之初，時艱溢目，天災荐疊，則其所庇賴爲如何哉？迺者不逞之徒，搖撼廊廟，位在三事者，朝進暮退，有不得一日安其位，況今因山甫畢，鼎席一空，今日時勢，可謂殆岌。聖上所以備盡眷遇之禮，思所必致，則顧輔相諸臣，分義所在，亦豈敢偃然退處，不思所以仰體聖意，而蓋以世道不淑，讒言四至，今日雖入，而明日亦復然矣。乍進乍退，徒損體貌，何以擔當世務，共濟國事也哉？此惟在於聖上，不撓浮議，俾得安其位而已。伏願聖明，益篤倚毗之誠，責之以必出，嚴斥敲撼之輩，使不得復發，則庶幾朝著寧謐，而國事可做矣。至如三十年遜荒之元老，兩朝所不能致者，而殿下於嗣服之初，以一言起之，斯可見聖朝之誠禮，逈絶古今，而惜乎義淵之事一出，遽爾告歸，非敢曰禮貌之或衰，蓋其意以去爲諫，如古人之尸諫者然，可謂賢於人遠矣。此豈非聖明之必期復致者耶？雖其衰病冞甚，不可供職巖廊，而若復致諸朝廷，作我蓍龜，則豈不有光於聖朝禮賢之道，而其爲治化之助，直不淺鮮矣。伏惟益加聖念焉。臣聞言之非難，而行之爲難，靡不有初，而鮮克有終，是故躬之不逮，夫子恥之，漸不克終，魏徵戒之，此豈非人立之所當愼者歟？臣竊瞷殿下卽祚以來，其見於辭旨之間一初之政者，至矣益矣，殆無間然，而第以責難之意，先事而憂之，英氣儻近於太銳，則行或戾於言矣，執德或涉於不固，則終或歉於初矣，非曰然也，可不戒哉？伏願聖明，敏於行而必踐其言，謹其終而以副其初，則爲治之際，發政之間，庶幾免崇飭虛文之歸，而有一德克孚之休矣。臣抑又念之，人主所以察納群言之道，唯在於嚴公私之分，明義理之辨，以燭其邪正而已。夫一日之內，章奏沓臻於前，是非交眩于中，而顧吾方寸之地，不能先明乎公私之分，義利之辨，則幾微之際，毫忽之間，或不免以邪爲正，以善爲惡，而流禍之極，必至於傾覆邦家而後已，可不懼哉？臣竊觀近日以來，處分之際，好惡之間，漸不如初，乘機逞怨之疏，宜加痛辨，而或失於寬，憑公售讒之說，在所嚴斥，而或不之罪。臣未知，殿下於此等處，亦以爲，言路不宜遽加杜塞而然歟？臣則以爲不然也。跡雖同於進言，而其遣辭用意之間，自有是非邪正之不可掩焉，則人主惟當加意於本源之工，孰講其公私義理之分？明白痛辨而後，庶無朋讒疑眩之患矣。伏願殿下，每於聽納之際，必須先明乎公私之分，義利之辨，確我主宰，而毋爲讒說所惑，則豈非國家無疆之福也耶？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進言，亶出憂愛，深用嘉尙，可不留意焉？前後入臺，皆以母病陳章，可知其宿疾，而至於事親日短之語，起感予心，其可無恩顧之道乎？特遞本職，以便救護焉。

○弘文館校理趙趾彬上疏，伏以日月易邁，因山已畢，臣民號痛，率普惟均。伏惟聖孝追慕，何以堪居？仍念臣忝在侍從之後，得廁敦匠之列，寒天氷雪，祗陪靈轝而往，空山風雨，永閟玄宮而還，心肝摧割，哀隕冞切。臣於在京之日，忽承玉署除命，召牌踵臨，催臣就直，在臣分義，宜卽趨承，而自劃之地，無望更進。且緣母病適苦，焦遑度日，不得不坐犯違慢之科，惟俟鈇鉞之誅，只推之命，又出格外，臣誠狼狽，靡所容措。此際又聞臣父病重之報，父母各在京鄕，私情兩難離捨，扶將病母，來會鄕廬，而急於歸護，未暇請由，會値齋戒，疏亦未徹，任自行止，罪實難逃。第臣父積月勞瘁之餘，宿病頓加，鄕居冷落之中，感冒且重，飮溲過多，寢食都廢，咳嗽兼發，寒熱交作，精神眩瞀，氣息危綴，委頓床席，累日彌重，目今形症差完未易，顧臣情理，實無離違從宦之勢。且臣之私義，決難復據館職，必辭乃已之狀，聖明亦或俯諒之矣，而伏聞頃日筵中，以臣去就，下詢于元輔，微臣進退，有何所關，而上煩聖念，乃至於此？恩寵曠絶，圖報無地。臣於嗣服以後，三叨是職，區區私願，非不欲出而應命，一侍嚴廬，仰瞻深墨之容，以伸犬馬之情，而終始撕捱，不敢一進者，蓋有厥由。先輩以相家子，力辭三司者，已成近規，如故副提學崔昌大是已。其時肅廟不復强迫，實出體下之意，而至今稱爲美事。前人之所不爲，臣若爲之，則一世之公議，將謂臣何如耶？此所以守株之見，終難變改者也。雖然，此亦平常無故之日，從容去就時事，若臣今日情地，尤有悶蹙于中者。臣父積困讒誣，自屛荒野，憂畏悚惕，日竢譴何。臣以何心，揚揚冒進，翶翔館閣，以自喪其處義之道乎？臣治此疏將上之際，得伏見日作政目，移陞校理矣。前職未謝，新命繼降，臣是何人，偏蒙異渥？臣實惶隕感激，益無所容。唯是難進之端，如右所陳，有命輒辭，終未祗承，罪戾層積，萬殞難贖。伏乞聖慈，諒臣危迫之懇，察臣難强之勢，亟遞臣所帶之職，仍治臣留疏徑行之罪，以警具僚，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成均館司藝白時光上疏，伏以日月易邁，因山奄過，聖情追慕，想亦罔極。噫嘻，殿下之履危險受汚衊，今幾年所，宦婢之變，千古所無，而直請正刑，顯有掩跡之意。致其自斃，終歸滅口之計，則其間情節，不待臣言，而想殿下已盡洞燭矣。至若賊鏡敎文封章中數句語，無非逆心賊肚中出來，則爲人臣者，不可一日共戴天，而伊日廷臣，無一人聲罪致討者，唯事庇護，推奬之不暇。噫噫，此輩謂殿下眞有可言之疵，而謂此語，爲甚著題而然歟？此輩之與賊鏡，同一心腸，路人所知。今者乾斷廓揮，元惡伏誅，而惟彼黨同一體之諸凶，尙能偃息自在，有若與賊鏡，元不相關者然，彼一鏡，獨不冤乎？噫，除去君父，謀危宗社，何等惡逆，而特以蔓延爲慮，不問其黨與，春秋先治黨之義，果安在哉？伏願殿下，克體乾剛，夬施威斷，深究宦婢締結之餘黨，明覈賊鏡黨護之群兇，夬正王法，昭雪聖誣，則神人之憤可雪，宗社之危可扶，豈不萬幸哉？臣於近日處分，竊有所慨然者，忠殿下討凶逆者，斥以護黨，忘殿下護凶逆者，奬以忠藎，臣未知，忠於賊鏡者，果能忠於殿下耶？如是而雖欲聞忠言讜論，其可得乎？臣職雖庶僚，忠不後人，不避越俎，敢效叫閽，惟聖明澄省焉。臣無任激切，謹昧死以聞。傳曰，向日事，今不可提起，至於近日事，處分旣定，而敢生傾軋之計，有此投疏，誠極駭惋，此疏，還出給。

○弘文館修撰南一明上疏，伏以旻天不弔，大行大王，奄棄群臣，若喪之痛，率土惟均，日月迅邁，因山奄過。仰惟聖上孝思罔極，何以堪處？仍念臣忝叨侍從，亦旣有年，攀慕莫逮之慟，有倍恒人，而病蟄荒山，鬼事日迫，終不得致身郊班，哭送廞衛，伏枕悲號，寧欲無生。不意聖明收臣於久廢，縻臣以舊踐，馹召之旨，遠及鄕廬，臣感激震駴，莫省攸措。臣之謏才蒙學，本不合論思之狀，固不暇煩陳，而惟是奇疾纏身，已作積痼之祟，濕痰流注下部，結以爲核，痛極而成膿，膿盡而又復結核，病在要害，轉側須人，僵臥床席，于今三載。醫治路窮，砭焫罔效，遇寒以來，轉益增劇，瘡漏不斂，毒氣滋蔓，遍及脚髀，迭相膿潰。自腰以下，全不運用，叫號痛楚，夜以繼日，寢啖俱廢，形神澌頓，縷息雖僅存，而卽一未冷之屍耳。臣之病廢實狀，抑亦通朝之所共知，則銓曹之忽然檢擧於在鄕濱死之日，苟然充擬，致此狼狽者，可謂不相諒之甚矣。目今聖明繼極，治化維新，臣於此際，猥膺收錄。以臣癃痼之疾，雖不敢望束帶趨朝，一謝恩命，而偃伏近畿，頑然不動，分義尤極惶悚，則固當不計死生，舁進京輦，悉暴懇迫之慮，少免慢蹇之誅，而顧此危綴之喘，實有朝夕難保之勢，萬無跬步轉動之路，坐逋榮召，冞增罪戾，撫躬自悼，但有涕淚。玆冒萬死縣道封章，疾聲哀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特垂矜諒，亟許鐫遞臣新授職名，俾臣得以安意待盡，千萬幸甚。臣無任戰灼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調理上來察職。

○咸鏡道都事趙命臣上疏，伏以日月不居，因山奄過，伏惟聖情哀隕，益復如新。今當嚴廬哀疚之中，事非大關於國家者，臣不欲出位仰煩，而第伏念，帝王之孝，莫大於繼述。《詩》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洪惟我肅宗大王至仁聖德，臨御四十餘載，治定功成，垂裕後昆，其所以明天理淑人心者，可以建天地質鬼神，大而斯文處分，昭如日星，小而政令綱紀，著在和勻。殿下所當勉繼祗述者，其不在於聖考之志事乎？一國臣庶之所顒祝者，亶在於此，伏願殿下，克加體念，以光聖孝焉。刑政，國之大關捩，而近日治逆之節，極其疎忽，臣竊憤慨，不得不仰瀆焉。噫，一鏡之大逆不道，實逞牒之所罕有。雖用晉敦跪斬之律，猶不足以懲其罪逆，而徑從嗣基之例，只施之以次律，國之失刑，孰甚於此？一國輿憤，訖今未已，章疏迭出，請用大逆之律，而殿下尙復靳許，何也？聖意所在，臣實未曉。一鏡、虎龍，均是凶逆，而一則施以當律，一則誅止其身，國家治逆之典，豈容如是斑駁，而亦何可以上慰先王，何洩輿憤哉？伏願殿下，亟施逆鏡以當律，上告宗廟，下以布告中外，以正王法，以快人心焉。逆鏡之心，路人所知，爲今日臣子者，固當沫血共誅，而惟彼職在近密及臺閣者，不惟不請懲討，乃反掩護之不暇，以一鏡誣辱不道之語，或歸之無心，或諉之不思。噫，罪犯凶逆，國人共憤，而乃欲游辭營救，欺蔽聖聰如此，其他尙何說？若曰，國有三尺，王綱不墜，則此等忘君護逆之輩，豈可以削黜外補而止哉？臣以爲，伊日承宣及臺臣其他營護一鏡者，一倂施以投畀之典，以明春秋先治黨與之義然後，王綱可以少振，輿憤可以少洩也。閔鎭遠放送之命，蓋出於聖上追慕先后之至意，凡在群下，孰不感歎？第伏聞鎭遠，尙有削黜之罪名，不得入於國門云。當初一哭都下之敎，顧安在哉？宜留聖念，特命甄收焉。申銋、鄭澔之頃年一疏，亶出於老臣憂虞之忱，而伊時計在擠陷，構成罪案，倂投絶海之外，豈不冤哉？至於申銋，曾在先朝，已有出陸之命，爭執雖久，而終不允從，聖意所存，此亦可見。兩臣俱以先朝耆舊之重臣，衷悃未暴，仇嫉轉甚，三年栫棘，死亡無日。此豈非聖朝所當憫念處，而屢經大霈，尙無疏釋之典，臣竊慨然也。臣纔自外來，目擊懲討不嚴，憂憤所激，不容泯默，伏惟聖明，垂察焉。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近日處分，予已有定，不必加律。閔鎭遠事，爾言是矣。殊無相倚府夫人之意，特放門黜焉。

○吏曹判書李肇上疏，伏以臣於日昨，伏見知事權𢜫之疏，又論辛丑宦獄事，不勝驚駭震慘之至。卽夜泥首，金吾門外，旋有勿待命之敎。仍下牌招之命，此何等事，而人之爲言，前後非常，臣之蹤跡，不可復入於朝矣。不得不坐犯違逋，逬出城外，以俟處分，嚴命不加，恩召荐降，臣誠感激惶隕，罔知攸措。宦獄按治之委折，臣於前疏已備陳，今不敢更爲覼縷，而玆事關係，果如何也？夫或有毫末未盡之端，其罪又當如何也？今直斷之曰，未明快，所以聲罪案獄之臣者，非復前日人言之比也。噫，玆事初發，苟有人理者，孰不沫血飮泣，思所以痛覈窮討者哉？其時諸臣，中夜奔馳，爭先請對，雪涕交爭，千言萬語，殫竭誠力。及夫開鞫，言言盤詰，箇箇窮訊，終至於得情而正法，按治本末，鞫案具在。天日照燭，其所謂不加嚴覈，急急了當云者，何所據而發也？至以惟恐端緖之或露爲言者，旨意叵測，有非常情之所及，世道至此，更何辭而辨理哉？然此皆臣罪也。按獄不厭人心，以至於此。至曰殿下之心事未辨暴，此實臣子所不忍聞者，骨驚心痛，寧欲溘然。其言又以覈出根株，嚴加懲討爲請，此獄便爲未了之案矣。事關上躬之被誣，言出卿宰之疏陳，旣負此罪名，無以復立於覆載之間，此事未更覈之前，無非臣待罪之日。且伏聞又有投匭論此事者，其言亦叵測，雖以淸齋不得入徹，此爲方生之勢，不可止遏。儻蒙殿下，赫然下明命，更加窮覈，如言者之言，使中外曉然，則臣雖卽日滅死，更無餘恨矣。且臣於吳命峻論銓曹事，亦有不安于心者，今夏間海伯之初以兪命凝差出也。海西事，大段蠱壞，殆難着手，朝議或言命凝，恬謹有餘，固優於持守，而至於收拾敗局，非其所長也。旣有此言，則勢難赴任，諫長適缺，故仍移之，而其時則代擬者，料量固在他人，及其人又有事故。窮極無奈何之後，廟堂始屬意於尹容，遂陳箚言其才，後進中最可拔擢，立朝履歷，雖不足不得不薦進之矣，伊時事實，不過如此。今其言，有若初爲尹容地，銓曹承大臣之旨意，移諫長者然，何其急於構罪，全沒實狀，乃至於此耶？眉睫一動，而承望注擬，大臣之權重與否，姑舍勿論，銓曹苟人耳，其忍是乎？臣雖疲劣，亦不足多辨，臣職在天官之長，抱此羞辱，復入銓地，決無是理。以臣情勢，束帶趨列，更無可論，身帶保護之任，日者議藥診候之時，旣不得進參。連日觸寒，躬行虞事，傷損之慮，益復切急，而又不得登對請停，敎文改撰，臣旣親承下敎，事係緊急，而遷延至此。伏況慈聖復膳，事體莫重，竭誠陳請，一日爲急，臣不得奔走於問候陳啓之後。日者開釋之敎，不啻丁寧，至出擧條，曉諭愚迷，特命再勤，催臣出仕，臣於是，感泣冞極，抑塞益甚。臣罪至此，萬殞猶輕，使臣苟有一分可出之勢，此時何敢以廉義爲辭，而孤負恩旨也哉？誠有所萬萬不得已者。鎭日天牌，虛辱於江郊，每一違逋，求死不得，欲鑽地而入，亦不可得也。玆敢大聲疾號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明，俯垂照察，亟賜處分，將臣本職及兼帶，竝加鐫削，仍重勘臣罪，以嚴國體，以謝人言，不勝萬幸。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誣詆之言，何必深嫌？卿勿過辭，安心行公。

○司憲府持平柳儼上疏，伏以日月易邁，仙陵已封，仰惟殿下孝友出天，靡逮之慟，何以堪居？顧臣情迹，實不可一刻冒據於言責之地，而適差魂帛大祝之任，臣子情理，不敢以區區私義，自諉隨詣山陵，少伸罔極之痛，而若其因仍蹲冒，則實有所萬萬難强者。玆敢更暴衷懇，仰瀆宸嚴，惟聖明之垂察焉。竊念臣之本來情勢，實不可復以言官自處者，已自劃於心，而今番一着，尤有所大段惶悚，大段恧縮。噫，兇悖不道之言，至犯於君父，而身爲諫官，顧不能卽日出肅，沐浴請討，草草發簡。乃在於入臺二日之後，以致身行三司之敎，至下於筵席，論臣之罪，擢髮難贖，則雖朝家有所區別之擧，亦豈敢晏然自居於無罪之地乎？臣雖無恥，決不可以倖免爲得計，揚揚行公如平常無故之人。今若速被譴罰，上使國家之處分，無斑駁之歎，下令一身之廉隅，免放倒之譏，則公私不勝幸甚。且臣命途奇舛，獲戾神天，年纔弱冠，遽失嚴父，偏母多病，兄弟終鮮，晝夜求護，左右扶將，惟臣一人而已。臣若一日出外，不在其側，病心莫慰，寢食俱忘，母子至情，自不能已。今者臣母爲病裏就煖，方在郊舍，而臣則係官于朝，不得隨往，兩相係戀，魂夢飛越。忽聞自數日前，宿病添加，寒感外襲，委頓涔涔，若將垂盡，臣自得此報，方寸煎灼，不能自定。若不及時歸省，隨症投藥，則實有無窮之憂，玆不得不疾聲哀籲於孝理之下。伏乞聖慈，特遞臣所叨之職，俾得任便救護，以伸人子至情，不勝至願，臣方力辭本職。又且私情懇迫，實不可容喙於朝廷之事，而目見讒構之說，至發於重臣之口，憂憤所激，亦不能自忍，略陳賤見，以備裁察。噫，大臣爲國之忠，秉心之公，聖上洞燭，臣不必煩論。若命峻，挾憾逞毒之計，恐或有未盡覷破者，臣安得不言乎？夫命峻，以名相之孫，早擢巍科，凡於淸塗要路，孰得以先之哉？特以其行己纖汚，宅心險巧，平生伎倆，只在於希覬淸顯，半世能事，不過乎貪饕無厭，故見棄士類，得罪淸議，而尤爲大臣所深惡。向來以久次擬升八座之時，顯示持難之意，及其旣升八座之後，吏兵戶判之擬，一倂枳塞，若以爲大臣有私好惡而然，則兄弟之間，夫豈有彼此，而在其弟則以新升嘉善，直擬度支之望，在其兄則以八座久靳，尙靳循例之擬，此可見其公議難拂，而扶抑有定，則在命峻，尤當自反媿恧之不暇，而乃蓄怨含毒，經營揣摩，必欲中傷而後已，吁亦慘矣。噫，命峻發身之後，必欲入銓，權門擁被，頓忘廉恥，隨時巧媚，百億化身，遂爲一代淸議之所枳。彷徨十數年，又見棄於大臣，則結恨益深，遂以側媚威權等說，白地構揑。蓋爲人臣而納媚者，聖主之所不喜，爲人臣而擅國者，明主之所不容。故冀以此僥倖上心之一動，而殊不知日月中天，魑魅莫逃其形，其亦可哀也已。又所可痛者，其所陰中而顯沮者，非名在前列者，乃素欲劾己者。若其位高而累經任使者，聖明必已鑑燭其本末長短，而至於尹容持論之公平，處心之明白，實爲淸議之所共推詡，大臣之不顧資級，特爲箚薦者，夫豈有一毫爲私之意，而命峻之必欲甘心於此者，蓋由於容之痛中文未發而先洩故也。不料其人之盡露肝肺，一至於此也，臣雖不言，聖上固已俯燭，而第將來之憂，恐亦不細，玆敢俯陳於請譴之章。伏願殿下，堅持聖心，益加照察，此等讒侫之人，永刊朝籍，使不得復廁於士大夫之列，則國家幸甚。臣無任激切祈祝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吳命峻逞憾之狀，予已洞知，故施以投卑之典矣。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平安道觀察使李廷濟上疏，伏以居諸迅邁，奄過五月之限，伏想孝思一倍罔極。未死孤臣，逖滯關外，藩疆有限，不得攀號於廞衛陪扈之列，北望蒼梧，淚血霑衿而已。仍念臣之情勢，豈可尙今蹲仍，而再疏之批，夐出常例，至以面諭丁寧，想在卿之耳，祈免至此，誠非予屬卿西藩之意爲敎，臣夙夜驚懼，莫知所以致此。都置一身廉隅於度外，不敢輒卽控乞，且因山迫近，臣子道理，亦不敢以私義仰溷，黽勉供務，封上殿最，拖至今日，區區危迫之懇，不容不更暴，以冀照察。且日者儒臣之疏，亦及臣言，儒臣愛臣者，憫臣之怵迫，冒承公議如此，聖上亦豈可一向靳許，使臣爲終始冒沒之人，而貽累於聖政也哉？抑臣情勢之外，有懇迫之私情，安敢自阻於天地父母之下哉？臣之偏母，差過旬日，則恰滿八十矣。自少多病，居常懍綴，家素貧寠，通朝之所共知，菽水醫藥，何以自繼？臣蒙被國恩，歷颺內外，邇來數十年之間，入則俸祿足以資滫瀡，出則專城得以供甘旨，至於以一道而養，今已再矣。甘毳之奉，滋補之劑，靡不如意，已脫之肥肉，似乎更潤，已銷之精力，似乎更蘇，人臣立朝，誰非國恩？如臣則使老母得延今日，皆國家之賜也。臣雖糜身粉骨，何以報其萬一哉？母子相對，日夕感祝，而大耋之齡，人事何信？喜懼之懷，不知攸屆，顧念重務擔身，未得自在，列鼎便養，亦懼過福。臣不得不計短長之日，依皇朝古例，國典所在，奉身而退，取煖鄕舍，專意扶護，以畢老母餘年，則不但臣寸草春暉之報，得以無憾，在聖上孝莅一國之政，亦恐有光。伏乞聖慈，俯諒至懇，特賜矜許，使臣得以解卸重任，扶携老母，退歸田廬，以遂至願，則隕結之報，豈無他日？懇乞聖明，憐而察之。噫，臣以無似，猥蒙聖朝特達之知遇，寵眷之隆，實踰涯分。雖薄才淺識，無所猷爲，殫心竭慮，赴湯蹈火，是臣之所自欺，便訣明時，豈其所欲？誠以崦嵫之暉難挽，情私悶急，不得不畢暴衷懇，仰冀慈覆之矜諒，臣之情，其亦慼矣。臣無任激切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前疏之批，已諭不可嫌之意，西藩重務，不宜久曠，卿其勿辭，將母任所，便宜救護。

○掌隷院判決事徐命遇上疏，伏以居諸迅邁，弓劍永閟。伏惟聖情哀隕，益復如新，如臣無狀，尙遲一死，未效褥蟻之誠，徒切烏號之慟，歸陪虞班，痛裂靡極。臣於日昨，得伏見吳命峻之疏，論斥大臣，而其中以御容媚悅事，引故相臣李濡爲言，攙入臣之年前一疏，以爲之訂，臣竊訝之。曾於北使之來，延接之節，旣失其儀，且其求見地圖也，不能據理防塞，初勸聖上，以無爲答，被彼所迫，終許出示。非但擧措之顚倒，未免辱國之歸，故臣果有所論列，伊時事實，不過如斯而已。若其御容一款，李濡之筵白與否，臣無所聞，則謂臣之以此論劾云者，故實是意外。無乃憲臣追記於年久之後，而有此錯引耶？然而爲人所援，名登章奏，此臣難安之端也。且臣自少善病，居常懍懍，而赴任絶塞，旋奔母喪，奄闋三祀，僅保一縷，衰年草土，百病侵凌，精神筋力，殆盡消亡，詞訟劇地，已非可堪，而感激恩私，黽勉供職者，已過月餘。因山迫近，不敢言私，驅策病軀，挨過至今，連參陪班，疾勢轉劇，實無一分更起之望，情地到此，可謂窮縮。以此以彼，決難仍冒，玆敢哀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俯諒危懇，亟命鐫遞臣職，以安賤分，不勝萬幸。臣無任怔忪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全羅道觀察使權詹上疏，伏以東民無祿，大行大王，奄棄群臣，攀慕悲號，率普惟均。不肖如臣，蒙被兩朝恩遇，蔑效一字，裨補五載之間，荐遭天崩之慟。頃年守制，莫伸痛慕於班行，今拘藩寄，未效奔赴於闕庭，瞻望隕絶，直欲無生。日月易逝，因山已過，仰惟聖懷追慕，尤復罔極，臣身遠心邇，係戀宸極，精爽飛越而已。念臣才微力弱，年衰病痼，久當劇地，徒事憒憒，固欲陳章控免，隨分養痾，而此時引疾，有所不敢，姑且强病視事，以待緬禮過後，擬欲披瀝肝血，冀蒙矜許。此際伏見海南人金萬珩擊鼓原情，則其所侵詆，不比尋常，臣竊痛惋也。蓋萬珩之兄萬琮，以誣詆土主繫囚之人，有敎誘重囚越獄之事，臣果題送狀牃，使之刑推，而因以殞斃，則渠雖急於訴冤，欺瞞天聰，安敢至此？俗習之難化，人心之多詐，此亦可見其一端，實非如臣疎闇者所可繩治，固不敢晏然行査，而又伏見扶安縣監權賮進言之疏，迺以本縣之不入尤甚與之次爲言，臣又訝惑，莫知所以也。臣於向日巡審之行，歷過同縣，而不見有未刈之禾，且不聞其大段被災之狀，故不得擧論於尤甚、之次之間矣。賮今疏，陳其見漏之冤，至請蠲免逋欠，則臣之分等不均之失，於是著矣，尤何可仍冒於按廉之地乎？彼部民之訐訴，固不足責，而賮以有識朝士，不顧傷損事體，迺至於是，臣竊爲賮惜之也。雖然，臣旣困部民侵詆，又値邑宰之疏辨，則理難仍據，而若其疾病沈篤危綴之狀，不暇竝暴。伏乞聖明，俯賜鑑諒，亟許鐫免，以謝人言，以安賤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擊錚人供辭，何必深嫌？疏末所辭，尤涉太過，卿其勿辭，從速察職。

○甲辰十二月二十七日巳時，上御進修堂，召對入侍時，同知經筵事李世最，參贊官蔡彭胤，侍讀官李匡輔，假注書李大源，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李匡輔進讀《綱目》第三十二下編，梁武帝大同五年春正月，梁以何敬容爲尙書令，至大同八年爲直閤將軍。上曰，承旨讀之。蔡彭胤讀自九年春二月，東魏北豫州刺使高仲密，至十一年無敢動者。上曰，注書讀之。李大源讀自梁中大同元年梁主講佛書於同泰寺，至不覺巵落於手。上曰，上番讀之。李喆輔讀自梁太淸元年春正月朔日食，至逐其妻子，景不聽。上曰，下番讀之。申致謹讀自秋七月梁遣貞陽候淵明，督諸將，侵東魏，其下鄱陽，讀以番音。上曰，番陽讀可乎？匡輔讀之未定音。上曰，讀作巴音，可矣。致謹又讀至終篇，爲京兆尹。匡輔奏文義曰，宰相皆以文義自逸，而敬容獨勤簿領，蓋勤於簿書者，着實做國事者也。以我國言之，皆以文義相尙，而留意簿牒者甚鮮。臣之從高祖故相臣景奭，初入玉堂，玉堂之官，例習文字，而簿書則不知。玉堂舊有奴婢案，景奭推入看過，少吏皆笑之，其中年老之吏謂之曰，勿笑也。此官將來必做大官，其後歷事累朝，終爲大臣。古人亦多不以世務經心，近來則尤甚矣。彭胤曰，賀琛所陳之言，亦無大段觸諱者，而梁主大怒，護其所短，矜其所長，如此，何以爲國乎？上曰，梁主此言，乃是文過飾非之言也。匡輔曰，琛不敢復言者，知其不聽，故不言也。至於守宰貪殘，由於風俗侈靡者，尤是的見之論也。以近來言之，臣自湖南還歸時，切禁廚傳之豐備，而猶以侈靡爲務。若聞某邑不能善待使客，則相傳以爲太過，此皆出於民間，其勢自不得不貪殘矣。上曰，此言是矣，所當存戒者也。匡輔曰，何敬容見其君有過而不諫，但私言於人，故胡氏之論如是，而第以漢武事言之，汲黯，豈不直臣乎？獨不諫武帝求仙，蓋武帝惑於神仙滋甚，知其諫之不入，故不言，此乃人君之所當鑑戒者也。上曰，汲黯之言曰，內多慾，夫好神仙求長生，乃是慾也。雖不諫神仙，諫在其中矣，汲黯，豈以其君不改，而不諫者乎？彭胤曰，汲黯，若在禁闥，則豈不言乎？似是在外時，故不得言耳。彭胤曰，崔暹極爲巧詐，而高澄不假顔色，以防其諫，其巧甚於崔暹矣。上曰，然矣。且季舒自知其侫，而猶爲之，豈不甚於不知而爲之者乎？彭胤曰，爲國之患，莫大於法令之無常。梁武帝行錢之法，或以八十爲百，或以七十爲百，法令之乖亂如是，何以爲國乎？上曰，此言是矣。匡輔曰，宇文泰六條頒布之法，亦不爲無見矣。彭胤曰，但未免先後倒置，擢賢良，豈可在於盡地利之下乎？上曰，所謂淸心，非不善矣，而但其心，先以彊國富民爲主，則何能淸心乎？所令反其所好矣。匡輔曰，淸心，雖與正心有異，若能淸心，則何事不可做乎？上曰，只以此文所書者言之，則欲爲淸心者，非不好矣，而他事不能充之，可惜，但不可以其人廢其言矣。李世最曰，此史別無可以敷演奏達之事矣。上曰，此時胡亂，固無可言，而承宣纔自嶺邑遞歸，玉堂亦奉使南還，道內農形，各邑民瘼，必有見知者，欲爲參聞，此與强論文義者，反復勝矣。彭胤曰，嶺東與兩南有異，本無大同設立之事，故民役未有定數，臨時分定，率多煩重，而至於襄陽之所送東萊鷹子二連，尤爲難堪之弊。蓋聞前規，自本邑，捕鷹於雪嶽山，入送二連于東萊，以應倭人之需索，而自雪嶽捕鷹之撤罷後，以價折定一連之直，至於木三十疋，且給從馬半駄之價，摠以計之，二鷹之價，殆過一百三十貫錢。春秋分徵於民間，民不支堪，自前或邑倅陳章，或繡衣廉採，而尙未變通矣。世最曰，此事非但襄陽爲然，嶺東各邑，大抵皆有之，本非鷹也，乃是海東靑也。上曰，以價輸送於東萊者，自何年始，而必買鷹以給倭乎？彭胤曰，年數則不知，而以價送之，則受尺文而來，其間必有曲折，而未得詳知。今若參酌變通，或定價錢入送東萊，則庶爲一分除弊之道矣。上曰，若以鷹給之，則交隣之事，猝難停廢，而實無所給，徒貽民弊，則事甚無謂，令廟堂稟處，可矣。〈出擧條〉李匡輔曰，興陽，僻在海邊，別星，罕有入去者，守令亦不擇差，或以武弁，或以秩早之人差送，故下人不知官員之可畏。臣今秋奉命歷過本邑，下吏有罪欲施刑杖，則相推而不爲執杖，實爲可駭。此後則以有風力名官，間間差送，則好矣。且興陽、寶城、樂安、康津等沿海之地，築堰之役，爲民巨弊。蓋築堰作畓，本無禁令，故諸宮房各牙門，以築堰，呈訴於堤堰司，到付於監營，則題給軍丁於旁近列邑，而二三日程不能赴役之邑，則民間收合雇價錢文，送于役所，則主管者浪費旣盡之後，又難更請，故未免中廢棄之，害及民間，而無益於宮房及各司。頃間本道監司，亦以築堰事狀聞，而此弊不革，則沿海之民，勢難支堪。從今以後，民人輩募軍，自築堰之外，諸宮房各牙門築偃者，一切防禁，何如？世最曰，築偃作畓，本是好事，而今則利歸堰主，害及民間矣。上曰，《綱目》，亦書堰成者三矣。今此小小築堰處，雖與此不同，爲弊則可見矣。但諸宮房各衙門之堰，當自古有之，因其毁廢而修築，自不容已，一切禁斷，則有若因噎而廢食，而自今新築處禁斷，可也。邑守各別擇差事，分付銓曹，宜矣。〈出擧條〉匡輔曰，諸宮房各衙門差人之作弊民間，誠爲孔慘。臣過興陽時，聞壽進宮及耆老所差人，以收稅來到，若不趁卽備納，則作板屋囚蟄，民入其中，頃刻難堪。蓋板屋者，以板爲獄，其中僅容起立，不得坐臥，實有立死之慮。故民人輩，盡賣田土資産，竭力備納，仍致流散，如此酷刑，曾所未有。雖曰，上司差人，臣旣奉命，故欲爲推治，則差人避而不見矣。大抵宮房及各衙門折受處，自本邑收稅以納，未爲不可，而差人必往者，非爲有益於宮房之收稅，於渠有利故也。且折受收稅之規，視他差輕，而厥後漸致加徵，一結所納，多至二十三斗之米，比之正田收稅之數，不啻倍蓰，而各樣穀物徵捧者甚多，此則歸於差人矣。以此之故，前則願屬，今反爲弊，至於一村盡空處有之，此後則差人下送事，一切禁斷，令本邑守令收捧，而添載稅船，如有不能捧納者，或拘解由，可以善捧。若板獄囚人之差人，則令本道監司，各別推治，何如？世最曰，免稅收捧，自有備局折定矣。臣在畿營時，亦爲禁斷加徵之弊，而終不施行矣。上曰，差人之弊，誠有如此者，而頃於筵中，亦有定奪者。若令守令捧納，則監色又將作弊，監色之弊，無異差人，將誰使禁之？但令各別申飭，板獄事，聽之可駭，令本道監司推治，可矣。匡輔曰，監色之作弊，在於守宰之善否，守宰若有威令，則監色必不能作弊，而差人收稅，若不可罷，則以此意，分付各邑。此後若有差人作弊之事，則這這牒報營門，以爲各別重治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彭胤曰，襄陽所納入直軍人襦衣事，亦甚可駭矣。所納襦衣，只是一領，而其價則例以十貫錢折定外，作木九疋，負持亦數三貫錢，此是應納之外，而濫徵如此，宜有酌定之道矣。上曰，令該曹稟處，可也。〈出擧條〉匡輔曰，臣於今番湖南覆審時，與都事見右道文書，則以殿下在私邸時，爵號免稅上納者屢處矣。卽今文書，以私邸時爵號書之，事體豈不未安乎？上曰，爵號勿書事，前旣分付，而都事想不知而因循矣。匡輔曰，臣意則以當當千乘之君，私邸時折受，不可仍存，若給民間則善矣。上曰，本無折受處，似是先朝時劃給元結耳。其田畓則向來筵席，已有言及大臣之事矣。世最曰，因山旣過，虞祭將終，而王大妃殿復膳，至今不得仰請，臣民之心，當如何？大臣俱在外，只有臣等，不知所爲矣。今有卿宰牌招之命，故承牌來會，而賓廳議啓及庭請，非大臣則不敢爲之，臣等則不過以上疏陳達於殿下而已。事體與庭請不同，伏望各別敦召大臣，以爲從速庭請之地，何如？上曰，大臣在外，藥院亦不備，尙今不得陳請，自內非不仰達，而未得準請庭籲，自古有之，而至今不能擧行，一日二日，元氣漸敗，緣此誠淺，無望感回，大臣造朝，一向漠然，不勝鬱抑矣。上曰，承旨進來，使兵禮判疏批旣下，此時雖有所遭，不可撕捱，藥院問安，亦不宜久曠，牌招，可矣。〈出榻前定奪〉匡輔曰，卒哭只隔數日，過後則當開經筵，進講冊子，送講官，問于領事及在外大臣，何如？上曰，《心經》畢講後，《論語》欲更爲進講，曾已問於領事，而今當更問乎？匡輔曰，事體似宜更問，卒哭翌日，當爲問議乎？上曰，依爲之。〈出榻前定奪〉匡輔曰，經筵官，從前則無召對時入參之事，此後則當令勿爲入參乎？上曰，經筵未開之前，似或有可問事，故破格爲之矣。經筵設行後，召對時則經筵官使之勿入，可矣。〈出榻前定奪〉諸臣，仍皆罷退。

12月28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直〉。左承旨李眞淳〈坐直〉。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柳綏〈坐直〉。右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仕直〉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任珽〈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一衡〈病〉。

○上在昌慶宮廬次。

○金東弼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過齋戒後爲之。

○柳綏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在外，掌令李廷弼呈辭受由，掌令洪重徵未肅拜，持平李日躋陳疏，持平柳儼陳疏受由，執義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東弼啓曰，左承旨李眞淳，今日病不仕進，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鄭錫三曰，右議政家，昨遣醫官，使之仍留，藥物啓請，亦必遲滯，預先送之。左議政處，亦一體擧行。

○蔡彭胤啓曰，閔鎭遠門黜特放事，命下矣。問于禁府，則以爲，當初雖以門黜，至於遠竄，旣已放釋之後，則門黜罪名，自入於勿論中云。門黜特放傳旨，不爲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密符親納，例也，而前江華留守李眞望，來到闕外，不爲親納，使其褊裨替納，事體未安，推考，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實錄同春秋尹淳。

○金東弼啓曰，假注書任珽，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以修撰姜樸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本院曰，推考傳旨捧入。

○本院啓曰，二品以上諸宰，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金東弼啓曰，各道褒貶，今已啓下，都目大政，不可遷就，且祿都目政事，過限不得擧行，事甚可慮。吏曹判書李肇，兵曹判書沈壽賢，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柳綏，以都摠言啓曰，頃因殯殿都監草記，三司造果廳，設於本府，堂上郞廳，權移於南所及部將廳，而南所則移去于敦化門，守門將廳守門將，則移去于結束色房事，徽旨啓請矣。今則造果廳，旣已罷出，似當卽爲還入，而不可不修補而還接。今日爲始，竝卽還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社稷祈穀祭祭文製述官，以前校理尹聖時啓下矣。昨日政加資下批之後，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副護軍尹聖時。

○本院，因李德普等上疏，其疏中有曰，先王積年沈痼等語，肆然書疏云，査啓事，命下矣。其爲誰某疏，無以査出，招問疏儒，則以爲，鄕儒崔鐸等疏中，有此措語云。故取考本院日記，則癸卯三月十三日生員崔鐸等百餘人，聯名陳疏，請正李喬岳毒正之罪，次撤道峯從享之典，而有曰，此輩之藉重於先朝者，亦可謂無嚴矣。昔我先大王積年沈痼之中，浸潤之愬，無所不至，日月之明，有所未燭，手書院額，適在其時，則以此一時之恩典，竝與時烈平生之心迹而原貸之可乎？臣等伏見《列聖御製》，則先大王亦嘗親撰昌集畫像。然則今之爲時烈藉口者，亦將有辭於昌集之逆死耶？伏況先大王之於時烈，斥惡之竄逐之誅戮之者，不一而足，則此輩何不提起此等事，而只爲援引尋常恩典，以爲箝制人口之計耶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前後批旨，罄悉心腹，辭已竭矣，意已窮矣，而巽讓冞篤，造朝漠然，只自愧恧，夫復何諭？噫，古往今來，引其誣，解其相，而國爲國乎？固定方寸，決難免副。慈殿復常膳之請，不可一日遲緩，而三公竝出，故二品以上，只以尺疏祈請，如是而能感回慈心歟？卿須靜思之，考諸往牒，必不有如此道理也。雖今日入城，明日尋章，今之入來，斷不可已。言念時事，寢食迨廢，而焦之于心，幾乎疾作，以卿體國之誠，胡乃恝視哉？卿其須念如渴之意，卽日入來事，傳諭于領左相。傳于金東弼曰，此備忘，使偕來承旨史官傳諭。

○大司諫尹游啓曰，臣之情地卼臲，病狀深痼，斷無自力供職之望，而當鞫事方張之日，逮廞衛將啓之辰，不敢自恤軀命，猥引私義，强起奔趨，而內省慙忸，有不可言。至於鄭震僑疏不捧承旨特推之命，尤不勝惶悚之至。向者待罪喉院時，震僑等來呈一疏，見其疏語，只以渠輩宦塗事自訴，而末段以爲，曾在肅廟朝，以此陳疏，十呈而不得徹云云。故臣果以爲，其時之不捧，誠有意義。渠輩雖微，其在礪廉恥之道，豈有自求通淸之理乎？因以此意，曉諭退送，原臣本意，固欲爲朝廷稍存事體，則此與阻却言事，不得上聞者有異。然顧今聖明，以務達群情之至意，致有誨責之嚴敎，臣何敢自以爲是，晏然於職次乎？況又臺官之帶推行公，古無是例，則自在應遞之科，且於僚臺再疏，持之不已，必欲自是，臣寧受之，何可復與氣銳之人較辨，而其在自處之道，決不宜苟冒。以此以彼，所當趁卽詣臺自列，不但臣瘡病之益熾，無望起動，當此上下哀遑之時，紛紜引避，亦所不敢，故只自泯縮尋單，以爲求解之地。前後親祭，旣不敢一參哭班，一伸起居，情禮廢固，不可勝言，而況此王大妃殿復膳之請，一日爲急，則身爲諫長，只事引伏，非不知萬萬懍惕，而區區私義，實有斷不獲已者矣。今此辭單還給之命，遽出常格之外，臣於此，一倍驚感惶隕，罔知攸措。玆不敢不力疾詣臺，備陳應遞之端，而當避不避，晩始自列之罪，尤不可逃，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蔡彭胤啓曰，大司諫尹游，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十二月二十八日巳時，上御進修堂，二品以上請對入侍時，姜鋧、沈檀、沈壽賢、李眞儉、李世最、柳重茂、南就明、呂必容、申慶濟，右承旨鄭錫三，記事官李壽益、李喆輔、申致謹。鋧進伏曰，七虞已過，卒哭且迫，王大妃殿常膳未復，而大臣在外，應行之請，尙不得擧行，故事甚悶迫。昨進尺疏，及見批旨，哀痛懇惻，臣等達宵耿耿。我殿下孝友出天，想必自內開陳無餘，非外臣所可更勉者，而誠之所至，金石亦透，益加誠意，開導備至，卽臣等區區之望也。大王大妃殿，亦且涕泣開勉，則大妃殿豈不感動乎？外庭應行之事，大臣不在，故迄未擧行。伏願益加敦迫，招致大臣，俾行應行之事，若何？小臣置獄事，被人侵斥，陪祭往來，不得爲辭。且臣聾病太甚，咫尺玉音，不得仰聞，而庭請尙未擧行，事極焦悶，玆敢入來，具陳其由矣。檀曰，姜鋧，委曲開陳，臣無更達之事矣。幾何之間，七虞已過，而王大妃殿，尙今行素，以常人言之，必生病。殿下前後批旨懇惻，令人感泣，故臣有情勢之難冒者，而不敢引嫌，敢爲請對矣。如此之時，藥房例爲稟啓，而大臣不在，臣等不敢行大臣所當行之事。大臣若知如此，大臣豈不入來耶？今日請對，專爲庭請一事，臣等退出後，當留待闕下，待大臣入來，卽爲庭請，大臣豈不入來耶？壽賢曰，臣情勢窮蹙，而專爲此事入來矣。來議諸宰，則皆以爲，殿下，自內懇勸，而不能得，諸臣將齊籲，而大臣卽賓廳主人，臣等不敢獨爲庭請云，故臣等齊爲入來，俄者批旨辭意懇惻，大臣豈不感動入來耶？臣等當留待闕下，待大臣擧行之意，大臣若知之，則豈不入來耶？自外相議，而已有切迫者，今敢入告其由矣。敢請敦勉大臣，速爲入來，如何？大臣亦見今日批旨，則必爲入來，而旣爲請對，故入侍矣。眞儉曰，臣等亦以復常膳之請仰陳，而不敢直請于大妃殿，故仰請于殿下，豈待臣等之言，而益加開導乎？今日入侍，欲陳留待大臣擧行之曲折矣。壽賢曰，非但仰陳曲折而已，大臣然後爲庭請，宰臣則不敢矣。臣等自外留待之意，豈不書通，而欲殿下，更加敦勉，有此入奏矣。以臣等所遭，謂大臣必出，寧有如許道理，而卽今事勢，大臣所遭，反爲輕矣。上曰，日月易流，七虞已過，卒哭隔宵，罔極如新。慈殿復常膳，尙不爲之，當自內懇勸，而豈待外庭之言耶？告于大王大妃殿開勸之說，好矣。大王大妃殿，亦常關念急下諺敎於藥院，而大妃殿有不忍焉，予之誠孝淺薄之致也。大臣所遭，疏章坌集，豈曰大臣無所遭耶？然予之心腹，前後開盡，而誠淺未能感回，俄如批旨，今日入來，明日雖巽讓，何可不爲來乎？右揆則昨見御醫之啓，欲入來，而有實病矣。檀曰，大臣情勢雖難安，國事爲重，何可不入來乎？上曰，非謂大臣不難安，首揆之心，予知之。遭如許言，豈不難安乎？然此則以平常時言之也。諸宰留待之意，大臣若知之，則可知擧國同恃之意，豈不來乎？壽賢曰，大臣雖有實病，若聞此奇，豈不入來乎？上曰，此則然矣。大臣若力疾入來則好矣。待大臣之道，不可使强疾入來，故只諭於領左相矣。壽賢曰，都政擧行事甚多，一日開坐之後，爲祿都目，初一日齋戒，事故如此。且侵斥之言備至，何可晏然行公乎？前頭事不可料矣。上曰，此則事勢然矣。侵斥之言，不可引嫌，大臣之批，已言之矣。大政不可遷就，開月初當爲之，更勿引嫌焉。錫三曰，姜樸，今又違牌，無可嫌之事，而如是違牌，事甚未安矣。上曰，近來玉堂，牌不進紛紜，姜樸，曾以此引嫌就理，今又違牌，豈不過乎？李匡德事，又過矣，使之出肅事，申飭，宜矣。錫三曰，匡德事，誠如下敎矣。上曰，玉堂異於兩司，匡德陳疏受由，過此後更爲牌招察任，可也。錫三曰，故相臣金構妻年今八十，而宿病三四年沈綿，卽今朝夕待盡，而長子希魯，次子在魯，皆在謫中，病裏以母子之無以永訣悲恨云。再昨年仍臺啓，九人遠配，而以煽動訛言蹤跡陰秘爲目矣。其後九人中具鼎勳、金令行，因筵臣陳達蒙放矣。臺臣所聞，未知何如，而九人罪名雖重，累經大霈矣。在魯則以唯諾罪人見謫，而希魯則放釋，使之歸見病母於未死之前，允合於體下之道，旣有所懷，惶恐敢達。上曰，所達意好矣。金在魯，雖曰罪名相異，而在大行朝，若知此狀，則豈不特放？仰體大行朝孝理，希魯、在魯，特爲放送。錫三曰，金取魯，亦有老母，而此則有他兄弟，可以救護云矣。上曰，取魯則何以爲謫乎？錫三曰，此亦九人同謫者也。上曰，不可罪同罰異，金取魯亦與希魯、在魯，一體放送。上曰，今日爲祿都目，牌招吏兵判矣。吏判，何以爲之云耶？錫三曰，吏判往在江上，故朝者出牌，尙未入來矣。顧今慈殿復膳，一日爲急之時，何可引嫌乎？上曰，大臣方亦勉入矣。至於吏判所遭，比大臣亦輕，廉隅雖不可全然不顧，尙不入來，吏判事，豈不過乎？錫三曰，如或違牌，更爲出牌乎？上曰，以此說話，出擧行條件，更爲牌招。諸臣，以次退出。

12月29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柳綏〈坐〉。右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李憙〈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一衡〈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敬昭殿卒哭親祭後，大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宮殿，宗班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宗班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蔡彭胤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在外，掌令李廷弼再度呈辭留政院，掌令洪重徵未肅拜陳疏，持平李日躋陳疏，持平柳儼陳疏受由在外，執義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副提調臣金東弼啓曰，居諸駛邁，卒哭奄過。伏惟孝思益復罔極，冒曉將事之餘，伏未審，聖體，若何？卽伏聞入侍醫官所傳之言，上候右邊上下眼胞浮高，有妨開睫云，臣伏不勝驚慮之至。臣卽與諸醫入診，詳察症候，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復若何？大妃殿一倍罔極之中，澌綴之候，不至有加乎？臣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日月迅邁，卒哭又過，哀慕之痛，益復如新。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潛銷元氣之慮，日以益切，予則眼部浮高之氣，比昨無減矣。

○藥房再啓曰，臣入診退出後，卽與諸御醫，反覆商議，則皆以爲，自上右邊眼胞浮高之候，由於上焦風熱用事之致，祛風淸熱散，連進三貼，宜當云。此藥卽爲劑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當此復膳陳請之日，藥院提調之不備，旣甚未安。前後開釋備至無餘，則更無情勢之可言者，而昨日筵敎特招之下，又復違牌，分義道理，不容若是。吏曹判書李肇，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大司諫尹游引避退待，今已經宿，而司諫金濰在外，獻納尹晉，正言韓師得、尹彙貞，俱爲呈辭，不得處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正言尹彙貞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蔡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鄭錫三啓曰，實錄纂修，何等重大，而前後筵席，屢勤申勅之下敎，而堂上之不齊，未有甚於近日，一例廢閣，汗靑無日，事體極爲未安。大司成李眞望，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右議政趙泰億，來詣賓廳，請對矣。傳曰，引見。

○假注書任珽病，代以李憙爲之。

○蔡彭胤，以御營廳言啓曰，今則卒哭已過，軍兵習操中日私習等事，依前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假注書李重震書啓，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病勢，尙未差減，而以慈殿復膳事急，庭請漸遲，不勝惶憫。今日方欲力疾擔舁入城，臣亦隨入之意，先此馳啓。〈踏啓字〉

○蔡彭胤，以禁衛營言啓曰，卒哭已過，習操中日私習等事，依前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來正月朔祿俸，竝令倉官，更爲輸送于果川銅雀村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陽川銀杏亭村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廣州鶴灘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則領議政李光佐以爲，祿俸輸送之命，今至累降，惶恐罔措，而在鄕辭職，實無冒受常廩之道，累違嚴命，祗俟大何云。左議政柳鳳輝以爲，仕者常祿，決非在外待罪之臣所可冒受，累次恩命之下，終不敢爲祗受之計，伏地戰慄，只俟嚴誅云。右議政趙泰億以爲，病狀如有一分減歇之勢，則欲卽造朝，而未入去之前，不敢在野受廩，又不得領受云。祿俸俱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更輸送。右相則今已入來，更爲輸送。

○右副承旨權益淳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臣於近日，孤負曠絶之恩眷，萬死猶餘罪，席藁村舍，涕淚爲日，不自意恩諭復降，所以開曉責勉者，至嚴且切，臣以首頓地，方寸震越，誠不知所以仰復也。臣雖無狀，豈不知倚任相臣爲至計，人莫與間爲盛德，而敢冥然自居，無一分感通之道哉？伏況慈殿復膳之請，因賤臣之逬退，遲緩至今，玆實罔赦之罪，一息未泯，其敢安此，至於心焦疾作之敎，尤非臣子之所敢承聞。於此而猶復邅廻，不卽就途，夫豈人理所及，而顧臣所遭之叵測，情地之至窮，實是古今之所未有。雖欲蕩掃恥辱，卽日承命，誠如鐵壁之在前，透過無路，天日至明，豈不洞燭乎此哉？誣亦不可一槪論，雖慘怛之毁，巧慝之讒，事實白公議定，則斯可已矣。若夫身爲上相，得擅國之名，至曰威權下移，則行路觀聽，無不爲之心死矣。玆豈辨理之可明，亦豈昭雪之可伸哉？如非刺心自白，必也終身自廢，不復涉一分權利然後，方可以參於人類，擧聲穹壤，苟不能然，而恭命爲解，冒沒復進，則是其放恣無忌憚，殆是無所不至者，如此人，置之輔相，將何爲哉？卽臣所處，以廉隅論之，猶爲歇後語耳。如不至此，天札洞諭之下，初何敢不變動，況復承今日此敎者哉？今惟速被鈇鉞之誅，庶得以少伸臣分，少安此心，伏地號泣，只俟大何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踏啓字〉

○蔡彭胤啓曰，卽者武藝別監朴世彬等來告內以爲，以歲時貿饌事，出市矣。李萬敵等五六人，無端作梗，至於毆打，裂破衣服，流血狼藉，其中別監一人，方在被打顚仆中云。無賴漢之毆打掖隷，事甚驚駭，而世彬等之言，亦難準信，所謂李萬敵等，令攸司査問推治，何如？傳曰，允。

○正言韓師得啓曰，臣於言地自劃久矣。屢被長僚之反詆，再勤聖上之嚴敎，居臺閣者，有此所遭，淟涊冒居，斷無是理，而適當親鞫，始旣忍恥出肅，又値廞衛將啓之辰，見差大祝，不敢以情勢爲辭，黽勉趨陪。自顧廉義，愧恧實多，欲爲尋單圖遞，而連以齋戒，見阻喉司，臣之情地，可謂窮且蹙矣。向日承宣之疏，昨者長僚之避，又提前說，加之以抑勒之目，斥之以氣銳之人，嘲詆頗緊，侵辱不小。臣未知長僚於伊日接待上官之際，其果無一毫未盡，而與臣前者啓語，專不彷彿耶？臣之累次較挈，亦甚疲惱，今以處置，天牌下降，分義是懼，不得不趨詣，而臣旣被斥，今方自處之不暇，則尤何敢參涉於其間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蔡彭胤啓曰，正言韓師得，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議政府右議政臣趙泰億，行左參贊臣姜鋧，行漢城府判尹沈檀，行兵曹判書臣沈壽賢，禮曹判書臣李眞儉，參判臣柳重茂，兵曹參判臣南就明，行訓鍊院都正臣南泰徵，吏曹參判臣李世最，戶曹參判臣呂必容，行護軍臣李汝迪，蓬城君臣鄭必世，淸平君臣金世望，西興君臣韓奎星等啓曰，卒哭已過，此歲將盡，而王大妃殿，尙未復常膳，群下之遑遑悶迫，雖不足恤，而以大王大妃殿止慈之心，以聖上篤孝之誠，其所日夜煼煎，當復如何？適緣大臣迸出，不得登時陳請。臣泰億，不計情跡之難安，力疾入來，與二品以上諸宰，齊會賓廳，以口傳呼籲於慈聖，而臣等之千百言，終不如大王大妃殿下及我聖上之自內開導。伏願殿下，以禮經之遺訓，及列朝之前例，盡誠仰達於慈聖，且稟于大王大妃殿，以聖上焦憂之意，涕泣開導，則至誠所在，金石可徹，我慈聖豈不感回動聽乎？臣等固知聖上之從便勸勉，靡不用極，而卽今所望，此外無他，敢此惶恐更稟。答曰，慈聖行素，已至五朔，元胃傷損之慮何如，而因予誠淺，慈心未回，焦遑煎迫，何可盡喩？卿等之請，又復至此，更當竭力陳請矣。

○大王大妃殿，二品以上口傳啓曰，仰惟慈聖，自遭大慼以後，哀毁過禮，茹素水飮，已過五朔，眞元之銷削，胃氣之傷損，理勢必至。雖以頃日下藥院之諺書觀之，王大妃殿素有宿患，累月行素，元氣大敗，必生大病爲敎，群下之遑遑悶迫，益復罔極。況我聖上，以無窮之孝思，日夜煼煎，當復如何？大臣適會逬出，未卽陳請。臣泰億，情病俱苦，而不敢偃伏，擔舁入來，謹與諸宰，合辭號籲，而若非壓尊懇惻開導之言，則感回慈聽，亦所難必。伏願大妃殿下，據前賢終孝之訓，引列聖已行之典，至誠開諭於慈聖，從速權制，千萬泣禱。答曰，大妃殿本有所患，罔極中累月素膳，必有傷損，屢次勸勉，愈以爲罔極，不忍强勸，方爲悶慮矣。如是爲請，當更爲開諭矣。

○王大妃殿，二品以上口傳啓曰，伏惟王大妃殿下，自遭鉅創以後，哭擗哀毁，過於禮節，自初受傷，已不可言，而茹素水飮，已踰五朔，潛銷暗鑠於不知不覺之中者，不言可想。雖以禮經言之，自初喪至於葬後，凡干禮節，漸至降殺，卒哭之後，則以吉禮易凶祭，日月稍久之後，則居喪飮啖之節，與葬前漸異。雖或未葬之前，有疾則試以薑桂之滋，聖人之敎以終孝，戒以滅性者，明白可質。況至尊之居養，與閭巷凡庶絶異乎？自我祖宗朝，已有葬後勉從權制之例，我慈聖之所可法者，其不在此乎？我聖上，以篤孝之誠，日夜憂煎，我大王大妃以止慈之心，涕泣開導。慈聖雖欲徑情直行，有不可得，適會大臣皆出，不得早有陳請，二品以上，只得一番陳疏。臣泰億，不計情病，擔曳入來，謹與諸卿宰，來會賓廳，齊聲仰籲。伏乞亟從權制，以慰兩聖無窮之慮，以遵列聖已行之例，不勝幸甚。答曰，今日見藥房啓辭，罔極之心，未定矣。意外卿等，又復如此，聞之心膽如裂，罔極哀痛如新。卽今身上，別無疾患，少勿爲慮念焉。

○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啓曰，日月易邁，虞卒已畢，伏惟罔極之痛，益復如新，從權之請，曾已屢陳，而前後慈旨，輒以哀痛不忍聞之敎，牢拒不許。臣每一承聞，心肝欲墜，下情焦悶，一倍靡定。臣誠意淺薄，旣未得感回，又不敢一向强聒，徒傷我慈聖罔極之痛，趑趄悶默，更不得申請，群下之情，益復遑遑。今則卒哭旣過，歲籥將改，又與前時，事又不同。半年哀毁之餘，眞元耗敗，無窮之憂，難言之慮，實爲萬萬罔措，則卽今扶補之道，莫急於復常膳一節，而一日二日，尙未準請，澌綴之極，疾患一生，雖用薑桂之資，抑何及哉？憂煎之極，不避瀆擾，冒萬死，更此陳籲。伏願上念大王大妃殿止慈之心，俯察聖上祈懇之誠，下循一國臣民焦憂煎迫之忱，勉抑至情，卽允所請，千萬泣禱，惶恐敢啓。傳曰，今日卒哭已過，罔極如新，今聞啓辭，尤難定心，氣候如難扶持，則豈不爲變通乎？連爲無事以過，須勿過慮焉。

○獻納尹晉啓曰，大司諫尹游，正言韓師得，竝引嫌而退矣。〈避辭措語在前〉初不捧疏，雖有意見，旣帶推緘，勢難仍在，長僚避辭，亦因對疏，嫌難處置，其勢固然。請大司諫尹游遞差，正言韓師得出仕。答曰，依啓。

○蔡彭胤啓曰，出仕臺諫正言韓師得，當爲出牌，而闕門垂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同月二十九日四更一點，敬昭殿卒哭祭親行時，行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左副承旨柳綏，同副承旨蔡彭胤，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任珽，記事官趙迪命、申致謹入侍。上出自大內，乘玉轎于閤門外，由明政殿，止敬昭殿，入就齋室，少選，書入正時，上卽入于敬昭殿，止轎殿門。贊禮禮曹判書李眞儉導上，上就板位上立，執禮讀笏記，引儀唱俯伏哭，上俯伏哭，諸臣亦助哭，引儀唱止哭，上止哭，諸臣亦止哭，引儀唱四拜平身，上四拜訖，贊禮導上詣盥洗位，都承旨奉洗巾，上盥手訖。贊禮導上，詣樽所，承旨酌酒。贊禮導上詣靈座前，引儀唱三上香，承旨二人，分左右奉香奉爐。上焚香灌鬯後，引儀唱俯伏興少退跪，上俯伏興少退跪，上出由夾門，降就板位立。上曰，卒哭則祝床，當置於左，而見今置右，何耶？相考。鄭錫三曰，當置之左矣。卽命移置，贊禮導上，詣靈座前，儀節一如前，承旨進爵，上執爵，傳于承旨，承旨奠爵，承旨俱出，大祝讀祝，讀訖，上降自東階，復板位。都承旨進伏曰，今日夜氣頗冷，請就小次。上曰，今日而已，有甚關係。仍拱立板位上。礪山君枋行亞獻禮，西平君橈行三獻禮，執禮呼哭四拜，引儀唱哭四拜興平身，一如儀。贊禮進伏曰，禮畢。上入就齋殿，諸臣從至明政殿。上入大內，諸臣，以次退出。

○十二月二十九日巳時，上御進修堂，藥房入診入侍時，副提調金東弼，記事官李壽益、趙迪命、申致謹，醫官李時聖、權聖徵、方震夔、吳重卨、崔泰齡、許信、玄悌綱。東弼進伏曰，歲律垂窮，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東弼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一樣矣。東弼曰，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無加於前，而不知之中，豈無銷鑠之慮乎？東弼曰，中宮殿氣候，若何？上曰，無事矣。東弼曰，聞醫官言，上候眼胞浮高，有妨開睫云，卽今若何？上曰，二三日前有之，或慮偸針矣。昨日多癢，欲開睫則有妨矣。東弼曰，連日將事，聖躬不安，而臣忝居保護之地，未能卽知，極甚惶恐矣。使醫診察，何如？上曰，依爲之。時聖診後曰，脈候左右數而不平，眼胞上下，多赤絲，稜下有紅暈矣。聖徵入診曰，請開睫。上曰，盡開而如此矣，內眥邊氣聚矣。聖徵曰，脈候調均，而左關隻數矣。眼胞內則不能知，而內眥邊乍聚紅暈矣，俗所謂偸針也。震夔曰，脈候左右關寸帶數矣，眼胞則眼睛不能詳知，而上下胞頗浮，內眥邊頗紅矣。重卨曰，脈候調，而眼胞內眥邊，乍聚氣，有同偸針矣。信曰，脈候左關隻乍數，而眼部上下胞頗浮，有紅暈矣。悌綱曰，脈候調均，而眼胞內眥，有紅暈矣。上曰，權聖徵與他鍼醫，更爲診察。東弼曰，臣亦瞻望，若何？上曰，依爲之。泰齡曰，眼胞瞻望，則本多風熱，頃日鼻孔浮疼，眼胞今又如此，似是偸針矣。聖徵曰，更爲瞻望，則是偸針類耳。上曰，不爲作膿乎？聖徵曰，不然，似無成膿之氣矣。東弼曰，似是偸針，而團聚於一處，多癢矣。上曰，不知團聚，而上絃盡浮，夜朝則甚矣。東弼曰，眼患，夜不睡則輒增矣。上曰，再昨午，增有之，昨午尤有之。東弼曰，有感氣乎？上曰，眼胞浮高故牽引，而感氣則無之矣。東弼曰，煩熱乎？上曰，煩熱則似有之矣。東弼曰，每曉以暖水洗之乎？上曰，洗胞而無愈矣。東弼曰，自初喪，一日不得安寧，豈不生病乎？卽今聖候不寧，情事雖罔極，明日正朝朔奠攝行，何如？上曰，日月易流，卒哭已過，正朝祭，異於他奠，旣已傳祝，豈可攝行乎？雖將事，似無加，勿慮焉。東弼曰，眼患最妨不寢而見火，此症候，連日勞動，內多熱之致，今則攝行，若何？上曰，此異於常時殷奠，今明調治，豈不愈乎？勿爲過慮。東弼曰，卽今症候，勞傷之致，聖人愼疾之道，不可不調治，且山陵行幸迫近，及此善爲調攝然後，方可爲陵幸，攝行之請，特賜允從，若何？上曰，初不言之者，藥院若知之，必請攝行，卒哭，豈忍攝行乎？朔奠，尙有一兩日，姑觀今明更稟，可也。東弼曰，雖是偸針，非一兩日可瘳者也。勉抑至情，必許攝行，預爲分付，使之擧行，若何？臣居保護之地，目見形顯之症，何敢不爲仰請攝行乎？上曰，俄已言之，明日朔奠，異於他，不忍攝行，而如是累請，且前頭有陵幸，朔奠攝行事，分付，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午時，上御進修堂，右議政趙泰億請對入侍時，右承旨鄭錫三，事變假注書權一衡，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同爲入侍。右議政趙泰億進伏達曰，日月易邁，今日卒哭已過，聖情哀慕罔極之中，連參虞祭，今又親行卒哭，聖候，若何？上曰，日月易邁，七虞已過，又經卒哭，哀慕之痛，何可勝言？至於將事之際，不至損傷矣。泰億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又達曰，近伏見下敎，則王大妃殿氣力，益有消鑠之慮，至有累次下敎，下情憂慮，何可勝達？卽今澌綴之候，未知，何如？上曰，卽今氣候，與前無異，而不知之中，元氣傷損之慮，何可盡言？又達曰，中宮殿氣候，何如？上曰，姑無事矣。又達曰，自上眼胞浮高之氣，今已幾日，而卽今症候，若何？伏不勝驚慮之至。上曰，今至三四日，尙未差愈，今日晩後，猶不如昨矣。又達曰，極知惶恐，請瞻望眼胞。上曰，依爲之。又達曰，大段浮高矣。醫書有曰，無火則眼病不生，聖候亦必由火而然矣。近日連參虞祭，觸冒風寒，雖無他形顯之症，此亦風寒所祟矣。臣入來藥院，招問醫官，則醫言亦如此，且自上寢睡，近亦不安云，而連爲間夜將事，其表著之症候，雖止於此，受傷則必多，此實憫慮，而至於文書酬應，亦必妨害矣。未知，眼睛則別無刺痛之事乎？上曰，眼胞浮高，而眼睛則無刺痛之事矣。又達曰，小臣向來所遭，豈有供仕之理？第緣因山迫近，故不卽出去，其時以因山過後，卽出乞遞之意，陳達於筵席矣。臣子道理，豈忍以因山之已過，而思所以遞免哉？古人亦多有如此事矣。位在大臣之列，所遭罔極，而包羞忍恥苟且行公，則非但有損於一身之廉義，此實係國家事體紀綱，故不得已出去，而七虞未畢，卒哭未參，豈特下情之痛迫，因宜被罪於國家，而不惟得免乎？此反蒙前後敦勉，非止一二，而日昨批旨中，至以大妃殿復膳事，屢屢下敎。臣雖今日入來，明日更出，固不宜一刻遲延，而第臣素患消渴之症，更添於因山奔忙之際，醫藥之節，亦且全廢。近又挾感，飮冷無算，今至七八日，尙未和解，達夜咳嗽，面浮聲啞，如是委頓，故未卽入來。自上至有慈殿復膳後，雖更巽讓之敎，臣自聞此敎，區區情勢，尤不暇論。數日前必欲入來，而病勢如此，末由起動，今始入來，以致庭請稽遲，不勝死罪。且自上至念臣病，遣醫看病，且慮藥物之遲滯，特命預送，人臣得此恩於君父之前，不敢一刻遲留。以明日雖死，今日入來之意，言于史官，俄者來路，多飮江水，且遇村里，輒索冷水，此固必死之疾矣。今日卒哭已過，且上有眼患，故爲一問候，玆敢請對，而今則百官未及來會，二品以上，只留賓廳，今日則先爲賓廳啓辭，明日欲設庭請矣。以前規言之，則賓廳啓辭，累次爲之然後，乃設庭請，而今則事勢已晩，且宰臣已爲上疏，則與前有異。自明日，欲設庭請，而俄入闕中，則吏曹假郞廳，以獻官事來言矣。自上旣有朔祭攝行之敎，臣當爲攝行，而社稷祈穀祭，亦當進參矣。兩祭受香，在於明日及再明日，如是之際，庭請遷就。諺曰，內病猝重，則藥不能得力。庭請之數日差退，旣甚可憫，享事之不爲攝行，亦爲缺然，實不知何以爲之也。小臣雖病，獻爵事，足以攝行，而若受香，則雖是闕內，勢不得進參庭請矣。上曰，今番大王大妃殿下藥院之批，想必見之矣。自內雖屢次勸進，而至情難抑，尙今不許。常時氣稟素弱之中，行素已至半年，雖無大段外恙，所傷必多，故復膳之請，一日爲急。頃下備忘，而大臣之入來，亦爲玆事。今若受香，則非但不能爲庭請，賓廳之啓，亦將不爲，魂殿殷奠社稷大祭，顧不重歟？但此則雖無大臣，猶可推移，而至於庭請，若無大臣，勢將不設。且觀大臣所患不細，雖不得已入來，豈非慮念事耶？兩祭則當以預差攝行，卿則連爲庭請，可也。泰億曰，小臣他無報恩之路，必欲以死勤事，雖未知死於何事，而其所自期於心，則死之一字，而臣等無狀，前後重速人言，七虞旣未畢，過卒哭亦不得進參，自上獨爲親行於嚴寒之日，且山陵幸行，又定以正月十三日，而因山時，旣未得隨轝，則敢以何辭，更挽幸行？第日寒如此，正月望前，猶是嚴寒，今此眼患，亦是風寒所祟，則豈無添加之慮哉？且因山隨轝之行，旣念宗社之重，慈聖之憂，而終至停止，則今此陵行，亦爲差退於二月稍暖之時，豈非萬全之計乎？上曰，隨轝之行，必欲爲之，至於庭籲連設，大臣力請，且慈敎，不可不仰體，群情亦有所難拂，不得已停止，而當其奉辭之時，一倍罔極，以其時心事思之，則豈待歲後，而第緣虞卒未畢，不得已定於歲後。卽今日氣雖寒，立春後異於盛冬，應行之事，必當趁速爲之。旣不得隨轝，又未卽進敍哀慕之懷，則其爲痛霣，尤當如何？如是故，頃者卿疏及領相之疏，俱不得勉從。此與隨轝之行有異，必無所傷，須勿過慮焉。泰億曰，二月以前，日氣或暖或寒，閭巷間，有二月寒破瓮之說，二月尙如此，況正月望前乎？卽今藥房提調，盡出城外，故臣封章仰請矣。追聞領相亦疏請云，其不忘職事之意，可知矣。數十日差退，固是非難之事，而只緣臣等之誠意淺薄，未能感回天聽矣。若退數十日，則日氣稍暖，晷刻亦長，從容幸行，豈不便好？且卽今眼患如是非輕，其前難保其必差，伏望更加思量焉。上曰，眼疾雖如此，其前豈不差愈？徐觀前頭日勢而爲之。又達曰，頃疏，亦已昻陳矣。每以私義，如是煩達，極知惶恐，而臣之所遭，實無抗顔行公之理，而頃仍因山之迫近，乍入乍出，今爲復膳之庭請，又爲入來，雖每每因事入來，而國家豈有無事之日乎？此非但臣心之愧忸，路傍之人，必皆曰，彼相向時之所遭，固無供仕之義，而冒沒入來，譏嘲備至矣。一身廉義，姑舍勿論，若是忘廉不退之人，雖置巖廊之上，其何以事君哉？雖緣上敎，强病入來，豈爲因仍蹲冒之理也？必許遞職然後，可無乖於禮使之義矣。且大臣者，人臣之極位，不能自處其身，以致都喪廉恥，受人譏侮，將何以表率百僚，共濟國事乎？咫尺天威之下，若有一毫假餙，則天必厭之，卽今臣之情勢，必遞職名而後，人可以爲人，國可以爲國矣。上曰，向來事已盡言之，更何多誥？予已洞知，不必引咎至此。今番之出，予固料之，而常時誠意，若爲孚感之事，豈至於此哉？只切愧忸，而言念國事，丙枕奚安？此非情勢可言之時也。至於雖更巽讓之敎，固出於必致之意，此不過不得已之事，何必更爲巽讓也？大臣所遭旣如彼，則不安之心，固非異事，而前後開釋，已盡無餘，則豈有淟涊盤礴之嫌乎？固此退去，在大臣去就則好矣，獨不念兩朝之恩顧乎？泰億曰，前後每以雖不念予爲敎，且提往事，伏以讀之，心膽盡裂，涕淚交下。小臣不忠，五年之內，再遭天崩之痛，苟延視息，至今生存追先帝欲報之言，正謂臣今日心事也。殿下不念臣所遭之如何，而曲加庇護，臣實不知圖報之所也。下敎必提先朝事，臣惶汗浹背，臣身豈臣之所有哉？臣雖不得已入來，市人必將曰，俄出之大臣，今又入來，豈不愧哉？臣得蒙遞免，以遂當初欲去之義然後，臣可得以爲人矣。領相意外又遭吳命峻之疏，至於此境。臣入來時，見領相私書，則以爲，人臣蒙被君恩，至於此極，而轉身無路，只自達夜悲泣而已云。領相所遭旣如彼，左相亦姑無入來之意，臣實無獨爲國事之望，此甚悶迫。頃因因山，民憂國計，未能暇及，今則卒哭已過，庶幾有所猷爲，而事勢至此，卽今備局公事，積如丘山。俄聞兵判言，則承旨果有所稟定之擧云，而明日次對，亦以庭請，將不得爲之，如是而豈做國事乎？領相姑無入來之意，卽今急務，惟當某條收合然後，可做某事矣。至於吏判事，誠爲難處矣。吏判，以宦獄時事，爲難安之端，而凡獄事，有按獄大臣及判義禁、知義禁、同義禁，而李肇則其時知義禁也。其時判義禁，業已出仕，則知義禁之尙今引嫌，誠爲過矣，而且頃日武承旨及其他通擬事，適當倉卒之時，不待簡通之回而擬入矣。參議以此陳疏，又不參政，故吏曹則其淸要，與他自別，以此爲難安之端，而適當藥院問安之時，一疏陳暴，亦且未遑矣。其後，因上敎，兩皆勉出，參議不得已旣出應命，則判書似無不安之端，而且李肇，於辛丑改紀後，兩入西銓，三入東銓，所帶之職，非吏判則兵判，此皆權要之地，故以此大以爲不安之端。常曰，若不遞吏判，則雖得罪，決難入來云，而以臣情勢，亦此入來，況職在藥院，且下敎敦迫，則豈不來也？沈珙之近來辭免，只以病故，而李肇則猶以爲不安之端，以爲此由於吾不善爲，則決不可冒出，若遞吏曹，則可入藥院云，此係廉義，實爲難處。若終不出，都政遷就，亦甚可慮，而旣不欲行公，則甚難處，何以爲之乎？鄭錫三曰，參議病勢之外，又有情勢，連呈辭單，期於必遞云矣。上曰，雖以向時事言之，其時判義禁，旣已行公，則亞席何必過自引嫌乎？至於吏判，雖是淸要之職，此豈辭免之時乎？以吳命峻疏言之，諸臣皆以出仕，則吏判豈獨不出乎？且吏判自以爲有失，而必遞乃已，則沈珙亦豈不以此引嫌乎？如是轉輾，豈是好事？廉義雖重，事體亦重，常時則雖欲遞，今以此至於出城，大段過度。長席如是輕遞，則都政豈速爲之也？斷不可許遞矣。錫三曰，聞參議情勢，蓋有委折，以親鞫時傳旨中，踏啓字事，爲嫌云矣。上曰，親鞫時，文書煩沓，故未暇詳察，混踏啓字矣。卽爲覺悟而改之，此非欲遞其人而爲之也。若下政院，則猶或以爲不安，而此則予自覺悟，還卽改之，尤無可嫌，予若有許遞之意，則何必改之乎？以此引嫌，極可笑也。錫三曰，判書、參議，竝卽申飭，使之行公，何如？上曰，依爲之。泰億又達曰，大王大妃殿患候平復，慶科庭試、武科初試，今秋業已開場，一所則國恤日僅得出榜，二所則未及出榜，故國恤後依古例，以末試官安瑞羽，尙今守直矣。上曰，尙今守直耶？泰億曰，尙今守直矣。此不過一日開場，足以出榜，今則卒哭已過，歲後卽爲擇日擧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又達曰，科榜出後，卽爲分館，以爲調用之地，而癸卯冬庭試及式年兩榜，尙未分館。頃以槐院積滯事，數十餘人，稟旨出六，而今則反爲苟簡，頃日査對，無以備員，禁推人員，不得已稟旨放送，使之進參，此甚苟簡，而且兩榜諸人，經年未分館，亦甚可慮，分付槐院，使卽擧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又達曰，自前國恤後，當朝實錄，例爲設廳刪節。刪節者，取來時政記及政院日記，刪煩存實，而設一二三房，摠裁官主管爲之，郞廳則雖無文望地望之人，亦皆爲之，而今則先朝實錄，尙無其期，摠裁官又出江外，應行之事，尙未擧行，豈有如許道理？或云當朝實錄，當與先朝實錄合設爲之，或云各設爲之，議未歸一，而至於刪節，則因山後，卽當擧行，而首相不在，此無考例之事，未知何以爲之乎？送春秋堂上，問于領相爲之，則似好矣。臣亦監事，故仰達矣。上曰，頃出此言矣。竝設亦好，而若先畢，則奉安一款，不無掣肘事，待《肅廟實錄》畢後爲之，則亦涉太緩。予意則與《肅廟實錄》，竝設一摠裁官，兼管爲之，至於刪節，應先擧行之事，問于首相，爲先擧行便好，而領相今方辭免摠裁之任，則此事又問于領相，未知如何？泰億曰，姑待領相入來而爲之，似好矣。上曰，先朝實錄，至今遷就，豈非可憫？至於尹淳，得遞副學，旋卽歸鄕，尙今不來，予則以爲過矣。玉署自劃，亦已過矣。至於實錄，尤何可如是引嫌也？錫三曰，自上優容臣下之意，每下過矣之敎，而臣則以爲，尹淳事，誠異矣。乘其坐罷之隙，汲汲出城，豈不未安乎？若更爲別樣催督，則其何敢不來？泰億曰，以此分付，其何敢不來？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僉知中樞府事李德壽，亦已催促矣，至今不來乎？泰億曰，聞其老母病重，姑未上來云矣。錫三曰，嚴冬積雪，嶺路不通，本家亦不知消息云矣。泰億曰，李德壽、尹淳，竝各別催促，何如？上曰，依爲之。泰億曰，卽今都廳郞廳多有窠，摠裁官入來然後，可以差出，而姑無入來意，此亦悶迫矣。上曰，領相所遭，雖曰不輕，今日亦觀其書啓，造朝之意邈然，鼎席如此，而國事可做乎？泰億曰，鼎席者，如鼎之有足也。鼎席備然後，國事可做。且左右相，雖是大臣，不得擅便，必有領相然後，凡事可以爲之，而卽今領左具在外，臣則伴食而已。備局公事多有積滯，明日雖値庭請，欲使諸宰，一邊回啓，亦似未易矣。且卽今日氣不調，前頭不無癘疫之患。臣在江外時，廣州府尹柳弼垣來見聞，其所言，則還上米三萬石內，一萬石無去處云。前頭活民之道，惟在還上之盡捧，而還上如此，且不無竊發之慮，前頭國事罔涯矣。錫三達曰，吏曹判書李肇，以藥院事，纔已出牌，姑無去來矣。敎文製進，一日爲急，弘文提學，雖有之，而當初以藝文提學，製進事下敎，故尙不得爲之矣。泰億曰，李眞望向日爲實錄堂上時，朴弼夢以爲，通政實錄堂上，只爲澤堂一人，如澤堂者豈易云，故以此爲嫌，而澤堂，故吏判李植，而故相臣李端夏之祖，澤堂云者，卽其別號也。與谿谷張維，齊名一世，世稱谿、澤，如此之人，今日豈易得哉？才不借於異代，則豈必谿、澤然後爲之哉？實錄堂上，極是淸望，故渠雖引嫌，而今則已經弘文提學，豈有引嫌之端乎？上曰，堂上時，若更爲之，則雖或引嫌，而今則已陞宰列，且經兩館，則少無可嫌之端矣。泰億曰，豈止爲兩館提學哉？文望地望，無踰此人矣。小臣，曾以文衡辭免事，有所陳達矣。前頭當有慶科，科時多有摯肘事。故相臣南九萬拜相後，因上敎仍帶，而不過數月，因科卽遞其文衡，臣亦必遞之人，故敢達。上曰，試官摯肘事，何也？泰億曰，文衡則以正卿爲之，庭試時，以試官進去，大臣則以命官進去，大臣若兼文衡，則有試官之名。監試會試，則文衡當爲試官，大臣若兼文衡，則豈可諉以大臣而不進哉？且如臣，元非文衡之材，則旣拜大臣之後，亦豈一向濫叨哉？上曰，庭試，大提學，以命官兼去，則好矣。此後，若有窒礙處，則或可許遞，而當初仍帶，意有所在，今則姑爲仍帶，可也。泰億又達曰，在前實錄廳，必爲嚴督，以先朝日記觀之，數日不進，則堂郞竝推考警責，或送摘奸，以觀其勤慢，又或有賜酒宣醞之例，其爲飭勉如此。近來則廉義太勝，延拖至此，自上若別樣申飭，則似勝於前矣。上曰，頃亦申飭，而今則申飭無地，此果廉義太勝而然耶，紀綱解弛而然耶？實可怪也。錫三達曰，卒哭後，例有視事取稟，而在前有日暖間姑停之例，今亦依此爲之乎？敢達。上曰，日暖間幾許？錫三曰，正月則日氣尙寒，似是二月後矣。泰億曰，盛寒盛暑，決難視事矣。上曰，更考日記以啓。泰億曰，今則眼患如此，文書酬應，必有所妨，姑待差復後爲之，何如？上曰，至於文書酬應，別無所妨矣。錫三達曰，親鞫時，大臣，以先朝代理時日記中御諱，以延齡君名字換書事，陳達，今方取來日記修正，而領相，以仁廟朝日記，令政院考出事陳達，命下矣。日記中，元無書諱之事，或書鳳林大君矣。泰億曰，先朝日記，雖曰重大，異於時政記，只置政院，當改書爵號，不書諱字，何如？錫三曰，改張處，當不書諱字，而肅廟朝日記中所書御諱處，則何以爲之乎？上曰，新件則雖可改之，先朝庚子年間，逐日入侍，豈可逐張追改之也？泰億曰，何難盡改？御諱，決不可書之，易張改之，似宜矣。錫三曰，若難盡改，付標，何如？上曰，承旨之言，宜矣。吾意亦如此，日記雖異時政記，豈可逐張改之？付標，可也。錫三達曰，敎文，待藝文提學出仕製之乎？上曰，其時只有藝文提學，故使之製進矣，今則有弘文提學，何必待藝文也？弘文提學，亦爲牌招，使進來者製進，可也。

12月30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柳綏〈坐〉。右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李憙〈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一衡〈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蔡彭胤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庭請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在外，執義未差，掌令李廷弼呈辭受由，洪重徵未肅拜陳疏，持平李日躋陳疏，柳儼陳疏受由。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領議政上疏，縣道到院，而朔祭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藥房副提調臣金東弼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昨日劑入祛風淸熱散，其已進御，而眼胞浮高之候，亦有差減之效乎？大王大妃殿氣候，復若何？王大妃殿澌綴之候，亦復何如？臣不勝憂慮，敢來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眼胞，昨夜濃潰而浮高之氣，猶未消減，湯劑進御矣。

○李眞淳啓曰，左副承旨柳綏，今日病不仕進，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當此藥院診候之日，提調之不備，極爲未安。且敎文撰進，實錄纂述，俱涉緊重。吏曹判書李肇，大司成李眞望，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依啓。吏判，雖欲解免，決難從許，如是引嫌，徒傷事體矣。

○鄭錫三啓曰，昨日筵中，以視事頉稟事，詳考稟啓之意下敎矣。取考院中故事及日記，則自初伏至處暑，自小寒至日暖，觀日候之寒暖，臨時取稟，別無定日限稟定之事。今亦依此例，日暖間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綏，以備邊司言啓曰，近因本司，久不開坐，諸道狀聞及報狀積滯，時急擧行之事，一切不得覆啓，委屬可慮。卽今有司堂上中行公，只兵曹判書沈壽賢一人，吏曹判書李肇，以他職事，今方出牌，而戶曹判書吳命恒，稱有難安情勢，今日庭請，亦不來參。前大司諫尹游，昨遞臺職，未付軍職。尹游，令該曹卽付軍職，竝與戶曹判書吳命恒，一體牌招，以爲時急狀報劃卽裁處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備邊司草記，前大司諫尹游，付軍職牌招事，允下矣。令該曹卽爲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副護軍尹游。

○鄭錫三，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校理臣趙趾彬，以實錄廳郞廳，晝仕出去，而每每草記，殊涉煩瀆，今後則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日昨召對入侍時，臣匡輔，以經筵進講冊子，問議於領事及在外儒臣之意，有所仰達矣。取考本館謄錄，則問於儒相之時爲多，而問於諸儒臣之時，則間或有之，卽今則旣無儒相。九月二十八日問議時，領議政李光佐，以繼講《論語》，旣已獻議，似不必更問。左議政柳鳳輝，其時新拜相，未及出仕，故不爲獻議。今則就議於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何如？傳曰，允。

○議政府右議政臣趙泰億率百官啓曰，臣等，以慈殿復常膳之請，一刻爲急，故瀝盡肝血，仰籲於哀疚之中。臣等固知以聖上出天之誠孝，其所懇惻勉進者，靡所不用其極，而乃有此陳請者，誠以我殿下及大王大妃殿開勸之外，無他道理，故計不獲已，敢爲齊籲之擧矣。及承聖批，以更當竭力陳請爲敎，臣等聚首感咽，實不知何以爲辭，而焦迫遑遑之忱，終無以自達於慈聖之聽，玆敢率盈廷之百僚，垂涕而更籲。伏乞聖上，以擧國臣民煼煎悶菀之情，更爲善辭，開達於慈殿，期於準請，千萬泣禱。答曰，昨以卿等之懇勸進，而誠孝淺薄，尙未能感回慈心，益切煎迫矣。

○大殿，藥房口傳啓曰，卽伏承本院啓辭之批，有眼胞昨夜濃潰，而浮高之氣，猶未消減之敎。臣卽與諸御醫入診，詳察症候宜當，敢此仰稟。答曰，方欲見醫官，入診則勿爲之。

○大王大妃殿，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口傳啓曰，臣等，昨以慈聖復膳之請，合辭仰籲，以冀勸勉慈殿，期於回聽矣。及承批旨，以屢次勸勉，愈以爲罔極，不忍强勸矣。當更開諭爲敎，繼伏見慈殿下答，更申哀痛之敎，至以別無疾患，須勿慮念爲敎，臣等尤不勝感泣悶迫之至。凡茹素之病，常出於胃氣積敗之餘，未發之前，例難覺察，旣發之後，救藥尤難，其不可以目前無形見之症，而或忽於豫防之道也，明矣。慈聖罔極之情，固難强抑，而今不忍於强勸，差遲時日，則後必有難言之悔。伏乞大王大妃殿下，深念必至之憂，俯察擧國臣民同情之辭，更加委曲勸勉期回慈聖之聽。答曰，常膳勸進之意，昨日已言之，而又如是陳請，當更開諭，期於回聽矣。

○王大妃殿，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口傳啓曰，臣等，敢以擧國臣民遑遑焦迫之情，冒昧齊籲，恭俟允從矣。伏承下答，辭旨惻怛，開聽邈然，臣等聚首哽咽，誠不知所以爲喩。噫，我慈聖殿下，啜素飮淡，今將五踰月矣。雖以閭巷匹庶言之，內積哀痛之心，外失滋補之道，則其所受傷，勢所必至。況以平日至尊之居養，遭此終天罔涯之鉅創？自初哀毁，過於禮節，到今澌綴，當復如何？下敎雖以別無疾患爲辭，而凡人眞元之耗敗，胃氣之銷陷，常在於積毁之餘，不知之中，待其形見，而欲治之，亦無及矣。臣等慮及乎此，愍焉煼灼，忽不知失聲而長號也。伏況今日我慈聖之所仰恃依賴者，惟我大王大妃殿下曁我聖上而已。以大妃殿下止慈之心，以聖上篤孝之誠，勸勉開導，靡不用極，而尙未有感回之期。兩殿焦憂之心，溢見於前後批旨之中，使群下見之，莫不感泣而悶鬱。以我慈聖殿下孝慈之純至，何不動念於此日，少思慰解之方耶？嗚呼，虞卒旣過，喪禮漸殺，徑情之戒，不可不念，保護之道，不容少緩。此臣等所以更申號籲，不得請則不敢退者也。伏乞慈聖殿下，勉抑至哀，俯從權制，以紓兩殿憂悶之念，以爲玉候葆養之道，臣等不勝千萬懇禱之至，敢此垂泣以稟。答曰，罔極之言不止，而又如是陳啓，每聞之，肺腸如灼，心事益新。當此罔極之日，慈殿之慮，念主上之至孝，不可不思，水剌粥飮，無異平常之時，氣候亦一樣支過，豈有如是爲慮之事乎？勿爲過慮，斯速停止，是所望也。

○大王大妃殿，庭請口傳再啓曰，今日臣等，紏率百僚，盈庭號籲，而伏承王大妃殿批敎，辭旨痛切，邈然無回聽之意。大殿批旨，以未能感回，益切煎迫爲敎。臣等相顧，抑塞悶迫，罔知攸措。繼伏承大王大妃殿批旨，以當更勸諭，期於回聽爲敎，伏不勝感祝之至，大殿至誠大孝，所以委曲開陳，無所不用其極，而其在回聽之道，上殿勸勉之敎，實爲尤重，臣等所望，只在於此，不得不復此仰籲。伏願更加十分開導，期於亟從權制，俾得保護之地，千萬幸甚。答曰，常膳，連爲勸進，而罔極心事，益爲難抑悶望矣。

○王大妃殿，庭請口傳再啓曰，臣等率百僚，盈庭號籲，庶幾感回慈聽，而及奉批敎，不賜允兪，辭旨痛切，拒塞愈牢，臣等聚首奉讀，不覺嗚咽而涕泣也。下敎雖以水剌粥飮，無異常時爲諭，閭巷匹庶，素强健無疾病者，行素若至累月，則或不免滅性之患傷孝之歸。況以帝王家常時居養何如？而半年號擗，但進粥飮與蔬水，則豈有終始支保之理哉？目前雖無見症，受傷於不知不覺之中則多矣。必至之憂，難言之悔，何不念及，而直爲此邁邁耶？慈殿徒以罔極之心，不念自護之道，而一朝脫有病患，大王大妃殿憂念之情，我大殿焦迫之心，當如何哉？今若深念乎此，則必有所以翻然覺悟，惕然改慮之道矣。伏乞深加慈念，俯察群情，亟從權制，以慰一國神人之望。答曰，心事竭矣，不少察焉。如是煩瀆，聞來尤無所益，徒增罔極而已。

○王大妃殿，庭請口傳三啓曰，臣等再陳懇迫之情，顒俟允從之音，及奉批旨，愈益牢拒，至以不少察，而如是煩瀆，無所益而徒增罔極爲敎，臣等不勝悶鬱抑塞之至，而益愧誠意淺薄，未能上格慈天也。今我聖上，以未能感回，至下煎迫之敎，大王大妃殿，亦有憂悶之旨。以慈聖孝慈之心，何不仰體而俯念，不思所以慰解之道耶？草土之病，易發而難治者，誠以胃氣先鑠，則雖有良醫聖藥，亦無所施其功。是以遭喪家子弟，日夜泣勸，必至於用薑桂滋補，不能早有變通，則終必有難言之憂，無及之悔，豈不大可懼哉？今臣之遑遑叫號，申籲而不知止者，此豈可已而不已者乎？誠恐一日二日，眞元漸鑠，疾疹乘虛，則兩殿憂念，其將如何？慈聖殿下，徒以哀痛之心，雖不自恤，獨不念及於斯乎？臣等寧甘煩瀆之誅，不得請則不敢退。更乞慈聖殿下，思古人從權之義，遵先朝已行之例，亟降兪音，以副擧國臣民之望。答曰，再三如是爲之，而今姑未生之病，預爲憂慮，急急停止素膳，與同無事之人，寧忍爲之乎？居喪之禮，只此而已。三年遵禮文以行，此痛無窮，諒此罔極之情事，迄停不忍聞之請，是所望也。

○記事官閔圻書啓，臣敬奉聖諭，傳宣于陽川銀杏亭村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則以爲，臣於前疏承批之後，卽當更入文字，罄竭菀結，而此時瀆擾，亦極惶悚，悶默縮伏，今已累日，日夕憂懼。只自崩迫于中，卽者史官，奉宣聖諭，臣跪讀至寢食殆廢，幾乎疾作之敎，心掉膽慄，求死不得。況復以慈殿復常膳之請，諭之以不可一日遲緩，責之以不有如此道理。伏惟王大妃殿氣力之日漸澌綴，誠理勢之所必至，此固今日臣子之所共煼煎者。伏想聖心，一倍焦憂悶迫，有此下敎，臣於此，精魂震越，莫省所對，只自跼蹐罔措而已。臣之當初逬出，祗欲少伸其自靖之義，而前後恩諭，愈往愈隆，今又以固定方寸決難勉副爲敎。臣每回承聞，唯有感極而淚逬，淚盡而血繼矣。且臣脚部痿廢之病，固已無陳力就列之望，而又自東郊往返之後，兩足浮氣，比前尤加，轉動之難，殆如懸石。此卽御醫之所目見，而此非藥餌鍼焫所可治之症，久不動用，自可漸消。臣之情勢病狀，實無復起之望，孤負恩命，一至於此，直欲滅死無知而不可得。謹當以一疏，仰請鈇鉞之誅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踏啓字。

○假注書金汴光啓曰，臣承命馳往于龍仁魚肥谷奉朝賀崔奎瑞所住處，傳宣聖批，則以爲，以微臣私義，猥陳情懇，近侍之臣，至於再臨。臣誠惶懼，而伏讀聖諭，俯念臣疾病，辭旨隆渥，有踰尋常，臣感在心腑，淚濕衣襟。第臣所懇，以禮則宜不敢辭，以義則必不可受，徊徨抑塞，罔知所處。臣於封疏之後，又承周急之命，初旣不敢受，則況今倍於初者乎？前旣以數年之後，耗盡國穀爲慮，今則若干糴穀難支，一年之內，自有此事以來，若千勻[千鈞]之壓身，峻墻之塞面，病心躁躁，若不能須㬰，雖欲更爲陳訴，而煩瀆不敢。伏惟日月之明，無所不燭，天地之仁，不枉物性。儻於燕閑之中，俯軫將死之言，哀之憐之，更有處分，則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瞻望雲天，攢手禱祝而已。精神昏錯，語不成說，死罪死罪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以備忘記，傳于鄭錫三曰，看御醫之書啓，卿之所患，勿藥乃瘳云。今當庭請方張之日，不可不入來，卽爲入城事，承旨敦諭左相。

○傳于蔡彭胤曰，因山纔過，又當陵幸，道路修治等事，民弊不可不慮。不得已修治者外，須勿動其民力事，分付京兆及畿營。

○申時，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過歲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過歲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弘文館校理呂善長、趙趾彬，副校理李匡輔等箚曰，伏以，臣等以慈殿復膳事，齊聲箚請，聖批乃以竭誠勸進爲敎，而顒俟數日，慈聽愈邈，臣等抑鬱煼煎，益復難勝。慈殿哭泣哀毁，五朔行素，眞元之漸削，疾患之乘虛，勢所必至。若不及今滋補，則無窮之慮，有不可勝言。此際連伏見政院之批，賓廳之答，每以慈殿元氣之傷損爲慮。臣等想慈聖澌綴之候，奉聖上焦悶之敎，涕泣遑遑，一倍罔措。目今百僚咸簉，盈庭齊籲，擧國憂迫之情，據此可見，固知我聖上出天之誠孝，其於勉進之道，靡不用極，實無可以更請者，而復膳之節，一劑爲急，臣等職在近列，焦鬱自倍，復此號籲於嚴廬之下。伏願殿下，更以臣民煎灼憂慮之意，申稟開導，期回慈聽，千萬至禱。取進止。答曰，今玆復膳之請，緣予誠孝淺薄，尙未得準請，煼灼之極曷喩？爾等之請如此，故更爲竭力勸進，而每下哀痛之敎，益切焦迫矣。

○領議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子之於君父，荷片言之知奬，榮踰華袞，得一辭之甄責，嚴若雷霆，招之斯來，命之斯趨，斯固天理人事之所必然。若臣之近日所被，曠千古而未或聞覩。寒夜齋殿，親勞玉腕，一寫五百餘言，洞開誠心，曲賜曉諭，明其至寃，申以大信，勉之以深追先王，責之以保護東朝，惻怛而哀痛，毫髮無餘蘊，天章震耀乎心目，至澤淪浹於肌骨。旣又申之以別諭，奬許特新，遡及先臣，丁寧懇至，可泣神鬼。至於吾東庶幾之敎，又豈賤臣萬萬敢承當者？昨日特敎，尤爲切嚴，無此理之諭，焦之心之旨，讀不敢竟，寸心斷絶，於此而不感動變改，寧有如許人理哉？臣雖無狀，秉彛不泯，觸發於中，豈自按納？蹶然而起，行不竢駕，理應有不自覺知者，而顧乃冥然無蠢動色，若無所感激，若不知嚴畏，常理都絶，無復人狀，此其故何哉？天鑑赫臨，無微不燭，徐賜究察，當有以得臣之情，哀臣之窮者矣。臣請更披肝血，一暴情實，伏惟天慈，少垂矜納。臣誠不肖，亦不至素性於榮名者也。初等科第，周歲之內，從仕二十許日，厥後卽閉門自守，十一年間着袍帶者，僅五日。中間頗試內外，少效微力，已又自劃者，六年所，往歲復出，非臣之素志，而黽勉至今，蓋亦有由。臣無寸長，惟知爲國一死，兩朝如天之恩，欲報罔極，而自頃以來，竊觀民生之困窮，國勢之危凛，誠有朝不謀夕者，臣心痛之。竊不自揆，思欲悉心補苴，冀以少緩傾敗，顧因才短力弱，萬不一效。辜負初心，訟罪無窮，曁乎遭際新化，感聖上至誠圖治。念此艱危，若非殿下，及今扶回，後更難爲，益思殫盡心力，贊襄萬一，累於筵中，泣陳此狀。竊計天聰，當賜記存，矧臣受知，至爲特達陳言，而察其寸誠，計事而燭其深，心有不逮焉。明賜敎詔，從古人臣得此者幾人哉？感鏤之忱，次於骨髓，常恐不及見治平，不及報大恩，而溘先朝露，永爲無涯之恨，惟此寸丹，天日可證，其欲決焉屛退，豈臣之情哉？及至近日，身落萬仞坑塹，濟拔之恩，天地無極，而自廢之義，亦由是出，其亦命也。竊詳前後聖敎，若於臣處義，有未盡垂燭者，臣請昧死悉陳之。惟王擅國乃史書惟辟作威，卽經文，人臣被擅國之斥，得竊威之名，闔門湛滅，豈足以償其罪，況直斷以威權下移者乎？幸而君上燭其誣，而明其心，故得容其自廢耳。如有一分未昭白者，固當竢金木之不暇，尙何求屛退之可論哉？誠誣矣，誠洞燭矣。若其人，則必終身杜門，不復齒列人數然後，方可以有辭於天下後世。如或低回寵眷，冒沒仍據，則是眞擅國竊威者所爲耳。有人臣之心者，豈如此哉？臣平生，學忠孝，寧以違命被萬戮，誠不忍甘心於是矣。且念大臣擧措，關國重輕，何如哉？信有如許無恥無嚴之大臣，其終也，亦凶于國，斯豈淸朝之福，而可令臣，但以承命爲恭乎？臣之去就，已無可論，所可於悒者，臣之情事也。逢堯、舜之聖，而忍爲辭訣，積山海之恩，而終闕酬報。自効絲毫之素心，少裨艱虞之宿計，一倂卷懷，都付無何，撫己自傷，叩心永悼，此將紏結衷曲。雖九死而敢化，至於違明命之隆摰，負恩言之曠絶，廢臣分而闕常禮，徒使承宣之臣，相守荒村，將至於改歲。論臣負犯，死有餘責，唯願亟受重勘，庶以少安此心。伏況慈聖氣候凛綴，焦憂一倍，復膳之請，豈臣子之晷刻敢緩後者？顧聖敎，亦且至嚴，而臣終不敢爲承命計。今伏聞聖上眼部有不安節，驚慮冞至，而亦末由致身於診候議藥之列，臣罪至此，更何以自贖？伏乞聖上，天地父母，卽命召承宣而返之，仍命鐫削臣本兼諸任，且俾有司，議臣之罪，處以重律，以爲百僚戒，不勝至幸。命召不可受留鄕村，故期於呈納，而輒須史官，渡江遠授，至於累次，惶悶尤切。此則職名鐫解，自應收回，故不得已如前奉留，而至於廩祿，仕者之俸，在鄕承受，實無此理。再陳此意，誠未上格，累煩輸致，窮蹙無措，此係決不敢承命者，往復撕捱，實有傷於事體，敢乞亟命停寢，以幸公私，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後之批，悉諭心腹，庶幾□□幡然□巽讓之極，愈益深切，愕然且慙，無以爲喩。噫，胡乃多言？但有一言，若未知卿心則已，旣以知卿之心，則今日國事，捨卿爲誰？此非爲卿之語，亶出肺腑，雖日上百章，予志牢定，決難勉副，至於不腆薄廩，尤不可固辭。卿其安心，勿辭領受，卽日入來，用副予日夕思想之心。仍傳于蔡彭胤曰，此批答，使偕來承旨，傳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