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恥堂存稿 (四庫全書本)/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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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二 恥堂存稿 巻三 巻四

  欽定四庫全書
  恥堂存稿巻三     宋 髙斯得 撰論
  君仁臣直論
  臣聞古之人君大患在不聞其過而已矣夫以一人居天下之上言動幾微之間治亂存亡繫焉是不可以不聞過也然其威雷霆所震者滅其勢萬鈞所壓者摧予奪廢置怵於前刀鋸鼎鑊迫於後自非龍逢比干剖心隕首冒萬死而不顧者孰肯以其身嬰威怒之鋒哉在昔盛時以堯舜為君以禹臯稷契為臣一堂之上都俞吁咈如家人父子温乎其和故昌言嘉謨各得展竭而無餘藴君臣之道兩盡不亦休乎三代而下庶幾乎此若漢之髙帝唐之太宗亦可取也髙帝為人寛仁愛人豁達大度故其創業之初羣策畢至雖鮿生戍卒之賤皆得至前以吐其愚晩年欲易太子周昌直言極諫比以桀紂而不以為忤太宗寛宏盡下導人使諫孫伏伽李大亮之倫危言讜論交至逓發不惟虛懐延納而又或加賞賜以激厲之二君創業垂統國祚延洪皆聴言能用聞過能改之所致然要其極而論則亦曰仁而已矣陛下以司馬光所載君仁臣直之語為問臣謂戰國君臣何足進於陛下之前故置不復言而述堯舜及漢唐令主之事以對然竊窺聖意則知陛下蓋深有感於斯言者陛下天資忠厚恕以待人屈已和顔延見羣下未嘗疾聲厲色真可謂至仁之主矣而在列之臣批鱗逆耳引裾折檻之風若寥寥焉則是陛下無負諸臣而諸臣或負陛下矣雖然是亦有機括焉司馬光之告仁宗皇帝也曰仁曰明曰武故臣願陛下於其有餘者勿失於其未至者用力焉傳曰主聖臣直又曰君明臣忠此二言者可與聖問所及互相發明陛下試采擇焉
  聖主之祀臣有五義論
  臣聞人臣生而有功徳於民則其死也聖主制為祭祀之禮以報之此仁之至義之盡也人君之治天下建立法度興起事功安定國家捍禦菑患必衆建臣工而後可以有濟然君之於臣也使之必報之生則榮之以爵祿死則秩之於祭祀傳曰聖王之制祭祀也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菑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夫是之謂五義自堯舜以來未有易此者故記禮者列農稷后土以下十有餘人皆有功烈於民者也成周之時有勲勞者祭於大烝有道徳者祭於瞽宗其他或即其地而祠或立之廟以祭載諸傳記班班可考凡皆以崇徳報功而已東漢之臣如馬援者佐中興之業平内外之難馬革裹尸之志至死不移其於勤事定國禦菑捍患可謂兼之矣而大功未錄讒言並興薏苡之謗一聞光武大怒妻孥惶懼不敢歸𦵏孤魂悵悵而無依況敢與祀典之秩乎同郡朱勃上書顯訟其寃而陳聖王祀臣五義之說其規諷光武亦深切矣帝終不悟書奏報歸田里終帝之世援謗卒無與明若光武者真少恩之主哉陛下天資仁厚遇下以恩茍有尺寸之功靡不酬報固非漢世之君所敢望矣然襄淮俶擾未清士卒暴露為日滋久豈無身膏野草魂為國殤之人主將不以聞有司不以告則忠憤之氣亦能感天地之精忤隂陽之和以召水旱昆蟲之變臣願陛下監光武之失憫邊圉之勞亟命閫臣捜訪死事悉以上聞旌而錄之庶幾將士聞之感激而思奮其於安邊保境實非小補
  年彌髙而徳彌邵論原註出揚子法言
  臣聞人之進徳當與天同其運不可以血氣之盛衰而為進退也人受二氣五行以生其健而不息之體固與天無以異也故昔之聖賢耆耋好禮旄期稱道有孶孶斃而後已凡所以全其賦受而反之於天也曾子臨終謂門弟子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子張臨終謂其子曰君子曰終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幾乎曾子至死而後知免於毁傷子張至死而後知克終其事聖門髙弟其進徳修業刻厲堅勇如此豈非百世之師哉自聖人之道學不傳而學者之性不用方其壯也氣盛力强或能勉强以厲其行年運而往其不進銳退速半塗而廢以負其初心者幾希無他不以志氣助血氣而反以血氣亂志氣焉爾若冉求之自畫宰予之昏惰得聖人以為依歸猶且若此況其下者乎盡此道者惟顔子而已苦孔之卓未見其已假之以年則大而化之優入聖域矣年髙徳邵何足以言之惜其年之不髙也揚雄所謂孔子之徒者此其人也雖然人有年髙而徳不邵者以不知戒得故也茍志於得則利欲蝕其性外物汩其天如蝜蝂之遇物持取如豹狼之死而猶餓終身惟無賄之患其得免於禍幸矣又何徳之能邵乎然而血氣既衰戒之在得孔子特為中人以下設戒耳若夫特立獨行之士以萬世在後為心者蓋棺而事始定豈區區利欲之所奪哉夫特立獨行之士未易得也而以富得禍者十常八九亦在乎人君奬廉絀貪以底厲之則有徳者進而風俗以美國家以治矣惟陛下留神cq=1010
  伊周論原注為賈似道作
  或有問伊尹周公之事君有以異乎曰伊尹周公皆聖人也奚其異曰伊尹復政厥辟之後幡然告歸不可復留周公既宅非不欲去卒為成王所留而止非異乎夫聖人之制行不必盡同至於出處大節不可以不同也今若是後世奚所折中哉曰二聖人心同而迹異然人臣之義當以伊尹為正也伊尹受湯之託以相太甲太甲克終厥徳伊尹之責塞矣不歸奚為使伊尹而不歸是以寵利居成功與世之患失者無異何以為伊尹曰如子之言周公非歟曰惡是何言也周公大聖人也而我非之是病狂喪心也曰二聖人出處較然不同子是伊尹又是周公亦有說乎曰有孟子曰聖人之行不同也或逺或近或去或不去歸潔其身而已矣使伊尹而居周公之地安得而不留使周公而居伊尹之地安得而不去無他也伊尹異姓卿而周公同姓之卿故也伊尹佐湯以有天下又相嗣王俾克有終其功大矣然進退去就人臣之大節也功成不去必蹈亢龍之悔范蠡所不為也而謂伊尹為之乎周公則不然明農之請亦伊尹之志也然以叔父之親受文武之託為嗣王所留恝然去之屈原所不忍也而謂周公忍之乎故人臣之道二功成之後同姓則當留以蕃王室異姓則當去以逺嫌疑不明此義而去留胥失其當皆伊尹周公之罪人也予患世之多以周公藉口也於是乎書
  復讎論
  客問於髙子曰讎可復乎髙子莞爾笑曰陋乎子之問復讎天地之大義也而又何疑焉傳曰父之讎不與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而鬬齊襄公復九世之讎春秋大之周平王不能討申侯之罪傳詩之君子誅焉夫民生於三事之如一惟其所在則致死焉古之道也君之讎不復不可以為臣父之讎不復不可以為子兄之讎不復不可以為弟前志所以貴豫讓而尊子胥哀王裒而薄嵇紹為是也夫事有疑則問之不必置疑而問君子謂之不善問客曰今有人焉有父之讎二十有八載而不能復有兄之讎二十有六載而不能復非惟不能復也又與讎人同國而居焉是待其父兄曾交游之不若也問之則曰吾非終不復也將有待焉爾一旦為御史之官乃得反之如是者則可乎髙子曰是禽獸也惡乎而可夫天子之置御史也使之黜不端治有罪明目張膽斥然正以呼之也若盜天子之權以報家怨借無辜之人以寓姦心枉矢蛇行為鬼為蜮不思置是官也固使彼若是乎被以誅心之法是為無君非禽獸而何彼掩耳盜鐘謂人莫已覺也不知君相非之近臣議之同列恥之在廷百執事口不敢言而心鄙之輿臺皂𨽻小夫賤人羣嘲之詩曰墓門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國人知之陳佗稔矣豈待逺惡而後棄乎公羊子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父受讎推刃之道也夫為天子師儒之官辱士以快私仇者廷紳言天下事於天子之前以大義斥之為天子近民之官貪刻以病民者刺史棓擊大姦倂狐狸而去之是皆受誅之類也而可報乎管夷吾不復讎夫子以為是王珪魏徵不復讎程子以為非孔子曰以直報怨以徳報徳朱子以為怨有不報而徳無不讎夫復讎義也而有權焉彼淺丈夫不學無術知推刃而已安足以及此郭解原渉以俠濟民作威作惠王法之所誅也然君子猶曰復讎報直不失仁義今也盜天子之大權以作姦威以害良善是賊仁義者也其罪浮於解涉矣故吾謂舉天下之人無不可復讎惟天子之御史則不可昔者孝宗皇帝綜核名實以公滅私御史之挾私盜權以誣人者必痛繩以罪林安宅之於葉顒姚憲之於曾懐蕭燧之於李景孠大者竄逐其次削秩罷官輕猶徙他官未有但己者也今天子雖聖明而言事官猶觀望當國者之意以為向背望其行林姚之罰難矣客曰子之論則正矣氣則昌矣然人毁君君亦毁之得無取賈豎女子相争之誚乎髙子曰春秋之義亂臣賊子人皆得而誅之吾欲誅無君之人以扶世教正人心而何嫌之避
  
  廣居說
  永嘉陳君所為便坐命曰廣居屬予書之而發其義所謂廣居之義大矣難乎其為言也學者必先識其所謂者而用力焉然後可乎是居者何宅心之地也易曰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又曰寛以居之書曰惟厥攸居蓋皆有主於中守而不去之義如人之有家焉朝於斯夕於斯常而不厭然後志定而業成夫既識其所居矣而能充之以學問拓之以義理不梏於偏見不汩於私欲逮夫養熟理融之後心體渾然萬境俱徹四海八荒皆在吾宇居其有不廣乎嗚呼此仁者之事學者所當立以為的而俛焉孳孶者故予願與陳君勉之
  史巽之兩溪說
  坎流水也兊止水也兩溪交流坎之重卦象焉兩澤相麗兊之重卦象焉水與澤相近而不同故易六十四卦未有以兊為水者予方為季申明兩溪之義請置兊而論坎夫坎之為卦心亨而體勞遺安君從容鄉邑之間尊師講道安土樂天其得坎之亨者乎季申棲遲苕霅兩溪之間遺佚不怨阨窮不憫其得坎之勞者乎然勞之中有亨道焉不可不知也季申儻能思遺安之訓隱居以求其志固窮以守其身則疏食飲水樂在其中其何亨如之季申借兩溪之名以寓維梓之思善矣予復推其義以告之其亦以為然乎
  陳堅字子固壡字子思說
  聖學二曰知與行而已然非通之以思則知不明非守之以力則行不實二者相須不可偏廢也易曰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又曰知崇禮卑崇效天卑效地語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又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四者辭異其指則同知至至之主於知知欲其明故曰可與幾知終終之主於行行欲其力故曰可與存義智以知識言欲髙明而如天禮以持守言欲安固而如地智以通理如水之周流仁以守道如山之堅確一知一行交進互益此學之大方也永嘉陳宗名其二子曰堅曰壡而遺予書曰公為我字之且發其義予謂堅於文從土其義有不待辨若壑之義當以洪範明之洪範五事皆以本然之性而言思曰睿者思具自然之睿人皆有之非聖人所獨得其文義則通而已二子之於學也茍能致其叡以思之堅其守以固之如手足相須而不可相無知行互發不能自已則其進也庸詎知其所止乎請字堅曰子固壑曰子思雖皆昔人已行之字然合而言之以盡其義則此乎昉春秋之義不嫌同辭兄弟一體固不得而析也陳君以為然則願以告乎二季有可往復幸無辭焉
  唐近仁字學行近道字學知說
  仁與道難言也肫肫浩浩與天同體學者茫然而求之烏能闖其藩哉故聖人教人常自其近者言之曰剛毅木訥近仁曰力行近乎仁曰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曰知所先後則近道矣曰忠恕違道不逺凡皆示人求端用力之要使之即用以明體因顯以識㣲近而不已則亦終至其域而止耳零陵唐直夫取中庸之義名其長子曰近仁而字以學行取大學之義名其仲子曰近道而字以學知求予一言發其義夫力行非仁也何以近乎仁知所先後非道也何以近乎道蓋行者仁之實而知者道之門也中庸三知知者之事也三行仁者之事也行不近於仁乎近仁而欲無愧其名則當深體力踐俛焉孳孳毋憚任重道逺而不力毋以色取行違而自欺行之不已仁逺乎哉大學之道自誠意正心至於治國平天下條目衆矣而其綱領以致知為先知不近於道乎近道而欲無愧其名則當懲治本心精擇義理毋溺於利欲以汩其明必謹於幾㣲以擇所嚮知之之至道不逺人矣雖然二者非學不能知非學則不明行非學則不力易曰學以聚之問以辨之寛以居之仁以行之記曰人不學不知道直夫字二子以知行而貫之以學其有見於此矣然而猶有說焉先儒謂知行如人兩足不可偏廢二子其觀予文交警互發則有以知夫仁與道一而二二而一矣烏虖尚勉之哉
  純彦字韓孺說
  先君子嘗言古者以王父字為氏今宜倣此名諸孫以純以開府公字公純故也予第五子純彦字之曰曰韓孺蓋竊取忠獻諸子之名俾徼福焉我朝世家之盛莫如韓吕韓公忠貫日月慶留苗裔予以匹夫慕之亦有說焉且公之諸子或秉國均或備禁臠勲名富貴赫奕一時純彦居其間皆不能及而其平生行事亦未有卓然登於史氏者予果何取焉取其生長勲閥不忲不驕以保門户稱其家兒而已家人六四富家大吉象曰富家大吉順在位也言順理以保其家蓋非易事故於一卦吉莫大焉嗚呼吾邦喪亂以來故家流落後生不謹以墜其世多矣予甚懼焉乃發此義以示警嗚呼小子其念之哉
  純魯字參孺說
  余弟不器甫名其子曰純魯蓋摭秦齊鐘銘之文字之曰參孺則取論語曾子之義屬余為之說余謂秦銘所謂純魯多釐齊銘所謂萬福純魯有質厚之義不過言受福之厚而已與論語所云若不相似不器借其文以名子猶賦詩斷章云爾姑置二銘専明孔氏之訓先儒訓魯為鈍言其受性之偏非美之之辭也果何取於魯乎蓋聰明才智之人未必聞道而質朴純魯者徃徃得之何也敏者見之既易故守之不堅而魯者因其造理之難故用心専一探索鑚硏不得自已既得之難故守之堅此曾子所以絶出三千之徒而獨傳聖人之道也嗚呼天之降才於人亦不一矣賢者能因其質而用力焉則其賦性之偏反為受道之地向使曾子不知用力則亦終於魯而已矣何足貴乎余觀不器之子疏通闓暢非遲鈍者顧以魯名惟父知子必有深意豈欲其質直務實以濟其所不足乎是則以曾子之病為純魯之藥意雖少異而皆可以入道純魯繼自今其亦依親之言體親之志去便儇皎厲之習為篤實敦厚之歸毋恱紛華毋熹輕銳底厲於學問沈潛於義理以無虛乎嚴君名子之意是予之所望也嗚呼純魯其亦念之哉
  純約字謙孺說
  予弟不流甫之子舊名純一不流書來欲予為之更名且字之而為之說予謂幼名冠字考之經傳鮮有更者獨小戴所記父母在許其更名況父之命而非自更之乎故予不曰不可而名以純約字以謙孺名取左傳在約思純之義字則兼取潘安仁所謂福謙在純約者焉夫約者何也不哆然以自大之謂也人之自守者約則篤實而不濫收歛而不華其行已也恭其用物也儉其為學也要聖人示人入道之門積徳之基未有不由此者故曰以約失之者鮮矣然非其心純乎義理不雜於利不累於物安能至此夫既能以純居約矣則天下之謙何加焉天之所益人之所好鬼神之所福捨此焉往春秋之世未必能盡此道若安仁徒能言而不能行故卒盈以取禍我朝有刁約景純者少與歐富齊名蘇文忠稱為前輩推尊甚至蓋能不愧其名者孔門之約未易驟語純約其亦希前修之行由是而進以求造乎顔曾之域可也烏虖其亦懋敬之哉
  蹇叔潛字成子說
  妻之兄子蹇叔潛予所名也始字淵子復改符子一日請曰二字皆未稱公所賜名請更之予字以成子而語之曰子達成之義乎在易乾之姤潛龍勿用夫子翼之以為不成乎名行而未成夫乾六爻皆聖人之事聖人何不成之有自學者言之則窮而未達之時也名無所聞行無所見非未成而何故潛也者君子進徳修業之基濟時行道之本也人能於此時刻志厲行篤學力行思其所未達勉其所未信不以人之所不見而自欺不以世莫我知而自畫使大學修齊治平之具皆備於我他日出潛離隱舉而措之其所成就當何如哉孟子曰舜發於𤱶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六者皆困於潛者用力有淺深所就有小大然其為有成一也成子其勉之哉
  范震龍字子雲說
  蜀公之九世孫范震龍季從訪予湘中曰吾字取諸易文言傳而未知其說公為我言之予謂水火燥濕其義甚著雲龍風虎曷為亦以類言蓋龍陽物也雲於易亦為陽虎隂物也風於易亦為隂同氣相求其從之宜也雖然子之字是矣然混而無别果孰從乎盍以子雲易之昔人名字以雲龍相配者多矣如陸雲而字士龍范雲而字彦龍蓋其著者士龍以雲間自處非不髙也而二十四友之汙陷身濁淖雲龍騤騤固若是乎乃若彦龍朝聞夕死之事其所依乗尤君子之所鄙笑二子皆非予所願於范君也夫龍之為物鍾天地之至陽其體清輕其性靈異而雲以至陽之氣為之慿依其乗時變化功用不測凡有血氣之類安得而擬之哉易六十四卦窮天下之象而龍為首飛潛見躍各有其義非獨聖人為然學者皆當體之范君究玩於斯而有得焉則知其蟄也所以存吾身其出也所以行吾志不得時而龍蛇毋如子雲之空言而竟辱其身得時而風雲毋如陸范之自失而貽笑於世則朋友相字之意庶乎其不虛矣嗚呼范君其亦勉之哉
  王琚字君度說
  吾友王深道名其子曰琚遺予書曰為我字之倂為之說庶知乃父有友如此且使佩徳言以無愧其名也予曰諾哉乃字以君度而申其義夫佩玉之名五曰珩璜琚瑀衝牙大毛公曰佩有瓊琚所以納間蓋佩玉之制惟琚納於珩璜上下之間所以管攝衆玉者也故古人言佩獨琚得専其名而四者不得如曰佩玉瓊琚報之以瓊琚可見然則佩者所以節度乎身而琚者又所以節度乎佩者與傳曰古之君子必佩玉周旋中規折旋中矩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後玉鏘鳴也又曰既服習容觀玉聲凡皆以其切近於身可以歛敖惰之氣閑非僻之心焉爾然其為制也必有一玉焉居其總會以節度之名物之中有精義存是豈茍焉者哉琚也而知乎此起居動作其無一而不求合乎度焉謹言謹行常懼悔尤者守身之度也愉色婉容交盡敬愛者事親之度也篤恩厚别承寧尊者齊家之度也刑善親仁戴抱忠信者取友之度也權衡輕重劑量辛甘者接物之度也廣而充之跬步之間終食之頃皆不越乎檢防夫如是則嚴君名字師友責善之意庶乎其無負矣然而抑有說焉夫度者降衷自然之則非强加束縛於人也始佩玉者容止進退之間若有拘牽之者久則安之矣度之於人亦然善乎吕成公之說曰規矩法度未至於樂循理若維縶然其中自有安泰恬愉之地琚雖未及乎此然有味斯言俛焉孳孳安知不終闖其藩也烏虖尚勉之哉















  恥堂存稿巻三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恥堂存稿>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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