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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翼 (四庫全書本)/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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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翼 卷一 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士翼卷一
  明 崔銑 撰
  述言上
  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汎愛衆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夫弟子専乎藝學者騖乎逺故世之論賢曰射御畢給子貢之求仁曰博施濟衆孔門教以反本焉藝者文此也學者履此也夫道仁義而已矣愛親仁也敬長義也自親達愛自長達敬放諸天下無礙者此之謂存心
  學之道無它變化氣質爾虞書曰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敖𦤎陶列九徳箕子次三徳孔門貴强矯大學正忿懥是故教無枉施人有循功夫道中而已矣人秉隂陽以生故為剛柔之性剛則柔之柔則强之衡之在心裁之在氣審之在事一病而砭一藥追其何由偏摘其何所溺既真究之惟力克之譬兵逢敵進以致命焉
  孔門之教曰禮程氏之教曰敬各因習而道之與夫天之生民物必有則故人動必有矩躬修九容行采九徳心不强操而存守不趨徑而約矣大道既荒時至于程氏淫放百出茫茫墜緒胡由續之故教以敬内不妄思外不妄動猶未能也養於靜以定擾主於一以制雜宅於畏悚以警惰是故禮詳而敬截禮實而敬虚禮者聖之由至敬者禪之可竊
  孟子曰性善猶曰玉之溫金之堅善即性也後人謂性兼理氣是性自為一物而中涵二者故孟子言約而精後人辭費而支伊川曰性即理也其至言哉
  斥松為樗何損於材譽蕕為蘭不揜其臭故毁譽之加諸己也君子必自省其施諸人也君子必不輕
  常情聞毁則戚戚則思必勉於善矣聞譽則喜喜則矜必流於放矣是毁乃益而譽乃損學者不聞規過之直寧受毁可也無受觀善之朋寧逺譽可也
  司馬温公曰聖人性不能無惡否則安用學愚人不能無善否則安用教意則美矣然非篤論焉夫玉譬則性也精純有品聖人也玉之瑕賢人之性也若曰性兼理氣是一性而立二名離之不可一之未能也譬之造化流行四時者氣乎春當温秋當涼者理乎理乃氣之條段雖紛紜而不可亂者豈伊異物哉温涼曰時聖人也冬過寒則春行其餘冽夏過炎則秋冒其餘熾氣偏理亦滯中人之性也春必温秋必涼性善之譬也故學修而氣可翻若夫酷烈載沈七年固旱其下愚哉非用湯之精誠弗回
  與其强求聞道不若勇於改過與其力騖速成不若安於循序少過則心純道在是矣有序則行邁成可冀矣故冶鍊鉛錫而得金泉進科坎而達海詩曰柞棫拔矣行道兊矣又曰宛彼鳴鳩翰飛戾天此之謂也
  大學中庸論治之書也自羲軒至于湯武聖人必得位伊尹周公建天子之功夫太甲縱於欲也無尹則無商矣成王惑於讒也無公則無周矣聖而窮者自夫子始故刪定六經永垂法戒其徒曾子子思述為二書陳治本焉先王之道壊於伯圖淆於異言矣大學之治曰明明徳爾中庸之治曰率性爾自仁敬至於不察雞豚皆徳之明自戒慎至於省工柔逺皆性是率後人謂中庸多言上達是夷之於虚言也不其迂乎學者發䝉即讀論語抗志之士曰惟學孔子然自求心習靜之論興竊見孔經之在世猶襄獻之王周漢也驟彊之臣外曰同奬王室然别出令教自立社稷矣人之貴於物以具彜倫也人之所以盡倫者内積純心外修曲禮也夫心即事也事即道也事合於道則存心矣事戾於道則失心矣故即塗者必由門户累髙者自厚下基動之不能無靜猶靜之不能無動各值其遇而已矣靜而無事勿生妄念勿從惰容動而酬用勿昧本心勿殉外欲動而殉欲難以求靜靜而雜念胡以制動是故顔子復禮在四事也曾子忠恕善厥施也大學正心中庸致中勿滯四性也求靜者曰真空真識抑何注與
  語曰聖人心如鏡此亶喻其體也人必戴冠鏡能别其欹與正爾聖人為人正其欹故學者能靜以修實行釋子之靜止悟空境夫天者羣物之祖也人者萬物之備也四時行焉百物生焉缺其一非天也三綱正焉九疇叙焉缺其一非人也
  問曰原道何以謂之翼聖之書也曰見道之顯者也周道微九流興老氏為盛沖虚肆言矣晉以降佛氏售而言尤微渺韓子謂道者仁義禮樂而已孰不由之聖人修明之與天下同其言曰欲治其身而外天下國家尤要言與問曰歴聖何傳也曰即其所舉父子君臣絲麻粟米之類也是故典禮命討天也聖人惇叙章用奉乎天也二氏自明其私與天非類故曰孰𫝊之問曰火攻之可乎曰韓子蓋先乎養也夫民止有四則無棄業而袖手坐食者矣疲癃殘疾君養之罔俾一人失所是故配夫妻親父子裕衣食樂耕鑿禮旋恩洽鄉鄰朋友孰肯髠首絶類相從於幽寂乎故二氏之徒之繁君無以養而安之也問曰佛氏之為道何也曰西域葢夷之夷也貪淫毒虐殆越犬豕虎狼然佛生於其中思反其俗而潔其行非上知者耶彼於中國聖人之教何由聞乎徒以其斷欲苦行之堅超然有得於心自名知解創立文字使見聖人全體大用之書服禮樂文章之美必樂修而徧履之今舍中國之化而習之是猶舍膾炙而啖野人之蕨籺也野人豈樂乎此哉
  問曰伊川曰性即理也然乎答曰然性者仁義而已曾謂仁義非理乎仁義有不善與問曰孔子何謂相近也答曰别其所賦之等也問曰性何以有等答曰氣也然則氣即理乎答曰然何以明之今夫孩童知愛其親仁也即其喜笑慕戀謂之愛長而知敬其長義也即其恭敬推孫謂之敬是非氣乎發於外即其在於中者也理者氣之條善者氣之徳豈伊二物哉問曰氣有原乎答曰有之易曰易有太極詩云有物有則夫極者易之翕則者物之能故曰純粹精也變是而談理氣支矣夫陽有知而隂無知是故質受神以為運魄資魂以為識陽有去而隂常居是故炎火熄而灰存花色落而朽貯人生為陽志則宰而氣則從氣為陽中之隂人死為隂氣則升而魄則止氣為隂中之陽
  歐陽永叔之本論擬原道也猶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之擬相如也髙其論以相勝豈治世之良䇿乎佛氏害天下既遍且深言其末者寺院之繁僧尼之衆生奸費財靡有紀極韓子火書廬居施之不可緩也是故治民者養之足食教之明倫禁度僧尼壯狡還俗譬之撥亂之君内修外攘並行可矣
  程子曰權只是經也其至言哉夫天下之理惟其當然耳可經而經當然也可權而權亦當然也夫叔嫂之相視也生則嫌疑之别當慎溺則生死之變又大義各有適皆天命焉朱子曰權者稱物輕重游移前却以適平節量仁義而時措之故聖人之學程子發其微朱子排其偽程子猶曾子也朱子猶孟子也
  髙宗夢傅説事涉怪誕古文尚書晚晉之偽文也豈宜盡信耶夫君之相臣未悉藴抱非出薦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夢得之即爰立之豈非聽命於茫昧乎堯舜用人咨之於衆考之以言試之以事然後信而用之斯萬世官人之準與事適變而后用權非聖人則流於譎矣
  臣不量君志而有為鮮不紾矣君不相臣能而授任鮮不僨矣故賈生范仲淹棄於治朝袁粲張徳逺促其敗勢
  失道求名古人所賤專欲興事近患即生
  孟子曰先立乎其大者能思之謂也夫耳目有用而無思故邪正兼收心則能思以制用故取舍不忒心不思則役於物猶夫耳目也何立之有故外思而言立非告子之强制則釋氏之悟空范茂明之心箴虚詞也何以即工陸氏之援孟禦人也非其適論
  聖人之别於異端皆實事也古儒之髙於後人無過言也談理至宋人而精然而滋蔓矣講學至宋而切然而即空矣夫先聖之教載諸論語他如大小戴之所記荀卿氏之所援家語之所餘其言道曰修身從政其言功曰孝弟敬讓其言徳曰審貴安貧厚已略外言或可疵㫖無大戾夫子告曾氏曰吾道一以貫之教之守約也曾子名之曰忠恕乃合内外之道豈若𫝊述者大言哉文公謂氣有聚散理無聚散銑所未詳竊意造化之原理常聚而氣亦聚人物之生氣若散而理亦散氣既散矣理安所附是故天地寒暑也人物禾稼也暑来禾生寒来禾死盡矣明年又蕃其鮮者故曰日新之謂盛徳人心豈可以自滿哉舜耕歴山惟見已罪不知親之頑精一之孝遂化嚚傲及其征苗也自省無愆怒彼梗教異乎祗見之心矣振旅舞干性天充溢苗安得而不服噫人心豈可以自滿哉
  天命之謂性故物之理即吾心之理也外之物格則内之知致見天下之物各有則而不可易即此則以應之故時措之宜矣曰窮理則隠而難求曰格物則顯而可據格物者修治其目人倫其先也若泛乎其務則荒而靡就故博非顔子之文則約非不叛之道
  隂陽之大分嚴矣乎是故陽倡隂和乾尊坤卑乾之交者曰震曰坎曰艮皆無賴而濟坤之交者曰巽曰離曰兊皆有待而成雷乃地奮風因物吹雷自擊而震風入竅而鳴水行有常火然必麗山厚木生澤溉資汲故子之無專必父命也臣之奉職必君令也婦之主饋惟承夫也幼之執孫以順長也安此而治反此而亂禮樂由治而作兵刑由亂而施
  昔者伏羲之作易也天火陽之正其卦為乾為離地水隂之正其卦為坤為坎風為天之變雷為火之變其卦為巽為震山為地之變澤為水之變其卦為艮為兌然而間兊於乾離首巽於坎艮蓋陽降而下隂上而升澤上于天風行乎地斯以明相交之用與
  夫珠玉者世主之所寳也和氏獻璧再却於闇工況於進賢人乎漢文仁主也馮唐老於郎署賈誼終於長沙宣帝嚴主也石顯用事韓蓋不終夫讒臣巧中奸臣遂毒庸臣沮志三者賢之讐也而使得售其計於闇君賢者豈不危哉齊桓公伯以管仲亂以豎刁唐徳宗難則陸贄安則延齡一人之心惟所措之夫得失之别常立於取舍之元而榮辱懸絶是故楊朱泣路墨翟悲絲傷其迷本也夫臣之事君莫先於同志莫急於辨學同利不交而懽同害不盟而固事功之要頰輔之感難矣哉水火者隂陽之實體也水成形火化之天地之妙用二者止矣洪範之五行指地上五材資於民生者若曰五行化生人物易未有訓焉仁義者性之全體也仁屬火乃其發施義屬水乃其斷制仁主愛義主敬乃推行之實也五常云者兼其用也禮者理此也知者通此也信者守此也夫子告顔淵曰克復為仁其的在禮克者去其私復者止其則如在手去慢為恭然衡與心齊如鳥舒翼可矣在友去欺為直然忠告善道不内則止可矣元武恪好易每日堅坐或問曰先生之學奚本答曰敬而已吁武氏可謂善學矣宋胡宏病革謂彪徳美曰聖門工夫要處是敬吁胡氏可謂考終矣
  人非生知義理焉能自會工夫焉能自真指引者聖人之訓也故曰知一字行一字得一尺守一尺髙逺之道待其深造積久而得豈可懸空而思躐等而襲乎但存心而餘自解必也聖乎夫子其猶病諸
  人動則涉危機故曰履虎尾能敬則寡患矣敬則必為善善則福至不敬則必為不善不善則禍侵故詩曰戰戰兢兢如履薄氷
  衣者身之章古服未之能復也必寛博樸雅斯可豈可隨俗為獧狡乎夫風俗之變自服飾始故周人思都士王制禁異服前史譏服妖
  四孕而得八才天之興周乎一氏而産四凶蔡京等天之棄宋乎天豈切切然為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周文其自興乎放賢狎佞謟鬼侈害宋徽其自棄乎
  治亦多術其要養民而已矣是故導農使専務抑末使定趨薄賦使樂積省役使盡力學亦多術其要明倫而已矣是故博學以廣業好問以協善深思以極微篤行以既實
  天道有相反而相成者隂之殺物厚陽之生也亦有相成而相反者風之致雨又開霽景也人道有相反而相成者臣之咈㫖流君之徳也亦有相成而相反者子之從命乃貽親惡也是故貞觀之治魏徵終之申生之恭君子惜焉故邪正決於一念安危判於片言存亡成於俄頃微乎微乎精知者知危乎危乎見幾者持
  昏暴之君任知相荒縱之君得强輔皆可保邦易曰貞疾恒不死卜以問疑貝乃持資貞之立文也故求正於人曰貞豫之九四剛臣也六五溺於豫疾君也然居中處動執柔中無愎動可渝柔能下故正疾於九四乃得不死是故明皇無韓休先禄山而亂也齊洋無楊愔不髙緯而亡也
  問曰周子謂无欲可聖也信乎答曰其言大而宜審夫欲非欲之辨貴精欲不欲之決貴豫欲莫甚於酒色然奉祀養老酒為元也引嗣宜家欲乃天也夫聖人明於庶物察於人倫斯純乎仁義豈獨守二言而可造乎問曰太極之説何如答曰陸氏謂之老氏夫无極者氣之元也清虚而不可象所謂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獨立而不改太極者既生二五萬物之總號也所謂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上自二五下至人物皆一生之謂无極二五合而生人者理氣之謬自兹蔓矣故周子之書奇哉而下學無可修果能實用其力於日用乎則𤣥談其逺諸
  聖人作易所以開物也古法不𫝊京房梁丘之學絶易存陳編髙者玩其意學者習其讀問曰學易者明乎消長以審進退而已奚必尋流逐末乎答曰達兹四者其惟聖人乎賢人猶未能焉夫易與舟車網罟耒耜同為民用所須故曰吉凶與民同患雖蠢蠢一夫皆可按法依象而為趨辟使不逢不若以閼其生夫舍事而言道昧實而循虚斯誦古者之通患也
  五行養生也五品盡性也五禮五樂正徳也五刑弼教也五兵去間也刑所不移者也三醫捄札也五卜二占道吉也九者聖人治世之全道也
  宋之有天下也弱其由基之未固耶國基於民民固於養文帝力農尚儉故西京富光武専内略外故東漢安卿士大夫其才皆能立事其志皆欲忠君唐貞觀之行仁義效矣而崇宫室伐夷貊無兩漢安靖之治焉宋祖創業未就而殂太宗之好大真宗之作偽中嵗而奉遼矣仁宗仁而疎賢明而狎奸北獻西遺支陪不給夫自宋云興朝無定政民鮮厚生神宗而後非國矣故金人一難遂顛而莫之興也已
  漢之亂首外戚也宦官也儒臣張禹孔光之徒持禄茍容被鄙夫之譏宋之亂首自丁謂王安石而下皆誦詩書稱先王者甚矣世道降而斯文之喪也夫
  無氣外之形無神外之氣無理外之神無命外之理無心外之命無帝外之心心者具萬理而出命也
  書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衷者所藴者也降則作用之能神之發也人之性衷也不能自動所以運用敷施者心之靈故孟子曰仁義禮知根於心葢理在人者滯在天者活也子曰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
  人之生神也死鬼也祭而格鬼之神也天地之判神也混鬼也又闢焉鬼之神也
  人言曰天地混沌又復開闢不然也天地之始元氣息之故自無而有天地之終元氣消焉故自有而無終焉者非二者之合也不得元氣之息故天無以運而裂地無以凝而墜由是混沌昏暗日化而無元氣之母别生新氣而復開闢矣
  天機不器於物在方為方在圓為圓知此者可與言性命矣
  日火也惟一氣月水也乃有質日常光照月有盈虧月本黑體日鑠之則明日鑠不透故中存黒質夫凡活動温暖之氣皆火也凝靜寒涼之氣皆水也易大象所謂火者皆指氣所謂明者方指日朱子謂天外有殻其言似怪而真不然日何以西沒而東升乎
  水静物也激於勢而澎湃若草拂於風而翔動河漢水之精也唐史謂一隂生而見一陽生而收者當列子謂注於歸墟者妄矣水流於地猶星係於天水可天行則星可地列也古人以數求天地則精以理究天地多謬惟知隂陽判而二物水火盡其妙用者可漸推矣左氏曰魂魄猶能馮依於人以為淫厲又曰魂魄去之是謂魄為形體之精靈外傳曰魄魂之術髙誘曰魂陽神魄隂神是也記禮者謂魄為形體若然則死而為枯槁奚能靈祭義報魄與祭地同夫地亦形質也而靈豈魄遂塊然而已哉然地生物也魄往物也疑亦不類焉問曰古之祭天地山川不屋謂棟宇不能囿其形也乃以人之食飲薦之夫豈知神之所嗜乎答曰祭也者致其敬與禮也故以人道之所極重者奉之盡其報本之誠已爾若神之所嗜夫惡知之豺之祭獸獺之祭魚亦就其性之所能也夫
  祭義自思其居處至聞乎歎息一節自中庸洋洋乎如在其上左右之義而衍説之也夫齋者湛然純一與神明交如禮所言則未祭紛於念慮當祭志於恍惚何湛一之有先儒謂能祭已為上等人蓋中之能靜也凡運於天者皆氣故曰文言其動而相錯凡具於地者皆質故曰理言其靜而有條天豈有正色耶即人所見而然猶下瞰千仭之谷而窈然深黒也
  天之所廢王者不敢存桀紂是也天子所罪大臣不敢宥蔡叔是也父之所絶子不得私文姜是也生寛於誅死遺之罰愚安於忍聖嚴其法焉夫天普覆之地氣區疆日永炤之月晦匿景故王奉天臣若君子承父婦順夫反斯道者喪無日矣
  衣裳所以暖躬宫室所以栖形然而染文章設榱桷者將以貴貴讓賢别上下之倫是故等威辨而分定教化行而治成茍隳制越度人從可能之力以逐難窮之欲則亂大倫而縻財用僣斯驕矣貪斯貧矣驕則奸位貧則叢盜故立國者必謹法度焉
  謂氣無理乎則一元之運精而粹者何物謂中有理乎則一元之混岐而二之者何居詩云天生蒸民有物有則可謂渾合而曲盡矣
  虚藉於實陽馮於隂有隂受而后陽施故隂為道體陽来物生陽去物死無陽造則無隂功故陽主全能是故月不敵日地不配天聖人仰觀俯察而制君臣父子夫婦之義也
  吹為風噴為雨吁為雲呵為霧呼為雷人其肖於天乎肅為雨乂為暘哲為燠謀為寒聖為風天其賴於人乎人有心而天無心故流為機詐則濟惡之不才者乎小人喜功而嗜利功不己出則利不足欲功不出奇則利不速致於是變先王之法以就已逆天下之心以要君自謂髙於古而破乎俗矣不知事不師古謀不僉同烏能治國家況君之立政本與民同行乎
  人當平居亦知自反而不責人一旦聞謗讟之入怒激氣涌忘其舊志肆其新忿必求報復而後已故曰學至於不責人盡矣蓋功深而心平識定而量宏譬之千仭之淵豈石所能激而鳴乎
  立政之用人有二道未用明察之已用專任之不明恐亂於偽不專恐鬱其才故曰迪知忱恂曰克即克知曰灼見曰克宅心曰克由繹皆明也曰乃宅人曰丕式克用曰罔攸兼曰罔敢知曰勿有間之皆專也之二者明尤急焉宋神宗之志而以安石喪邦吁知人其難哉漢祖之取天下也以知光武之取天下也以度唐宗之取天下也盡已之武宋祖之取天下也乗人之弱其敵愈脆其道愈降其才愈劣其得愈易也
  云敞厚於師背漢事莽王祥孝於母叛魏附晉有是四端而不能充之者與
  春秋之法君在本國曰居適異邦曰在必天王越在侯服也而曰居于鄭唐鑑書帝在房州是夷之於諸侯也春秋春王正月周建子也説者曰行夏之時武曌之簒中宗遭廢也史書嗣聖之號則夫子為自專而唐有二統史以録實非以立論如鏡照不爽人自改慮焉國家置臣所以匡主今視其主入於喪亡之域而不之救且臣諫則有死之理黙則有保之安非志士大忠孰肯就死而棄安乎先王之制刑曰臣下不匡其刑墨將以激懦而勸忠臣之茍容固位猶夫黷賄肥家也故亦名之墨夫君臣一體未有君敗而臣存者故昌邑廢而羣屬誅劉鋹禽而龔李戮
  唐相罷而為節度宋相罷而守大郡所謂辭十萬而受萬也異乎夫子所謂不可則止者矣宋之祠禄始也奸臣以置元老終也儒者以當辟地皆處義之未精與故遯必出逖違必内禄舍是無臣道焉
  君樂佞言則正論逺國紀亂故政歸私家而公道塞賢人隠魯叔孫昭子孟懿子賢也而不建功齊晏平仲賢也而徒風議魯羈之不忘君也逃焉爾矣
  𦤎陶之九徳自寛至彊皆生之質也自栗至義皆學之功也寛而以栗矯之則栗者進於寛可知矣三代恪守九言以立取人之則觀諸洪範立政見之
  問曰㸃爾之見與何也答曰為其有禮也是故舍瑟之起異撰之對異乎子路之率爾也子路自雄其才㸃也舞雩之詠少長有序事在日用焉爾夫子之哂路即其與㸃者論語之立文也前語未白後則發之生事三事即無違也忠恕即道之一也舜禹仁知之相用舉二臣也學者毋舍本文他求奇妙聖人未嘗説人之窮髙逺也家語曰晢欲修禮教孔子善之所謂浴乎沂風乎舞雩之下問曰如是何以謂之狂也答曰言不畢踐也非蔑棄禮教猶冉求之聚斂謂其善治常賦夫背於徳踰於分而富是圖惡得而有乎是以夫子惡之
  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蓋求放心即學問之道也猶言善利即舜跖之分也夫心必有所用非若枯木然故存乎仁義之謂收馳於利欲之謂放求者儆覺而常存之詞也故學問也者乃約之於仁義出乎是則入乎利矣夫日用皆道也孔孟皆事言也象山附會於禪程子發意猶疎若先事乎求心乃進乎學問者固異説可假也夫理無大小故學無精粗惟物是體乃心之存遺灑掃者非精也驟而務精義者亦粗也后人曰窮理猶落於虚古學曰格物乃當其實
  孔子教人有序故學曰博文約禮治曰道徳齊禮何也性相近也漸以一之也孟子直指本體故學曰求放心而已治曰善推所為而已何也性善也即此得之也孔子敷治也孟子捄亂也
  問大學正心何義答曰誠意者篤切之學也夫篤切者恒患於固滯故進之以正心正者居中而待應也鑑之照以空有㽞景焉雖臨泰山而不内故四者有一則心滯於一隅發而中節鮮矣此指本心之體非用之失也問曰然必無是可乎答曰何為其然夫心非死灰胡能不應此四者天性也但勿係吝學者且持其志横渠曰志公而意私蓋志者直注也意者營為也營則易岐問曰修身之五者何謂也答曰達之父子兄弟夫婦之間者也前四者約之於心省而易此五者察之於物繁而難人能自知者鮮矣况知人乎况骨肉之間恩義易掩者乎事愈細而功愈密矣聖如堯斯知丹朱賢如吉甫猶罪伯竒子思明而誠者故恕茍變孔明觀大略也故失馬謖問曰前四者縁何而有答曰感也激則多忿難則多懼達則多好困則多憂
  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訓敬也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訓恕也敬者畏也恕者如也此二言近之矣寒暑之變自㣲而著庶物之生自勾而實江河之達自源泉而汪洋男女之生自襁褓而耄耋天命也學者乃欲一蹴而造道果道與非與
  立政而敏效者其儉乎寛一力而民百室安減半租而民終嵗飽聖人制用富以奉君矣猶歎乏財葢膳羞之溢禱祀之妄土木之窮兵戎之黷賜予之濫淫聲美色之慊上荒於燕下逢其欲權門富倖塗啓輕鋭售靜重滯不重歛而奚足乎
  漢髙疾革却醫達哉英主也帝王貪於壽方士售其欺唐太宗且餌金丹大漸矣夫通晝夜之道則死生皆常也若帝嘗學焉考終順正豈直委於命哉
  唐臣之質不勝其才宋臣之才不勝其質唐臣鋭立事而昧於退未足與幾也宋臣勇去位而罔於功未足與義也
  曾公亮引安石以間韓琦一念之克致宋南渡是以先王必放媢嫉於四裔也
  無逸曰人怨女詈女則皇自敬徳先代多以詡言罪人毋乃同怨與元祐放蔡確棄其罔上而摘其詩龜山論安石遺其蹙邦而咎其經解何其不知務哉
  趙普有罪而無功普佐太祖簒君佐太宗奪適削兵權下江南乃宋祖定謨普知之張浚有名而無實蘇軾任氣而非誠范純仁怯志而喪忠宋文近理而亂真宋事虚稱而蔑實者多有之蓋其時家傳墓碑飾詞溢美史臣因而載之唐李愬之論平蔡述韓信也王式之戮裘甫又述愬也况於宋乎
  晉以老莊亂易道宋以禪釋亂性命清談盛而晉滅禪學盛而宋亡何也人臣經國之才不足而立政之貞不持棄禮法而淺先王之訓古人一道徳禁奇衺論治者可忽諸
  卓茂論禮律魯恭諫伐匈奴其王佐之言乎黄憲之粹陳寔之𢎞管寧之敬其仁人之質乎
  惠不在大赴人之急可也論不在奇當物之真可也政不在赫去民之疾可也令不在數達巳之信可也董子曰質樸之謂性待教而後善譬之禾雖出米而禾未可謂米也性雖出善而性未可謂善也夫米豈在禾之外耶其論又下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矣荀子曰性惡也禮偽也然荀子守道好禮談王修仁其皆作偽與性者萬物之原謬於是則學何據與
  月之盈虧豈以去日近逺而然蓋係隂之消長隂盛光隨而盛隂消光隨而虧故古人制字謂月光復蘇為朔也易曰月幾望書曰哉生明詩曰日居月諸胡迭而微慎獨豈一端而已乎靜矣而容不莊非慎也莊矣而念於妄非慎也發正言而餂人非慎也執爾恭而辟咎非慎也故君子日兢兢焉檢察其心而已矣
  東漢之戮黨人其禍烈於坑儒崔寔謂之寛乃憤宦寺之得志也亂世忠邪不辨故刑賞不中若得明主任李范而放節甫世胡不治後人議寔之非曰不當嚴是無星而移權焉能平物武侯曰親小人逺賢士後漢所以傾得情事矣
  寛者治世之常道嚴者摧枉之飈權寛以立體嚴以起功亂國用重典已即施化而澤之周待商民是也秦政虐而民憔悴漢祖約三章而民歸仁元政弛而民□詬我皇祖作三誥而民服義一曲之士固難與論政矣太極判為隂陽别為四時播為五行運為天載為地垂為日星散為風雨擊為雷霆結為山阜流為江河瀦為澤靈為人蠢為物植為草木合之名曰造化猶衆體具而曰人也謂人事非造化惑於誕也謂造化止人事拘於小也
  麗於形者皆不相通是故日月不潤風霆不照山拘於峙川限於流惟人乃與天地參心為太極輔相裁成之妙出焉人乃自棄甘與禽伍而草腐者何與
  神本無也形乃有也夫鏡厚如箸照重淵之下瞳大如粒見百物之形心方寸爾潛宇而宇潛宙而宙凡此者神也猶物之精也果可測與
  古之制字正名記事後人作字變巧趨簡故王顔見重而蒼史蔑聞矣事之類此者何限君子可無復古之志乎故臨字帖不若求其義衍物數不若究其理辨詩格不若逆其志評文法不若核其實
  人須學也學須敬也學其植禾乎日培則日茂敬其櫛髮乎日理則日整故老學不如少愈於無聞譬之夕燭不若日勝於㝠躓
  士不師古則陋而患其迂士不通今則固而患其隨質以立本而失之木文以適用而失之華君子曰寧迂寧木
  世之從政者曰剛則取禍柔則取辱然剛則節著而紀綱存柔則行摧而紀綱廢士可惑於利害而亂其志乎士聽父子兄弟之訟當有教以化之動其性而息其爭如仇香之於陳元蘇瓊之於乙普明是已若酌情事辨曲直信其法是一吏爾奚貴於儒哉
  君子不受小人之恩恐其責報也不從權人之辟惡與共政也是故中國借兵於夷狄必貽患石晉之契丹是也弱主寄國於强藩必速亡唐昭之宣武是也故立國立身自彊已矣
  君子薦士為國果見其人之姦則義以質責小人薦士為己雖知其人之姦猶隂相翼賛君子禍其身冦準之丁謂也小人禍其國曾公亮之王安石也
  司馬公大賢也而明未融焉是故疑孟子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恕安石斥方平抑孔明辯荀彧下先主寛曹操忽二程交范鎮鎮固君子非程之匹安石生而深姦謂之執拗死而逭誅厚其䘏典曹操弑后脅君盜漢之國人得而仗義伐之乃寇蜀哉子曰不知言無以知人故大學物格知至而后意誠也與
  宋之貶蔡確也范純仁曰勿開棘路恐自不免卲伯温曰此存國體仁人之用心也何言之戾與夫存國體可加諸君子非以縱憸人先王之典姦宄者誅亂常者辟是故堯放四凶孔誅正卯且臣之去惡以存邦遑恤其身後世襲純仁之知而掩賊保姦亂臣賊子肆無忌憚而横於天下矣
  宋元祐何反治之難而復亂之易耶王安石之禍天下元城一語盡之曰僥倖路開夫小人用其才已常受任學者習其文已造成業一旦失其所操能無爭怨乎諸臣知變法而無所正人心申公而下畏其反噬后創調停之論矣古云天下勢而已捄偏於未形上也將成而善捄之次也過此無次矣
  宋孝宗有雄志而無雄才突爾伐金一敗而虩甘為叔姪之國夫中興之畧約已知人而已張浚愎暗使專征伐張説曾覿使與政權楊甲對䇿規其樂妃嬪諱兵事而乃日習騎射孟子所譏匹夫之勇與
  春秋書子卒隠子也著其黨也宋理宗其簒立者何異於魯宣在官者誅無赦史彌逺首惡也鄭清之次之宋之彜倫斁矣是以夷狄得而滅之焉
  君用賞罰以示儆至意運於法外可也臣用論諫以著忠誠心見於言表可也漢文之𤣥黙幾君道矣程伯淳之忠信得臣道矣
  小人疵人之善君子掩人之過君子量人所不及小人責人所難能是故用意不如平心制法不如議道楚比弑君胡氏之傳曲説也楚䖍弑君比不討賊雖適異邦即䖍之臣也臣縱遭錮廢豈可讎君而背之君猶天也豈臣可與較是非耶䖍簒立十有三年與比名分素定何待春秋正之葢皆棄疾之奸謀始也借比以濟亂終也取比以歸獄已則享其位而遯賊名何粹夫曰經文疑脱楚字如曰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則事核而義明銑曰經衍于字比歸本國書歸足矣兼録以俟達者舊説稱國以弑當國大臣之罪而國有同謀者正與此合
  𫝊曰吴泰伯之後也楚祝融之後也徐伯益之後也越禹之後也夫聖賢孫子何得俱落南夷况諸地在古僻陋葢各國强大自尊其族而詭稱之吴人尊泰伯之徳服從其教如箕子在東也後世因雄長而君之與周如立泰伯之封内豈無邦而棄之蠻耶史記不可信春秋虞公盖天子圻内三公非外諸侯也
  武王大諸弟之國不褒泰伯之後封比干之墓不表伯夷之節固道之所缺史之莫考者也
  學者問關雎之義銑作解一篇曰毛氏之説關雎曰憂在進賢無傷善之心美哉訓乎夫窈窕淑女徳莫茂焉君子好逑配莫宜焉然而君家之肥非獨知之致也承祀之葅非一手之辦也昌𦙍之道非專寵之充也雖然組纂之麗或傷於素容袂之良或害於貞詞思之敏或傾於哲必將躐進而儷於配急售而安於須故周之后妃廣於求助精在得媛宗廟之荇左右流之其嬪娣之屬與能事鬼神者於人畢宜未得而求之已得而樂之協彼衆善以事一人志在相夫爾忘其躬也樂乃有與爾略於色也夫公其心則合異以為同詩曰白華菅兮白茅束兮心一私則判戚而為敵易曰艮其限列其夤厲薰心古帝之聖曰堯曰舜事咨岳牧好察邇言比其化也岳孫帝位九官讓能及乎王澤大熄爝存秦穆悔過求臣猶稱一个是則一言而治者其好善乎一言而亡者其妬乎是關雎之義也
  莊周曰易道隂陽未知易也夫易陳人道以前民用彖爻所象建侯行師利見括嚢之類豈𤣥談耶有國家者遇以立政細民得之決事君子精義而立道小人怵害而消惡所謂无有師保如臨父母者也夫子繫𫝊乃推人道之原故及隠𧷤譬之觀木自葉而榦而根培根而枝葉有弗茂與韓愈曰春秋謹嚴未盡春秋也夫子記人之惡全人之恥誅人之意達人之恭是故公薨于齊書葬夫人如齊諱故公孫陽州非自於臣仲孫来沒覘其國天王守而朝公狄泉會而諱魯意溢於言慮先於事夫日照雨潤霆擊霜折彼蒼於穆之體何與焉春秋二百二十四年書子同生一耳葢明適也正隠桓之分别其嫌也書逆女書姜氏至正其為夫人也必如是而后適其子隠之攝桓之為太子由惠之妃其妾故名不正則事不順而生簒子同生見桓之非適也是故桓之立惠之邪心也世改則事異隠之讓正也羣臣可以爭於惠不可疾乎桓後世不可以非隠春秋垂父則絶子禍左氏志末儀而失義穀梁信野語而穢經帝統以支繼宗權在大臣在君子利於立明立長權在宫闈在姦人利於立幼立昏斯誠社稷安危之幾周勃立文霍光立宣漢日强成帝立哀梁冀立桓漢日衰發議則擇人易於折枝成事則轉禍難於上天可不慎與可不慎與國家非倉卒之變人君將及立年預取戚藩賢子二三人育之宫中長置良傅教之道藝乃取其最者為太子若曰以次則漢武之崩孝昭不得立以神器付之燕旦天下不亦殆哉
  問曰晉清談宋禪學孰害答曰禪學為甚清談者遺落世故恣雎保生禮法之士疾之禪則直指心性上超有無高明之士歸之以實行為粗以古訓為贅要其極則孟子所謂相率而為偽也
  性之所寓曰心心之所具曰性性者理也心乃發用斯理者孟子以四端驗之夫自修身而齊家而治國平天下斯謂盡心盡性也精一道心者用之執中也中者道心之極也宋人以異端附會之曰道即心也則人非心與
  夫子告曾子曰吾道一以貫之道即用而言一猶言一个也曾子曰忠恕即其道之一也忠恕者處已待人合内外之道日用之實功也夫子嘗告之矣恐其易故此欲其力之專也宋人曰一貫已乖文義附異學者曰一而已何其侮聖言也
  論道統者曰周子𫝊之二程今考程子之言殆不然以先生稱安定以茂叔字濓溪自體天理反求六經蓋周子之學潘氏謂之善談名理盡之程子其𫝊孔氏者與程録亦多𤣥談録者附之考程伯子之文叔子之易傳何其平實精確也
  覺心之放即求也知我之病即藥也矜已之是即非也妬人之長即短也
  賞者所以勸功而礪世非以協德而禮賢賞加於羣職可也及於大臣則過班於衆人可也在於君子則否大臣與國同體君子忠乃盡性𦤎陶之謨曰政事懋哉懋哉註曰君主之臣用之亦施諸彼而已
  古之人於士三聘所以修君敬否則賢不就於臣九命所以共天職否則德不協乃其道之謂也非其賞之謂也後世臣子乃有乞恩者或下為妻子何其自賤耶岑長倩於武曌之革命請賜皇嗣姓武氏及武三思求為太子則止之謂已立皇嗣矣遂被誅長倩用忠而就其勢求存唐之社稷而已可謂志士殆過於陳平之封産禄耶李鄴侯其留侯之徒耶發必中幾言必濟用肅之庸代之懦徳之忌皆心服其計樂聞其詞好談詭誕乃知之自將也使君不疑其謀身私黨留侯嘗從赤松矣豈鄴侯亦慕而效之與留侯用以退鄴侯翼其進故世輕之蓋廊廟具瞻非若山林之自逸耶京房攻顯郭璞沮敦可謂守貞惟其徵於術而已文中子譏其亂常君子之執可不慎乎邵子欲傳數於程子子謝之常談弗及卓哉人豪與是故不以天合人自以義立命不强其所不能不治其所不見
  邵子主數占亂生而隠程子主理雖亂命而禄邵子學老子也程子學孔子也
  耶律晉卿之止殺許平仲之興學再造北方之命元之興合朔漠之人而臣之二子以書生處其間君信之臣服之阿哈瑪特之殘賊知許子無官貨之好也子曰言忠信行篤敬二子有焉
  封建後世不可行已古之列國皆聖賢之後十室之邑有忠信焉蕞爾之國有故家焉一鄉之中有先生焉故禮政修而亂不亡及戰國天下併為七簒賊之子孫半之秦窮知殫力而僅能取事改俗降久矣故勢必趨於郡縣况於后世哉區分天下之地付之諼君以御狡民吾見禍亂相尋而無已也夫古之任人度才相徳孔門之徒名以政事者其治千乘千室之邑而已今郡大者千里屬邑十數為長者名數且不能悉奚望其理宜令大郡不過五百里邑百里山林閒曠者不㑹擇才久任責以十令一曰明版籍以相數閲二曰審什五以相連持三曰限夫田以斷兼并四曰急農桑以豐委積五曰去末作以一本業六曰敦教學以正情性七曰表徳行以厲風俗八曰覈才藝以叙官宜九曰嚴分誼以杜僣忒十曰專刑賞以驗勸懲革其卑俛之禮減其㕑𫝊之供畧其簿書之稽亦庶乎古之治也
  喜怒哀樂道心也徇於形氣之私或不中節人心也危者可正可邪微者極密極妙精擇而一守求其中而執之大本立而達道行矣微者道之體也中者微之則也神者氣之英也不可以言道覺者心之靈也不可以訓仁情者發之直也不可以配性誠者具之真也不可以附理夫皇吴設卦倉氏作字有是物則命是名有是名則立是字後世聖人因之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示道焉
  問曰性即理也有氣乎否答曰氣也惟其為理斯謂之性猶夫純潔而温者不謂之石而謂之玉也理之訓有條也古用以言一事至宋儒而言道體也
  果之仁穀之種其為物微矣果之根而枝枝而華華而果皆發於仁穀之苗而秀秀而實實而碩皆出於種雨露之養人事之培亶助其達非能益之也心生萬化成乎學者如此噫不其神乎
  本心之人日履實地如覆種于田日生日茂一旦力足過皆善也欺心之人日修飾行如施采于壁日陳日剝一旦力怠善皆惡也
  古書無以性情對言理氣配義者禮曰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則性非無為也詩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則義無可隙也
  乾惟一君是故舜之田漁初九也升聞九二也厯試九三也居攝九四也受禪九五也𫝊禹則無亢矣故曰時乘六龍以御天坤乃六臣是故初六謹微也六二大臣也六三知臣也六四遯臣也上六僣臣也六五聖臣也徳可以有天下而安下位猶黄本為衣而乃裳周公是也
  言從而行之則不怍也行從而言之則有稽也故君子不尚雜學以亂其行不事茍得以易其言
  此身此理得之太虛還之太虚我何有焉彼倡因果之言者遂欲私之耶譬之守帑之吏尺紙下易置之矣夫成而必毁者物也徃而必反者勢也天地鬼神且不能違而况於人乎
  儒釋之辨詳矣程子兩言盡之曰聖人本天釋氏本心葢天言其理也心兼乎血氣也釋氏以精靈覺為主故迷則皆妄悟則皆真甚則以身為幻故曰心聖人以仁義禮智為主故經綸大經裁成大化大則與物同體故曰天今之人以禪附儒欲求髙於人而已噫
  老氏生於周末時方奔於機知利害相攻竒詭相𫎇父子兄弟相殘簒弑奪攘之淫猶江河之委而不反也乃思䆳古之無事曰此樸也乃道也聖人創物成器皆啓民機知之門謂之樸散為器遂以沖漠虚無為道以因物無為為用自堯舜以来無是言也夫民之由樸而漓猶人之自少而壯也民尚樸結繩可治民既漓聖人禮樂化之政教弼之猶多不率綱維一弛姦横四出吁必用老氏之言也亂無息期矣夫
  莊周有經世之畧不勝其畏禍之心用雄博之辯以發其忿悱之志故其書合道者少傷教者多讀之者放恣則易檢束則難創立殊稱撰造空語侮天地而訕聖賢小人之無忌憚於乎盍火其書
  許行葢亷勤之士思推其所能以治國夫聖王作任賢使能省刑薄歛俾民得耕耨即並耕也奚必躬操耒耜哉古之人欲以一介之節易天下之道不獨許行然爾夫舉尺燎之光代日月之照何其愚
  乳犬玃虎伏雞搏貍知力不及而有討心恩之至也性善徵於物矣衞宣晉獻之為父也獨何心耶
  父母鮮不正訓其子者巨盜宿猾垂死亦知戒子勿效其為也况於徳父令母之言乎子能守親之訓皆為善人矣
  天子首三綱方其為子入内侍膳必有父也入學序齒必有長也入燕乞言必有師也皆教之孝與讓故位雖極而心每下禮賢俊重壽耇敬大臣事保𫝊聞言則信欲動則咨是故君寡過而天下治矣
  蔡秀夫寄醫閭集讀之曰賀子篤行君子也然慕陳白沙也甚切嘗聞白沙謂賀子少自得宜誦佛書賀子不從夫賀子忠孝亷直履堅而安無所得者能之乎儒者盡倫而已必棄日用之務杜門合目悟入隂界名曰沙門可爾胡可附吾聖人之教哉
  薛包明於子故勞而敬蘇武明於臣故危而堅丁鴻明於弟故爵而讓云敞明於師故難而犯皆自得也然如此而已未能充其性焉爾豈讀天竺書而悟耶
  宋趙汝愚忠而未智光宗之疾篤不朝重華非罪也宰臣明示百官請子監國如唐順憲斯定天下矣胡為乎階禍於凶人哉
  宋之臣其負君耶國有大政不求濟而先抗論不詳處而務潔名
  漢唐之小人易見宋之小人難知漢唐之君子可信宋之君子當攷
  問曰漢士知學乎曰蕭何其人也又問唐士知學乎曰盧懐慎其人也未達曰蕭之疾忘其憤而薦參盧之相忘其躬而讓崇一日克己天下歸仁焉何之謂也其如有容保我子孫黎民盧之謂也
  房喬其古一个臣耶已則無功羣臣各得盡其才上意不合恐懼謝過以諫付王魏馬周布衣也天子一旦得之冠諸百僚喬無疑焉狄懐英其忠且智乎存唐社稷如漢之光艱危百之非誠曷濟諸韓退之宗孔氏排二家敷陳事理明白洞達所謂貫道之器乎唐一儒而已婁師徳薦狄仁傑仁傑斯得用其誠存唐者婁其元功乎
  士翼卷一
<子部,儒家類,士翼>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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