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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大全 (四庫全書本)/論語集註大全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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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論語集註大全卷十六
  季氏第十六
  洪氏曰此篇或以為齊論凡十四章胡氏曰疑為齊論以皆稱孔子曰且三友三樂九思等條例與上下篇不同然亦無他左驗○厚齋馮氏曰上篇首衛靈公以識諸侯之失此篇首季氏以識大夫之失下篇首陽貨以識陪臣之失也此篇季氏而後即記禮樂征伐禄去公室之語乃記者以為篇次之意
  季氏將伐顓臾
  顓臾國名魯附庸也春秋傳曰顓臾風姓也實司太皥與有濟之祀註云伏羲之後在泰山南武陽縣之東北
  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見賢遍反按左傳史記二子仕季氏不同時此云爾者疑子路嘗從孔子自衛反魯再仕季氏不久而復扶又反之衛也左傳定公十二年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史記定公十三年夏孔子言於公曰臣無藏甲大夫無百雉之城使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左傳哀公十一年齊師伐我季孫謂其宰冉求曰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境孟孺子洩帥右師冉求帥左師師及齊師戰于郊師入齊軍獲甲首八十齊人遁冉有請從之季孫弗許○史記世家哀公三年孔子年六十矣在陳秋季桓子病輦而見魯城喟然嘆曰昔此國幾興矣以吾獲罪於孔子故不興也顧謂其嗣康子曰我即死若必相魯相魯必召仲尼後數日桓子卒康子代立已葬欲召仲尼公之魚曰昔吾先君用之不終終為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終是再為諸侯笑康子曰則誰召而可曰必召冉求於是召冉求既去明年孔子自陳遷于蔡冉有為季氏將與齊戰於郊克之康子曰子之於軍旅學之乎性之乎冉求曰學於孔子康子以幣迎孔子孔子歸魯○趙氏曰魯哀公十年孔子自楚反乎衛十一年魯以幣召之乃歸子路從孔子反魯當在此時十四年小邾射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路子路辭則子路尚在魯也必是此年復之衛次年死于孔悝之難
  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與平聲
  冉求為去聲季氏聚歛去聲尤用事故夫子獨責之問獨責求何也朱子曰想他與謀較多一向倒在他身上去亦可知也
  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夫音扶
  東蒙山名趙氏曰蒙山在泰山郡蒙陰縣西南今沂州費縣也○厚齋馮氏曰按禹貢有二蒙徐州蒙羽其藝東蒙也梁州蔡蒙旅平西蒙也○洪氏曰魯頌曰奄有龜蒙遂荒大東又云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謂顓臾也先王封顓臾於此山之下使主其祭在魯地七百里之中問從孟子地方百里之説則魯地安有七百里朱子曰七百里是禮記説每疑百里如何做得侯國又容得附庸所謂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必不止百里然此處亦難考社稷猶云公家是時四分魯國季氏取其二孟孫叔孫各有其一左傳昭公五年春正月季孫舍中軍卑公室也罷中軍季孫稱左師孟孫稱右師叔孫氏則自以叔孫為軍名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各有一軍家屬季氏盡征之無所入於公叔孫氏臣其子弟以父兄歸公孟氏取其半焉復以子弟之半歸公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獨附庸之國尚為公臣季氏又欲取以自益故孔子言顓臾乃先王封國則不可伐在邦域之中則不必伐是社稷之臣則非季氏所當伐也此事理之至當去聲不易之定體而一言盡其曲折如此非聖人不能也慶源輔氏曰不可伐而伐之則不仁不必伐而伐之則不智非所當伐而伐之則悖禮犯義
  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夫子指季孫冉有實與去聲謀以夫子非之故歸咎於季氏
  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顚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任平聲焉於虔反相去聲下同
  周任古之良史陳布也列位也相瞽者之相也言二子不欲則當諫諫而不聽則當去也朱子曰相亦是賛相之義瞽者之相亦是如此○雙峯饒氏曰冉有真與謀子路只是不能諫止危未至於顛故持之使不至顛顛則既踣須扶起之
  且爾言過矣虎兕出於柙龜玉毁於櫝中是誰之過與兕徐履反柙户甲反櫝音獨與平聲
  兕野牛也趙氏曰兕似牛一角毛青皮堅可為鎧柙檻也櫝匱也言在柙而逸在櫝而毁典守者不得辭其過明二子居其位而不去則季氏之惡己不得不任其責也朱子曰虎在山龜玉在他處不干典守者事今在柙中走了櫝中毁了便是典守者之過○厚齋馮氏曰二子居其位而不去夫子稱為具臣者以此
  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夫音扶
  固謂城郭完固費音秘季氏之私邑此則冉有之飾辭然亦可見其實與季氏之謀矣勉齋黄氏曰冉有此言但知費為季氏之邑而為季氏子孫謀也豈復知有魯哉○齊氏曰孔子之為司寇也使仲由墮費而求乃謀伐顓臾以益費是孔子弱三家以强公室而求反之故孔子惟深責冉求以為非由本意也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夫音扶舍上聲欲之謂貪其利梅巖胡氏曰求以為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孔子從欲字發明切責之
  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
  寡謂民少貧謂財乏均謂各得其分去聲安謂上下相安季氏之欲取顓臾患寡與貧耳然是時季氏據國而魯君無民則不均矣君弱臣强互生嫌隙乞逆反則不安矣均則不患於貧而和和則不患於寡而安安則不相疑忌而無傾覆之患朱子曰不均不和不安在當時有難顯言者故夫子㣲辭以告之語雖畧而意則詳也○雙峯饒氏曰均無貧以下文理參差與上文不相當對何也曰上兩句以貧與寡對説下三句又錯綜説大抵貧多起於不均均則彼此皆足而無貧故曰均無貧不和則爭爭則土地雖廣人民雖衆而心常以為寡惟和而不爭則雖寡亦不見其為寡矣故曰和無寡傾覆生於不安人心苟安則禍亂不作自無傾覆之患矣故曰安無傾均無貧而後能和和無寡而後能安三者又自相因○鄭氏曰有國家者不患民之寡患無上下之分而患於不均不患財之乏而患在失上下之心而至於不均也均則民志定定則不貧和則民志一一則不寡不貧不寡則安矣安則不傾○厚齋馮氏曰夫子稱有國有家者正指魯與季氏言之
  音扶如是故逺人不服則脩文徳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
  内治去聲脩然後逺人服有不服則脩徳以來之亦不當勤兵於逺新安陳氏曰夫如是總包括上三句即所謂内治脩也今不均不安既與内治脩反矣又欲興兵黷武則與脩文徳反矣
  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逺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
  子路雖不與音預謀而素不能輔之以義亦不得為無罪故併去聲責之逺人謂顓臾或曰顓臾在邦域中如何謂之逺人雙峯饒氏曰逺人不特逺夷中庸柔逺人在懷諸侯之上夫子以蕭墻對顓臾則蕭墻近顓臾逺其為逺人可知分崩離析謂四分公室家臣屢叛左傳定公五年九月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桓子之從父昆弟也虎欲為亂恐二子不從故囚之而逐仲梁懷十月丁亥殺公何藐季氏族己丑盟桓子於稷門之内魯南城門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即文伯及泰遄皆奔齊八年季寤桓子之弟公鉏極桓子族子公山不狃費宰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輙叔孫氏庶子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叔孫帶之孫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代季氏叔孫輙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十月將享季氏於蒲圑而殺之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以適孟氏陽虎刼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歛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于南門之内陽氏敗陽虎說音脱甲如公宫取寳玉大弓以出入于讙陽闗以叛
  而謀動干戈於邦内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内也
  干楯也楯垂尹反兵器也正作盾戈㦸也蕭墻屏音丙問蕭墻朱子曰據鄭註云諸侯至屏内當有肅敬之意未知是否○厚齋馮氏曰蕭肅也臣之見君至屏而加肅故曰蕭墻言不均不和内變將作其後哀公果欲以越伐魯而去上聲季氏左傳哀公二十七年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諸侯去之欲求諸侯師以逐之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間隙也公欲以越伐魯而去三桓秋八月甲戌公如公孫有陘氏因孫于邾乃遂如越○謝氏曰當是時三家强公室弱冉求又欲伐顓臾以附益之夫子所以深罪之為去聲其瘠魯以肥三家也洪氏曰二子仕於季氏凡季氏所欲為必以告於夫子則因夫子之言而救止者宜亦多矣伐顓臾之事不見形甸反於經傳去聲其以夫子之言而止也與音余○豫章羅氏曰昔季氏伐顓臾孔子曰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内也其後陽虎果囚季桓子聖人之言不可為萬世法哉自三代而下人主不師孔子之言不戒季氏之事而被蕭墻之害者多矣○厚齋馮氏曰聖門紀録問答多單辭隻語無文章可觀唯此章數百辭折難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優游反覆所宜深味也
  ○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先王之制諸侯不得變禮樂專征伐禮王制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放也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有功徳於民者加地進律諸侯賜弓矢然後征賜鈇鉞然後殺陪臣家臣也吳氏曰陪重也大夫於天子家臣於諸侯皆稱陪臣此謂家臣也逆理愈甚則其失之愈速大約世數不過如此厚齋馮氏曰先王之時五禮六樂掌之以宗伯九伐之法掌之以司馬禮樂征伐之權在上而下莫敢干也至自諸侯出則逆理矣然苟可自諸侯出則亦可自大夫出而逆理甚矣苟可自大夫出則陪臣亦可執國命而逆理愈甚矣○雙峯饒氏曰天下無道先從禮樂上僭起禮樂亂則征伐之權亦為之下移矣禮樂之中禮先而樂後蓋禮者道之節文有禮則上下之分定禮亂則便不和不和則爭爭則征伐之所從起征是上伐下伐是諸侯互相侵伐是以治天下者先要於禮上整頓○吳氏曰十世五世三世言其極大約不出此故稱蓋以疑之下章戒竊權者此戒失權者
  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
  言不得專政慶源輔氏曰天下有道諸侯既不得變禮樂專征伐則大夫亦豈得而專國政哉
  天下有道則庻人不議
  上無失政則下無私議非□其廉反其口使不敢言也慶源輔氏曰下無私議此有道之極致大驗使下尚有竊議者則上之人於道猶有慊必至於庻人自然不議方為有道之極○此章通論天下之勢南軒張氏曰禮樂征伐天子之事也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矣蓋天子得其道則權綱在已而在下莫敢干之也所謂自天子出者天子亦豈敢以己意可專而以私意加於其間哉亦曰奉天理而已矣此之謂得其道若上失其道則綱維解紐而諸侯得以竊乘之禮樂征伐將專行而莫顧矣若諸侯可以竊之於天子則大夫亦可以竊之於諸侯而陪臣亦可以竊之於大夫矣其理之逆必至於此也所以有十世五世三世之異者尹氏謂於理愈逆則其亡愈近是也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者政出於一也庶人不議者民志定於下而無所私議也○止齋陳氏曰此章備春秋之終始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是春秋以前時節自諸侯出隱桓莊閔之春秋也自大夫出僖文宣成之春秋也陪臣執國命襄昭定哀之春秋也○新安陳氏曰此章自有道及於無道末又因無道而及於有道其欲維持名分挽今而返之古歟
  ○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㣲矣夫音扶
  魯自文公薨公子遂殺子赤立宣公而君失其政左傳文公十八年文公二妃敬贏生宣公敬贏嬖而私事襄仲公子遂襄仲欲立之叔仲惠伯不可仲見於齊侯而請之齊侯新立而欲親魯許之冬十月仲殺惡及視惡太子視其母弟而立宣公夫人姜氏歸於齊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新安倪氏曰春秋是年書冬十月子卒公羊傳曰子卒者孰謂謂子赤也何以不日隱之也何隱爾弑也是子卒之書左氏以為惡公羊以為赤集註曰子赤本公羊傳也歴成襄昭定凡五公逮及也自季武子始專國政歴悼平桓子凡四世而為家臣陽虎所執張存中曰見前章集註家臣屢叛下三桓三家皆桓公之後此以前章之説推之而知其當然也○此章專論魯事疑與前章皆定公時語䨇峯饒氏曰此章大意正接前章自大夫出一條而言蘇氏曰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宜諸侯之强也而魯以失政陳氏曰魯雖無桓文之覇然征伐亦不無按春秋可見凡興兵非奉王命及請命而擅興者皆謂之征伐自諸侯出魯豈得為無僣者政逮於大夫宜大夫之强也而三桓以㣲何也强生於安安生於上下之分扶問反定今諸侯大夫皆陵其上則無以令其下矣故皆不久而失之也或問田恒三晉何以不失朱子曰孔子之言常理也如書言恵廸吉從逆凶易言積善餘慶不善餘殃者也氣數舛戾則當然而不然者多矣孰得而齊之況田恒三晉傳世亦皆不過五六胡氏又以後世篡奪之迹考之如莽懿高歡楊堅五胡十國南朝四姓五代八氏皆得之非道或止其身或子孫四五傳而極矣唯晉祚差永而史謂元帝牛姓猶吕政之紹嬴以此論之常理未甞不驗也天定勝人其此之謂歟○南軒張氏曰斯言發於魯定之世盖魯自宣公頼襄仲而立而三家始盛專制魯國之賦而禄去公室矣又一世而政悉移於大夫自成公而下為國君者拱手聽命而已孔子於禄去公室政在大夫而知三桓子孫之必㣲以理之順逆勢之陵犯而知之也夫三家視其君而起不奪不厭之心則夫陪臣視之亦何憚而不萌此心乎方三家專公室之禄而竊魯國之政本其私意欲以利其子孫而豈知子孫之㣲實兆於此哉○慶源輔氏曰此二章想只是一時之言分章者以前章通論天下之勢後章論魯事故於其中加孔子曰三字而析為二章爾○厚齋馮氏曰昭公之亂樂祁曰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之喪政四公矣以此知當時智者已有此論夫子故述之○洪氏曰前言十世五世理也今言五世四世者實也非其有而有者必失不宜大而大者必㣲
  ○孔子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便平聲辟婢亦反
  友直則聞其過友諒信也則進於誠友多聞則進於明胡氏曰直者責善而無所回互諒者固執而無所更易多聞者有所參訂而不膠偏見集註言友之之益所謂聞過則真有所聞所謂進於誠明則猶有待於進也蓋友諒與多聞未即至於誠明而誠明可由是而入耳便習熟也便辟謂習於威儀而不直胡氏曰便順適也字書云安也順適且安故云習熟也便辟書註以為足恭是也善柔謂工於媚悦而不諒便佞謂習於口語而無聞見之實三者損益正相反也雙峯饒氏曰與直者友則有過必聞與諒者友則信實相示與多聞者友則多識前言往行知識日廣三者雖常情所敬憚然友之却有益便辟者威儀習熟善柔者每事阿順便佞者語言可聽三者皆常情所狎悅而友之却有損舉三者為勸又舉三者為戒○尹氏曰自天子以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而其損益有如是者可不謹哉或問三友之説盡於集註之説而已矣朱子曰是亦釋其文之正意云爾若推而言之則是三者之於人皆有薫陶漸漬之益焉皆有嚴憚畏謹之益焉皆有興起慕效之益焉不但如彼之所言而已也曰損者之友其相反柰何曰便辟則無責善之誠矣善柔則無固守之節矣便佞則無貫通之實矣○南軒張氏曰友者所以輔成己徳者直者有過必聞諒者忠信相與多聞者知識可廣是三者友之則使人常懷進脩而不敢自足得不日益乎便辟便佞謂便於辟與佞者善柔謂善為柔者辟則容止足恭柔則每事卑屈佞則巧言為悦是三者友之則使人日趨於驕惰焉得不日損乎自天子至於庶人皆當謹乎此也○吳氏曰益者増其所未能損者壞其所本有友道損益豈止於三夫子蓋略言之從是推之皆可求也三樂亦然
  ○孔子曰益者三樂損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益矣樂驕樂樂佚遊樂宴樂損矣樂五教反禮樂之樂音岳驕樂宴樂之樂音洛
  節謂辨其制度聲容之節新安陳氏曰禮之制度樂之聲容驕樂則侈肆而不知節佚遊則惰慢而惡烏故反聞善宴樂則淫溺而狎小人三者損益亦相反也朱子曰三樂惟宴樂最可畏所謂宴安酖毒是也三者如驕樂只是放恣侈靡最害事到得宴樂便是狎近小人踈逺君子○或問三者之為益曰君子之於禮樂也講明不置則存之熟是非不謬則守之正存之熟則内有以養其莊敬和樂之實守之正則外有以善其威儀節奏之文與夫道人善而悅慕勉强之意新多賢友而直諒多聞之士集樂是三者而不已焉雖欲不收其放心以進於善亦不可得矣其為益豈不大哉曰損者之相反柰何曰驕樂則不敬不和矣佚遊則忌人之善矣宴樂則憚親勝已矣○南軒張氏曰樂節禮樂則足以養中和之徳樂道人之善則足以擴忠恕之心樂多賢友則足以頼輔成之功是烏得不日益乎樂驕樂則長傲樂佚遊則志荒樂宴樂則志溺是烏得不日損乎損益之原存于敬肆而已○勉齋黄氏曰節禮樂者欲其循規蹈矩而不敢縦肆也道人善者志於為善以成其身也多賢友者樂於取友以自規正也驕樂者恃氣以凌物則不復循規蹈矩矣佚遊者怠惰而自適則不復志於為善矣宴樂者多欲以求安則不復望人之規正矣此其所以相反也○雙峯饒氏曰節禮樂三句都是天理一邊驕樂三句都是人欲一邊心向天理上則徳日進而有益心向人欲上則徳日退而有損○節禮樂只是謹之於毫釐之際不教他過亦不教他不及○驕樂是奢侈如峻字雕墻之類佚遊如從流上下博奕田獵之類宴樂如飲食聲色之類○吳氏曰驕樂以驕為樂宴樂以宴為樂宴合食也易象曰君子以飲食宴樂飲食宴樂之合於禮者何可廢但不可以是為樂而荒淫耳○尹氏曰君子之於好樂並去聲可不謹哉覺軒蔡氏曰三友損益之資於外者三樂損益之發於中者也
  ○孔子曰侍於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顔色而言謂之瞽
  君子有徳位之通稱胡氏曰不亦君子乎專以徳言無君子莫治野人專以位言此章君子兼徳位而言愆過也瞽無目不能察言觀色○尹氏曰時然後言則無三者之過矣朱子曰聖人此言只是戒人言語以時不可妄發○南軒張氏曰言而當其可非養之有素者不能然也不然鮮不蹈此三愆者矣○勉齋黄氏曰言有及未及者或數人侍坐長者當先言不言則及少者或君子先有問則承問者當先對不以少長拘也既有及未及而又有未見顔色者雖及之而言亦須觀長者顔色或意他在或有不樂則亦未審言也○汪氏曰時然後言斷盡此章可與言否各有其時時未可言而遽言是躁急而不遜時可以言而不言是隱匿而不發不躁不隱時可以言而或所與言者意不在是則亦非可言之時也不察而强聒之非惟不入其耳或反貽其怒矣謂之瞽可也○雲峯胡氏曰言貴乎時中躁者先時而過乎中隱者後時而不及乎中瞽者㝠然不知所謂中者也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鬬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
  血氣形之所待以生者血隂而氣陽也厚齋馮氏曰血禀於隂行於脉之内而為榮氣禀於陽行於脉之外而為衛得貪得也隨時知戒以理勝之則不為血氣所使也○范氏曰聖人同於人者血氣也異於人者志氣也血氣有時而衰志氣則無時而衰也少未定壯而剛老而衰者血氣也戒於色戒於鬬戒於得者志氣也君子養其志氣故不為血氣所動是以年彌高而徳彌邵也朱子曰人之血氣固有强弱然而志氣則無時而衰苟常持得這志縱血氣衰極也不由他又曰到老而不屈者此是志氣血氣雖有盛衰君子常當隨其偏處警戒勿為血氣所役也人之血氣衰時則義心亦從而衰夫子三戒正為血氣而言又曰氣只是一箇氣便浩然之氣也只是這箇氣但只是以道義充養起來及養得浩然却又能配義與道也○南軒張氏曰人有血氣身役於血氣有始終盛衰之不同則其所役亦隨而異夫血氣未定則動而好色血氣方剛則鋭而好鬬血氣既衰則歉而志得凡民皆然為其所役者也於此而知戒則義理存義理存則不為其所役矣此學者所當警懼而不忘者也○勉齋黄氏曰三者自少至老皆所當戒然三者之好又各隨其血氣而有最甚者焉故各指其最甚者而使之深戒也血氣未定不能勝人而志氣尚鋭嵗月尚長亦未急於貪得故惟色為可戒盖男女之欲惟年少為最甚者也血氣既剛則渉歴既深而貪得之念尚如未定之日惟其剛强有足恃者故惟鬬為可戒血氣既衰則色與鬬之念皆無足逞者而日暮途遠憂戚百集故於得為可戒也○慶源輔氏曰人之血氣未定則常動而易流方剛則勇銳而好勝既衰則收歛而多貪此血氣之變也常動而易流則戒色勇鋭而好勝則戒鬬收歛而多貪則戒得此志氣之常也常者為主而使變者不得肆焉此聖賢之學而君子終身之務也○雙峯饒氏曰䰟者氣之靈𩲸者血之靈心是䰟魄之合氣屬天血屬地心屬人人者天地之心心是血氣之主能持其志則血氣皆聽命於心不能持其志則心反聽命於血氣○新安陳氏曰三戒皆隨時而就衆人所易犯者言也朱子欲以理勝氣則不為血氣所使范氏欲以志帥氣則不為血氣所動意不相逺志亦定向於理而已○新安倪氏曰年彌高徳彌邵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法言邵亦高也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畏者嚴憚之意也天命者天所賦之正理也知其可畏則其戒謹恐懼自有不能已者而賦畀之正可以不失矣大人聖言皆天命所當畏知畏天命者不得不畏之矣程子曰畏聖人之言則可以進徳○朱子曰大人不止有位者是指有位有齒有徳之大人○畏天命三字好自理㑹得道理便謹去做不敢違便是畏之也如非禮勿視聽言動與夫戒謹恐懼皆所以畏天命○要𦂳須是知得天命即是天理若不先知這道理自是懵然何由知其可畏纔知得便自不容不畏
  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
  侮戲玩也不知天命故不識義理而無所忌憚如此○尹氏曰三畏者脩己之誠當然也汪氏曰尹氏此説所以别夫衆人怵廹於利害之畏也小人不務脩身誠已則何畏之有南軒張氏曰畏天命奉順而不敢逆也畏大人尊嚴而不敢易也畏聖人之言佩服而惟恐違也然而是三言主於畏天命蓋其畏大人畏聖人之言亦以其知天命之可畏而已小人不知天命之所存是以㝠行而莫之畏不畏天命則其狎大人侮聖人之言亦無所不至矣大人徳與位之通稱也○孟子謂説大人則藐之與斯言有以異乎孟子之言謂當正義以告之不當為其勢位所動耳若夫尊嚴之分則固未嘗不存也言各有所指耳○趙氏曰大人有徳位者之稱是天命之所存聖人之言謂方冊之所載是天命之所發也○厚齋馮氏曰此以上五章皆三事皆規誨之辭非必一時之言記者以類相從耳○新安陳氏曰三畏本平説上一節本無知字意然以小人不知天命推之則見得君子所以畏天命者以其知天命也故集註於上一節亦兩以知字言之欲知天命者可不格物以致其知欲畏天命者可不誠意以正其心哉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
  困謂有所不通言人之氣質不同大約有此四等○楊氏曰生知學知以至困學雖其質不同然及其知之一也故君子惟學之為貴困而不學然後為下朱子曰生知者堯舜孔子也學知者禹稷顔回也困者行有不得之謂知其困而學焉以増益其不能此困而學之之事也亦以卑矣然能從事於斯則其成猶不在善人君子之後不能從事於斯則靡然流於下愚而不知返均之困耳而二者相去之間如是之逺學與不學之異耳○或問氣質四等之説曰人之生也氣質之禀清明純粹絶無查滓則於天地之性無所間隔而凡義理之當然有不待學而了然於胷中者所謂生而知之聖人也其不及此者則以昏明清濁正偏純駁之多少勝負為差其或得於清明純粹而不能無少查滓者則雖未免乎少有間隔而其間易達其礙易通故於其所未通者必知學以通之而其學也則亦無不通矣所謂學而知之大賢也或得於昏濁偏駁之多而不能無少清明純粹者則必其窒塞不通然後知學其學又未必無不通也所謂困而學之衆人也至於昏濁偏駁之甚而無復少有清明純粹之氣則雖有不通而懵然莫覺以為當然終不知學以求其通也此則下民而已矣○南軒張氏曰困學雖在二者下然而至則一者以其性之本善故爾困而不學是自暴自棄則為下愚矣又曰中庸言及其知之則一者言其終所至之同也此有三等之分者言其始所進之異也○慶源輔氏曰人之氣質不同然及其知之則一者蓋以人性之本善故耳是以君子唯學之為貴學則昏濁者可使清明偏駁者可使純粹惟其昏濁之甚自暴自棄而不自知有學焉此則所謂下愚之民也○凡心思智慮行止動作有所窒塞而不得通則困之謂也○雙峯饒氏曰生知學知困知屬天質學不學屬人事蓋以氣質言之只有三等若民斯為下則全是人事不盡蓋困是窮而不通之意四面都窒塞行不去了却憤悱奪發轉來為學如此尚可以勉進於中上若又困而不學則打入下等去更無可出時矣此聖人勉人務學處○雲峯胡氏曰以生知為上則學知者為中困知者為下矣而聖人不以品之下者遽絶之但曰困而不學民斯為下蓋困而學猶可以進於上困而不學遂為下而無復上之望矣
  ○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難去聲
  視無所蔽則明無不見聽無所壅則聰無不聞色見形甸反於面者貎舉身而言思問則疑不蓄思難則忿必懲思義則得不茍朱子曰視不為惡色所蔽為明聽不為姦人所欺為聰若視聽糊塗是非不辨則下靣諸事於當思處皆不知所以思矣有為氣質所壅蔽有為私欲所壅蔽有為讒邪所壅蔽若思明思聰便須去其壅蔽○新安倪氏曰視外明而聽内明蔽是蔽於外壅是壅於内故集註於視之明以無所蔽言於聽之聰以無所壅言也○程子曰九思各專其一朱子曰九思不是雜然而思當這一件上思這一件問各專其一是主一之義曰然○雲峯胡氏曰事思敬九思之一九思各專其一則皆主乎敬者也謝氏曰未至於從七恭反容中去聲道無時而不自省悉井反察也雖有不存焉者寡矣此之謂思誠朱子曰視聽如何要得他聰明如有物必有則只一箇物自家各有箇道理况耳目之聰明得之於天本來自合如此只為私欲蔽惑而失其理聖人教人做工夫内外夾持積累成熟便㑹無些子滲漏○又云忿思難如一朝之忿忘其身及其親此不思難之故也○問人當隨事而思若無事而思則是妄想曰若閑時不思量義理則臨事而思已無及若只塊然守自家箇軀殻直道有事方思閑時却莫思量這却甚易只守此一句足矣何用事事須先理㑹何故中庸却不先説篤行之却先説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大學何故不先便説正心誠意却先説致知是如何○南軒張氏曰九思當乎此則思乎此天理所由擴而人欲所由遏也然是九者要當養之於未發之前而持之於方發之際不然但欲察之於流而收之於暫則但見其紛擾而無力矣○勉齋黄氏曰九思固各專其一然隨其所當思而思焉則亦泛然而無統矣苟能以敬義為主戒懼謹獨而無頃刻之失然後為能隨其所當思而思矣○雙峯饒氏曰九者之目有次第視聽色貎言是就自身説事疑忿得是就事上説一身之間視聽向前其次則有色貎又其次言出於口又其次見之行事視與聽對色與貎對言與事對疑與忿對得又是就事上説三者之中疑思問屬知忿思難見得思義屬行○齊氏曰孔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而今乃有九思彼為思而不學者言此為不思者而言也○新安陳氏曰君子苟未至於不思而得當隨時隨處而各致其思則處己待人應事接物無不各中其則矣豈但九者而已哉馮氏謂九者日用常行之要是也
  ○孔子曰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吾見其人矣吾聞其語矣探吐南反
  真知善惡而誠好惡並去聲之顔曾冉閔之徒蓋能之矣語蓋古語也慶源輔氏曰見善如不及則表裏皆好而無一念之不好不患其不為之矣見不善如探湯則表裏皆惡而無一念之不惡不患其或為之矣此唯知至意誠者能之故顔曾冉閔之徒足以當之
  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
  求其志守其所達之道也達其道行其所求之志也南軒張氏曰其退也所以安其義之所安而其進也所以推其道於天下蓋其所逹之道即其所求之志也○新安陳氏曰聞其語可見四句皆古語也蓋惟伊尹太公之流可以當之當時若顔子亦庻乎此然隱而未見形甸反又不幸而蚤死故夫子云然朱子曰行義以達其道所行之義即所達之道也未行則藴諸中行則見諸事也○問集註謂伊尹太公之流可以當之顔子所造所得二賢恐無以過之而云亦庻乎此下語輕重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處疑若於顔子少貶者若云古之人有行之者伊尹太公之流是也若顔子可以當之矣然隱而未見又不幸蚤死故夫子言然不知可否曰當時正以事言非論其徳之淺深也然語意之間誠有如所論者○問行義以達其道莫是所行合義否曰志是守所達之道道是行所求之志隱居以求之使其道充足行義是得時得位而行其所當為臣之事君行其所當為而已行所當為以達其所求之志又問如孔明可以當此否曰也是如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是隱居以求志及幡然而起使是君為堯舜之君使是民為堯舜之民是行義以達其道曰如漆雕開之未能自信莫是求其志否曰所以未能信者但以求其志未説行義以達其道○新安陳氏曰惟伊尹太公可以當之者方其耕萃釣渭則隱居求志也及遇湯文而大用則行義達道也窮達無意體用相須當時如顔子之用則行舍則藏亦庻幾乎此然夫子雖許顔子以此而顔子未用且不夀則於行義達道未見顔子之如此也朱子嘗謂以其事言非以其徳之淺深言是也前一節真知善惡而誠好惡之者此知至意誠之事方篤信自脩未達於用也後一節求志以守所達之道達道以行所求之志者則身脩而推以齊治平之事體用全而為大人矣此夫子所以有見與未見之分耳
  ○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徳而稱焉伯夷叔齊餓于首陽之下民到于今稱之
  駟四馬也胡氏曰一車之用兩服兩驂也首陽山名胡氏曰在河東蒲阪縣○新安陳氏曰富貴而無善可稱身死而名隨滅貧賤而有善可稱世逺而名愈芳是名之稱不稱初不繫於富貴貧賤也
  其斯之謂與與平聲
  胡氏曰程子以為第十二篇錯簡誠不以富亦祇以異當在此章之首今詳文勢似當在此句之上言人之所稱不在於富而在於異也愚謂此説近是而章首當有孔子曰字蓋闕文耳大抵此書後十篇多闕誤厚齋馮氏曰夫人必有異於流俗而後稱之君子所以疾没世而名不稱也以千駟之馬較首陽之餓夫貧富貴賤蓋不侔矣而後世稱之者乃在此而不在彼也君子之於斯世其可自同於流俗哉○葉氏少藴曰伯夷叔齊同隱首陽而孟子不言叔齊者制行立教以示天下為之始者伯夷也叔齊則從之而已孟子論教之所始故獨與伯夷夫子論行之所異故兼稱叔齊也
  ○陳亢問於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亢音剛
  亢以私意窺聖人疑必隂厚其子
  對曰未也嘗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
  事理通達而心氣和平故能言慶源輔氏曰詩本人情該物理故學之者事理通達其為教温柔敦厚使人不絞不訐故學之者心氣和平事理通達則無昏塞之患心氣和平則無躁急之失此其所以能言○新安陳氏曰誦詩三百而使能專對亦學詩能言之驗
  他日又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
  品節詳明而徳性堅定故能立慶源輔氏曰禮有三千三百之目其序截然而不可亂故學之者品節詳明其為教恭儉莊敬使人不淫不懾故學之者徳性堅定品節詳明則義精而莫之惑徳性堅定則守固而莫之摇此其所以能立○新安陳氏曰夫子嘗曰立於禮又學禮能立之證
  聞斯二者
  當獨立之時所聞不過如此其無異聞可知
  陳亢退而喜曰問一得三聞詩聞禮又聞君子之逺其子也逺去聲
  尹氏曰孔子之教其子無異於門人故陳亢以為逺其子程子曰聖人之教未嘗私厚其子學詩學禮止可告之若此學必待其自肯○朱子曰陳亢實以私己之心窺孔子故有此問及其聞伯魚之説而又以孔子為逺其子則以其私意之未忘而以為聖人故推其子而逺之也殊不知聖人曷嘗有是心哉但其教人之法不過如此而自世人之私厚其子者觀之則亦可以有警云爾○南軒張氏曰聖人竭兩端之教於親踈賢愚無以異也其告門人固嘗曰興於詩立於禮而此語伯魚必先之以學詩次之以學禮學之序固當然也不學詩無以言易其心而後能言也不學禮無以立謹其節而後有立也陳亢初疑伯魚之有異聞及聞斯言乃亦夫子之所以教門人者故有逺其子之言謂不私其子也味伯魚答陳亢之辭氣亦可見其薰陶之所得矣○潛室陳氏曰詩能興起人心禮可固人肌膚之㑹筋骸之束於初學為最近故聖人以此為學者門戸○問陳亢謂聖人逺其子未免以私意窺聖人曰古者易子而教之父子之間不責善乃天理如此非私意也○問伯魚聖人之子陳亢意其有異聞及止聞詩禮之訓乃知聖人逺其子愚意伯魚之資禀稍劣故聖人止以是告也使其有曾顔之資亦當以曾顔者告之矣若一以逺其子則是有心於為公也聖人然乎哉曰父子主恩義方之訓只説到這處若伯魚天資頴悟即飲食起居無非教也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聖人何隱乎爾曾顔可至伯魚亦可至自是日用不知耳○新安陳氏曰得三謂聞詩聞禮與逺其子為三也夫子固不私其子亦何嘗逺其子當其可而教之教子與教門人一耳興詩立禮詩禮雅言與此之聞詩聞禮平日教門人如此教子亦不過如此陋哉亢之見也味伯魚答亢之辭氣雍容詳宻亦可見濡染薫陶之所得矣惜其不夀而不至大成就耳
  ○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曰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異邦人稱之亦曰君夫人
  寡寡徳謙辭○吳氏曰凡語中所載如此類者不知何謂或古有之或夫子嘗言之不可考也南軒張氏曰此正名之意也春秋時以妾母為夫人者多矣甚則以妄為夫人如魯惠晉平之為者名實之乖一至於此正其名所以責其實也○覺軒蔡氏曰按記曲禮篇曰天子之妃曰后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婦人庶人曰妻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夫人自稱於天子曰老婦自稱於諸侯曰寡小君自稱於其君曰小童自世婦以下自稱曰婢子孔氏正義曰此一節論天子以下妃妾稱謂之法諸侯曰夫人者夫人之名唯諸侯得稱諸侯以敵體一人正者為夫人畿内諸侯之妻其助祭獻蠶得接見天子故自稱曰老婦其自稱於諸侯曰寡小君者諸侯相饗夫人亦出故得自稱也君之妻曰小君而云寡者從君謙也自稱於其君曰小童者與夫言自謙若未成人言無知也當夫子時諸侯僭天子大夫僭諸侯家臣僭大夫非一日矣以至婢妾亦僭夫人然正名定分當自諸侯始故夫子有志於古禮而嘗言之記者附見於衛靈公之篇末豈因南子而發歟觀此則知君臣夫婦之經不可以不正君臣夫婦之倫正則名實稱矣○陳氏用之曰國君理陽道而出命正人於其外故謂之君夫人理陰徳而出命正人於其内故亦謂之君易曰其君之袂詩曰我以為君禮稱女君春秋書小君是也○厚齋馮氏曰是時嫡妾不正稱號不審必夫子嘗言古禮如此故記之



  論語集註大全卷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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