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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大全 (四庫全書本)/論語集註大全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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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論語集註大全卷十
  鄉黨第十
  楊氏曰聖人之所謂道者不離去聲乎日用之間也故夫子之平日一動一静門人皆審視而詳記之尹氏曰甚矣孔門諸子之嗜學也於聖人之容色言動無不謹書而備録之以貽後世今讀其書即其事宛然如聖人之在目也雖然聖人豈拘拘而為之者哉蓋盛徳之至動容周旋自中去聲乎禮耳學者欲潜心於聖人宜於此求焉程子曰鄉黨分眀畵出一箇聖人 朱子曰鄉黨一篇自天命之性至道不可須臾離皆在裏靣許多道理皆自聖人身上迸出来惟聖人做得甚分曉故門人見之熟是以記之詳○鄉黨説聖人容色處是以有事時觀聖人説燕居申申夭夭處是以無事時觀聖人學者須知聖人無時無處而不然 南軒張氏曰此篇於夫子言語容貎衣服飲食之際察之精矣聖人之道如是其髙深也茫然測度懼夫泛而無進徳之地故即其著見之實而盡心焉存而味之則而象之於此有得則内外並進體用不離而其髙深者可馴致矣 慶源輔氏曰聖人之道無精粗無本末大至於平天下治國家立經陳紀制禮作樂小至於容貎辭氣一動一静皆自此廣大心中流出但愈細則愈宻愈近則愈實故鄉黨一篇記聖人之容貎辭色如是之詳且悉者正所以示聖學之正𫝊以垂教於後世也○問鄉黨一書盡言孔子中間又言君子朱子謂君子即孔子何不便説孔子潜室陳氏曰即孔子做底便是衆人合依底故間稱君子聖人以身為教故記者以教法書之○雲峯胡氏曰鄉黨形容夫子之一動一静可得而直遂其辭者曰必曰不不可得而直遂其辭者曰如曰似其皆随時變易而無非道之所在者歟舊說凡一章今分為十七節
  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恂相倫反
  恂恂信實之貎似不能言者謙卑遜順不以賢知去聲先人也鄉黨父兄宗族之所在故孔子居之其容貎辭氣如此朱子曰鄉黨不是不説但較之宗廟朝廷為不敢多説耳○或問恂恂曰以詩書訓詁考之宜為信實然亦有温恭之意○慶源輔氏曰似不能言者所以形容信實之意大凡人纔信實則言自簡黙况聖人之表裏如一者乎謙卑遜順不以賢智先人即温恭之意○吳氏曰恂恂似不能言信實在心而訥於發言之貎人倫之序自近達逺由親及踈家之外則鄉黨矣生於斯長於斯父兄宗族聚於斯故夫子居之其貎言如此
  其在宗廟朝廷便便言唯謹爾朝直遥反下同便旁連反
  便便辯也宗廟禮法之所在朝廷政事之所出言不可以不眀辯總言故必詳問據入太廟毎事問而言在太廟如此而極言之在朝廷如此但謹而不放爾呉氏曰宗尊也尊奉之故曰宗宗廟朝廷皆謂魯也○此一節記孔子在鄉黨宗廟朝廷言貎之不同胡氏曰宗宗廟而眀辯則可以識制度文物之精㣲升降揖遜之委折在朝廷而眀辯則上之所布者不悖於理下之所受者不被其害○厚齋馮氏曰古人於言語所不能形容輙以連綿字狀之如詩之詠文王曰穆穆亹亹雝雝肅肅如見文王之徳容心志也此篇最工扵形容夫子之動容周旋晬然於言辭之表見之雲峯胡氏曰此篇記夫子之容貎言動然紀動莫先扵紀言故首一節以言先之夫子在鄉黨非不言而似不能言在宗廟朝廷則當言必言而猶謹於言言心聲也此心信實則訥而不發此心謹慎雖不訥而亦不輕發信實謹慎不足以言夫子之聖而愈見夫子之所以聖
  ○朝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侃若旦反誾魚中反
  此君未視朝時也胡氏曰以下文君在互觀之知此為君未視朝時既視朝則不當歴位而相與言矣王制諸侯上大夫卿下大夫五人胡氏曰王制上大夫卿又云大國三卿下大夫五人今合此二節以為上大夫下大夫之别也上大夫曰卿大國次國小國並下大夫五人○厚齋馮氏曰夫子仕魯自下大夫為上大夫此當記為下大夫之時許氏說文後漢許慎字叔重著說文侃侃剛直也慶源輔氏曰侃侃謂能守理義而無所回屈誾誾和悅而諍也朱子曰下大夫位不甚尊故言可得而直遂上大夫前雖有所諍須有含蓄不盡底意不如侃侃之發露得盡也○和悦則不失事上之恭諍則又不失在已義理之正○和悦終不成一向放倒了到合當辨處須辨始得○内不失其事上之禮而外不至於曲従如古人用這般字不是只說字義須是想象這意思是如此如恂恂皆是有此意思方下此字如史記云魯道之衰洙泗之間齗齗如也齗誾字同這正見和悅而諍意思○北溪陳氏曰先言和悅後言諍和悅者事長順也諍則不詭隨矣
  君在踧踖如也與與如也踧子六反踖子亦反與平聲或如字
  君在視朝也踧踖恭敬不寧之貎與與威儀中適之貎南軒張氏曰此君在位之時在朝在廟燕見皆然也○胡氏曰中者不至於過適者當其可○慶源輔氏曰踧踖二字皆従足蓋心懼而立不寧也踧踖雖是恭敬不寧與與又却威儀中適此所以為聖人也○新安陳氏曰中適得其中而且安適也若作中節解何不曰適中乎○張子曰與與上聲不忘向君也亦通勉齋黄氏曰下大夫侃侃接下以嚴上大夫誾誾事上以和敬而不忘向君忠敬之道備矣○雙峯饒氏曰與與作平聲讀者威儀中適之貎言雖恭敬不寧而威儀却皆従容中適恭敬之中有和意也作如字讀者與之又與不忘向君之意踧踖敬君之至也與與愛君之至也敬有餘而愛不足則踈愛有餘而敬不足則䙝聖人兩皆具足蓋莫非中和氣象○慶源輔氏曰恭敬不寜如此而意又不忘向君亦非聖人不能也○此一節記孔子在朝廷事上接下之不同也齊氏曰君未視朝則其待同列也或荘或和所施各異君既視朝則其視君也一於齊栗專篤而已觀諸上下之間而其辭貎各得其當可見矣
  ○君召使擯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擯必刄反躩驅若反
  擯主國之君所使出接賔者勃變色貎躩盤辟貎辟音璧與躄同○盤辟乃盤旋曲折之意皆敬君命故也慶源輔氏曰擯人主使之接賔此見儀禮所以接賔者盡人主之禮意而欲賔之無違於禮也勃如顔色之變躩如容止之變心敬於中則容變於外自然之符也聖人固未嘗不敬但君命之臨則敬心愈至耳
  揖所與立左右手衣前後襜如也䄡赤占反
  所與立謂同為擯者也擯用命數之半如上公九命則用五人以次𫝊命周禮行人上公九介侯伯七介子男五介各随其命數賔次於大門之外主人使擯者出而請事卿為上擯大夫為承擯士為紹擯主國之君公則擯者五人侯伯四人子男三人各用其命數之强半下於賔以示謙也若其𫝊命之制賔立於庫門之外即大門直闑西北靣介者以次立於西北東靣毎介相去三丈六尺主君出接立於庫門之外直闑西南靣擯者以次立於君之東南西靣毎擯相去亦三丈六尺末擯與末介相對東西亦相去三丈六尺主君命上擯諸問来故蓋雖知其来朝不敢自許其朝已恐其或為他事而来所以示謙也上擯受君命而𫝊之承擯迤邐𫝊至末擯末擯傳至末介末介以次繼傳上至於賔賔命上介復命復以次傳之擯而逹於主君然後主君進而迎賔以入○朱子曰古者相見之禮主人有擯賔有介賔傳命于上介上介𫝊之次介次介𫝊之末介𫝊介𫝊之末擯末擯傳之次擯次擯傳之上擯上擯傳之主人然後賔主方相見○蔡氏模曰賔主各有副賔副曰介主副曰擯揖左人則左其手揖右人則右其手襜整貎周禮春官大官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壹命受職始見命為正吏受職事再命受服受祭衣服為上士三命受位受下大夫之位四命受器受祭器為上大夫五命受則則者法也地未成國之名王之下大夫四命出封加一等五命賜之以方百里二百里之地者方三百里以上為成國六命受官子男入為卿治一官也此王六命之卿賜官者使得自置其臣治家邑七命賜國王之卿六命出封加一等者就侯伯之國八命作牧侯伯有功徳者加命得專征伐於諸侯為一州之牧九命作伯上公有功徳者加命為二伯得征為侯九命者長諸侯為方伯○秋官司冦大行人以九儀之命等諸臣之爵以司邦國之邦國之禮而待其賔客九儀謂命者五公侯伯子男也爵者四孤卿大夫士也上公之禮執桓圭九寸冕服九章介九人禮九牢擯者五人諸侯之禮執信圭七寸信音身冕服七章介七人禮七牢擯者四人諸伯執躬圭其他皆如諸侯之禮諸子執穀璧五寸冕服五章介五人禮五牢擯者五人諸男執蒲璧其他皆如諸子之禮○朱子曰揖左人傳命出揖右人𫝊命入也○慶源輔氏曰左右手如賔自南而北則居東者在賔之右而賔在其左故用左手以揖賔居西者在賔之左而賔居其右故用右手以揖賔如此然後兩相向也又曰䄡如言其衣之前後襜如其齊整也
  趨進翼如也
  疾趨而進張拱端好如鳥舒翼慶源輔氏曰凡人疾走則手易散臂易掉今疾趨而進而張拱端好如鳥舒翼所謂造次不違者是也
  賔退必復命曰賔不顧矣
  紓音舒君敬也朱子曰古者賔退主人送出門外設兩拜賔更不顧而去國君於列國之卿大夫亦如此○新安陳氏曰紓緩也解也賔雖退主君敬猶存擯告賔去不顧則主君之敬可緩解也○此一節記孔子為去聲君擯相去聲之容問夾谷之㑹孔子相禮恐即擯相之相朱子曰相自是相擯自是擯相是相禮儀擯是傳道言語故擯用命數之半是以次傳說○勉齋黄氏曰色勃足躩被命之初也揖與趨進行禮之際也賔退禮畢之後也皆天理之節文所當然至扵揖之左右衣之前後手之翼如皆禮文之至末者聖人於此動容周旋無不中禮盛徳之至也
  ○入公門鞠躬如也如不容
  鞠躬曲身也公門髙大而若不容敬之至也南軒張氏曰入公門則改容而不敢少肆也○慶源輔氏曰髙大則宜無所不容矣今以渺然之身入之如不容焉則心小而敬謹可知矣
  立不中門行不履閾閾于逼反
  中門中於門也謂當棖除庚反倪結反之間君出入處也閾門限也禮士大夫出入公門由闑右不踐閾見禮記謝氏曰立中門則當尊行履閾則不恪克各反○朱子曰棖如今衮頭相似闑當中礙門者今城門有之古人常掩左扉人君多出在門外見人當棖闑之間為君位○或問中門之說曰疏云門中有闑兩旁有棖中門謂棖闑之中然則門之左右扉各有中所謂闔門左扉立扵其中是也○南軒張氏曰立不中門避所尊也行不履閾行以度也非獨入公門為然特扵此記之耳○雙峯饒氏曰中間有闑兩旁有棖棖是大門兩旁之木如今壁尺相似闑是中間兩扉相合之處又有一木常設而不動東西兩扉各有中君出入則皆由左出則以東扉為左入則以西扉為左士大夫出入君門則皆由右出以闑西為右入以闑東為右然雖由右亦不敢正當棖闑之中但挨闑旁而行盖避君出入處也行既不敢當中則立亦不可當中故立不中門○吳氏曰按鄉黨所記夫子之事有常禮者有夫子所行不與他人同者如入太廟毎事問此夫子不與他人同者如立不中門行不履閾此常理也
  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
  位君之虚位胡氏曰言過則虚可知矣謂門屏音丙之間人君宁仲言反立之處所謂宁也禮記曲禮下天子當依上聲而立諸侯北靣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依狀如屏風以絳為質高八尺東西當户牖之間綉為斧文也亦曰斧依爾雅曰門屏之間謂之宁○問過位注云君之虚位謂門屏之間朱子曰如今人㕔門之内屏門之外似周禮所謂外朝也○問過位色勃如也位謂門屏之間人君宁立之處曰古今之制不同今之朝儀用秦制也古者朝㑹君臣皆立故史記謂秦王一旦捐賔客而不立朝君立扵門屏之間屏者乃門間蕭墻也今殿門亦設之三公九卿以下設位扵廷中故謂之三槐九棘者廷中有樹處公卿位當其下也○雙峰饒氏曰天子至尊何以立而不坐曰古無坐見臣下之禮至秦尊君卑臣始有君坐臣立之制○門屏之間謂治朝也但天子外屏其屏在路門外諸侯内屏其屏在路門内則宁立之處天子當在門外屏内諸侯當在屏外門内此為不同爾問屏制何如曰樹小墻於當門以蔽内外也君雖不在過之必敬不敢以虚位而慢之也言似不足不敢肆也
  攝齊升堂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者齊音咨
  攝摳驅侯反也齊衣下縫也縫房用反禮將升堂兩手摳衣使去地尺恐躡尼輒反之而傾跌音迭失容也屛音丙藏也息鼻息出入者也近至尊氣容肅也朱子曰攝齊者是謂謹恐上階時踏着裳有顛仆之患○或問升堂攝齊則手無所執歟曰古者君臣所執五玉三帛二生一死皆以為贄而已笏則搢之揷扵腰間用以記事而已不執以為儀也宇文周欲復古乃不修贄而執笏於是攝齊鞠躬之禮廢升堂而蹴齊者多矣○胡氏曰初則身如不容次則言似不足又次則氣似不息君愈近則敬愈加也至於舒氣解顔若少放矣而踧踖餘敬久猶未忘則聖人所以存心也可見矣○慶源輔氏曰升則肅降則舒氣之有張弛也○鼻息出入人之所不能無也但心敬則氣肅其息細㣲自不覺其出入一似不息者也○趙氏曰古者諸侯之堂七尺尺一級使裳之齊去地尺則升階不躡之也○兩手摳衣去齊尺出記曲禮上氣容肅出玉藻篇注云似不息
  出降一等逞顔色怡怡如也沒階趨進翼如也復其位踧踖如也
  陸氏曰趨下本無進字俗本有之誤也○等階之級也逞放也漸逺所尊舒氣解顔怡怡和悅也沒階下盡階也趨走就位也復位踧踖敬之餘也朱子曰此是到末梢又加整頓衆人末稍便撒了聖人則始乎敬終乎敬問何以知進字為衍文曰降而盡階則為趨而退不得復有進字○南軒張氏曰出降一等色始舒也沒階翼如復其位踧踖始終以敬也○此一節記孔子在朝之容勉齋黄氏曰此記在朝之容有五節一入門二過位三升堂四下階五復位○雲峯胡氏曰始入門而如不容其敬即已可見至其出也既怡怡而復踧踖則其敬愈可見故集注始以為敬之至末以為敬之餘○新安陳氏曰此章當玩入與出字自入以至出始終一於敬也
  ○執圭鞠躬如也如不勝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戰色足蹜蹜如有循勝平聲蹜色六反
  圭諸侯命圭聘問鄰國則使大夫執以通信周禮冬官考工記命圭九寸謂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謂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謂之躬圭伯守之命圭者王所命之圭也朝覲執焉居則守之子守穀璧男守蒲璧不言之者闕耳○禮郊特牲云大夫執圭而使所以申信也○朱子曰圭自通贄見通信之物只是捧至君前而已少間仍退還○或問命圭曰古者受侯受封天子授之以圭以為瑞節如不勝執主器執輕如不克出記曲禮下敬謹之至也慶源輔氏曰一圭之重能有幾何豈有不勝之理但敬謹之至容儀一似不勝者耳上聲如揖下如授謂執圭平衡手與心齊髙不過揖卑不過授也問執圭上如揖下如授既曰平衡而又有上下莫是心與手齊如歩趨之間其手㣲有上下但髙不至過揖下不至過授否朱子曰得之○上如揖下如授舊說謂上階之上下階之下亦好但此方說升堂時其容如此既升堂納圭於君前即不復執之以下故說做下堂不得所以只用平衡之說言之上下謂執圭之髙低也○厚齋馮氏曰太髙則仰太卑則俯上下如此則升降之間得其節矣戰色戰而色懼也吳氏曰臨事而懼莫過於戰故以戰喻過位使擯但言色勃如也此加戰字則莊而且懼矣蹜蹜舉足促狹也如有循記所謂舉前曵踵之隴反言行不離去聲地如縁物也禮玉藻執龜玉舉前曳踵蹜蹜如也踵足後跟也略舉前趾拖曵後跟行不離地也○朱子曰蹜蹜如有循縁手中有圭不得攝齊亦防顛仆
  享禮有容色
  享獻也旣聘而享用圭璧有庭實新安陳氏曰記曰庭實旅百奉之以玉帛此云用圭璧即玉帛之玉與上文執圭不相妨彼乃命圭也有容色和也儀禮曰發氣滿容問聘享之禮朱子曰正行聘禮畢而後行享禮聘是以命圭通信少間仍舊退還命圭享是獻其圭璧琮璜非命圭也皮幣輿馬之類皆拜跪以獻退而又以物獻其卿大夫凡三四次方畢所獻之物皆受但少間别有物以回之又問庭實曰皮幣輿馬皆陳於庭故曰庭實○問享禮有容色儀禮謂發氣滿容何故如此曰聘是初見時故其意極於恭肅既聘而享則用圭璧以通信有庭實以將其意比聘時漸紓也
  私覿愉愉如也
  私覿以私禮見形甸反也愉愉則又和矣朱子曰享禮乃其君之信私覿則聘使亦有私禮物與所聘之國君及其大臣○私覿是所遣之大夫既以君命行聘享之禮卑却行私禮參見他國之君也○問私覿見於聘禮孔子行之而禮記者以為非禮何也曰胡氏以為若聘禮所記孔子所行者正也當時大夫僣於邦君於是乎有庭實旅百如享禮然則非匹矣故記曰庭實旅百何為乎諸侯之庭此說是也 雲峯胡氏曰非敬無以盡聘問之禮非和無以通聘問之情○新安陳氏曰方聘則專扵敬既聘則漸而和○此一節記孔子為去聲君聘於隣國之禮也勉齋黄氏曰此章言出使有三節執圭禮之正也享禮則稍輕私覿則又輕矣故其容節之不同也如此晁氏曰孔子定公九年仕魯至十三年適齊其間絶無朝音潮聘往来之事疑使擯執圭兩條但孔子甞言其禮當如此耳厚齋馮氏曰據左氏史遷所載恐不無軼事是書出於門人之親記烏得而疑之○雙峯饒氏曰按史記定公十四年孔子去魯適衛無十三年適齊事不知晁氏何據而云以上數節必夫子朝見擯聘時弟子随従見而記之
  ○君子不以紺緅飾紺古暗反緅側由反
  君子謂孔子紺深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赤色齊側皆反服也緅絳色三年之䘮以飾練服也飾領縁俞絹反問緅以飾練服緅是絳色練服是小祥後䘮服如何用絳色為飾朱子曰便是不可曉此箇制度差異絳是淺紅色紺是青赤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者浮也如今人鴉青也○齊服用絳三年之䘮既朞而練其服以緅為飾○雙峯饒氏曰集註本古註說也然檀弓云練衣縓縁古註誤以縓為緅疑當闕○新安陳氏曰縓取絹切縓是淺絳色緅則赤多黒少之色古註以緅當縓殊不相似至於紺近齊服考之註疏亦無明證要之二色皆似赤非赤其色不正故不用為飾歟
  紅紫不以為䙝服
  紅紫間去聲色不正且近於婦人女子之服也朱子曰紅紫非正色青黄赤白黒五方之正色也緑紅碧紫騮五方之間色也蓋以木之青尅土之黄合青黄而成緑為東方之間色以金之白尅木之青合青白而成碧為西方之間色以火之赤尅金之白合赤白而成紅為南方之間色以水之黒克火之赤合赤黒而成紫為北方之間色以土之黄克水之黒合黒黄而成騮為中央之間色䙝服私居服也言此則不以為朝音潮祭之服可知朱子曰自隋煬(「旦」改為「𠀇」)帝令百官以戎服從一品賜紫次朱次青後世遂為朝服然唐人朝服猶着禮服京師士人行道間猶着衫㡌南渡後變為白衫後来變為紫衫皆戎服也○南軒張氏曰紺齊服緅練服不以飾别嫌疑而重䘮祭也紅紫間色不以為䙝服無時而不居正也○慶源輔氏曰朝祭之服禮服也○陳氏用之曰不以飾則不以為服可知不以為䙝服則不為正服可知○齊氏曰後世朝祭服緑服緋服紫盖不特制度盡變於拓㧞魏而其色已失其正矣故集註有㣲意焉
  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
  袗單也葛之精者曰絺麄者曰綌表而出之謂先著陟畧反裏衣表絺綌而出之於外欲其不見形甸反體也詩所謂蒙彼縐絺是也新安陳氏曰詩傳蒙覆也縐絺之蹙蹙者蒙謂加絺綌於䙝衣之上所謂表而出之也見鄘風君子偕老篇
  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麑研奚切
  緇黑色羔裘用黒羊皮麑鹿子色白狐色黄衣以裼先的反裘欲其相稱去聲○朱子曰緇衣羔裘乃純用獸皮而加裏衣如今之貂裘○覺軒蔡氏曰按邢氏云中衣外裘皆相稱也緇衣羔裘之上必用布衣為裼緇衣羔裘是諸侯君臣日視朝之服也素衣麑裘視朔之服卿大夫士亦然受外國聘享亦素衣麑裘黄衣狐裘則大蜡息民之祭服也○胡氏曰古者衣裘不欲其文之著故必加單衣以覆之然欲其色之稱玉藻所謂羔裘緇衣以裼之是也○厚齋馮氏曰羔裘朝服鄭詩刺朝晉詩刺在位是也麑裘聘享之服見聘禮狐裘蜡祭之服見郊特牲○新安陳氏曰裘之上加單衣以袒裼見裘之美曰裼加全衣重襲於裼衣上以充蔽其美曰襲故玉藻曰裘之裼也見美也服之襲也充美也
  䙝裘長短右袂
  長欲其温短右袂所以便作事趙氏曰此私家所著之裘長之者主温也袂是裘之袖短右袂者作事便也
  必有寢衣長一身有半長去聲
  側皆反主於敬不可解衣而寢又不可著陟畧反眀衣而寢故别有寢衣其半盖以覆敷救反足程子曰此錯簡當在齊必有眀衣布之下愚謂如此則此條在眀衣變食既得以類相從而䙝裘狐貉亦得以類相從矣南軒張氏曰程子云疑上文當連齊而言故曰必有蓋齊日不用常日之寢衣所以致其嚴也長一身有半因是而言寢衣之制也○新安陳氏曰齊寢不以衾致嚴也半以覆足可寢不可行專為齊之寢衣而已
  狐貉之厚以居
  狐貉毛深温厚私居取其適體厚齊馮氏曰豳詩云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為公子裘則從古固然居不厭温故取其厚者以為燕服若出則以輕裘為便也
  去䘮無所不佩去上聲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𧥅音擕礪之屬亦皆佩也南軒張氏曰異吉凶也佩亦有所當佩○慶源輔氏曰凡佩玉所以比德固不可舍其他如觽礪之屬亦所當有事而不可闕者故唯居䘮則可去去䘮則無所不佩也○覺軒蔡氏曰按玉藻云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宫羽凡帶必有佩玉唯䘮則否佩玉有衝牙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德焉孔子佩象環五寸而綦組綏此是眀去䘮則佩但曰無所不佩則又不止于玉爾又按内則子事父母左右佩用左佩紛帨刀礪小觽金燧右佩玦捍管遰大觽木燧觽貌如錐以象骨為之礪礱也皆所以備尊者使令也此是眀無所不佩但去䘮之時恐不同子事父母之時爾紛帨拭物之巾也觽之大小以解大小結金燧可取火於日捍謂拾也言可以捍弦也管筆彄也遰刀鞞也未燧鑽火也
  非帷裳必殺之殺去聲
  音潮祭之服裳用正幅如帷要與腰同有襞音璧積而旁無殺所戒反房用反其餘若深衣要半下齊倍要齊音咨則無襞積而有殺縫矣問襞積恐若今裙製近要有殺也要半下謂近要者狭半於下靣齊也齊倍要謂向下者濶倍於上靣要也不知旁無殺縫如何恐是深衣之制裳下靣是裁市為之近要者殺從其小以打半下之法所以旁有殺縫也朱子曰帷裳如今之裙是也襞積即是摺處耳其幅自全安得謂近要者有殺縫邪○慶源輔氏曰禮服取其方正故裳用正幅而人身之要為小故扵要之兩旁為襞積即今衣揩也○雙峯饒氏曰要半下取深衣篇要縫半下之語齊倍要取玉藻篇縫齊倍要之語○胡氏曰裳之如帷者上衣之裳皆然惟深衣則以布幅斜裁而易置之下齊倍於要三之一不為襞積○新安陳氏曰深衣之裳以布六幅斜裁為十二幅三分之一皆在上三分之二皆在下要狭齊闊要不用襞積而防有斜裁之殺縫惟朝祭之服帷裳用正幅者不殺之非帷裳而如深衣者必殺之殺謂要殺於齊者一半也
  羔裘𤣥冠不以弔
  䘮主素吉主𤣥弔必變服所以哀死李氏曰羔裘朝服𤣥冠祭服用之於吉故不以弔○南軒張氏曰弔必變服稱其情也○胡氏曰吉凶異服故色之黒者不以弔○慶源輔氏曰誠於哀死故内外如一也
  吉月必朝服而朝
  吉月月朔也孔子在魯致仕時如此李氏曰周禮云正月之吉又云月吉讀邦法皆因吉禮以别凶賔軍嘉爾所謂月吉也○慶源輔氏曰若未致仕時乃常禮有不必記○此一節記孔子衣服之制勉齋黄氏曰古人衣服不苟如此蓋衣身之章也輕用之是輕其身也後世朝祭之服皆不如古而士君子之服其色其制無一合於禮矣蘇氏曰此孔子遺書雜記曲禮非特孔子事也朱子曰前註君子謂孔子此謂非特孔子事二義兼存以待學者之自擇○南軒張氏曰程子云孔子在魯致仕時月朔朝也蓋雖致其事而猶行月朔之朝盡為臣之恭也○雲峯胡氏曰此以前記夫子之容貎此後記夫子之衣服飲食容貎無一定之象故以如字似字形容之而不字僅二見焉衣服飲食有一定之則故但以必字不字直言之而如字僅一見焉○新安陳氏曰吉月之朝豈亦雜記曲禮乎孟子曰君子之戹於陳蔡之間君子亦正記孔子也
  ○齊必有眀衣布齊側皆反
  齊必沐浴浴竟即著陟畧反眀衣所以眀潔其體也以布為之眀衣布浴衣見玉藻註○陳氏用之曰眀衣以其致精眀之德用布以其有齊素之心此下脫前章寢衣一簡
  齊必變食居必遷坐
  變食謂不飲酒不茹葷朱子曰不茹葷謂不食五辛○今致齊有酒非也但禮中亦有飲不至醉之說遷坐易常處也南軒張氏曰變食遷坐蓋皆變易其常致敬而不敢遑寧也○慶源輔氏曰變食以致潔遷坐以易常君子致敬無所不用其至也豈簡細故一思慮而已哉○勉齊黄氏曰或曰齊必有眀衣布并所脱寢衣一簡當屬上章齊必變食居必遷坐當在下章則上章言衣服下章言飲食似有倫理當存之○此一節記孔子謹齊之事楊氏曰齊所以交神故致潔眀衣變常變食遷坐以盡敬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音嗣
  ○食飯也精鑿也雲峯胡氏曰鑿通作糳即各反糲米一斛舂米九斗牛羊與魚之腥聶而切之為膾禮記少儀篇注云聶之為言䐑也先藿葉切之復報切之則成膾郊特牲䟽云先䐑而大臠切之而復切之聶少儀儀音之渉反一音泥渉反䐑少儀音直輒反郊特牲注聶本作攝又作䐑皆之渉反食精則能養人膾麄則能害人不厭言以是為善非謂必欲如是也慶源輔氏曰以是為善理也必欲如是欲也其流則為窮口腹之欲矣
  食饐而餲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食饐之食音嗣饐於冀反餲烏邁反飪而甚反
  饐飯傷熱濕也餲味變也魚爛曰餒肉腐曰敗色惡臭惡未敗而色臭變也吳氏曰餒自内出敗自外入臭氣也色惡臭惡廣言衆物物害而食必害人常人且謹况聖人乎或問聖人譏耻惡食者何也曰惡食謂蔬食菜𡙡之類以其粗菲故曰惡爾非謂腐爛之物不可食而食之也飪烹調生熟之節也不時五榖不成果實未熟之類此數者皆足以傷人故不食禮王制五穀不時果實未熟不粥扵市物未成不利人粥音育○朱子曰不時不食漢詔所謂穿掘萌芽鬰養强熟之類○慶源輔氏曰食饐以下數者之不食不使害於身也
  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
  割肉不方正者不食造七到反次不離去聲於正也漢陸續之母割肉未嘗不方斷音短葱以寸為度蓋其質美與此暗合也後漢陸續傳續詣洛陽詔獄眀帝時楚王英謀反連及太守尹興續特為尹興掾故坐就獄續被掠考肌肉消爛終無異辭母逺至京師覘侯消息獄事特急無縁與續相聞母但作饋食付門卒進之續雖見考苦毒而辭色慷慨未嘗容易唯對食悲泣不能自勝使者恠而問故曰母来不得相見故泣耳使者大怒以為獄門吏卒通傳意氣續曰因食餉羮識母自調和故知来耳非人告也使者問何以知母所作乎曰母切肉未嘗不方斷葱以寸為度是以知之使者問諸謁舍停主人之舍也續母果来於是隂嘉之上書説續行狀帝即赦興等事還里禁錮終身續以老病卒食肉用醬各有所宜不得則不食惡去聲其不備也禮記内則濡豚包苦實蓼濡烹煮之以汁調和也以苦荼包豚殺其惡氣破開腹實蓼其中更縫合也濡雞醢醤實蓼濡魚卵醤實蓼卵鄭氏讀為鯤鯤魚子也以魚子為醬濡鱉醢醬實蓼魚膾芥醬麋腥醢醬○朱子曰醤非今所謂醤如内則中數般醬随其所用而不同○雙峯饒氏曰當看其字其是指其所食物而言醬之為品非一飲食各有所宜如食魚膾宜入芥醬食濡魚用卵醬食麋腥濡雞濡鱉用醯醬如内則所云是也古之制飲食者使人食某物則用某醬必有意義不是氣味相宜必是相制不得之則非特不備食之亦必有害故不食也此二者無害於人但不以嗜味而苟食耳朱子曰一言語一動作一飲食都有是有非是底便是天理非底便是人欲如孔子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無非天理如口腹之人不時也食不正也食失飪也食便都是人欲都是逆天理
  肉雖多不使勝食氣唯酒無量不及亂食音嗣量去聲
  如字以榖為主故不使肉勝食氣朱子曰肉雖多不使勝食氣非特肉也凡蔬果之類皆不可使勝食氣○北山陳氏曰聞之老夀者言人得元氣以生榖氣以養肉氣以輔肉氣勝則滯榖氣榖氣勝則滯元氣元氣充行者夀夫子不使多肉勝榖食氣者養生之理當然也酒以為去聲人合懽樂記曰酒食者所以懽合也故不為量但以醉為節而不及亂耳程子曰不及亂者非唯不使亂志雖血氣亦不可使亂但浹洽而已可也慶源輔氏曰酒以為人合懽而人之飲量各不同也故不預為之量而以醉為節雖以醉為節而又不及扵亂此亦聖人從心所欲不踰矩之一端○覺軒蔡氏曰集註謂以醉為節或者猶過疑其或導人扵醉也殊不知醉字所以釋經文之無量而繼之以為節二字而以不及亂承之正所以戒人之溺扵醉也况詩中如旣醉如賔之初筵未嘗不言醉但醉甚至於亂威儀則為失耳所謂集註一字不可増减移易者正謂此也○胡氏曰亂者内昬其心志外䘮其威儀甚則班伯所謂滛亂之源皆在於酒是也聖人飲無定量亦無亂態盖従心所欲不踰矩是以如此○新安陳氏曰無量不及亂以夫子則可程子是以浹洽而已為限量此學者所當法學者當以有量學聖人之無量否則恐致亂矣
  沽酒市脯不食
  沽市皆買也恐不精潔或傷人也與不嘗康子之藥同意
  不撒薑食
  薑通神眀去上聲穢惡故不撒本草云薑味辛㣲温久服去臭氣通神眀
  不多食
  適可而止無貪心也慶源輔氏曰沽酒市脯不食聖人衛生之嚴也不撒薑食聖人養生之周也不多食當食者不去可食者不多惟理是従所欲不存也
  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助祭於公所得胙肉歸即頒賜不俟經宿者不留神惠也家之祭肉則不過三日皆以分賜蓋過三日則肉必敗而人不食之是䙝鬼神之餘也但比君所賜胙可少緩耳朱子曰若出三日則人將不食而厭棄之非所以敬神惠也○南軒張氏曰公家之祭不宿肉受神恵扵公所欲亟以及人也家祭之肉不出三日懼其或敗而起人之䙝易非事神之道也故或出三日則寜不食焉
  食不語寢不言
  答述曰語自言曰言新安陳氏曰二字他處通用此則有辨○朱子曰食對人寢獨居故即其事而言之范氏曰聖人存心不他當食而食當寢而寢言語非其時也楊氏曰肺為氣主而聲出焉寢食則氣窒而不通語言恐傷之也亦通素問五藏生成篇諸脉者皆屬於目諸髓者皆屬於腦諸筋者皆屬於節諸血者皆屬於心諸氣者皆屬於肺肺藏主氣故也○新安陳氏曰范說主理楊説主氣范為優楊亦不可廢
  雖䟽食菜羮𤓰祭必齊如也食音嗣
  陸氏曰魯論𤓰作必新安陳氏曰𤓰字本齊論然𤓰即菜意重作必為是○古人飲食毎種上聲各出少許置之豆間之地新安陳氏曰古席地而坐置豆於地故置祭物於豆間之地以祭先代始為飲食之人不忘本也齊嚴敬貎孔子雖薄物必祭其祭必敬聖人之誠也朱子曰曰必祭則眀無不祭之食也曰必齊如則眀無不敬之祭也○此一節記孔子飲食之節勉齋黄氏曰飲食以養生故欲其精然亦能傷生故惡其敗至扵失節縦欲無不致其謹焉聖人一念之微莫非天理學者不可以不戒也謝氏曰聖人飲食如此非極口腹之欲蓋養氣體不以傷生當如此然聖人之所不食窮口腹者或反食之欲心勝而不暇擇也慶源輔氏曰養氣體不以傷生聖人飲食之正也窮口腹以快其欲常人飲食之流也
  ○席不正不坐
  謝氏曰聖人心安於正故於位之不正者雖小不處上聲問席不正不坐此是聖人之心純正故日用間纔有不正處便與心不相合心亦不安朱子曰聖人之心無毫釐之差謂如事當恁地做時便硬要恁地做○慶源輔氏曰形扵外者雖小不正不處則存扵中者宻矣○覺軒蔡氏曰此句與割不正不食同○葉少藴曰席南鄉北鄉以西方為上此以方為正者也有憂者側席而坐有䘮者專席而坐此以事為正者也○吳氏曰危坐為跪安坐為居凡禮坐皆謂跪也○雲峯胡氏曰此曰不正不坐後曰必正席一席之㣲亦致嚴扵不與必之二字聖人之心無不正也
  ○鄉人飲酒杖者出斯出矣
  杖者老人也六十杖於鄉未出不敢先旣出不敢後禮王制五十放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慶源輔氏曰鄉黨尚齒故其出視老者以為節
  鄉人攤朝服而立於阼階儺乃多反
  攤所以逐疫周禮方相氏掌之夏官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𤣥衣朱裳執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盾方相猶言放想如今魁頭是也帥與率同百隸𨽻同而時難儺儺以索室⿰區支 -- 敺疫索室中疫鬼而驅逐之也阼階東階也儺雖古禮而近於戲亦朝服而臨之者無所不用其誠敬也或曰恐其驚先祖五祀之神欲其依己而安也問子孫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故祖考之精神依於已若門庭户竈之屬吾身朝夕之所出處則鬼神亦必依己而存朱子曰一家之主則一家之鬼神屬焉諸侯守一國則一國之鬼神屬焉天子有天下則天下鬼神屬焉看来為天子者這一箇神明是多少大如何有些子差忒得若縱欲無度天上許多星辰地下許多山川如何不變恠○問鄉人儺古人此禮節目不可考想模様亦非後世俚俗之所為者曰後漢志中有此想亦近古之遺法○厚齋馮氏曰禮郊特牲云鄉人禓音傷夫子朝服立於阼存室神也以其逹陽氣故禓於文從⽰從易以逐疫去難故儺於文從人從難盖鄉人之意主於逐疫而先王制禮不禁因以達陽氣也禓儺通稱也儺出于鄉俗其事幾於戲矣而儼然朝服以立于阼階外示其敬而鄉人亦知所止不敢升階以驚室神神亦得以依已而安也○此一節記孔子居鄉之事
  ○問人於他邦再拜而送之
  拜送使去聲者如親見之敬也朱氏曰古人有此禮遣使問人於他邦則主人從背後拜而送之○慶源輔氏曰使者所以将我之命往見其人拜而送之則如親見其人矣不以逺而廢敬也
  康子饋藥拜而受之曰丘未達不敢嘗
  范氏曰凡賜食必嘗以拜藥未達則不敢嘗受而不飲則虚人之賜故告之如此然則可飲而飲不可飲而不飲皆在其中矣朱子曰古者賜之車則乗以拜賜之衣服則服以拜賜之飲食則嘗而拜之盖今未達故不敢拜而嘗耳已而達焉則可飲而飲不可飲而不飲皆在其中矣楊氏曰大夫有賜拜而受之禮也未達不敢嘗謹疾也必告之直也南軒張氏曰於此一事之間而得三善焉○胡氏曰孟子謂大夫有賜於士而得受於其家此必拜其賜之禮也未達者所用之品所療之病皆不知也一有不宜則疾生焉聖人謹疾不敢嘗也受之以禮而告之以實○龜山楊氏曰君子之治心養氣接物應事唯直而已直則無所事矣康子饋藥孔子旣拜而受之矣乃曰丘未達不敢嘗此疑於拂人情然聖人慎疾豈敢嘗未達之藥既不敢嘗則直言之○此一節記孔子與人交之誠意
  ○廏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
  非不愛馬然恐傷人之意多故未暇問蓋貴人賤畜許又反理當如此南軒張氏曰仁民愛物固有間也方退朝始聞之時惟恐人之傷故未暇及扵馬耳○邢氏曰孔子家廐也以退朝知之○呉氏曰廐焚問馬人之常情聖人恐人救馬而傷故問人傷否而已更不問馬記之所以示教雜記家語皆載此事家語云國廐恐非國廐則馬當問路馬則又重矣
  ○君賜食必正席先嘗之君賜腥必熟而薦之君賜生必畜之
  食恐或餕音俊餘故不以薦曲禮曰餕餘不祭正席先嘗如對君也言先嘗則餘當以頒賜矣或問不正不坐豈必賜食而從正之朱子曰席固正矣至此又正以為禮也曲禮主人請入為席矣賔既升又跪正席豈先為不正之席至此然後正之哉盖敬慎之至耳○雙峯饒氏曰賜食有親當先以奉親夫子先嘗時巳孤故矣腥生肉熟而薦之祖考榮君賜也畜許六反之者仁君之惠無故不敢殺也慶源輔氏曰所賜既殊所處亦異如鑑照形毫釐不差聖人之時中也
  侍食於君君祭先飯
  周禮王日一舉古註云殺牲盛饌曰舉毎日一畨盛饌也時戰反夫授祭飲食必祭授王所祭之服品嘗食毎品物皆先嘗之示無毒也王乃食故侍食者君祭則已不祭而先飯若為去聲君嘗食然不敢當客禮也南軒張氏曰禮賜之食而君客之則命之祭然後祭今於君之祭已則先飯恐君之客已也必先飯者以食為先也
  疾君視之東首加朝服拖紳首去聲拖徒我反
  東首以受生氣也新安陳氏曰天地生氣始於東方病卧不能著陟畧反衣束帯又不可以䙝服見君故加朝服於身又引大帶於上也問疾君視之方東首常時首當在那邉禮記自云寢常當東首矣平時亦欲受生氣恐不獨於疾時為然朱子曰常時多東首亦有隨意卧時節如記云請席何向請袵何趾這見得有隨意向時節然多時東首故玉藻云居常當戸寢常東首也常寢於北牖下君問疾則移扵南牖下○南軒張氏曰雖不能興不忘恭也○雙峯饒氏曰君未視疾容有随意所適者但君視則必正東首之禮○慶源輔氏曰一息尚存不敢廢禮况有疾而君視之乎加朝服拖紳盖禮之變也亦禮之宜也然亦必病不能支方可如此
  君命召不俟駕行矣
  急趨君命行出而駕車隨之○此一節記孔子事君之禮
  ○入太廟毎事問
  重平聲
  ○朋友死無所歸曰於我殯
  朋友以義合死無所歸不得不殯胡氏曰朋友人倫之一其死也無父族母族妻族無旁親主之是無所歸也為朋友者不任其責則轉於溝壑而已故曰於我殯此節獨記一曰字必嘗有是事人莫知所處而夫子有是言也古者三日而殯三月而𦵏但曰殯而不曰葬則其親者在逺必訃告之未及故也○呉氏曰殯於堂曰殯瘞於野曰𦵏殷人殯於兩楹之間周人殯於西階之上此殯盖有舘於夫子者故死而就使殯於其舘耳檀弓曰賔客至無所舘夫子曰生於我乎舘死於我乎殯
  朋友之饋雖車馬非祭肉不拜
  朋友有通財之義故雖車馬之重不拜祭肉則拜者敬其祖考同於已親也新安陳氏曰車馬不拜義也祭肉必拜禮也○此一節記孔子交朋友之義雲峯胡氏曰此節集註於義之一字凡三見之朋友既以義合當殯而殯義也當饋而饋亦義也義所當為不可辭義所當受不必拜
  ○寢不尸居不容
  尸謂偃卧似死人也居居家容容儀范氏曰寢不尸非惡去聲其類於死也惰慢之氣不設於身體雖舒布其四體而亦未嘗肆耳居不容非惰也但不若奉祭祀見賔客而已申申夭夭是也慶源輔氏曰容儀謂奉祭祀見賔客之容貌威儀也然居家亦自有居家之容所謂申申夭夭是也但不若奉祭祀見賔客之極乎莊敬耳聖人德盛仁熟雖寢與居亦有常則也○厚齋馮氏曰寢所以休息易扵放肆也放肆則氣散而神不聚居所以自如無事乎容儀也為容則體拘而氣不舒蓋寢而尸則過於肆居而容則過於拘二者皆非養心之道
  見齊衰者雖狎必變見冕者與瞽者雖䙝必以貌狎謂素親狎䙝謂燕見貌謂禮貌餘見形甸反前篇南軒張氏曰狎謂與習熟者䙝謂見之頻數者 洪氏曰雖少必作過之必趨謂不相識者也雖狎必變雖䙝必以貌謂素所親比者也
  凶服者式之式負版者
  式車前横木有所敬則俯而慿之負版持邦國圖籍者式此二者哀有喪重民數也人惟萬物之靈而王者之所天也前漢書酈食其音異基曰王者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天者人資而生者也故周禮獻民數於王王拜受之况其下者敢不敬乎周禮秋官司民掌登萬民之數自生齒以上皆書於版男八月女七月而生齒版今戸籍也嵗登下其死生及三年大比以萬民之數詔司冦司冦獻其數於王王拜受之登於天府
  有盛饌必變色而作
  敬主人之禮非以其饌也慶源輔氏曰變色而作謂改容而起以致敬也○新安陳氏曰主敬客故為設盛饌客敬主故變色而作若不敢當也怡然當之則為不敬不知禮矣
  迅雷風烈必變
  迅疾也猛烈也必變者所以敬天之怒詩之大雅板篇曰敬天之怒記曰若有疾風迅雷甚雨則必變雖夜必興衣服冠而坐問有終日之雷終夜之兩如何得常如此朱子曰固當常如此但亦主於疾風迅雷甚雨若平平底風雨也不消如此問當應接之際無相妨否曰有事也只得應○王氏曰迅雷風烈天之威也天子當自察於天下諸侯卿大夫當自察於國士庶人當自察於身恐懼修省何可已哉○此一節記孔子容貌之變
  ○升車必正立執綏
  綏挽以上上聲車之索也范氏曰正立執綏則心體無不正而誠意肅恭矣蓋君子莊敬無所不在升車則見形甸反於此也慶源輔氏曰正立則身不偏倚執綏則不忘有事范氏所謂心體無不正而誠意肅恭者得之○新安陳氏曰古人乗車必立惟老人安車則坐婦人亦坐
  車中不内顧不疾言不親指
  内顧回視也禮曰顧不過轂三者皆失容且惑人問車中不内顧一章朱子曰立視五巂式視馬尾盖巂是車輪一轉之地車輪髙六尺圍三徑一則闊丈八五轉則正為九丈矣立視雖逺亦不過此○南軒張氏曰三者非獨恐其惑衆也蓋以其非在車之容故耳○覺軒蔡氏曰曲禮篇車上不廣欬不妄指立視五巂式視馬尾顧不過轂正義曰車上不廣欬者欬聲也廣𢎞大車髙大也欬似驕矜又驚衆也不妄指者妄虚也在車上無事忽虚以手指亦為惑衆也顧不過轂者車轂也轉頭不得過轂過轂則掩人私也此三句正與此篇相合○此一節記孔子升車之容新安陳氏曰大夫得乗車觀瞻所係夫子謹之非勉而能盖動容周旋自中乎禮其見於乗車者知此
  ○色斯舉矣翔而後集
  言鳥見人之顔色不善則飛去回翔審視而後下止人之見幾平聲而作審擇所處上聲亦當如此程子曰色斯舉矣不至悔吝翔而後集審擇其處○南軒張氏曰色斯舉矣炳先見於幾㣲也翔而後集從容審度而後處之也如是則悔吝何從生乎然此上下必有闕文矣胡氏曰上不知為何人之言下不知為何事而發故以為有闕文也
  曰山梁雌雉時哉時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共九用反又居勇反嗅許又反
  邢氏曰邢氏名昺濟陰人梁橋也時哉言雉之飲啄得其時子路不達以為時物而共具之共九用反孔子不食三嗅其氣而起晁氏曰石經嗅作戞謂雉鳴也劉聘君曰嗅當作臭古閴反閴古璧反張兩趐也見形甸反爾雅愚按如後兩說則共居勇反字當為拱執之義然此必有闕文不可强上聲為之說姑記所聞以俟知者爾雅釋獸須屬獸曰釁許靳反獸之自奮迁動作名釁人曰橋紀小反人之罷倦頻伸夭橋舒展屈折名橋魚曰須魚之鼓動兩類若人之欠須導其氣息者名須鳥曰臭鳥之張兩翼臭臭然摇動者名臭此皆氣倦體罷其所須若此故題云須屬也○慶源輔氏曰退當見幾進當思義○西山真氏曰色斯舉矣去之速矣衛靈公問陳而孔子行魯受女樂而孔子去即此義也翔而後集就之遲也伊尹俟湯三聘而後幡然以起大公伯夷聞文王善養老而後出即此義也古人所謂三揖而進一辭而退雖相見㑹聚之間猶謹諸此况仕止久速之際乎賈誼賦所謂鳯縹縹而髙逝兮夫固自引而逺去此即色斯舉矣之意又曰鳯凰翔於千仭兮覽徳輝而下之此即翔而後集之意後世如漢穆生以楚王戊不設醴而去諸葛武侯必待先主三顧而後従之皆有得乎此者○新安陳氏曰此章文義畧不順而意亦可通色舉翔集即謂雉也夫子見雉如此曰此山橋邉之雌雉其見幾而舉詳審而集時哉時哉蓋謂時當飛而飛時當下而下皆得其時也子路不悟以為時物取雉供之夫子不食三嗅而起聖人寛洪不直拒人也雉一禽耳去就猶得其時如此君子之去就何可不得其時哉若移山梁雌雉一句冠於此章之首則辭意似尤明云○蔡氏曰士之修於身行乎族里者至鄉黨而備立乎朝行乎天下者自鄉黨而出此篇所係不亦重乎夫子萬世之標準也父兄宗族之間君臣朋友之際莫不曲盡其道非屑屑於是也蓋其一理渾然而泛應曲當人見其動容周旋無不中禮一言語一容貎一舉動無不盡其道者當知其徳盛禮恭自不期而合也告曽子一貫之說與此篇相發眀學者可不思學孔子以自立於鄉黨哉














  論語集註大全卷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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