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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皐續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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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嘯皐續集
卷四
作者:朴承任
17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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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削乙巳勳籍啓[编辑]

僞勳不可不削。至冤不可不雪。故公卿,宗宰,臺諫,侍從,百司,庶官。下至韋布。以及遠外之臣。口舌章箚。忠言讜論。輻湊呼叫者。今已五朔。此天理之至當。人情之大同。而聖鑑非不洞照。而只以先朝爲拘。不肯畢施伸討。故至於大臣率百官廷爭。夫率百官廷爭。此實擧一國以撼一人。其事體至大極重。非關國家之存亡。係人心之向背。則不敢爲此擧。且雖令之。其誰肯從之。故自上雖或有蔽。亦必驚動而覺悟。俯順快決之不暇。矧雖事在先朝。而先王初不與知。其誣搆之辱。同盟之恥。尤不可少遲。而所當亟雪者乎。今乃惟庸罔念。牢拒不回。至於此極。自上聰明冠古。聖學超詣。平衡空鑑。尙爾固滯。以至忽存亡向背之大機。此實下情之所不料也。臣等忝冒密地。夙夜思惟。欲使朝政淸明。至治馨香。而寸寸懸企之微忱。一朝將乖。相視扼腕。不勝悶迫之至。敢啓。

請議減西北流民刷還進獻紙地等啓[编辑]

平安,咸鏡兩道邊民。近因年荒。流入內地。今年尤甚。邊圉至爲虛疏。雖有刷還之法。守令視爲尋常。慢不擧行。誠非細故。請令本道監司。另加措置。嚴飭流民所經各官。勞來安集。待秋刷還。平安,黃海一路。因赴京使臣頻數。凋弊已久。近又再經天使。困悴益甚。今次奏聞,聖節,謝恩三使竝行。則尤不可支。請以奏聞使兼行謝恩。國家事大之事。固當盡誠。若非可繼之道。亦可斟酌爲之。咨文紙造作。功役甚重。造紙署一年春秋兩等造作之數不多。今次進獻。多至一千張。恐非可繼之道。至於加軍別造。又令外方分造。其弊亦大。且進獻使李巙。以造紙之難。已言於尙書主事等處。雖不滿前獻之數。似或無譴。請更議量減。

請面陳流言奸狀啓[编辑]

伏以近者無根之言。流播中外。而所指無實。不足以恐動朝廷。故公卿臺諫。反覆極論者非一再。至欲入告于內。而殿下局於偏見。不察下情。執之愈固。乃敎以別無深意。何至於面對乎。臣等不意殿下之輕受外撓至此也。殿下只見浮言之所關甚大。而未見浮言之所傳虛妄。故不知鎭靜之爲急。羣言之當採。而直欲明示其好惡耳。夫外間所傳。果實而可信。則其罪豈止於貶斥。而其禍亦豈貶斥一二人所可防哉。彼倡爲流言者。已試殿下之淺深。鼓喙不已。將有大於是者。則所言其可盡信。而所指其可盡罪乎。憸邪所幸。正在君心之眩惑虛實。而殿下反以爲處置得宜。而坐墮奸計。益啓扇動之機。故廷臣合辭交章。爭欲畜止於未發。意切而言公。雖疑惑實深。猶可釋然於一言。而以殿下之明。少不覺悟。此廷臣之所未解。故至有面陳之請。亦未蒙允。臣等不知殿下傾惑浮言。而欲罪二人者何事。牢拒物論。而不許面啓者何意歟。廷臣前後所啓。無非爲國家深計。而殿下終始所答。不過一偏之見。苟且之慮。此固非轉啓之所可回。而傳宣之所可斷也。伏願殿下勿憚前席之虛己。展盡咫尺之下情。使處置得中。而邪說自息於神化之中。宗社幸甚。

請伸雪趙光祖啓[编辑]

伏以殿下臨御以來。在朝之臣。所以入告經席。投進封章。前後相繼者。無非冤已朽之骨。祈昭雪之典。設使庸主聞之。已厭其數矣。獨賴殿下之虛懷樂受。而抑惟殿下可以知此人之冤。故臣等言之而不已也。夫以趙光祖之賢。遇先王之聖。上下相交。聚精會神。豈非斯世斯民之福歟。而旡妄之禍。起於倉卒。國耳之士。盡於一網。罔上欺天。橫加虛枉。以至于今。尙與奸凶之魁。同滯永錮之目。可勝痛哉。雖然。臣等以光祖之死。益知先王之聖。光祖之賢也。何者。夫光祖雖有行道濟世之志。非先王有以知之而超擢信任。則不過材大難容之一君子爾。豈至以堯舜君民爲己任。而正中羣小之深忌哉。其所以忌之者。邪正不容竝立。而光祖之學術純粹。吹毛洗瘢。無疵痕可指。則必爲之搆無形之獄。鼓驚惑之說。使天聽易至疑貳。而賢者必至剝喪。小人陰伺巧射之狀。可謂慘矣。而其聖賢相與之至意。亦有終不可揜者矣。今夫平居所與。從容交際。彼此相得者。乃人之眞情。及其造次之間。心有所驚遽。勢有所驅迫。急於目前此下缺

諫院合啓[编辑]

臣等伏閤逾旬。昨日。伏承聖批丁寧。感激難勝。而悶鬱益深。當此多事之時。臣等亦豈不知職務之多廢。但先急後緩。乃言官之責。邦之興喪。繫於大臣。首相匪人。徇一己之偏。空國之禍。迫在朝夕。臣等安敢捨眼前莫大之憂。而坐理區區之細務。以負殿下耳目之寄哉。貶駁宰相。何等大事。而臣等忘身極陳。朝進夕退。逐日而不已者。誠以事關國家。不可少緩。而公論已發。不容中止也。天日之鑑。旣洞燭其情狀。則快賜一兪。何拘臣等進辭之早晩。亦何待十啓之煩瀆也。一兪未下。臣等欲達之誠。奚啻千百。而誠未回天。終日聚首顒望。竟承不允二字而出。臣等所以愈極悶鬱。而復請其罪者也。淳自立朝之初。以至于今。善狀未聞。奸計益肆。托身於戚里。乃中人所鄙。聯婚於貴勢。實君子所恥。媢疾元老先見之明。圖占舊臣已陞之位。有一于此。其何以立於百官之上乎。腹心之黨。斥於公議。則經營扶植者。極其死力。親密之友。補於遠縣。則衆口交騰。公然請留。蹤跡詭秘。而如見肺肝。謀猷回遹。而傍人冷看。此果大臣之表儀百辟者乎。李珥有文藝之技。成渾有山野之名。與相締結。唱和吹挽。羽翼轉成。趨附日衆。外托師弟之名。內無講論之實。先開榮進之路。以誘無恥之類。詆毁人物。評論朝政者。皆出其門。至於今日。公論已發。猶無所忌憚。鼓扇浮議。互相救護者。無所不至。其終始指揮之者。皆淳之罪也。淳之無狀。藉藉於輿論者久矣。獨聖明未之盡知耳。然而近日榻前。前後陳達。中挾私憤。曲護親黨。容貌詞氣之間。其平生心事。必有不能掩者。自證渾疏。請罪言官。其奸謀巧計。亦自難逃於日月無私之照矣。請勿留難。快從公論。答曰。自爾兩司論啓以來。予不下一言。予非口吃者。豈無一言之可發。一威之可施者乎。以君臣之間所傷者多也。爾兩司孰非李氏之臣。而猶玆大臣公卿。皆比肩一時。如兄如弟者。何不先公後私。痛去己意。協和一心。戮力王室耶。爾兩司莫如卽日停啓。將一場紛拏付之一笑。則此非予幸。實爾兩司之利也。君臣之間。情如父子。故予今言之。若執迷不悟。則必將有不得已之擧。他固莫恤也。到此時也。其無悔乎。勿辭。

臣等旣以在職未安之意。冒達天聽。所當退伏私室。以待譴責。第以聖批丁寧開諭。至以情如父子爲敎。臣等不勝感泣之至。臣等區區之誠。亦安敢不盡於咫尺之下哉。臣等以祖宗朝世臣遺裔。沐殿下十七年養育之澤。義重恩深。嘗言不愛萬死。以效涓埃。矧今國家艱虞。生民塗炭之時。同寅協和。共濟國事。此臣等平生之所大願也。臣等非病風喪心。豈無故而敢爲攻擊大臣之擧耶。殿下平心俯察近日之事。則臣等之不得已抗論者。亦必洞然於聖鑑矣。主兵之官。失其所職。有司從而糾之。此職分當爲。亦聖世之所樂聞也。秉國勻者。不務和平戡定。以靖朝廷。圖濟艱難。而乃反乘機挾私。出入謀猷。無非擠陷士類。復植黨與之計。空國之禍。不朝則夕。臣等冒忝言地。安敢顧身忘國。悶默而坐觀乎。此皆聖鑑所洞然。而猶以何不先公後私。痛去己意爲敎。臣等旣以言爲責。不知將何以爲計哉。渙然氷釋。協和一心。戮力王室。臣等敢不奉承聖意。然而國是不定於今日。則將來必至之禍。恐非殿下之所能防也。殿下軫念臣等。曲示父子之情。且責以執迷不悟。臣等尤深感怛之至。若言官㤼於一威之施。承順上旨。卽日停論。則固臣等一身之利也。豈國家社稷之福耶。臣等若但計一身之利害。則近日天怒方震。大臣見斥。諫諍經幄之臣。相繼黜外。至於今日。喉舌之司。一時革退。臣等目覩此擧。非不知利害切身。而猶復區區敢言不已者。實出於不負殿下委任之意。而欲收國事於萬一耳。殿下不察犬馬之誠。反疑臣等有私。臣等何敢靦然仍冒。以辱名器乎。請亟命罷斥。答日。卿等有何私怨於彼。彼亦有何私怨於卿等。以同時王臣。曾在一堂。談笑相許者也。不幸今日。偶因言辭。輾轉相仍。至於角立。有同楚越。卿等不須多辨。亦何足以介懷。彼若介懷則非其人也。卿等俱予侍從之臣也。予實愛惜而發此言也。其速亟體予意。將來。安有禍生之理。其勿疑焉。兩司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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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希玉[编辑]

君歸未旬。思想良切。僧房寥絶。好做工夫。古人所謂專心致志者。實汲古之良方。寒日易夕。冬夜亦永。天借三餘之暇。豈待人相告哉。未間萬珍。不宣。諸知契前竝浼如右。

謹承尊問。憑審慈闈向安。行履佳勝。慰喜曷已。生賴保。但時事。更無可言者。垂亡之勢。已至汲汲。而許多艱虞之事。將付諸初僚。公於此時。其可退在。幸須俟慈候復常。亟啓西行。以副士友之望。幸甚幸甚。旣來而相勢自處。亦或一道。而揆之大義。不可恝然。老生之望。如是。所懷難盡。

謹問。侍候起居何如。慕戀日切。生扶病力疾。千里驅馳。所幸。官事不至太擾耳。回思故鄕。渺渺然隔以萬山。音耗亦不時至。然亦柰何。念一寬字而已。

答任卓爾[编辑]

一宵依慕。政切于懷。問帖亟辱。慰浣斯極。且賀稅駕之無𧏮也。陋言本不足觀。而拙畫尤爲可唾。吾何用輒做穢視之則劇乎。來簡未免有過恭之累。而書先生於面。門人於尾。俱非合施於公我之際。今後如不許刊。則斷斷不敢受也。餘非可旣。謹拜以謝。

答李仲任碩幹[编辑]

得承尊誨。備審雅履多祉。深賀深賀。任荷念厚依保。但漉兒迨不永快。以此爲念。專荷曲賜垂恤。獲保危喘。莫知所以爲報。薄物只增愧恧。曩因金道盛。得聞尊與任卓爾,權彦晦諸人。留約相會于東龜上流泗江之波。此可及落帽之辰矣。遠得此報。只令人健羨不已。而南望嶺頭歸雲。尤無以遣懷也。此際來示如此。始認尊輩已入淸凉十分界矣。蓋平地亦自有神仙。投紱歸園之日。卽是也。何必區區鍊丹於赤城山前。而後謂之仙子耶。爲之一仰一歎。

與白雲洞羣彦書[编辑]

白雲羣玉峯頭向者半日之話。殊未洽懷。悤悤返馬。徒增戀歎。官空累月。百務積滯。身病手鈍。不能理事。而反爲所縛。連宵夢想。長在講榻之側。而欲飛無翰。別紙所問。非欲試諸君之手段。臨事難做。敢煩傍觀之哲耳。妬花風利。春華欲歇。淸醪兩壺。聊助看山之興。謹此不宣。

答權灝元文海[编辑]

孤寂中得蒙惠音。蘇慰不可言。銀唇卅尾之饋。尤於不飽之腸。感愧交生。任百憂之餘。無復人世之念。雖欲排遣不受。其如衰朽難强。何。集序不必蔓辭。且平生所慕仰而痛惜者。心欲少紓所懷。以自托於下端。以是。初不强辭。及今傷割之極。神魂喪折。筆舌已瘖。終日欲吐而不遂。只足以爲新集之累。故呻吟而還輟者數矣。欲留來人。綴拾爛殘之語。以呈左右。使知此情。而度終不可就。玆復以空緘相答。其慙惶痛恨之懷。切祈高明垂恕焉。萬一或得蘇醒之日。有可以粗具首尾者。則何敢爲公隱焉。竢罪竢罪。

答本邑鄕校書[编辑]

遠貽僉翰。審僉候康裕。寂寥病中。慰我極矣。如對如對。任一向潦倒。無足道者。新學之記。旣聞城主有敎。諸君又從而督之。任亦不敢强辭。收聚散亂意思。草得半篇。適逢希玉,景仰之過。語及于此。則於景瑞令公亦專伻往索云。旣屬之一代巨擘。允合士情。屋下之屋。固當輟之。但已諾難負。趦趄之際。翌日而聞田甥喪母。不久而澡兒失子。南鄕。又有婦孫染癘之報。半月之內。憂患叢集。中心之驚怛。今猶未定。何可磨枯硯。拈禿毫。以形容無前之盛擧乎。況乎作者已得其人。不必更着贅語。此念藏在胸中。助我慵。緩我思。則所謂半篇以下。無時而得了矣。再煩急腳。未副醬瓿之覆。慚懼日深。死罪死罪。伏惟僉恕諒。

前承僉示。起草未半。聞已專伻於京中。且因憂患之四集。遂廢不爲。後便之來。以此修答。付之使去。則雖久留。必得記文而歸。有諸君之令云。遂不肯去。僕强之亦不從。遂欲畢其前作。姑以塞責。則精神散亂。不可收拾。數日經營。頓無意思。而前之所述。亦皆冗語。眼前他務。又相侵迫。來使已留四五夜矣。書而還抹。抹而又書者數朝。僅得草成。而讀之則冗語尤多。用朱筆抹其當削處以付。諸君議而正之削之。而易以好語則大幸也。放筆十年。出語皆不切不簡。可笑可笑。希玉,景仰兩君在。必有決語矣。舍之而督之於景瑞令公。俾與事蹟相稱。尤幸也。不止一朝相觀而擲之者。乃傳示于永世者。可不詳量而愼處乎。聞落成之期只隔一日。計必不及呈於盛筵矣。刻則必待十分完整。遲遲尤不妨也。忙甚草。恐諸君侵此病物。督得一無用之俗語。有何益乎。

與宋德久福基[编辑]

前者。謹承來帖。憑審動履多祉。深慰深感。但高蹤不肯到京。何病强挽君留耶。宋氏之門所望在君。而僕亦不能不致訝于左右也。僕已爲無用之物。坐耗國廩。明春。將與家屬言歸爾。竝惟照諒。

與吳大源[编辑]

在驪病中。聞君出宰山水郡。一賀一唁。八方盤錯之地。不爲不多。而必以利器。試之十室之邑。此何等說也。然畜而發之必有其日。此賀在唁中者也。

與弟公序承倫[编辑]

昨昏。官使來到。得接君簡。備悉家中平安消息。矧惟近日。上山讀書。想靜寂之中。趣味日益進。慰慰何等。郡衙姑無事。可幸。到官已一周歲矣。卽欲權奉考妣祠宇於郡齋。而我非主祀者。則於禮旣無明文可證。而於情實有所不獲已者。此等循情從權之節。亦不可率爾行之。然旣得專城之奉。而生人之獨享其榮。自不安於心上。君須速往退溪。稟議此事。而如蒙不害於禮經本意之敎。幸急通于此。俾圖造輿奉來。而自來月廿一忌辰。始爲辦行於郡齋之地。是所深企。奉安時君當陪來也。

寄子漉書[编辑]

自聞汝病瘧。深以爲慮。卽今何如。此居一家安保。但昨日。遷爲黃海監司。將遂追贈之願。不勝感泣。晦前將發。汝若緩來。不及相見。須速來爲佳。汝若病困。何能上途。以此爲悶。如以病未覲。須於翠香亭上。凈掃几案。而日用之間。戰兢省察。向前着力者。不相忘了。乃能致朋來之樂耳。天心之所付畀。亦不敢慢也。諸族親處。皆希二字。忙未別狀也。

答子漉書[编辑]

意外見書。知汝與家小皆粗安。深慰。但草谷之憂尙不淺。可悶。記文。求之雖久。未就。今番之作。出於忙迫。又因憂患。意思不續。數日始得終篇。故詞不簡約。語似枝蔓。寫出中草。則文字太多。至於三四幅。深以爲恨。而悤悤覽下。不能刊削。姑抹其繁冗之處。以待僉眼決擇。且冀往復詢究。庶幾不至爲嗤哂之資。今若勿計瑕纇而上板。則無乃有後悔耶。大綱於城主之意何如。聞官人上京。求之於具令公。則必城主之意在彼歟。鄕中諸君之意不同。而反用陋文。則豈非不可之甚耶。希玉,景仰及諸君見之。以爲何如。姸醜難逃於具眼。而皆默默不言耶。寫送之後。恐見之生愧。掩不復省。今見汝示後。出而見之。則朱抹處雖冗。而初述時皆相照應。故若削之則多有疏脫。不成文字。若希玉代下以精約之語。則可無此弊。吾切企焉。

寄子澡書[编辑]

乘舟後。一日遇雨。餘得淸景。五日未暮。到樓巖。僅得無事。盧相於舟中。問知吾行。迫與相見。懇囑碣述。極爲勢難。本自無意文之於制作之事。而苦求見之。可恨。其行狀已傳否。中間失之。則不可說不可說。餘心昏不記一一。

答寄子漉澡書[编辑]

送汝後未聞消息。不知何樣行李。兒輩亦好過否。不勝懸慮之至。老翁。粗遣如前。但春寒大妨耳。前日所讀易學。今至何境。而能粗解陰陽消長之理耶。須孜孜紬繹。俾得免買櫝還珠之譏。是所望也。

答子漉書[编辑]

備悉來書。慰慰。重啓之逝。何至於此。痛怛不已。前症加發而然耶。別生他症而然耶。來時未得面別。尤痛尤痛。其家方疫云。斂襲衣服。何以措之。窮窘可知。喪需切欲備送。而因賓客蕩費之餘。油淸已乏。而人馬亦難。只將布末藿等送去。布則五疋內三疋給于其家爲可。唐板酉陽雜俎覓送。欲刊落張也。惟願調保勤讀。益勉進業。

寄子漉書[编辑]

昨日付下番書。已悉之。今亦依保耳。兒輩好在否。惟勿令戱放。以漸誨之讀書寫字爲佳。凡敎訓子孫。必先授孝經小學等書。略通文義。然後乃授四書。而毋失馴良之性。爲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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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地理人事[编辑]

問。天有常道。地有常理。人有常事。而其間不能無難解之理。夫天未闢之前。形如雞子。旣闢之後。其高九萬八千里。而西北傾焉。厥初。孰能知其形與高。而西北之所以傾者何歟。日中有烏。月中有鬼。大陽,大陰之精。乃有此二物。何耶。其必有此物。而後能揚其光明於天下耶。夫地動若浮舟。方如碁局。而東南不滿。其始也何以明其如舟如局。而東南之所以不滿。亦何耶。九州之外。大瀛海環焉。大瀛海之外。又有何物耶。河海皆水也。而一鹹一淡。六鰲戴三山之重。萬古不墜。羅浮浮海而來。峙而不動。其理何耶。人生於天地。頭圓足方。形貌皆同。而或有蛇身牛首之人。或有四目之人。何歟。共工觸不周山而地維絶。女媧鍊五色石而補天缺。人能地維可絶。天缺可補耶。豫讓報仇。斬衣而血生。始皇作橋。鞭石而石行。其理亦何耶。古人曰。通天地而不通人曰才。通天地人曰儒。天道遠。地理幽。人事近。而古人反以通人事之近。有重於通天地幽遠之理。其意安在。諸生達事理窮三才。必有能言是者。

對。愚也戴蓋高之天。履載厚之地。騁慮於仰觀俯察之際。未嘗不反求之吾心之中。思有以質諸先生者久矣。今執事典取士之衡。特策以三才之道。欲聞難解之理。愚敢不以平日所得者。爲執事倒廩。竊謂形於上者天也。而所以形於上者理也。形於下者地也。而所以形於下者亦理也。以是理而形於上。以是理而形於下。又以是理而命於其兩間。而名之曰人。天無是理。則不足以爲天。地無是理。則不足以爲地。人無是理。則不足以爲人。有是理。然後始可謂之天。謂之地。謂之人。而無是理。則不足以爲天也地也人也。則是理者乃所以天。所以地。所以人。而天則理也。地亦理也。人亦理也。顧安有理外之天。理外之地。理外之人哉。故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天道也。地道也。不過乎陰陽剛柔之理。而人道也。不過乎本心全德之理。本心全德之理。初實稟於陰陽剛柔之理。則所謂天之理也。地之理也。又不過乎人之理也。是皆自然之常。而豈杳茫怳惚之難求者哉。是以。求天者。不于其天而于其理。求地者。不于其地而于其理。求人者。亦不于其人而于其理。理在人心。而天地之理。亦其人不外是。惟其先諸內而後諸外。求諸此而不求諸彼。故一求而皆得。不煩於杳茫怳惚。而無難解之患。其有外此而杳茫怳惚之難解者。則君子必求諸吾心之理。以達乎天地之理。有其理。則以爲當然而不疑。無其理。則以爲誕漫而不信。經傳之訓。旣備其槪。而先儒之說。又盡其詳。請因明問所及。而畢其管見焉。以形於上者言之。方陰陽之否者未得泰。陰陽之塞者未得通。儵忽未施七竅之鑿。而沖漠無眹。混沌渾融於馮翼蒙闇之中。所謂形如雞子者。亦或然也。及子丑旣闢。淸者浮。濁者塡。逈爾高明之尊。蒼蒼然覆冒乎下土之博大。有非步武尺寸之所可措者。則將何以的知其高低之端倪耶。所謂天與盤古日高一丈者九萬八千日之說。則雖或有之。愚未敢便以爲眞知其然也。日月五星。隨天道左旋之度。猶旋磨之蟻。觀者見其然。創爲天傾西北之論。曾不知麗於天者。豈空中之閒物。而隨傾以側者也。陸氏之說曰。天體圓如彈丸。北高南下。北極出地上。南極入地下各三十六度。則天果有西北之低乎。大陽之精爲日。大陰之精爲月。此陰陽發見之尤盛。而天道之所以成者也。豈飛走頑穢之微物所可托者也。豈有待於飛走頑穢之微物。而後始得撥其照臨咸覩之至明耶。必以日者陽也。而烏亦陽之類。月者陰也。而兔是陰之類。各以奇耦之數。而一時附合之稱也。非衆物之宗。羣陰之至。而敢有微物管據乎其中也。所謂三足之金鴉。搗藥之玉兔。必無之理也。是則天之道不過乎是理。而是理之外。皆無足信者也。以形於下者言之。夫玄黃告坼。而謙卑之位定乎下。一氣包之。而運轉不息。表裏有水。浮載乎其間。所謂乾坤浮水水浮空者。而陰之數耦。故地之形方也。如舟如局之測知。誠有所見。而至於東南之不滿者。則亦自有證。朱子曰。百川滿湊東之滄海。則高下可知。夫水性就下。而惟東南之注未見泛濫。則是虛東南一隅。皆爲受水之地。而地之不滿。可知矣。且天無所不覆。地無所不載。環之以瀛海。而至大無外。則無外之外。果有何物乎。先儒尙不信更有九州之說。則愚何敢妄意稱引。而述無理之談乎。水曰潤下。而潤下作鹹。則鹹乃水之性也。海爲百川之王。而鹹也爲不失其性。而河者。水之源也。天地淸泠之氣。洩而不滓。則淡而不鹹者。何足怪乎。且三山泛海。徒有傳怪。而千百代歸來。曾未有足跡之所及。則山之有無。且不可信。而謂戴鰲而鎭之之有其事乎。山無有浮來之理。而羅浮之說。又出於方外之詭舌。則其峙而不動者。豈有浮來而安焉者哉。然亦安知懷襄漫天之際。陵夷谷變。亦或有漂轉之勢也。不動而峙。乃山之靜也。而鰲戴之萬古不墜。意必萬古之虛說也。是地之道。不過乎是理。而是理之外。擧無足信也。以命於兩間者言之。稟天地之氣而成形。受天地之理而爲心。參天地爲三。首出乎萬物。故戴圓顱。履方趾。百骸九竅之無不同也。抱道德。履誠敬。四端萬善之無不均也。然而上古之世。人物之生。乃其始也。故有聰明睿知之聖。而未免有牛首蛇身四目之異。雖稟於形者有以異。而受於心者無以異。苟理之受於心無以異。則形之或以異於人者。何害於爲人哉。且天以氣而運乎上。地以氣而浮于下。渾然全體。只是高明博厚之德。地無有可維之理。而亦無有可絶之理。天無有可缺之理。而亦無有可補之理。苟地可以觸山而絶。天可以鍊石而補。則是天地無有博厚高明悠久之德。而必且傾觸之斯頻。補苴之不暇矣。共工之觸。女媧之補。愚未敢以爲信也。宇宙之間。凡有血氣者然後。擊之而有流血之傷。鞭之而有進前之易。衣者。特蓋體之物。而豫讓擊之。則朱殷於三躍之餘。石者。乃頑礦之類。而秦政驅之。則運行於一鞭之下。何其非血氣者亦有可血可行之理歟。意者豫讓報仇之誠。貫於金石。雖未能擊襄子之身。而實有能擊襄子之心。故心之傷者。必現於所擊之處。無問血氣之有無。而秦政之虐。則必欲盡殘四海之民命而後已。浚其血。竭其力。橋乎沆漭之溟渤。斧巉巖道。萬里之間。靡有孑遺。而曾莫之少恤。天或欲以少緩其轉輸之勞。而使頑然之物。自有以移就乎縱慾之地歟。然而不出於君子之論。而特載於志怪之書。則愚亦未敢以爲必信也。是則人之事。不過乎是理。而是理之外。有不可信也。噫。天地之理。有可信。有可疑。而紛然衆說。又從而衣被說合。使人不能不目眩而心駭。而人事則似不出乎吾身之外。或可以推測而可信。然則蓋高者信乎遠。廣深者信乎幽。測之茫而知之難。能測而知之者。可謂超詣之哲。而不出乎吾身者。測之知之似不足難也。雖然。蓋高者高明。而深廣者博厚。所以高明博厚者。惟是理而已。而會高明博厚之理。蘊之於人心之內。天不能載而偏於覆。地不能覆而偏於載。載天之所不能載。而覆地之所不能覆者。獨也理也。而人心之方寸。實得以涵之。是吾身而實備乎天地。天地而實備乎吾身也。故曰。萬物皆備於我。然則天之道信乎遠。而遠者亦在乎吾身。地之理信乎幽。而幽者亦在乎吾身。人之事似乎近。而實與天地之幽且遠者。而同其非近也。天道之遠者。求諸天。則終無有可求之理。地理之幽者。求諸地。則亦無有可求之理。惟能反之於吾身。而求之於心中之理。則遠者在此而實不遠。幽者在此而實不幽矣。遠不遠。幽不幽。而只是人事之近。豁然貫通。則天地則我。而我則理也。其於常道常理常事。固無足芥滯。而至於杳茫怳惚難解之理。何者爲可信。何者爲可疑。擧皆洞然。而無毫髮之有間矣。若不知求之吾心之理。而徒窺竊於蓋壤之一端。視日月之旋運。以爲天傾也。度瀛海之環混。以爲更有九州也。鼓不根之議。舞無稽之論。以自文飾而曰。我能知天也。我能知地也。是徒知天之爲天。而不知天之爲理。徒知地之爲地。而不知地之爲理也。徒知人之爲人。而不知人之實兼乎天地之理也。不知天地人之爲一理者。謂之有索隱之才則可矣。其可謂窮理盡性之眞儒乎。古人之曰才曰儒。豈欺我哉。愚旣以理之一字。復執事之問。而於篇終。又以誠爲格理用功之地可乎。夫理之所以天。所以地。所以人者。不出乎誠。欲求天地之道。當求諸理。欲求理之遠且幽者。則當以誠爲之本。而無一息間斷之差。無一毫人欲之私。而有參贊位育之功。有至理流行之實。則其於天地人之道。庶乎其盡之矣。愚見如是。謹對。

史記[编辑]

問。史者。記一時之事也。而上自君臣言行之善惡。以至閭巷風俗之汚隆。直書無隱。昭示將來。其義嚴矣。二典,三謨,周誥,殷盤。灝灝噩噩。不可尙已。孔子作春秋。爲萬世史家之標準。其所以使亂臣賊子服。其可得聞其詳歟。子長之史記。孟堅之漢書。果合於麟經之旨。而無有粹駁歟。涑水司馬氏著資治。紫陽朱夫子述綱目。亦有優劣同異之可言歟。韓昌黎以一代文章自任。其言曰。爲史者。不有人禍。必有天刑。河東柳子厚貽書非之。二子孰是孰非歟。吾東方自有三國。以至高麗。代各有史。記其時事。其記言垂後。果無愧於古歟。我朝列聖相承。爲治之道。動遵古昔。旣設史局。以專編摩。而內而六曹郞官。外而都事守令。亦兼春秋之職。其設官責任。可謂詳矣。而操史筆記事之際。或泯其眞。何歟。古有野史。今亦有其人歟。何以則得三長之才。而不虛美。不隱惡。能盡其實歟。

對。愚也耕千古之方策。獵百代之記註。點檢史學之純駁優劣。而瞿然環顧。不能無傷今之歎。今執事典取士之衡。諄復焉以是爲問。愚敢不以平素忖度於方寸者。爲執事倒廩。竊謂編政治之顚末。敘事迹之終始。以備一代之典冊者。史之職也。而才之贍者當之。明乎是非之情。權其抑揚之手。昭揭萬世之勸戒者。史之守也。而道之直者能之。職之不可以無守。而守之固欲以稱職。職之大而守之重。無其才失其道。而惟以淺陋迂疏之學。回邪矯枉之心。而因循苟且焉。則繁者失之於駁雜。簡者失之於闕略。善未必得其實。而惡未必露其眞。政治事迹之顚末始終。旣無足觀。而是非抑揚之鑑裁權衡。皆未當乎事理之宜也。顚末始終之無足觀。而是非抑揚之未當乎理。則決非無其才失其道者之所可措。而必才之贍道之直者。然後始有以備一代之典冊。而揭萬世之勸戒者可見矣。然道者。才之本也。才者。道之用也。道之直者。不患於才之不贍。而才之贍而道不直。則終無以見其用。故史氏之職。固貴於贍乎才。而史氏之守。尤貴於道之直也。天道之至公。造化羣品。林林總總。莫非自然之功用。而姸自姸。媸自媸。洪纖,曲直,巨細,强弱。豈有待於雕而狀刻而形者哉。操史筆而道之直者。亦猶是爾。豈有所容心哉。惟其直而已。道之不直。而惟信其才之贍焉。則是無異畵工之雕繪粉飾。其於政治之顚末。事迹之始終。猶未免駁雜闕略之失。況乎是非抑揚之鑑裁權衡。得以露其眞而不泯其實歟。故爲史者不可以無其才。有其才。亦不可不直其道。道苟直。何怵於人。何畏於天。以動其所守而曠其職歟。君臣言行之莫逃其隱微。閭巷風俗之擧適其事情。大義公論。炳炳然日星乎無窮之宇宙。悠久之天地矣。謹陳其事如左。夫述華勛熙皞之盛。而典有二。謨有三。若殷若周。亦各有誥書之載。皆軒天地不可尙者也。然其所以不可尙者。豈無以哉。亦在於記者之得其道。而能不失帝王相傳之心法爾。姬氏無王。五霸擅天下會盟之政。戰伐相尋。暴行交作。當時舊史。不過承行人之所告。趁一時之橫議。泯泯棼棼之一塵編耳。位不在而道在之。夫子托二百餘年南面之權。寓王法之公。作性命之文。謹名分。嚴與奪。命德討罪。厚典庸禮。各極其理之當然。如雷霆雨露。莫知其所以然而然。故誅當時之亂臣。而後世之暴蔑其君者。自不得不畏。討當時之賊子。而後世之不有其親者。自不得不懲者也。不然。是亦晉之乘。楚之檮杌之類爾。何足以定天下之邪正。爲百王之大法。而標準乎萬世之史家耶。然則春秋之所以爲春秋者。豈不以道之在玆。而才不足容焉者乎。司馬氏,氏之所撰修史記與漢書云者。其學識宏深。辭氣雄渾。稱其有良史之才。固當也。而至於道。則未嘗有梗槪之所得焉。夫不得乎道。而徒有其才者。其可謂有合於筆則筆削則削之大旨。無有純駁於其間歟。而所謂純駁之可言者。豈有待於贅哉。執事必欲聞其詳。則後六經先黃老。進奸雄退處土。遷之不直乎道者然也。排節義。枉正直。而不敘殺身成仁之美者。固之徒有其才者然也。資治之作。統千古於一編。誠哉其美規也。然絶周之急。而進秦之速。奪漢之輕。而與魏之偏。周紀亂唐經。而莫能正之。則其與得先聖華衮鈇鉞之遺意。正宇宙綱常統紀之次第。以明大倫。開羣蒙之綱目。豈無優劣同異之辨歟。蓋涑水則才盡美。道未盡善。而紫陽則旣深於道。故不患於才者也。正直自謂行行焉如退之。而猶以觸喜怒之子長。不檢下之班固爲恐。而歸之於人禍天刑之必然。其道之不直。亦甚矣。宗元以大義責之。愈亦不敢復有所言。則先儒以爲理曲也。然則二子所見之是非。愚有以知。而又有以謂當時有不可爲之勢云爾。則非史家道欲直之義。愚未敢顯然爲執事道也。若乃上自三姓。下逮王氏。吾東方歷代事迹之可考者。以其有載籍之傳。而所傳者皆有以敷當日設施之故。備旣往沿革之詳。如金氏,鄭氏之所編錄。有足取者。然而敘事無法。已不可謂才之贍。則義理舛錯。況有得於道之直者歟。請置是。而就我朝言之可乎。設修撰之局。備記注之員。任之以贍才。責之以直道。猶是之未足。而又簡於內外之班列。使之兼擧而分管之。以補其所不及。是誠我聖祖神宗動遵古昔之良法美意也。其養之素而待之榮。宜其直於道贍於才。金剛弦直。不易所操。以編次一代之治體。靡不詳且盡矣。而今也反見因循苟且之習。旣成而不可變。直書無隱之風。已湮而不復存。簪螭頭之筆。臨汗靑之簡。記施措之得失。書作爲之當否。或未免損其眞。或不能盡其實。是史之道。未能守其直也。政敎號令之所當載。羣議衆論之所當錄。擧首而不擧尾。掛一而漏其二。至雜以俚諺。是史之才未能得其贍也。道之未能守其直。才之未能得其贍。如是而記言書事。如是而載紀敘傳。何足以爲史筆。何足以傳信於將來耶。嗚呼。無直道。無贍才。而其弊旣至於如是。則有直道。有贍才。而其弊必至於不如是矣。將以旣至於如是者。而使其必至於不如是。則當思其如是之弊之所以起。而以致其不如是之變可矣。使其無者而有之。不直者而直之。不贍者而贍之。則如是之弊去。而不如是之變至矣。重禮敎。崇信義。培士氣。尊賢能。養成一代之風化。直者亦得以自伸。而剛者不至於枉屈。則無者有而不直者直矣。敷文德。明學術。擇師儒。勤勸勵。使其本之春秋。以立其標準。參之遷,固。以助其辭氣。而斟酌涵泳於諸儒之法度。則無者有而不贍者贍矣。道之不直者得其直。才之不贍者得其贍。道旣直。才旣贍。而使之目之而孜孜不敢怠。耳之而汲汲乎猶恐紊焉。正心上之權度。淸胸中之涇渭。褒之而無不榮。貶之而無不辱。是之而後世莫敢議其矯。非之而後世莫敢指其疵。首尾本末得其實。而巨細詳略皆不失其法度焉。當日之膺此任者旣如是。後來繼今者又從而如是。則三長之手。不患不得於今代。虛美熏心。過毁駭聽之弊。不見於明時之典籍矣。不然。因循苟且之患。終不能革。而直書無隱之風。終不能復。道未直而才不贍焉。則自今以往之弊。恐未能勝。而得金而溢美譽。受米而作佳傳之事。豈可逆料其必無哉。愚旣因明問。而畢其管見矣。若愚之私自許者。則豈必欲待文王而興乎。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先聖之筆削。先儒之規範。螢雪之下。亦豈無一班之窺哉。執事問史家之純駁。而不及其取舍之何如。故敢進其狂簡之說焉。謹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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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稧會話序[编辑]

朋友參天敘。而輔仁莫切於是。但志有同異。而道有矛盾。志同道合。而居住遼逖。則又不可相從而薰德也。吾儕志旣同。道旣合。而惟拘於居住之有區。未資切偲之益。玆用會約。以圖頻蒙漸染。而益緻蘭斷。豈徒暢敘鬱陶而已。誠中和外。行以中。用以義。又從以繩糾規正。以盡直諒之義。吉凶相顧。窮達毋忘。此約中一大事也。其或未能明辨是非。誠一內外。責善憚改。則非吾徒也。義所當黜。況造言誣毁。以累約中者歟。苟堅此約。守而勿失則庶幾君子之歸。而非江左淸虛之比矣。可不勗哉。嘉靖十八年四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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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川府院君平度公政案題後誌[编辑]

有一簡藏在先祖平度公仲子襄度公宗家。題曰錦川府院君平度公政案。蓋自洪武十一年。至永樂十五年。自微官崇福之除。至極品公相之拜。凡所踐歷。編錄靡遺。似若今之三品以下官。每三年開坐。報吏曹草本。但此開至一品。豈當時之法然耶。若夫行狀。未知何人所述。大槪略具。而微細曲折。似不詳悉。又有一簡傳於門族家。首書錦川府院君朴某卒。其下。連書某字某云云。一倣行狀。而稍增其語。且於中間。多載行狀所未述之事。時有抑揚。而末端結之曰。子某子某而已。他未之及。今時貴臣之死。史官書卒。政類此。此必當日太史之筆。而得以謄出者也。今以政案爲主。而補其首末。以爲年譜。其行狀及古簡所敘。因採摘分錄於各年之下。但行狀則旣全載於前。故略見其梗槪云。

承任以末裔後生。常悢未得尋聞公平生言行之詳。歲某甲。承乏銀臺之長。取堂后所藏日記考之國祖刱業之初。制度未備。至獻廟朝。始有所謂日記。而殊草略。至或終朔。只書上下官姓名。與仕不仕而已。雖間有一二所記。亦多斷缺。不具顚末。故公之名始見於永樂三年。其前則曠無所考。三年以後凡除拜遷遞。皆與政案合。而間或小誤。至於言論施措。只有數段。而皆非關緊。其臺部規畫。廟堂謀猷。不少槪見。將職任之體。古與今異而然歟。一何疏略之甚如是歟。其僅存者雖不關。亦略付於年下云。

書國葬都監稧軸乙丑[编辑]

夏四月癸酉。恭惟我文定王后薨于昌德宮。朝廷由舊章設都監凡三。而國葬與其一。僑樂司爲局官。盛崇庳以相檢攝。工無麤細。一時偕作。閱月而績幾成。三肄而儀益整。以至靈車載塗。玄宮告封。而僅得無闕焉。嗚呼。當國家大事。有以仰贊我聖上以禮之孝於萬一。雖在慘怛之中。抑不無感幸之心。方知先正題名繪事之勤。爲他日不忘之地者。實出於不自已也。玆用軸而分之。以無廢古事。因識歲月於其顚云。嘉靖四年八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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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山箴[编辑]

瞻彼牛山。濯濯無材。是豈本性。失其栽培。昔日未害。梧檟繁鬱。今郊大國。斧斤侵剝。氣化流行。生理不息。雨露滋潤。豈無萌茁。樵牧日侵。牛羊又蹴。性雖至美。外侵斯虐。理無物我。反己有得。皇降吾衷。是曰良知。惟心之危。出入無時。操存舍亡。鮮全其天。然本虛靈。具衆應千。惟此一氣。未嘗泯焉。乘夜至淸。油然自發。擴而充之。厥性可復。朝朝梏亡。夜氣斯滅。遂遠人心。禽獸無別。何異此山。始茂終濯。孟氏取此。垂戒後學。山木人心。理同養一。得養物長。失養物消。收此放心。戒彼揠苗。勿謂無木。斧斤所伐。勿謂性惡。耳目所役。勉矣吾人。可不自勅。斯用作箴。服膺勿失。

玉冊文[编辑]

王大妃殿上尊號玉冊文[编辑]

太母尊崇。自是國家之令典。東朝稱謂。須極臣民之至情。縟禮斯稽。羣心胥悅。恭惟乾坤配德。堯舜齊賢。嚴內治而克終。贊熙洽垂衣之化。當大事而善處。鎭倉卒委裘之朝。凡玆神器之不搖。孰非聖謨之是賴。念惟沖子。叨受丕基。付託投艱。末命遹遵於憑几。提撕式穀。慈訓遽早於撤簾。擬少報罔極之鴻恩。盍先揚盡美之徽號云云。伏望維持鴻緖。啓佑眇衷。養育功深。羣生仰庇於天覆。綏成福備。萬歲長歌於月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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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世子吉禮箋[编辑]

元良正儲貳之位。旣繫萬民之心。好逑膺寤寐之求。荐擧大昏之禮。宗祧有慶。朝野同歡。恭惟乃聖乃神。止慈止孝。早定國本。誕膺百歲之基。茂迓天休。聿合二姓之好。玆惟諸福之畢至。允屬縟儀之告成。伏念猥以庸姿。叨逢盛際。周南跡滯。雖阻虎拜之班。魏北誠懸。倍殫燕賀之祝。

冬至賀箋[编辑]

周正建子。一陽動生物之仁。堯曆頒冬。萬壽添祈天之命。三宮衍慶。八路騰歡。恭惟道洽彌綸。功參化育。止慈止孝。敎已成於國家。致中致和。治亦隆於今古。玆當齋戒之令節。益茂靜養之休禎。伏念職叨觀風。情深傾日。蓬萊雲繞。阻趨文石之班。嵩嶽山高。切效華封之祝。

誕日賀箋[编辑]

一千載河水淸。蔚啓昇平之運。五百年王者作。茂膺瑞慶之休。朝野同歡。神人胥悅。恭惟聰明睿智。剛健粹精。生知安行。固將聖之天縱。盛德至善。伊哲命之自貽。玆當電繞之辰。益培川至之福。臣濫叨重寄。欣際昌期。跡滯南方。雖阻嵩呼之列。心拱北極。倍殫葵傾之誠。

正朝賀箋[编辑]

王春協吉。聿回交泰之辰。人統開新。茂膺履端之福。歡騰朝野。喜溢臣工。恭惟盛德在躬。至仁育物。克守常憲。深知天位之艱。惟懷永圖。篤懋邦本之固。玆因令節。益介洪禧。伏念幸際昌期。叨承重寄。虎拜班阻。空勤滯南之蹤。燕賀情懸。冞切拱北之悃。

賀世子加冠箋[编辑]

一索得男。深基社稷之福。三加成禮。允協神人之依。邦本彌隆。輿情胥慶。恭惟凝圖丕赫。受命溥將。無憂其惟文王。作述極孝慈之懿。主器莫若長子。導養備內外之修。遹遵邁古之縟儀。聳覩光前之盛事。伏念曾叨近列。適幹遐方。蹈舞班遙。瞻仰前星之彩。頌祝誠切。謳歌小海之章。

禮曹請撰東國通鑑綱目箋幷引[编辑]

天下之生已久。一亂一治。史氏之記俱存。有典有則。旣往得失。方來勸懲。然事跡未摠於統要。伊是非不幾於散渙。世旣遐逖。事又因循。心行隱微。賢愚或枉於眞贗。記註繁亂。首末難究於觀瞻。肆必待公論而斷之。始得有統會之歸矣。有國之務。此莫先焉。振古若玆。今可闕也。竊惟我東方。檀君降樹。箕子分圭。人物鴻荒。幷唐堯甲辰之紀歲。敎條陳列。敷大禹疇範之彝倫。辰韓,馬韓,弁韓之鼎分。朱氏,朴氏,溫氏之繩起。土宇昄昄。小者方數百里之基。爪瓞綿綿。久則有一千年之永。始神武。其興也勃。終昏迷。就亡斯頻。天固爲民而立君。命亦有德之是宅。休祥金尺。起自種黍之田。操搏鴨雞。禎符古鏡之讖。積百年昇平之運。啓後嗣侈大之心。至於斯亡。允罔固亂。是惡醉强酒之惑。猶爲叢敺雀之愚。治亂相承。同中華興替之歷數。善惡有異。起來世耳目之監觀。僣亂孼芽之寔繁。順否薰蕕之相軋。皆足以感發奮勵。尤當使暴揚明彰。歷代各有史官。例皆記繁而志寡。措筆非出一手。容有過實而重稱。苟未擧一時刪修。無以定千古邪正。漢唐大統。尙容魏周之干。桓宣有年。猶在慶瑞之列。取舍顚倒。好惡糾紛。殆難以取信方來。矧惟曰有條不紊。畵工生巧。旣備書史而記言。斧柯可監。盍亦提綱而絜領。倘克惟其人之是命。得以若稽古而丕遵。別嫌明微。厚典庸禮。命德討罪。萬變而惟中。微顯闡幽。一出於至理。衮鉞旣死之心跡。日星曠代之廢隳。惟聖賢心旣得傳。而誅討法亦有寓。殷鑑在夏。武興卽湯。戒懼無待他求。事非可已。觀法莫切於是。理固當然。臣等幸際亨奉之昌辰。有惜文獻之虧典。不揆膚淺。敢告謀猷。謹拜手稽首獻箋曰。

伊制作待其人。旣與治而同道。惟治亂在前史。盍師古而成書。肆攄一得之愚。庸瀆四聰之聽。竊惟考亭朱子筆成綱目一篇。討賊子。誅亂臣。深傳筆削之大旨。按是非。定褒貶。一因資治之紀元。苟大義未嘗折衷。伊公論於何取正。恭惟主上殿下終始典學。緝熙殫心。擧廢補亡。備一代之文物。師善懲惡。鑒千古之事爲。設施允邁於中華。典則無讓於上世。顧惟歷代之方策。未循先儒之撰修。上下數千年。一時之損益有異。沿革三百代。累世之廢置不同。雖不至泯滅而無傳。恐方且亂雜而難考。君明暗臣柔直。各有抑揚。道升降國廢興。莫定取舍。雖統緖亦將必紊。況邪正胡能有明。塵編旣繁。終莫能究。度首末事跡無統。顧安所監戒否臧。曰往則自有可師。在古人亦非得已。如欲盡善。盍務當爲。丁衰世道否之時。述作如彼。値當今文在之日。撰定何妨。苟施措未及乎斯。是制度終有所愧。伏望夬決睿斷。渙發綸音。命因古今之汗靑。俾撰綱目之新典。則褒榮貶辱。允符聖哲之立言。綱擧目張。秩然統紀之有序。文獻可竝於大備。勸戒無待於遠求。謹當斷斷無他。欣欣有喜。擧盛代欠事。雖未覩昔賢之遺規。多前世成休。庶幾留後來之茂範。

祭文[编辑]

親祭祈雨文[编辑]

惟神玄德。一國所仰。仰之伊何。以生以養。天怒斯赫。由予德爽。屯膏五朔。塵飛四壤。輟耒呼籲。民將安往。民旣無遺。國將安仗。蘇枯活焦。乃神攸掌。一控莫回。敢再明享。神之格思。應猶影響。快注甘澤。庶副祈嚮。遇災切近。躬展祈懇。不克乃攝。益增憂憫。

智異山祈雨祭文[编辑]

嵩高維嶽。雄冠東方。作鎭南紀。靈應孔彰。興雲吐雨。神職之常。助天育物。澤被無疆。今遭旱虐。自春恒暘。津枯液渴。生類俱傷。農候已差。犂鋤猶藏。民無生意。已有流亡。嗟我邦本。痛在予腸。將誰之控。惟神是望。假柄旣專。隨意翕張。當玆太甚。忍付相忘。油然沛然。膚寸汪洋。通蜡報祀。敢虧舊章。神鑑予誠。勿靳瓢漿。

南海祭文[编辑]

陰墟是宅。位尊三神。呑納百川。最鉅無垠。潤物功深。天地同仁。胡然今歲。災害荐臻。其雨不雨。徂夏自春。千里土赤。俶載乖辰。三農束手。拯救無因。民依惟食。國保惟民。民苟失所。國步斯瀕。警予譴迫。惕若側身。焦枯霑活。敢祈明神。神功一運。霈澤四均。轉災回祥。只在逡巡。諄諄予誠。遣付精禋。勿愆神職。惠我窮人。

池方淵祭文[编辑]

惟玆之旱。實害于穀。暵乾就濕。傷穜及稑。欲播未播。欲生未生。倬彼大田。無望西成。仰惟靈神。鎭我荒城。騰精降祥。吐瑞釀靈。呼吸風雨。上下晦明。肆薦豚蹄。仰冀鴻澤。願賜神右。憐此誠赤。驅呵電母。揮駕雷師。油然沛然。及公及私。沐浴膏澤。其敢忘之。

摩利山祈雨塹城醮三獻靑詞[编辑]

五月維夏。神馭泠然。三陲告災。民命近止。庸修凈醮。佇沐眞庥。初獻

淸高地位。杳冥難知。勤懇衷忱。感通奚阻。玆申酌彼。冀垂霈然。再獻

天心仁愛。譴告孔明。邦本顚危。災害竝至。瞻仰益切。祈叩斯勤。竊念眇躬。入承丕緖。三年匪懈。雖夙興夜寐之未遑。萬幾惟繁。豈日乾夕惕之無間。矧發號施令之多舛。致妨政害治之相因。玆由獲戾之旣深。而致召災之孔棘。春不雨夏仍不雨。行見生類之盡殲。麥大無禾又大無。實是前代之罕有。以予一人之有罪。延彼萬姓之無辜。苟斯民靡有孑遺。嗟我邦將何以守。山川如滌。慘焚惔之日增。雷霆載臨。轉兢業之時迫。不亟回屯膏之怒。恐亦虧生物之仁。玆伸款款之誠。庸格明明之鑑。致令開張聰聽。轉移神機。誅除魃鬼之妖。一洗千里之旱。慰滿雲霓之望。四注三日之霖。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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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神在山。司澤物權。民受神賜。獲保生全。自春徂夏。時澍連連。萬生鼓舞。神福我偏。苗而又秀。雲稼彌田。云胡我慳。中輟沛然。火日挾晴。從而熬煎。其濕而暵。高者災先。半歲勞筋。一朝將捐。哀我癉人。申迫飢顚。神之孔仁。寧不垂憐。匪怒于民。守土之愆。神之聽之。彼何辜焉。神之靈應。旣彰于前。願終厥惠。惠我民天。

江華社稷壇改築祭文[编辑]

營久桷撓。將事繕修。式遷神座。敢告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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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陋就圮。謹加修築。壇壝一新。敢告功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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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加支補。戰越罔措。伏丏神宥。載安攸寓。

象館嶺祈雨祭文[编辑]

名山有神。帝命是受。興雲吐雨。乃其職守。魃今爲虐。作孼斯久。發生令乖。種播時負。動植咸病。嗟我黔首。無食無天。待盡束手。始請弭災。送幣虔扣。神不顧歆。誠不納牖。災禍轉迫。如火益灸。再告非瀆。救焚難後。馳煙噓氣。雨我槁畝。民受神賜。肉諸垂朽。此厥不聽。將神是咎。惟神孔仁。亟回無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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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司潤下。神柄澤物。涵泓渟滀。而以時出。曰有災荐。有如今日。恒暘迄春。耕種已失。亢龍愈熾。將奪陰律。民之無辜。胡轉于恤。往禱明神。冀歆芬苾。尙慳滂沛。堅閉蛟室。大命奄近。羣情劇鬱。予用憂遑。再修祀秩。神鑑予誠。亟賜洋溢。雷雨之作。不待灌畢。庶俾子遺。獲蘇萬一。顧諟神職。毋緩陰騭。

祭先妣文[编辑]

嗚呼痛哉。哀哀天只。生我勞瘁。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嗚呼痛哉。惟我外家。宣城遠譜。世積陰騭。至于我祖。篤生天只。癸卯臘月。稱家之譽。洽于門族。嗚呼痛哉。巍巍錦川。我朴之源。餘慶流傳。固蔕深根。王父來南。誕我嚴君。態占告吉。眉白爭云。克擇內助。天只于歸。天地德合。鳳凰于飛。嗚呼痛哉。惟我嚴君。學聖希賢。志在立揚。以孝于先。遊學遠邇。歷試場屋。委棄産業。不遑顧恤。母也天只。克配克敬。其難其易。惟君子命。採蓮丁卯。有慶于門。時不再來。終抱羅冤。卷斾言旋。家道益窮。相如四壁。盎篋屢空。君曰有命。處之晏如。朝艱暮窘。獨屬母且。隱憂如煎。亦不形色。典衣剪䯻。如恐不及。齊眉賓對。終始如一。逮至晩年。奉事愈篤。羸肌衰齒。易飢易寒。抑搔供具。猶父子間。專賴順養。獲啓歡顔。式至今日。體康身安。嗚呼痛哉。母兮生我。生我劬勞。同胞同氣。厥數孔饒。雖非謝樹。人貴純陽。母也天只。動遵義方。方在懷妊。克勤無怠。必正必恪。造次顚沛。胎敎尙然。生也可知。寒暑燥濕。躬自抱持。知笑學語。一動一作。提撕矯揉。不使妄發。口授文字。坐臥不輟。肇開蒙昧。得至成立。免懷就外。棘心日長。頃刻違顔。猶恐或放。尋常點視。不遑作慝。讀書聲斷。必加重責。朝投稱錘。夜和熊丸。以懲以勸。不容小閒。最所禁戒。惟酒惟色。痛譴切治。不敢近側。威愛備至。恒如一日。覆載生成。不知帝力。嗚呼痛哉。母也天只。當世誰竝。曰勤曰儉。出於天性。紡績縫裂。女工之煩。手不暫釋。靡明靡昏。指使婢僕。寬猛相濟。呴濡撫惜。極其慈惠。至於有罪。必斷罔赦。門庭斬斬。無敢違者。接遇族黨。首務敦睦。內外遠近。擧皆歡悅。於鄕於隣。情義款密。大小貴賤。各得其適。巫風盛行。流波瀰漫。千家信惑。破家蕩産。母也天只。心不爲動。隔籬羣妖。百計不中。釋氏狐誘。誑鼓罪福。一世尊奉。縻費千億。母也天只。如惡惡臭。戶外靜寂。誰敢闖首。嗚呼痛哉。母也天只。坤厚恒貞。平生用心。可質神明。儀不可選。德則惟一。溫溫閨範。肅肅內則。四境蟻慕。萬口一談。方諸古賢。俯仰無慚。天道至公。惟德之壽。神鑑至明。惟賢是佑。吾聞其說。以爲可據。越至今日。直一妄語。冥冥杳杳。柰何柰何。惝兮怳兮。眞耶夢耶。嗚呼痛哉。人亦有言。多子多憂。匪親于躬。孰詳厥由。曰惟胎孕。爲害最巨。連年生育。劬勞幾許。風寒濕暑。血氣崩傷。遂萌固根。舛逆陰陽。加以固窮。艱辛契闊。口腹繁夥。仰衣仰食。慇懃措畫。寢不安席。耗費精神。日益衰瘠。矧伊禍患。屢見殤折。蘭摧蕙殞。可堪慘怛。鍾情愛酷。喪明慟劇。轉添膏肓。氷嚴火烈。歷時竟歲。晝始曉歇。方其痛切。人不忍目。醫遼藥絶。十載委枕。天乎何辜。爲此已甚。嗚呼痛哉。鳲鳩養盡。七棘成薪。婚嫁已畢。兒孫滿茵。伯也惟文。幹蠱承懽。數奇抱屈。三命儒官。仲兮健俊。俱捷司馬。同登一榜。親悅里賀。侃居俊前。折桂庚子。專城榮養。十朔于此。惟仁惟倫。是曰叔季。學成業專。時乎未至。不肖子任。次在第六。心昏行蕪。無以自立。自少至長。不克遵服。誘誨罔倦。十分費力。專荷萱慈。早躡科籍。宦遊京洛。垂七八霜。定省久曠。望雲太行。日十二思。魂夢長馳。冀荷聖恩。奉檄南歸。不肖無誠。有志未就。終遭鎩翮。反貽憂懼。又玆仲冬。子生之辰。劬勞之期。只隔數晨。産我不肖。畢竟何裨。夭夭寸草。難報春暉。言念及此。冞增崩迫。攀號擗踴。靡所逮及。嗚呼痛哉。捐世之後。眷戀應深。卽濱于野。亦獨何心。平日慈諭。盈耳如昨。勢不獲已。忍此違拂。靈雖自知。子恨何窮。山孤水冷。慘慘松風。嗚呼痛哉。故家閴寂。閨闈虛闕。老父鱞處。鶴髮雨泣。兒女冤呼。含恤靡至。天乎鬼乎。胡寧忍此。嗚呼痛哉。日月逾邁。奄踰旬朔。茫茫長路。旋車何日。生我劬勞。哀哀母也。子罪貫盈。致此棘禍。木石頑愚。不自死滅。泣血號訴。焚崩欲絶。嗚呼痛哉。

祭先祖文[编辑]

積慶所餘。叨躋朝列。出守江島。適丁仲秋。酒醴未馨。闕薦佳節。閠月斯望。益感歲時。敢展微誠。敬陳菲薄。厥臨如在。罔極昊天。

祭黃仲擧俊良[编辑]

稟賦之秀。志業之篤。久大是期。胡奪之速。有母在堂。無兒守氈。中途蓋棺。萬事茫然。幸同出處。愧余之侗。獨延病懶。余悲之恫。欲言無應。余將誰語。欲說無窮。余將何擧。留名滿世。遺愛人民。寒江月色。宛然如新。

墓誌[编辑]

參奉李君墓誌[编辑]

固城之李。自麗朝爲大姓。其鼻祖曰及第瑨。瑨子尊庇。以下逮四世。皆躋顯盛。事具麗史杏村公傳。杏村之孫諱原。入我朝。參勳盟位議政。紹乃祖鐵城之封。議政第五子諱增。監靈山縣。靈山第三子諱洺。秋官郞。秋官第六子諱肱。別坐禮賓。娶星山望族淑人李氏。生一子。卽君也。諱容。字士寬。自少氣度異凡兒。不爲淺狹之行。別坐君雖甚愛君。而督學頗苛。不爲饒假。君亦惟嚴敎是遵。遊從就益。未嘗自廢。君之先數世。雖皆以門蔭發身。亦必本業文墨。踵捷司馬。爲鄕曲偉士。君之才稟。視前無愧。而獨屢試不偶。命也。歲甲寅。國値大侵。有助賑入仕之令。時君已失怙。獨母淑人在堂。淑人常以君未霑一命爲歉。强令就募。在朝知君者。亦惜君虛棄。因藉慈志以撼之。君亦不得已納貲于官。例授參奉。番直厚陵。然常悒悒不快。黽勉數臘。忽自歎曰。屈身末班。旣不足以顯揚。而今去庭闈千里之遠。曠闕晨昏。積戀沈思。吾何以堪之。而强爲是拘拘哉。遂歸。先是。別坐君得官未久。亦急於將母。而掛冠焉。俗方乞餘墦間之不暇。而一家再世。辭入手之祿如脫屣然。人皆難之。家在安東府洛江上游。山水淸麗。煙林環合。君謹守先業。荷鋤漁獵。以供忠養。甘滑芳鮮。極其滋味。歙然率妻子。嬉侍膝下。愉婉承順。事必稟可。雞鳴則入問安否。因留側從容陪話。方退。日以爲常。淑人無他子女。惟君是依。衰年守寡。而無一事不愜。無一時不安。常曰。吾有子矣。夫復何慮。君性頗浪宕。不拘小節而能用酒。喜與人銜盃爲樂。賓朋萃止。必具品羞相待。雖連夕達朝。不厭也。君配人光山金氏。觀察使緣之女。生二男一女。此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