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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家塾讀詩記 (四部叢刊本)/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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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六 呂氏家塾讀詩記 卷二十七
宋 呂祖謙 撰 景常熟瞿氏鐵琴銅劍樓藏宋刊本
卷二十八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第二十七

蕩之什

唐黨召穆公傷周室大壞也

 歐陽氏曰穆公見厲王無道知其必亡而自傷

 周室爾所以言不及厲王而逺思文王殷商也

 ○蘇氏曰蕩之所以爲蕩由詩有蕩蕩上帝也

 詩序以爲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則非詩之意

 矣

蕩蕩上帝下民之辟必亦疾威上帝其命多辟

天生烝民其命匪諶亦林靡不有𥘉鮮克有終

歐陽氏曰蕩蕩廣大也○吕氏曰蕩蕩乎上帝

 吾王非下民之君乎疾威乎上帝吾王之命何

多僻乎窮而呼天之辭也○毛氏曰辟君也○

鄭氏曰多辟多邪僻烝衆鮮寡克能也〇李氏

 曰疾威上帝者因厲王之疾威又呼天而告之

也○朱氏曰諶信也天生衆民其命有不可信

者其降命之𥘉無不善者而人少能以善道自

終是以致此大亂蓋始爲無所歸咎之辭而卒

自解之如此○王氏曰民受天地之中所謂命

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受天地之

中一也則靡不有𥘉敗以取禍者衆則鮮克有

終鮮克有終則命靡諶矣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曽是彊禦曽是掊蒲侯克曽

是在位曽是在服天降滔他刀德女興是力

歐陽氏曰二章以下乃條陳王者之過惡言此

等事皆殷紂所行文王咨嗟以戒於𥘉而厲王

踐而行之於終也○毛氏曰彊禦彊梁禦善也

服服政事也滔慢也○王氏曰所使在位在服

皆彊禦掊歛好勝之人也彊禦掊克是謂滔德

 ○蘇氏曰天降是人以妖孽天下女又興而任

之何哉

  力言任之之堅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義𩔖彊禦多懟直𩔖

言以對冦攘式内侯作側慮侯祝周救靡届靡究

朱氏曰而亦女也義𩔖猶善道也懟怨也○王

氏曰女爲人君以秉義𩔖爲事乃彊禦多懟有

忠告善道則以流言對所爲如此非所以秉義

𩔖也○鄭氏曰冦盗攘竊爲姦宄者而王信之

 使用事於内○毛氏曰作祝詛也届極究窮也

 ○鄭氏曰侯維也與群臣乖爭相疑而詛祝無

 極巳○釋文曰作本或作詛

  無道之君雄猜忌克不責己而怨人故曰彊

  禦多懟其聞規諌謾爲浮語以應之而心不

  在焉故曰流言以對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白交火交于中國歛

怨以爲德不明爾德時無背布内無側爾德不明

以無陪蒲回無卿

 毛氏曰炰烋猶彭亨也鄭氏曰炰烋自矜氣徤之貌無背無

 側後無臣側無人也無陪無陪貳也無卿無卿

士也○陳氏曰紂虚驕作氣於中國〇朱氏曰

歛怨以爲德多爲可怨之事而力行之也○李

 氏曰亂丗之君是非顚倒邪正錯亂無人以輔

 弼之故也故曰不明爾德時無背無側爾德不

 明以無陪無卿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𭰫面善爾以酒不義從

式旣愆爾止靡明靡晦式號式呼俾晝作夜

蘇氏曰𭰫沉𭰫也孔氏曰酒誥注云飲酒齊色曰𭰫然則𭰫者𭰫然齊一之

 止容止也○陳氏曰天之立君以爲民也未

 甞使汝沉𭰫如此○朱氏曰天不使爾沈𭰫於

 酒而惟不義之從也式用也法也○䟽曰旣愆

 汝之容止又無明無晦而飲酒不息呌號讙呼

 使晝日作夜不甞視事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羮小大

近喪人尚乎由行内奰皮器于中國覃及鬼

 毛氏曰蜩蟬也螗蝘孔氏曰釋虫云蜩蜋蜩螗舎人曰皆蟬也

 方語不同三輔以西爲蜩梁宋以東謂爲蝘然則螗蝘亦蟬之别名耳奰怒也鬼

方逺方也孔氏曰易旣濟髙宗伐鬼鄭氏曰飲酒號呼之

聲如蜩螗之鳴其𥬇語沓沓又如湯之沸羮之

 方熟殷紂之時君臣失道如此且喪亡矣時人

化之甚尚欲從而行之不知其非○王氏曰昏

亂如此故内自中國外及鬼方莫不怒也〇孔

氏曰覃及延及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時殷不用舊雖無

老成人尚有典刑曽是莫聽大命以傾

 朱氏曰非上帝爲此不善之時但以殷不用舊

 致此禍爾老成人舊臣典刑舊法也○王氏曰

 雖無老成人與圖先王舊政然典刑尚在可循

 守也曽是莫聽此大命所以傾也

  大命國命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顚沛之揭紀竭

葉未有害本實先撥蒲末殷鑒不逺在夏后之世

 毛氏曰顚仆沛拔也○鄭氏曰揭蹶貌撥猶絶

 也言大木揭然將蹶枝葉未有折傷其根本實

 先絶○歐陽氏曰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撥者謂

 紂時宗廟社稷猶在天下諸侯未盡叛但王自

 爲惡盈滿而禍敗爾蓋穆公作詩時周室尚存

 然知其必亡者以王爲無道根本先壞爾王者

 國之本也又曰殷鑒不逺在夏后之丗者言非

 獨文王之鑒殷殷之𥘉興亦鑒夏之亡矣謂今

 旣然則後之興者當又鑒厲王也此言傷之尤

 深者

   蕩八章章八句

抑衛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也李氏曰說此詩者分别以爲如何是

刺厲王如何是自警非也且如此詩首章言威儀以刺王之不能愼其威儀也然則已亦當愼威儀

矣不必分别也

抑抑威儀維德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

愚亦職維疾哲人之愚亦維斯戾

 毛氏曰抑抑密也孔氏曰舎人曰抑抑威儀靜密也隅廉也

 曰隅者角也廉者稜也角必有稜故云隅廉○王氏曰德譬則宫城

 也儀譬則隅也視其隅則宫城之中可知矣有

 諸中必形於外故也○鄭氏曰古之賢者道行

 心平可外占而知内今王暴虐賢者皆佯愚不

 爲容貌如不肖然○王氏曰庶人之愚亦職維

 疾者則天性之疾也孔子曰古者民有三疾○

 鄭氏曰衆人無知愚是其常也賢者而爲愚畏

 懼於罪也

  此詩以威儀爲主乃自古論修身者之所同

  蓋至切至近莫過於此也厲王非特自燕喪

  威儀至使賢者皆不敢修飾愚以求免其時

  蓋可知矣人亦有言者時人之語也

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有覺德行四國順之訏

謨定命逺猶辰告敬愼威儀維民之則

鄭氏曰競強也人君爲政無強於得賢人得賢

 人則天下化○李氏曰苟能得人則四方皆訓

 效之矣〇歐陽氏曰覺警動也言德行修著可

 以動人則四國服從矣○毛氏曰訏大也謨謀

 也辰時也○鄭氏曰猶圖也則法也○蘇氏曰

 人君必先任賢臣内秉德以服天下然後先事

 而大謀以定政命逺圖而時告之政事旣修又

 能敬其威儀以爲民則則所以爲國者略備矣

  動民以行不以言德行者不言而信覺民之

  大者也故曰有覺德行四國順之所謀不止

  於一身而計天下之安危所謀不止於一時

  而監百丗之損益所謂大其謀也旣大而謀

  以定其命矣猶未敢輕出復長慮却顧思其

  所終稽其所弊然後以時而播告焉故曰訏

  謨定命逺猶辰告用人也修德也岀命也治

  道之大端旣備又終之以威儀者蓋本其切

  近者言之以承前章之意也

其在于今興迷亂于政顚覆厥德荒湛都南反下同

酒女雖湛樂從弗念厥紹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歐陽氏曰一章二章皆汎論此章乃專以刺王

 ○王氏曰其在于今興迷亂于政者今厲王興

 而迷亂于政也顚覆厥德以荒湛于酒○鄭氏

 曰荒廢湛樂也○王氏曰汝雖湛樂之從弗念

爲人子孫當紹祖考言當念之也○王氏曰弗

念厥紹故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也克共者不

敢慢之謂也李氏曰曽不知先王之成法以敬其明刑○鄭氏曰敷

廣也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無淪胥以亡夙興夜寐

洒埽廷内維民之章脩爾車馬弓矢戎兵用戒戎

作用逷他歴蠻方

王氏曰肆皇天弗尚者厲王所爲如上所刺故

今皇天弗尚也李氏曰天弗崇尚者○毛氏曰淪率也○

 鄭氏曰胥皆也○朱氏曰弗尚厭弃之也天所

 不尚則淪胥以亡如泉流之易矣言無者戒之

 欲其不至是也○歐陽氏曰淪胥以亡者君臣

 皆將滅亡也○毛氏曰洒灑章表也逷逺也○

 陳氏曰王(⿱艹石)不愼則君臣相滔溺而俱亡矣正

 冝早夜自爲㓗除以爲民之章脩戎器以防内

 外庶幾免䧟溺也○李氏曰洒埽庭内只是脩

 㓗其朝廷爾當時沉荒于酒貪目前之樂而忘

 意外之變故戒之以脩武備也○鄭氏曰用戒

戎作用此備兵事之起蠻方九州之外不服者

 ○王氏曰用攘蠻夷而逖之也

質爾人民謹爾侯度用戒不虞愼爾出話敬爾威

儀無不柔嘉白圭之玷丁簟尚可磨也斯言之玷

不可爲也

 毛氏曰質成也歐陽氏曰質定也○蘇氏曰侯度天子

 所以御諸侯之度也天子苟内失其人民而外

 慢其諸侯則將有不虞之禍起〇朱氏曰話言

 也○鄭氏曰嘉善也○毛氏曰玷缺也○鄭氏

曰玉之缺尚可磨鑢而平○朱氏曰玉玷尚可

磨言語一失莫能救之其戒深切矣

  柔者遜順之辭也

無易由言無曰苟矣莫捫朕舌言不可逝矣無

言不讎無德不報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孫繩繩

萬民靡不承

孔氏曰王無得輕易於言語無得言苟且如是

 假有不善人無執持我舌而不聽我言者言往

 則不可復改故須愼之○毛氏曰莫無捫持也

 ○孔氏曰釋詁云朕我也自周以前朕爲通言

 ○鄭氏曰逝往也○朱氏曰讎答也○李氏曰

 言出乎身加乎民行發乎邇見乎逺出其言善

 則千里之外應之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言行

 君子之樞機其施報必然不可掩也王苟能惠

 於朋友以及庶民小子則子孫繩繩然萬民亦

 莫不承順之矣惠之所及子孫且受其福則怨

 之所積雖子孫亦受其禍矣〇孔氏曰朋友謂

 諸侯及卿大夫等下及庶民之子弟小子○蘇

氏曰子孫繩繩而不絶也

  由言言之所由發也

視爾友君子輯柔爾顔不遐有愆相在爾室尚

不媿于屋漏無曰不顯莫予云覯神之格思不可

度思矧可射

歐陽氏曰戒王起居左右當友君子和柔其顔

 以接之以習爲善道則庶幾逺罪也不遐遐也

詩人語常如此○毛氏曰輯和也西北隅謂之

 屋漏覯見也格至也○鄭氏曰遐逺也矧况射

 厭也○朱氏曰視爾獨居於室中之時當庶幾

 不媿于屋漏然後可無曰此非顯明之處而莫

 予見也當知神之至也不可得而測度又豈可

 厭倦而不敬乎此言當戒懼乎其所不覩恐懼

 乎其所不聞而愼其獨也是則修之至也

  思語辭也此章戒厲王以内外交修也

辟爾爲德俾臧俾嘉淑愼爾止不愆于儀不僭

賊鮮息淺不爲則𭠘我以桃報之以李彼童而角

實虹户公小子

 李氏曰辟君也人君之爲德必臧善必嘉美

 鄭氏曰止容止也○陳氏曰愼其容止不過愆

 於威儀不僭差不賊害則未有不可以爲法者

 ○毛氏曰僭差也〇橫渠張氏曰不僭不賊則人

 當效之猶𭠘桃報李之必然〇毛氏曰童無角

 者也虹潰也○王氏曰童無角理譬我施惡無

 報我以善之理謂童而角實惑小子耳非其理

 也

  厲王不君故戒以君爾爲德俾臧俾嘉欲其

  盡君德之善也淑愼爾止不愆于儀此詩以

  威儀爲主故屢言之爾以善而民以善應之

  猶𭠘桃報李蓋必然之理彼小人日導王爲

  不善而欲民應之不悖是猶童牛童羊而求

  其角天下寧有此理哉潰亂王聽使至傾覆

  者實此曹耳

而甚而漸柔木言緡之絲温温恭人維德之

基其維哲人告之話言順德之行其維愚人覆謂

僭民各有心

 毛氏曰緡𬒳也柔忍之木荏染然人則𬒳之弦

 以爲弓○歐陽氏曰人必先觀其質性之如何

 也○橫渠張氏曰柔和之木乃弓之材温恭之

 人乃德之質〇毛氏曰話言古之善言也○鄭

 氏曰覆猶反也僭不信也語賢知之人以善言

 則順行之告愚人反謂我不信民各有心二者

 意不同也

  此章言人之質有美有惡故有可告語者有

  不可告語者(⿱艹石)厲王蓋不可告語矣武公猶

 拳拳不能自巳焉下章所言是也

小子未知臧否匪手𢹂之言示之事

匪靣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旣抱子民之

靡盈誰夙知而莫

鄭氏曰臧善也於乎傷王不知善否我非但以

手𢹂掣之親示以其事之是非我非但對靣語

之親提撕其耳此言以教道之孰不可啓覺假

令人云王尚㓜少未有所知亦以抱子長大矣

不㓜少也〇歐陽氏曰靡盈不自滿○朱氏曰

 人(⿱艹石)不自盈滿能受教戒則豈有早知而反晚

 成者乎○毛氏曰莫晚也

  武公之於厲王厚矣故不忍遽斷以爲不可

  告語猶疑其未知臧否也

昊天孔昭我生靡樂視爾夢夢莫空我心慘慘

誨爾諄諄之純聽我藐藐美角匪用爲教覆用

爲虐借曰未知亦聿旣耄莫報

 毛氏曰夢夢亂也慘慘憂不樂也○鄭氏曰孔

 甚昭明也昊天乎乃甚明察我生無可樂也視

 王之意夢夢然我心之憂悶慘慘然愬其自恣

 不用忠臣○毛氏曰聽我藐藐藐藐然不入也

 ○鄭氏曰我告教王口語諄諄然王聽聆之藐

 藐然忽略○歐陽氏曰君暗於上臣憂於下臣

 言甚至而君聽甚忽不以爲德而反以爲罪也

 ○王氏曰匪以我諄諄爲教之也覆以我爲虐

 之也

  旣耄非謂其老也猶今人責未更事者曰旣

  老大矣甚言之也

於乎小子告爾舊止聽用我謀庶無大悔天方艱

難曰喪厥國取譬不逺昊天不忒他得回遹于橘

其德俾民大𣗥

 鄭氏曰止辭也不忒不差忒也大𣗥大困急也

 ○歐陽氏曰我所告爾者非我妄言皆據舊事

 之巳然者庶幾聽我猶可不至於大悔也○蘇

 氏曰天方艱難周室曰吾將喪其國譬如夏商

其𩔖不逺天豈復有差忒不然者哉然王曽不

 悟益爲邪僻之行使民至於困急而無告也

  史記載武公以宣王三十六年即位國語亦

  稱武公年九十五作懿以自儆韋昭謂懿即

  抑也說者遂以爲此詩乃追刺厲王今考其

  文如曰在于今興迷亂于政曰匪手携之言

  示之事匪靣命之言提其耳曰聽用我謀庶

  無大悔夫豈追刺之語乎史記國語殆未可

  據一以詩爲正可也

   抑十二章三章章八句九章章十句

桑柔芮伯刺厲王也鄭氏曰芮伯畿内諸侯王卿士也字良夫○孔氏曰書序

注云芮伯周同姓國在畿内則芮伯SKchar姓也杜預云芮國在馮翊臨晉縣則在西都之畿内也左傳

引大風有隧以爲芮良夫之詩

彼桑柔其下侯旬捋力活采其劉瘼此下

民不殄心憂倉𥘉亮兮倬彼昊天寧不

我矜

 毛氏曰興也菀茂盛貌旬言隂均也瘼病也○孔

 氏曰菀然而茂盛者彼桑也其葉稚而柔濡故

 菀然茂盛於此之時人息其下維均得䕃〇王

 氏曰及採其劉則其下民爲日所暴不見芘䕃

 而瘼矣王失德剥喪無以芘䕃其民之譬也劉

 殺也殺言盡之也○歐陽氏曰他木皆有枝葉

 而詩人獨以桑爲譬者惟桑以葉用於人常見

 捋采爲空枝而人不得䕃其下故以爲喻也○

 鄭氏曰殄絶也○毛氏曰倉喪兄滋塡乆也

 曰倉之爲喪其義未聞况訓賜也賜人之物則益滋多故况爲滋也釋言云烝塵也孫炎曰烝

 物乆之塵則塵爲乆義古者塵塡字同故塡得爲乆○釋文曰兄本作况

 ○蘇氏曰君子憂之不絶於心悲之益乆而不

 巳王氏曰愴則滋乆也號天而訴之也○鄭氏曰倬明大

四牡騤騤旟旐有翩亂生不夷靡國不泯靣忍

靡有黎具禍以燼於乎有哀國歩斯頻

 毛氏曰騤騤不息也鳥隼曰旟龜蛇曰旐翩翩

在路不息也夷平泯滅也○蘇氏曰厲王之亂

 天下征伐不息故其民見其車馬旌旗而厭苦

 之○鄭氏曰亂日生不平無國不見殘滅也○

 王氏曰黎黒也周曰黎民秦曰黔首黎則黔首

 之謂也民靡有黎則是黔首靡有孑遺也〇鄭

 氏曰具猶俱也俱遇此禍以爲燼歐陽氏曰皆爲灰燼

 毛氏曰頻急也○陳氏曰嗚呼可哀乎國運如

 此之頻促也

國歩蔑資天不我將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實

維秉心無競誰生厲階至今爲梗古杏

鄭氏曰將猶養也○陳氏曰國運困窮天不我

養○王氏曰欲避禍亂疑於所往天下皆是也

則靡所止疑云徂何往也朱氏曰徂亦往也云往耳而果何所往也

 ○毛氏曰厲惡梗病也〇歐陽氏曰君子實維

 秉心無競誰生厲階至今爲梗者民歸咎於上

 之辭也言君子本無彊爭之心而何人生此禍

 亂之階爲今人之病意(⿱艹石)禍有根原其來也逺

 而今人適遭之耳其實刺禍由王致也

憂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僤都但怒自

西徂東靡所定處多我覯痻武巾孔𣗥我圉

 毛氏曰宇居僤厚也圉垂也○鄭氏曰辰時也

 痻病也○孔氏曰念己之郷土居宅也我生不

 得時正逢天之厚怒使我從西而往於東無所

 安定而居處是逢天怒時故遭此勞役也又自

歎傷多矣我之所遇之病也甚急矣我之在邊

 垂甚勞也

爲謀爲毖亂况斯削告爾憂恤誨爾序爵誰能執

𤍠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載胥及溺

毛氏曰毖愼也〇鄭氏曰恤亦憂也逝猶去也

序爵次序賢能之爵朱氏曰序爵辨别賢否之道也執𤍠手持

𤍠物淑善胥相及與也○蘇氏曰王豈不爲謀

且愼哉然而不得其道適所以長亂而自削耳

故告之以其所當憂誨之以叙爵曰誰能執𤍠

 而不濯者賢者之能巳亂猶濯之能解𤍠耳今

 王之所任者其何能善哉則相與入於䧟溺而

 巳

如彼遡風亦孔之僾民有肅心荓普耕云不逮

好是稼穡力民代食稼穡維寶代食維好

 毛氏曰遡嚮也僾唈荓使也○鄭氏曰使人唈

 然如嚮疾風不能息也孔氏曰唈者風唈人氣故云使人不能息息謂

 ○蘇氏曰君子視厲王之亂悶然如遡風之

 唈而不息○李氏曰民有肅然之心本無怠慢

 而王乃使之至於不逮民無得以趨事於畎畒

 之間則其不逮者非民之罪也王使之也故芮

 伯告王曰好是稼穡言不敢輕於民力也其有

 功於民者則使之代食○歐陽氏曰稼穡惟寶

 代食維好者稼穡可寶當以禄養賢才而刺王

 不然也

天降喪亂滅我立王降此蟊賊稼穡卒痒哀恫

中國具贅之芮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蒼

歐陽氏曰天降喪亂將滅亡我王室朱氏曰滅我所立之

而歳又蝗螟爲災稼穡盡病鄭氏曰蟲食

苗根曰蟊食節曰賊耕種曰稼收歛曰穡卒盡

也痒病也恫痛也具皆哀痛乎中國之人皆空

 虚〇毛氏曰贅屬也朱氏曰言危也春秋傳曰(⿱艹石)贅旒然與此贅同

荒虚也○朱氏曰旅與膂同言困之極無力以

 念天禍也○王氏曰穹蒼天也穹言形蒼言色

維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猶考愼其相維彼不

順自獨俾臧自有肺腸俾民卒狂

 鄭氏曰惠順宣徧猶謀也考其輔相之行然後

 用之言擇賢之審○李氏曰古者順道之君爲

 百姓瞻仰者以其内能秉持其心外則宣謀猷

 于衆考察愼擇其相○鄭氏曰臧善也○朱氏

 曰自獨俾藏自以爲善也自有肺腸自有意見

 也狂惑也

  善惡出於天下之同然者蓋曉然易見也不

  順之君其所施爲其所任用皆非天下之所

  謂善乃自獨使之善耳其肺腸不與人同不

  可曉解此民所以惑亂也

瞻彼中林甡甡所巾其鹿朋友巳譖子念不胥以

榖人亦有言進退維谷

 毛氏曰甡甡衆多也谷窮也孔氏曰谷謂山谷墜谷是窮困之義

 ○鄭氏曰胥相也榖善也視彼林中其鹿軰耦

 行甡甡然衆多蘇氏曰朋友相譖不能相善

 曽鹿之不如是以進退無不䧟焉者

維此聖人瞻言百里維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

能胡斯畏忌

 毛氏曰瞻言百里逺慮也○鄭氏曰胡之言何

也○李氏曰理人則逺知禍福於未萌其所瞻

 視而言者至於百里無逺不察也(⿱艹石)夫愚人則

反狂以喜所謂抱火厝之積薪之下火未及然

猶謂之安者也○朱氏曰我非不能言也如此

 畏忌何言王暴虐人不敢諌也

維此良人弗求弗迪維彼忍心是顧是復民之貪

亂寧爲荼毒

 毛氏曰迪進也〇鄭氏曰良善也國有善人王

 不求索不進用之有忍爲惡之心者王反顧念

 而重復之言其忽賢者而愛小人貪猶欲也天

 下之民苦王之政欲其亂亡故安爲荼毒之行

 相侵暴愠恚使之然〇孔氏曰荼苦菜毒螫蟲

 皆惡物故比惡行

大風有隧有空大谷維此良人作爲式榖維彼

不順征以中垢古口

 毛氏曰隧道也○鄭氏曰大風之行有所從而

 來必從大空谷之中作起式用征行也〇陳氏

 曰大風其徑隧由於空谷而起以興人之爲善

 爲不善皆有所從來也○蘇氏曰垢穢也言善

 人之作也以用其善小人之行也以播其穢中

 垢發其中之所有於外也毛氏曰中垢言闇⿱冝八 -- 𡨋

大風有隧貪人敗𩔖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

良覆俾我悖蒲對

 毛氏曰𩔖善也〇蘇氏曰風之起也有道𩔖之

 敗也有自貪人在上則𩔖之所由敗也〇鄭氏曰

 聽言道聽之言○蘇氏曰誦言先王之言也○

 李氏曰王之性本善但以貪人敗之故耳道聽

 之言則答之誦詩書之言以告之則如醉此所

 以見王之先入於貪人之言故也厲王旣已不

 用其良反使我爲悖逆之行而從貪人之所爲

 也

嗟爾朋友予豈不知而作如彼飛蟲時亦弋𫉬旣

之隂女反予來赫

 蘇氏曰朋友其僚友也〇鄭氏曰嗟爾朋友親

 而切瑳之也鳥飛亦時爲弋射者所得之往也

 ○橫渠張氏曰予豈不知而作如彼飛蟲時亦

 弋獲千慮一得也朱氏曰言彼之所言亦必有中也旣之隂女

 反予來赫予至誠密以天下之事忠告反謂予

 來相恐也○釋文曰赫本亦作嚇莊子云以梁

 國嚇我是也

  厲王之朝舉無信芮伯之言者故告之曰予

  豈不知而妄發哉如彼飛蟲時亦弋獲豈無

  一二或中者乎

民之罔極職涼善背爲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

遹職競用力

鄭氏曰職主也朱氏曰職專也○毛氏曰涼薄也〇朱

 氏曰善背工爲反覆也○鄭氏曰克勝也〇朱

 氏曰民之所以貪亂不知止者由此善背之人

爲民所不利之事如恐不勝而力爲之也民之

所以邪僻者由此軰競用力而然也回遹邪僻

也反覆其言所以深惡之也

民之未戾職盗爲冦涼曰不可覆背善詈力智

曰匪予旣作爾歌

毛氏曰戾定也○蘇氏曰民之未定職上有盗

賊之臣爲之冦也○陳氏曰我薄告之以不可

巳爲爾反背而見詈矣朱氏曰雖汝能自文

飾言此亂非我所致然我巳作爾歌矣言巳得

其情其事巳著明不可掩覆也

  此詩本厲王之亂在於用小人故於聽任之

 際屢致意焉一章至四章皆極言其亂也五

 章告之以聽任之道而憂其不能改也六章

  復告以息民務農而居位食禄者不可不審

  擇也七章因前章息民務農之言而深歎喪

  亂飢饉之可哀也八章言治亂之分蓋其君

  向背用捨所繇異路思古而傷仐也九章言

  君暗於上故𧮂毀之俗成於下自傷處斯丗

  之難也十章言朝皆小人安其危而利其菑

  欲諌而不敢也十一章言王弃君子而厚小

  人民不堪命而王不知也十二章言治亂皆

  有所自來治由君子而亂由小人也十三章

  言王之所以踈弃君子者由小人之先入也

  十四章至十六章皆託與公卿儕軰言以反

  覆諷切之也

   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

雲漢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厲王之烈内有撥亂

之志遇烖而懼側身脩行下孟欲銷去起吕之天

下喜於王化復扶又行百姓見憂故作是詩也

曰仍叔周大夫也○朱氏曰烈暴虐也

  宣王之小雅始於六月言其功也其大雅始

 於雲漢言其心也無是心安得有是功哉

倬彼雲漢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

喪亂饑饉薦在見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圭璧旣

卒寧莫我聽

 孔氏曰倬然明大彼天之雲漢○鄭氏曰雲漢

 謂天河也昭光也○毛氏曰回轉也○鄭氏曰

 宣王時旱渴雨故宣王夜仰視天河望其𠋫焉

 ○朱氏曰夜晴則天河明○王氏曰瞻仰昊天

 不見雨𠋫於是歎傷人之無辜而遇此喪亂饑

 饉也○毛氏曰薦重臻至也○鄭氏曰靡莫皆

 無也言王爲旱之故求於羣神無不𥙊也王氏曰羣

 祀之廢則無不舉矣〇蘇氏曰禮國之凶荒則索鬼神𥙊之無所愛於三牲

禮神之圭璧又巳盡矣王氏曰神晏然莫我聽

旱旣大甚藴隆蟲蟲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

瘞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臨耗斁丁故下土

寧丁我躬

 王氏曰旱旣大甚矣則其氣藴積隆盛蟲蟲而

 𤍠也李氏曰說文曰蟲蟲旱氣也〇毛氏曰藴藴而暑隆隆而雷蟲蟲而𤍠〇鄭氏曰隆隆而

 雷非雨雷也○鄭氏曰爲旱故絜祀不絶從郊而至

 宗廟〇毛氏曰上𥙊天下𥙊地奠其禮瘞其物

 孔氏曰奠謂置之於地瘞謂埋之於土禮與物皆謂爲禮事神之物酒食牲玉之屬也天言奠

 其禮見燔其物地言瘞其物亦奠其禮也互以相通宗尊也丁當也〇王

 氏曰自郊徂宫上下奠瘞則天神地示人鬼

 外上下無不禋祀矣在宫之神莫尊於后稷旣

 無以勝旱災在郊之神莫尊於帝又不顧我也

 ○蘇氏曰窮而無告故曰與其耗敗下土寧使

 我躬當之無使人人𬒳其患也

旱旣大甚則不可推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周餘黎

民靡有孑遺昊天上帝則不我遺胡不相畏先祖

于摧在雷

王氏曰旱旣大甚則不可推者不可推知其故

也○毛氏曰兢兢恐也業業危也○鄭氏曰心

動意懼兢兢然業業然如有雷庭近發於上○

朱氏曰孑然盡貌言大亂之後周之餘民僅有

遺者而上天又降旱災使孑然而無復有遺

 曰孑然孤獨之皃○蘇氏曰天將不復使我有遺餘胡

爲尚不相畏哉先祖之業將於是摧落矣

旱旣大甚則不可沮在吕赫赫炎炎云我無所大

命近止靡瞻靡顧羣公先正則不我助父母先祖

胡寧忍予

 毛氏曰沮止也赫赫旱氣也炎炎𤍠氣也〇鄭

 氏曰旱氣大盛人皆不堪言我無芘䕃而處

 曰未知死所也衆民之命近將死亡曽無視頋而哀閔

 之○毛氏曰先正百辟卿士也鄭氏曰百辟卿士雩祀所及者

 ○孔氏曰正者長也先世爲官之長月令仲夏乃命百官雩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注云百

辟卿士古之上公以下勾龍后稷之𩔖○歐陽氏曰父母先祖胡

 寧忍予詩人述宣王訴于父母及先祖爾

旱旣大甚滌滌徒歴山川旱魃蒲末爲虐如惔

如焚我心憚徒旦暑憂心如熏羣公先正則不我

聞昊天上帝寧俾我遯

毛氏曰滌滌旱氣也山無木川無水王氏曰山枯川竭如

 滌濯然也魃旱神也惔燎之也熏灼也○鄭氏曰旱

 氣生魃而害益甚草木燋枯如見焚燎然憚猶

 畏也○李氏曰羣公先正則不我聞亦上文意

 ○蘇氏曰宣王所以祈旱者至矣而莫之答故

 曰苟吾之不善不當天心則寧使我遯去以避

 賢者無以我苦此庶民也

旱旣大甚黽勉畏去胡寧瘨都田我以旱憯七感

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則不

我虞敬恭明神冝無悔怒

蘇氏曰始以旱故欲遯去以避賢者旣又以爲

 弃位以避憂患非人主之義故黽勉不去以求

 濟斯難畏不敢也○朱氏曰㦧曽也○鄭氏曰

 瘨病也天何曽病我以旱曽不知爲政所失而

 致此害○王氏曰胡寧瘨我以旱㦧不知其故

 則王之自反也蓋以至矣鄭氏曰虞度也我

 祈豐年甚早孔氏曰月令孟春祈榖上帝孟冬祈來年於天宗是也𥙊四

 方與社又不晚孔氏曰即以社以方是也天曽不度知我心

肅事明神如是明神冝不恨怒於我我何由當

遭此旱也○毛氏曰悔恨也

旱旣太甚散無友紀鞫居六哉庶正疚哉冢宰

七口馬師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無不能止瞻

卬昊天云如何里

蘇氏曰旱旣甚國用空竭無以紀綱羣臣朋友

鄭氏曰人君以羣臣爲友○王氏曰人道相友則吉凶慶弔有紀以合之旱大甚財不足以爲

禮則無友紀○橫渠張氏曰友宜作酉○鄭氏曰鞠窮也庶正衆

官之長也疚病也窮哉病哉者念此諸臣勤於

事而困於食以此言勞倦也○毛氏曰歳凶年

榖不登則趣馬不秣孔氏曰趣馬之官不以粟秣養其馬師氏㢮

其兵孔氏曰師氏掌使其屬率四夷之𨽻各以其兵服守王門外且蹕丗掌近王之兵故

令㢮其兵也馳道不除孔氏曰不使人除治之𥙊事不縣孔氏曰不

 縣其膳夫徹膳左右布而不脩孔氏曰布列於位不令有所修

 大夫不食𥹭士飲酒不樂○橫渠張氏曰靡

 人不周無不能止自庶正而下皆使周急於民

 (⿱艹石)供御之物則凡皆可止去○鄭氏曰里憂也

 王愁悶於不雨但仰天曰當如我之憂何朱氏曰里

 與漢書季布傳無俚之俚同當爲無𦕅頼之義○蘇氏曰里居也宣王遭旱始欲以身當之而

 不得中欲以身逃之而不能故於其終仰而訢之於天曰將使我如何居哉○釋文

 曰里本作㾖爾雅作悝爾雅釋詁云悝憂也○郭璞曰注詩曰悠悠我

 

瞻卬昊天有嘒呼惠其星大夫君子昭假無贏

大命近止無棄爾成何求爲我以戾庶正瞻卬

昊天曷惠其寧

毛氏曰嘒衆星貌假至也○孔氏曰宣王以旱

 之故遂瞻望仰視於昊天唯見有嘒然光明之

衆星未有雨徴○吕氏曰昭明也贏餘也所以

事神者無餘矣朱氏曰大夫君子所以竭其

精誠而助王昭假于天者已無餘矣雖今死亡將

 近然不可以弃其前功當益求其所以昭假于

 上者而修之(⿱艹石)此者非求爲我之一身爾乃所

 以定衆正也瞻卬昊天果何時而惠我以安寧

乎○蘇氏曰我亦何求爲哉將以定爾庶正而

 巳未有民不寧而庶官定者也○鄭氏曰瞻卬

昊天曷惠其寧渴雨之至也

   雲漢八章章十句

崧髙尹𠮷甫美宣王也天下復平能建國親諸

侯褒保毛賞申伯焉鄭氏曰尹吉甫申伯皆周之卿士也尹官氏申國名

崧髙維嶽駿極于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

及甫維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

毛氏曰崧髙貌山大而髙曰崧嶽四嶽也東嶽

岱南嶽衡西嶽華北嶽𢘆堯之時姜氏爲四伯

掌四嶽之祀述諸侯之職於周則有甫有申有

齊有許也駿大極至也嶽降神靈和氣以生申

李氏曰山大而髙曰崧郭璞注曰今中嶽嵩髙蓋依此名是凡大而髙者皆可名之曰崧

 非專指中嶽也郭璞注可見○孔氏曰其山髙大上至于天

 ○王氏曰甫也申也其先實主嶽事故天祚其

子孫則維嶽降神生甫及申也○毛氏曰翰幹

王氏曰翰垣屋所恃以立○王氏曰蕃言扞蔽宣言敷播

 ○李氏曰是二人者皆爲周室之屏翰〇蘇氏

曰蔽其患難而宣其德澤於天下

 甫申意者皆宣王時賢諸侯同有功於王室

  者甫雖不見於經以文意考之蓋當如此鄭

  氏乃逺取訓夏贖刑之甫侯殆非也

亹亹申伯王纉祖管之事于邑于謝南國是式王

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丗執其功

鄭氏曰亹亹勉也纉繼于於法式也申伯亹亹

 然勉於德以賢入爲王之卿士佐王有功王又

 欲使繼其故諸侯之事改大其邑使爲侯伯南

 方之國皆統理孔氏曰杜預云申國在南陽宛縣在洛邑之南也作邑於謝蓋

 申伯本國近謝○孔氏曰申伯之賢當使南國法之○

 王氏曰爲申伯建國而曰邑者國之所都亦曰

 邑作邑于豐商邑翼翼是也○蘇氏曰謝周之

 南土也召伯召虎也○孔氏曰王乃命召伯先

 營謝邑以定申伯之居○毛氏曰登成也〇陳

 氏曰丗執其功者以南邦傳嗣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謝人以作爾庸王命召

伯徹申伯土田王命傅御遷其私人

鄭氏曰庸功也召公旣定申伯之居王乃親命

之使爲法於南邦因是故謝邑之人而爲國以

起女之功毛氏曰庸城也徹者定其井牧正其賦稅

 曰九夫爲井隰皐之地九夫爲牧二牧而當一井○李氏曰徹什一之法也○毛氏

曰御治事之官也蘇氏曰傳王治事之臣也私人家臣也

曰私人者對王朝之臣爲公人家臣爲私屬也有司徹云主人降獻私人○王氏曰

遷其私人使就國也

申伯之功召伯是營有俶又叔其城寢廟旣成旣

成藐藐王錫申伯四牡蹻蹻渠略鉤膺濯濯直角

李氏曰申伯之功言城謝之事乃召伯所營詩

 曰肅肅謝功召伯營之○毛氏曰俶作也○王

氏曰俶始也○鄭氏曰作城郭及寢廟定其人

 神所處〇毛氏曰藐藐美貌蹻蹻壯貌鉤膺樊

 纓也孔氏曰鉤者馬婁頷之金鉤膺者謂膺上有飾謂膺有樊纓也案巾車金路鉤樊纓

 九就同姓以封申伯異姓而得此賜者以其命爲侯伯故得車如上公濯濯光明

 也○鄭氏曰已成告王王乃賜申伯爲將遣之

王遣申伯路車乗馬我圖爾居莫如南土錫爾介

圭以作爾寶往近王舅南土是保

孔氏曰王於是發遣申伯令使之國故贈送之

以大路之車○毛氏曰乗馬四馬也○鄭氏曰

 王以正禮遣申伯之國故復有車馬之賜因告

 之曰我謀女之所處無如南土之最善毛氏

 曰寶瑞也鄭氏曰圭長尺二寸謂之介非諸侯之圭故以爲寶諸侯之瑞圭自九寸

 而下○王氏曰介圭非諸侯所冝有也寶玉非所以分異姓也賜爾介圭以作爾寳則加賜焉

非常禮也○毛氏曰近已也鄭氏曰近辭也如彼記之子之記○孔氏曰近

 得爲已其聲相近故箋申之云如彼已之己申伯宣王之舅鄭氏

 曰保守也安也○孔氏曰皆命遣之辭

  介圭在周官雖天子所服韓奕曰以其介圭

  入覲于王則當是諸侯之瑞圭蓋介之爲言

  大也詩人特美大其圭而稱之非周官之介

  圭也

申伯信邁王餞賤淺于郿亡悲申伯還南謝于誠

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疆以峙直紀其粻式遄

市專其行

 鄭氏曰邁行也餞送行飲酒也時王蓋省𡵨周故

 于郿還南者北就王命于𡵨周而還反也謝于誠

 歸誠歸于謝孔氏曰郿於漢屬右扶風在鎬京之西申在鎬京之東南自鎬適申

 塗不經郿時宣王蓋省視歧周故餞之於郿申伯旣受命王餞還歸於鎬而後適申故言北就

 還南也言謝于誠歸古人之語多倒○朱氏曰郿在鎬京之西𡵨周之東○王氏曰

 王旣餞之則申伯於是實歸其國也言信邁誠

 歸蓋以見王之數留疑於行之不果故也○鄭

 氏曰粻糧式用遄速也王使召公治申伯土界

 之所至峙其糧者令廬市有止宿之委積用是

速申伯之行孔氏曰申伯未發之時王豫命召伯令治申伯之國疆境又以峙具

其糧食在道無闕乏故得疾至○王氏曰前日徹申伯土田者

 乃始疆之也今曰徹申伯土疆則其疆定矣

  是詩載封申伯如遷其私人以峙其粻莫不

 曲盡宣王之待元舅其恩意周浹綜理微密

 蓋如此也

申伯畨畨旣入于謝徒御嘽嘽吐丹邦咸喜

戎有良翰不顯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憲

 毛氏曰畨畨勇武貌徒御徒行者御車也朱

 氏曰嘽嘽者衆盛也○鄭氏曰申伯之貌有威

 武畨畨然戎猶女也○毛氏曰不顯申伯顯矣

 申伯也文武是憲言有文有武也○蘇氏曰申

 伯旣入于謝周人皆曰汝有良翰蔽矣文武是

 憲言其文武皆足法也

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揉汝又此萬邦聞于四國𠮷

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肆好以贈申伯

曽氏曰前章所謂文武後章所謂柔惠且直辭

 雖異而實則同皆美其全德耳非謂旣文武又

 柔直也○孔氏曰以此順直之德揉服萬邦

 順之國使之皆順其聲譽聞逹於四方○毛氏

 曰作是工師之誦也孔氏曰詩者工師樂人誦之以爲樂曲○鄭

 氏曰碩大也○蘇氏曰肆極也○王氏曰此雅

 也而謂之風則以辭不迫切而能感動人之善

 心故謂之風也○鄭氏曰以此贈申伯者送之

 令以爲樂○孔氏曰以贈申伯則此詩之作主

 美申伯而已申伯有德王能建之美申伯亦所

 以美宣王故爲宣王詩也

  其風肆好蓋詩有六義是篇雖雅其間固有

  風之體也

   崧髙八章章八句

烝民尹𠮷甫美宣王也任賢使能周室中張仲

陳氏曰崧髙烝民二詩皆尹𠮷甫贈行之詩而

序詩者皆以爲美宣王何也蓋人君委任得人

而僚友之間賦詩以相娱樂則人君之美莫大

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彞呼報是懿德

天監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毛氏曰烝衆則法彞常懿美也仲山甫樊侯也

 孔氏曰爵爲侯而字仲山甫也周語稱樊仲山甫諌宣王是山甫爲樊國之君也韋昭云食采

 於樊僖二十五年左傳說晉文公納定襄王王賜之樊邑則樊在東都之畿内也

 氏曰監視假至也〇孟子曰孔子曰爲此詩者其

 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彞也故好是懿

 德楊氏曰孟子釋詩於其本文加四字而已而語自明矣今之說詩者殊不知此○楊

 氏曰近取諸身百體五藏逹之於君臣父子夫

 婦長㓜朋友皆物也而各有則視聽言動必由

 禮焉此一身之則也爲君而止於仁爲臣而止

 於忠爲父而止於慈爲子而止於孝此君臣父

 子之則也夫婦有別長㓜有序朋友有信此夫

 婦朋友長㓜之則也皆天理之常故曰民之秉

 彞也故好是懿德〇李氏曰天視有周之德昭

 明乎下用保兹天子而生仲山甫董仲舒曰上

 天佑之爲生賢佐蓋謂此也○朱氏曰昭假于

 下言周能以明德感格于天而在下也

  惟皇上帝降𠂻于下民固莫不秉彞好德也

  蓋有鍾氣之粹者焉故曰天監有周昭假于

  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仲山甫之德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古訓

是式威儀是力天子是(⿱艹石)明命使賦

 鄭氏曰嘉美令善也儀威儀色顔色容貌翼翼

 恭敬古訓先王之遺典也式法也○蘇氏曰力

 勉也○毛氏曰(⿱艹石)順賦布也○王氏曰天子有

 明命則使仲山甫賦之

  柔嘉維則不過其則也過其則斯爲弱不得

  謂之柔嘉矣令儀令色小心翼翼言其表裏

  柔嘉也古訓是式威儀是力言其學問進脩

  也天子是(⿱艹石)明命使賦言其發而措之事業

  也此章蓋備舉仲山甫之德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纉戎祖考王躬是保岀

納王命王之喉舌賦政于外四方爰發

鄭氏曰百辟百君戎猶女也○李氏曰王命仲

山甫曰我以汝爲百辟之長而繼女之祖考而

保我王躬觀此則知山甫之祖考甞爲是官矣

爲山甫乃丗其家也○朱氏曰出承而布之也

納行而復之也喉舌所以岀言也○鄭氏曰布

政於畿外天下莫不發應

 仲山甫之職外則緫領諸侯内則輔養君德

 入則典司政本岀則經營四方式云者表率

 儀法之謂也保云者保其身體傅之德義之

 謂也此章蓋備舉仲山甫之職

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艹石)仲山甫明之

旣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

鄭氏曰將奉行(⿱艹石)順也順否猶臧否謂善惡也

夙早也一人斥天子○李氏曰王之命肅肅然

而嚴仲山甫將而行之

 明亦哲也並言之則明者哲之發哲者明之

 實也旣明且哲而後可以保身甚矣保身之

  難也說者或謂仲山甫事宣王則保身者非

  全身逺害之謂蓋誤矣保身乃己事豈爲治

  亂而増損哉身體髪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本非末節也至於偷生徇私養小失大如是

  而全身逺害則君子賤之耳仲山甫在宣王

  之時羣臣之任遇莫先焉而省察其身奉事

 其主者無一毫怠忽信所謂小心翼翼矣

人亦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

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

孔氏曰人有常言人之𢘆性莫不柔者則茹食

之剛者則吐出之喻見寡弱者則侵侮之彊盛

者則避畏之維有仲山甫則不然不侮不畏即

 是不茹不吐旣言其喻又言其實以充之

  此言仲山甫之德剛柔不偏也而二章首舉

  仲山甫之德獨以柔嘉維則蔽之崧髙稱申

  伯畨畨終論其德亦曰柔惠且直然則入德

  之方其可知矣

人亦有言德輶餘乆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

維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衮職有闕維仲山甫補

鄭氏曰輶輕也人之言云德甚輕然而衆人寡

 能舉之我𠮷甫自我也愛惜也仲山甫能獨舉

 此德而行之惜乎莫能助之者多仲山甫之德

 歸功言耳○毛氏曰儀宜也○釋文儀作義曰

 毛如字冝也鄭作儀○陳氏曰圖者圖謀之

 曰儀度也我於是而謀度其能舉之者則惟仲山甫而巳○毛氏曰衮冕者

 君之上服也○鄭氏曰衮職者不敢斥王之言

 也王之職有闕能𥙷之者仲山甫也○朱氏曰

 其德如是故能𥙷衮職之闕孟子曰惟大人爲

 能格君心之非仲山甫有焉

仲山甫岀祖四牡業業征夫捷捷在接每懷靡及

四牡彭彭八鸞鏘鏘七羊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

蘇氏曰王命仲山甫城齊祖𥙊而行其馬業業

而捷其徒捷捷而敏猶常恐不及事也東方則

齊也○鄭氏曰彭彭行貌鏘鏘鳴聲以此車馬

命仲山甫使行言其盛也○毛氏曰東方齊也

古者諸侯之居逼隘則王者遷其邑而定其居

蓋去薄姑而遷於臨菑也孔氏曰史記齊丗家云獻公元年徙薄姑

 都治臨菑計獻公當夷王之時與此傳不合

四牡騤騤求龜八鸞喈喈仲山甫徂齊式遄其

歸𠮷甫作誦穆如清風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

毛氏曰騤騤猶彭彭也喈喈猶鏘鏘也遄疾也

 言周之望仲山甫也清微之風化養萬物者也

 ○朱氏曰式遄其歸不欲其乆於外也穆深長

也永懷旣行而有所懷思也○鄭氏曰述其美

以慰安其心○曽氏曰賦政于外雖亦仲山甫

之職然保王躬補王闕尤其所願城彼東方其

 心永懷蓋有所不安者尹𠮷甫深知之作誦而

告以遄歸所以安其心也

   烝民八章章八句

韓奕尹𠮷甫美宣王也能錫命諸侯鄭氏曰韓SKchar姓之國

也後爲晉所滅幽王九年史伯對桓公曰武王之子應韓不仕

奕奕梁山維禹甸之有倬其道韓侯受命王親命

之纘戎祖考無廢朕命夙夜匪解䖍共爾位朕

命不易榦古旦不庭方以佐戎辟

毛氏曰奕奕大也甸治也禹治梁山除水災

 曰梁山之野堯時俱遭洪水禹甸之者决除其災使成平田定貢賦受命爲侯伯

 也○鄭氏曰梁山於韓國之山最髙大爲國之

 鎭所望祀焉故美大其貌奕奕然梁山今左馮

 翊夏陽西北倬倬然著明〇蘇氏曰禹貢所謂

 治梁及歧者在今同之韓城將言韓侯故先欽

 其國曰梁山之下有倬然之道此韓侯所從朝

 周以受命者也○釋文曰倬明貌韓詩作晫○

 陳氏曰梁山禹治水其功有𬒳於此山者自禹

 之後無傳焉〇鄭氏曰戎猶女也朕我也○毛

 氏曰䖍固也○鄭氏曰古之恭字或作共榦作

楨榦而正之戎辟女君王自謂也○孔氏曰王

親自命之云當紹繼汝祖考之舊職復爲侯伯

 ○王氏曰旣命之纘汝祖考又戒使其無廢朕

命䖍共爾位旣戒以夙夜匪懈䖍共爾位又戒

以朕命不復改易當榦不庭方以佐汝辟也不

庭方謂不寧侯也蘇氏曰不庭不來庭也

四牡奕奕孔脩且張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于

王王錫韓侯淑旂綏章簟茀錯衡玄衮赤舄

鉤膺鏤苦郭(⿱艹石)莫歴

金厄

毛氏曰脩長張大覲見也○鄭氏曰韓侯乗長

大之四牡奕奕然以時覲於宣王○孔氏曰毛

氏於崧髙以介圭爲所執之瑞則此言介圭亦

爲瑞也朱氏曰覲禮執圭贄所以合瑞也〇鄭氏曰覲於王而奉享禮貢其國所出之

 寶〇孔氏曰箋以入覲于王爲行享禮介圭則是爲享之物大行人陳諸侯見王之禮云廟中

 將幣三享○鄭氏曰此覲乃受命先言受命者顯其

美也王氏曰謂韓侯來朝多錫以厚之○毛氏曰淑善也交龍

爲旂鄭氏曰善旂旂之善色者也綏大綏也孔氏曰即王制所謂天子殺下

 大綏者夏采注云徐州貢夏翟之羽有虞氏以爲綏後丗或無染鳥羽而用之或以旄牛尾爲

 之綴於幢上所謂注旄於竿首者然則綏者即交龍旂竿所建與旂共一竿爲貴賤之表章故

 云綏○鄭氏曰簟茀⿰氵𭝠 -- 𣾰簟以爲車蔽今之藩

 也孔氏曰巾車云王之喪車五乗其五曰⿰氵𭝠 -- 𣾰藩蔽注云⿰氵𭝠 -- 𣾰席以爲之此車禫所乗也禫將

 即𠮷尚以⿰氵𭝠 -- 𣾰席爲茀明𠮷車之等⿰氵𭝠 -- 𣾰之也○毛氏曰錯衡文衡也

 曰錯置文采爲車之衡○孔氏曰玄衮以玄爲衣而畫以

 衮龍赤舄赤色之舄○鄭氏曰鉤膺樊纓也眉

 上曰錫刻金飾之今當盧也孔氏曰馬鞅鉤以金爲之膺上有飾

 即樊纓是也樊讀如鞶帶之鞶謂今馬大帶纓當盧者當馬之額盧在眉眼之上按巾車玉路

 錫樊纓金路鉤樊纓注云金路無錫有鉤此言鉤膺必金路矣而得有鏤錫者蓋特賜之

 毛氏曰鞹革也鞃軾中也孔氏曰鞹者去毛之皮也軾者兩較之間

 有橫木可慿者也鞹鞃者蓋以去毛之皮施於軾之中央持車使牢固也淺虎皮淺

 毛也幭覆式也孔氏曰幭禮記作幦周禮作䄙莫歴反字異而義同玉藻言有

 羔幦鹿幦春官巾車言大䄙豻䄙皆以有毛之皮爲幦幦是覆蓋之名覆在軾上也○鄭

 氏曰鞗革謂轡也以金爲小環往往纒搤之

 曰轡首謂之革往往者言其非一二處也○王氏曰淑旂綏章於紼

 後建之簟茀在後衡在左右鉤膺鏤錫鞹鞃淺

 幭鞗革金厄則皆在前

韓侯出祖出宿于屠顯父餞之清酒百壷其

殽維何炰薄交鼈鮮魚其蔌維何維筍恤尹

蒲其贈維何乗馬路車籩豆有且子餘侯氏燕胥

 鄭氏曰祖將去而犯軷也旣覲而反國必祖者

 尊其所往去則如始行焉祖於國外畢乃出宿○

 毛氏曰屠地名也○鄭氏曰顯父周之卿士也

 餞送之故有酒○孔氏曰清美之酒乃多至於

 百壷○鄭氏曰炰鼈以火熟之也鮮魚中鱠者

 也○毛氏曰蔌菜殽也○鄭氏曰筍竹萌也蒲

 深蒲也孔氏曰醢人注云深蒲蒲始生水中是也贈送也王旣使顯

 父餞之又使送以車馬所以贈厚意也且多貌

 胥皆也諸侯在京師未去者於顯父餞之時皆

 來相與燕其籩豆且然榮其多也朱氏曰胥辭也

  覲禮稱來朝之諸侯皆曰侯氏然則此所謂

  侯氏或者專指韓侯也歟

韓侯取妻汾符云王之甥蹶俱衛父之子韓侯迎

止于蹶之里百兩彭彭八鸞鏘鏘不顯其光諸娣

大計從之祁祁巨移如雲韓侯顧之爛其盈門

 朱氏曰此言韓侯旣覲而還遂以親迎也〇毛

 氏曰蹶父卿士也○鄭氏曰汾王厲王也厲王

 流于彘在汾水之上故詩人因以號之孔氏曰彘於漢

 則河東永安縣也永安西臨汾水姊妺之子爲甥王之甥卿士

 之子言尊貴也于蹶之里蹶父之里百兩百乗

 不顯顯也光猶榮也氣有光榮也○孔氏曰每

 車皆有八鸞之聲毛氏曰祁祁徐靚也如雲

 言衆多也諸侯一娶九女二國媵之諸娣衆妾

 也鄭氏曰媵者必姪娣從之○孔氏曰其妻出於蹶父之門

 諸娣隨而從之如雲韓侯於是回顧而視之見

 其鮮明粲爛然其盈滿於蹶父之門也

蹶父孔武靡國不到爲于僞韓姞其一相攸莫如

韓樂孔樂韓土川澤訏訏况甫甫甫麀

鹿噳噳愚甫有熊有羆有貓如字又武交反有虎慶旣

令居韓姞燕譽

 毛氏曰姞蹶父姓也○鄭氏曰相視攸所也蹶

 父甚武徤爲王使於天下國國皆至爲其女視

 其所居韓國最樂○毛氏曰訏訏大也甫甫然

 大也噳噳然衆也貓似虎淺毛者也○鄭氏曰

 甚樂矣韓國之土也川澤寛大衆魚禽獸備有

 言饒冨也○朱氏曰慶喜也令善也喜其有此

 善居也〇鄭氏曰韓姞則安之盡其婦道有顯

 譽蘇氏曰譽樂也○王氏曰韓侯娶妻何豫於王政而

 詩言此蓋汾王失道王室幾喪爲諸侯所卑侮

 則王甥亦安能相攸惟宣王任賢使能然後汾

 王之甥更爲樂國賢君之所願娶而威儀備具

 光顯如此乃所謂邦之榮懷也

 古者任遇方靣之臣旣盡其禮復恤其私使

 之内外光顯體安志平然後能展布自竭爲

  王室之屏翰詩人述宣王能錫命諸侯而因

  道其娶之盛其意蓋在於此而王室尊安人

  情暇樂亦莫不在其中矣靡國不到特言渉

  歴邦國之多非必國國皆至也

溥彼韓城燕師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時百蠻王錫

韓侯其追其貃武伯奄受北國因以其伯實墉實

壑實畒實籍獻其𧴀皮赤豹黃羆

 鄭氏曰溥大也○毛氏曰師衆也○朱氏曰董

 氏曰燕召公之國也疑韓𥘉封時王命以其衆

 爲築此城也○毛氏曰因時百蠻長是蠻服之

 百國也追貃戎狄國也奄撫也鄭氏曰撫柔其所受北靣之國

 實墉實壑言髙其城深其壑也〇蘇氏曰王以

 韓侯之先因是百蠻而長之故錫之以追人貃

 人受之以北方之國使復爲之伯焉韓侯於是

 命諸侯各修其城池治其田畒正其稅法以時

 貢其所有於王○釋文曰壑城池也○鄭氏曰

 籍稅也孔氏曰公羊傳曰什一而籍是籍爲稅之義也○孔氏曰所部

 諸國之城壑也釋獸云𧴀白狐郭璞曰一名執

 夷虎豹之屬也陸機曰𧴀似虎或曰似熊赤豹

 毛赤而文黒羆大於熊有黃羆赤羆𧴀言皮則

 豹羆亦獻皮也

  春秋之時城邢城楚丘城縁陵城𣏌之𩔖皆

  合諸侯爲之覇令尚如此則周之盛時命燕

  城韓固常政也

   韓奕六章章十二句

江漢尹𠮷甫美宣王也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

鄭氏曰召公召穆公也名虎

 陳氏曰淮夷之地不一徐州在淮北徐州有夷

 則淮夷之在北者也楊州在淮南楊州有夷則

 淮夷之在南者也江漢常武二篇同爲宣王之

 詩而同言淮夷召虎旣平淮夷而告成于王矣

 常武之詩又曰鋪敦淮墳仍執醜虜故知淮夷

 之地不一以地理考之曰江漢之滸王命召虎

 者是淮南之夷也(⿱艹石)在淮北則江漢非所由入

 之路矣曰率此淮浦省此徐土者是淮北之夷

(⿱艹石)在淮南則徐土非聮接之地矣

江漢浮浮武夫滔滔吐刀匪安匪遊淮夷來求旣

出我車旣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

鄭氏曰江漢之水合而東流浮浮然孔氏曰禹貢嶓

 冢導𣻌東流爲漢又東爲滄浪之水過三澨至于大别南入于江是到大别之南漢與江合東

流也漢書地里志大别在廬江安豐縣界則江漢合處在楊州之境也如此則召公伐淮夷當

 在淮水之南魯僖所伐淮夷應在淮水之北當淮之南北皆有夷也○王氏曰武

 夫滔滔則以其衆逝也○蘇氏曰行者皆莫敢

 安徐曰吾之來也維淮夷是求是鋪言用命也

 ○鄭氏曰車戎車也鳥隼曰旟〇朱氏曰鋪陳

 也陳師以伐之也○勃海胡氏曰杜預云禹貢

 漢水至大别南入江在江夏界䟽謂大別在廬

 江安豐縣按漢水入江乃今漢陽軍之大别山

 山之北漢口是也漢口亦曰沔口亦曰夏口江

 東即鄂州江夏郡也至安豐一千五百里豈江

 漢相合古今不同哉

  胡氏辨江漢合流旣得之矣但去淮夷絶逺

  於經文頗不合或者㑹江漢諸侯之師以伐

  之歟

江漢湯湯書羊武夫洸洸經營四方告成于王

四方旣平王國庶定時靡有爭王心載寧

 孔氏曰湯湯然流盛○毛氏曰洸洸武貌〇鄭

氏曰召公旣受命伐淮夷服之復經營四方告

功於王蘇氏曰遂經營其旁國以告於王庶幸時是也載之言

則也○孔氏曰無有叛戾乖爭者

江漢之滸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徹我疆土匪疚

匪𣗥王國來極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朱氏曰此下四章皆述王𠕋命召穆公與公復

 于王之辭首尾大抵𩔖今人所藏古器物銘識

蓋古人文字之常體也再言江漢之滸者繫上

 事起下事也〇陳氏曰王命召虎自彼江漢之

 滸而伐之非謂宣王臨江漢之地而命召虎也

 ○鄭氏曰滸永涯也疚病𣗥急極中也○蘇

 氏曰王命召公闢四方之侵地而治其疆界非

 以病之非以急之也使來於王國取中焉耳召

 公於是疆理其地至南海而止○李氏曰于疆

 于理至于南海此以見復文武之境土也

  淮夷在南故極其逺而言之曰至于南海

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無曰予

小子召公是似肈敏戎公用錫爾祉

 毛氏曰旬徧也○蘇氏曰宣布也○朱氏曰自

 江漢之滸言之故曰來言王命召虎來此江漢

 之滸徧治其事以布王命○鄭氏曰召康公名

奭召虎之始祖也昔文王武王受命召康公爲

 之楨幹之臣故述其祖之功以勸之○陳氏曰

 汝不必言事我小子之故自當繼似汝先祖康

 公李氏曰汝今無以我爲小子不足與有爲當繼召康公之功也○毛氏曰敏

 疾公事也○蘇氏曰汝敏於戎事我是用錫汝

 以福

  肈始也自召康公之後其風烈寂寥無聞矣

  至穆公始復敏於從事以繼其烈

𨤲力之爾圭瓚才旱𥘉亮一卣告于文

人錫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

萬年

 毛氏曰𨤲賜也九命賜圭瓚秬鬯孔氏曰賜汝以圭柄之玉

 文人文德之人也○鄭氏曰秬鬯黒𮮐酒也

 謂之鬯者芬香條鬯也王錫召虎以鬯酒一尊

 使以𥙊其宗廟告其先祖○孔氏曰釋器云卣

 中尊案鬱人掌和鬱鬯以實彞而陳之則鬯當

 在彞而此及尚書左傳皆云秬鬯一卣者當𥙊

 之時乃在彞賜時未𥙊故卣盛之○鄭氏曰周

 歧周也自用也宣王欲尊顯召虎故如𡵨周使

 受山川土田之賜命用其祖召康公受封之禮

 𡵨周周之所起爲其先祖之靈故就之孔氏曰時實周

 丗而特言于周受命明非京師以虎祖康公在𡵨周事文武有功而受采地今虎嗣其業功與

 之等故往𡵨周命之𥙊統云賜爵禄必於大廟以𡵨是周之所起有别廟在焉拜稽首

 者受王命䇿書也臣受恩無可以報謝者稱言

 使君壽考而巳

虎拜稽首對揚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壽明明天

子令聞不巳矢其文德洽此四國

 鄭氏曰揚稱揚對答休美作爲也〇毛氏曰考

 成也○陳氏曰王休王之休命也召虎受此休

 命以對揚於王下以告成於召公朱氏曰作召公考當闕之

 以俟知者○毛氏曰矢施也洽和洽也○朱氏曰明

 明天子令聞不巳矢其文德洽此四國此召虎

 所以稱願其君之辭言武功之不可恃亦所以

 戎之也

   江漢六章章八句

常武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爲

戒然

 朱氏曰詩中無常武字召穆公特名其篇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音泰下同祖大師皇父整

我六師以脩我戎旣敬旣戒惠此南國

孔氏曰赫赫明明者宣王命將之顯也○王氏

 曰所命之卿士言其丗則以南仲爲太祖言其

 官則大師言其字則皇父也○鄭氏曰南仲文

 王時武臣也以修我戎是治其甲兵之事命將

 以本其祖者因有丗功於是尤顯○蘇氏曰宣

 王命其卿士皇父南征徐方皇父以卿士而兼

 太師○孔氏曰當恭敬而臨之戒懼而處之○

董氏曰伐其暴亂所以惠之也

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户剛戒我師旅

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處三事就緒

 毛氏曰尹氏掌命卿士蘇氏曰尹氏尹𠮷甫也程伯休父

 始命爲大司馬李氏曰楚語曰重𥠖氏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後也當宣王時失

 其官守爲司馬氏是程伯休父甞爲司馬浦涯也○孔氏曰上命元

 帥此命司馬王謂其内史大夫尹氏汝當爲䇿

 書命此程國之伯字休父者爲大司馬〇鄭氏

 曰軍禮司馬掌其誓戒孔氏曰司馬職云大師掌其戒令○蘇氏

 曰使之左右陳其行列而戒令之曰往循淮之上

 而視徐土無乆留處其地以患苦其民〇鄭氏曰

 三農之事皆就其業孔氏曰太宰九職一曰三農生九榖注云三農原隰及平

 地○朱氏曰三農上中下農夫也○朱氏曰徐土徐州之土淮北

 之夷也下章所謂徐方徐國亦即此爾上章旣

 命皇父而此章又命程伯休父者蓋王親命太

 師以三公出將而謂内史命司馬以六卿副之耳

赫赫業業有嚴天子王舒保作匪紹匪遊徐方繹

騷震驚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驚

 王氏曰赫赫顯也業業大也○毛氏曰舒徐也

 保安也○鄭氏曰作行也○蘇氏曰紹急也說

 曰紹糾緊也○毛氏曰遊遨遊也○朱氏曰繹連絡

也○毛氏曰騷動也○蘇氏曰王之南征也人

 望其赫赫業業之威而畏之曰有嚴哉天子也

 然王則徐而安行不急不緩而徐方之人莫不

 震動如雷霆作於其上不遑安矣

王奮厥武如震如怒進厥虎臣闞呼檻如虓火交

普吴敦淮濆符云仍執醜虜截彼淮浦王師之所

 孔氏曰旣到淮浦臨陣將戰王乃𡚒揚其威武

 如天之震雷其聲如人之勃怒其色言嚴威之

 可懼也即進而前其虎臣之將闞然如虓怒之

 虎令布陳敦厚之陣於淮水濆涯之上就執其

 衆虜○毛氏曰虎之自怒虓然〇朱氏曰進鼔

 而進之也○王氏曰鋪敦厚集其陣〇朱氏曰

 仍就也老子曰攘臂而仍之截彼淮浦王師之

 所截然不可犯之貌

王旅嘽嘽吐丹如飛如翰如江如漢如山之苞如

川之流緜緜翼翼不測不克濯征徐國

 孔氏曰王旅王之師旅○毛氏曰嘽嘽然盛也

 疾如飛摯如翰鄭氏曰如鳥之飛翰其中豪俊也○孔氏曰鳥飛巳疾翰又疾

 於飛(⿱艹石)鷹顫之𩔖摯擊衆鳥者也○鄭氏曰江漢以喻盛大也

 孔氏曰軍旅之衆其廣長似之也○毛氏曰苞本也孔氏曰山之基本○

 陳氏曰如山之苞止○孔氏曰兵法有動有靜靜則不可

 驚動故以山喻動則不可禦止故以水喻○李氏

 曰緜緜不可得而絶翼翼不可得而亂○朱氏曰

 不測不可知也不克不可勝也〇毛氏曰濯大也

王猶允塞徐方旣來徐方旣同天子之功四方旣

平徐方來庭徐方不回王曰還歸

蘇氏曰猶道也○鄭氏曰允信也○朱氏曰塞

 充塞也○鄭氏曰旣來已來告服○孔氏曰旣

 同與他國同服於王〇鄭氏曰來庭來王庭也

 回猶違也還歸振旅也○朱氏曰於是王命班

 師矣言王道甚大而逺方懷之非獨兵威然也

所謂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爲戒者此也〇劉

 氏曰武成則戒黷故曰還歸者止於義也

   常武六章章八句

瞻卬凡伯刺幽王大壞也

瞻卬昊天則不我惠孔塡不寧降此大厲邦

有定士民其瘵側界賊蟊疾靡有夷届罪罟

不收靡有夷瘳勑留

 毛氏曰塡乆厲惡瘵病也朱氏曰厲亂也○歐陽氏曰

 述民呼天而仰訴之辭也言天不惠養我使乆

 不安而降此大惡謂命此幽王爲君故使邦

 有定而士民病也○王氏曰夷平也○鄭氏曰

 届極也如蟊賊之害禾嫁無有止息時施刑罪

 以羅網天下而不收歛亦無止息時○毛氏曰

 大田傳曰食根曰蟊食節曰賊○孔氏曰蟊賊

 是害禾嫁之蟲蟊疾是害禾嫁之狀〇蘇氏曰

 國有所定則民受其福無所定則受其病於是

 有小人爲之蟊賊刑罰爲之罔罟凡此皆民之

 所以病也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奪之此冝無

罪女反收之彼冝有罪女覆說

 鄭氏曰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奪

 之此言王削黜諸侯及卿大夫無罪者覆猶反

 也收拘也說赦也

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懿厥哲婦爲梟古堯爲鴟

婦有長舌維厲之階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匪

教匪誨時維婦寺

 王氏曰幽王如上所刺則荒昏故也其荒昏則

 婦言是用故也○毛氏曰哲知也○朱氏曰傾

 覆也○鄭氏曰城猶國也○歐陽氏曰士多才

 智者則能興人之國○王氏曰婦人以無非無

 儀爲善無所事哲哲則足以傾城而已○陳氏

 曰懿美也○鄭氏曰厥其也梟鴟惡聲之鳥喻褒

 姒之言○李氏曰漢谷永舉懿厥哲婦顔師古

 注云言幽王以哲婦爲美○鄭氏曰長舌喻多

 言○李氏曰婦人之多言乃爲禍亂之階〇歐

 陽氏曰婦寺者謂婦人與寺人言婦寺者舉𩔖

 而言爾○蘇氏曰言王不用教誨之言維婦寺

 是聽也

鞫人忮之䜴忒𧮂始竟背豈曰不極伊胡爲慝

如賈三倍滿罪君子是識婦無公事休其蠶

 鄭氏曰鞫窮也○毛氏曰忮害忒變也○鄭氏

 曰婦人之長舌者好窮屈人忮害轉化其言無

 常○李氏曰其始也𧮂是人其終也又從而背

 之蓋其好惡予奪惟其口之出而已○鄭氏曰

 胡何慝惡也○陳氏曰極至也如是而窮人豈

 曰不至矣乎何尚爲惡而未已也○鄭氏曰識

 知也賈物而有三倍之利者小人所冝知也君

 子反知之非其冝也今婦人休其蠶桑織紝之

 職而與朝廷之事其爲非冝猶是也孔氏曰婦人之不冝

 與朝廷公事而休止蠶織惟干預男子之政

天何以刺何神不冨舎爾介狄維予胥忌不弔

不祥威儀不𩔖人之云亡邦國殄瘁似醉

毛氏曰刺責也𩔖善殄盡瘁病也〇蘇氏曰介

 大也弔閔也天何用責王神何用不冨王哉凡

 以王信用婦人之故王曽不悟將有夷狄之大

患舎之不忌而忌君子之正王者王氏曰王乃舎狄弗治顧

 與予胥忌而已凡百大臣之忠賢者也與忠賢之大臣胥忌則孰與王爲善者乎夫天之

 降不祥庶幾王懼而自脩今王遇災而不弔不

 愼其威儀〇朱氏曰今王遇烖而不弔不愼其

 威儀又無善人以輔之則國之殄瘁冝矣

天之降罔維其優矣人之云亡心之憂矣天之降

罔維其幾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鄭氏曰降罔下羅罔○蘇氏曰天降禍以執有

 罪如罔之執禽獸也優多於前也○毛氏曰幾

 危也鄭氏曰幾近也

  前章曰不弔不祥威儀不𩔖故此譬之曰維

  其優矣維其幾矣前章曰人之云亡邦國殄

  瘁故此傷之曰心之憂矣心之悲矣

檻泉維其深矣心之憂矣寧自今矣不

自我先不自我後藐藐亡角昊天無不克鞏無忝

皇祖式救爾後

 鄭氏曰檻泉涌出也孔氏曰李廵曰水泉從下上出曰涌泉觱沸

 其貌涌泉之源所由者深喻巳憂所從來乆矣

 不先己不後己怪何故正當之○毛氏曰鞏固也

 ○朱氏曰藐藐髙逺貌鞏固也言天雖髙逺然

 仁愛人君無不鞏固其命○鄭氏曰式用也後

 謂子孫也○李氏曰幽王苟能側身修行上焉

 有以繼其祖宗下焉亦可以救其子孫也

  克能也幽王之國勢自人觀之則不可扶持

  天則無不能鞏固也雖然所謂天者亦豈可

  外求哉

   瞻卬七章三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章句從毛

   鄭分章從王氏

召旻密巾凡伯刺幽王大壞也

 蘇氏曰因其首章稱旻天卒章稱召公故謂之

 召旻以别小旻而巳

旻天疾威天篤降喪瘨都田我饑饉民卒流亡我

居圉魚吕卒荒

陳氏曰凡言天者上天也○鄭氏曰疾猶急也

篤厚也喪亂也瘨病也民卒流亡民盡流移○

 毛氏曰圉垂也○鄭氏曰荒虚也國中至邊境

 盡空虚朱氏曰居國中也

天降罪罟蟊賊内訌户工昬椓丁角靡共潰潰

回遹實靖夷我邦

 毛氏曰訌潰也○蘇氏曰小人爲蟊賊以潰其

 内椓夭椓也○朱氏曰昬椓昏亂椓喪之人也

 ○蘇氏曰昬椓羣不恭之人○毛氏曰潰潰亂

 也○孔氏曰潰潰然邪僻○王氏曰昬椓靡共

 潰潰回遹實靖夷我邦則言所使靖夷我者非

 其人也靖與俾予靖之同意夷與亂生不夷同

 意

  天降罪罟所謂天之降罔也

皐皐訿訿曽不知其玷丁簟兢兢業業孔塡

不寧我位孔貶

 毛氏曰皐皐頑也○王氏曰皐皐然緩而不共

 職訿訿然以苟訿爲事乃曽不知其爲玷也○

 朱氏曰小人在位自不知其缺也○毛氏曰貶

 隊也○鄭氏曰兢兢戒也業業危也天下之人

 戒懼危怖甚乆矣其不安也我王之位又甚隊

 矣言見侵侮政教不行後犬戎伐之而周與諸

 侯無異也

如彼歳旱草不潰户對茂如彼棲西七如我相

邦無不潰止

 毛氏曰潰遂也○鄭氏曰天下之人如旱歳之

 草皆枯槁無潤澤如樹上之棲苴蘇氏曰苴枯草也

 王氏曰民蕩折離散無復生理故如彼棲草也

 ○鄭氏曰潰亂也○孔氏曰我視此邦無有不

維昔之冨不如時維今之疚不如兹彼䟽斯粺

胡不自替職兄斯引

鄭氏曰時今時也兹此也○毛氏曰疚病也○

朱氏曰昔之冨未甞(⿱艹石)今之疚也今之疚未有

(⿱艹石)此之甚也毛氏曰彼冝食䟽今反食精粺

 曰䟽麤也謂糲米也米之率糲十粺九鑿八待御七○孔氏曰九章粟米之法云粟率五十糲

 米三十粺二十七鑿二十四侍御二十一言粟五升爲糲米三升以下則米漸細故數益少四

 種之米皆以三約之得此數也○李氏曰小人當食䟽而乃食

精粺以見小人食君子之禄也○毛氏曰替廢

 况兹也引長也○鄭氏曰職主也小人何不自

 廢退使賢者得進乃兹復主長此爲亂之事乎

 李氏曰乃復主此禍亂之事而日滋日長也

池之竭矣不云自頻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

害矣職兄斯弘不烖我躬

 鄭氏曰池水之益由外灌焉○毛氏曰頻厓也

 泉水從中以益者也○蘇氏曰池之竭由外之

 不入泉之竭由内之不出○朱氏曰言禍亂有

 所從起也○鄭氏曰溥猶徧也今時徧有此内

 外之害矣○朱氏曰小人猶復專益大之是豈

 不烖我躬乎鄭氏曰是不烖王之身乎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曰辟國百里今也曰蹙

水六國百里於乎哀哉維今之人不尚有舊

 鄭氏曰先王受命謂文王武王時也召公召康

 公也○毛氏曰辟開蹙促也○李氏曰維今之

 人不能尚舊德之臣○蘇氏曰丗雖亂豈不猶

 有舊德可用之人哉言有之而不用耳

   召旻七章四章章五句三章章七句

蕩之什十一篇九十二章七百六十九句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第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