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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讀禮志疑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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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讀禮志疑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四
  參讀禮志疑      禮類四三禮總義之屬提要
  等謹案參讀禮志疑二卷
  國朝汪紱撰紱一名烜字燦人婺源人是書取陸隴其所著讀禮志疑毎條標列而以己意附參於各條之下其於三禮大端若謂南郊即為圜丘大社即為北郊禘非祭天之名路寢不得倣明堂之制又力斥大饗明堂文王配五天帝武王配五人帝之説皆主王肅而黜鄭𤣥故與舊註相左其顯然舛誤者如謂東西夾室不在堂之兩旁而在東西房之兩旁考儀禮公食大夫禮公迎賓入大夫立於東夾南士立於門東小臣東堂下宰東夾北内官之士在宰東上介門西葢均即位於堂之上下如紱所云則大夫及宰乃違衆而獨立於堂後及東西房兩旁隱蔽之地又聘禮設飱亦云堂上之饌八西夾六葢致饌於賓其陳設皆自堂及庭及門取其羅布目前如紱所云則饌亦設於堂後矣有是理乎紱又謂士無朝服𤣥端即士之朝服上士𤣥裳中士黄裳下士雜裳考士冠禮曰主人𤣥冠朝服緇帶素韠既云素韠則素裳矣與卿大夫以上之朝服初無以異未嘗獨以黄裳𤣥裳雜裳之𤣥端為朝服也又魯語曰士妻朝服則士固非無朝服紱特未之深考耳至所謂大夫士無西房故士喪禮主人括髪衆主人免於房而婦人乃獨髽於室以無西房故也其説本孔疏可破陳祥道禮書之惑又謂大夫士廟亦當有主與通典所載徐邈及清河王懌之議相合如斯之類亦多深得經義固可與隴其之書並存不廢也乾隆四十二年六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參讀禮志疑卷上
  婺源汪紱撰
  今之譚經者於易則欲羅侔京王何於書於詩則欲搜小序箋疏以朱蔡爲少也獨於禮則望漢儒注疏而郤行雖雲莊集說亦倦然而不戡卒業矣夫焦京流於術王何入於𤣥書詩之大小序則附會穿鑿而不復察於本篇之意㫖所存漢唐諸儒惟事訓詁多爲枝葉不有朱蔡何以大其廓清之功乎禮則不然禮謹節文禮之迹存乎器數節文器數與俗更革去古日逺其迹日湮數千百年而失亡盡矣漢儒去周未逺周之所遺車服禮器或有存者漢初猶及見之而孔壁逸禮五十篇孔鄭猶得而參考焉雖其雜引䜟緯不無失之誣妄而器數名物迄今可考則非孔鄭馬賈不爲功非若易之定象定理詩之歌詠性情書之紀載政事可以會心得之千百年可通寤寐也大抵言事理而見古人之心漢儒所短考器數而得古人之制漢儒所長然則禮經無漢儒今人幾不識耳目何加進退何所矣今人於漢儒所短則欲收之於漢儒所長則怠倦寘之何傎於擇乎稼書先生之讀禮也凡有疑義必考悉於注疏而不敢遺非不憚煩蓋不如是不敢安讀經求實得也禮以敬爲本籩豆之事則有司存然不有籩豆敬何所將在今日又將以籩豆爲要也朱子曰孔子稱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鼔云乎哉然古人猶識得玉帛鐘鼓今人則併玉帛鐘鼓皆不識矣蓋傷之也朱子又嘗稱鄭康成爲漢大儒而儀禮經傳通解成於黄勉齋亦不能遺注疏以别爲考索也然則稼書先生之志不可尚歟愚是以喜讀其書而時或旁參一說焉謂疑有同心亦復識之且欲爲世之好異而畏煩者告也
  爾雅云無室曰榭邢疏云榭有二義一者臺上構木曰榭月令可以處臺榭是也一則無室者名榭其制如今㕔事春秋成周宣榭火是也郭註榭即今堂堭者堂堭即今殿也殿亦無室故云即今堂堭愚按觀此可知堂與㕔之别家禮所謂遂遷于㕔事
  榭序也序主於習射故榭字從射又或作豫序榭豫皆音之轉也古堂室之制南北四分之前三爲堂後一爲室則承棟之兩楹近堂北楹北一楹南二榭制無室則兩楹當南北之中故鄉射禮曰豫則鉤楹豫即序也序之兩楹當南北之中故升射者升自西階直行至楹之北然後轉而東鄉各當其物然後北行而履物是鉤楹以内也若射於庠則庠有室而楹近堂北升射者自楹之南遂東鄉各當其物乃北行履物不必鉤楹也凡堂必爲臺故升堂有堦前則東西階旁則側階室之後有内階是堂室皆處臺上也故凡臺上構木亦曰榭也臺上構木者亦無室也堂有室者東西五分之實六分之中兼二分室東西爲東西房房東西爲左右夾室鄭康成云房當夾室北蓋由房入夾室則自房之北而轉入耳謂之夾室則自當夾在房之東西也士大夫無西房蓋東西亦三分之也室二分房一分室中戸在東南牖在西南室西南隅曰奥西北隅曰宧音夷東北隅曰窔音杳堂上戸牖之間曰扆兩楹之東西曰廂兩廂之東西近牆曰序
  喪服傳既練舍外寢鄭注舍外寢於中門之外屋下壘墼爲之不塗塈所謂堊室也賈疏云練後不居舊廬還於廬處爲屋但天子五門諸侯三門大夫士惟有大門内門兩門而已無中門而云中門外者案士喪禮及既夕外位惟在寢門外其東壁有廬堊室若然則以門爲中門據内外皆有哭位其門在外内位中故爲中門非謂在外門内門之中爲中門也愚按家禮各歸喪次條下云中門内外而不詳中門爲何門必看賈疏乃明中門即寢門
  注疏亦多疎畧如既夕篇窆及反哭皆云拾踊三拾更也投壺則拾投哭踊則拾踊皆更爲之也注疏止云拾更也而不詳其義又不注於窆而注於反哭前後倒置如雍正雍府不注於特牲而注於少牢亦然
  三跳足爲一踊如賓主拾踊則主人一踊賓一踊主人又一踊更迭爲之各九跳足成三踊也
  士喪禮上下二篇止有主人拜賓之文而於柩於重於奠皆未嘗拜至士虞禮設饌後始言主人再拜稽首自虞以前豈經文畧而不言歟抑主哀不主敬而不拜歟賓之弔奠賵贈亦皆不言拜
  喪禮急遽初喪尤甚虞禮以前皆不言拜蓋不拜也與吉反也
  牲體之數陳祥道禮書曰前脛骨三肩臂臑也後脛骨三肫亦作膊胳亦作骼觳也脊骨三正脊脡脊横脊也脅骨三代脅長脅亦曰幹短脅也正脊之前則膉也亦謂之脰肫之上則脾也然則左右肱之肩臂臑與左右股之肫胳觳而爲十有二脊骨三與左右脅骨六而爲九觳正祭不獻神尸主人之俎兩髀不升於主人主婦之俎膉不升吉祭之俎則祭之所用者去髀膉而二十有一去二觳而爲十九矣士喪禮特豚四鬄去腣兩胉脅也脊肺既夕鼎實羊左胖豚亦如之然則四鬄者殊左右肩髀而爲四又兩胉一脊而爲七此所謂豚解也士喪禮畧豚解而已至虞然後豚解體解兼有焉若夫正祭則天子諸侯有體解豚解大夫士有體解無豚解以其無朝踐獻腥之禮故也此一條最明但又曰國語禘郊之事則有全脀王公立飫有房脀親戚燕饗有殽脀則全脀豚解也房脀體解也殽脀骨折也此一條方氏古今考深以爲非曰孔穎達左傳疏全其牲體而升于俎謂之全脀豈祥道豚解七體乎半解牲體而升於俎謂之房脀祥道謂體解二十一體可乎體解節折而升於俎爲折俎爲殽脀祥道何故以折俎解房脀而不解殽脀乎其誤也根於康成愚按豚解非全脀當以方氏之說爲是康成注禮運云腥其俎謂豚解而腥之熟其殽謂體解而爓之雖亦引國語全脀房脀爲證然賈公彦儀禮小斂疏云禘郊先有全脀後有豚解體解是康成亦非以豚解爲全脀但說得未明致陳氏之誤耳牲體全升於大俎曰全脀郊禘用之四鬄七體曰豚解天子諸侯朝踐有之大夫士喪禮既夕亦有豚解左肩右肩前足左髀右髀後足此四鬄也兩胉左右脅一脊脊骨此合四足爲七體也腥俎也禮運腥其俎體解而升於折俎曰殽脀燕饗饋食皆用之左右肩左右腕左右蹄此分前足左右各三體也亦作膊左右近髀處亦作骼後左右腕後左右蹄觳正祭不以獻後蹄賤之也此分後足左右各三體也正脊項後背上脊並兩肩脡脊正脊之下旁並兩脅横脊脡脊之下旁並長短脅間代脅左右肩下之兩脅長脅代脅後其脅骨長短脅長脅後肫之前其脅骨短此分一脊爲三兩胉爲六合之則二十一體也熟俎也禮運熟其殽膉不升吉祭之俎膉者正脊之前頸間也亦謂之脰此肉今人亦賤之謂之槽頭兩髀不升於主人主婦之俎肫之上短脅之後近尾處也以近後故亦賤之然記曰殷人貴髀則亦或升於俎惟近下竅處則截棄之首則先升於室禮記升首於室此三體不在殽脀之數合髀膉則二十三體合首則二十四體去髀膉及首二十一體去兩觳則十九體又半體而升於俎曰房脀王公立飫時用之祀事用右胖詩曰籩豆大房大房即半體之俎也腥之蓋惟郊禘有全脀有祼鬯則有房脀有朝踐之事則有豚解惟饋食之事則殽脀體解一獻熟之而已
  茅之於祭有二用鄭康成周禮注云茅以共祭之苴亦以縮酒最明共祭之苴則鄉師所謂茅蒩及易之藉用白茅士虞禮之苴刌茅皆是也亦以縮酒則甸師所謂蕭茅及左傳之包茅不入皆是也若禹貢之包匭菁茅則似兼此二者之用
  茅蒩刌之以藉牲刌之者截去其不齊而使之齊也亦以藉器皿之類菁茅以縮酒禮記曰縮酌用茅明酌也是因五齊及鬱鬯皆渾故涗之以他酒而藉茅以泲之使清耳書儀立茅於神座前而以酒酹之象神之飲之也似非古人用茅之意士虞禮有苴茅設於几東席上佐食取黍稷祭於苴三取膚祭祭如初此亦非以酹酒
  士虞禮祝聲三啟戸注云將啟户警覺神也疏引曲禮將上堂聲必揚爲例可想見古人祭祀曲盡鬼神之情士虞禮祝聲三啟戸他篇祭禮則無之蓋虞始立尸而事之以神故有此節吉祭似不必用他祭亦無茅蒩
  朱子語類云魯共王壞孔子宅得古文儀禮五十六篇其中十七篇與髙堂生所傳十七篇同鄭康成注此十七篇多舉古文作某則是他當時亦見此壁中之書不知如何只解此十七篇而三十九篇不解竟無傳焉愚按焦弱侯經籍志云永樂中御史沅洲劉有年獻儀禮逸經十有八篇時未加表章旋就湮沒夫程朱大儒所未見者有年何從而得之此非僞書則必纂輯諸經之文而成之如呉草廬儀禮逸經之類焦氏信爲古經出千百世之後則愚矣
  孔壁儀禮五十六篇而康成只注十七篇餘三十九篇不注蓋此十七篇有髙堂生所傳今文可以考據餘篇蝌蚪古文又積歲乆逺無他本可以考證則有難盡通者故寧闕之亦古人之慎也
  朱子謂儀禮疏說得不甚分明愚按如豚解體解與全脀房脀異同之處是亦不分明之一端也又如朱子疑緦十五升抽其半然小功十二升則其縷反多於緦矣又不知是如何疏亦不見分明又如朝一溢米賈疏最煩然古秤有二法律歴志與左傳注不同處孔氏喪大記疏言之甚明而賈疏却不及
  緦服十五升而抽其半則似止七升半近義服之齊衰矣或曰布皆雙扣緦布十五升而單扣也此似可通
  喪大記小斂主人袒說髦括髮以麻婦人髽帶麻于房中鄭注云婦人之髽帶麻於房中則西房也天子諸侯有左右房孔疏云於房中者謂男子說髦括髮在東房婦人髽帶麻於西房也士喪禮主人括髮袒衆主人免於房婦人髽於室以男子在房故婦人髽於室大夫士惟有東房故也愚按大夫士無西房陳氏禮書不欲從康成之說以此處證之則知康成之說不可易矣陳氏集說及大全於此處並未分别東房西房殊爲疎畧王侯有東西房則主人袒說髦括髮以麻於東房婦人髽帶麻於西房男子重首故言括髮婦人重帶故言帶麻喪大記小斂條於房中三字蓋總兩句統主人婦人東西房而言也大夫士無西房故主人括髮袒衆主人免於房即東房婦人髽於室此最明白
  喪大記士之喪二日而殯此承上文大夫來蓋士之禮死與往日生與來日大夫以上皆以來日數故在士爲三日而殯者在大夫視之則止是二日也陳氏集說及大全皆畧不言曲禮内陳氏亦不言死與徃日是士禮士之禮死與往日則二日而殯實亦三日踰月而葬實亦三月可知然不滿其數也大夫以上不然則皆數來日三日而殯在第四日三月而葬在第四月實則滿三日三月之數也五月七月皆然然春秋時其禮已亂矣
  喪大記君設大盤一節舊本在始死遷尸於牀之前孔疏雖云宜承濡濯棄於坎下札爛脫在此耳而仍不易其舊古人疑則傳疑之意也陳氏竟易置之而又注明其舊次則近武斷矣如雜記之内子以鞠衣及練則弔皆然
  陳雲莊有武斷處然尚不似呉草廬自用之甚
  士虞禮及閒傳中月而禫喪服小記祔必以其昭穆亡則中一以上二中字注作閒字解曲禮上生與來日死與往日二與字注作數字解皆他處所少
  中之訓閒猶其踰過中閒也
  朱子雖云漢儒說禮制有不合者皆推之以爲商禮此便是沒理會處然亦確有是夏商之禮不可牽合者須平以審之
  朱子云漢儒說禮制有不合者皆推之以爲商禮如春礿夏禘漢儒以爲夏商祭名則愚不敢信禘只是追享大祭三代皆同
  袁了凡羣書備考言注儀禮者鄭𤣥爲之疏者賈逵也以賈公彦爲賈逵疎謬如此豈不誤人
  漢有賈逵唐有賈公彦漢有孔安國唐有孔穎達人多混之
  士喪禮君視大斂祝負墉南面鄭注云祝南面房戸東鄉君喪大記亦有負墉南面之文鄭注亦以爲在房戸東乃儀禮刋本將房戸誤作房中楊氏圖因之遂列祝於房中不知君將視祝而踊若在房中則逺於君矣安能視之而踊以禮記注證之可見况房無北壁見於朱子答趙子欽書安得房中有墉
  士喪禮君視大斂祝負墉南面此墉即房之外墉所謂房戸東也房無北墉故又曰北堂以房戸作房中者誤甚
  月令孔疏引太史職鄭注云中數曰歲朔數曰年中數者謂十二月中氣一周總三百六十五日四分之一謂之一歲朔數者十二月之朔一周謂三百五十四日謂之爲年此是歲年相對故有朔數中數之别若散而言之歲亦年也故爾雅釋天云唐虞曰載夏曰歲商曰祀周曰年是也又玉藻上大夫曰下臣擯者曰寡君之老疏曰在客曰介當云介而云擯者擯介散文則通也又康成大宗伯注曰出接賓客曰擯入詔禮曰相疏云此對文義耳通而言之出入皆稱擯也又大司樂奏黄鍾歌大吕疏云據出聲而言曰奏據合曲而言曰歌其實歌奏通也
  大司樂奏黄鍾歌大吕奏者堂下之樂金奏笙奏以聲不以辭也歌者堂上之樂工歌升歌人聲而和以琴瑟也奏以律堂下曠而發陽歌以吕堂上狹而隂靜故奏黄鍾則歌大吕奏太簇則歌應鐘奏㽔賓則歌林鐘奏無射則歌圜鐘奏夷則則歌小吕奏姑洗則歌南吕一奏一歌皆取天地之合氣斗柄建子則日在丑初昬建丑則日在子故子與丑合建寅則日在亥建亥則日在寅故寅與亥合建戌則日在卯建卯則日在戌故卯與戌合建辰則日在酉建酉則日在辰故辰與酉合建申則日在巳建巳則日在申故申與巳合建午則日在未建未則日在午故午與未合斗柄初昬所建以地位定方日𨇠所在之辰以行天分次故以爲天地之合氣疏云據出聲而言曰奏據合曲而言曰歌歌奏相通非是且出聲以黄鍾則其曲即黄鍾起調矣安得有出聲以黄鍾而合曲在大吕者乎
  鄭康成既夕注云牆有布帷柳有布荒喪大記注又云在旁曰帷在上曰荒皆所以衣柳也則帷荒總名爲柳賈公彦疏云對而言之則帷爲牆象宫室有牆壁荒爲柳以其荒有黼黻及齊三采諸色所聚故得柳名柳之言聚也總而言之皆得爲牆巾奠乃牆及檀弓云周人牆置翣皆牆中兼有柳縫人衣翣柳之材柳中兼牆愚按經文用字有此對言總言之二法不可不知注疏亦謂之對文散文又曲禮效犬者左牽之疏云通而言之狗犬通名若分而言之則大者爲犬小者爲狗又周禮疏曰五齊對三酒酒與齊異通而言之五齊亦曰酒又如封人疏云有足曰蟲無足曰豸程大昌作袒免辨謂解除吉冠是之謂免免之爲言正是免冠之免不應别立一冠名之爲免而讀之如免也古今言以布繞頂及髻而謂之爲免者惟鄭氏一人愚按賈氏喪服疏孔氏喪服小記疏言括髮免髽之制詳矣程氏欲舉而盡廢之不免武斷况喪服小記明言斬衰括髮以麻免而以布問喪明言不冠者之所服也則免非徒免冠可知惟服問云凡見人無免絰則當如免冠之免
  喪服之免音問爲言挽也以布挽頂及髻也程大昌欲如字讀以爲免冠而已者誤矣喪服小記明言免而以布安得謂鄭說爲非乎見人無免絰之免當如字冠無免之免亦不當音問
  喪服小記云爲殤後者以其服服之鄭注云言爲後者據承之也殤無爲人父之道以本親之服服之疏云此論宗子殤死族人不得以父道爲後之事集說謂以其服服之者子爲父之服也鄭孔之說爲長
  宗子已立爲宗子而殤其庶子子有可後者則後之矣若庶兄已有子而庶兄又已死則其子可後宗子矣後之則爲之子而以父服服之矣宗子殤而無可後者則殤之矣厭祭不尸殤之則各以其服服之矣謂只如本服
  中庸言周公追王太王王季大傳言武王克商即追王太王王季文王大傳之追王是加以王號中庸之追王是備其王禮孔疏云中庸追王是以王禮改葬則恐未必然
  大傳言武王追王太王王季蓋尊之以王號也書武成篇已以太王王季稱矣中庸言周公追王太王王季蓋始定王禮也然此亦無可定考矣
  大傳一條云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於祖名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於禰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然也一條云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於祖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於禰是故人道親親也愚按祖以義爲主故義屬祖禰以仁爲主故仁屬禰非謂事禰止用仁不用義事祖止用義不用仁也仁義之分配祖禰猶分配事親從兄親親敬長也觀兩條之末一則曰其義然也一則人道親親也則祖禰二者又皆可謂之義亦皆可謂之仁此仁義二字之錯綜交互者也又性理朱子有一條云以其性而言之則皆體也以其情而言之則皆用也以隂陽言之則義體而仁用也以存心制事言之則仁體而義用也此又仁義之錯綜交互者也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推愛父之心以愛祖愛以漸而殺服制亦漸殺故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祖尊于父曽祖又尊于祖故曰重彌上彌尊彌近彌親也
  服問云母出則爲繼母之黨服母死則爲其母之黨服爲其母之黨服則不爲繼母之黨服鄭注云雖外親亦無二統孔疏不詳臨川呉氏曰母死謂己母死而父再娶雖有繼母而子仍服死母之黨詳其文義自合如此陳氏集說乃云母死謂繼母死也其母謂出母也殊謬母出則爲繼母之黨服母死則爲其母之黨服爲其母之黨服則不爲繼母之黨服此言生母爲父所出而又再娶繼母則生母已絶於父故不得爲出母之黨服而爲繼母之黨服若生母先死而父再娶繼母則生母重矣故爲生母之黨服而不復爲繼母之黨服也必無繼母死而爲出母之黨服之理
  雜記言大夫爲其父母兄弟之未爲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士爲其父母兄弟之爲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鄭注云今大夫喪服禮逸與士異者未得而備聞也春秋傳曰齊晏桓子卒晏嬰麄衰斬苴絰帶杖菅屨食粥居倚廬寢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禮也曰惟卿爲大夫此平仲之謙也言己非大夫故爲父服士服耳麄衰斬者其縷在齊斬之間謂縷如三升半而三升不緝也斬衰以三升爲正微細焉則屬于麤也然則士與大夫爲父服異者有麤衰斬枕草矣詳鄭意是以晏子所服爲先王之禮王肅則駁之曰喪禮自天子以下無等故曽子云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達春秋之時尊者尚輕簡喪服禮制遂壞羣卿專政晏子惡之故服麤衰枕草於當時爲重是以平仲云惟卿爲大夫遜辭以避害也大夫與士異者大夫以上在喪斂時弁絰士冠素委貌詳王意是以弁絰委貌之異爲先王之禮而晏子所服爲周衰變禮二說雖殊然其以雜記之言爲先王之禮則一也陳氏禮書云周衰禮變而齊之服於是有等故大夫以尊而伸服斬衰枕凷士以卑而屈服齊衰枕草而已禮記或記先王或記末世其可以末世之事而論先王之時哉鄭氏以此爲真先王之禮宜爲王肅之所攻也禮書之意則是以雜記所言即是衰周變禮其說較王鄭爲長陳氏集說即禮書之意也麤衰枕草其非先王所制之士服甚明觀既夕是士禮而云枕塊可知雖孔疏曲爲之解曰既夕是廣說是阿鄭意耳難信也又按晏子所服依鄭說則比大夫之服爲輕依王說則比當時大夫之服爲重禮書用鄭說愚謂此當以王肅之說為正若杜預左傳注直以麤衰斬爲斬衰枕草謂與枕塊無二則謬矣
  有士喪禮則是有大夫喪禮其服制必微有不同不得如陳祥道以雜記之言爲周衰變禮也王肅以斂時大夫弁絰士冠素委貌之類當爲近是若齊斬之服則不容以貴賤異晏子麤衰枕草當稍重於當時之大夫而已輕於士然亦非先王禮也
  雜記言自諸侯達諸士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嚌之衆賓兄弟則皆啐之大祥主人啐衆賓兄弟皆飲之可也孔疏所以知此酢是受賓長酢者緣士虞禮主人主婦獻尸受酢之時皆卒爵而此唯嚌之故知是賓長酢也陳氏集說亦指賓長言而不言尸酢卒爵則無根據矣尸酢雖喪祭必卒爵尊者賜也賓長酢則或嚌之或啐之不忍飲也
  雜記親喪外除兄弟之喪内除視君之母與君之妻比之兄弟發諸顔色者亦不飲食也鄭注云言小君服輕亦内除也陳氏集說不承内除說則豈小君兄弟之喪自始至終止發諸顔色者不飲食已乎
  兄弟之喪雖内除然喪制未終則哀雖已忘而發諸顔色者亦不飲食蓋引而致之也於小君之喪亦然其哀本薄也
  雜記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練則弔鄭注此謂父在爲母也集說因之然喪服小記云宗子母在爲妻禫又云爲父母妻長子禫不知康成何以獨主父在爲母言
  凡杖期則皆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禮父在爲母夫爲妻皆杖期父在則子爲其妻不敢杖不杖則不禫若母則雖在而已爲宗子則妻為宗婦亦杖而禫池己承祖父後爲宗子則爲其長子斬齊三年已不承祖父後非宗子則不得爲其長子斬齊然亦杖期而禫也
  興詩立禮只當于詩禮二經求之至成于樂則非精通乎易書春秋者不能
  成於樂今無樂教故鮮知其效亦非待精通易書春秋之說
  雜記子貢問喪子曰敬爲上哀次之鄭注云喪尚哀言敬爲上者疾時尚不能敬也愚謂敬亦從哀生哀之至自能敬不能敬亦是哀淺分而言之則是二事如問喪閒傳止說得哀若士喪禮喪大記則庶幾於敬矣所謂附于身附于棺者必誠必信也
  孔子曰喪以敬爲上哀次之蓋哀而忘敬非孝也故朱子於慎終追逺章註不曰喪盡其哀而曰喪盡其禮敬者愛之之至也
  曽子問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觀此則知後世有未㛰而守節者非禮明矣
  女子未㛰而守節雖不必先王之禮然守信不渝要亦不可以爲非禮衛共姜柏舟之詩其語氣亦似未成㛰者
  子上不喪出母孔疏鄭注及陳氏集說皆引儀禮爲出母齊衰杖期而爲父後者無服但陳氏則云伯魚子上皆爲父後禮當不服而以服者爲過孔疏鄭注則云子思既在子上當爲出母有服而以不服者爲非陳氏說本横渠張子今從之朱子答林擇之書則又云按喪服傳出母之服期但爲父後者無服耳子思此事不可曉兼汙隆之說亦似無交涉或記者之誤歟
  伯魚子上皆爲父後皆不喪出母雲莊從張子之說是也孔鄭謂子思既在子上當爲出母有服此說似不然夫子厭於父父在子爲母杖期父卒然後爲母三年以夫主妻喪止於杖期故父在亦只爲母杖期也况父出其母已與之絶而父在敢爲出母服乎由此言之子上雖不爲父後亦不敢喪其出母也答林擇之書或亦朱子一時未定之說耳
  孔子殯于五父之衢集說力辨其誣可以正史記及孔鄭之失陳幾亭謂誅少正卯之事左傳不載孟子不言此穰苴孫武行兵立威之法豈聖人爲政之道家語不可盡信朱子亦斷其爲妄此皆力衛聖道之言
  孔子少孤不知其父之墓殯于五父之衢蓋非全不知也但以少孤而知之未審此以將合葬其母則審慎之至故更訪問之故下文曰其慎也舊注以慎字爲靷字大失記意此似不必辨也若史記則誣矣誅少正卯必非聖人事家語之不足信者尤多也
  祥禫之月鄭𤣥王肅之說不同孔疏於孟獻子禫條辨之詳矣集說于此既主鄭說而于下文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又載馬氏之說却仍是王肅之意前後舛錯朱子文集卷六十三答胡伯量亦云中月而禫鄭注虞禮爲是故杜佑亦從此說
  中月而禫爲是祥而縞是月禫是字必誤
  孔氏禮法之宗也乃伯魚子上之母則出子思之母則嫁皆見于檀弓閨門之内何其多故耶陸翼王集說補正曰按孔子年十九娶宋幵官氏女明年生子適魯昭公賜之二鯉孔子榮君之賜因以名之至六十六而幵官夫人卒則無出妻之事可知聖門禮義之宗豈有三世出妻者其爲異學詆毁無疑也
  孔子之内子幵官氏家語記孔子年十九娶幵官氏明年生伯魚六十六歲幵官氏卒陸氏據此疑檀弓之誣但孔子於魯爲士娶妻得有娣姪記言伯魚之母意伯魚或非嫡出也或有過出之亦不足疑耳
  旅酬之禮見于特牲有司徹鄉射鄉飲酒燕禮者參差不等故語類中庸卷内朱子所解旅酬其說亦不一旅酬之禮儀禮特牲有司徹鄉射鄉飲燕禮皆有之而各不同故朱子中庸章句只概舉爲言不專據特牲也又旅酬之初只有一人舉觶至無算爵而後二人舉觶惟儐尸則二人爲旅酬始朱子言賓弟子兄弟之子各舉觶于其長者蓋無算爵亦是衆相酬而必兼無算爵言逮賤之意方周到也蒙引解旅酬直是于儀禮不曽考究猶今人解揖讓而升謂是三人爲耦三耦進三耦出皆貽笑大方耳
  舊本儀禮特牲篇賓弟子及兄弟弟子洗各酌于其尊條内脫却舉觶者祭卒觶拜長皆答拜十一字以儀禮經傳及楊氏儀禮圖考之可見蒙引解中庸旅酬之義最爲鶻突其曰舉解非就是各勸其長飲也只是洗盞更酌而歸之于其長其長只將此觶徃勸他人飲耳絶不及弟子卒觶一節殊非儀禮之意豈其所見之儀禮乃舊本之脫落者耶
  酬導飲也凡自飲以勸人飲則曰酬故凡飲酒之禮主人酌賓曰獻賓飲主人曰酢主人又酌自飲而復酌以飲賓曰酬賓受酬奠而不舉以待旅也蒙引謂賓既飲仍以酢主人主人又飲此一謬也至弟子舉觶則賓弟子及兄弟弟子皆洗酌堂下北面祭卒觶拜其長皆答拜然後洗更酌以奠於其長此弟子之導長飲也蒙引謂舉觶非就是各勸其長飲只是更酌而歸于其長其長只將此觶往勸他人飲耳不及弟子卒觶一節夫不先卒觶則非導飲矣此二謬也及旅酬則賓舉所奠之觶以酬兄弟兄弟之長亦舉弟子所奠之觶以酬賓交相導飲故曰旅酬蒙引謂長非一二人弟子亦非止一二人此與儀禮一人舉觶二人舉觶之言正相背此三謬也禮儀甚煩而不一學者當考全經姑述其畧如此
  少牢用薦歲事于皇祖伯某某字也注疏引左傳諸侯以字爲諡因以爲族則某又或是諡也其解與杜注不同杜注是言或以字爲氏或以諡爲氏故將諸侯以孚四字爲句儀禮注疏是言大夫或因字爲諡故將諸侯以字爲諡六字爲句左傳之解自當以杜氏爲正若依鄭解則公子展先以展爲諡而後命以爲氏其說未知何據
  左傳以字爲諡諡字當是氏字之誤
  古人言禮不能處處皆詳因其詳處推到畧處則彼此皆明如少牢云司宫設罍水于洗東有枓鄭注設水用罍沃盥用枓禮在此也疏云言禮在此者以士冠禮直言水在洗東士昬禮亦直言水在洗東鄉飲酒特牲記亦云然皆不言罍器亦不云有枓其燕禮大射雖云罍水又不言有枓故鄭云凡此等設水用罍沃盥用枓其禮具在此又少牢云上利升羊載右胖髀不升肩臂臑膊骼正脊一脡脊一横脊一短脅一正脅一代脅一背二骨以並腸三胃三長皆及俎拒舉肺一長終肺祭肺三皆切肩臂臑膊骼在兩端脊脅肺肩在上鄭注云凡牲體之數及載備于此疏云前體肩臂臑兩相爲六後體膊骼兩相爲四短脅正脅代脅兩相爲六脊有三總爲十九體惟不數觳二通之爲二十一體二觳正祭不薦于神尸故不言是牲體之數備于此此皆因其詳而知其畧可悟解經之法
  載右胖於俎肩臂臑在俎之上端膊骼在下端此俎之兩頭也脊脅肺肩在上此横置俎中以脊爲上也腸三胃三長皆及俎拒其長如俎之廣也舉肺一此尸所舉之肺不切而長終肺也此亦横置祭肺三皆切此尸舉以祭之肺故切之而不殊少儀所謂離而不提心也古人位置一物必端詳如此吾鄉昔時禮席用雞則置首于前置兩翼于前之左右置兩股于後之左右置尾于後置脊于中又加腹肉及肫腸等于上位置不苟殊有古意俗謂之排四正數十年來此意亦亡則徒以餔歠醉飽爲快矣亦俗之日偷也
  少牢四人𦿉疏云上佐食東面近南下佐食西面近北注云一賓長在上佐食之北一賓長在下佐食之南楊氏圖因之然佐食與佐食賓長與賓長所以不得東西相當之故註疏皆無確據疏雖云以其尸東面近南今尸起上佐食居尸坐處明知位次如此然上佐食固當東面近南矣下佐食何以不得西面近南乎
  少牢四人𦿉上佐食東面近南下佐食西面近此注云一賓長在上佐食之北一賓長在下佐食之南蓋室中尚西故上佐食上賓東鄉下佐食次賓西鄉室中尚右故佐食處右賓處左佐食介於尸尊佐食猶尊尸也東鄉則右在南西鄉則右在北
  有司徹疏云蕡蔴有實枲蔴無實鄭云蕡枲實者舉其類耳若竹器圓曰簞方曰笥鄭注論語亦云簞笥亦是舉其類也又疏曰有骨爲臡無骨曰醢昌菹醢者即周禮麋臡臡散文亦名醢此皆是注疏活法若不知此活法則窒礙者多矣疏内用字如同時則云俱時之類則云之等如此字法今人罕用見有司徹主婦薦豆籩條又據彼決此疏内往往單用一決字如有司徹賓長獻尸條云不使兄弟不稱加爵大夫尊也者此決特牲云長兄弟爲加爵又衆賓長爲加爵不言獻
  肉醬醢多汁者醢帶骨者醃菜古人統謂之醢又醯醢梅鹽亦統謂之醢
  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國語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顓頊郊堯而宗舜韋昭注云舜在時則宗堯舜崩而子孫宗舜說兩邊不同處最明陳澔集說取國語此條置祭法之下而不載韋氏之注豈不滋學者之惑
  禘郊祖宗之禮祭法國語俱難據信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祀天必以祖之德可配天者配之以己之精神未必能感格於天故藉己之祖血脈一貫以庶幾可通於天所謂介紹之義也非其祖則血脈先已不相貫矣舜之先難以考所自出史記世本說皆近誣而嚳則必非舜之祖矣祭法謂郊嚳宗堯國語謂郊堯皆未必然韋昭謂舜在時宗堯舜崩而子孫宗舜此亦未敢據也又言夏后氏郊鯀夫尊祖配天此雖子孫之志亦必顧其祖德何如鯀豈可以配天者哉在舜方殛之而夏乃以之配天天其必不享也惟禮運言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此爲得之由此推之則舜之子孫苟得郊祀其必當以舜在舜禹之時則或郊以顓頊可矣
  韋昭國語注祖文王而宗武王與孝經異者周初亦祖后稷而宗文王其後更祖文王而宗武王此則似將宗字看作宗祀明堂之宗與集說劉氏註不同劉註是也劉氏欲改正經文之處亦皆有理若鄭康成云有虞氏夏后氏宜郊顓頊殷人宜郊契郊祭一帝而明堂祭五帝小德配寡大德配衆亦禮之殺也此則因鄭康成看禘郊祖宗先差故此等說皆不足據
  祖是别子爲祖繼别爲宗凡始封之君必其有功而受封則其後子孫祖之及後世有有德能紹其祖而益光其業者則又尊之曰宗如殷三宗周文武其廟亦百世不遷是也何必每朝定有一祖一宗如祭法國語之謂若周人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則此宗字只當尊崇之義看并與祖宗宗字無涉韋昭謂周初亦祖后稷而宗文王其後乃祖文王而宗武王然則其後乃宗祀武王於明堂矣何附會無意義乎
  禘郊祖宗鄭注云禘謂祭昊天于圜丘也祭上帝于南郊曰郊祭五帝五神于明堂曰祖宗祖宗通言耳又郊特牲疏云九月大饗五帝則以五人帝及文武配之以文王配五天帝則謂之祖以武王配五人帝則謂之宗此亦主鄭說王肅則言禘黄帝是宗廟五年祭之名又言郊與圜丘是一郊即圜丘郊非祭感生之帝又以祖宗爲祖有功宗有德其廟不毁非宗祀明堂之宗陳氏集說皆主王肅而不主康成最是
  圜丘即南郊也上帝即昊天也朱子曰祀於郊野以神事之則曰天祀於明堂屋中以人禮享之則曰帝此最分明鄭氏分邱郊天帝而二之疏又有以文王配五天帝以武王配五人帝之說此最爲紕謬五帝當如月令之說以迎春迎夏迎秋冬於郊而祭之配以句芒等五神而已
  祭法篇首疏云春秋命歴序炎帝號曰大庭氏傳八世合五百二十歲黄帝一曰帝軒轅傳十世二千五百二十歲次曰帝宣曰少昊一曰金天氏即窮桑氏傳八世五百歲次曰顓頊即髙陽氏傳二十世三百五十歲次是帝嚳即髙辛氏傳十世四百歲此鄭之所據也其大戴禮少典産軒轅是爲黄帝黄帝産𤣥囂𤣥囂産喬極喬極産髙辛是爲帝嚳帝嚳産放勲是爲帝堯黄帝産昌意昌意産髙陽是爲帝顓頊顓頊産窮蟬窮蟬産敬康敬康産句芒句芒産蟜牛蟜牛産瞽瞍瞽瞍産重華是爲帝舜及産象傲又顓頊産鯀鯀産文命是爲禹司馬爲史記依此而用焉皆鄭所不取又疏載張融之說云若依大戴禮及史記稷契及堯俱帝嚳之子堯有賢弟七十不用須舜舉之此不然明矣又孔子刪書求史記得黄帝𤣥孫帝魁之書若五帝當身相傳何得有𤣥孫帝魁愚按此等處皆難臆斷傳疑可也大司樂享先妣賈疏曰毛君與史記同以姜嫄帝嚳配鄭君依命歴序帝嚳傳十世至堯后稷爲堯官則姜嫄爲帝嚳後世妃
  命歴序炎帝八世黄帝十世少昊八世顓頊二十世帝嚳十世此雖逺無可稽要之近是大戴禮以堯舜稷唐禹臯陶伯益同出黄帝之後此其世次逺近不等而大統屢易昬配紊瀆此必非也稷爲帝嚳之後姜嫄蓋帝嚳子孫之妃稷契與堯必非同父蓋髙辛後世别子于堯爲叔父行矣
  祭法疏云聖證論王肅六宗之說用家語之文以此四時也寒暑也日也月也星也水旱也爲六宗孔註尚書亦同之伏生馬融以天地四時爲六宗劉歆以乾坤之子六爲六宗賈逵云天宗三日月星也地宗三河海岱也日月爲隂陽宗北辰爲星宗河爲水宗海爲澤宗岱爲山宗鄭駿之云書云類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山川言望則六宗無山川明矣大宗伯云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郊特牲日郊之祭也大報天而主日又祭義曰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則郊天並祭日月可知其餘星也辰也司中也司命也風師也雨師也此之謂六宗愚按鄭氏之駁諸說固未可盡據今蔡氏書傳陳氏禮記集說既主王肅而不主鄭氏則相近于坎壇一句宜依王氏讀作祖迎不宜依鄭氏讀作禳祈書經大全讀作禳祈非也蓋鄭氏因周禮大宗伯備列諸祀而不見祭四時寒暑水旱故以祭法所載爲遇災禳祈之禮非關正禮而不用以解舜典故相近讀爲禳祈雩宗幽宗之宗皆謂是禜字之誤蔡氏書傳引祭法不用此解也
  六宗之說定主王肅相近二字斷爲祖迎周禮大宗伯章諸祀畧舉其重亦不必無所遺不必疑四時寒暑水旱之不見載也月令大雩帝用盛樂何必遇水旱而後禳祈之且飌伯雨師豈非水旱之事
  祭法廟制鄭氏注云鬼亦在祧顧逺之于無事祫乃祭之耳春秋文二年秋大事于太廟傳曰毁廟之主陳于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是也魯煬公者伯禽之子也至昭公定公乆已爲鬼而季氏禱之而立其宫則鬼之主在祧明矣此一段補經文所未及最好陳氏集說直以經文爲失則過矣
  謂鬼之主亦在祧可矣然爲壇爲墠又何說焉
  廟制朱子然劉歆之說而康成注王制祭法則皆以文武處七廟之内此則不可從周禮守祧疏曰孔君王肅之義二祧乃是髙祖之父髙祖之祖與親廟四皆次第而遷文武爲祖宗不毁矣鄭不然者以其守祧有奄八人守七廟并姜嫄廟則足矣若益二祧則十廟奄八人何以配之愚按鄭說固非無據然奄八人此特周公時事耳安知後來不増作十人乎
  廟數朱子取劉歆之說二祧在七廟數外鄭氏守祭法之說以周禮守祧奄八人守七廟并姜嫄廟若益二祧則十廟八人何以配之抑知周公時文武只在七廟之内至懿王始立文世室至孝王始立武世室故周禮只守祧八人若懿孝時廟増而九則守祧之何不可増而十乎
  祭法鄭注云惟天子諸侯有主禘祫大夫有祖考者亦鬼其百世不禘祫無主爾疏云王制天子諸侯有禘祫故知有主王制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而三太祖只是大夫之祖考既有祖考明應遷之祖以制幣招其神而藏焉故云亦鬼其百世若無祖考祇得立曽祖與祖及父二廟而已則不得鬼百世也云不禘祫無主爾者惟有百世之鬼不得禘祫無主爾左傳衛大夫孔悝有主者祭其所出之君爲之主耳愚按此則古禮大夫有廟無主今家禮士大夫皆得有主者蓋以義起之也鄭氏謂大夫士有廟無主此亦未必然
  鄭注祭法七祀五祀條云此小神居人之間司察小過作譴告者爾故孔疏解司命云司命者宫中小神熊氏云非天之司命故祭于宫中皇氏云司命者文昌宫星其義非也愚按註疏此等解最精可見百神之散列于天地間大小相維上下相制至嚴至密陳氏集說謂司命見周禮似誤認祭法之司命作周禮之司命
  祭法七祀五祀三祀一祀之說亦難據信五祀據左氏則句芒祝融后土蓐收𤣥㝠也據祭法則戸竈中霤門行也而月令則兼有之愚按句芒五者古之貴神非士庶所當祀亦非戸竈等神所可當也至如戸竈五者則所職卑小民庶皆日用習之則士庶宜皆得祭之又不當只祭其一或祀戸或祀竈也司命則天之貴神宜益崇於句芒五者鄭氏不安故謂此小神居人之間司察小過作譴告者耳孔疏熊氏皆用其說然愚謂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塞滿天地固無非鬼神但謂實有神焉居人間司察小過則似看鬼神有心又似兩間鬼神亦有分司統屬如官府號令胥徒稽察焉則密而反疎且啟後世之禱媚矣然祭法所謂司命固必不可以天之司命當之也又由此而推則句龍配社大夫以下成羣立社不得皆以句龍配之也戸雖配木而士庶祭戸非句芒竈雖配火而士庶祀竈非祝融也天地間物有其妙用則有其神焉賴其利用則報以祀焉顧分惟其稱耳泰厲國厲自宜有祭使鬼有所依漢時以厲爲山鄭固以爲謬矣
  祭義禘有樂而嘗無樂孔疏謂周禮四時之祭皆有樂殷則蒸嘗之祭亦有樂故那詩云庸鼓有斁萬舞有奕下云顧予蒸嘗則殷秋冬亦有樂者熊氏云殷秋冬但有管絃之樂愚按此等處不若集說闕疑爲是
  享禘依舊說作礿有樂食嘗無樂此於禮終不合
  祭義出戸而聽愾然必有聞乎其歎息之聲鄭注謂無尸者闔戸若食間則有出戸而聽之皇氏謂尸謖之後陽厭之時愚按此二說似可兼用蓋有尸無尸皆有出戸而聽之時也集說于此畧而不註則與上文周旋出戸無分别矣 孝子臨尸而不怍鄭注色不和曰怍怍字無註則與愧怍之怍無别矣鄭解似精
  無尸曰厭祭尸謖之後陽厭於室之白此時亦無尸臨尸不怍既無愧鬼神之義即孝子能饗親之義
  惟聖人爲能饗帝孝子爲能饗親鄭注云謂祭之能使之饗也此注最精蓋饗不饗帝親主之而我能使之必饗此即中庸大德者必受命之意集說畧而不註疎矣聖孝是平時事饗帝饗親是祭時事能字則從平時通之於祭時惟德與天合精神與天無間然後能於祭時致天神之饗孝不忘先精神與祖無間然後能於祭時致祖宗之饗不然則不仁不孝自絶於天親乆矣安能於俎豆間一邀天親之饗乎
  盡其慤而慤焉盡其信而信焉盡其敬而敬焉疏云盡慤謂心盡其慤也而慤焉謂外亦慤焉其信與敬皆處内内有其心外著于貌此疏解得甚精不知集說何以不用
  盡其慤言致其慤也是用力語而慤焉無不慤也是盡頭語信敬亦然
  至孝近乎王至弟近乎霸言其所及之有逺近耳注疏皆不明白
  至孝近乎王王家天下自有似孝處至弟近乎霸霸長諸侯自有近弟處文王爲西伯亦是霸不必泥孟子王霸之說駁之
  孔疏謂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蓋天帝獨爲壇其日月及天神等共爲一壇故日德爲衆神之主也又云祭日于壇謂春分也祭月于坎謂秋分也而崔氏還據上文郊祭之時非也愚按集說于此並不言是春秋分是亦同崔氏之說也當從孔疏爲是但孔疏謂郊是夏正郊祀則因康成之誤耳
  郊之祭迎長日之至也此即主於日之意猶社言祭土而主隂氣也蓋大報天而又以日爲天神之主則其義迂矣且祭土又豈有個隂氣爲主乎愚謂郊天只宜是祭天而配以稷以稷者介紹之義耳用犢以著其誠致其專壹以格於天不當徧祀天神以分其誠敬也因主日之言而加出配以月蓋失之矣日月之祀自在春秋分也
  鬼神之名合祭義疏及左傳子産對趙簡子疏觀之然後明白祭義云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鄭注云氣謂嘘吸出入者也耳目之聰明爲魄疏云氣謂嘘吸出入者也謂氣在口嘘吸出入此氣之體無性識也但性識因此氣而生有氣則有識無氣則無識則識從氣生性則神出入也故人之精靈而謂之神云耳目之聰明爲魄者魄體也若無耳目形體不得爲聰明故云耳目聰明爲魄又云鬼神本是人與物之魂魄若直名魂魄其名不尊故尊而名之爲鬼神對則精靈爲魂形體爲魄故昭七年左傳云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是形爲魄氣爲魂若散而言之魄亦性識識與魄無異故昭二十五年左傳云心之精爽是爲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乆又襄二十九年左傳云天奪伯有魂又對而言之天曰神地曰祇人曰鬼散而言之通曰鬼神此皆祭義疏也左傳疏云人稟五常以生感隂陽以靈有身體之質名之曰形有嘘吸之動謂之爲氣形氣合而爲用知力以此而强故得成爲人也人之生也始變化爲形形之靈者名之曰魄也既生魄矣魄内而有陽氣氣之神者名之曰魂也魂魄神靈之名本從形氣而有形氣既殊魂魄亦異附形之靈爲魄附氣之神爲魂也附形之靈者謂初生之時耳目心識手足運動啼呼爲聲此則魄之靈也附氣之神者謂精神性識漸有所知此則附氣之神也是魄在于前而魂在于後故云既生魄陽曰魂魂魄雖俱是性靈但魄識少而魂識多鄭氏祭義註云氣謂嘘吸出入者也耳目之聰明爲魄是言魄附形而魂附氣也人之生也魄盛魂强及其死也形消氣滅郊特牲曰魂氣歸于天形魄歸于地以魂本附氣氣必上浮故言魂氣歸于天魄本歸形形既入土故言形魄歸于地聖王緣生事死制其祭祀存亡既異别爲作名改生之魂曰神改生之魄曰鬼劉炫曰人之受生形必有氣氣形相合義無先後而此云始化曰魄陽曰魂是則先形而後氣先魄而後魂魂魄之生有先後者以形有質而氣無質尋形以知氣故先魄而後魂其實並生無先後也此皆左傳疏也陳氏集說于祭義宰我問鬼神條引中庸章句程張朱子之說不知中庸是泛言鬼神不專指祭祀之鬼神與祭義所說不同
  一隂一陽兩在不測合之則循環無端分之則至於無可分天地間只是這個妙以人言則男陽女隂而男女又各有魂魄魂氣爲陽體魄爲隂以時言則春夏爲陽秋冬爲隂而春夏秋冬又各有晝夜也晝夜晝陽夜隂晝夜十二時又子陽丑隂寅陽卯隂是分之至無可分也而天之生物成物以此人之動作云爲以此豈非天地之功用天道無形迹可尋而祇此則有可據故曰造化之迹時一春夏便自能生長時一秋冬便自能收藏人有體魄則自能視聽聰明有魂氣則自能呼吸運動有視聽則自有哲謀之德有言動則自有肅乂之常食味别聲被色種種知識靈妙皆其自然而具豈非二氣之良能乃此有分有合合晝夜而成春夏秋冬合魂魄而成人物魂魄合撰日來而伸自受形父母以至於强壯又皆可謂之神如時之春夏也四十五十以後形氣日衰精神亦日減以至於魂離魄墮又皆可謂之鬼如時之秋冬也及夫骨肉𢉉於下其氣發揚於上有如昭明焄蒿悽愴者則靈氣之餘有所未盡猶有足以感人而天地之氣即人之氣子孫之精神魂魄即祖考之精神魂魄故因其昭明焄蒿悽愴之足以感人而萃人之精神意志以感之爲求諸隂爲求諸陽則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矣魂游魄墮鬼之歸也及乎洋洋如在則又有來而伸者矣是故分而言之則鬼者隂之靈也魄者鬼之盛也神者陽之靈也氣者神之盛也合而言之則方至而伸雖魄亦統於神其散而歸則魂亦歸於鬼故曰物之終始莫非隂陽合散之所爲此合二氣一氣兩義而言之也終鬼始神隂鬼陽神隂陽之合爲神隂陽之散爲鬼天地鬼神莫非實理一隂一陽之謂道天地以二氣生人生物而此理即寓其中故形氣魂魄之身靈妙無端而仁孝慈愛恭敬之良亦動於中而不能自已隨感而發各有當然之則是則天道之至教也聖人修道之教修此而已是以云爲合理則此心快然而四體適安云爲不合於理則此心歉然而如有所畏是則鬼神之監無所不在而其感人之切能使人惻然動其天性惕然反躬自省者則莫如此昭明焄蒿悽愴之會故以此爲尤神之著因其感人之切而制爲之極則且明即此而指言之曰鬼神如制爲喪祭之禮使人率而行之以永其慎終追逺之良報本反始之意則仁孝慈愛恭敬之情油然日生以至於手舞足蹈而不自知而百官不以治萬民不以服乎故宰我問鬼神一章實與中庸鬼神之爲德一章相爲表裏天地之鬼神即祭祀之鬼神原非有二即鬼神之爲德章亦未嘗不言祭祀也稼書先生譏雲莊於宰我問鬼神章不當引用程張朱子之說謂中庸是泛言之鬼神與祭義所說不同其亦有所未達矣
  敬可能也安爲難集說云安爲難者謂非勉强矯拂之敬也孔疏云使父母安樂爲難也尤妙
  敬可能也安爲難集說云謂非勉强矯拂之敬也孔疏云使父母安樂爲難愚謂子敬而出於安則父母安之矣
  祭統云知足以利之集說謂利己之得次名于下也此本孔疏悖義特甚大全葉氏以不誣其實爲利之勝舊說多矣又銘者自名也注疏集說皆解得不妥愚謂是欲效法先祖以自成名之意故下文云身比焉順也銘者自名也稼書先生謂是欲效法先祖以自成名之意此解甚好
  郊特牲疏云王肅以郊丘是一而鄭氏以爲二者按大宗伯云蒼璧禮天典瑞又云四圭有邸以祀天是玉不同宗伯又云牲幣各放其器之色則牲用蒼也祭法又云燔柴于泰壇用騂犢是牲不同也又大司樂云凡樂圜鐘爲宫黄鍾爲角大簇爲徵姑洗爲羽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上文云乃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是樂不同也故鄭以蒼璧蒼犢圜鐘之等爲祭圜丘所用以四圭有邸騂犢及奏黄鍾之等以爲祭五帝及郊天所用愚按鄭氏郊丘之說固不可從然未知此等處王肅以何義駁之當考古人有瑞玉以爲贄者有享玉以爲禮者如桓信躬榖蒲所執以朝聘也又有瑑圭璋璧琮琥璜所將幣以享獻也蓋於神亦然大宗伯蒼璧禮天黄琮禮地及牲幣各放其器之色此所以將幣爲禮者猶享玉也四圭有邸以祀天兩圭有邸以祀地此所執見爲贄者猶瑞玉也大司樂章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此蓋正祭時所歌舞以樂神者猶鄉飲酒禮於獻酬皆畢之後乃以樂樂賓也圜鐘爲宫黄鍾爲角太簇爲徵姑洗爲羽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此蓋未祭之先作樂以感神者所謂臭味未形蕩滌其聲也康成以蒼璧蒼犢圜鐘之等爲祭圜丘所用以四圭有邸及騂犢及奏黄鍾之等爲祭五帝及郊天所用鄭氏以圜丘爲禘以祭上帝于南郊曰郊祭五帝五神于明堂曰祖宗故其說如此謬耳燔柴於泰壇用騂犢郊圜丘也其有用蒼如郊禖祈榖之郊也
  少牢特牲士大夫之祭皆無樂然左傳衆仲論羽數曰天子八諸侯六大夫四士二未詳其故
  諸侯用鬱鬯用樂且待天子之賜則大夫士之祭得用樂必待君賜可知矣雖受君賜亦不得過四佾二佾也少牢饋食特牲禮皆無樂其常也
  郊特牲疏云郊與配坐皆特牲故下文云養牲必養二帝牛不吉以爲稷牛又召誥云用牲於郊牛二是也然祭天初有燔燎後有正祭皆須有牲故大宗伯云實柴日月星辰鄭司農云實牛柴上也鄭康成云實牲體焉郊唯特牲得供燔燎正祭二處所用者熊氏皇氏等以爲分牲體供二處所用其實一特牲也而月令郊禖用大牢者彼是求子之祭不與常祭同我將祀文王于明堂經云維羊維牛者據文武配祭得用太牢也愚按此等處全賴注疏不然則郊特牲與召誥我將皆矛盾矣燔燎未必用全牲或首用以燔柴分牲體以供獻耳然郊之胙曰膰是所燔之餘也或其俎皆燔熟之非如宗廟之烹也惟郊圜丘及祈榖等用特犢髙禖宗祀則太牢也
  又疏云諸侯不敢祖天子而文三年左傳云宋祖帝乙鄭祖厲王大夫不敢祖諸侯而莊二十八年左傳云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與此文不同者此據尋常諸侯大夫彼據有大功德者非注疏此等處便難解矣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支子不祭皆禮之正此禮行而定分秩然矣宋祖帝乙鄭祖厲王邑有先君之廟皆春秋時之失禮歟然魯有周廟文王廟而太廟仍祖周公則是宋或立帝乙之廟而祖仍自微子鄭或立厲王之廟而祖仍自桓公耳
  郊特牲疏云社稷之義先儒所解不同鄭康成之說以社爲五土總神稷爲原隰之神句龍以有平正水土之功配社祀之稷有播種之功配稷祀之若賈逵馬融王肅之徒以社祭句龍稷祭后稷皆人鬼也非地神故聖證論王肅難鄭云召誥用牲于郊牛二明后稷配天故知二牲也又云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明知惟祭句龍更無配祭之人爲鄭學者通之云是后稷與天尊卑既别不敢同天牲句龍是土公之神社是地祇之别尊卑不甚懸絶故云配同牲也愚按此當依疏主鄭氏說大祝言后土鄭注后土社神也賈疏曰句龍生爲后土之官死則配社故舉配食人神以言社其實告社神也社土神稷榖神本自分明榖别於土者猶榖之並五行爲六府也五土皆統於社五土者邱陵山林原隰墳衍川澤也百榖統之以稷康成分原隰之神爲稷非也祭社配以句龍祭稷配以柱棄此亦介紹之義由先正治其事者以通於其神也王肅直以爲社祭句龍稷祭后稷則是不曽祭土榖矣且句龍亦貴神而置社通於士庶豈可以士庶之賤而享句龍乎知以句龍后稷配者惟天子諸侯然也韓子云鄉之賢者沒而祭於社是亦配食之義人神配而同牲則尊卑不甚懸絶之故
  郊特牲云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孔疏云王肅用董仲舒劉向之說以此爲周郊上文云郊之祭迎長日之至謂周之郊祭于建子之月而迎此冬至長日之至也而用辛者以冬至陽氣新用事故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者對建寅之月又祈榖郊祭此言始者對建寅爲始也鄭康成則異于王肅上文云迎長日之至自據周郊此云郊之用辛據魯禮也言郊用辛者取齊戒自新周之始郊日以至者謂魯之始郊日以冬至之月云始者對建寅之月天子郊祭魯于冬至之月初始郊祭示先有事故云始也愚按康成于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則云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夏正建寅之月也此言迎長日者建卯而晝夜分分而日長也于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則云周衰禮廢儒者見周禮盡在魯因推魯禮以言周事所解與王肅絶異朱子于此則從王肅善哉集說之言曰郊祀一節先儒之論不一者有子月寅月之異有周禮魯禮之分又以郊與圜丘爲二事又有祭天與祈榖爲二郊今皆不復詳辨而與朱說爲是
  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據記文當是云周始有天下而行圜丘郊禮時適以辛日冬至故其後遂沿以辛日郊祀耳王肅以始郊爲子月圜丘之郊對寅月祈榖之郊言故曰始而以用辛者爲陽新用事之義此自可通但春秋記魯郊亦皆用辛日故康成以迎長日之至爲周郊以用辛爲據魯郊言以迎長日之至爲建寅之月月建卯而晝夜分分而日長故寅月迎之也魯郊以冬至之月示先有事也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周衰禮廢儒者見周禮盡在魯因推魯禮以言周事也鄭以圜丘爲禘以寅月之郊爲郊故其說如此愚按春秋書魯郊多在四月建卯之月後時也左傳云啟蟄而郊古人以驚蟄爲正月中雨水爲二月節至後世乃兩易之又曰郊以祈農事未見有書春王正月郊者惟宣公三年正月郊牛之口傷此牛口之傷在子月非郊在子月也然則魯有寅月祈榖之郊無日至圜丘之郊杜預之說爲是矣公榖說經其事迹固多不足據也蓋郊祭非一有日至圜丘之郊有孟春祈榖之郊此皆配以后稷有四時迎氣之郊此在迎春配以太皥牲玉用蒼迎夏配以炎帝牲玉用赤并中央土配以黄帝牲玉用黄迎秋配以少皥牲玉用白迎冬配以顓頊牲玉用黑也有髙禖求子之郊以𤣥鳥至之日牲用太牢配以先媒蓋亦太皥也有龍見而雩之郊此用盛樂魯亦行之其配蓋亦以炎帝也又季秋宗祀饗上帝用太牢此於明堂屋下不得言郊此皆與皇氏崔氏之說畧同而立義稍異外此則天子將出而類於上帝亦以郊禮行之故謂之類巡守則柴於四嶽之上禮器所謂因名山升中於天者也是皆有事於天特非歲徧之常祀耳
  仇滄柱云圜丘即南郊王肅已言之方丘即社則未有知之者鄭氏謂地神有二夏至日祭崑崙之神于方澤曰禘夏正祭神州地祇于北郊曰郊而社爲五土之神稷爲原隰之神其祭也配以句龍后稷其說固支離不經王肅雖并北郊方澤爲一然以社稷之祭爲句龍后稷皆人鬼非地祇則猶是岐社與方丘而二之也又取萬充宗之說謂社有二大社以祭率土之地祇王社以祭畿内之土榖大社即北郊愚按仇萬二子之言蓋即朱子所取五峰胡氏無北郊之說
  社有大社王社舊說謂大社爲庫門右之社以王社爲藉田中之社惟萬充宗以大社爲北郊方澤之社與圜丘對者夏至祭之所以主率土之地祇也王社爲庫門右之社此與稷並者所以祭畿内之土榖也此立義最精宜不可易康成謂地神有二夏日至祭崑崙之神於方澤曰禘夏至祭神州地祇於北郊曰郊此說今人多知其非然中庸以社對郊言終不知爲何社也朱子取胡五峰無北郊之說鄉頗疑之抑知大社即北郊方澤五峰所言只有社無北郊者以鄭說言謂無夏正寅月祭神州於北郊之禮耳非謂夏至不祭地祇於北郊方澤也萬氏於二社說爲得之於禘祫又說得混亂
  郊特牲于蜡祭之後曰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鄭注云祭謂既蜡臘先祖五祀也於是勞農以休息之孔疏云對文蜡臘有别總言俱名蜡也故月令孟冬祈來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門閭臘先祖五社鄭注云此周禮所謂蜡是也又云但不知臘與蜡祭相去幾日唯隋禮及今禮皆蜡之後日陳氏集說止引月令臘先祖五祀之文而不言在既蜡之後使讀者不知蜡之與臘是一是二殊欠分曉
  八蜡鄭注云先嗇一也司嗇二也農三也郵表畷四也貓虎五也坊六也水庸七也昆蟲八也孔疏云王肅分貓虎爲二無昆蟲鄭數昆蟲合貓虎者昆蟲不爲物害亦是其功愚按以經文考之似王說爲優陳氏禮書合貓虎者去昆蟲而以百種爲八蜡之一此武斷也沙隨程氏從鄭說而曰非祀昆蟲祀夫能去昆蟲者也得之庚午年十二月偶閱明人雜文識
  祭蜡皮弁素服榛杖以送萬物之終息民之祭黄衣黄冠而祭以息農夫大蜡有八息民之祭祭先祖五祀即月令所謂臘此二祭甚明臘在蜡後也八蜡之目鄭注先嗇一司嗇二農三郵表畷四貓虎五坊六水庸七昆蟲八孔疏云王肅分貓虎爲二無昆蟲鄭數昆蟲不爲物害亦其功也陳祥道禮書又合貓虎而去昆蟲加以百種程沙隨從鄭說而云非祀昆蟲祀其去昆蟲者愚以記之本文按之云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其文意與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也社祭土而主隂氣也語意畧同但文有倒順耳是言郊報天而主於迎長日之至社祭土而主於隂氣之方蜡祭司嗇而主於報先嗇教稼之功也然則先嗇司嗇非有二也以司嗇者即先古教稼嗇之人耳不言神農后稷以蜡通於鄉黨則不得干神農后稷也農即其地先世之爲田畯賢而有功者此又降於司嗇矣記明言祭百種以報嗇也則百種居八蜡之一明矣而稼書先生謂陳氏武斷何哉貓虎二物安得合之爲一昆蟲自非所祭孔疏及沙隨皆曲說耳記文曰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此祝辭及之耳若祭昆蟲則豈亦祭草木歟記文固並未言祭昆蟲也愚竊以八蜡之目司嗇一百種二農三郵表畷四貓五虎六坊七水庸八也
  朱子答劉平甫云古禮廟無二主嘗原其意以爲祖考之精神既散欲其萃聚于此故不可以二今有祠版又有影是有二主矣恐精神分散非鬼神所安愚按此恐未是古人所謂于彼乎于此乎似不妨有祠版復有影也蓋未知祖考之精神萃于何處而兼設之于義無傷未可以二主之例懲之也
  廟無二主原死者之神不可使之不凝一也于彼于此以生者之心不敢定祖考之神果安在也二義不同有祠版又有影堂究竟未是
  董叔重問曰服父母之喪而祭祀祖先當衣何服與居母喪而見父居父母喪而見祖父母其朔旦歲節上壽爲禮各依何服父母在而遭所生喪不知合依何服合與不合設几筵出聲哭舅姑俱存而子婦丁其父母憂雖合奔喪然卒哭後必當復歸恐三年之服自不可改遇節序變遷不審可以發哀出聲否見舅姑及從舅姑以祭不知所易當何服朱子答云古者居喪三年不祭見曽子問其見祖父母之屬古人亦有節文不盡記然上壽之禮自不合與所生母喪禮律亦有明文更宜詳考亦當稍避尊者乃爲安耳如女以適人爲父母服期禮律亦甚明若有舅姑難以發哀于其側從祭但畧去華盛之服可也愚按禮雖云不可奪喪而亦當稍避尊者最有折衷
  服有恩有義君子不可奪喪恩重於義也亦有有所厭而不得終喪者義重於恩也有服而於尊者之前不得不稍避忌亦厭之類也心則惟其自盡耳謂厭於尊而肆然怡然以奪喪爲幸則非人也
  萬正淳問朱子曰謝氏說致生之故其鬼神致死之故其鬼不神何也人以爲神則神人以爲不神則不神矣按夫子致生致死之說本爲明器發也以致死之爲不仁故必有是明器以致生之爲不智故爲是明器而不可用故曰神明之也謝氏之意則與此不同矣又其說主乎致生故謂人以爲神則神如此則所謂鬼神者其有無專係乎人心而已無乃似流于作用是性之失乎又曰以爲有亦不可以爲無亦不可這裏有妙理又曰自家要有便有要無便無皆是此意朱子答曰記得論語說中似有當生者使人致生之當死者使人致死之此却有理愚按謝氏論語說所謂當生者指當格之鬼神言所謂當死者指當逺之鬼神言格之斯有逺之斯無鬼神之有無其源在人仁人孝子之于祭祀何不盡其誠乎
  人以爲神則神人以爲不神則不神自家要有便有要無便無上蔡此等語終太落空惟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此語郤甚好鬼神雖屬氣而鬼神之所以爲鬼神則究竟是理人之仁孝誠敬之心未嘗盡泯則雨露既濡必有悽愴之心霜露既降必不能無怵惕惻隱之心身爲祖考之身則必有報本之念生備百物之享則必有報功之情是以祭祀之修皆人心之所不能自已意念所接自與發揚爲昭明焄蒿悽愴之餘相觸而感通焉是即此心之不能自已處即鬼神之使之也又人心有不慊處如讎怨深結在己問心恒惴惴於彼則氣燄所召彼之神氣亦即此凝而不散况死非其天鬱志未伸其生氣亦未盡則雖死而志結氣凝愈加消散難盡而已心之畏彼者又有以召之是以彭生之豕伯有之戈或觸於胷或嘯於梁亦時有之不足異矣不能謂自家要無便無也要之氣無所附則游散者不能乆存時有發揚終歸散耳故人之祭其先雖至尊亦止七廟而已祭祀之萃渙全在子孫之誠敬所通使之凝聚在此故不忍一日離不忍使其親一日未有所歸惟恐無以萃之則其神氣將游散而已不得復致其情也若非己族類則其情必不如是之切此則所謂人之氣傳于子孫猶木之氣傳于果實果實之傳不泯其生木雖枯朽而氣之在此者猶自若以果實之氣自凝得所以生之氣存也故萃得自家精神則祖考發揚未盡之精神自在若果實亦都歸泯滅子孫之誠敬盡昧則餘氣之發揚者亦終泯矣不如此看而只據發揚之未盡者爲來格之鬼神則亦有不發揚者又謂之何
  論語端章甫蒙引云君相皆然考陳氏禮書及文獻通考諸侯𤣥冕以祭則宗廟非君臣同服也會同之服雖無明文然考諸侯相朝聘用皮弁則會同亦非君臣同服也
  諸侯宗廟君卿大夫皆冕服命士有雀弁服弁有覆無旒衣亦𤣥衣纁裳不命之士則止𤣥端服或素裳或𤣥裳或黄裳或雜裳視朔及朝聘君卿大夫皆皮弁服士不得皮弁服止𤣥端服士冠禮再加用皮弁服士昏禮攝盛亦皮弁服然皮弁大夫服也士不得服皮弁服虚齋稼書皆欠深考
  朱子答曽擇之曰百日卒哭乃開元禮以今人葬或不能如期故爲此權制殊失禮意若過期未葬自不當卒哭愚按朱子非泥古者其爲此言警人也至矣
  先王之禮既亡士處斯世不得不稍稍從俗然須問大節上過意得去否
  潘子善問云康王釋喪服而被麻冕受虎賁之迎於南門之外且受黄朱圭幣之獻諸家皆以爲禮之變獨蘓氏以爲失禮使周公在必不爲此未知當此際合如何區處朱子答曰天子諸侯之禮與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學之語蓋謂此類耳如伊訓元祀十二月朔亦是新喪伊尹己奉嗣王祇見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漢唐新主即位皆行冊禮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嗣君韓文集順宗實錄中有此事可考蓋易世傳授國之大事當嚴其禮而王侯以國爲家雖先君之喪猶以爲己私服也五代以來此禮不講則始終之際殊草草矣愚按此條朱子不取蘓氏之說與蔡氏書傳不同
  康王麻冕受冊命此一時之權
  朱子答嚴時亨曰喪禮自葬以前皆謂之奠其禮甚簡蓋哀不能文而於新死者亦不忍遽以鬼神之禮事之也自虞以後方謂之祭故禮家謂奠爲喪祭而虞爲吉祭蓋漸趨于吉也酹酒有兩說一用鬱鬯灌地以降神則唯天子諸侯之禮有之今其書亡不可深考一是祭酒蓋古者飲食必祭今以鬼神自不能祭故代之祭也今人雖存其禮而失其義不可不知愚按知奠與祭之分則知今人之奠煩其文者非矣酹酒之禮今人或行于祭畢之後既非灌地又非代祭其失禮尤明
  祭畢而後酹酒於地大非禮意
  又李晦叔問程氏祭義謂凡配止以正妻一人或奉祠之人是再娶所生即以所生母配竊謂凡配止用正妻一人是也若奉祀者是再娶之子乃許用所生配而正妻無子遂不得配享可乎朱子答曰程先生此說恐誤唐會要中有論凡是嫡母無先後皆當並祔合祭與古諸侯之禮不同晦叔又問曰夫主不可以二者也四明髙氏之說云耳此謂有宗子之家主祭故庶子止以其牲祭于宗子之家可也今人若兄弟異居相去遼逺欲各祭其父祖亦謂不可以二主乎朱子答曰兄弟異居廟初不異只合兄祭而弟與執事或以物助之爲宜向見說前輩有如此而相去逺者則兄設主弟不立主只于祭時旋設位以紙榜標記逐位祭畢焚之如此似亦得禮之變也又曰魏公贈諡只告於廟疑爲得禮但今世皆告墓恐未免隨俗耳愚按此三條皆斟酌古今之宜
  古者天子諸侯不再娶后夫人死則后夫人之次娣主内政謂之繼室以天子後宫百餘人諸侯亦一娶九女是以不必再娶后夫人無子則后夫人之娣之子爲后夫人之後又無則次娣之子又無則庶子或以長或擇賢凡繼父後者即爲嫡母後故一廟只一配而生母只可祭於别宫春秋時此禮已亂矣然其義百世不可易也大夫士則有再娶如己有子則亦不宜再娶又或庶子不堪承後如孔子之兄孟皮或内政不可無主如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則又不得不再娶如前嫡已有子則繼娶之嫡只是支子一主仍只當一嫡繼嫡則其子祀之私室不當並祔合祭然前嫡之子既嘗事之爲繼母則其情自不得恝然或爲之祭之亦可也若前嫡無子而繼娶之嫡有子以承父後則必不可廢其生母以奉前母又不可竟棄前嫡而惟私已母此則並祔合祭如唐會要所云於人情爲順於禮亦不背不得拘一主只一配之制也大要宗子之法是禮義之大綱宗子之法不講如有網無綱禮制亦無從下手天下國家只是一理不得謂立嫡立後只是國家之法而士庶可無問也
  李晦叔又問子事父母劉元承所編二先生語錄謂婦當拜于堂下子不當拜于堂下蓋父子主恩婦乃義合朱子答曰子婦一例恐不當有分别愚按朱子於程子之說不敢漫從如此
  凡子婦行禮皆當並拜堂下敬乃所以行其愛謂子不當拜堂下是怙愛也然昏禮新婦初見舅姑卻只當是婦拜行禮如禮婦盥饋享婦皆新婦之事子固不必與也
  李晦叔又問爲長子三年及爲伯叔兄弟皆期服而不解官爲士者許赴舉不知當官與赴舉時還吉服耶若須吉服則又與五服所載年月相戾矣朱子答曰此等事只得遵朝廷法令若心自不安不欲赴舉則勿行可也當官則無法可解罷但雖不得不暫釋衰亦未可遽純吉也愚按凡束於功令而心自不安者必存其不得已之意方可
  父爲爲後長子必當斬衰三年
  又答郭子從曰古者一世自爲一廟自後漢以來乃爲同堂異室之廟一世一室而以西爲上如韓文中家廟碑有祭初室祭東室之語今國家亦只用此制故士大夫家亦無一世一廟之法而一世一室之制亦不能備故温公諸家祭禮皆用以右爲尊之說獨文潞公嘗立家廟今温公集中有碑載其制度頗詳亦是一世一室而以右爲上自可撿看伊川之說亦誤大抵今士大夫家只當且以温公之法爲定也愚按以西爲上之制前賢盡從之後人何必復為紛紛之論耶
  神主皆宜上右考右妣左合葬亦然
  答余正甫論魏元成加服曰觀當時所加曽祖之服仍爲齊衰而加至五月非降爲小功也今五服格仍遵用之雖于古爲有加然恐亦未爲不可也嫂叔之服先儒固謂雖制服亦可然則徵議未爲大失但以理論外祖父母止服小功則姨與舅自合同爲緦麻徵反加舅之服以同于姨則爲失耳抑此増損服制若果非是亦自只合坐以輕變禮經之罪恐與失節事讎自不相須也蓋人之姿稟見識不同或明于此而暗于彼或得于彼而失于此當取節焉不可株連蔓引而累罪併贜也愚按如此論事最公若愚謂象山不知祔與遷爲兩事由于學術之差則又不可以此例
  古者嫂叔無服然古人五服之衰各有制度斬衰之麻三升齊衰降服四升正服五升義服六升大功降服七升正服八升義服九升小功降服十升正服十一升義服十二升緦麻如朝服之布而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故無服者無斬齊功緦之服耳五等之外自有弔服加麻弔服者緦衰疑衰錫衰皆是疑衰爲弔服之正加麻無加絰無服者弔服加麻如弟子爲師心喪三年若喪父而無服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是也禮平居則絰出則否絰而出者加隆然也爲師若喪父而無服則爲嫂若喪兄而無服矣若喪兄而無服則弔服加麻矣今人五服之衰無制則名曰期功且實皆無服豈若古人之無服而實已有服乎自唐制而嫂叔小功然諸父兄弟世母叔母皆期而叔嫂只小功雖曰加之以有服實降之以輕服也今亡弔服加麻之制矣然凡於情之宜有服而服降於無服者如爲後之子不得爲出母嫁母服之類皆當内致其情外從其制情謂哀痛之情制謂無服之制素服以終其期而從事如故如應外事不敢廢可也若以爲無服而歡會宴樂華服美飾快然無情於死者則惡乎可




  參讀禮志疑卷上
<經部,禮類,三禮總義之屬,參讀禮志疑>



  欽定四庫全書
  參讀禮志疑卷下
  婺源汪紱撰
  朱子文集卷七十四策試榜喻云問唐開元釋奠儀設先聖神位於堂西東向先師位其東北南向初不云有像設及從祀諸子也今以當時人文章所記著考之則皆爲夫子南面像門人亦像十二而圖其餘於壁是則開元之制施用於當時者亦無幾耳愚按一代之禮逐時增改不同古今皆然如明之會典其不施用者多矣何怪乎開元之釋奠儀哉今人或執一端以疑周禮者皆不通於時變者也
  周禮一書大段無可疑特人不善讀耳毁周禮者妄矣
  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闑右疏云門以向堂爲正右在東集說止云闑東爲右欠明
  古者門中樹闑而本國君臣出入皆由東扉特君由東扉之中士大夫皆稍西近闑耳門以向堂爲正故右在東以自外入言也其實自内出則由闑左也雲莊集說固稍欠明白然未失也乃饒氏陳氏之說則云入以東扉爲右出以西扉爲右君之出由東扉入由西扉皆在闑左大夫士則出由西扉入由東扉皆在闑右則謬誤尤甚矣抑知本國君臣出入皆止由東扉惟來朝聘之賓客則由西扉也由西扉則由闑左矣
  餕餘不祭集說有二解孔疏又是一解今姑從集說前一解
  餕餘不祭自是不行每食必祭之禮然以論語君賜食章通之則朱子所謂食恐或餕餘故不以薦之意雖父亦不以餕餘薦其子夫亦不以餕餘祭其妻也
  獻田宅者操書致孔疏云古者田宅悉爲官所賦本不屬民今得此田宅獻者是或有重勲爲君王所賜可爲己有故得有獻集說吕氏亦如此解然愚按既是君所賜豈得擅獻人燕噲之讓子之鄭伯之假許田君子皆譏之則此解豈可通乎竊恐是周衰之變禮下文前有車騎則載飛鴻疏亦云古人不騎馬今言騎者當是周末時禮
  古者田宅皆君有無自以獻人之理竊以上之賜下敬之則亦曰獻此或君以田宅與賢者則操書以致之而辭曰獻耳古不騎馬然房心之南有車騎騎官等星此豈甘氏石氏所造之名抑或車騎只猶言車馬歟
  知生者弔知死者傷鄭注云弔傷皆謂致命詞也孔疏云皆不自往而遣使致己之命也愚按此則分而言之曰弔曰傷故弔有弔詞傷有傷詞若通而言之亦曰弔而已矣集說殊欠分明
  知生者弔弔弔生者也知死者傷傷傷死者也若與死者不相知自無傷死之情弔其所知之生者而已與生者不相知自無弔生之情傷其所知之死者而已此自當然之情不必拘拘以致命之辭言
  父之讐弗與共戴天孔疏云公羊說復百世之讐古周禮說復讐之義不過五世許慎謂魯桓公爲齊襄公所殺其子莊公與齊桓公㑹春秋不譏又定公是魯桓公九世孫孔子相定公與齊㑹于夾谷是不復百世之讐也從周禮說鄭康成不駁即與許慎同愚按集說于此亦畧不言
  父之讐弗與共戴天須㸔事體何如公羊言復百世之讐孔疏言復讐之義不過五世皆非也
  執玉其有藉者則裼無藉者則襲鄭注載有兩說其前一說是正意集說反取其後一說恐未是
  裼襲二字孔疏于執玉條前則云凡執玉之時必有其藻以承于玉若盡飾見美之時必垂藻于兩端令垂向于下謂之有藉當時所執之人則去體上外服以見在内裼衣故云有藉者則裼也其事質充美之時承玉之藻不使下垂屈而在手謂之無藉當時所執之人則掩其上服襲蓋裼衣謂之無藉者則襲藻藉有二種一者以韋衣木畫之也二者絢組垂之若版之藻藉則常有今言無者據垂之也其垂藻之時則須襲後則云裼所以異于襲者凡衣近體有袍襗之屬其外有裘夏月則衣葛其上有裼衣裼衣上有襲衣襲衣上有常著之服則皮弁之屬也掩而不開則謂之爲襲若開此皮弁及中衣左袒出其裼衣謂之爲裼故鄭注聘禮云裼者左袒也據前所言則裼似去外服據後所言則裼只似袒存疑解鄉黨則又似有直領曲領之分未知果何如又按玉藻襲裘不入公門孔疏云裘上有裼衣裼衣之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正服但據露裼衣不露裼衣爲異耳愚按此只云露不言何様露法想或去而露之或袒而露之或直其領而露之其制原不一也
  執玉其有藉者則裼謂既聘而享主客裼以將事享用圭璧有皮幣之屬以藉之偕升於堂其執玉亦垂繅以將也其無藉者則襲謂初聘時主客襲以將事聘禮圭璋特逹以通信耳是無藉則襲也襲裼之分說者多異同孔疏言凡衣近體有袍襗之屬其外有裘夏月則葛其上有裼衣裼衣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常著之服則皮弁屬也掩而不開則謂之襲若開此皮弁及中衣左袒出其裼衣則謂之裼愚按左袒其外衣如釋氏之著偏衫此必無此禮况經每言襲裘裼裘未見有所謂襲衣裼衣者且襲裼皆以裘爲主若如所言左袒出其裼衣則是見其中之衣耳所謂見美充美者豈此裼衣之謂乎論語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誠以見美而欲衣裘之同色也若不見其美又何取於衣裘之同色乎近萬伯符亦覺其說之非因謂裼衣即皮弁之屬古冕弁朝服皆直領可見其裘故曰裼襲衣即深衣也深衣曲袷左右有衿加深衣於弁服之上則兩袷相掩不見其裘故曰襲此說似近之矣然愚按冕弁朝服皆禮服之正且尊者而深衣則達於庶人及乎燕私以朝聘重禮而反加下服於上又豈其宜且其言深衣而有加衿尤必非古制也深衣之辨此不及詳記曰長中繼掩尺中中衣也中衣長衣麻衣深衣皆同制冕服之中衣以絲諸侯則朱領黼緣所謂素衣朱襮也弁服則以布只曰中衣緣之以素則曰長衣緣仍以麻則曰麻衣麻衣則不加袂而袂短緣之以青黑及采色皆曰深衣深衣長衣中衣則繼其袂使長可反屈及肘故曰繼掩尺也而中衣加於裘外弁服之内故曰中中衣之領可交可開交使左右相掩開則左右不相掩以其可相掩故曰曲袷襲裼之分亦以中衣而别蓋交掩中衣之領又放其長尺之袂則裘色不見於外是襲而充美也開其中衣之領又捲其掩尺之袖則領袖間皆見裘色是裼而見美也若裼者則相易相合之義主於内外相稱而言之是故朝服而緇衣則羔裘與之稱皮弁服素衣則麑裘與之稱息民之祭黄衣則狐裘與之稱是裼衣即弁服之類何必别有裼衣乎又何必偏袒許多衣服而後見裼衣乎又何必加深衣於外而後謂之襲乎若古之冕弁朝服則固皆直袷也
  苞屨扱袵厭冠不及公門孔疏謂服問云唯公門有稅齊註云不杖齊衰也于公門有免齊衰則大功有免絰也如鄭之言五服入公門與否各有差降熊氏云父之喪惟扱上袵不入公門冠絰衰屨皆得入也杖齊衰則屨不得入不杖齊衰衰又不得入其大功絰又不得入其小功以下冠又不得入此厭冠者謂小功以下之冠故云不入公門凡喪冠皆厭大功以上厭冠宜得入公門也愚按集說云此皆凶服故不可以入公門並不言有差降則與所謂不奪人之喪者違矣
  鄭云五服入公門與否各有差降此條不可不詳扱上袵父母始死之儀故最厭屨重於衰衰重於絰絰又重於厭冠也
  孔疏曰案大行人云侯服歲一見甸服二歲一見男服三歲一見采服四歲一見衛服五歲一見要服六歲一見六服分來又每方服别分爲四分一分朝春一分宗夏一分覲秋一分遇冬愚按此朝覲之制與書蔡註所說羣后四朝六年五服一朝之制不同
  大行人侯甸男采衛要六服來見各有疏數此最近情理但與周官六年五服一朝之言不合顧周官或有更定不必盡同周禮又或周禮所謂見者雖使卿大夫來見亦可不必其君親來朝也
  鄭康成云朝者位于内朝而序進覲者位于廟門外而序入孔疏云此内朝即路門外朝也對臯門内三槐九棘之外朝故稱内也若對路寢庭朝又爲外又云凡天子三朝一在路門内謂之燕朝太僕掌之二是路門外之朝謂之治朝司士掌之其三是臯門之内庫門之外謂之外朝朝士掌之諸侯亦有此三朝愚按司士所掌治朝之位王南鄉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西上卿大夫西面北上與曲禮所謂諸公東面諸侯西面者不同孔疏並不詳其何故
  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依者路寢牖戸之間覲禮諸侯入路門北面見天子曰覲故曰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惟路寢有堂有階法秋之嚴也宁者路門之外應門之内其間樹屏所謂天子外屏天子出路門宁立於屏外應門之内諸侯入應門而朝則諸公東面諸侯西面也出路門則已下堂矣鄭注云朝者位于内朝而序進孔疏曰此内朝即路門外朝正所謂治朝當宁而立者也但周禮司士掌治朝之位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此上與記不同者周禮所言畿内在朝之臣日朝于王之位與外諸侯來朝不同然其以西爲尊一也孤尊于卿朝禮受贄于朝受五等圭璧受享于廟受圭璧皮幣庭實之享覲禮一受之于廟然則所謂當依而立者亦是廟寢之依鄭云覲者位于廟門外而序入意廟門即廟之寢門蓋宗廟雖亦五門而不設三朝之位也
  既葬見天子曰類見孔疏云春秋除喪三年除喪之後乃見而今云既葬者謂天子或巡狩至境故得見天子未葬未正君臣故雖天子巡狩亦不見也愚按此疏甚明集說畧而不言何故
  既葬見天子曰類見蓋非當見天子之時而見亦類于朝見之禮猶非郊祀而有事於天曰類于上帝也
  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鄭注云御猶主也書曰越乃御事謂主事者此說不可易集說却云御御車也甚謬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鄭注御猶主也固勝於集說然集說亦不謬理
  王制鄭康成註云殷爵三等者公侯伯也異畿内謂之子周武王初定天下更立五等之爵増以子男而猶因殷之地以九州之界尚狹也周公攝政致太平斥大九州之界制禮成武王之意封王者之後爲公及有功之諸侯大者地方五百里其次侯四百里其次伯三百里其次子二百里其次男百里所因殷之諸侯亦以功黜陟之其不合者皆益之地爲百里焉是以周世有爵尊而國小爵卑而國大者唯天子畿内不増愚按如此說則周禮與王制方不矛盾而程朱之意則以爲是出于漢儒之附㑹不可盡信闕之可也今人讀書者不可不知康成之說又不可不知程朱之意
  康成謂周公致太平斥大九州之界方七千里乃大封五等諸侯殷之諸侯亦以功黜陟之其不合者皆益之爲百里此真紙上空談中國之地西盡流沙東距東海北盡朔漠南距南海不能方七千里且兗豫居中國之中其州境又將安擴周禮職方九州雖與禹貢爾雅有分合不同要其州境之山鎮川浸方位則未嘗有異未見有加擴也夫殷侯錯處各有故壤舊九州中安得許多閒地勢必搬移去二十五個百里之國然後可封一上國之公搬移去十六個百里之國然後可封一侯國搬移開九個百里之國而後可封一伯國搬移開四個百里之國而後可封一子國天下諸侯一動百動如何其可又何處尋地來皆益之使百里乎不然則所新封之國皆將在所擴邊境之地而不在中國乎然魯衛唐宋固未見皆居邊境也大概周禮雖云公之地方五百里侯之國方四百里然而新封大國不過齊魯宋衛陳蔡諸國約畧可數而當日皆謂之監且初封諒亦不甚大但許多小國皆受其節制云爾其後淮夷徐奄武庚管蔡霍皆畔而成王周公平之滅國者五十然後諸新封國皆得以益其封舊國多方當有罪而不滅其國者只使之爲附庸周公因爲之限曰方五百里方四百里以著之爲經亦其大畧而已九州之經界山川自若周公安得而擴之即曰擴之亦蠻夷鎮蕃之服寧得以廣分王者之後有功之臣哉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國鄭云此殷制也周公制禮九州大界方七千里七七四十九方千里者四十有九也其一爲畿内餘四十八八州各有方千里者六孔疏云此殷制也者以夏時萬國則地餘三千里周又中國方七千里今大界三千非夏非周故云殷制也云周公制禮九州大界方七千里者案大行人邦畿方千里其外方五百里謂之侯服甸服男服采服衛服要服服五百里通王畿四面爲七千里大行人要服已外即云九州之外謂之蕃國是要服以内爲中國也愚按謂之殷制則周初武王之制亦如此矣大抵康成之意所以定此爲殷制者蓋以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國與周不同又千七百七十三國與禹萬國數復異然云禹承堯舜要服之内地方七千里是謂禹之地擴于唐虞也又云夏末既衰夷狄内侵諸侯相并土地減國數少殷湯承之更制中國方三千里之界亦分爲九州而建此千七百七十三國焉是謂殷之地狹于夏也又云周公復唐虞之舊域分其五服爲九其要服之内亦方七千里而因殷諸侯之數廣其土増其爵耳是謂周之地又擴于殷也此皆未見確據故程朱寧闕而不論而其解尚書弼成五服至于五千云輔五服而成之至于四方各五千里四面相距爲方萬里王肅蔡沈亦皆不用其說孔疏于王制雖從鄭而于尚書則仍主王肅
  弼成五服至于五千爲方萬里此鄭說尤謬海内之地何處討萬里得來若實考九州内壤則方五千里者殆猶未足也冀州已處北偏冀州以北曷能有二千五百里哉王制言九州州方千里西不盡流沙東不盡東海南不盡衡山北不盡恒山此九州内地大較而不盡二字意自圓活若盡流沙東海暨恒山以北衡山以南則五服合五千里亦其大較至于禹時萬國殷時千七百國則朱子所云初時只是聚族類各爲君長天子乃以法制定之到後來漸漸兼并得大了周有天下封其伯叔甥舅不得不大其封以統屬之然萬國千七百國者亦約畧言之非必實如其數亦非必定某州封分多少國也禹服與周服不同者曽氏以爲禹服是四面相去各五百里周服是兩邊合算共五百里是每面只二百五十里算此最近是蓋如此則周之王畿當禹甸服千里周之侯甸當禹侯服周之男采當禹綏服男當揆文教之地采當奮武衛之地周之衛蠻當禹要服衛當要服之夷蠻當要服之蔡周都在西而德化先被江漢故衛服猶列内地周之夷鎮當禹之荒服夷當荒服之蠻鎮當荒服之流周去夷爲逺故夷在蠻外周之蕃服即禹之外薄四海咸建五長故周禮大行人於衛服以外仍謂之要服蠻服當要服之外半則仍是要服也而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何嘗有禹地擴于虞殷地狹于夏周公又斥大九州而爲七千里萬里要服以内仍七千里之理乎王肅程朱蔡九峰之說審矣
  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鄭康成則云此時晉文霸時所制熊氏則云或以爲虞夏法或以爲殷法總因與周禮朝聘之期不合故多異義闕疑可也中庸朝聘以時似不應以此解若聘義云天子制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則孔疏謂是諸侯自相聘是周公制禮之正法與王制所云又不同也
  中庸九經原不限是天子所行乃孔子畧言其事以告哀公正是侯國可行者耳故朱子引王制比年小聘三年大聘五年一朝以解朝聘以時只欲得以時二字明耳不必合周禮也時解以此九經之事爲即文武方策所布之政泥矣
  造乎禰孔疏引白虎通曰獨見禰何辭從卑不敢留尊者之命謂出辭别先從卑起最後至祖仍取遷主則行也若前至祖後至禰是留尊者之命故不敬也愚按此推說禮意委曲得情
  造乎禰疏引白虎通辭從卑不敢留尊者之命此義甚精
  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鄭註云殷之制天子曰辟廱諸侯曰頖宫鄭不註是何代制集說引張子曰辟廱古無此名蓋始於周恐亦難據大司樂賈疏曰五帝學總名成均當代則各有别稱三代天子學總曰辟雍當代則各有異名
  辟廱之名自周以前所未見而靈臺爲文王之詩若如鄭賈之說三代天子之學總曰辟雍則文王時爲諸侯不當有辟雍矣
  孔疏云諸侯不掩羣者是畿内諸侯爲天子大夫故下曲禮云大夫不掩羣此皆是熊氏之說若皇氏以此爲夏殷禮下曲禮爲周禮義或然也愚按此等異同處集說皆畧而不言豈不疎乎
  凡禮家前後所言少有異同只看義理何如不必一一求合
  孔疏謂大夫三廟者天子諸侯之大夫皆同知者以此及祭法厯陳天子諸侯即云大夫更不别云諸侯之大夫故知與天子大夫同也卿即大夫總號其三公即與諸侯同愚按天子之卿大夫受地與侯伯同而廟制却與侯伯異又士一廟鄭注云謂諸侯之中士下士名曰官師者孔疏云既云諸侯之中士下士一廟則天子之中士下士皆二廟也必知皆二廟者以其總稱元士愚按既與諸侯之大夫同而中士下士又與諸侯之中士下士異此等皆可從但云天子七廟是周制則難從又王制不言天子畿内諸侯有卿蔡仲之命曰周公以爲卿士孔疏謂周禮都鄙建其長立其兩馬鄭皆云立卿兩人愚按此可以補王制之闕
  凡禮家所數天子諸侯大夫士其大夫士皆只據諸侯之大夫士言耳天子之大夫自比侯伯子男如三公八命視上公九命六卿六命視侯伯七命中下大夫四命視子男五命上士三命中士二命得視諸侯之卿大夫惟下士一命是天子之卿大夫其車服皆與侯伯子男同安得只立三廟反與諸侯之大夫同鄭說非也
  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此條集說與鄭注不同集說謂有時祫有大祫王制所言乃是時祫鄭注則只是大祫並無所謂時祫集說謂祫嘗祫烝與嘗祫烝祫變文而已非有異也鄭註則云天子先祫而後時祭諸侯先時祭而後祫又王肅以禘爲大祫爲小康成則以祫爲大禘爲小謂禘則太王王季以上遷主祭于后稷之廟其坐位乃與祫相似其文武以下若穆之遷主祭于文王之廟文王東面穆主皆北面無昭主若昭之遷主祭于武王之廟武王東面其昭主皆南面無穆主又康成之說又有練時之禘此等康成說皆不可從至杜預謂祫即禘也尤謬若康成謂魯禮三年喪畢而祫于太祖明年春禘于羣廟自爾之後五年而再殷祭一祫一禘其意以禘祫之年皆從三年喪畢後數起此似近理
  春祠者祭告之而已夏禴者禴亦薄祭也如易言利用禴不如西鄰之禴祭皆言薄也春夏物未成也以物薄故犆祭又或犆或祫秋嘗物始成嘗之也冬烝物備成而盛進也以物既成而厚故皆可祫而祠禴祭小則鮮見于經烝嘗禮大則毎見於經詩毎言烝嘗而祠禴則惟一見於天保書亦見有烝祭歲春秋則只書有烝嘗不見書祠禴惟周禮乃備言祠春禴夏嘗秋烝冬周禮一書漢初未出及既出而藏之祕府儒者皆未得見故漢初儒者鮮識祠禴之名而禘又大祭多見於經論語言禘春秋書禘禘祭亦行於夏月故王制以禘爲時祭之一而曰春礿夏禘秋嘗冬烝又子思之中庸以禘嘗並言故漢儒知禘嘗之義之大祭義郊特牲則因以禘嘗對言而曰春禘秋嘗蓋作王制者未及與作郊特牲祭義者參㑹以故爲說不同康成以春禘爲當作春礿亦遷就以圓其說耳然於食嘗無樂則亦終無可據矣大傳曰禮不王不禘此語立義甚嚴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趙伯循曰王者既立始祖之廟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於始祖之廟而以始祖配之明白甚矣周禮不見有禘祫之名然祠禴嘗烝之上有肆獻祼饋食二條司尊彞有四時之間祭追享朝享是肆獻祼追享即禘也肆只是四字王與后各四獻而初獻再獻則灌酒於地禘禮尊嚴重祼獻而不重饋食故以肆獻祼爲言也追享者追祭太祖之所自出而以太祖配之故曰追享也鄭氏以正月之郊祭本生之天帝謂靈威仰之類因惑於緯書固不可從而其解肆獻祼則時祭亦然經文複矣饋食朝享即大祫也祫祭太祖以下并及毁廟之主若皆四獻灌則太煩矣蓋祫主親親重合食而不重祼獻故以饋食爲言也朝享者羣毁廟之主皆朝于太祖之廟而享之也非時祭而間於時祭之間故曰四時之間祭也諦以夏四月祫以秋九月三代皆起自侯國别子爲祖而諸侯不敢祖天子及奮爲天子則得以祖天子又不可舍契稷而更祖帝嚳故五年而一追享之祖帝嚳於契稷之廟以紹其統此則禘祭之所由起歟若魯而禘文王於周公之廟則以諸侯而祖天子非禮矣又康成云魯禘三年喪畢而祫於太祖明年春禘于羣廟自爾之後五年而再殷祭稼書先生云鄭以禘祫之年皆自三年喪畢數起此似近理然曰春曰羣廟則終爲謬誤康成又有練時之禘蓋殷練而祔祔祭其主東面新死之主南面祔之是有似於追享故或亦以爲禘祔必以其昭穆故有禘視昭穆之說杜預謂祫即禘則又誤矣既曰禘曰追享則當專其誠必不及羣祧之主也
  關譏而不征孔疏謂此夏殷法周則有門關之征若凶年則無稅也愚按孟子所說大抵不純是周制
  周禮門關市皆有征而孟子言關市譏而不征夫商賈一概無征則民皆便於逐末矣然以周禮玩之則司布所征有絘布列肆之稅總布無肆而立地之稅廛布商賈所居屋稅是皆孟子所謂廛也其質布所罰在市犯禁者之錢罰布所罰買賣不平者之錢是則孟子所謂法也五布不必皆出錢即征其所有之貨以當廛稅若既取廛稅則不征其貨矣是廛而不征也凶札則市無征然質布罰布自不可弛是法而不廛也司關聨門市與司市官聨故亦曰掌其征廛蓋征廛於市則不復征貨於關征貨於關則不復征廛於市其或出於關而不由市者則關征之或近地入市而不由關者則市賦其廛皆只一征無再征也戰國時蓋有廛又有征征於市又征於關又有夫征里布則重征不已故孟子屢言之孟子固未嘗與周禮異矣
  孔疏引鄭考靈耀註曰日有九道黄道一青道一出黄道東赤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黑道二出黄道北日春東從青道夏南從赤道秋西從白道冬北從黑道立春星辰西遊日則東遊春分星辰西遊之極日東遊之極日與星辰相去三萬里夏則星辰北遊日則南遊夏至星辰北遊之極日南遊之極日與星辰相去三萬里以此推之秋冬可知又云月行九道並與日同愚按此言日之九道本因四遊而然今法既不用四遊則日恐難以九道言
  謂月行九道已不親切謂地與星辰四遊日行九道更無據
  鄭注月令謂凡此車馬衣服皆所取于殷時而有變焉非周制也周禮朝祀戎獵車服各以其事不以四時爲異又玉藻曰天子龍衮以祭𤣥端而朝日皮弁以日視朝于此皆殊疏云虞夏之制有日月星辰十二章之服周之制朝祀戎獵車服各有殊今此下與周禮不同上與虞夏又異故云取殷時也殷時木輅此乘鸞輅不純用殷故云而有變焉愚按以月令車馬衣服爲殷制此亦說得有據集說畧而不言何故
  月令只是先秦之儒所著以將爲秦法之書鄭注謂其取於殷時而有變焉只是曲說
  孔疏云賈馬蔡邕皆謂迎春祭太皥及勾芒鄭則以爲蒼帝靈威仰愚按依宗伯注則鄭說四時迎氣亦兼祭五人帝五人神
  四時迎氣自當祭天神而配以古帝倘所謂靈威仰之類歟
  天氣下降孔疏云天地之氣謂之隂陽一年之中或升或降故聖人作象各分爲六爻以象十二月愚按此云六爻象十二月精矣但月令于正月而曰天氣下降地氣上騰於十月而曰地氣下降天氣上騰方其升而謂之下降方其降而謂之上騰畢竟可疑孔疏亦未甚明白
  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只是交不交之象不必撦易卦六爻來說只看春天自似日低地之膏澤烝上秋冬之天自似日髙地氣亦不潮溼
  鄭注于仲夏大雩帝云春秋傳曰龍見而雩雩之正當以四月凡周之秋三月之中而旱亦修雩禮以求雨因著正雩此月失之矣又于季夏命漁師伐蛟取鼉登龜取黿註云四者甲類秋乃堅成周禮曰秋獻龜魚又曰凡取龜用秋時是夏之秋也作月令者以爲此秋據周之時也周之八月夏之六月因書于此似誤也愚按此鄭注仔細處集說皆畧而不言
  解月令自不必一一與周禮對合
  鄭注黼黻文章云白與黑謂之黼黑與青謂之黻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與虞書黼黻之註絶不同使繅以爲黼黻文章自合依考工記所言釋之不必如斧形背已之黹繡
  玩孔疏中央土毎時輒寄一十八日其說本起于日之四遊四遊之說既不可從則寄旺之說恐亦難信中央土自以五氣論之當附於季月不必關日四遊之說
  律中黄鍾之宫孔疏云四時之律皆取應氣而土王之律獨取聲應者一者欲與四行爲互二者爲無别候土氣之管故也土無候氣之管者以寄王四季之末故從四時之管而不别候也唯以四行末十八日爲土之氣也蔡氏及熊氏以爲黄鍾之宫謂黄鍾少宫也半黄鍾九寸之數管長四寸五分六月用爲候氣按六月林鐘之律長六寸七月夷則長五寸三分有餘何以四寸五分之律於六月候之乎又土聲最濁何得以黄鍾半聲相應乎蔡熊之說非也愚按此處終屬可疑四寸五分之管既不可候六月之氣九寸之管之聲何以應于六月乎
  十二律只應得十二月決無十三律可以應中央土但以宫音屬土而黄鍾又爲律本土以成五行而於時無不主十二律皆以黄鍾取正故配言之耳此條孔疏甚明若黄鍾半律則不惟不能應氣亦并不可以起宫蔡氏熊氏說皆誤也顧月令此語亦自多事後世有别求三寸九分之管爲黄鍾之宫者皆自此語啟之
  文王之爲世子也教世子周公踐阼此三句注疏皆作結上文語集說皆作衍文當從註疏集說又云周公踐阼句缺一相字遂啟明堂位周公踐天子位之說愚按大全嚴陵方氏曰成王主也故於阼曰涖周公相之而已故于阼曰踐此輕重之别也如此說雖缺相字亦自無弊
  文王之爲世子也教世子周公踐阼三句是古人記注簡冊分段語耳
  文王世子言公族内朝以齒外朝以官其在宗廟之中則如外朝之位愚按如此則中庸序爵今講家以爲專是異姓者誤矣
  公族於外朝以官其在宗廟之中亦如之宗廟之中本朝之子孫無官爵者則序昭穆於阼階下有爵之同姓自以爵序
  孔疏謂鄭注云腥其俎謂豚解而腥之者按士喪禮小斂之奠載牲體兩髀兩肩兩胉并脊凡七體也士虞禮主人不視豚解註云豚解解前後脛脊脅而已是豚解七體也按特牲少牢以薦熟爲始之時皆體解無豚解以無朝踐薦腥故也其天子諸侯既有朝踐薦腥故知腥其俎之時豚解云熟其殽謂體解而爓之者體解則特牲少牢所升於俎以進神者是也按特牲九體肩一臂二臑三肫四胳五正脊六横脊七長脅八短脅九少牢則十一體加以脡脊代脅爲十一體也是分豚爲體解此熟其殽謂體解訖以湯爓之不全熟次于腥而薦之堂愚按此解熟其殽雖引特牲少牢然周禮籩人疏云天子諸侯大夫士雖同名饋食仍有少别何者天子諸侯尸食前仍有饋獻二是饋熟隂厭隂厭后尸入室食乃獻大夫士則饋熟與黍稷爲隂厭隂厭前無饋獻以此爲異耳又司几筵注曰祼于室饋食于堂繹于祊疏云饋食于堂謂饋獻節據有熟故言饋食其食未有黍稷集說不分别朝踐饋食又不分别大夫士欠明澄酒在下孔疏言鄭意澄爲沈齊酒爲三酒與集說不同熟其殽是獻爓饋獻于堂未有黍稷及隂厭後迎尸入室乃饋食有黍稷其殽亦全熟大夫士則只有室中饋食
  律吕上生下生先儒之說不同何椒邱曰黄鍾下生林鍾林鍾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應鍾應鍾上生蕤賓蕤賓重上生大吕大吕下生夷則夷則上生夾鍾夾鍾下生無射無射上生仲吕此京馬鄭蔡諸儒及杜佑通典所說也然班固漢書所載律吕相生皆一上一下而京房等乃自蕤賓重上生大吕以後咸易漢志上下之號何哉蓋一上一下者相生之道也言重上生者吹候之用也論隂陽相生之正則當從班氏之說若必施之吹候之用則當從京馬鄭蔡之說二者並行而不悖焉愚按今集說所用亦京馬鄭蔡之說也
  律吕皆隂陽相生之正亦皆爲吹候之用而京房及杜佑皆自蕤賓上生大吕與馬班之書志不同抑知吕居其衝律守本位吕在東方則倍之吕在西方則如其本數其長短則京班不異也蕤賓可上生大吕亦有時當下生大吕仲吕上生變黄鍾實則仲吕只可下生變半黄鍾還宫之用不專如京杜也必細考蔡西山之律吕新書而又博參之諸家之說親審之琴瑟簫管之用然後律吕可言不然則紙上浮談耳其有當者鮮矣
  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集說石梁王氏曰巫祭祀方用卜筮有事方問謂常在左右非也大全西山真氏曰巫掌祀以鬼神之事告王史掌書以三皇五帝之事告王掌卜筮者以吉凶諫王瞽蒙之瞍以歌詩諫王一人之身而左右前後挾而維之雖欲斯須自放得乎愚按此一條當從真氏又禮必本于太乙孔疏云太乙者謂天地未分混沌之元氣也集說石梁王氏曰禮家見易有太極字翻出一个太一仍是諸子語真氏讀書記云太一者即太極之異名愚按此一條亦當從真氏
  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爲也以守至正此數語惟心無爲三字不善看則有病善看却亦不妨若巫史卜筮瞽侑之在左右則爲益多矣禮必本於太一孔疏以天地未分混沌元氣言則亦微有病若只以至一之理言則亦無病石梁王氏是先横一禮記不醇之心者
  禮也者合乎天時一條孔疏曰前云忠信爲本易見而義理爲文難覩故此以下廣說義理爲文之本集說無此明白又按舉其定國之數以爲禮之大經孔疏云禮物必鄉之所有故有國者必書其國内所生物多少定數以爲國之大法集說於此亦殊混
  禮器說義理之文處多猶中庸說中節之和處多
  禮之以多爲貴者以其外心者也禮之以少爲貴者以其内心者也此分而言之也若合而言之則以少爲貴亦是心之盡於外處内心外心原是一時俱有
  禮器篇大㫖重一稱字稱即時中之謂也文有不當多處多文則忠信之心反薄故宜謹其獨文有不可少處少文則無以達其忠信之心於外故又樂其發要以惟其時中而已内心是存此心於内外心是達此心於外非内心外心一時俱有之說
  禮有擯詔樂有相步温之至也鄭注解溫爲溫藉孔疏皇氏云溫謂承藉凡玉以物蘊裏承藉君子亦以威儀擯相自承藉愚按今人喜用蘊藉二字蓋本此即易不可以苟合之意又上文三月繫七日戒三日宿慎之至也鄭注云將有祭祀之事必先敬慎如此不敢切也孔疏云禮須積漸不敢切迫也按注疏解慎字俱用溫藉之義蓋經文慎與温本交互言之
  温之至也温字只如字讀如緩火之燖温煖以漸而不迫也不必轉聲作蘊内則柔色以溫之亦然
  魚膾芥醬芥醬二字注疏集說俱無解
  芥醬以芥子爲醬今人猶有之
  自蝸醢至卵鹽二十六物大全長樂劉氏曰士庶不可得而備之也偶其有者則如此法以制之凡爲人子婦者預當知之以敬于祭祀則鬼神享之以奉于燕飲則賓客樂之以饌于尊親則衰病宜之愚按如此說方見内則之喫𦂳爲人處
  凡醢醬之與膾殽配言者皆是以其物濡醢而食之如魚膾芥醬配設則以魚膾濡芥醬而食之桃諸梅諸卵鹽配設則以桃梅蘸卵鹽而食之故論語曰不得其醬不食也却不徒教人如法以制之而已
  接以太牢王肅杜預並以爲接待夫人以太牢鄭注云接讀爲捷捷勝也謂食其母使補虚强氣也集說則云以太牢之禮接見其子恐當從鄭說
  接以太牢接字只是接待不必如鄭氏讀作捷王肅以爲接待夫人雲莊以爲接見其子按此禮本是特重太子則陳說爲長然子非能食仍是接待夫人而已以接夫人以重太子之故而重夫人也補虚强氣之說淺矣
  玉藻疏云漢明帝時用曹褒之說皆用白旒珠與古異也愚按此則玉藻之制自東漢而變 𤣥端而朝日注疏皆謂端當爲冕集說亦從之大全方氏則云𤣥端者祭服燕服之總名衣𤣥衣而加𤣥冕則爲祭服衣𤣥衣而加𤣥冠則爲燕服此與注疏集說俱不同
  𤣥端與𤣥冕不同凡朝祭之服皆袲袂四尺四寸端服不袲袂二尺二寸袂幅如布之幅故曰端士無朝服士之朝服即𤣥端大夫以上則不然矣方氏謂𤣥端爲祭服燕服之總名非也
  康成主明堂五室之說而謂九室三十六戸七十二牖是秦相吕不韋作春秋時說者所益非古制也此與朱子意不同又按康成解月令亦只是主五室之說其意蓋以九室乃後儒誤解不韋月令也集說于月令玉藻殊欠明白閏月則闔門左扉立於其中鄭注云聽其朔于明堂門中還處路寢門終月孔疏云於文王在門謂之閏是閏月聽朔于明堂門反居路寢門皇氏云明堂有四門則路寢亦有四門閏月各居其時當方之門義或然也愚按此因路寢如明堂之說而遂謂路寢亦四門益難信
  明堂之制據月令所云則當如九室之說故朱子亦取之若路寢之制亦如此則必不然路寢只是嚮南且五門而後及路寢安得有四面八方皆開門也月令所云居當亦只是聽朔時居其門位耳非終月居此也康成主明堂五室之說而云聽其朔于門中閏月則闔門左扉立于中還處路寢門終月皇氏云路寢亦有四門夫路寢則安得有四門哉若五寢則路寢之後爲四小寢此退息宴安之所僖公薨於小寢君子少之豈天子可毎一時居一小寢哉愚謂南郊明堂自當如九室三十六戸七十二牖之制亦制器尚象之㫖若太廟路寢則必不與明堂同制
  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孔疏以周禮之五史參攷之知其即太史内史最見精細集說則不問其爲何官矣陸翼王集說補正亦備載孔疏之說
  左史太史右史内史孔疏此說是
  朝服以日視朝于内朝鄭注云朝服冠𤣥端素裳也孔疏云按王制周人𤣥衣而養老註云𤣥衣素裳天子之燕服爲諸侯之朝服彼注云𤣥衣則此𤣥端也若以素爲裳則是朝服此朝服素裳皆得謂之𤣥端故論語云端章甫註云端𤣥端諸侯朝服若上士以𤣥爲裳中士以黄爲裳下士以雜色爲裳天子諸侯以朱爲裳則皆謂之𤣥端不得名爲朝服也又朝𤣥端夕深衣疏曰大夫士視私朝故服𤣥端若朝君之時則朝服也朝服其衣與𤣥無異但其裳以素耳愚按此分朝服與𤣥端最明但朝禮則君臣同服若宗廟之事則君不服𤣥端亦不服朝服故論語蒙引謂君臣同服者非告朔聽朔之制内朝外朝之别此處孔疏說得最明
  天子諸侯之𤣥端朱裳大夫之𤣥端素裳天子諸侯爲燕服大夫爲居私朝之服士無朝服𤣥端即士之朝服上士𤣥裳中士黄裳下士雜裳𤣥端不袲袖若齋服之𤣥端則上下同皆𤣥裳
  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鄭注既云絞蒼黄之色又引論語素衣麛裘孔疏引皇氏云素衣爲正記者亂言絞耳集說絶不分别殊畧
  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謂冕服也大夫狐青裘𤣥綃衣以裼之謂𤣥冕也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皮弁服也絞皎也言白色也鄭注云蒼黄之色謬耳蒼黄之色當作䋂若羔裘緇衣則朝服狐裘黄衣則息民之祭之服也
  孔疏謂王肅以家語之文武王崩成王年十三鄭康成用衛宏之說武王崩時成王年十歲與王肅異也愚按此等處總難稽考又書孔傳亦云武王崩成王年十三武王壽九十三而成王年只十三或曰只十歲豈武王年八十餘始生子歟成王邑姜出也邑姜太公女也武王年八十餘則邑姜年雖甚小亦宜六十餘矣豈婦人六十餘而始生子歟且猶有小弱弟也由此言之則成王年必不止十三不則武王壽不及九十三也要之新王諒闇不言冢宰攝政此禮之常惟周公多才多藝德望盛隆故反來武庚之煽以啟管蔡之疑耳其稱曰孺子曰孺子王則家人親暱之辭猶武王呼康叔曰小子也今陜西人以父兄呼子弟雖年四十五十猶曰小子其曰小子同未在位曰弗克經厯則恐王德未成忠愛之深顧慮之切也其自言惟予幼沖人則自謙之辭殷盤庚亦自言沖人也盤庚繼其兄陽甲而立則年必非幼矣成王豈不能涖阼而待於七年之後方始親政者然則文王世子一篇不獨九齡夢錫之誣及周公踐阼之語即此成王幼不能涖阼之語已貽後世無窮之惑矣獨其教世子及庶子官職之詳則有不可廢者擇之焉可耳
  少儀云不疑在躬鄭注謂不服行所不知使身疑也較集說似明毋身質言語及曲禮疑事毋質即此意不疑在躬與不度民械對則宜淺看
  事君者量而後入不入而後量集說就出處言鄭注謂量量其事意合成否是就逐事言愚按似當兼用量而後入不入而後量是出處大節
  學記術有序鄭注云術當作遂孔疏解之甚詳集說謂當作州者非
  術有序術字遂州二義皆可通術遂以聲近而轉審端徑術術字亦讀作遂術州則以文似而誤也篆文術□州□故其文似也宜並存之
  中年考校一條大全臨川呉氏講得最明愚按論語洒掃應對進退是小學之行學記離經辨志敬業樂羣博習親師論學取友是小學之知又離經幾句俱在則以學文中孔疏謂應入大學者自國家考校之其未入大學者鄉遂大夫考校也不見分大學小學似與臨川呉氏之說不同集說則並不言何人考校何處考校尤混至近來講家有所謂說約者則又云入學比校俱指大學言與呉氏之說全背
  離經辨志等事宜是小學
  多其訊言及于數集說云多發問辭以訊問學者而所言又不止一端孔疏云多其訊者訊問難也既自不曉義理而外不肯黙然故假作問難若己解之也言及于數者數謂法象既不解義理若有所言而輒詐稱有法象也猶若一則稱配太一二則稱配二儀但本義不然浪爲配當此解勝集說
  多其訊言及於數進而不顧其安使人不由其誠教人不盡其材是一串語言教人者量材授業嚴立之課而寛其程則人安之而得優游以盡心有得若只督以口誦之功而又多爲責問之言以及夫驟迫之進而不顧其能習熟與否則學者必只是口頭强記隨便苟且以塞責而不復優游涵泳以自求心得至於黙識心融矣是使之苟且而不自盡其誠教之以鹵莽滅裂而不能盡其材也愚此意畧本張子多其訊言一句及於數進而不顧其安九字作一句
  雖終其業其去之必速鄭注謂學不心解則忘之易此解得最明集說以工夫間斷言之亦非
  學非心得未有不速去之者或苦而棄之或淺而忘之皆是也此正誦讀時未嘗由誠未嘗盡材而徒以口頭强記之病
  相觀而善之謂摩鄭注云不並問則教者思專也孔疏云善猶解也受學之法若人人競問則師思不專故令弟子共推長者能者一人諮問餘小不能者但觀聽長者之問答而各得知解此朋友琢磨之益故謂之磨也愚按集說大全俱不用此解然此解自精論語孔門七十子親承問答者極少想亦由此
  師汲汲於取善則人皆相觀而善矣
  注疏謂或失則多謂才識淺小而所學貪多終無所成者或失則寡是才識深大而所學務寡終成狹局者或失則易是汎濫外問學而不思則罔者或失則止是不肯諮問思而不學則殆者此解亦勝集說
  或失則多務博之病或失則寡徑約之病或失則易粗心之病或失則止畏難之病此智愚賢不肖之過不及也
  天地之情也疏引皇氏云天地無情以人心謂之耳愚按西山讀書記論天地無心有心最詳恐不可一槩說記明言天地之情如何說天地無情
  昔者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鄭注云其辭未聞孔疏云聖證論引尸子及家語難鄭云昔者舜彈五絃之琴其辭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鄭云其辭未聞失其義也馬昭云家語王肅所増加非鄭所見又尸子雜說不可取證聖經故言未聞也愚按鄭氏不取雜說證經可謂謹嚴王肅駁之非也黄氏日抄亦載南風之辭失鄭氏之意南風之詩殊不似舜時詩然以爲南風之詩亦無大失䕫制樂非專以賞諸侯記亦謂以樂賞諸侯自䕫始耳
  其治民勞者其舞行綴逺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綴短鄭注云民勞則德薄酇相去逺舞人少也民逸則德盛酇相去近舞人多也孔疏云綴謂酇也酇謂酇聚舞人行位之處立表酇以識之黄氏日抄亦主此解集說乃以行綴逺爲德隆樂盛行綴短爲德薄樂殺與注疏相反似宜從注疏
  治民勞治民逸陳氏謂勞於治民逸於治民也鄭氏則謂其民勞其民逸也愚從陳說
  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孔疏云黄帝所作咸池之樂至堯更増改修治而用之黄帝之樂堯不増修者則别立其名則此大章是也咸池至周謂之大咸大章至周謂之大卷更加以雲門之號雲門大卷一也愚按此皆是據周禮以解禮記集說皆不暇及
  自韶以上其樂俱難的考謂堯因黄帝所作之咸池更増改修治而用之其不増修者則别名大章是堯在位百年地平天成而不自作樂也大章又名大卷雲門亦無可証據
  廣則容姦狹則思欲注疏以樂言集說以人之感于樂者言恐當從注疏
  廣則容姦逖成滌濫而容姦律之聲則不和也姦律者非其本鈞所當用之律狹則思欲煩聲促節而起淫欲之思則不淡也所謂嘈嘈切切如私語者皆以樂言
  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孔疏及大全嚴陵方氏皆主樂言集說獨將氣盛化神句主天地言集說誤
  情深則文明矣氣盛則化神矣化神言樂感人之妙也陳註非
  君子於是語于是道古言古樂之妙君子聽之不覺其闡明而率循之故非此不語非此不道豈有厭倦之理蓋所以破文侯恐卧之言也集說不明白
  于是語因樂而論其詩歌動容之理于是道古因樂而道及古人之德行事業又因以得其理法其事則以之修身及家平均天下
  集說云三綱謂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六紀謂諸父有善諸舅有義族人有敘昆弟有親師長有尊朋友有舊此本孔疏又本禮緯含文嘉蓋緯雖不可盡信然聖賢精意亦時有藉之以傳如此之類者故康成往往以緯證經未可以此詆康成也
  紀綱不必分定六紀如疏說
  樂記一則曰禮勝則離樂勝則流是禮樂皆不可過也一則曰禮主其減樂主其盈是禮則懼其不足樂則懼其有餘也二條互相發明集說劉氏以謙卑退讓爲減以減而不進爲禮勝則離此另是一解與孔疏及馬氏注俱不同不可從
  禮勝則離即禮減而不進則消樂勝則流即樂盈而不反則放禮減而進嚴肅中自有從容不迫之意若一味拘迫則不成文矣樂盈而反和樂中自有中正和淡之節若一味流蕩則不成文矣孔馬劉諸說都未明白
  審一以定和集說應氏劉氏兩條不同劉氏與鄭孔注疏同應氏所謂一者心也恐不免有良知家之弊審一定和是審其詩之志意與聲音而定其所合之律應氏之說非是
  歌者直已而陳德者也直即直養無害之直直已者正直已身自反無愧正所謂得於未歌之前實有此德恐其雖得而復失故將諸詩敷陳以涵養保全之觀下文云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其意可見集說方氏一條以各濟所偏爲解非經意也注疏皆不如此解
  直已而陳德直如敬以直内之直陳者布列有序之意
  經解第一條言六經之教所得有淺深因而不能無失其義甚精集說石梁王氏謂此決非孔子之言殊誤經解首節未必全是孔子之言然其言要自無病後世以詩書而失之愚誣者正多矣
  與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與仁同過然後其仁可知也孔疏云過謂利之與害若遭遇利害之事其行仁之情則可知也愚按孔疏解此過字最明蓋與論語觀過知仁之意自不同集說吕氏及大全嚴陵方氏以論語之意解此誤矣
  與仁同過然後其仁可知語自有病且以過與功對則過非遭遇利害之謂孔疏多爲回䕶耳
  凱以强教之弟以說安之孔疏云凱樂也言君子初以仁政化下使人樂仰自强不息是凱以强教之黄氏日抄引吕氏曰凱樂也此以爲强教者和樂之中又有强盛之狀凱風長養之風也凱樂戰勝之樂也八凱性和而有才者也皆有强盛意此皆可與集說相發明凱以强教之弟以說安之二語甚深凱樂也强如自强不息之强性情和樂之至而無拂戾之私則萬物一體自誨人不捲教思無窮矣弟易也如易簡之易心體平易之至而無險陂之念則中國一人自愛無不至而容保民無疆矣强盛戰勝之解皆淺求也
  事君逺而諫則讇也孔疏云若與君疏逺强欲諫諍則是諂佞之人望欲自達也愚按此意甚正石梁王氏謂此非孔子之言過矣又孔疏云凡諫者若常諫之時天子諍臣七人諸侯五人大夫三人唯大臣得諫若歲初則貴賤皆得諫也故襄十四年左傳師曠對晉侯云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史爲書瞽爲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言庶人謗商旅于市百工獻藝國語又云天子聽政公卿至于列士獻詩瞽獻典史獻書師箴瞍賦矇誦百工諫庶人傳語近臣盡規此皆孟春之月上下皆諫故傳引夏書曰毎歲孟春遒人以木鐸徇于路是也愚按此又可見逺臣之諫當有時候諫君不可不自量逺近如位卑而言髙罪也之類是也然有身雖逺而不能忘諫者如屈原之類不可概以讇譏之也石梁王氏疑非孔子之言不爲過矣
  緇衣言甫刑苗民孔疏曰鄭注吕刑云苗民謂九黎之君也九黎之君於少昊氏衰而棄善道上效蚩尤重刑必變九黎言苗民者有苗九黎之後顓頊代少昊誅九黎分流其子孫爲居于四裔者三苗至髙辛之衰又復九黎之君惡堯興又誅之堯末又在朝舜時又竄之後王深惡此族三生凶惡故著其氏而謂之民以此言之鄭以九黎爲苗民先祖但上學蚩尤之惡非蚩尤子孫孔注尚書以爲九黎即蚩尤也三苗則非九黎之子孫與鄭異愚按此敘三苗之始末最詳
  九黎三苗俱在南方亦不同種類今廣東沿海及瓊州皆有生黎熟黎堯舜時三苗在洞庭彭蠡之間今則雲貴川湖之境猶多苖民蚩尤則在北黄帝伐蚩尤於涿鹿即今順天之涿州鄭孔皆是勉强附㑹
  深衣續袵鉤邊鄭注云續猶屬也袵在裳旁者也屬連之不殊裳前後也鉤邊若今曲裾也孔疏云袵當旁者凡深衣之裳十二幅皆寛頭在下狹頭在上皆似下要之袵是前後左右皆有袵也今云袵當旁者謂所續之袵當身之一旁非爲餘袵悉當旁也云屬連之不殊裳前後者若其喪服其裳前三幅後四幅各自爲之不相連也今深衣裳一旁則連之相著一旁則曲裾掩之與相連無異故云屬連之不殊裳前後也愚按如孔疏之言則集說楊氏以覆縫爲鉤邊恐未然大全嚴陵方氏曰袵襟也亦恐小異
  深衣續袵鉤邊楊氏復曰鉤邊如今之覆縫蓋以邊爲每布幅之邊非謂裳之邊也於邊已縫而覆其縫是鉤之也蓋裳幅既皆斜裂不鉤之則恐不牢矣鄭注云鉤邊若今曲裾今不識曲裾之制何似意者如盤領袍之加兩擺歟然如孔疏一旁有曲裾一旁無曲裾則亦不稱矣深衣裁制之法瓊山邱氏爲詳但十有二幅當總衣裳言之未可以裳之一幅分兩者爲十二幅今兩身兩袖只四幅裳六合十幅耳布幅之廣二尺二寸若於背幅裁去四寸則衣身之廣只各得一尺八寸加兩袖各二尺二寸每旁只得四尺又減去縫縫袂之長僅及指記曰袂之長短反絀之及肘四幅之布袂不能反絀及肘矣是兩袖當各加一幅所謂長中繼掩尺者如此則衣亦六幅是十二幅以應十二月也若萬氏加兩衿及揷角之說則斷不可從
  儒行云其過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數也鄭注孔疏皆無解集說吕氏云此一句尚氣好勝之言於義理未合近世講家則云不可面數微辨即改不待面數也此正勇于改過處愚按此說勝于吕氏
  毁方而瓦合鄭注云去已之大圭角下與衆人小合也孔疏云方謂物之方正有圭角鋒鋩也瓦合謂瓦器破而相合也又云圭角謂圭之鋒鋩有楞角言儒者身恒方正若物有圭角不欲異衆過甚去其大圭角言猶有小圭角也黄氏日抄云毁方毁去其圭角瓦合委曲相合如瓦之覆屋也愚按此皆主涵容言與後所謂砥礪廉隅者不同集說所解殊迂滯
  儒行篇語自多不醇不必一一强爲回䕶
  爲人父者以爲父鵠孔疏云中則任爲人父不中則不任爲人父故爲人之父者以爲父鵠以下放此愚按此說得最明蓋當時以射習人於禮樂故視射之鵠如已之道猶今之以經義習人也集說不分明
  爲人父者以爲父鵠爲人子者以爲子鵠此以繹志言之視射此鵠如自己爲父爲子之道爲父者惟恐在己不能盡父道爲子者惟恐在己不能盡子道而皆必求其盡以此心射鵠則亦惟恐不能中鵠由於己之未能盡道也孔疏亦未甚明白
  大司徒文日南則景短多暑日北則景長多寒日東則景夕多風日西則景朝多隂此是以地中爲準而較其四面之長短與冬至景長夏至景短之長短又不同與日極南至牽牛極北至東井之南北亦不同鄭注云日南是地于日爲近南也日北是地于日爲近北最明賈疏五表之說亦甚詳又按觀此則里差之法自古有之堯典羲和分驗四方亦是如此
  日南景短日北景長日東景夕日西景朝是八尺之臬之景夏至景短冬至景長亦是此八尺之臬之景土圭長尺五寸以夏至之日午樹臬測之其景之長如土圭則爲土中自土中而北則去日漸逺而景漸長五百里而長及一寸自土中而南則去日漸近而景漸短亦五百里而短一寸自土中而東則午漏而景已斜自土中而西則午漏而景未正此以日景測地之四方也夏至日景最短土中只尺五寸此後以漸而長至冬至而最長冬至後又以漸而短至夏至而最短此由日之在天夏則行南陸而去中國近冬則行北陸而去中國逺也此以日景測天之四時也堯典寅賓出日以春分卯中而日出卯位其景正西指酉也敬致以夏至日中午刻而景正指子也寅餞納日以秋分酉中而日入酉位其景正東指卯也此以四方正四時也臬八尺法中人之身人參天地爲三才也土圭尺五寸兼三才而五之法五行也
  小司徒伍兩卒旅之制鄭注止云此皆先王所因農事而定軍令者也却不引管子内政軍令之文蓋不欲合王伯而一之也賈疏引管子語以實之失其意矣小司徒伍兩卒旅之法因農以出軍也管子軌里連鄉之法厲農以奉軍也王霸正相反而賈疏引之亦不詳矣
  老子謂道可道非常道又云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又云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賈疏以師氏至德與老子常道及上德不德爲一是燧皇以上無名號之君所行以敏德與老子可道之道及下德不失德失道而後德爲一是三皇五帝所行以孝德與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爲三王所行又以仁義爲五帝三皇所同有唐初儒者猶崇信老莊往往引以解經而不辨其與儒家同異處此其所以爲陋也
  師氏之至德即大司樂六德之中和也敏德即祗庸也孝德即孝友也至德者性情之極至中則至靜而無少偏倚和則發之而無過不及也敏德者存省之不怠祗則戒懼無間於須臾庸則好惡必求其自慊也孝德者愛敬之真誠孝則敦其仁於一本友則自本而推之也老子道可道則非常道以無名無爲爲自然之至也上德不德是以有德若下德不失德則斤斤於有所守矣是以不足爲德以其有爲也漢唐儒者不足以知道而善於附會如此類者不一而足矣
  土均職有禮俗二字康成謂是先王舊禮賈疏云俗者續也愚按有禮俗有俗禮禮俗不可變故曲禮云君子行禮不求變俗而康叔封衛亦因殷舊俗禮則不可徇然鄭注于誦訓之方慝亦引曲禮此語疏云土均是謂先王舊禮此謂不變其鄉俗然則俗禮亦未可輕變歟禮俗有禮之俗也如冠禮或三加而總一醮或毎加而皆一醴禮可並存因其舊俗可也俗禮則所謂委巷之禮非先王之舊者也然可行不可行亦當審其重輕焉如清明掃墓及端午中秋俱俗節古人所無然今已有之則亦不可不行也如居喪作佛事及以酒食延賓及分弔帛於弔者此背乎先王之禮而必不可行者也又如居喪而不免於出弔生日而不免於慶賀娶婦而不能六禮之備期功而不免從王之事此亦皆非禮而不可行而在俗又不能盡違者則不得已而從俗行之然君子要必有不安於心者若竟以流俗爲安則廢禮將無所不至矣
  司尊彞注云變朝踐爲朝獻者尊相因也變再獻爲饋獻者亦尊相因愚按祭禮有祼有朝踐饋獻酳尸酳尸即饋食之禮也朝獻者即王之酳尸也再獻者即后及賓之酳尸也此經于春夏則言朝踐再獻于秋冬則言朝獻饋獻是省文互文之法
  祼用鬱鬯王后各一祼爲初獻再獻朝踐薦腥王后各一獻爲三獻四獻饋獻獻熟體解而爓之未全熟也無黍稷王后各一獻爲五獻六獻此皆堂上事然後隂厭而延尸入室饋食至此乃全熟之有黍稷已食而酳尸王后各一酳爲七獻八獻賓長畢九獻焉
  冢人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爲左右鄭注云先王造塋者昭居左穆居右夾處東西賈疏云若文王在豐葬于畢子孫皆就而葬之即以文王居中則武王爲昭居左成王爲穆居右康王爲昭居左昭王爲穆居右已下皆然至平王東遷死葬即又是造塋者子孫據昭穆夾處東西若兄死弟及俱爲君則以兄弟爲昭穆以其弟已爲臣臣子一列則如父子故别昭穆也必知義然者案文二年秋八月大事於太廟躋僖公謂以惠公當昭隱公爲穆桓公爲昭莊公爲穆閔公爲昭僖公爲穆今升僖公于閔公之上爲昭閔公爲穆故云逆祀也知不以兄弟同昭位升僖公于閔公之上爲逆祀者按定公八年經云從祀先公傳曰順祀先公而祈焉若本同倫以僖公升于閔公之上則以後諸公昭穆不亂何因至定八年始云順祀乎愚按閔昭僖穆僖昭閔穆順逆只在二公若文公則坐定是昭矣以後諸公昭穆何由而亂賈疏此條殊不可解
  昭穆之序如閔公僖公以兄弟相繼閔公當昭則僖公多一昭廟同在昭而僖在閔下多一廟而實只四世不害也所謂逆祀者躋僖于閔上故不可耳若閔昭僖穆則文公當穆而又昭世次豈不以此亂乎
  大司樂奏黄鍾歌大吕疏云欲作樂先擊此二者之鐘以均諸樂是以鐘師云以鐘鼓奏九夏鄭云先擊鐘次擊鼓論語亦云始作翕如也鄭云始作謂金奏是凡樂皆先奏鐘以均諸樂也愚按據此則樂以律爲本八音之律又以鐘爲本鐘之律定而後八音之律可定也故鄭又引伶州鳩之言曰律所以立均出度古之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鐘
  天子之樂鎛鐘十二應十二正律歌鐘笙鐘則有半律變律變半律皆特懸如十二辰之位歌鐘笙鐘則或十二或十六皆編懸也特磬十二亦如之所謂宫懸也如十二辰之位是環列如宫也如奏黄鍾之宫則以黄鍾起調先擊黄鍾之鎛鐘以聲之笙簫箎管塤𥴦皆翕然應此而起中間逐聲之起止則又以笙鐘發逐聲之聲笙磬收逐聲之韻鼔鼙居中爲節鼗居上下句之間其黄鍾宫則林鍾爲徵太簇爲商南宫爲羽沽洗爲角應鍾爲和變宫蕤賓爲繆也此用七律皆以笙鐘宣其聲笙磬收其韻也及夫奏終則必於末一聲仍收歸黄鍾律而後擊黄鍾之特磬以收之若奏太簇則亦以太簇鎛鐘起以太簇特磬收之如歌大吕之宫則以大吕起調先擊大吕之鎛鐘以聲之琴瑟及歌皆翕然應此而起中間逐字之起止則又以歌鐘發逐字之聲頌磬收逐字之韻搏拊鼔朄爲之節鼗居上下句之間其大吕宫則夷則爲徴夾鍾爲商無射爲羽仲吕爲角變半黄鍾爲和變宫變林鍾爲繆變徵及夫曲終則必於末一字仍收歸大吕律而後擊大吕之特磬以收之若歌應鍾亦然也凡鎛鐘特磬倍於笙鐘笙磬笙鐘笙磬倍於歌鐘頌磬堂上貴人聲尚輕清也然金奏又有與笙奏不同者大樂有鐘曰金奏如左傳金奏肆夏之三小樂無鐘則曰笙奏如鄉飲酒禮笙奏南陔白華華黍凡樂事今人全不知理會矣
  大司樂圜鍾爲宫條鄭注云先奏是樂以致其神禮之以玉而祼焉賈疏謂據小宰注天地大神至尊不祼又玉人典瑞宗伯等不見有宗廟禮神之玉此言玉止據天地言祼止據宗廟愚按依此則書言植璧秉圭只是變禮
  外神有玉無祼宗廟有祼無玉金縢植璧秉主此有事祈禱非祭祀也祈禱告請或用玉或制幣此無牲者也
  圜鍾爲宫一條不用隔八相生之正法鄭注有避有不用之說不知果合當時之意否存其說而闕疑可也又鄭注云凡五聲宫之所生濁者爲角清者爲徵羽賈疏曰或先生後用或後生先用又鄭注云此樂無商者祭尚柔商堅剛也愚按此則言律吕者所當知
  凡樂圜鍾爲宫一條圜鍾爲宫則無射爲徵仲吕爲商變半黄鍾爲羽變林鍾爲角變半太簇爲和變南宫爲繆即夾鍾宫調也凡以宫發聲則爲宫調以角發聲則爲角調其徵調羽調放此黄鍾爲角者以變半黄鍾爲角則是以變林鍾爲和變太簇爲繆夷則爲宫夾鍾爲徵無射爲商仲吕爲羽此夷則角調也太簇爲徵者以太簇爲徵則是以南宫爲商以姑洗爲羽以應鍾爲角以蕤賓爲和以大吕爲繆以林鍾爲宫此林鍾徵調也此調中太簇姑洗大吕皆只用半律姑洗爲羽者以姑洗爲羽則應鍾爲角蕤賓爲和大吕爲繆林鍾爲宫太簇爲徵南宫爲商皆如上鈞其姑洗蕤賓林鐘太簇亦皆只用半律而以姑洗發聲是林鍾羽調也下禮地示神鬼二條所言法亦以此推之四聲而無商者不用商調耳若一曲中皆無商聲則必不可用也如謂不用隔八相生之法則如以夾鍾黄鍾太簇姑洗四律合爲一曲而奏之豈復成曲况清濁與律又不相應乎鄭賈皆長於數典而不知樂律所謂達於禮而不達於樂謂之素者歟稼書先生亦未考西山律吕新書及朱子論樂之說矣
  樂師舞先鄭云宗廟以羽後鄭云宗廟以人然春秋初獻六羽不知後鄭如何解
  羽皇旄帗干人等舞羣祀有分用而干羽爲正宗廟兼用二鄭之說皆非
  大師賈疏謂康成律娶妻而吕生子之義皆本律厯志可見讀經不可不知史典同賈疏謂鬼谷子有飛鉗揣摩之篇皆言從横辨說之術飛鉗者言察是非語飛而鉗持之揣摩者言揣人主之情而摩近之愚按四字說盡從横人肺肝
  以律生吕謂之娶妻以吕生律謂之生子律本位而吕居衝亦其義也
  鞮鞻氏掌四夷之樂與其聲歌鄭注曰言與其聲歌則云樂者主於舞疏曰凡樂止有聲歌及舞既下别云聲歌明上云樂主於舞可知也愚觀此則論語言樂正又言雅頌得所樂自樂雅頌自雅頌可見朱註以詩樂並言此不易之論也說者因鄭夾漈言詩者用以歌而非用以說義遂謂雅頌即是樂此亦拘矣不知夾漈之言本偏謂詩用以歌可也謂非以說義則不可虞書言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律生于詩者也如鄭此言則詩反生于律矣且如夾漈說則興于詩成于樂亦將合而爲一乎又有因夾漈之說遂謂孔子有正樂之功無刪詩之事者其誣抑甚矣此特見延陵觀樂時雅頌具在詩未嘗亂無待刪然則延陵觀樂之時樂亦何嘗亂乎今日詩樂舊本既亡故不見夫子刪正之妙若使無夫子刪正則詩樂謹足動賢者之觀聽豈足爲萬世之凖繩乎延陵之嘆樂猶之韓起之嘆春秋耳
  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此以詩歌之聲合之律吕之聲以人氣合之天地之生氣所謂審一以定和此非詩生于律亦非律生于詩也詩之與樂有分有合分之則詩有文字義理所以言志所謂文足論而不息其義顯而易見故詩可别爲詩教及以詩合之音律而動爲歌舞則又有聲可聽有容可觀而聲容皆合於生氣之和五常之行所謂聲足樂而不淫其感人又有神於不知不覺而與之俱化者故樂又别爲樂教也故詩主於文字可以兼收貞淫以使人知所好惡樂主於聲容則鄭聲不可不放以使之一於和淡此興於詩成於樂之所以有分也鄭夾漈謂詩用以歌而非用以說義其言誠有偏矣若合之則詩即樂之章歌即永其詩之聲舞亦動其詩之容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矣先王恐其聲其容之以盈而不能反也故律吕以範之行綴以齊之是歌舞聲容又豈有離詩而貳之者哉韶咸夏濩皆必有詩而今不可考大武之六詩則猶多存周頌中左傳可証矣成周制作擇其詩之正者被之管弦協以歌舞而用之宗廟朝廷邦國及於鄉閭又及於房中别其崇卑大小使各有定制樂制既定則音律有殊而器數之大小多寡亦因之以異其餘詩有不盡於正者非不可被以管弦協以歌舞合於音律但以其不能皆正則惟是存其篇什以資講論是故風雅頌各有正變以正樂有用不用之故也變雅中亦有用者如豳雅豳頌之類然其音節器數又必稍異迄夫詩既殘缺失次則音律器數皆無不亂而樂之用皆失其所風有風之音節雅分大小有大雅小雅之音節頌有頌之音節如今以仙吕調曲辭而錯在雙調曲中以雙調曲辭而錯入搬沙調中則唱之必不合犯只是胡亂唱矣以失其犯則失其音律也雅有雅之器頌有頌之器故有雅瑟頌瑟雅塤頌塤之别大抵頌器小於雅如今曲有宜用笙笛配者有宜用瑣呐配者音節既亂又用非其所則器數亦無不皆亂矣是故大武聲淫及商則是音律之失正也商是商調之音非商朝也燕使臣而歌湛露彤弓金奏肆夏工歌文王是所用之失正也此必當時詩之篇冊陵亂散失故樂人隨手拈用又加之以自作聰明故失之如此夫子敘雅頌之篇章使各還其次序是雅頌既分明則雅頌之音律亦得分明而雅頌各篇之用處亦得分明器數聲容無不正矣故定詩即以正樂而雅頌得所即樂正之實詩樂原非兩分而稼書先生謂樂自樂詩自詩詩樂並言分爲兩事其意謂樂主于舞亦未是也
  卜師四兆鄭注謂占兆之書分為四部若易之二篇其云方功義弓之名未聞愚按卜筮一理而龜書獨不傳聖人贊易之功豈不大哉
  詩如易上下兩經本子樂如揲蓍求卦而用之今使易經本子卦爻辭皆缺亂則揲蓍所得之卦亦亂道而失其象占矣卜繇既亡龜卜遂不傳今之用錢卜易者其說皆離宗亂道以不識易經本子故也
  馮相氏言冬夏致日春秋致月以辨四時之敘賈疏謂四時之景合度乃德政所致故晷進則水晷退則旱愚按若以今厯家言之則此皆由厯之疎宻耳顔氏家訓省事篇内有一條論此最明蓋二說當並存
  寒暑失時風雨不節此德政有以致之若日晷長短進退則由於厯之疎宻
  馮相疏謂大歲在地與天上歲星相應而行一歲移一辰又分前辰爲一百三十四分而侵一分則一百四十四年跳一辰歲星爲陽人之所見太歲爲隂人所不睹又曰今厯無跳辰之義故注云今厯大厯非此也愚按既不是跳辰之大歲則所指又是何
  太歲即甲子乙丑以數年者耳無所謂在隂也歲星雖曰歲移一辰而行有疾遲參差不與歲應又其行常侵入前辰非跳過一辰也
  分野之說賈疏謂此古之受封之日歲星所在之辰此補鄭注所不及其說甚是
  分野之說賈疏謂古受封之日歲星所在之辰甚善然古人則天垂象主其事則祭其星故祝融分柳星張閼伯分大火又太皥分角亢炎帝分翼軫黄帝分析木少皥分奎婁顓頊分室壁皆因所王之德義各有取後世居其土者則因之而已後世乃分别郡邑謂某郡某地入某宿某度則多見其惑也而固者又謂天體覆冒天下無分野之說則又失之不考其故矣
  外史掌達書名於四方鄭注謂若堯典禹貢達此名使知之或曰古曰名今曰字使四方知書之文字愚按朱子中庸註是用其後一解
  六體爲書象形會意指事轉注諧聲借用四聲五音曰名四聲平上去入五音如喉齒牙舌脣及合口開口齊齒啟脣提口閉口卷舌上舌諸呼法之類書有定體近於禮名有定聲通於樂書體自篆變而𨽻又變而楷而鍾王輩又徒逞其筆姿以悅人目是以古體日趨於訛書體日訛而呼名亦以日舛古道之賊也况禮樂乎許慎說文甚有功於書學朱子嘗稱其説之精沈約四聲猶留古之遺音而邵子亦稱其爲知道以其始於一東合口之音然後以漸而發揚終於十五咸閉口之音是隂陽闔闢始終之道其分一東二冬皆有深意而今人不識之矣明太祖洪武正韻以正字體而别韻不取沈約張爾公増補字彚以明音釋而說義不取說文皆師心自用也









  參讀禮志疑卷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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